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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仙尊后我真香了—— by孔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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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千婵想到了那两扇神门旁的石雕巨兽,觉得以地宫里的神奇之处来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然而对峙了一会儿,乌龟还是一动不动。
“行吧,看来是我弄错了。”盛千婵将乌龟铜像放回去,还特意摆摆正,“那就放这里吧。”
说着,她把头转开,又看向壁画的内容。
默数一百个数后,她倏地回过头,对上正迈开前肢准备爬行的某龟,内心震惊的同时,嘴角咧出一丝狞笑:“哈被我逮到了吧?”
“还装死呢?”
“……”
“别装了,我知道你不是铜像了,你装也没用。”
盛千婵敲敲乌龟的外科,发出一阵金属质感的“铛铛”声。
那双黑豆似的小眼睛与她四目相对,它却还要执着地装作自己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生命的乌龟摆件。
盛千婵忍不住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谁家的摆件会自己跑路啊?
她就说么,明明记得放在台子上了,怎么会忽然跑到脚底下去,敢情还真是自己偷溜去的。
“我劝你不要做无畏的抵抗,就你的小身板,还没门口那俩异兽指头大,我研究不了人家,难道还解剖不了你吗?”
盛千婵将那乌龟外壳敲得叮当作响。
“来,快点变一个。”
“变什么?”
“变……艹!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盛千婵猛地一转头,差点把脖子给扭了。
就说嘛,那个乌龟铜像怎么会发出桑清衍的声音。
桑清衍已经习惯了她“与其提升自己不如指责别人”的做法,淡定地回答道: “我一向如此,是你没有注意。”
说着,他看向盛千婵手中的小乌龟,不解地皱了皱眉。
“你怎么和一个摆件较上劲了?”
因为那不只是个摆件啊!
盛千婵刚想这么说,就听眼前这位仙尊大人又说道:“走吧,事情已经都忙完了,封印还算完好,现在也该带你出去了。”
他自然而然地伸手拽住了盛千婵,后者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等等等等”
盛千婵被他带着离开大殿,一路去往地宫与外界的进出口,几次张嘴都没能把话说完。
是,她刚才是催着出去。
可现在也没有必要急于一时啊。
她还想问问这铜像乌龟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连堂堂仙尊都发现不了它的问题吗?
盛千婵心中满是疑问,一直走到一个约有百丈高,中央有一座祭坛,上面刻画着传送阵之类的阵法的大厅,手里还没松开对那乌龟铜像的钳制。
想要进入桑家的祖陵,唯有通过外面的祭祀大殿里的祭坛才能传送到地宫中,通过地宫外的黄金门户才能真正踏入祖陵。
这是常规的进出方式,来时如此,离开自然也一样。
听着桑清衍言简意赅的解释,盛千婵瞥了眼手里的小乌龟,决定还是将这玩意儿留下。
桑清衍没说能不能将地宫里的东西带出去,但她觉得最好还是不要了,万一出什么问题,最后还得是她背锅。
何况,这只乌龟看起来一点都不简单的样子。
心念电转间,盛千婵松开了自己的手,正要用巧劲将乌龟铜像丢到一旁,却见那乌龟落在半空中,犹如铜像一般的身躯突然灵活地调转了个头,而后伸长了脖子,一口咬住了她的手指。
盛千婵:“……”
盛千婵:“!!!”
“桑、桑清衍!”她惊叫出声,“这乌龟咬我!”
几乎在那铜龟伸嘴的那一刻,桑清衍的手就已经后发而至了。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铜龟居然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他的阻拦,仍然一口叨住了盛千婵。
一阵轻微的刺痛和惨绝人寰的惨叫之后,盛千婵以为自己会出事,哪知等了半天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只是脑海里突兀地浮现起一个画面
一红一黑的两个人相对而坐,他们之间摆着一副棋盘。
随着黑衣男人落子速度越来越慢,对面的红衣女子执起一枚白棋果断地落下,随后她露出了一个肆意而又张扬的笑容。
“我赢了。玄武,愿赌服输!”
穿着玄色锦袍的男人摇头无奈浅笑,伸手在腕上一划,一道浅浅的口子出现,紧接着男人挤出了一滴透着黑金色的精血。
精血落地,化作一只小小的乌龟,最后被红衣女人一把捞了起来。
她笑道:“刚巧,我还缺个镇宅的。”
画面到这里就消散了,盛千婵托着铜龟,脸上还是一脸懵。
“桑清衍,我好像知道了这乌龟的来历……”
不出意外的话,好像和你祖先有关系。
“先别说话,出去再说。”
他已经能感觉到符召又一次在召唤他了,大约是黎婆婆许久等不到他们出现,担心出了意外,才又试图联系他。
“那这只乌龟怎么办啊?”盛千婵看着还咬住自己指尖不放的铜龟,内心也很是无语。
幸好不怎么痛,就是有点奇怪。
“带上它。”桑清衍开启了传送阵,目光落在铜龟上,不以为意地说道,“能轻松带出去的话,说明它对地宫也不重要。”
自家人都这么说了,那她还能说什么呢?
盛千婵应了一声,接着又听桑清衍的分/身吩咐道:“出去后,你不要提到我的存在。”
盛千婵:“嗯……嗯?”
还没等到解释,天旋地转的短暂黑暗后,桑清衍已经抱着她出现在了一座山的山谷中。
他出来前稍稍改了改阵法,偏离了原定的落点,就是为了避开可能遇见的人。果然,落到这里就没有任何人影了。
察觉到天际正逐渐落下的流星,桑清衍又强调了一次不要提起他的存在,随后就在盛千婵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中,“嘭”的一声崩解成了一根羽毛。
发生什么了???
盛千婵愣愣地接住那根羽毛,抬头望着天际,自语道:“不是,等等,你跑了,那我怎么办啊?”
这让她怎么解释啊?
想了想,她把铜龟强行扒拉下来,和桑清衍分/身消散后留下的那根羽毛一起塞进了储物戒里,而后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也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躺倒在地。
没办法解释的时候,就先这么凑合吧。
说起来,桑清衍本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能不能别问她,找他来解释……
竹林幽静,一碧万顷。云舟掠过竹海上空,桑清衍倚在窗边看着行经的路线,突然之间神色微变。待闭上眼,感应到分/身的记忆与想法尽数传递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没事了。”
分/身是自行崩解的,那定然是危机解除才会如此。
只是,随着他慢慢浏览起分/身的记忆,准备弄清楚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不得不动用他的分/身时,他的表情又慢慢变得严肃而冰冷了起来。
甚至大有越看脸越黑的趋势。
船上有无意间路过的属下远远瞥见他的神情,立刻传开了消息:“现在仙尊心情不好,大家绕着点走。”
“难道又是因为邪魔的事?”
“可咱们路上也没遇到过邪魔吃人啊?”
“笨!仙尊忧国忧民,定然还在想着究竟是谁勾结了邪魔的事,那可是人奸啊!仙尊肯定忍不了。”
七嘴八舌的一番议论后,属下们私下也有了结论:“仙尊真不愧是仙尊啊……”
而当事人从窗边走过来,经过他们身边时,却只丢下了两个字:“备水。”
他要沐浴。
盛千婵那个女人居然仗着他只有分/身在场就对横行无忌地摸他,实在是不像话!
要不是他还要去找桑如阳,他现在就要回桑家了。
想到自家不省心的弟弟,桑清衍的脸色更冷硬了。
盛千婵的这笔账,也得算在他身上。

第41章 终于撸到猫猫惹。
从地宫中出来时正是清晨, 山谷间云雾蒸腾,被日出的光辉一照,立刻散发出丝丝缕缕浅金色的霞光。而比霞光更耀眼的, 则是天际一道道流星般的身影。
修为越高, 御空飞行的速度就越快,当速度快到一定境界,肉眼就很难看清其动态了,所能看见的也就只有灵力运转散发出来的光辉。
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个颜色不同的光团。
在桑清衍的分/身原地消散变成一根羽毛不久之后, 最先出现的一颗“流星”也随之落到了地面。
易子钰抱着桑如焰稳住身形,一抬眼,就看见了安安稳稳躺在树荫下的盛千婵。
她的脚边是一条潺潺流动、清澈见底的山间小溪,两侧都是茂盛的青草,恰好就有这么一棵长在溪边的大树, 树冠如同伞盖, 遮住了逐渐变得刺眼的阳光, 而更巧的是,树下还有一块光滑、平整, 能够躺下一个人的大石头。
易子钰:“……”
确实挺巧。
他们这位夫人还挺会给自己找位置。
视线从盛千婵紧闭的双目上扫过,易子钰后退半步, 动作轻缓地将怀中急不可耐的少女放了下来。
自从盛千婵坠湖失踪, 整整几天下落不明, 桑如焰就陷入了某种焦虑愧疚的情绪中。
虽然听易子钰和黎婆婆说了, 桑清衍安排的后手肯定能保证盛千婵的安全,她也还是寸步不离地守在灵断山脉, 魂不守舍地等了好几天。
以她血脉觉醒还不太稳定的情况而言, 本不应该离开梧桐树太远, 但她坚持不走,其他人也拿她没办法。偏巧她又黏着易子钰,于是这位全能多劳的桑家客卿便又多了一份保姆的职责。
看着早就是强弩之末还在勉力支撑的少女还没站稳就想往前跑,易子钰只能伸手扶住她,温声提醒道:“小心点。”
一贯黏人的少女这回看都没看他一眼,借着他的搀扶站稳,又急匆匆跑向了盛千婵。
望着空落落的掌心,总是挂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的桑家客卿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拢起袖子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他不像桑如焰失了方寸,满心满眼都是盛千婵的安危,以他的目力看过去,自然能发现他们夫人早就睁开了一条缝,正眯眼观察着他们俩。
易子钰挂着淡淡的浅笑,也不点破,就任由桑如焰哭喊着大嫂直愣愣扑过去,然后在盛千婵忙不迭侧身避开时,凑上去恭敬有加地附和了一句:“见过夫人。”
盛千婵觉得,她大概并不适合演戏。
当年她还在读幼儿园时,曾经有星探路过学校门口,见到刚放学的她顿时惊为天人,直呼要签她当童星,说只要她进入娱乐圈,一定能够大红大紫,拿遍海内外影后荣誉都不是梦。
那时,盛千婵以自己要继承家传医学为由拒绝了对方。
现在想想,她没答应是对的,要不然以她的演技必然出道即巅峰,入圈就失业。
就说现在吧,她本来想装昏迷,先躲过即将到来的关心与询问,免得不知道该怎么在不提及桑清衍的情况下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个山谷里。
然而,还没等到大部队的“轮番轰炸”,看到桑如焰向自己扑来的刹那,她就憋不住了。
这丫头对自己的实力一点数也没有,就她那样乳燕投林般轻轻一扑,她十成十得受点轻微内伤。
惹不起,躲了。
盛千婵睁开眼,也不再演了,快准狠地往石头旁边一滚,避开了少女充满爱的飞扑,然后撑着石面坐起来,食指抵住少女的额头,扭头看向笑眯眯的桑家客卿。
直觉告诉她,这个笑得温和从容的桑家客卿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她在装昏。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修士的感知都那么敏锐,想要骗过他们的感官着实不容易。
念头闪过,盛千婵心里那股气又顺了。
对上那张斯文温雅的脸,她绷着脸,沉着地点点头,愣是一点也没露出被看穿的窘迫:“易大人。”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眼巴巴盯着她,嘴里还在叭叭叭念叨个不停的少女,停顿一下,言简意赅地打断了她:“好了,放心,我没事。”
哪知,这句话反倒像是刺激了她似的,话篓子彻底打开了。
桑如焰:“怎么可能放心啊,你到底去哪里了?怎么到现在才出来啊?不会真去了祖陵吧?是我哥救了你吗?他人呢?去哪了?怎么就丢下你一个人?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我这里有婆婆给的丹药……”
盛千婵:“……”
这姑娘嘴怎么这么碎呢?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场面好像有一丝丝的眼熟。
盛千婵忽略那一丝即视感,摆摆手,说:“行了行了,别问了,我很好,真的,怎么出来的我也不清楚,醒来就在这了,别的真不知道了”
正想补一句“再问自杀”,天际的“流星”忽然接二连三地落了在地面,显化出一道道人影。眨眼之间,不算太大的山谷内就出现了一大批人。
盛千婵抬头望去,除了桑家那些全副武装的守卫,长老都出动了好几个,站在最前面的则是温长老和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黎婆婆。
两个性情温和的人,这会儿都冷着一张脸,唯有目光向她看来时,表情才有所软化。
“夫人!”两道不同的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
盛千婵迟疑地举起手,向着二人挥了挥:“……嗨?”
在经历了温长老和黎婆婆的关切问候以及桑家那些长老们迫不及待想了解事件原委的问题轰炸后,盛千婵终于忍不住显露了一丝疲态。
这回不是演戏,是真的累了。
被怪物追了一路,又是跳山又是坠湖的,哪怕磕了灵丹,还有桑清衍的分/身给她疗伤,但在地宫里她过得也不算太平,尤其是神魂两次受到冲击,还没来得及好好温养一番,此刻再面对吵吵嚷嚷的环境,也着实有点撑不住了。
把对桑如焰说过的话重复两遍之后,盛千婵抵着额头按了按突突直跳的眉心。
最后还是黎婆婆注意到了她的不舒服,拦下了那些还想继续问问题的长老们,一锤定音道:“夫人才刚遇险回来,还需静修一段时日,先送夫人回去休息,其他事之后再说!”
她实力在这些在场之人中不算拔尖,看起来也只是主院里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妇人,但此时发了话,却没几个人反驳她,连温长老都附和道:“没错,先送夫人回去休息吧。”
三言两语就定下了自己接下来的行程,虽然和自己期望相符,但盛千婵还是看得一愣一愣的,直到桑清衍的那只橘猫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脸不情愿地蹲在她身前变大示意她上去,她才回过神来。
她摸着变大的橘猫,手无意识地撸过猫猫头顶,看了一眼正龇牙咧嘴的猫脸,又回头看向黎婆婆和温长老。
“那我……就先回去了?”
黎婆婆心情似乎不太好,却还是对着她露出一个慈善的微笑,说道:“夫人安心,回去先好好休养一阵,这一次的事,桑家上下必定会查个究竟,到时定然会给夫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盛千婵觉得她语气有点怪,有一种说不出的严肃,但也没当回事。
她只是在犹豫,要不要再多说两句,免得他们查半天反而忽略了什么关键线索,最后做了无用功。
“你们真的不再问我点什么吗?”
她好歹也去桑家的祖陵溜达了一圈,如果怪物真是被什么人引来的,那或许他的目的就是祖陵地宫下的封印,这么重要的事确定不问问清楚吗?
黎婆婆安抚地笑道:“夫人多虑了,我们桑家还不至于无能到这份上。何况,既然仙尊留下的手段将夫人从祖陵中救了出来,那么仙尊对此事必然也已经知情,夫人静候结果即可。”
他们发现盛千婵失踪之下,经过反复的推算就基本确定她是去了祖陵,又从黎婆婆这里得知仙尊提前做出了安排,绝不会让盛千婵因此出事,提起的心便放下了大半。
他们不知道桑清衍到底留下了什么后手,也不知道他们在祖陵发生了什么,问盛千婵也没问出个答案,但是不要紧,他们相信,桑清衍知道了,这事就可以尘埃落定了。
至于细节,那不重要。
盛千婵看她说得笃定,也不再坚持,顺从地爬上了大猫猫的背。
都说宠物随主人,这只橘猫跟桑清衍一个德行,都不喜欢被人触碰,可惜这会儿得到了吩咐,再不乐意也只能任由她在背上摸摸蹭蹭。
黎婆婆看着盛千婵还有心情去捏橘云的猫耳朵,心里这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转头又看向躲在易子钰身后装透明人的桑如焰。
“二小姐,也请先回去吧。”
桑如焰瞅瞅变大的橘云,又看看黎婆婆和蔼可亲的表情,默默往易子钰怀里靠了靠。
易子钰无奈,只能站出来接话道:“我这就送小姐回去。”
说完,少女已经熟练地圈住了他的脖子,像个挂件似的挂在了他的身上。年轻的客卿表情不变,轻轻松松地将她抱起,身影一晃,与满脸透着不爽的橘猫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直到他们全都离去,温长老才收敛了好不容易露出来的一丝笑意,环顾四周,一向温和的语调也透出了几分冷意。
“那些妖兽的尸体都收拾好了吗?”
“回长老,包括那头羽蟮在内的十八头妖兽都已确认击毙,尸体已经放置在储物袋中了,请长老过目。”
温长老接过储物袋,神念扫过,而后递给黎婆婆,与她对视一眼,在得到示意之后便点了点头,果断地说道:“此事干系甚大,在仙尊回来亲自过问之前,我们必须先要有个交代。接下来”
“在场所有人,和我一起回刑堂。”

盛千婵觉得, 人倒霉起来可能是没有上限的。
就比如此时,漫天火雨从空中坠落,巨大的火团砸向草地, 短短一瞬就将地面上的植被付之一炬, 连黑土就被烧成了稀疏的黄沙,唯独火焰还在熊熊燃烧。
除了她脚下立足的不过三尺方圆的土地仍旧完好,整个空间仿佛成为了一个火焰的世界。
“这算什么?幻觉吗?”
盛千婵看着天际被点燃的白云,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叹了口气, 干脆盘腿坐下,托着腮继续打量周围的环境。
最近她大概是持续走背运,上一秒还在橘云的背上享受着大猫猫当肉垫的快乐,下一刻睁开眼,她就出现在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环境中。
幸好火雨落了半天也没砸到她身上, 但她也实在不敢贸然动弹, 生怕火焰不长眼, 一不小心就玩火自焚。
可这么待着也不是个办法。
盛千婵闭上眼,将能想到的各种清心咒都背了一遍, 又沉入识海,确认了下神魂的状态。然而, 一番自救的操作之后睁开眼, 眼前还是一片火海, 没有丝毫的变化。
盛千婵:“……”麻了。
这个鬼地方没有灵气, 也联系不上桑清衍,她身上除了衣服, 储物戒和其他随身携带的东西更是消失不见了。她按照破解幻境的方法试了试, 结果也不尽如人意。
难道, 她就要这么被困住了吗?
更离奇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这算什么?见鬼了吗?
盛千婵摇摇头,将不靠谱的念头甩了出去,又看向火雨不断坠落的天空。
老实说,这个画面有点眼熟。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之前在地宫里,她接触到凤凰壁画的时候,也陷入了类似的幻境中,或许,二者存在什么关联?
那时候她看见了凤凰真身,被祂留下的真意冲击,这才一下子退出了幻境,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复刻?
想到这里,盛千婵坐不住了。
她站起来,试探着跨出了一步。
火焰擦着她的脸颊砸落在地,却没有让人感觉到炙热,就仿佛这些火焰只是假象,但盛千婵却一点也不怀疑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
她按耐住蠢蠢欲动去接一发火焰试试的冲动,望着头顶火焰最密集的地方,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上方有什么变化,犹豫了一下,只得咬咬牙,挥手打出了一道灵力,同时另一只脚也跨出去了安全范围
霎时间,一股无形的波动传来。
在盛千婵惊愕的注视之下,无数的火焰聚拢、凝结,最终化为了一只身形约有千里长的巨大凤凰。
接着,凤凰一低头,那双燃烧着金红色火焰的眸子缓缓地眨了眨,随后振翅一飞,向着她俯冲而来。
与此同时,一道慵懒又带着一丝疑惑的声音也在盛千婵耳畔响起:“怎么不是同源血脉?算了,都一样……”
桑家的凤凰神殿内,刚从刑堂回来,准备日常沟通圣物聆听指引的桑家客卿看着大殿中央那一簇莫名变得活跃了不少的金红色火焰,蓦地微微笑了笑。
“圣物怎么突然有了反应?”
身后,温长老也走了过来,拢起袖子看着那簇火焰,不由轻挑眉头。
“似乎是凤凰的某个传承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呢。”易子钰说道。
“哦?这样倒也是好事。”
温长老笑意淡淡地应了一句,却是没有太过在意,反而话题一转,又提到了灵断山脉:“之前在刑堂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也不方便问你,现在倒是可以说说,为何你当时只救下二小姐,却任由夫人遇险?”
这话说得就有些重了。
沉默了一会儿,易子钰转过身,向着温长老揖了一礼,低着头,一贯的笑容也收了起来,沉声说:“此举是我失职,请长老责罚。”
温长老定定地看着他,嘴角淡淡的笑意一分也不多,一分也不少,就这么足足看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他才伸手拍了拍易子钰的肩膀。
“好了,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么。夫人既然安然无恙,我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责罚你,便不会抓着这件事不妨。只是……”他停顿了片刻,又说道,“仙尊回来之后,你最好亲自向他解释。”
“子钰明白。”
看着易子钰表情严肃的模样,温长老反倒表情松弛了许多,温和的笑意重新回到眼里,他收回手,接过易子钰还没来得及点燃的三支香顺手引燃,而后规规矩矩插在了香炉中。
烟气袅袅,模糊了两人的脸,也似乎模糊了他们的表情。
易子钰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直到临走,才又听到那道温和宽厚的声音悠悠地响起:“二小姐年纪小,喜欢黏着你,这也没什么,不过子钰,你该知道桑家对血脉是如何的看重。”
“长老多虑了,子钰别无他想。”
“是么,那再不好过了。”温长老淡淡一笑,跨出了神殿大门,“还有,夫人遇袭这件事只是开始,后面怎么做你应该知道,仙尊那边,该有的交代一个也不能少。”
“是。”
易子钰目送他出门,看他正要驾云离开,传讯符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一抬头,温长老也拿起来了响个不停的传讯符,正拧着眉逐字逐句地读着上面的内容。
“夫人无缘无故昏迷了?这是怎么回事?”
优雅漂亮的瑞凤眼微微眯起,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升起了一丝明悟莫非刚才得到某种凤凰传承的人就是他们这位夫人?
盛千婵的确得到了凤凰赠予的一个小传承。
那只火焰所化的凤凰向她冲过来之后,不仅没有伤害到她分毫,反而在她的心间留下了一颗小小的火种。
火种这个说法可能有点抽象,因为她此时此刻内视自己的身体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可她闭上眼,就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心中持续燃烧着。
桑清衍在南明圣宗讲法时为了试探她会不会沉不住气跳出来,曾给在场所有人种下了一缕心火。
心火乱智,冲动易怒,若是用来对敌,大可惑人心神使其引火烧身;若是学会驾驭,也可以凭借那一口怒气提升自己的战力。而最妙的是,心火这玩意儿其实人人都有,并不是凤凰血脉的专属。
要是那天有人听懂了桑清衍的讲法,也同样能够悟出这一神通。
但凤凰留在盛千婵心中的这一缕火种,与普通的心火有些类似,却又远胜心火。
盛千婵能感觉到从那缕火种间怦然跳动的力量源源不断地融入她的四肢百骸,像是熔炉般支撑着她的灵力运转。
如果她愿意,那些力量甚至可以瞬间爆炸,一口气将她的实力推至下一个小境界,而且没有任何的隐患,除了事后会暂时虚弱,并不会伤及自身的根基,比世上所有燃血爆种的秘法都更好用。
这就是凤凰留给后人的一个小小传承,是来自于曾经的凤凰怒火的力量。
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凤凰的怒火化作了一颗火种与祂的真意一起被封在了地宫的壁画中,直到被盛千婵激发,才融入了她的体内。
但原因显然不重要。
凤凰真意认可了她,并没有因为她不是桑家人就拒绝给她传承。
而得到这突如其来的馈赠的最直接反应就是,盛千婵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一口气突破到了照神境,而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半个月的时间,足以让许多事尘埃落定。
盛千婵醒来的时候,看着被她亲手布置出来的小窝,颇有种一晃多年的时空割裂感。
在院子里伺候的侍女少了几个熟面孔,多了一些生人,倒是圆脸小侍女还在,被她招招手叫过来,才问了两句,就一股脑把她昏迷期间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倒也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新鲜事,只听说族里有两个长老被悄悄处决了,负责看守灵田的几个负责人也都纷纷挨了罚,不少守卫更是被贬到了思过崖,没个十年八年的恐怕回不来。
除此之外,桑家的布防大阵和巡逻队伍都进行了大换血,温长老还亲自上阵,将秘境的出入口以及各个可能存在空间裂缝的地方都加固了一遍。
各种动作不断,只为给盛千婵遇险的事一个圆满的交代。
盛千婵对此也没有太大的感觉,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她还昏迷着,单听结论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她只是对那两个被处决的长老有些好奇:“确认是他们干的了吗?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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