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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仙尊后我真香了—— by孔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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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千婵又失声了。
就算桑清衍问过她的意见,她就会同意服用秘药吗?想了想,盛千婵也不敢说一定是肯定的答复。
她确实没有感觉到这个孩子的存在给她带来了什么危险,那个噩梦又似乎让她对腹中孩子多了几分期待与喜爱。
她的实力虽然低了些,可她修炼进展迅速,盛千婵觉得也很难出现桑清衍所说的最坏的那种情况。
桑清衍看着她的反应,心里明白了些什么,却也没有意外。
那天在床上时,盛千婵问他的那个问题就表明了,她是期待他们的孩子出现的。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选择了没有过问她的意见。
但事实证明,这也的确不是靠谱的做法。
作者有话说:
进度好像慢了点(摸下巴)(沉思)
争取接下来加快点节奏开始孵蛋日常

第106章 有人连自己的醋也吃。
不知沉默了多久, 盛千婵再次开口:“先不说这件事了,我还有一个问题。”
这句话一出,桑清衍霎时松了一口气, 知道她这是暂时揭过矛盾, 不打算继续深究了。虽然她没有明确表态,他们可能还没有在某些事情上达成一致,但起码眼下不必再为此争吵。
这是一件好事。
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表情也缓和了几分,平静地说道:“什么问题?”
桑清衍说话时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他和盛千婵的距离很近,也全然没有想过防备她,因此被她再次忽然揪住脸颊的时候,不由得愣了愣。
不等他发出疑问,捏住他脸的那只手就使劲扯了扯。
盛千婵半坐在书桌上, 原本还需要支撑起自己的重量, 现在她一只手揽住了桑清衍的脖子, 另一只手便可以肆无忌惮地发力。
像是为了发泄刚才的不满似的,她用起劲来一点也没留情。
桑清衍合理怀疑她在报复, 但他自知理亏,也就由着她在脸上作乱。
这点力道不痛不痒, 更伤不到他, 要是能借此安抚盛千婵, 就是让她扯上一天也没关系。
非要说哪里不好, 可能就是会显得不够雅观,但幸好, 他的属下们也从来不会不经禀告就擅自进来, 没人能看得见他此时的模样。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 桑清衍的思绪就飘了出去。
而随着盛千婵的声音响起,他刚放下的心顿时又下意识地提了起来。
“你的本尊在哪里?这么多天不见,他到底干什么去了?”盛千婵松开手,看着男人脸上被捏得微微泛红的印痕,没有丝毫的心软。
眼看着桑清衍似乎要张口否认,盛千婵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嘴巴。
“我劝你想好了再回答。”
连日的阴雨终于停了,但乌云未散,天空仍然压得极低。走在高墙大院里,更让人生出一种压抑之感。
年轻的客卿含着浅浅的笑意,一路悠然地走到小院门口,却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提刀拦住了去路。
“易大人,请止步。”
易子钰神色不变,就连嘴角的笑意也没有减少分毫,好奇问道:“往日来不见你们拦我,怎么今天倒不让我进了?”
他生得玉树临风,问话的态度礼貌而又客气,任谁看了都不忍心对他冷言相对。
守卫原本也和他有几分交情,只不过身在其位,不得不恪尽职守,虽然语气软化了一点,但听起来仍然显得有些生硬。
“仙尊有令,任何人近期不得靠近小姐住处。还请易大人回去吧,不要让我等为难。”
易子钰脸上露出了一点迟疑之色:“可我就是接到了三小姐的传讯才……”
看着不为所动的守卫们,易子钰嘴角一翘,摸着后脑勺无奈地笑了笑。
“好吧,那还请几位帮我向小姐说一声,并非是我故意爽约。”
他拱了拱手,也不纠缠,转身径自离去。
然而,就在他的身影即将远去的时候,一道红衣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了小院的门口,不顾守卫的阻拦,跺着脚朝他喊:“易子钰,你给我回来!”
伴随着喊声,一颗红色的灵果也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隔着遥远的距离,正中某位客卿的后脑。
明眼人都觉得他能躲得过去的偷袭,硬是被砸了个结实。
年轻的客卿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上笑意不变,一点也没有被偷袭的不快,反而笑吟吟地伸手接住了那颗灵果,回过身,朝着院门口的红衣少女遥遥一礼。
“小姐与人打招呼的方式,还真是从一而终。”
“想好了吗?想好的话,你可以开始说了。”
盛千婵的目光从窗外的阴云上划过,又转到对面之人的脸上。
桑清衍刚才不知道接到了什么消息,正打算开口时,忽然又陷入了沉默。盛千婵也没有催促,等着他处理完正事,才继续之前的话题。
桑清衍回过神,想起她的问题,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为什么这么问?”他避开了问题的关键,似是而非地反问道。
“哪有什么为什么?”盛千婵戳戳他的胸膛,哼了一声道,“你是不肯承认自己是分/身吗?你不会觉得你能瞒得过我吧?”
桑清衍无言。
不得不说,盛千婵的确拥有一项神奇的本领,明明许多修为高于她的人都无法辨别出他与本尊的区别,她却每次都能精准地分辨出二者的不同。
他的分化之术可不是简单的分出一个化身,而是创作出一个从修为到神魂看起来都与本尊无异的存在。这是一种极为独特的秘法,世间了解这种分化之术的人寥寥无几,更别说学会。
桑清衍以往很少动用分/身,通过分/身行事时也从未叫人看出破绽,仅有的几次似乎刚巧都是在盛千婵的面前。
他起初的确有些不想承认,可当戳着他胸膛的那根手指开始在上面绕圈圈,并且具有威胁性地用力戳他的时候,他也只能无奈地点头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还要问吗?”盛千婵疑惑歪头,“感觉就不一样啊。”
和桑清衍相处时间越久,她就越容易从他看似毫无变化的表情中读懂他的想法,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都能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而桑清衍的分/身虽然和本体几乎一模一样,但在她敏锐到可怕的感知中,还是有些许不同的。具体的原理她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不一样。
非要说的话,也许是直觉?
反正,直觉本来就是一种很不讲道理的东西。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原因是”她画圈圈的手指停住,指尖按在桑清衍的心脏位置,隔着紧实富有弹性的肌肉,她能感觉到下方微微加快的心跳,“你从来不会用分/身和我双修,也没有和我有过太亲密的举动。”
桑清衍暗道她说得对。
虽然分/身也是就是本尊的一部分,可却不是真正的他。他只想独占盛千婵,小气到哪怕是自己的分/身也不愿意分享。
见他依旧沉默,盛千婵干脆抓起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领口上。
像是证明了她所言非虚,骨节分明的大手接触到柔软的肌肤,顿时像触电一般,忙不迭缩回去的同时,还不忘将她有些凌乱的衣领重新理了理。
桑清衍轻咳一声,声音有些低沉:“这里是书房。”
“说的你好像做这种事的时候考虑过地点一样。”盛千婵小声嘀咕了一句。
“至少书房没有……”
桑清衍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她无情打断。
“好了,别转移话题。”盛千婵抬起他的下巴,与他四目相对,“既然你已经承认了,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本尊到底去干什么了吧?”
“本尊有些正事要处理。”
“什么正事?”盛千婵不依不饶地追问着,边问还边说着自己的猜测,“他是不是去了祖陵?”
观察到桑清衍眼中的波动,盛千婵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要是离开桑家,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而整个桑家就那么大,也很难有什么地方能藏得住人。只有祖陵,别人进不去,位置又隐蔽,恰好符合他的需求。
盛千婵隐约察觉到桑清衍要做什么,但不清楚他的计划,近来又找不到人,心里也难免有一丝忧虑。要是今日发现了下午茶里的秘药,一时生气跑来找他质问,她也准备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维持原状,免得扰乱了他的计划。
只是,越靠近桑清衍,她越能感觉到他平静的表象下压了许多沉甸甸的心事,那种萦绕不散的忧虑也影响到了她的情绪。
瞒不过去了。桑清衍心里叹气,面上还保持着淡然的语气说道:“你猜得没错。”
盛千婵揣测着其中的缘故,莫名地又联想到了梦中一些零碎的片段。那似乎是噩梦的残影,又仿佛某种未来的预警。她揉了揉太阳穴,将那些糟心的记忆压下去,问道:“是地底的封印出现了异动?”
桑清衍颔首,却不准备向她透露更多的内情。
不是他不愿意说,有意想隐瞒,只是事关针对家族叛徒的计划,说出来就有泄露的风险。盛千婵自然不会透露口风,可修仙界有的是不用开口便窃取秘密的方法,最好的保密方法就是什么也不说。
盛千婵也清楚这一点。因此,当她发现从桑清衍这里得不到其他的信息后,她没过多久也离开了。
“这些事你自己有数就行,反正我也做不了什么。不过你记住”她挥了挥拳头,离开前还不忘丢下一句威胁,“这回的账只跟你算了一半,等你本体出现,我们再慢慢谈。”
“慢慢谈”三个字她格外加注了重音。
桑清衍面色如常地将她送出书房,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天象,再次转身进门时,一向淡然冷漠的脸上才显露出一丝凝重。
他虽然不能清晰地感知到本尊的状态,却也知道本尊想做的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但是他和本尊一样,宁愿这一次冒险,也好过将希望寄托在盛千婵腹中那个才刚萌芽的血脉后代身上。
只要他能成功,桑家对一个血脉纯粹的后代的需求短时间内就不会再那么迫切。而且也只有他这么做,才能引得幕后之人上钩。
唯一的问题在于,桑家的内鬼真的是他想的那个人吗?
桑清衍望着天际翻滚的乌云,总觉得心里有一丝不安,事情似乎不应该这么简单。

盛千婵怒气冲冲地来, 走时却显得心事重重。
她下意识地扶轻抚着小腹,也没注意回去的路,等抬头时, 就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桑如焰的小院附近。
周围本就有隐藏的守卫, 这里又是桑家最安全的几个地方之一。
盛千婵想了想,还是选择走了进去。
刚进门,她的面前就闪过了一道黑色的残影,紧随其后又是一道尖利的猫叫,一道白橘色的身影踩着她的肩头飞了出去。
盛千婵:“?”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转过头,又差点迎面撞上一个人。
好在对方似乎早有预料,在她转头时就往旁边避了避,然后朝她笑道:“多日不见,夫人可还安好?”
一张温柔和煦的脸伴随着温润的声音映入盛千婵的眼帘, 她心想, 公子如玉这样的词说的就是易子钰了。
不论第几次看, 她都会感叹这人生了一副不输桑清衍的好相貌。
若单论五官,倒还是桑清衍更胜一筹, 可易子钰风度翩翩,又总是一副笑吟吟的表情, 跟桑清衍高冷淡漠的气质截然相反, 在小侍女们心里, 平易近人的这位客卿大人比她们的仙尊大人还更受欢迎一些。
心里这么想, 盛千婵的目光却从易子钰的脸上一掠而过,没有多停留一秒。比起外貌, 她现在更在意易子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易大人这是?”
她简单寒暄了两句, 就将话题转移到了易子钰的身上。风流潇洒的客卿穿着不复往日整洁的衣裳, 束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也有些许凌乱,几缕发丝散在额前,就连光洁的脸颊上都还能隐隐看见两道爪印般的红色痕迹。
再看他手里,一手抄着兜网,另一手则抓着一个布袋,整个造型与往日大相径庭。
易子钰无奈笑笑,说:“小姐吩咐,要给橘云洗澡。”
盛千婵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果然看见了坐在不远处的桑如焰。红衣少女正惬意地翘着腿躺在贵妃椅上,身旁是被人手工剥好的一碟碟瓜果,在易子钰回头的时候,还不忘发号施令。
“看我干嘛?继续干活啊!”
易子钰笑眯眯地应了一声,朝盛千婵耸了耸肩,接着追猫去了。眼看着一人一猫一鸟继续混战,盛千婵也险些忘了刚才想说什么,直到走到桑如焰身边时才想起来。
“你哥不是让你最近不要见外人么?”
“易子钰又不算外人。”桑如焰不以为意地挥挥手,“而且他可听话了,使唤起来就他最顺手。”
所以你的使唤就是叫堂堂客卿给你抓猫洗澡?
盛千婵想吐槽,忍了忍还是憋住了。她知道桑如焰纯粹是闲得没事在折腾易子钰,后者看起来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且看那拽猫吃瘪,她不知道为什么也挺高兴的。
嗯,绝对不是她小心眼记恨这猫不用她抱的缘故。
要不是盛千婵知道易子钰也在桑清衍的怀疑名单里,对于他和桑如焰走得近这件事,她还挺乐见其成。
盛千婵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一下桑如焰,她看起来毫无所觉,又对易子钰抱有不同寻常的信任,可看了看还在和某只橘猫你追我赶的年轻客卿,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万一他真有问题,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在桑如焰的小院里待了一个下午,盛千婵几乎称得上如坐针毡。
尤其后来易子钰抱着浑身湿漉漉的橘猫回来,被桑如焰叫过来一起喝茶后,她就更不自在了。
走吧,她不放心桑如焰和他独处;不走吧,她也担心她们俩组团送人头。要是和桑如焰透露些口风,又无凭无据,还容易引起易子钰警觉,而无缘无故就更不可能让桑如焰送客了。
虽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易子钰这个人有问题的基础之上,但盛千婵相信桑清衍的怀疑绝非空穴来风。她每次看见易子钰笑吟吟的面孔时,也总觉得有些看不透这位客卿大人。
所以,即使只是怀疑,她也没有放松警惕。
幸运的是,易子钰看起来真的没有任何异常,一直到他告辞都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盛千婵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而,当她没过多久也从小院离开,却在半路上遇到了似乎正在等她的年轻客卿时,她顿时紧张得寒毛倒竖。
“易大人还有什么事吗?”她稳了稳心神开口,目光却在隐晦地搜寻着桑家暗卫的下落。
易子钰看出了她的紧张,不由得摸了摸后脑,有些无辜地问道:“就算我长得没有仙尊好看,夫人也不必视我如洪水猛兽吧?我也是会伤心的呀。”
“易大人说笑了。”盛千婵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神态没有什么变化,“我只是不知道易大人专程在半路等我是有什么话要说。”
易子钰眯了眯眼,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夫人这可就说错了,我只是恰好想起来从阿焰小姐那里借来的法宝忘了还,正准备送回去物归原主呢,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夫人而已。”
盛千婵定定地看着他,并不相信他的这番说辞。
“易大人有话不妨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这里离她自己的院子不远,时常有侍从走动,盛千婵的余光已经看到了几个眼熟的小侍女正往这条路走来,而在她的感知中,四周也有几道实力恐怖的气息蓄势待发。
再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空中呼啸而下,径直扑向易子钰的脑袋后,盛千婵心里多少安定了几分。
看着傻鸟趾高气扬地踩在客卿大人的头顶,尖锐的鸟喙咄咄咄啄着他的脑门,让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挂不住,直到最后不得不捂住脑袋举手告饶,盛千婵才伸手一招,让傻鸟飞到了她的身边。
“刚才我没惹你吧小祖宗,哎呦我真是”
明明是那胖猫不想洗澡,拿它泄愤,怎么还将仇记在他身上呢。
易子钰叹着气,摸摸自己的发顶,随手梳理了一下,再抬头时,先前那股高深莫测的神秘感已经淡去了不少。
“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过夫人也知道,在下还算精通卜算之道。”
虽然他外表看起来仍有一丝狼狈,脸上带着一点无奈的笑容也没有散去,说的话更像是随口闲聊一般透着懒散,但盛千婵知道他的不经意之下潜藏着难得的正经,这让她也不由得认真了些许。
“嗯,所以呢?”
“我观夫人,最近似是有一劫要渡。”
说话间,头顶厚厚的云层间传来了一声闷响。伴随着雷鸣,天空又仿佛压得更低了一些,阴云积聚,好像随时会有暴雨倾盆而至。
“啊,打雷了。”易子钰抬头看了一眼乌云,随即像是讨厌下雨般摇了摇头,“不过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以夫人的修为,渡劫还不是小事一桩,也不需要我多虑。打扰夫人了,那我这便告辞了。”
他说着还真要走,盛千婵正揣摩着他说的那句话的用意,看他离开刚想叫他等等,忽然又见他走出两步后折过身,像是想到了什么要补充一般,微笑着提醒道:“哦,对了。”
“夜长多梦,夫人若想安然渡劫,近来还需得好好休息才是。一点小小建议,夫人可听可不听,告辞。”他说完,拱手一揖,这才飘然远去。
“……”
盛千婵没有再开口唤他,直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才慢慢地回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四周的一道道气息随着易子钰的离去也再次消失,她知道这些人只是暂时隐匿了起来,一旦有危险,随时都会出现。而刚才易子钰的那些话,也会经由特殊的渠道,很快传到桑清衍那里。
可是他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可恶,她就说最讨厌谜语人了!
“夫人,你回来啦!”一道清脆的叫声打断了盛千婵的思绪。
她看着哒哒哒跑来的小侍女,摸摸她的脑袋作为回应,却也提不起和她说笑的兴致,依旧皱着眉往自己寝殿走。
易子钰的话听起来就好像在说她近期快要突破渡劫的事,但盛千婵知道,如果只是这种小事,他根本没有必要特意来和她说一声。
就算想显摆他的占卜之术,也没必要提这种明眼人都能预见的事。
他的话,必然意有所指。
是在告诉她,最近可能会遇到什么危险吗?如果从这个角度想,那她能想到的也只有桑家存在叛徒这件事上。毕竟桑清衍背着她在搞一些神神秘秘的计划,让她也有点不太安心。
可他既然在桑清衍的怀疑名单上,自身也带着一些让人看不透的迷雾,在这种情况下,他跑来提醒她近期注意安全,又是为了什么?
盛千婵想不明白,她也看不透易子钰这个人。
就像桑清衍对他的评价一样,这人虽然温柔和善,好像跟谁都说得上话,但最多能看见的只有表面,想要读懂他的心,太难了。
盛千婵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支着下巴,从窗口眺望着阴云密布的天际。
乌灵薇曾说过,南方多雨。最近正好到了雨季,这雨感觉几乎都没有停过,算一算日子,还真是好久没有见过太阳了。
暴雨总是连着惊雷,每当天际闪过闷响,雷电交织时,她都能感觉到一种隐隐的气机从上而下笼罩在她的身上。
盛千婵心里清楚,这说明她离突破的时机越来越近了,以至于天道规则降下的劫雷已经隐约瞄准了她。
本来她就没有那么急着突破,也不想在桑清衍打算做些什么的节骨眼上给他添麻烦。眼下又碰上易子钰说了那样一番模模糊糊的话,她就更不希望尽快进阶了,可是偏偏修为又似乎有些压制不住,该怎么办呢?
还有易子钰说的那句“夜长多梦”到底是指什么?他知道她最近一直在做的那个噩梦吗?
盛千婵理智上觉得应该没有第二个人知晓她的梦境,可一个神棍说的话,又很难不让她产生一些联系。特别是当她确定对方绝非无的放矢的时候,就更没办法将那些话置之不理了。
都怪易子钰,非要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谜语人什么时候才能滚出修炼界啊!
盛千婵内心纠结着,又想着易子钰的那些话,几乎一夜没睡好。直到第二天,小侍女又如往常一般端来了每日的下午茶。
闻着灵茶里似曾相识的秘药味道,盛千婵端起碗的手迟疑了。
喝下里面的秘药,先不说孩子生长发育的问题,至少这药附带的作用可以一定程度上延缓她突破的时间。可是,她真的应该听桑清衍的话吗?

一阵风轻轻吹过, 似乎带来了远处的海浪声。
伴着枝叶簌簌轻颤的声响,盛千婵在一片黑暗中睁开了眼。
起初,她只觉得是天还没亮, 下意识便喊了一声:“桑蔓?你在吗?”等发现平日里随叫随到的小侍女半晌都没有回应后, 她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她的寝殿。
一个修士,哪怕只是刚入门的低阶修士,想要在黑暗中视物也并非难事。而以她目前的境界,却看不透这周围的黑暗, 这只能说明这里的一切都不是她能轻松应对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盛千婵的心提了起来。
因为易子钰那几句似是而非的提醒,她这两天连睡觉都没能好好睡。为了少做梦,更是一反常态地靠着打坐苦修了好几日,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院子半步。
究竟什么人, 能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把她带到这个陌生的环境来?
没错, 盛千婵能肯定,这里也不是梦境。
那些糟心的梦反反复复做了那么多次, 虽然在桑清衍和她开诚布公地讲明心意后,她做梦的次数少了一些, 但梦就是梦, 那种感觉她不会弄错。
梦境模拟得再逼真, 也不会拥有像这里一样的真实感。
盛千婵暗自警惕, 用手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眼前还是一片黑暗的景象,但似乎又不是完全的纯黑, 在远处似乎还透着朦胧的色彩。而她身下也并不是想象中的虚无, 掌心拂过, 感受到的是粗粝的土地,细小的石子稍微有些硌手,地上似乎有一些杂草,可能还有花。
盛千婵伸手细细地描摹着疑似花瓣的存在,在心中大概勾勒出了它的模样似乎有点眼熟?
盛千婵心里琢磨着这种熟悉感的来源,却也没有用手进一步往附近摸索。人类惧怕黑暗,因为黑暗往往意味着未知,而未知总是潜藏着危机。
修仙固然需要与天相争的勇气,但太莽撞,可就是死路一条了。
身为一个识时务的成年人,盛千婵选择从心。
将花朵的大致模样记下,她站起身环顾了一圈,向着远处的光亮处迈开了脚步。
盛千婵没有去数自己到底走了几步,似乎走了很远,又像是才走了两步路她所能看见的范围也从一开始的不见双手,变成了能看见周身一丈的范围。
而当她眨眼之后,再次抬头,周围的景象就变得更加清晰起来,远远望去,一片无边无际的花海映入了她的眼帘。
“果然。”
盛千婵轻声说着,心中闪过一丝明悟。
早在她发觉黑暗中的那朵花样貌有些熟悉之际,她就隐约有过些联想,只是无凭无据,她不敢妄下结论,而现在答案终于被证实了。
盛千婵抬起手,被她掐下来随身带着的那支花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艳丽的殷红之色似血又似火,从花瓣到枝叶都透露着蓬勃旺盛的生命力,仿佛盛开就是一次绚烂的燃烧。
这是桑家人死后残留的血脉力量所凝聚出来的血焰花,除了桑家祖陵,再也不可能盛开在其他地方。
她又一次来到了祖陵。
盛千婵注视着手中殷红的花朵,良久,她又看向四周的花海。大朵大朵的血红色花朵正迎风轻轻摇曳,无数星星点点的赤红色光点轻盈地漂浮在半空中,与底下的花海交相辉映。
这片花海似乎没有边际,她也没有察觉到自己是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当她发现的时候,便已经身处其中,不辨方向。
问题是,她怎么会来这里?
桑家的祖陵那可是禁地中的禁地,就算是桑清衍身为家主,都不可能像回家似的说来就来,更不必提其他人。
上一次她能来,还是因为在山中禁地遭遇意外,坠入禁地湖底,巧合之下卷入了暗河,又有桑清衍相护,才通过那条分支,顺着流经祖陵的炎海一路来到了此。
可是这一次,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她睁开眼就已经在这里了。
盛千婵拧眉想了想,还是没想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过,既然是祖陵,那桑清衍应该也在这里吧?
带着满腹的疑惑,盛千婵按照记忆中祖陵地宫所在的方位继续迈开了步子。
似乎是因为她心里想着桑清衍,一种来自于修士对于天命的感应也愈发清晰起来,她能感觉心中所念之人正离她越来越近,与之而来的还有一种淡淡的危机感。
嗯?危机?
盛千婵微微一愣,很快,她就能感觉到有什么存在正在飞速掠近,伴随着猛烈的飓风,她的余光瞥见了一道黑影。
“桑清衍”
在她喊声响起的刹那,那双带着万钧之力以压倒一切的气势扇过来的大翅膀也骤然停在了她的面前。
凛冽的风吹得盛千婵的额发凌乱飞舞,混在风中的砂石也逼迫她不得不闭上了眼。
当察觉到狂风止息时,她悄悄睁开了一道缝,却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她面前,仿佛看见了什么陌生事物似的打量着她。
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几个呼吸,一脸清冷的男人才用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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