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仙尊后我真香了—— by孔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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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侍女不太确定地答道:“族里有些小道消息流传,说是那两位长老想借助强大的妖兽来寻求突破,但也没人证实,或许夫人得问温长老或者婆婆才能知道了。”
或许是觉得家丑不宜外扬,也或许是因为桑清衍本尊不在家,关于妖兽出现在桑家的事并没有人给出一个准确的定论,起码以小侍女桑蔓的身份来说,她也不可能知道更加核心的内容了。
盛千婵没为难她,将这件事记下,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这一躺就是半个月,幸好是修士,不然身体都要僵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上、床上,包括她紧紧攥着的掌心里,到处都是橘色和白色的猫毛。
她到底做了什么?桑清衍的那只猫,该不会被她薅秃了吧?
盛千婵闪过了一丝心虚。
然后就听小侍女给她解释了一遍她在昏迷中是怎么样抓着橘云不放,二者经过一番较量,最终还是橘猫更胜一筹成功挣扎逃跑的经历。
盛千婵:“……”她到底哪点不吸猫了,跑得这么快干嘛。
第43章 我出门玩辣,勿念。
虞城的清晨向来热闹而喧嚣, 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两侧的食肆里座无虚席,以至于小商贩们不得不将更多的桌椅搬出来, 把道挤得满满当当, 就差一路铺到城墙底下去了。
昨夜里下了一场雨,青石板的墙根上还泛着湿,但依然难掩悄然临近的暑气。
桑如阳起得晚了,到处都找不到空位。他走在树荫下躲着太阳,经过热热闹闹的大街小巷, 看着宾客盈门的大小店铺,摇了摇头,拐了个弯,径直去了城墙根下的一家面摊。
摊主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铺子看起来也是临时搭的, 就支了两三张桌子, 八/九十条板凳。一旁的大锅里冒着腾腾热气, 仅有的几个食客刚好吃完撂下筷子走人,桑如阳顺势坐了下去。
小本生意, 没有酒楼面馆那么丰富的花样。单单一碗细细的白面条,没有卤子, 就撒了少许的葱花, 淋了点香油。
可偏偏香油味道馋得勾魂, 青翠欲滴的葱花配上白玉丝般的面条也叫人胃口大开。桑如阳执起筷子, 吃得很香。
就在他大快朵颐,把面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揉着肚子, 四处翻看自己雪白的外衫上有没有溅上油点子的时候, 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
这是虞城的西南角,是整座小城最热闹的地方。甭管什么身份地位,都有可能来这里走上一遭。
想要大家不约而同地屏息静气,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这一刻,所有人的嗓子都仿佛被掐住了一样,就连一旁卖力吆喝着客人的面摊大爷都没了动静。
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留下死寂的一片城池。
察觉到变化的刹那,桑如阳想也不想,拔腿就准备走人。
“坐下。”
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地响起,像是带着万钧之力压在了他的腿上,让桑如阳刚刚伸出去的脚又慢慢缩了回来。
沉默,还是沉默。
桑如阳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视线从面碗里一点一点往上抬。
越过碗沿,他先是看见了将面摊四个方位围住的守卫,然后目光缓缓移到正中,看见了一只站姿嚣张的黑色大鸟,以及……背对着木桌那一道谪仙般的身影。
同样都穿着白衣,有的人就是能将那身白穿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来。
只一眼,桑如阳就放弃了所有幻想,规规矩矩地并拢脚,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喊道:“大哥。”
听到这一声“大哥”,白衣青年这才转过身,不疾不徐地走到桌边坐下。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随着桑清衍落座,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问出这句话后,四周的空气又恢复了流动。
然而,嘈杂喧闹的声音传到这一处小小的面摊,却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结界,将他们所在的这一张木桌与外界分隔开来,形成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桑如阳有点心虚地说:“记得。”
明明在回答问题,可他却不敢直视桑清衍的眼睛,视线偷摸地瞥着身侧的动静。
面摊大爷根本没发现坐在位置上的客人骤然消失不见了,他盯着空荡荡的碗只有些奇怪地挠了挠头,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便拿起碗收好,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唯独在经过桑如阳这一桌时,虽然什么也看不见,还是有意无意地避了开来。
桑清衍顺着他的目光扫过去,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不轻不重地将拿在手中把玩的茶杯放到了桌上。
“还不老实。”
茶杯碰撞桌面的轻响让桑如阳的腰瞬间直了起来。
“大哥……”
“嗯?”
对上到桑清衍冷若冰霜的眼神,刚鼓起来的那口气又散了,桑如阳瞅瞅他的脸色,犹豫再三,开口说道:“哥你饿不饿?这面摊的面味道还不错……”
吹吃吃,就知道吃。
桑清衍冷着脸拒绝了他的提议。
别说普通的凡间菜肴,就是拿天材地宝精心制成的糕点,堂堂清玄仙尊也很少会多看一眼。
或者说,大多数修士本来就是不注重口腹之欲的。
桑清衍见过的修士里,也就桑如阳和盛千婵才会把吃饭当成一等一的正经事。
桑如阳从自家大哥的眼里看出了嫌弃,也不敢反驳。没惹到他哥之前,他哥性格还算是比较好说话,可他一旦动怒,亲弟也照揍不误。
“哥,说实话,这事也不能全怪我。”
安静了一会儿,桑如阳试图再拯救一下自己:“我本来听了你的话是想待在原地等你的,但我起了好几卦,只要留在离城,卦卦大凶,那我也不能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对吧?”
“那你现在再算一卦试试?”
试试就试试。
桑如阳对着大哥那张冷气四溢的脸,偷摸在桌底下掐算了一番噫,怎么还是大凶?
“你这一路算出来的大凶之兆恐怕不少吧?”桑清衍屈指敲着桌子,一副了然在心的模样,“连易子钰那样专修此道的神棍都有失手的时候,就你那点本事,还想窥探天机?”
“我怎么觉得挺准呢?”桑如阳小声地嘀咕着。
他算是回过味来了,最初在离城算出来的大凶之兆恐怕指的就是他大哥,结果他一跑,嘿,大哥就更气了,心里想方设法要收拾他,他能算出来吉兆么?
这两日难得感觉头顶没有乌云笼罩,估计也是大哥为了逮他暂时隐匿了行踪,好将他堵个正着罢了。
还不服气?
桑清衍长眉微挑,放在桌上的手两指并拢,一旁的赤天也竖起了翅膀,目露凶狠“别别别,哥,自己人,犯不着犯不着。”一双修长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好说歹说将那两根指头按了回去。
姿容秀雅的年轻人无奈地趴在桌上,双手合十祷告了半天,才换来对面之人不太满意的一声冷哼。
“你自己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让你留在学宫是为了你好。明知道邪魔想杀你,这次溜出来,没遇到事算你走运,那下一次呢?真以为靠着你的卜算之术可以趋吉避凶?”
桑如阳和桑如焰这对同胞兄妹,可以说从出生就是多灾多难。
一个血脉觉醒不彻底,在人与鸟的形态之间变来变去,至今还没办法完全掌控自身能力;另一个则是天生的体弱,明明拥有强悍无匹的实力,肉身却无法负荷血脉带来的力量,只能封印了所有的能力与神通,像个没有血脉传承的普通人一样从头修行。
天下适合普通人修行的法门并不多,愿意接收普通人的宗门除了天元学宫更是寥寥无几。桑如阳为了壮大肉身,以求有朝一日解开自身的封印,不得不拜入学宫求师问道。
他和妹妹桑如焰一样,都是桑家的嫡系血脉,是桑家维持封印的重要存在,也是邪魔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偏偏两人血脉虽强,实力却跟不上,要不是在桑家有秘境挡着,还有桑清衍和桑家的护道人护着,历年来大大小小的危机早就让这对兄妹重新投胎不知道多少次了。
为了安全着想,桑如焰别说离开桑家了,就是院门都很少踏出去,平时就在梧桐树附近修行,只想着尽快提升实力,存在感低到在桑家见过她本人的都没有几个。
桑如阳看似比她自由一些,但考虑到天元学宫和桑家的距离过于遥远,他也很少离开学宫的范围,想回家一趟也实属不易。
原本桑清衍大婚,他该回来观礼,桑清衍也准备亲自去接他,奈何碰上准新娘逃婚,他自己又临时突破不得不闭关了一段时日,这一拖,就直接错过了。
可桑清衍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倒霉孩子居然胆子大到敢自己一个人从学宫里偷溜出来,甚至在自己放了话之后还敢接着逃跑。
真当他信他的解释?哼,分明是怕被他抓住了受罚。
一个盛千婵,一个桑如阳,这俩都是不安生的主。想到这两人这些天干的好事,桑清衍就觉得有些疲惫。
幸好,他们之中的某个人已经危机解除,剩下这个也近在眼前。都到他手底下了,也别想再翻起什么浪花来。
桑清衍说着说着,慢慢的气就顺了一点。
特别是想到桑如阳年幼离家,一个人在外求学,连家都回不了几次,哪怕他有空就会去天元学宫看望他,也改变不了他与桑家天各一方的事实,桑清衍冷冰冰的表情就渐渐缓和了。
桑如阳一边乖乖地听着训话,一边留意哥哥的神情,适时地见缝插针道:“哥,其实我这次出门也和师尊说过了,师尊都没反对。”
他老人家还在闭关,等出关看到消息怎么也得三五年之后。
“而且我上一次闭关后又突破了一个小境界,自保的实力还是有的。”
反正打不过,还可以跑。
“再说了,哥你娶亲是大事,我没赶上已经很遗憾了,也该让我见大嫂一面吧?总不能等到你孩子都出生了会叫二叔了,我才回家吧?”
桑如阳心知肚明他哥为什么要娶妻,如果他不想娶,整个桑家没人能逼他,可一旦他拒绝,延续血脉的重担就会落到他和桑如焰的头上。
家里的傻妹妹或许并不清楚这意味什么,可他熟知桑家的历史,又阅遍群书,自然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凤凰的血脉不能断,他哥不会坐看封印出现问题,可他也不愿意年幼的弟妹背负压力,所以他选择自己来承担责任。
然而,即便知道成婚的真相,知道那位盛家小姐的意义,桑如阳也还是由衷地希望他哥的婚姻是幸福的,至少他们夫妻间是有爱情的,而不是单纯地为了生一个血脉纯粹的孩子,为此他愿意认这么一个大嫂。
这也是桑如阳坚持要溜回桑家,见盛千婵一面的原因。
弟弟毕竟是亲弟弟,总不能真生起气来将人给打死了。
在桑如阳一声声的认错剖白之下,桑清衍抬了抬眼,终于示意他可以结束表演了。
“走吧。”
桑如阳心底松了一口气,忙不迭跟在他哥身后站起身。
他们一群人就仿佛透明人似的,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虞城的西南角,却谁也没有发现大名鼎鼎的清玄仙尊带着人来过这里。
只有忙完一个上午的面摊大爷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气喘吁吁地坐下,准备喝上一口水时,才忽然注意到突兀地出现在桌上的一只茶杯。
“不是都已经收拾好了么?”他一拍脑门,顺手将看起来透着淡淡荧光的茶杯收进了背篓里,“估摸着是我忙忘了。”
桑清衍是乘着云舟来的虞城。
圣灵大陆发展至今,各种飞行法器早就层出不穷,花样更是多得目不暇接,但对他而言却没有多大用处。
他乘坐的云舟也是属下的,没有易子钰的白玉楼船那么高调奢华,但也足够宽敞舒适。
云舟停在了虞城郊外。
桑如阳一手扶着抬头挺胸跟大爷似的踩在他肩头的黑色大鸟,一边向着云舟走去,一边还跟在他哥身边叽叽喳喳。
“对了,哥,你说大嫂是什么样的性格啊?她有没有什么喜好?我第一次和她见面,是不是得准备些见面礼?”
“……”
“哥,你出来这么久,把大嫂一个人晾在家里,她会不会无聊?你之前说她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解决了吗?咱们是不是得快点赶回去?”
桑清衍意味不明地瞥了眼身边的俊秀青年:“……”
从前他还没觉得这家伙有这么烦人过。
他加快脚步,略过某人登上云舟。
“哥,你说大嫂她……”
还在喋喋不休的桑如阳说着说着,意外地发现前面那道身影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哥?”
话音落下的刹那,云舟也恰好升空。桑如阳走到他哥身边,就看见他哥眉头一皱,拿起了传讯符。
“嗯?难道是大嫂给你传消息了?”某个好奇宝宝探头试图窥探。
桑清衍皱着眉不说话。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又从留在盛千婵身上的同心咒上感应到了一闪而逝的危机。
然而,那种心悸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此时他再细细感应,却发现盛千婵的位置已经不在桑家了,反而像是在不停地腾挪、变幻……停下了。
桑清衍的目光倏地望向云舟的窗外,远看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底下青山连绵,山野苍茫。顺着山间薄雾流动的方向,他锁定了一个方位。
回过头,他冷声地下令道:“先去大燕都城。”
云舟沉默地偏转方向。
船内寂静了很久,桑如阳好奇的声音才弱弱地响起。
“哥,咱们不回家吗?怎么去大燕都城了?”
桑家和大燕都城都在虞城的东南方位,二者离得不算远,但具体的方向还是有一点差别。
桑如阳从天元学宫偷摸跑出来,一路溜到南境边缘,又为了躲避冥冥之中的危险和他哥的追缉,顺势南下,来到地处西南角的虞城,已经算得上很能跑了,也耽误了不少时间,要想尽早回桑家,那还是走直线最便捷。
他想不明白,怎么他们飞得好端端的,他哥忽然就要转向去大燕都城了。
桑清衍还是没说话,眉头紧锁,目光冷凝地挥手化出一面水镜。
“哥,你这是要干什么”桑如阳的话还没说完,就知道那面水镜是干嘛用的了。
桑清衍手里的传讯符刚一打开,无数的文字就跃然浮现在水镜之上。这些文字出现的速度非常之快,“唰唰唰”就铺满了屏幕,然后就被新的内容压下去,以至于整面水镜看起来都在闪烁个不停。
桑如阳发出了没出息的一声惊叹。
“哇……”
把语音转成文字的手段他见识过,但能说这么多话的人,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随即,桑如阳又闪过了一个念头。
每此传讯符提醒的时候,他哥都不会嫌烦么?
一直到没有新的文字再度浮现,水镜上只留下四个字的时候,沉默了很久的桑清衍才盯着那四个字平静地开口。
“你不是想见你大嫂么?”
“嗯嗯。”
确实很想。
桑如阳点完头,忽然顿住,疑惑地看向他哥,用眼神发出询问。
这话什么意思?
桑清衍屏蔽了他的眼神,静静地看着盛千婵给他传讯过来的消息。
他这些天一直在忙,有段时日没关注盛千婵发来的内容了,想来也是些日常琐事,就没太在意。是以,他也疏忽了自上一次危机解除,盛千婵在给他连续传讯几天后,骤然间陷入了静默。
以盛千婵的性格而言,这本身就代表着一种反常。
果然,等他翻阅完之前的留言后,他就发现盛千婵最后给他的传讯来自三日前,留言也只有异常简短的四个字“我出门啦!”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铺满了水镜,看起来像是加粗放大过,看起来格外的醒目,也昭示出主人雀跃的心情。
桑清衍:“……”
显然易见,不出意外的话,他的这位新婚妻子也溜出了家门。
而且,根据他感应到的方位来说,她此时此刻正在向着大燕都城而去。
……很好,真是一个都不让人省心。
桑清衍平静地转过头,对上傻弟弟充满着求知欲的大眼睛,又扫了一眼同样八卦地探出头,紧盯着他的傻鸟,蓦地顿住不想讲了。
桑如阳被他刚才的话勾得心痒痒,催促道:“哥你倒是把话说完啊。”
“啾!”
桑清衍看着这一人一鸟冷哼一声,转头望着云舟外大燕都城的方向,面无表情地说道:“等着,你们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盛千婵原来也不想出门。
作为桑清衍的新婚妻子, 桑家名义上的当家主母,在桑家这种狗大户家庭里,她就是什么也不干, 也不会有人说她半句, 反而还会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彻底变成一条没有丝毫斗志的咸鱼。
但盛千婵躺平了好几天后,还是受不了了。
她之前恰好在尝试将另一个世界的药方和配药思路与圣灵大陆的炼丹方法结合起来,在药田出事之前,得益于桑家的财大气粗, 各种原料用起来完全不心疼,她已经得到了初步的成果。
然而,随着药田被毁,桑家的那些耄老为了安全起见,暂时将一片狼藉的灵断山脉整个都封了起来, 她就只能守着原来的成果原地踏步了。
山脉被封, 恢复重建是一方面, 没弄清楚那些妖兽的来路又是另一方面。
别看对外已经有了说法,也处置了一批相关人等, 可实际上呢,那些妖兽到底是怎么出现在桑家这个固若金汤的秘境之中的仍然是个未知数。
有些人死了, 有些事却才开始发酵。
现在灵断山脉里明面上是没有危险了, 但妖兽还会不会再出现, 进山后是不是肯定不会出事, 至少在桑清衍回来前,没人敢去打这个赌, 做这个保证。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避免危险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要靠近危险。
盛千婵也不是不能理解桑家长老们的做法, 作为经历了最凶险的那一幕的当事人,这会儿真让她进山,她也会胆怯,可让她把手头的研究停下来,她也觉得手痒得很。
再者,就是她愿意先退一步,歇上一阵子,也得考虑到那些当初跟着她去灵田的侍女的情况。
当时去的那群侍女里,有两个在她回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盛千婵没有问,也知道结果,只能给足了银钱,吩咐底下的人多照顾那两个侍女的亲人。
剩下的侍女里,还有几个虽然逃出生天,但也受了严重的伤,只能退下去静养。
盛千婵醒来后特意去探望过,发现那几个侍女虽然经过桑家的救治,性命之忧是缓解了,但是根基却被侵入体内的一缕妖邪之气给毁了。
会选择当侍女的大多数本来就天赋平平,前途也基本一眼能望见,现在根基受损,修仙这条路就算是走到头了。
看在她们多少为盛千婵挡了灾的情分上,桑家也会好好地养着她们,可哪怕是这样,对于这些侍女来说也无异于晴天霹雳。
盛千婵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圣母,但看着这段时间和她相处不错的女孩子们落到这样的下场,就算错不在她,也还是生出了一点点小小的愧疚。
出于这样的心理,她又替那几个小侍女仔细检查了身体,意外地发现或许她有办法能够清除那缕侵染她们根基的妖气。
倒不是桑家的医治水平不够,桑家底蕴在那,无数年的传承下来当然不至于搞不定普通的外伤,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对于侵入根基的妖邪之气似乎没有什么太好的化解之法。
或者说,整个圣灵大陆应对这种情况的办法都是类似的靠伤者自身去净化、排出妖气,从而达到自愈的目的。
而如果服用一些清心丹之类的丹药,有没有效果先不说,积累的丹毒也会进一步损害伤者的身体,于是这几乎成了一个无解的难题。
不过,盛千婵炼制出来的丹药却没有这方面的隐患,不仅不会留下丹毒,而且她的清心丹在一定程度上还能够起到压制邪气的作用。
有办法,那肯定得试试。
而有了大致的思路,盛千婵很快就想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哪些方子可以进行尝试。但遗憾的是,不论是她之前的研究,还是准备给侍女们炼制的全新的丹药,所需要的材料都恰好有所短缺。
桑家的宝库里包罗万象,从寻常灵药到各种珍稀的天材地宝,基本应有尽有。
然而,有些灵药灵植不易储存,只有采摘下来之后立刻入药才能将药效发挥到最大化,兼之灵断山脉遍布灵田,随取随用十分方便,出于种种考量,便有一部分灵药没能在桑家的宝库里留下库存。
平日里不觉得有什么麻烦,到了封山锁林的时候,弊端就出现了。
缺的那几味材料算不上多么珍稀,只是灵田被毁,一时半会找不出来罢了。如果盛千婵开口,桑家大可以派人去外界采购回来,无非就是耽误个十天半月。
可盛千婵还是有点等不及了。
反正留在桑家除了修炼之外也是无所事事,还不如去外界转转。
刚好她一口气突破到照神境后期了,修为跟坐了火箭似的窜得飞快,也该停下来缓一缓,稳固一下自身的境界了。
出门散心,就是个不错的方法。
除此之外,她还惦记着要回刚穿越过来时的那个悬崖看看,别看眼下好像一切都太平了,可她到底是个冒牌货,不弄清楚穿越的真相以及原主的下落,她就一天也不能彻底安下心。
另外,乌灵薇前阵子还给她传讯了,作为来到这个世界结识的第一个好朋友,盛千婵也想再跟她聚一聚,顺便借助她背后的浮云仙宫铺开的情报网打听一点消息。
桑家的情况,包括一些他们普通族人可能也不知晓的秘密,她大概了解了,不过桑清衍的父母却几乎没有什么消息。直觉告诉盛千婵,这里面或许又有什么隐情。
她还不知道要和桑清衍继续当多久的夫妻呢,总归要多了解一点对方,万一无意间触及对方的逆鳞也是个麻烦。既然桑家内查不到什么东西了,干脆就去外面查一查,说不定就有意外收获。
再加上桑清衍那只脾气不太好的橘猫被盛千婵在睡梦中差点揪得半秃之后,它就彻底躲起来不肯见人了。
盛千婵几次三番去梧桐树下守株待猫都没成功撸上猫,久而久之,她想出门的念头就愈发旺盛了。
先是和桑如焰小声密谋,后来又摸到黎婆婆那撒了个娇,最后捅到总是笑容温和犹如春风拂面的温长老那里,对方笑着点头应下,这事才算成了。
“夫人想出门自然没什么不可以的,这段时日族中还有些内务不曾处理完,外界说不定反倒更安生些。只是夫人修为还不到通玄境,还得由其他人陪同才能离开秘境。”
温长老凤眼含笑,和和气气地就做出了决定:“这样吧,我便让三位护道人在暗中守着夫人,这样既不影响夫人出门的心情,我等也可以放心夫人的安危。夫人觉得如何?”
话都到这份上了,盛千婵能说什么,当然只有点头同意的份。
何况修仙世界危险可不少,有人暗中跟着,她也觉得自己的小命更有保障一些。
只是,出门期待归期待,真离开秘境时,盛千婵还是感觉到了一丁点惊险。
桑家所在的秘境是个半开放的秘境,和圣灵大陆这个大世界联系非常紧密,里面甚至和外界一样有着相同的日升月落,出去的方法也相对简单得多。
然而,中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盛千婵只记得他们从北部山脉的那条通道出去时,通道似乎在极短的时间内出现了细微的波动。
影响倒是不大,除了盛千婵最近风声鹤唳被吓了一跳外,基本无事发生。
顶多就是她出来后的落点和预计的目的地,偏离了那么一点点。
按照一开始的计划,她应该落在魏城附近,可这会儿,盛千婵环顾了一圈,又确定了一下方位,发现自己居然离大燕都城更近了。
犹豫了片刻,盛千婵就痛快地把先去最初的穿越地再去找乌灵薇的想法从脑海里删除了。
在联系上乌灵薇,得知她此时恰好就在大燕都城后,盛千婵带着第一次离开桑家整个人还懵懵懂懂的小侍女果断转向,直奔大燕都城而去。
计划这种事,当然要随着变化随时调整啦!
大燕都城的九珍阁也是南境规模最大、东西最全的,这一趟就顺便把该采买的灵药都买完算了,毕竟她出门时被塞了那么多的灵石,狗大户的钱不花白不花嘛
盛千婵坐在云舟里喝着茶,整个人愈发得气定神闲。
她修为才不过照神后期,距离化仙境差了起码两个大境界,自然也没办法感应到同心咒的另一端与她的距离正变得越来越近……
同一时间,另一艘云舟上。
刚刚联系过桑家几位长老和黎婆婆的清玄仙尊坐在窗边,看着手中毫无反应的传讯符,表情冷硬得仿佛看见了一群域外天魔正在对他骚姿弄首。
盛千婵想要出门,理由也称得上正当,而且还得到了族中长老的同意,连一向不管事的黎婆婆都在替她说话,又有桑家的护道人暗中守护,桑清衍硬要挑刺,也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可他只要一想到水镜上那大大的“我出门啦”四个字,心情就有些不爽了。
跟其他人报备了一圈,还罗列了一堆原因,到他这就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了,这是什么态度?
盛千婵之前遇险,若非他提前留下的后手派上了用场,否则他远在万里之外都急得准备赶回去了。她倒好,遭了这一劫,居然还不知道安生一点,跟没事人一样还敢往外跑,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说她好了。
虽然桑清衍还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但他隐约有种预感,桑家灵断山脉里的那些妖兽的出现恐怕不是偶然,也不是像族中传过来的消息那样,只是有些长老出于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