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在宫斗文中杀疯了—— by三好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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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话,看似什么都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其中三处可疑的停顿,不就是暗指她云玥这次前来,是想要‘青、楼、狎、妓’,并且‘以、势、压、人’么?
而后暗示云玥纵然想要以势压人,也得先处理好自己的婚约之事,不然即便他同意了,也是无用。
看来,是意在毁去那桩婚约了?
想要毁去她与萧珩的婚约,怎么一个两个麻烦都找到她这里来,而不是直接去找萧珩,甚至是陛下呢?难道是所谓的‘柿子挑软的捏’?
暗自翻了个白眼之后,云玥轻咳两声,直入主题,“今日前来,是因为我身边的那位护卫突然失踪,有人说,最后见到他是在望春楼附近,因此想要请墨痕公子帮忙寻找一二。”
系统感应之事,云玥自然不会提及,也就只能说是有人提供了线索,亲眼所见了,并向这位墨痕公子详细描述了槐灵的相貌,以及今日出门时的衣衫。
墨痕微微一愣,似是有些惊讶,随后明显有几分失落,不过倒也没多做为难,“我倒是未曾见到,不过既然云小姐相求,我自然会尽力帮忙。”他伸手拉了拉桌案旁的一处银色丝线,片刻后一名绿衣侍女就走了进来,恭敬道,“公子有何吩咐?”
“去查一查,今日可有一位十三四岁的黑衣少年前来?”
“是。”
绿衣侍女离开之后,云玥与墨痕一时相对无言,唯有香炉内青烟袅袅。
本来,云玥已经有几分确认,当初的那位画皮妖与这位有关,如今也是他故意捉了槐灵寻她麻烦的了,如今看这情形,又似乎不太像,一时之间倒有些疑惑了。
云玥在脑海里问系统,「此地,可有感受到槐灵的气息?」
「因为槐灵并非原文之中的主角,也并不是重要配角,因此并无明确的感应。」
云玥也只能先等等再做打算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那绿衣少女就去而复返,身后还带着槐灵,她仔细看去,见他并不像受了什么损伤的样子,只是精神似乎稍稍有些恍惚。
墨痕看向云玥,“这位少年,可是云小姐要找的那位?”
云玥再次看了看槐灵,确认并无大碍之后,方才起身拱手行礼,“多谢墨公子相助。”
墨痕起身回礼,温和一笑,“能帮到云小姐,是在下之幸。”随后那如玉的容颜上染了几分薄红,似有几分赧然,“另外,我方才所言并非托词,在下心仪云小姐,望得云小姐垂青。”
云玥唇角抽抽,公子你很勇啊,敢跟太子抢未婚妻……随即又想到了萧珩那厮,如今在上京城还戴着那温和无害、软弱可欺的假面,且又有一个‘早夭之相’的命格,那么如今被人光明正大的‘挖墙脚’,也不算太奇怪?
“墨公子说笑了,如你方才所言,我如今有婚约在身。”
墨痕睫羽微颤,似心绪浮动,片刻之后才哑声说到,“如果,那纸婚约不作数了呢?”
云玥微微一怔,在她穿越之初,因为所谓的系统任务,就与萧珩达成了协议,之后虽然有许多人都不看好这桩婚事,她也似乎从未想过,‘如果婚约不作数了呢?’
虽然她曾与萧珩说过,要退婚可以,补偿得给够……却也从未有过,自己单方面毁坏婚约的想法?甚至方才在聚宝阁,苏清欢出言挑衅之时,她的第一反应都是‘敢绿我?果然欠揍’。
「果然,我还是太有契约精神了。」云玥心中暗道,肯定是前世遗留下来的良好习惯。
看到云玥沉吟的模样,显然是从未想过这个可能,墨痕心中微微一动,再次启唇问道,“恕在下无礼,云玥小姐可喜欢太子殿下?”
“喜欢?”云玥默念了一遍这两个字,这两个字与她而言并不陌生,她喜欢修炼秘籍,喜欢灵石,喜欢仙剑……她喜欢很多东西,但却从未‘喜欢’过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且还是一介凡人,一个寿数不足百载的凡人。
如果喜欢,就是像对待那些灵石或者仙剑之类一般,喜欢到想要据为己有的话,她似乎并不算喜欢萧珩。
至于此前因为‘一枝红杏出要出墙’,而产生的一点点不快,大约是因为那纸婚约作祟罢。
如果说对萧珩,与对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有那么一些不同的话,是因为他长得尤其、特别、格外的好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一种欣赏罢了。也或许是因为系统任务,单纯‘敬业’而已。
「不愧是我,果然敬业。」
想到敬业,云玥在心中给自己点了个赞,看向墨痕,故作羞涩,“我自然是心仪太子殿下的。”
墨痕眸光一深,长居青楼,看惯风月,他自然知晓哪些是真情,哪些是假意。
在他看来,如今的云玥,对于那些风月之事,大概是处于一种并未开窍的状态。也就怪不得方才,云玥对于他的一番表态,并无特别的反应。
不过么?云玥的这种状态,于他而言,倒算是一桩好事,不是么?
墨痕收敛了心思,并无继续点拨云玥的想法,微微垂眸,“如此,是在下唐突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萧珩:她信任我,开心!
云玥:不愧是我,敬业!
墨痕……看来我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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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盼卿心似我心◎
云玥走后许久, 一袭红衣的女子才从院外飘然而入,她并不敢抬头看墨痕,只是垂首恭敬行礼, “红菱见过公子。”
如果此刻云玥在场的话, 就会发现墨痕并无丝毫失落或是可怜之色,虽然妆容未变,但浑身上下又是那副仿若‘青莲’一般的淡雅之感了,“今日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先不要动那位的么?”
红菱的头垂的更低了, “回公子,今日之事纯属意外,下面的人并不认识那位槐灵……本来我们是要抓那位人参小妖的,那叫做槐灵的少年突然出来搅局,才被我们一并抓了回来。”
“人参小妖?”墨痕思索了片刻, “罢了, 将那位人参小妖今日的记忆也抹了, 送回去吧。”
“是。”
另外一边,云玥也看向槐灵, “今日是怎么回事?”
“我只记得,仿佛是感受到了我朋友的气息, 就是那日说了要带小姐去见的那位朋友”, 槐灵似仍有些精神恍惚, 挠了挠后脑勺, “之后,我好像睡了一觉, 什么都不记得了……如今, 一时也分不清楚, 方才的感受是真的,还是仅仅黄粱一梦了。”
那日,本来云玥是准备与槐灵一同去找他那位朋友的,却被系统突然发布的任务阻了行程,这才拖延至今。
云玥一时也有些想不明白其中关节,遂看向槐灵,“如此,今日我们就走一趟吧。”
及至日落时分,两人方才抵达一处小小村落。村落依山而建,大约有十余户人家的样子,两人刚一到达村口,就有在村口玩耍的孩童迎来上来,“槐灵哥哥,是来找华姐姐
的么?”
槐灵很自然地摸了摸那小孩子的头,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点心递了过去,“嗯,她今天在村子里么?”
“嗯,在!”那孩童兴奋地接过糕点,点了点头,回答到。
“好,那我们自己过去,你们去玩儿吧。”
云玥看的分明,那些孩童都是普通的凡人,身上并无妖气,再看槐灵与那些小孩子相处的模样,也有些好奇,“你之前经常过来?”
“嗯”,槐灵眼睛亮闪闪的,很是兴奋,“我们是朋友!这些孩子既不会嫌弃我是妖族,也不会对我们有所图谋。”
云玥有些好笑,“他们也不知道你们是妖族吧?”
听闻云玥的问话,槐灵摸了摸后脑勺,“嗯,这倒也是。遇到小姐你之前,我们也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个村子居住。”
云玥了然,妖族较之普通凡人,寿命要悠久许多,长居一处的话,很容易就露出破绽,或招人排斥,或引来杀机。如此看来,这傻小子能活到现在,恐怕也是他那位朋友的功劳。
“你与你那个朋友,嗯……是一起修炼化形的么?”云玥有些好奇起来。
“那倒不是……”槐灵解释道,“我的本体在上京城,我那位朋友则在距此百余里的一处深山里。当初我刚刚化形之时,遭人追捕……虽然后来又费了一番功夫逃了出来,但是还是身受重伤……幸好在那时碰到了她,这才被救了回来。”
两人说话间,就走到了一处竹篱笆围成的院落外。
云玥一抬眼,就看见了一位身着翠色衣裳的姑娘正坐在院子里收拾药材。
与此同时,那姑娘也抬起头看了过来,先是警惕了一瞬,随即似乎是因为看到槐灵,才缓缓放松了下来,看向云玥,“想必这位就是云小姐吧,请进。”
云玥在那姑娘的带领下,走到了正厅,两人分宾主落座,槐灵则很自觉地去烧水倒茶去了,显然很是熟悉这里,一副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模样。
那翠色衣裳的姑娘目光随着槐灵的身影离开,方才又看向云玥,“云小姐好,我叫华玉珠,这段时间,槐灵那小子有劳您照料了。”
云玥挑了挑眉,“槐灵没有跟你讲事情的经过么?”
“自是说过的,那小子看着总是一副天真烂漫,没心没肺的样子,又偏偏比谁都爱操心…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偏他天生好奇心重却又不谙世事,又自化形之后就无人好生教导,这才天生地养的长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华玉珠轻叹一声,“如今眼看着人妖两族的冲突愈加深重,那小子既能得云小姐带在身边教导,又能得您几分庇护,也是他的福气。”
提及此事,云玥也顺势问道,“华小姐今日可是去过上京城?”
华玉珠微微拧眉,有些喟叹,“上京城查的十分严苛,以我微末修为,又如何能入得了那上京城。我这等小妖躲那些人都还来不及,如何又敢送上门去?”
不过……华玉珠总感觉自己好似忘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
随即,她又摇了摇头,按道理说,她如今也算是入了修炼一途,如果真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不该忘了才是,或许是想多了罢。
云玥秀眉蹙起,既然华玉珠并未去过,难道下午那会儿,真是槐灵的黄粱一梦?转而问道,“你可知,那些人抓你们去,是为了什么?”
华玉珠摇了摇头,“我们草木生灵,多生于山野,食天地之气而开灵智。如此,方圆百里之间、数千年之内,能有一位能修炼成形就是十分侥幸了,况且我们即便修炼有成,也难离故土,自然少有交友……就连我与槐灵之间,也是偶然的缘分。”
「莫非,真的有人如槐灵所说那般,食草木妖类精气修炼?」
云玥心中暗自琢磨,随即又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猜测,想她当年在仙界之时,自然不乏有人想要走捷径,以丹药辅助修炼,但即便是那炼制成型的丹药,长期使用之后,丹毒的危害也是不小。
更何况,如今这个世界,尚无成熟的丹药炼制体系,如果直接食用‘草木妖类的精气’,那就不是丹毒那么简单了,确切来说应该是妖毒,不仅与修炼无益,对人类而言,更几乎就是催命的‘毒、药’了。
一番交谈之后,云玥还是没能获得什么有用的线索。也不再多话,在确认了华玉珠的想法之后,照例是滴了一滴血,与她签订了契约。
契约签订结束,华玉珠想起什么,连忙说道,“云小姐稍等。”
接着她就匆匆返回内室,而后抱着一包药材走了出来,“我听槐灵说过……嗯,那个,似乎云小姐的身子有些弱?”
云玥看着华玉珠吞吞吐吐的模样,随即有了不好的预感,不会槐灵那小子到处宣扬她不行了吧?
「呸,我才没有不行!」云玥心中暗啐,都被槐灵带沟里了,“你说笑了,我身体好着呢!”
槐灵这时才端着一壶茶走了进来,刚好听到了云玥的这句话,想了想,将华玉珠拉到一边,“她们人类好面子……玉珠姐姐把这些给我就好。”
华玉珠想了想,轻笑,“也是,确实是我想差了……行,这些你先拿回去。我这边收拾一二,过两日也去上京城,到时候我亲自给小姐煎药。”
“嗯,多谢玉珠姐姐!”槐灵大喜,知道今天这事儿算是办成了,如今这一趟也算是一举两得,既为玉珠姐姐寻得了庇护,也为云小姐找好了‘养身子’的人,他可真是个小天才。
云玥与槐灵一道返回上京城,还未到城门,远远的就看到了萧珩的那辆玄色马车,看着是在等人的模样。思量片刻之后,云玥上前扣了扣,“太子殿下,你这是在等我?”
“嗯,烦请云小姐上车一叙。”
上了马车,云玥照例找了个舒服的位子坐下,而后又看到了上次吃过的那个果子,她记得味道不错来着,毫不客气地挑了一个啃了一口,才开口问道,“劳烦太子殿下出城等我,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萧珩看了眼云玥的模样,微微一叹,“我来替我未来的太子妃,捡一捡那跌落成泥的闺名。”
云玥龇牙,“好好说话!”
事情倒也不算是出乎意料,大约就是上午在聚宝阁的事情,以及下午在望春楼的事情都被人传扬了出来,这还不足一日的功夫,几乎全上京城的茶楼酒肆都在传她云玥的桃色新闻。
大约就是上午在聚宝阁,她勾的太子殿下‘豪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下午又直奔望春楼寻欢作乐,引得墨痕公子‘莲心暗许,不惜自荐枕席’……不仅如此,还日落时分策马出城,据说是为了身侧的‘蓝颜佳人’,出访名医。
听闻萧珩不紧不慢地讲述完毕,云玥沉默半响,轻声感叹,“只听传闻,我都真要以为确有其事了……”
萧珩也忍不住叹了一声,似有些无奈,“你就这点感想?”如果云玥就这点感想的话,那他不得不承认,之前是高看了她了。
云玥翻了个白眼,又狠狠地咬了一口果子,这才说到,“怪谁,还不是你这个香饽饽,谁都想啃一口!”
萧珩只感觉额角青筋直跳,“好好说话!”
“除了太傅府,庆国公府上……还有谁?”云玥笑眯眯地看向萧珩,“他们这是准备逼你退婚?还是准备逼陛下改变旨意?”
云玥这么说,是有她的理由的,毕竟对太子而言,一个声名狼藉的太子妃可能不仅提供不了助力,反而会是拖累。
对于陛下而言,未来储君的伴侣如果只是一名假千金的话,也许并不算坏处,至少没有外戚相关的麻烦……但是如果未来储君的伴侣是个声名狼藉之人的话,那么丢的就是整个大盛朝的脸,同时也说明了陛下本人识人不清。
“目前查到的,还有安王府、宁王府……甚至聚宝阁、望春楼等等”,萧珩拿过一张纸签递给了云玥。
云玥垂眸看去,“这大半个上京城都参与其中了吧……我好害怕啊,殿下!”
虽然说着害怕,她面上的笑意却愈加真诚,“太子殿下有何打算?提前说好,悔婚可以,但是补偿要给够哦……不然,殿下您懂的!”
诚然,云玥也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但是目前她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不,你有!」系统在她脑海里悄悄提醒。
“云小姐这么说,可是有些伤感情啊!”萧珩喟叹了一声,亦是露出了一抹笑容,真诚到,“珩心仪云小姐,婚约自然照旧……只盼卿心似我心。”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作者有话说: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卜算子·我住长江头》
定不负相思意?我信你才有鬼了……云玥心中哼哼。
系统却已经磕上了, 「看看,我怎么说来着?你和当朝太子两情相悦……」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两情相悦了?」
系统沉默半响,接受了云玥‘根本没有心’的事实, 「确实不能算是两情相悦, 顶多算是可怜的男主一厢情愿,呜呜」
「啧,你还可怜起来他了,他这分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云玥琢磨着,总觉着眼前的萧珩, 与她在书中看到的很是不同。
原文之中的那位,在最后黑化灭世前,是真的纯良无害,心怀黎民苍生的。
如今这位么?顶多算是一枚黑芝麻汤圆,表面看起来是‘白’的, 芯儿是纯‘黑’的, 看起来是在解决麻烦, 却有意无意地给她带来了更大的麻烦。
从两人的数次交锋来看,云玥总觉着萧珩并没有真正在意的东西, 这场婚约,那个皇位……甚至他自己的性命, 他都没有他所表现的那么在意。
他就像是游离在外的看客, 看着热热闹闹的一场大戏, 懒散地扮演着自己的戏份, 必要的时候推波助澜……直到哪一日他无聊了、厌烦了,或许就是他将自己和这方戏台一起毁灭的时候。
「你说, 你可怜的男主会不会……提前灭世?」
「当然不会!他心里有你!」系统斩钉截铁。
云玥……呵呵。
说话间, 马车就已经进了上京城。
然后, 许多‘恰巧’路过尚书府的人就看到了,太子殿下的马车停在了尚书府门前,而后太子萧珩先一步从马车出来,亲自扶云玥从马车上下来。
之后还甚是不舍的模样,“多谢云小姐不辞辛苦寻访名医,珩定不负云小姐心意。”
果然人生如戏……云玥嘴角不甚明显的抽了抽,还是配合了萧珩的表演,将手搭在了他手上,借力下了马车,浅浅一笑,“分内之事,玥心甘情愿,亦不辛苦。”
「滴,B格+50」
在云玥魂海里,系统旋转跳跃不止,充分表达了它的开心,「宿主!你终于开窍了啊!‘老奴’终于盼来了这一天,死而无憾了!」
云玥……恕她直言,她感觉这个系统有点大病。
围观众人明白了,合着这云小姐今日急冲冲出城,是为太子殿下寻访名医了?看这两人如胶似漆,情深似海的模样,那么‘千金一笑’倒是有几分可信,其余的也许是以讹传讹?不过是云小姐去那望春楼打听消息而已?
「倒是我们误会云小姐了……看太子殿下与云小姐一对壁人,肯定是有人嫉妒他们!」单纯的吃瓜群众如是想着。
「哼,太子殿下看着是个聪明人,怎生就认定了云玥了?难道传言是真,这位尚书府假千金真的会妖法?」这是各位有适龄闺秀的府上,来打听消息的。
太傅府书房。
“父亲,此事恐怕还得从陛下那里入手”,苏清欢微微蹙眉,“不知为何,萧珩似是与那云玥达成了某种协议。”
书案对面站的是一位约莫五十岁模样的男子,正是如今大盛朝的太傅苏经国。他身材高大,眉目冷厉,自有一种从沙场磨炼出来的铁血之气,如今正在桌案面前提笔写字,听闻苏清欢的话,头也不抬,“这位太子,不可小觑啊。”
“还请父亲明示。”
“自去岁他返回之后,我一直冷眼旁观,这上京城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似乎都有他的身影,但是又都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说明与他相关……”
说话间,最后一笔落下,宣纸上是一个‘忍’字,苏经国端详半响,似是不满意,将之扔到了一旁,又重新拿出了一张宣纸来。而后才继续对苏清欢说到,“本来,去年入夏以后,陛下的身体就一直不好……众朝臣都以为陛下会在几位亲王之中,挑选一位以继承大业,却不想国师算出陛下有子嗣流落在外。”
“而后这位太子殿下从区区一介平民,到接掌东宫印玺,辅助陛下监国,仅仅用了不足一旬的时间,如果说这些都是陛下以及东宫属官的功劳,但近半年来,东宫逐渐掌控了大盛近半的权柄,却未曾出一丝纰漏。更有甚者,大家都一致认为这位是温润如玉,软弱温吞的性子,未有丝毫警惕之心。”
随着话音落下,苏经国的手上的狼毫笔也落下了最后一笔,苏清欢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谋’字,一个‘乱’字,分居在纸页两端,笔锋遒劲,带着惯常的杀伐之气。
“父亲的意思是,这些都是太子殿下的谋划?”苏清欢不解,“如此的话,与我们太傅府合作,岂不是更好?”
苏经国将笔搁在一旁的笔洗上,微微蹙眉,“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这位太子殿下并非不通谋划之人,但以如今上京的局势来看,他的谋划,似乎并不是想要顺利即位,而是想要……让整个大盛‘乱’起来。”
苏清欢思忖了一下如今上京的局势,确实是所有乱局皆系于萧珩一身,无论是朝堂,还是道门,皆是各方势力齐聚,风起云涌,乱相将起。
储君人选,事关朝堂与社稷,同样也事关国运更迭,更事关道门掌尊之争。
“可是,父亲,一国之乱,与一国太子又有何益呢?”
苏经国闭了闭眼,蓦然间一种独属于战场的直觉涌上心头,沉吟道,“或许,他根本不想要这个国家……或许,更有甚者,想要毁了它呢?”
“父亲何出此言?”不知为何,苏清欢猛然间就想起了萧珩,想起了今日晨间在聚宝阁,她们闯入包厢时,萧珩眉宇之间一闪而逝的冷厉之意,那一刻俊美的殿下仿若艳鬼修罗,似乎要将所有闯入他领地的人,都撕个粉碎。
“不知……但愿这一次,是我的直觉出错了吧”,苏经国摇了摇头,思量片刻后又说道,“如果可能,尽力去查一查这位殿下的母亲是谁吧。”
“是。”
做为一国太傅,苏经国却只有苏清欢这一个女儿,因此陛下也对他也十分放心,因为在陛下眼中,他虽然掌握着大盛一半以上的兵权,却后继无人……自是不足为虑。早些年,他送苏清欢去南方朱雀圣殿,那时是存着就此退隐,交还兵权的想法的。
却不想,他这女儿一意要参与者皇权的争斗之中。亡妻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女儿,他自是不能……
“唉……但愿我想错了吧!”半响之后,苏经国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随即想起了什么,将那张写着‘谋’和‘乱’的纸张扔进了一旁的香炉之中,展开了一封折子,写了起来。
无论如何,他的女儿想当这个太子妃的话,做为当朝太傅,他还是帮的上几分忙的。
望春楼。
“哦?萧珩与云玥一同回城,并且显得十分亲昵?”墨痕听闻下属的汇报之后,俊雅的脸上神色未变,并无丝毫失落和惊讶,思量片刻后,吩咐道,“罢了,本也没想过如此轻易就能成功,去请安王殿下过来一趟吧。”
“是。”
片刻之后,一名褐衣老者端了一碗素粥走了进来,他看着墨痕的装束,略显浑浊的眼眸内露出了几分怅然,“公子,你……你何必为安王做到如此地步?”
老者知道,墨痕从小算是在青楼长大,最是了解这些邀宠手段,却也最是厌恶这些手段的,因为这些会让他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墨痕长相出众,却因为幼时的遭遇,很早就知道如何掩藏锋芒、保护自己,及至他长大以后,机缘巧合下拜入玄武圣殿,有了保护自己的手段,却还是不习惯暴露自己的真实样貌。
这种习惯,又何尝不是挥之不去的伤痛呢。
素衣公子似乎并没有听见老者的问话,他仰头看向窗外,银白的月色为他拢了一层薄纱,显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清冷寂寥。
或许也只有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他才显露出几分真实的自我来。
片刻之后,他才轻声道,“元叔,或许……我并不是为了安王呢?”
元姓老者又叹了口气,“公子,小姐她……她也许并不像见到您这个模样。当年,小姐临终之际,将您托付于我,只说了希望您快乐。那些陈年旧事,小姐都放下了,您也……”
嘴唇动了动,元姓老者最终还是说不出,让墨痕也放下的话来。
“砰砰……”敲门声响起,“公子,安王殿下来了。”
墨痕收敛了思绪,转入内室换了身衣裳,方才轻声道,“请安王殿下过来。”
执念,岂能一夕之间放下。
阴暗潮湿的洞穴之中, 有一处水潭。
水潭正中央,有一处不足两尺宽的平台。平台上此刻正跪着一人,两条细长的锁链从洞穴的石壁上延伸而下, 一端锁在那人的手腕上, 使得他不得不以双手张开、双膝跪地的狼狈姿势,被束缚于此。
“嘀嗒、嘀嗒……”
鲜红的血珠从他玉色的手腕上沁出,接着滴落在那处水潭里,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在晕开了一抹极淡的血色后, 消散不见。
除了这仅有的嘀嗒声,整个洞穴都寂静无声,甚至连平台上那人的呼吸都轻不可闻……如果不是那手腕上的血迹并未干涸,甚至还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迹沁出,都要被误以为他已经死去多时了。
不知过了多久, 平台上的人终于动了, 他缓缓抬起了垂着的头颅, 露出了一张虽憔悴,却依然难掩艳丽的面容来, 正是萧珩。
萧珩知道这是梦。
自从重生之后,这还是第一次, 他梦到了前世, 梦到了沦为阶下囚的时候。
那是他登基为帝之后的第三年, 安王发动了兵变, 之后他并没有立刻被杀死,而是被人带到了这处水潭, 幕后之人似乎并不希望他死了, 每日以上好的药材吊着他的性命, 却又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液一滴滴的流逝。
一开始,他以为这只是一种折磨人的手段。
被囚于此处,他最多的就是时间,他不缺时间,可是他想不明白,他曾在何时与安王有什么深仇大恨,会被如此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