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仙尊后我真香了—— by孔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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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之所以叫地宫, 确实是因为它建立在地下,或者说它的主体埋藏于地底。
不需要桑清衍多费口舌解释,随着他们的距离和地宫一点点缩短, 那看着不太分明的景象也在盛千婵眼前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地面之上显露出来的建筑轮廓, 远看是巍然的宫殿,离得近了再看,就会发现那实际上只是一个巨大的入口。
一条仿佛黄金铺就的金灿灿的大道将他们眼前的花海一分为二,其上遍布古朴而又简约的阵法纹路,犹如阶梯一般, 从生长着血色花朵的焦黑土地上一路绵延向尽头的黄金门户。
大道两旁,数十尊金身雕塑伫立在两侧。这些金像姿态各异,或张牙舞爪、面露狰狞,或昂头向天,哈哈大笑, 却有一点相同, 那就是这些金像全都是盛千婵从来没见过的异兽。
至少, 以她恶补了许多圣灵大陆常识后的见识来说,仍然毫无印象。
这就多少有些奇怪了。
因此, 盛千婵低下头,带着好奇的目光, 再度伸手戳了戳桑清衍的肩膀:“仙尊大人, 我又有个问题……”
“桑家的先祖是凤凰, 这些都是祂曾经的部下。”
在盛千婵契而不舍地询问中, 桑清衍总算多说了几句话。
“这些金身雕塑上各自留有这些异兽的一部分真意,留在这里既是遵循了他们生前想要继续追随先祖的遗愿, 也是为了借异兽的力量更好地镇守祖陵。”
盛千婵听到这里, 不由微微一怔。
她想的不是那些异兽, 而是在想曾经的凤凰也陨落了吗?难道祂就埋在这里?
从桑清衍的话里,她听出了这一层意思。
作为一个外来者,盛千婵对这个世界的历史认知都来源于书籍与他人的讲解,而整片大陆的历史中,曾经的四大圣灵无疑是绕不过去的一个重点。
经历过反反复复的科普,盛千婵早已经对曾经的四大圣灵树立起了一个非常高大的形象。
而且按照民间流传的各种小道消息来看,大众对四圣的地位也都抬得非常高,直接将他们视为修仙之路的起源,认为祂们后来销声匿迹是飞升去往了另外的世界。
在这样的氛围下,少数敢于推测四圣最终其实没有飞升,而是身死道消,己身的一切反哺这方世界的言论,大多都被打成了歪理邪说,一些拥趸者甚至将其视为异端。
换个更容易理解的说法就是四圣的粉丝们一心维护他们的偶像,不容许有任何诋毁的声音存在。
然而,身为四圣之一的血脉后代,桑清衍竟然就这么坦诚地承认了凤凰已经陨落的事实,这算是家属亲自打脸么?
像是看透了她心里在想什么,桑清衍面色平静地说道:“先祖确实陨落了,不过谁也不知道祂陨落在何处,只是身为血亲,传承中自出生就带有这些记忆而已。”
“那这个地宫?”
“只是作祭祀之用,里面留下了一道先祖的真意罢了。”
桑清衍平静的目光眺望向远方,落在巨大的黄金门户上,望着上面振翅欲飞的凤凰金像,语气淡淡道:“比起先祖真意,地宫之中更为重要的东西其实是一处封印。”
盛千婵若有所思地抬起头。
这段时间泡在藏书阁,那么多的书不是白看的,她早就知道桑家的凤凰血脉和某个巨大的封印有关了。不出意外的话,地宫之下的封印就是这个巨大封印的一部分,或者一个节点。
桑家一直以来的职责大概就是守好这个封印,似乎是只有纯粹的凤凰血脉才能加固封印的缘故,将血脉延续下去就成了桑家人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执念。
这或许也是桑家的圣物会指引他们找到原来的盛千婵的关键,毕竟她是所谓的蕴灵体,天生就更容易孕育出纯粹的血脉。至于她这个冒牌货么,就没这本事了。
想到这里,盛千婵不由唏嘘。
尽管桑清衍说不论她是不是原主,圣物指引找到的是她,那就说明该娶的人是她,但她还是觉得他们找错人了。
她可不是什么特殊体质,没能耐生出更厉害的下一代来,桑清衍硬要娶她回来,只怕最终的目的得落空了。
不过再想想目前为止还停留在零的生娃进度条,盛千婵又觉得自己没必要焦虑了。
就先这么凑合着过吧,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回过神发现她货不对板了呢?
反正现在自己也没吃亏,日子过得挺安逸的,成婚前也都如实交代了情况,到时候真出什么问题了,该慌的人也不是她。
思绪飘忽了一瞬,盛千婵回过神,脑海里紧跟着又冒出了一个疑问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才需要用到如此巨大的封印?甚至还要凤凰的后代数万年如一日地镇守着,并且还得时不时加固一下?
而且,从她了解到的信息来看,或许还不止是桑家在做这件事,其他三圣的后代似乎也在履行着同样的职责。
沉吟了片刻,盛千婵不知怎么的想起了跟乌灵薇闲聊时听她说起过的一个传言。
传说,这个世界上的所有邪魔,包括域外天魔在内,其实有一个共同来源,世人将其称为“天魔王”,视其为一切灾厄的源头。
在流传最广的版本里,“天魔王”就被四圣封印在圣灵大陆的地心中,只是灾厄的力量始终不甘心被封印,想要卷土重来,所以祂手下的邪魔也一波接一波的出现,试图攻占人类的疆域。
传说固然会被添油加醋,附加许多个人主观的色彩,但在能够修仙的世界里,盛千婵觉得这种传言至少不是空穴来风,里面起码有一部分内容是接近真实的。
比如说,困住了灾厄之源的那个封印。
这个封印听起来和桑家一直镇守的那个封印,有一些相似之处。
越想,盛千婵就越发觉得,这两个封印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不仅仅因为它们都足够的大,而且还都涉及到了四大圣灵。以邪魔从古至今对人族的危害而言,也的确配得上让桑家这些古老世家一代代将其压制。
当然,猜测得再准确也没有意义,正好桑家的现任家主就在这儿,找他问问不就行了么。
想到这里,盛千婵又戳了戳某位人形交通工具的脸颊。
“桑清衍,你说的封印,底下是不是封印着天魔王?天下的邪魔是不是都是从那里出来的?你给我讲讲呗。”
她做好了桑清衍又像之前一样三言两语简洁回答的准备,没想到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居然应了一声:“好。”
随着桑清衍的讲述,盛千婵脑海中关于这个未知封印的印象拼图也在逐渐补全。
和她一开始联想的差不多,那俩封印的确就是同一个,不同的地方在于世人将被封印的那玩意儿称为“天魔王”,而在桑家这边,祂则有一个更具体的名字“厄”。
在桑清衍讲的版本里,这个封印其实是一个覆盖了整个大陆的香火大阵。通过阵法,可以汲取的人族的香火愿力,从而化作封印的力量,牢牢地将“厄”摁死在地底。
但是,四圣完成这个封印也不像传说中那样轻松,而是付出了非常巨大的代价。并且在完成封印之后,“厄”的力量并没有随着岁月流逝而逐渐衰落,反而愈发的强大起来。
所以,为了不让封印被破解,祂们各自留下了圣物与血脉后代,让后人每过千年就加固一次封印。
然而,近万年来,封印出现问题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甚至有几次出现变故,直接死了一批当时的主力军,导致桑家的凤凰血脉短暂地出现了断代。
幸好桑家为了延续血脉做出了非常多的努力,最终才惊险万分地度过了危机,只是也因此让桑家的凤凰血脉越发的凋零了,到如今能称得上嫡系且掌握了传承力量的也只有桑清衍兄妹三人而已。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你的意思是要加固封印必须要有四圣的嫡系血脉,而且越纯粹越好,还得拥有血脉传承,是这样吗?为什么啊?”
“因为圣物。”桑清衍回答道,“血脉不够纯粹,无法拥有传承的桑家人,也同样得不到圣物的认可。”
这才是桑家也好,其他三圣后裔也罢,大家拼命繁衍和提纯血脉的真相。
可惜,只要繁衍,血脉就会不断地稀释,不管付出再多的努力也永远不可能超越曾经的先祖。
不知道桑家的先祖凤凰如果得知了后世发生的事,又会是什么心情呢?
桑清衍眸光淡淡,再次望了一眼黄金门户上的凤凰金像,他收回视线,将那双停留在他脸上似乎捏上瘾的手拽了下去。
得寸进尺,说的就是这女人。
不过或许是刚刚才和她说了一部分桑家秘密的缘故,这会儿他再看她,也多少有一分看自己人的亲切感了。
当然,这话桑清衍没有说出口。
他只是觉得既然将人娶回了家,这些事也早晚该让她知道。
盛千婵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这会儿还在拖长了音调感慨着:“哦……”
她看着血色花海间一座座黑色的丘陵,心情一时有些复杂。从桑清衍的讲述里她知晓了桑家必须延续血脉的真相,也知道了这些丘陵般的存在其实是一座座坟墓。
不仅生前要付出,死后还得葬在祖陵,接着镇压这一处的封印,桑家人可真是将自身的价值发挥到极点了。
何况,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还是在拯救世界,护佑人族。
这让盛千婵有点佩服,又感觉压力巨大。
因为现在责任落到她身上了,可她实在是爱莫能助啊,她只是个半道而来的冒牌货而已。
“唉。”
真愁人。
盛千婵叹了一口气。
晃晃脑袋,暂时将无用的忧虑抛之脑后,她重整心情,看着越来越近的地宫入口,想起桑清衍之前说过出现的那些妖兽有人为引入的痕迹,不由好奇地问道:“对了,那些妖兽突然出现在灵田里,目的就是为了破坏封印吗?”
她的话题跳跃有点快,但显然桑清衍已经习惯了,很自然地就回复了三个字。
“有可能。”
没说是,但也没否认。
事实上,他带着盛千婵去地宫,不仅是为了从那里方便离开祖陵,也是为了去检查封印有没有出现波动。只有亲眼确认过,他才能知道那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盛千婵没得到一个明确的回答,也没接着追问。
先前接受的信息有点多,她这会儿还在努力消化其中的信息量,大脑运转得有些缓慢,就不要再给自己增添负担,去问一些暂时没有答案的问题了。
还是放空思绪,看看风景吧。
等之后离开祖陵了,这地方也不像是开放的景点,怕是没多少机会再来。没准下一次来,就是该入土的时候了……诶?
盛千婵的目光从那些黑色的丘陵上划过,忽然开口问道:“我要是以后死了,也会埋在这儿吗?”
不能怪她想得长远,触景生情,难免会想到以后的事。
人固有一死,提前想想也很正常的嘛。
桑清衍:“……”想得确实是超前了一点。
他垂眸,扫过那双又开始揪他前襟的手,面无表情地说:“不会,只有桑家的血脉才会死后安葬在祖陵。”
盛千婵疑惑地歪了歪头,直起身向后方扭头望去,不解地说:“可我刚才看见一座山丘前的墓碑上写着某某之妻啊……”
桑清衍没有接话,只留她一个人在那疑惑。
嘀咕了几句,盛千婵也没了兴趣,重新趴回他背上。
死亡这种事毕竟还太遥远了,修仙求的不就是个长生嘛,她还是不要展望死后的事了,说不定到时候她跟桑清衍的夫妻关系早结束了呢,那会儿她要是不巧嘎了,爱埋哪埋哪儿。
这么一想,盛千婵彻底把刚才的问题放下了。
只是随着她回头的动静,花海上方那些星星点点的赤红色光点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的力量,忽然就有不少围了过来,在她眼前忽上忽下地飘来飘去,哪怕她用手挥开,过一会儿又会自动跟过来。
“这什么东西啊?有点烦人了吧。”
在又一次被光点差点糊到脸上后,盛千婵终于有点上火了。
桑清衍背着她在花海间行走的时候,这些火星子似的小光点都会自动避着他们,要不然就是在头顶上方飘荡,难得有几颗会从脸边飞过去,哪像现在这样,都怼到脸上来了。
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恢复了大半,盛千婵当即不再犹豫,分出一缕,试图包裹住光点将它们打包远远地扔开。
然而,就在灵力接触到光点的刹那,桑清衍的声音也同时响起:“那是沉眠于此的桑家人死后遗留的神念残影,最好别去碰它。”
盛千婵:“……那要是碰了会怎么样?”
桑清衍:“也不会有什么事。”
盛千婵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她的灵力都已经触碰到那些光点了,后悔都来不及了。
在她放松下来后,桑清衍又接着说:“这些神念残影所包含的东西包罗万象,可能是一些记忆的片段,也或许是一段功法的心得,全看神念主人死前的想法。通常会留下的都是心底最深处的执念,但如果死前充满怨恨,残留的神念也有可能是对方的滔天怨念,其中便会蕴含凶险。不过,也死不了人就是了。”
盛千婵“嘶”了一声,说:“那要是没有反应呢?”
桑清衍停下脚步,沉吟了两秒,说:“那估计是残留的神念已经到了快消散的地步了,或者,也可能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盛千婵就见到被她灵力包裹住的数个光点开始忽隐忽现,然后骤然间红光大作,将她整个人都卷了进去。
她眼一闭,直接倒在了桑清衍背上。
第37章 她好像知道得太多了。
灵力触碰到了那些神念残影却一时半会没有反应, 不是因为它们即将消散,而是因为这些残留的神念同时被触发,彼此分不出先后, 这才造成了延迟的效果。
然而, 就如同弹簧被压抑之后会反弹一样,当这些被挤压的神念残影一起爆发开来的时候,所产生的效果也呈数倍放大。
所有的残念融为一股洪流,直接冲进了盛千婵的识海,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晕了过去。
这一晕, 也不知道是晕了多久,等到慢慢恢复意识,盛千婵已经在识海内被迫观看了几段他人的回忆。
虽然是在她自己的识海,但是那些神念残影的力量却阻止了她出去,她没办法控制身体让自己苏醒过来, 只能一边痛骂桑清衍, 一边接着看那些零散的记忆片段。
这些残念来源于不同的人, 每个人所执着的印象最深刻的东西都有所不同。
而且大多数残留的回忆是支离破碎的,时间在跳跃, 场景也在不停变换,就像在看一个光怪陆离的万花筒, 盛千婵看得很是心累。
然而她此时的意识偏偏是清醒的, 想不看都不行。
痛苦之下, 盛千婵也只能强迫自己去认真地观察那些回忆中透露出来的信息。
记忆中有与邪魔和外敌战斗的画面, 也有桑家人率领族人祭拜凤凰圣灵的画面,有某个大佬对功法的解读, 也有凌乱无意义只充斥着狂暴怨念的黑灰色影像, 但更多的记忆则发生在繁华如城、锦绣云集的桑家。
这些碎片般交织在一起的记忆画面, 乍一看时间和人物都毫无规律可言,但经过盛千婵仔细地捋过一遍之后,她发现这些记忆碎片大多发生在同一时期。
从时间来看,大约是距今三千年之前。
那时的桑家似乎刚经历过一场浩劫,盛千婵看到有一部分记忆都是带着杀气的光刀剑影。
记忆的主人公似乎就战死在战场上,与他一同战死的还有很多桑家的高手,最终浩劫之后,桑家至少损失了接近一半的中高层。
盛千婵不太清楚这是不是桑清衍提及过的因为封印波动而出现的几次变故之一,她只从记忆中看到桑家在这一次劫难之后实力锐减,元气大伤。
由于嫡系的血脉在劫难后也所剩无几,为了保证血脉不会凋零,桑家开始满世界的大肆搜寻蕴灵体。
有桑家的圣物指引,加上桑家培养的许多客卿都精通占星卜算之术,哪怕是罕见的蕴灵体也被他们找到了不少。
但即使有蕴灵体帮忙繁衍后代,想要生出能够得到圣物认可的血脉也并不容易。
而让盛千婵看得皱眉的是,作为孕育凤凰血脉的母体,那些身负蕴灵体的年轻女子的下场也不太好。
她们之中多数人的实力并不强,身体无法负担供给孩子成长的能量,往往一身的修为都会在胎儿发育过程中被抽干。
就如同鲜花盛放后凋零,只为结出果子一般,孩子诞生的那一刹,就成了她们殒命的时刻。
最让盛千婵印象深刻的,是其中一个蕴灵体在孩子出生之前就已经失去了生息,一身血肉枯竭,青丝化作白发,唯有肚子还大得可怕,像一个皮薄到能看见馅的包子。
然后,无法被母亲降生于世的孩子用双手撕开了裹住自己的那层外皮,带着满身鲜血,从干瘦如柴的母亲身上爬了下来,发出哇哇的悲怆哭声。
盛千婵看得心理不适。
这样的记忆片段看得多了,她就越发能感受到那些作为繁育母体的年轻女子的怨气和恨意。也许在最初嫁入桑家的时候,她们还是高高兴兴的,但在生命结束的那一刻,她们都产生了无尽的不甘。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蕴灵体都只有死亡这一条路,但活着的人中,为了提升血脉的纯粹性,也经历过不少的折磨。炼化桑家同族之人的血脉化入己身的做法,在这里也十分寻常。
这样看来,原来的盛千婵选择逃婚,反倒也是一件好事了。
盛千婵想起逃婚的那位正主,思绪不由恍惚了一下,接着她又想起了桑清衍。
他是桑家现任的家主,以他的身份地位,必然不可能对桑家过去延续血脉的做法一无所知。
可看他的做法,虽然也许有一定程度上是缺少了某些生理知识的缘故,但他想要通过双修来提升她的修为,是不是也是希望她能够避免那些蕴灵体的下场呢?
有对比才有突出,照这么看,桑清衍给人的感觉倒比他的外表看起来要温柔几分了。
联想到自身的境况,盛千婵摇摇头,也没有生出太多的想法,叹口气,跳过了这些不人道的记忆接着往后看。
依靠蕴灵体,桑家虽然渡过难关,让血脉得以延续下去,但中间仍然有一段断代的时期。
没有人能够得到圣物认可,不能执掌圣物,面对需要加固的封印,束手无策的桑家人选择了一条自我牺牲的道路。
具体是怎么做的,盛千婵没能在记忆中窥探到,她只是根据所见所闻,加上自己的猜测,大致还原了一下桑家人的做法
成千上万的血脉不够纯粹的桑家人放干了自己的血液,将凤凰血脉汇聚到一起,通过秘法凝练提纯,然后植入某个选定的对象体内,通过人为制造,造出了一个能够短暂执掌圣物的存在。
这是听起来更加血腥骇人的事情,但很奇怪,盛千婵却没有从记忆中感觉到太多的怨恨与不甘。
想了想桑家一直以来的职责,盛千婵又觉得好像能理解了。
若是任由封印被冲击,不仅桑家首当其冲要遭受伤害,无数的邪魔趁此现世,整个圣灵大陆也会陷入动荡。
所以,他们没得选择。
或许是出于先祖的遗训和血脉中留存的本能,桑家人为了延续血脉所使用的方法可谓不择手段,但在稳固封印,保守人间太平这方面,他们又都义无反顾。让人觉得矛盾且分裂,却又合情也合理。
盛千婵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们的做法,只能沉默着继续观看后面的记忆片段。
她看到桑家在经历了血脉短暂断代的劫难后,渐渐的,就有血脉足够纯粹的后代被孕育了出来,只是数量始终不太多,如同风雨中飘摇的一朵火苗,叫人生出一种它随时会断绝的担忧。
果不其然,到后面桑家又因为一次意外死了不少人,嫡系所剩下的只有一对亲兄妹。其中的哥哥早就成年了,妹妹看起来还是少女的模样,在画面中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
而这一次,桑家花费了近百年的时间,却没再找到合适的蕴灵体。
盛千婵觉得她好像能猜到后面会发生什么了,因为类似的先例在之前看过的记忆碎片中就隐约被提及过。
尽管令人作呕,但哪怕是在她从前所在的世界中,一些古代的王室贵族为了保证血脉的纯净,也干过父死娶母、兄妹婚配等近亲结合的行为。以桑家延续血脉不择手段的做法来看,这对兄妹会面临什么不言而喻。
果然,在来自不同人的记忆中,她看到少女逐渐长大,圆润的小脸慢慢露出了尖尖的下巴,稚气褪去,身形愈发苗条,但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少,一种挥之不去的忧愁萦绕在她的眉间,让她显得楚楚可怜。
周围的人看着她长大,对她将要面对的未来感到无奈、同情又惋惜。可是谁也没有站出来阻止。
这样的眼神伴着少女度过了一年又一年,直到最后,她为了桑家的职责选择了妥协。
残念之中的记忆是不完整的,盛千婵看不到少女后来又经历了什么,只从其他人的记忆中推测出少女最终应该是繁衍出了纯血的后代,但却郁郁而终,或者死于非命,仅留下一颗没有孵化的蛋,在桑家众多长老的精心照料下成功地诞生,并将血脉再次延续了下去。
至于少女的哥哥,盛千婵其实没怎么看到,偶尔出现在记忆中也只是一个沉默的背影,存在感似乎很低。
盛千婵抿着唇看完了所有的记忆碎片,心情几乎沉到了谷底。
她以为自己对桑家的所作所为有一定的预设,不至于被惊讶到,但从神念残影中看到的内容还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甚至可以说踩到了她的底线。
偏偏,桑家人这么做却不是自私地为了一己之利,而是为了封印的稳固,为了全天下的太平。这让盛千婵找不到抨击的角度,可也实在无法认同。
难道必须要这样么?难道只能这样做么?
矛盾的分裂感让盛千婵迫切地想要离开识海,去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然而,当她以为那些神念残影的记忆都播放完,阻拦她意识离开的力量消失的时候,一个细小的光点在几乎发现不了的角落又闪烁起来,一副温馨、平和的画面转瞬之间铺满了整个识海
镜中的少女正在梳妆,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正在往发髻上簪花。门外有侍女轻声地说了一句有客来访,少女便想也不想地扔下簪子,提起裙摆,急匆匆跑了出去。
正值春夏,庭院中花团锦簇。一个身着月白色外衣的年轻人长身而立,仰头望着树枝上的鸟雀。有风吹过,落英缤纷,柔软的花瓣落在他鸦黑的长发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愈发温文尔雅。
少女跑得飞快,似乎心情都飞扬了起来,眼里只剩下那道颀长的身影。
她声如银铃,娇声唤道:“三郎……”
“二小姐,慢一些,小心别摔了。”
那青年口中应声着,含笑回眸,露出一张“靠!”
作者有话说:
第二更。
总算把大部分设定铺完了,不是穿书设定写起来好麻烦,下本我也要穿书呜呜
第38章 “把下半集剧情给我吐出来!”
盛千婵骂骂咧咧地睁开了眼, 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桑清衍那张高冷禁欲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帅脸。
他半蹲在她身前,右手托着一个光团,里面是先前被她触发的神念残影, 赤红色的光点飘飘悠悠, 却被束缚在那个透明玻璃球似的光团里怎么也出不去。
而他的另一只手则点在她的眉心,一道清凉的护持神魂的力量正顺着眉心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识海。
看得出来,在她昏迷之后,她名义上的这位夫君大人也没有坐视不管,而是贴心地为她护法, 避免她的神魂因为遭受太过猛烈的冲击而受损。
见到她睁开眼清醒过来,高冷的仙尊大人皱起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右手轻轻一挥,光团便自行破灭,那些神念残影重新散入空中。
与此同时, 他也开口说道:“虽然这些残念之中的力量已经留存得不多, 一般情况下也不会伤及性命, 可你同时引动它们爆发,突如其来的冲击仍然会震荡你的识海。”
“照神境主修神魂, 你的神魂又曾经受过伤,虽然我刚才护住了你的神魂, 但要想顺利突破, 出去后你最好还是安心静养一段时日。”
一个少言少语的人难得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 而且言语之间还透露着关切, 如果是平时得到这样的待遇,盛千婵大约还会感动一下, 但是现在……
“我都没看到正脸呢!你凭什么给我强制关机啊!”
盛千婵气得原地蹦起来, 一抬手将蹲在身旁毫无防备的桑清衍扑到了地上, 整个人骑在他身上,抓狂道:“你知不知道故事看一半,连主人公正脸都没看到就被打断是种什么体验啊?!”
桑清衍:“……”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给予这个女人的信任似乎比他想象得要多一点,在她扑过来的时候,他没有察觉到恶意便没有反抗,否则以他的实力,别说碰到他了,即便是靠近周身三尺内都不可能。
只是纵容的下场就是他和盛千婵的姿势完全掉了个个儿,现在躺倒在地的人变成他了。
果然,这女人就是擅长得寸进尺。
“起来。”
声音里透着满满的低气压。
盛千婵没动,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看到的画面。
明明就差一点,她就能看到那个男人转过头来的长相了,结果硬生生被打断,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如鲠在喉,让她心痒痒的,就差抓耳挠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