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飞狗跳大杂院—— by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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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两提前退场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那盆菜分量还是很足的。所有人都铆足了劲头,想要把给出去的礼金吃回来。
“这徐大妈可真是……”
听完何天成说男客桌上的菜有几片老腊肉时,白棠简直不知道该说啥好。
而得到一片老腊肉团子,并没有把肉吃进肚子。反而在看到妈妈跟妹妹后,把到嘴的肉递到妈妈跟妹妹跟前,一副要分享的模样。
“乖,你们两先玩一会儿。爸爸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打发两孩子在炕上坐着玩,夫妻两人动作迅速下了挂面,加了鸡蛋跟一小把葱花,端上了桌。
夫妻两人一边给孩子喂面条,一边说着付家的事情。特别是对于付七妹的怀疑,已经去了七七八八。
就在面吃得差不多时,屋门被敲响。
白棠开门一看,诧异道:“牛大姐……”
牛大姐满脸喜色地说道:“白棠,好事儿。”
今天牛大姐并没有回来吃花宝强的喜宴。这会儿忽然上门,一个念头从白棠脑海中闪过。
“你那天给我送的红枣糕。我带去单位吃的时候,给同事尝了口。她今天过来找我,说想要出钱买一些。”
说道后头,牛大姐压低了声音。
白棠在上周牛大姐搬回婆家时,给她送了些红枣糕。当时只是想着要是有人通过牛大姐,喜欢这红枣糕就好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好消息。
这让白棠对于未来更加有信心了。
不过,用钱直接买这一条路,现在她是不敢走的。
之前她就跟何天成商量过,家里没有那么多票去买材料锻炼手艺。两人当时就商量出了一个可以补贴家用又安全的办法。
现在牛大姐有单子上门,正好可以实验一下。
于是,白棠立刻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大姐,这红枣糕是用红枣、面粉跟糖做出来的。这些东西都不好买。要是你那同事真的想要,我是建议她买材料送过来。我做好后,留下十分之一的红枣糕,作为辛苦一场的补贴。”
这种方式有点像乡下帮忙做席面的大厨。
这些大厨在早些年去主家做席面,是收加工费跟一些食物作为报酬。
不过,目前形势特殊,她只能去掉加工费,就收些食物成品作为一点小小的补贴。她有自信对方会答应。
毕竟这红枣糕想买不止要糕点票,而且经常断货。加上白棠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
牛大姐听完白棠提出的方式后,想了想,拍板道:“行,我下午去问问。如果对方答应的话,我让她把材料凑齐给你送过来。放心,我不会告诉她是谁做的。”
这话意思是,出问题她牛胜男会担着。
白棠一听就觉得很感动,但她也肯定不能自己赚钱,让牛大姐担风险。
两人好一番你来我往,最终说好。不主动说糕点是谁做的。要是被人举报,白棠会自己承担。
看着牛大姐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白棠感叹,这大姐可真是好人。不过,牛大姐刚刚的气色却不怎么好。她不太敢问。牛大姐这人有点那种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脆弱一面的意思。她刚刚起头,就被对方岔开了话题。
“别想那么多,以后我们更加要好好好孝顺牛大爷、牛大妈。帮牛大姐分担一下重任就好!”
发生在白棠这个小院儿的插曲,并没有引起大院其他人的注意。
因为不少人在吃完那顿简陋无比、且重男轻女的水煮大白菜后,纷纷聚在一起吐槽花家的磕碜。
什么骗老邻居骗亲戚给礼金,结果就用水煮大白菜打发人。连干饭都不上,一人发了根红薯云云。
这些话让跟着过来吃席的付家人脸色很难看。
而花家的当家人花大山更是脸色铁青,恨不得把负责这一次席面的徐大妈揍得下不来床。
一大妈跟新上任的二大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来的人了。
这年头,新人结婚不摆席面的,一般就不会给礼金。多是新人给各家发点糖果瓜子啥的,就当是庆祝了。
如果摆席面的话,来吃席的人都会随礼。礼金一块钱上下。
这花家让人吃几口大白菜跟一根红薯,实在说不过去。
就在气氛僵持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里又出来的付七妹。已经从手里拿出那本登记礼金的册子,笑眯眯地说道:“今天是我跟宝强的大喜日子,谢谢大家特意过来吃席。这礼金我们觉得没必要收。这年头大家日子也不好过。我跟宝强商量过了,待会儿散席后,大家记得来找他领回礼金。”
刚还硬气得很的客人,一个个听到付七妹的话后,都不好意思地摆手表示不能够这样,不能够这样。
徐大妈更是如同被刺了屁股的猴子一般,跳起来就想骂人。
不过立刻被一大妈跟二大妈给制住了。
口中说着不能收回礼金的众人,在散席后一个个都把礼金给收回去了。
当然,随着这些客人的离去,关于徐大妈是怎么不要脸,搞水煮大白菜糊弄人就被传扬了出去。跟着徐大妈臭名声一起传扬开的,还有付七妹通情达理的好名声。
白棠是在花宝强上门送礼金的时候,知道了这件事情。当时只觉得这付七妹真是厉害!这样的人,可不是徐大妈这种只会咋咋呼呼的人可以对付的了的。
至于苏玲玲这个新媳妇,今天并没有来参加婚宴。
她趁着周末这一天休假,硬拉着庞志祖,走遍全城回收站,买了不少破烂送回娘家。
这种行为被娘家那边的邻居看到后,到底会怎样议论暂且不提。
只看这小夫妻两在傍晚回到大杂院,听到付七妹今天那懂事的行为。以及自己成为付七妹的对照组后,苏玲玲被气得个倒仰。
她一个带着玛丽苏光环的穿越女,居然跟土著成为对照组,而且还是明显被压一头的那个,这让她怎么甘心啊!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里,苏玲玲怎样暗戳戳针对付七妹暂且不提。
那天牛大姐过来说了红枣糕的事情。第二天下午就送了了两斤面粉、半斤红糖跟半斤干枣。
白棠就着这些材料,最后做出了好些红枣糕出来。按照说好的那样,她留下了十分之一的红枣糕。其余的全部被牛大姐拿走了。
白棠不知道顾客是谁。只知道红枣糕送走的第二天,牛大姐笑眯眯过来表示对方很满意。
白棠这才知道,这红枣糕是牛大姐那同事专门送给家里老人的。老人家一辈子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好不容易有一口软糯香甜又好消化的点心。牛大姐那同事就赶紧给送过去。
“虽然暂时没有新的单子。但我看到人家那么高兴,自己也觉得心里暖呼呼的。”
白棠知道牛大姐当这个中间人,是什么好处都没拿的。可能就有那么一种人,只要能帮到人,心里就能得到精神上的财富。
拿出一叠新做的糕点,白棠放在桌上:“尝尝,新学的。”
只见一个十厘米的盘子上,是一整块白色中带着透明的糕点。从表面还能看得出这个糕点里面的一些材料。
糕点散发着热气,牛大姐可以闻得到一股萝卜的清香,以及腊肉的香气。
“哇,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本事啊!”
牛大姐对于白棠能够做出那么好吃的红枣糕已经很吃惊了。因为按照白棠自己说的,她从小到大做得最好吃的糕点其实是窝窝头。
现在不止红枣糕,居然还有这种晶莹剔透的糕点。
牛大姐也没跟白棠客气。
看到白棠拿出小刀把一整块糕体切成四四方方的好几块。她就动手拿起一旁的筷子,夹了一块就吃起来。
一入口,热气带着白萝卜的清甜涌入舌尖。软糯的糕体,清爽的白萝卜丝过后,是几粒切得均匀的腊肉粒。
口感丰富,味道层层叠叠。
是牛大姐没有吃过的口味!
白棠上午已经吃过一次这萝卜糕了,真的味道很特别,也是她没有听过的。
这萝卜糕不像北边的糕点,主要用面粉糯米为原料。萝卜糕是用稻米来做原材料的。稻米难弄,也是何天成自己就是采购,才有机会接触到这些。
前两天何天成弄了些大东北那边过来的稻米,她这才想起菜谱中有这么一道点心。
也是从这里,白棠觉得写这本菜谱的人,肯定是一个走南闯北,有着丰富经验的大厨。
因为菜谱上不止有南北各地的糕点,更有各种不同的菜系,有点像是大杂烩。
看着一道道美食从自己手上诞生,白棠只觉得成就感十足。她已经打定主意,在市场开放前,多争取机会磨炼厨艺。市场开放后,她就可以做些小生意。
按照那个噩梦中的场景,市场开放后,就连卖茶叶蛋、卖炒瓜子都能发财。那是个猪都能飞上天的时代。
而她,就耐心等待那个时代的到来。
那天,牛大姐最终吃了两块萝卜糕就不好意思地停口了。不过,白棠让她把剩下的带回家给婷婷尝尝。至于牛大爷牛大妈那,她已经送过了。
就这样,白棠跟牛大姐之间那点小小的生意,渐渐地在牛大姐人脉的帮助下,开始稳定了下来。
主要做的糕点就是红枣糕。
这东西老少咸宜,而且吃了可以补身体。是这个年代少有的好东西。
相较于白棠这里的顺利,大院这几天那真是挺热闹的。
先是苏玲玲开始无端端针对付七妹,但每次都能闹出些笑话来。
之后就是大院里剩下没有结婚的男男女女被无聊的人扒拉出来。然后,大院掀起起了一场相亲大战。
其中,靳大妈是最来劲儿的。
光是白棠知道的,靳大妈就找了不下三个媒人。但是,没有一个媒人保媒成功的。这让她觉得很疑惑。
“没道理啊!我家东来长得一表人才。高高大大又壮实。而且工作还是罐头厂销售科的科员。年纪也不大,刚满20岁。这样的好小伙,怎么就找不到好对象呢?”
这天,靳大妈拉着一大妈站在廊下嘀嘀咕咕。白棠去二院的时候,刚好就捕捉到了只言片语。听完后,她心中一个念头闪过。难不成她家成子的计划已经开始?
果然到了半下午,大院的人刚刚吃过午饭,部分中午回家吃饭的人刚想回厂里上班的时候。就见胡同里最嘴碎的赖大嘴上门了。
只见对方双眼放光,有目标一般直接奔到靳大妈跟前。这动作唬得靳大妈一个趔趄,直接后退了一步。
白棠这会儿已经在对面牛大妈家,透过玻璃窗可以清晰看到那头的动静。
只看赖大嘴的嘴巴吧嗒吧嗒动个没完。时不时还把手指指向自家方向。白棠可以完全确定,何天成的计划启动了。
外头,赖大嘴满眼放光地盯着靳大妈:“听说你家那小子,是害何天成摔下悬崖的凶手。是真的吗?”
靳大妈本来就被赖大嘴忽然冒出来吓了一跳。
现在听到她这话,心脏更是砰砰跳得飞快。
她嘴巴动了动,只觉得喉头干涩,如同被人掐住脖子一般,说不出话来。
赖大嘴仿佛抓住了什么把柄一般,双眼的光芒更胜。
“哈哈,果然……”
赖大嘴的笑声中,大院不少本来准备上班的人,都停下了脚步。甚至,连很少过来的后院人,也有人听到风声,凑了过来。
不少人围着赖大嘴,七嘴八舌跟她打听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而赖大嘴还没开口,就见刚刚还呆若木鸡的靳大妈,仿佛一头发怒的母狮一般,朝着赖大嘴冲了上去。直接把人压到在地,双手拼命去捂对方的嘴巴。
赖大嘴也不是好惹的。
她这人就喜欢走街串巷说人是非。这些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跟人打过多少架。
在被靳大妈压到在地之后,立马反应过来,跟靳大妈扭打到一起。
边上的一大妈立刻喊周围的邻居上去,好不容易才把两人分开。
而这个时候,赖大妈满脸都是血痕。至于靳大妈,则是头发连同头皮被薅下来一大撮。看得白棠牙疼。
“我呸!”赖大嘴朝着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
“你堵住我的嘴也没有用。这事儿我是从其他人口中知道的。哼哼,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你那儿子这些天找媒人,为什么没有任何动静。”
胡东来觉得很奇怪。
下午刚上班,就有不少其他科的人过来窜门。这些人来了后也不吭声,就用奇奇怪怪的目光看着自己。就连自己办公室的几个同事也是这个样儿。
好不容易去厕所找到个机会,他逮到隔壁办公桌的老赵。
“老赵,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们都在小声嘀咕,看到我就散开?”
老赵在被胡东来抓住的时候,就觉得要不好了。
果然,胡东来的问题一出,他有点儿不知道该说啥好。中午听到的事情谁知道是真是假。但传闻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让人很纠结。
老赵最终磨不过去,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传言没人知道从哪个厂里传出来的。反正,老赵是听隔壁汽水厂的人说的。说前段时间有人在罐头厂胡同那边看到有个男同志跪在地上求另一个男同志放过自己。
当时听到的人只是路过,并没有留意太多。只听了个大概。后来这人又辗转听说了何天成那个死而复生的经历后。一合计,可不就得出了一条事件发生的完整脉络吗?
于是,这人就把事儿在厂里做工时说了出去。听到的人又说给认识的人听。一传十、十传百,没几天功夫,就传得好几个厂区的人都知道了。
“他们都说,成子会从车上掉下悬崖,是你给害的。还说你看到成子回家,就跪在地上求他放过。我说你小子,你真的干了这种丧良心的事儿吗?”
面对老赵的质问,胡东来哑口无言。
他当然可以狡辩,因为这个事情没有证据。唯一的证人是何天成。
但是,看到老赵那质疑的眼神,所有的狡辩都显得很苍白。
胡东来知道,自己是彻底没办法摆脱害人这个嫌疑了。
自己要完了!
何天成今天出了个短差,去京郊的生产队收生猪。
他们罐头厂跟京郊不少生产队有合作关系。每年果子成熟的时候,会过来这边收购。顺带的,厂里有时候发福利的农副产品跟生猪鸡鸭鹅蛋等等,也会来这边收购。
赶了头猪上大卡车车厢后,何天成拿了收购专用的票据开好单子,给到生产队的大队长。等到对方签字盖章后,就把钱票当场结算清楚。之后,这生猪就属于罐头厂的公家财产了。
忙活了一天,跑了五个生产大队,一共收了六头生猪。
一行人带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就回到了罐头厂。
何天成是知道这两天关于胡东来的事情就会爆发出来。只是没想到大家的反应比自己预想的要剧烈不少。
一进厂里,迎面而来的是一道道同情的眼光。
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带着一车生猪跟后勤主任交接。之后就准备提前下班了。
做采购就是这点好,时间比较有弹性。
不过,当他带着一筐从生产队收到的山货准备回家时,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胡东来给拦住了。
“是不是你干的?”
何天成知道对方问的是什么。不过他装傻充愣:“你说什么?我今天外头跑了一天,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胡东来,你别闹了。”
他们所在的地方刚好就在采购科的门口。科里不少同事听到动静,纷纷出来劝说,生怕两人就在这里打起来。
大家都听说了那个传闻,虽然觉得不太可信。但是看到胡东来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视线。总觉得胡东来人阴恻恻的,要是走得太近怕被害了都不知道。
胡东来当然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那么气急败坏。
“肯定是你造的谣。”
“我为什么要造你的谣?”
看着何天成脸上的幸灾乐祸,加上周围人那种看贼人的目光。胡东来只觉得气血上涌。不知道为什么挥起拳头就朝何天成砸了过去。
何天成哪里容得下对方这样嚣张。
之前回来的时候,因为要整理不少事情,才会放任胡东来快活几天。现在对方送上门找揍,他可不会放过。
于是,何天成想也不想,在对方拳头挥过来时,立刻躲开,并且回了一脚过去。
周围人仿佛没有看到何天成的动作一般,一致去拉胡东来,口中劝说:“胡东来,你别闹事。事情没有做过就不怕人家造谣。”
何天成趁机踢了对方好几脚,附和道:“身正不怕影子斜……”
这一场简短的打斗甚至没等到保卫科的人过来就已经结束。
“成子,成子,那事儿是真的吗?”老赵看到何天成要离开,三步两步就追了上去。
何天成回头看了老赵一眼,发现对方眼中的关怀。最终点头:“老赵,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
不说老赵带着这个消息回到科里,引起怎样的震动。
就说何天成扛着个大筐回到家里,才知道原来中午大院还闹了这么一出。
时间回到赖大嘴跟靳大妈大打出手被分开的那一刻。
白棠隔着玻璃把整个打斗看完后,只觉得这城里的女人打起架来,比村里的女人还要狠。
“白棠,白棠,外头说的是真的吗?”
窗户开了条缝,加上院子里声音很大,牛大妈当然也听到赖大嘴后来嚷嚷出来的那些话。
对方话里话外,把何天成坠崖的过程说得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白棠点头:“是真的。”
“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
“没证据啊!”
是啊!没有证据。但没有证据有没有证据的解决办法。眼下这个不就是很好的办法吗?他们要让胡东来百口莫辩。
赖大嘴大声嚷嚷地把事儿爆出来后,理所当然被所有人围了起来。
大家七嘴八舌打听她的消息来源,是真是假。在这一刻,没有人理会头皮缺了一块的靳大妈。
就连一大妈跟新上任的二大妈,只能把这些人往院子外驱赶,其他什么也做不到。同时,两人心中都是一寒。
胡东来这小子可是跟何天成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时候跟在对方屁股后头,成子哥长,成子哥短的。没想到会做出这样丧良心的事情。
两人都不认为赖大嘴说谎。
赖大嘴这人没什么信誉,但是跟靳大妈做了几十年的邻居,一看对方的反应,他们就知道事情的真相肯定跟赖大嘴说的没有多少出入了。
何天成扛着一筐东西回到胡同的时候,就看到了不少人围着胡同口的树下,叽里呱啦说着什么东西。
他不用猜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是没想到回到家里听白棠一说,更是觉得这赖大嘴真的嘴巴很大。
“没想到这嘴碎的大妈,有一天还给咱帮上忙了。”
何天成的感叹让白棠笑了笑:“单位里情况怎样?”
“胡东来那小子听到后想来找我算账。不过被我踹了几脚。”
“那是他该得的。”
白棠恨恨说了这一句,手不自觉抚上何天成身体。即使隔着衣服,她都能清晰地点出何天成身上的每一条伤口。
如果胡东来当时尽力了,最终没能挽救何天成,白棠不会怨恨这个人。
但是,这个人不止没有搭把手救人的行为。而且直接造成何天成坠崖,这是她所不能忍受的。
“一开始找的人不会认出你吧!”
何天成握住白棠的手,再次确认。
计划是何天成提出,跟白棠一起制定的。本来何天成是想亲自上阵去办的。不过白棠觉得他目标太大,不合适干这种事情。最终是白棠趁着去回收站捡破烂的那几天,乔装打扮一番,专门去南城那边的厂区,找那种大妈堆积的地方,假借从亲戚那听说的,把车祸的过程透露出去。
按照城里的八卦传播速度,这些话要传到他们那片厂区,只需要几天的功夫。毕竟,何天成大小是个名人。
然后,事情如同计划那般进行。而且因为有赖大嘴的助力,大院的人知道得七七八八。
现在就等着看胡家的反应了。
傍晚,家家户户炊烟袅袅。
白棠家的那半拉院子屏门以及大院的大门,都被栓上了门栓。
不是他们要这样办,实在是因为中午赖大嘴一闹,他们这里再次成为了热点地区。比之前何天成起死回生更要热闹上几分。
到了下午下班的点,他们这里的墙头、外头的胡同路都塞了不少人。这些人不畏严寒,都想看看何天成跟胡东来见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过,他们的期待注定落空。
提前下班回来的何天成,早已经坐在八仙桌旁,拿起筷子给家里两个娃娃夹肉吃。
“这猪肉可真甜。”
“那当然。我们今天下乡的时候,刚好撞上一个生产队在杀猪分肉。好不容易高价弄来这么一条子肉。对了带回来的猪大肠你别动手。待会儿吃完饭我给洗干净。你明天有空再弄。”
何天成今天去乡下不止买了山货,猪肉也买了一条。猪大肠则是买了一整副,连着猪肚。这些猪杂在乡下已经被屠夫简单收拾过。只是肯定没有收拾干净。他得自己动手,把那些残留下来的脏东西清理干净。这才好给白棠烹煮。
二院里,不少人看到白棠家的炊烟已经散了,就知道他们家正在吃饭。
“没想到东来这小子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只是谣传,哪里做得了准。”
“你怎么知道这是假的?我觉得那话说得好真,就像当场看到过的一般,不像假话。”
大院的男女老少,只要会说话的,都在讨论这个件事情。
实在是过于震撼,而且又发生在他们大院的人身上。让人不得不表示震惊。
甚至有人一直蹲在胡家屋外,等待胡东来的回归。好跟他打听事情的真相。
不过,他们显然要失望了。
胡东来是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偷偷摸摸回来的。因为大院的院门被拴上,他最后是爬墙进来的。
回到家里,迎接他的是哭哭啼啼的亲妈,满脸愁苦的亲爸,以及一屋子的烟味儿。
“你说,你说,现在怎么办?怎么办?”抱着回到家的儿子,靳大妈就一锤一锤地砸在儿子身上。
但是,胡东来并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靳大妈想到中午赖大嘴离开后,整个大院的人看自家的目光,就觉得浑身凉了半截。临老临老,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不如你去求成子原谅。我们家赔钱给他。数额让他定。只求他去外头澄清谣言是假的。”
靳大妈最后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胡东来不发一语,颓然坐在椅子上。
抽了一晚上烟的胡大爷咳嗽了几声,最终说道:“不行,不能去求人原谅。事情到了这一步,你们还看不明白吗?车祸这事儿知道的人就只有何天成跟你儿子。现在满城的谣言,说不是何天成的手笔我都不信。这小子是个有种的。你别想那些歪门邪道,没用的。”
胡大爷说着,看了一眼木木呆呆的儿子,想到厂里今天那些人看自己的眼光。他知道事情已经没办法挽回了。
咬咬牙,胡大爷当场做了一个决定。
“东西放到车上就好了, 谢谢大家的帮忙,真是谢谢大家了……”
“对对,就放那里, 剩下的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
“对,这些是不带走的。大家有需要的话, 可以直接拿走。”
一大早, 整座大院热闹非凡。即使是周末放假的日子,大冷天的清晨能有这样热闹,也是胡家搬家带来的。
没错,住在二院西厢房的胡家,今天搬家了。而且不止是搬家, 听说他们家思想觉悟高, 响应厂里的号召, 决定前往西部的分厂进行建设工作。
罐头厂计划在西部建立一家分厂,说是分厂,其实是归当地管辖。总厂只提供技术支持。目的是把西部地区丰富的牛羊马肉, 加工成罐头出口赚取外汇。基本上去了分厂的人,是没有回来总厂的那一天。
就这样,一件足以让胡家人抬不起头的丑闻,最终算是扯上了一层遮羞布。
白棠在自家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只觉得胡家人这一招够果断。
而这显然是胡家的当家人胡大爷才能做下的决定。
大院的人乃至整个罐头厂的人, 都知道胡家这样做的原因。也因为这一个举动, 让他们更加确定当初的车祸, 胡东来绝对是理亏的那一方。
不过, 这不妨碍众人对于胡家的离开感到高兴。
大院的人是高兴胡家走了, 就再也没人偷摸着上门想打听胡家的事情。这几天他们大院真的如同菜站一般热闹, 人来人往。不得已大白天都只能把大院门给栓上。
这下胡家人离开后, 这样的烦恼就没有了。
当然,意外之喜是胡家很大方。
很多七八成新的家具、锅碗瓢盆,说送人就送人了,不带一丝含糊。
于罐头厂的职工而言,分厂那种艰苦的环境,而且还要离开繁华的首都,是很多人无法接受的。去分厂,工作、户口、粮油关系全部到了分厂,一辈子再也没办法回来。而厂里下派到分厂的人数是固定的。胡家父子两人去了,就少了两个名额。
反正啊!胡家一家离开,算是皆大欢喜,除了白棠。
白棠觉得他们家溜得太快了,惩罚还没接受够,就这样溜了,实在太便宜他们了。
“算了!别气!我听人说分厂那边现在啥也没有,就一块荒地。他们去了那里,肯定要从搬石头建厂开始。如果他们能够踏实努力,把分厂建好,努力工作为国家赚取外汇。那么,又有什么好生气呢?”
何天成站在白棠身后,伸手给她捏着肩膀,见白棠那嘟起来的小嘴,就觉得很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