隐痛—— by白小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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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个屁,我只想挣钱。”
薛恒拿他找乐:“你这是没尝过爱情的甜,只知道生活的苦。”
刘岩:“去去去,等老子当上刘总,有你们羡慕的。”
“当你的刘总去吧啊,今天的主角可不是你。”许君莉朝简昆和章玥举杯,“多少年了啊,你俩总算在一起了,是不是得走一个啊?”
大家于是先喝了一杯。
刘岩不服:“怎么地了,我生日主角还不是我?你们有没有把未来的刘总放在眼里?”
大家仍不把他放在眼里,薛恒甚至打发他自己去拿蛋糕。
他骂骂咧咧去了。
薛恒又说:“昆儿你干什么都行,就感情这块儿太磨叽,我要像你那样电厂那会儿就开始,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这算不错了。”许君莉说,“要不是汪梵那瘪犊子闹那一出,他俩指不定还磨叽到啥时候。”
章玥:“什么意思啊,还得感谢他啊?”
“诶唷。”许君莉笑着吆喝,“您着什么急啊,我又没替他说话,这就护上了?”
章玥一副“怎么着吧”的表情,又说:“你也离他远点儿吧,不是什么好人。”
许君莉:“远了,先前还顾及面子,现在彻底远了,那天弄得我和曹元里外不是人,以后你见不着他了放心吧。”
正聊着呢,包间门被猛地推开,刘岩抱着一蛋糕盒走进。
薛恒:“什么蛋糕啊,还得刘总亲自拿。”
刘岩:“你个傻逼不是你让我拿的么。”
他气鼓鼓地把蛋糕往桌上一放,揭了盖子一看,那奶油上写着两行字:来年不做单身狗。
大伙儿群嘲。
刘岩骂:“薛恒你个老傻逼,就给老子送个这。”
他边说边挖了奶油往薛恒脸上抹,薛恒躲开了,他又瞄准简昆。简昆警告地指了他一下,还没说话,他就把目标转向章玥。
“有对象了不起是吧,让你了不起!”他精准狠地抹在章玥脸上。
“……你妈……”简昆摸着章玥的下巴看了一眼,抬手也挖了奶油,“你嫉妒是吧,让你嫉妒!”
他抹泥浆一样抹了刘岩一脸,当场报复回去。
这就一发不可收拾,菜还没上桌呢,一帮人你追我赶地打起了“奶油战”。
后来都去水龙头下简单洗了洗才吃了这顿饭。
饭后回家,章玥摸了摸/硬/邦邦的一撮头发:“这奶油铁做的吧,就差洗个完整的头了,还没洗干净。”
简昆开着车笑:“一会儿到家洗个完整的头吧。”
“唔……懒得洗。”她说,“还得吹干,可麻烦了。”
“我帮你洗。”
“你会吗?”
“这有什么不会的,你就往那儿一躺,跟理发店一样,什么都不用管,洗完了我帮你吹干。”他说。
到家后她就真躺下了,身体歪在沙发上,悬空着脑袋。简昆用盆接了水,找了一不用的杯子,顺了顺她的头发才开始浇水。
章玥闭着眼睛笑:“你是不是还在理发店干过呀。”
“想来着,没干成。”他说,“刘岩浆劝我别干,怕我一不高兴把人脑袋薅下来。”
她笑出声,身体都在颤动。她今天也穿了裙子,那料子贴身,竖着这么一趟,软软的全趴下去,衬得胸/部更加挺起来。
简昆无意间扫了一眼,没敢再看第二眼,只盯着她的头发,脑袋里却像白面进了油锅一样炸开花。
他顶着这颗混沌的脑袋挤洗发液,那瓶里没剩多少,不太好挤,他甩腕子摇了摇,液/体泥点子一样飞出去,溅到她的脸上。
她被吓了一跳,睁开眼睛冲他笑:“刘岩浆说得对,你真不适合干这个。”
他揩掉她额头上的洗发液,再擦掉嘴边的,又埋脖子亲了亲。
这才看见她领子上也有,他伸手处理了,一抬眼,鼓囊囊的胸/部还有……
他站起来。
章玥问他:“怎么了?”
“先躺着。”他边说边往厕所的方向走,“我去个卫生间。”
他呼吸冲着她,撩动她的耳朵酥酥地痒。
章玥闭眼躺着, 总觉得天花板上的灯像炙热的太阳, 照得她浑身烫起来。
简昆从她的太阳穴按到后颈,她舒服得打起瞌睡。
他手上维持均匀的力道,释放后的脑子不见爆裂的花, 变成澄明的水。他看着她的睫毛,听她呼吸匀净且渐沉重。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傻瓜, 这可是女朋友啊,想着想着就开始乐。
章玥转醒, 问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道, “没出声啊, 你怎么知道我在笑。”
章玥:“我闭着眼睛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更乐了:“那你猜猜我在想什么。”
她睁眼带着几分笑意看着他:“洗头。”
“好嘞。”
洗完头再吹干, 这夜章玥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她刷牙时忽然有人敲门, 那动静不小且越来越急。
她想又是简昆送早餐来了,一开门却险些被一女人扑倒。
这女人穿着件大圆领T恤,腿上一条棉绸萝卜裤, 脚上一双带跟的凉鞋。章玥不认识她, 倒认识她旁边的孩子,是带头欺负丁凌的那个。
“还老师呢!大伙儿看看啊,这就是实验二小的老师!”女人扯了孩子的胳膊,“你安的什么心,使坏使到孩子头上来了, 看给孩子咬的!”
那小孩儿裸/露的胳膊上除了几道明显的抓痕还有一圈牙印, 印子红中带紫, 齿口因被浸出的血珠遮盖已不怎么明显。
章玥问怎么回事儿。
“还装!”女人扯开嗓门道,“星云街后面改造楼那小孩儿不是你在管?他都亲口承认了,是你教他咬人的!”
她身后还站了三四人,都是家长的模样,其中一个也气愤不已,冲章玥道:“我家孩子腿上都是淤青,也是让那小孩儿踢的,疼得都不能走路!没爹没妈的孩子野了点儿咱也理解,你身为老师,怎么能教唆学生咬人踢人?”
章玥说有误会。
“萝卜裤”女人嚷嚷道:“误会什么误会,那小孩儿都亲口说了,是章老师教他的,教他打不上也能咬上一口,治上一回,别人就不会老欺负他!”
另一人又说:“小孩儿互相打架正常,他们不懂事儿你也不懂?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当老师,谁还放心把小孩儿送去学校,今天教学生咬人踢人,明天是不是得教他们拿刀子杀人?”
这一煽动,家长们彻底失控,拧着章玥要说法。
她一张嘴辨不过,这也不是证明自己有无过错就能解决的事儿,眼看失控的家长要上手,情急之下她关上了门。
刚到兴市那年,她以为和三观不合的潘锐迟早得爆发一场冲突,但潘锐早出晚归,俩人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后来和她起冲突的反而是潘锐的儿子潘晟。
潘晟十三,每天回家就捧着个手机,潘鸣每天骂他他也没放下过。章玥睡觉时他总在玩音乐,一套架子鼓在隔壁屋响出震天雷的动静。
章玥养了一盆兰花,抱去阳台晒太阳,过一阵去浇水时那花儿连根都枯了,宽长的绿叶上是星星点点的焦黑印。她撞见过潘晟在马路对面的电动车棚里抽烟,他说话时吆五喝六的样儿和潘锐一样。
她为死掉的兰花向潘晟询问,潘晟说她有病。
她并不十分气恼,因为知道他年纪挺小病得挺重,多半时候看他就像看个皮大馅小的破橘子。
她连根带土拔/出那株枯叶,扔垃圾桶时像扔了个烂橘子,一点儿感情没有,一句话也不说。
潘晟又说话了:“我爸老说你可怜,我没看出你哪儿可怜,吃我家饭,穿我妈给你买的衣服,一个笑脸也没有,好像我们都欠你似的。你那屋本来是给我当音乐室用的,现在乐器只能放我屋里,挤得跟什么似的,我都没说你,你还好意思发脾气。”
章玥想了想,连盆儿也扔进垃圾桶,“咚”一声响,像是把他说的话都一块儿砸碎了。
潘晟被惊扰地抬了抬腿:“没教养,你那瘸子爸果然教育不出什么好人。”
“你爸会教育你,把你教成什么好人,你也就吃饭的时候知道拿双筷子,上完厕所连个马桶都不知道冲,会抽烟?会上网?考去吧,最好再拿个奖,让人知道知道你爸多么会教育人。”
潘晟只知她不爱说话,就以为她不会说话,哪知她嘴皮子利索起来像把锋利的刀,全挑着他的弱点切。
俩人为这事儿要打起来,但被保姆及时分开了。
之后章玥便和杨青霏提出要住校。
杨青霏正襟危坐切着盘里的牛排:“你有需求,我不是不能答应,但你得明白,这个社会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
章玥已摸清他们的路数,和她谈起条件:“下个月月考我数学考满分。”
杨青霏看着她。
她又说:“期末也考满分。”
然后她就都考了满分,搬去学校住去了。
后来杨青霏执意让她报外省工大,也是她以自己赚生活费为条件换来就读本地大学的机会。
章涌森从不和她谈条件,这就是她和杨青霏走不近的理由。即便数学不考满分,人生也不会完蛋,可偏有人歌颂历经艰辛困苦才能赚取空间和自由。
她无计可施,那便做罢,她也做到了。大概因为一直能做到,便忽略了做不到,以为把握得挺好,但还是失控了。
屋外那几个家长的面孔无疑宣扬她是个失败者,一个有失偏颇且坏心眼的失败者。
她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有人吵嚷,也有人不知拿了什么东西一下下撞击着门板,那力道似要连墙壁一块儿推倒。
过了挺久,那动静没了,阳台却传来声响。
她变得紧张,以为那些人从楼下爬上来了,只听“砰”地一响,简昆一双脚落地,拍了拍手上的灰走了进来。
章玥睁大眼睛:“你怎么翻墙上来?”
简昆:“翻墙早被人报警了,隔壁认识我,从他们家翻过来的。”
她又问:“你怎么不敲门?”
简昆看了看她:“门上被人泼了油漆……昨晚薛恒不是介绍了一做布料生意的人么,上午我去找那人谈事儿去了,中午得空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一直关机。”
她拨弄桌上息屏的手机:“忘充电了。”
简昆走近摸了摸她的头,又察看她的脸:“没打着你吧?”
“没。”她说,“我没敢开门。”
“不开门是对的。”他站沙发前搂她的脖子轻轻摸着,“一群疯子。”
她得到关怀,心思才活络过来:“不知道丁凌怎么样了。”
简昆说:“老太太厉害着呢,年纪摆在那儿,一扯嗓门一跺脚,没人敢把丁凌怎么样。”又说,“但他被吓坏了,那孩子的妈逼供一样非逼着他说为什么那么干,又逼着问谁教的他,他不惊吓,全照原话说了。”
章玥想起先前领着丁凌上饭馆要说法时,那孩子家长明尊重暗不屑的态度,大概那会儿就已心生不满。
“我知道。”她说,过了会儿又说,“我不适合当老师。”
“嘛呢,就因为那几个疯子?”简昆道,“我倒觉得这事儿你干得挺棒,丁凌他爸妈教不会,他奶也骂不会,我也没能给他一丁点儿启发,全是因为你,他才终于勇敢了一回。从今往后这小子的腰就挺直了,那帮臭小孩儿再也不敢欺负他,这事儿对他的性格会产生很大影响,不都说性格决定命运么,命运从此也改变了,这可不是教会他多考几分就能相比的,依我看,没人比你更适合干这个。”
章玥看着他:“我有那么好么?”
“有啊。”
没人比她更好,从一开始他就这么认为。
相比外貌,他更着迷她的风范,即便在那段最讨厌他的日子里,她也丝毫不因个人恩怨对他做出最后判决,反而救他于危难之际。
在他心里,她就像一道光,在暗无天日的时光里照出一条明确的路,唤起他沉睡的善良。
章玥呆呆的没说话。
他又摸了摸她的头,往茶几上坐下,勾了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往她鼻尖上亲了亲。
“别丧了啊,我可以这样,但你不能。”
章玥问他为什么。
他说:“你见过阴天的太阳么,两者不能共存,阴天就是阴天,有太阳的天就不叫阴天,而你生来就是太阳。”
章玥看着他:“你学过哲学么, 竟然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简昆:“我不懂什么哲不哲的,反正都是自学的,牛不?”
“太牛了。”她问, “他们还在外面么?”
简昆:“就两三个人在楼梯那儿坐着, 掀不起什么风浪,等彻底冷静了就走了。”
后来那几个人的确走了,但更大的风浪来了。
一小时后章玥接到顾烟茹的电话, 问她怎么回事儿。
她还挺吃惊:“连你都知道了?”
顾烟茹说:“不止我,全校都知道了, 你看看班级群吧。”
她挂了电话进群,那几个家长已把小孩儿受伤的照片发了出去, 还附带声讨她的文字。
一石激起千层浪, 群里的家长们由此开启激烈的讨论, 也有人说证据不足不能信的, 但大多仍对她保持怀疑。
到了晚上,事件扩大成全网皆知, 连她的小学地址都被挖出来。她成了百口莫辩的哑巴,似乎连呼吸都是一种错误,后来她的手机终于因为被拨打次数过多被迫关了机, 世界才落得了清净。
简昆在屋里走了两圈:“这两天你别出门。”
章玥看着他。
“我也不走了。”他说,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章玥为这事儿一天没吃饭,他就像地下工作者去接头一样神神秘秘出去买菜,去的路上挺顺利,回来时碰到穿制服的跑腿小哥。
那小哥正弯腰对着门口拍照。
“干嘛呢?”他拎着袋子往楼上走,“拍什么拍, 再拍我抽你啊!”
小哥解释:“不是我要拍, 拍给顾客的。”
简昆:“什么顾客?”
小哥扬了扬手机:“有人下单, 让往这送花儿呢。”
简昆这才看见摆在门口的白色菊花,他抬脚踹得那花瓣乱飞:“你眼睛瞎了?这是给人送的花儿?”
那小哥挺为难:“这也不是我送的,我就是挣个跑腿的钱。”
“什么钱也挣?给你一笔钱让你去死你也得去死?”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他脾气不减:“你怎么说话呢?什么活儿都接?你干得是人事儿么?”
小哥着急:“我干什么了?我不就是送了束花儿,你家死人了心情不好关我什么事,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死个屁!你他妈才死了!”他指指门口,“你瞅瞅这像有人死了的么,花圈看见了么?蜡烛有么?我他妈跟你废什么话……”
他说着就要动手。
那门忽然从里面打开。
“简昆。”章玥探出身子叫他,“回来。”
她说着又冲那小哥挥挥手,小哥骂了句娘小跑着下楼了。
简昆进屋。
“我在屋里都听见了。”章玥说,“你冲他发什么火,他显然不知道网上的事儿。”
“真他妈缺德。”他骂,“路上碰到一摔倒的老人不见谁热心,这种事儿谁他妈都想掺一脚,多简单哪,打打字儿张张嘴,想说什么说什么,想送什么送什么,一点儿责任不负,真他妈缺了大德了。”
章玥劝他:“大部分都是图个热闹,你还当真了。”
“图什么热闹啊,东西都送到家门口了。”他边说边从裤兜里摸东西,半天没摸着。
章玥看了看他,从台灯下拿了个东西递给他。
那东西状似熊脑袋,边缘是短小的圆柱形凸起。
他用指头摩挲:“这是什么?”
“拼豆。”章玥说。
“没收的?”
她点头。
他摩挲着东西看着她:“你别上网了,热闹两天就过去了,我去做饭。”
饭后他也不上网,陪着她看了会儿电视。
临睡觉章玥还是没忍住,给手机充上电开了机,有多少人打过电话她不知道,铺天盖地的都是短信轰炸。
她吸取白天的教训一条也没点开看,只看了两条微信,一条是校领导发的,让她第二天去趟学校,另一条是许君莉发的,让她回个电话。
她给许君莉回电话,许君莉秒接:“你吓死我了,一直关机,我差点儿报警。”
章玥说:“打电话的人太多了,机子太烫自动关的。”
“没事儿吧,要不要我过去陪你啊?”
“没事儿,简昆在呢。”
许君莉说那行,顿了一下又说:“你们同居了?”
“没,他就是不放心,过来陪着我。”
“住不住吧?”
章玥:“……住。”
许君莉:“那不就是同居。”
“……”
“你要做好措施啊。”许君莉又说。
章玥:“……我哪有心情想这些。”
“你们可是第一次一起过夜,你不想他也不想?你听我的,保护好自己没错儿。”
“知道了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这思绪就有点儿不一样了。
第一次一起过夜,简昆就在屋外的沙发上睡着,也不知道他睡着了没。许君莉要知道他俩睡得这么泾渭分明肯定会笑话她,但不无道理,都处对象了睡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但相比睡一起,她这会儿似乎更想要一个拥抱。好在他是自己的男朋友,想抱就能抱一抱,于是她掀被起床,趿了拖鞋开门。
客厅里那盏有兔子装饰的台灯还亮着,灯下一颗黑乎乎的脑袋听见动静一抬头,露出笑容:“睡不着?”
章玥问他:“你在干嘛?”
他扬了扬巴掌大的塑料包:“这只熊不是还剩半截身子没拼起来么,我给它弄完整。”
他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把镊子正从塑料包里一颗颗往模板上放下迷你的彩色圆柱体。
他这幅安安静静的专注样儿让人感到安心,章玥又觉得似乎没那么需要拥抱了,她从饭桌前抽了张椅子,挪到灯下和他一块儿拼豆豆。
“这次又是为什么,也是装看不见都不行?”他说的是没收这小玩意儿的事。
章玥:“考试呢,不能装看不见,抓阄做选择题的我都没管,这个更绝,敷衍交卷的意思都没有,人家做了半张卷子,他拼了半包豆豆。”
简昆笑:“我还挺能理解他,这东西拼起来真挺有意思。”
他的笑声在安静的夜里有种隔绝外界的亲昵感。
“课上发现他好几回了。”章玥又说,“后来我建议家长给他报个美术班,上个月他参加画画比赛拿了二等奖。”
简昆抬头看她一眼:“我说什么来着,没人比你更适合。”
这夜俩人玩了大半夜拼豆。
经过一夜发酵,网上热度持续高涨,实验二小于第二天一早发了封通告,表明会彻查此事。
章玥到校时几位领导已经在办公室等着,其中一位问她是否对丁凌说过那话。
她说是。
那领导气得拍桌子:“你怎么能说这话呢!”
章玥说:“那几个小孩儿老欺负他,管教也没用,我还找过他们家长,看来家长也不管。”
“家长都不管你还管什么?”他说着一咳,补充道,“即便要管也不是这么个管法,你又不是班主任,教好你的数学就行了,说起数学。”他埋头看了看手上的纸,“你这学年的数学成绩还行。”又抬头,“但这事儿你办得不好,那话谁都能说,就是老师不能说,老师是解决问题的,不是激化矛盾的,也幸好没有录音和视频,要不然学校都被你拖下水。”
章玥看着他。
他又一咳:“当然了,我们会尽力保护教职工,这样吧,你写份检讨,分析分析错误,重点放在维护弱势学生心切导致的言语过激上,咱也打打情感牌,舆论被扭转了这事儿就好办了。这检讨就别提办学理念校风校纪之类的了,就是一校园外的私事儿,和学校没什么关系,重要的是感情真挚,没必要写假大空的东西。”
章玥听明白了,这是要和她撇清关系,让她独揽责任。
她没想过把这后果推给谁,只觉得他们这生怕被连累的急切挺有意思。
从学校出去后简昆问她怎么样了。
“祝贺我吧。”她说,“收获人生第一封检讨。”
简昆轻巧一笑:“这我有经验,我教你。”
返回的路上许君莉发来微信【昨晚做好措施没?】
她关了屏幕往车窗靠了靠,又点开屏幕【你多虑了,什么也没发生】
许君莉【?】
章玥【玩了一晚上拼豆】
许君莉【他是不是不行啊】
许君莉【小学生啊还拼豆豆】
许君莉【正常男人谁会在那种情况下拼豆豆】
许君莉【他肯定不行】
“谁啊?”简昆听见手机响个不停。
“君莉。”她说,“问我检讨写得怎么样了。”
“她还挺厉害,这就知道你要写检讨?”
“我这不正跟她说着。”
她边说边往屏幕上敲字【不可能】
许君莉【试了才知道】
章玥收了手机。
“聊完了?”简昆又问她。
“嗯。”她应着。
“反正出来了,咱游泳去吧,你不是喜欢游泳么,正好也能解解压。”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游泳?”
简昆笑而不语。
章玥看着他:“你那会儿不是都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了吗,干嘛还偷偷打听我。”
他还笑着:“这是你说的啊,我可没打算老死不相往来。”
说完朝她伸出一只手。
“干嘛啊。”
“牵手啊。”他勾勾指头,“给我。”
去游泳馆后章玥选了套中规中规矩的泳衣,因为面对简昆,真换上时还是有点儿害羞。
简昆反而坦荡,袒/露着胸膛要和她比赛,十分正经地扶着她下水。
两小时后俩人都酣畅淋漓,那些纷杂像被剥离出去,只剩疲惫的身体,脑子倒是轻松不少。
后来他们走出游泳馆,又买了吃的带回家。
进屋后简昆才想起来:“我就惦记着回来时从我家拿上件衣服,到头还是给忘了,我再回去拿吧。”
“你不累啊。”章玥边说边往房间走,“我这有件大号T恤,你先穿吧。”
“我能穿么?”
“oversize,肯定能。”
他问:“什么赛?”
她已经出来,把衣服扔给他:“穿吧你。”
他把衣服展开,背过身去才脱了原有的,再套上这一件。
再转过身时章玥正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眼神看着他,他被看得有些心跳加速又有些迷茫,正要开口却被她抢了先:“你是不是不行?”
他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章玥靠着门扉摇了摇头:“你大概不行。”
他往桌上撂了那件换下来的衣服,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捧着她的脸亲起来。
“谁不行?”他的唇抵着她的嘴,喷出来的气都是烫的,“这两天我是照顾你情绪知道么,怕你以为我趁人之危我他妈都不敢亲你,今儿就让你好好儿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他说完就吻下去,暴风卷起黄沙一般用力而痴缠,她的衣服很快被退到腰间……
流言四起的外界正热闹得乌烟瘴气,他们躲在这方小屋里抵死缠绵。
第41章 有点儿浪漫在身上
章玥是被冷醒的, 后腰乏力的酸涩感也随之醒来,她的后颈僵了,像在硬/邦邦的擀面杖上枕了一宿, 她动了动脖子, 发现自己枕在简昆的胳膊上。
简昆面朝着她睡得很熟,呼出的气息匀而沉,在这寂静的夜里像下雪天严丝合缝的门帘, 把全部的冷空气隔绝在外。她的眼睛借户外传来的幽幽光线滑过他的脸到他起伏的胸膛,不经意的目光再往下, 才后知后觉他整个人是光溜溜的。
昨夜亲昵的画面再闪现,她脑中一紧, 仅剩的一点儿睡意跑了个干净。她抬腰翻身, 连腿肚都透出一股酸劲。
她伸手捞起床下的被子重新盖在俩人身上, 身旁的人像只烧得旺盛的火炉, 没过一会儿就蓄积出大量热气,那热气被被子困住出不去, 她渐渐感到热起来,后来干脆掀被起了床。
起床后她喝了几口水,剩下的都灌给阳台上的花儿。
那盆里的花朵儿已不再盛开, 细一看, 饱胀的茎叶似乎被抽掉了水分,叶子背面已泛着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秋天就来了。
章玥披了件外套搬了张凳子坐在阳台上开始写检讨。那检讨中字句都透着反省,她的态度却很亢奋,写着写着就笑了, 揉揉腮帮子继续写。
天边亮起鱼肚白时她把写好的检讨发给领导, 那领导为网上的事儿辗转难眠, 收到信息后挺感动,以为她也为这事儿辗转难眠,还安慰了她好一会儿。
她放下手机后去厨房做早餐,鸡蛋刚下锅时简昆从身后搂住她,两条胳膊都圈着她的腰,一颗脑袋歪在她的肩上。
“起这么早?”他声音很低,带着熟睡后的沙哑。
“你走路怎么没声,吓我一跳。”章玥也小声道。
“光脚来的。”
“怎么不穿鞋?”
他下巴在她肩窝蹭了蹭:“你这哪有我的鞋。”
她笑着用铲子翻着锅里的鸡蛋:“忘了。”又说,“你这样压着我都使不上劲了。”
他的头很重,要压垮她的肩似的,连拿着锅铲的那只胳膊都变得费力。
他抬了抬头,用脸去贴她脖子,从她手里接了锅铲继续翻炒,放在她腰间的另一只手却不松开。
章玥站着没动,由他贴着,在鸡蛋煎好时关了火。
俩人去客厅吃早餐,章玥用筷子夹了鸡蛋喂他。
他咬下一口吃着,又展开胳膊圈着她。
章玥看一眼他光溜溜的胸膛:“你怎么不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