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门找回我后—— by西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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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持让早早出了门,国公府上下忙成一片, 却也没有他可以上手帮忙的地方。
踏雪说他写字好看, 便让他帮忙写了数个“囍”。
他认认真真, 一笔一划早写好了,也早贴上了。
写的时候, 何持让想着兄妹扶持的这些年, 几次红了眼眶。
从前一直担心妹妹嫁不出去,但真嫁出去, 却也不舍得,不放心。
不舍得的是妹妹, 他不放心的是妹夫……
林溪挑眉:“是找你哥, 不是找我哥。”
“啊?”林彦一脸懵。
林溪声音淡淡道:“你去把林哲嘉带来, 就说我有事情找他, 帮忙做主。”
虽然不知道林溪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林彦还是成功把林哲嘉带回来了。
林溪就已经够离谱了,更离谱的是林哲嘉。
他到底怎么想的啊?居然还真来了……
现在两家有点微妙,在林家为他姐这次婚礼,花了大把银子后。双方关系有了缓和。
甚至越来越亲密。
没办法, 谁让她姐就是爱钱呢。
林溪前日把木鱼送给太后。
太后听完秘闻, 敲着新木鱼,一脸看破红尘地告诫她, 要“吾日三省吾身”。
林溪懂了, 她今天就省了。
省了省那些得罪她的人, 好像并有没有忏悔。
不但没有, 还在乱说话。
婚礼没剩几日了,但一切有踏雪在。只要成亲那日,她当好新娘就好。
既然闲着,刚好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眼下坏的名声都传出去,她要不做点什么,那就不划算了。
林溪心里很快有了计较。
见到走过来的林哲嘉,堆着笑迎了上去。
她声音诚挚,颇为懊恼地说:“堂兄,你大约也听说过近来诋毁我的流言。太过分了,你可要替我想想办法。”
林哲嘉得知林溪找他过去,心里一阵狂喜。
看来她还是把自己当兄长。
也对,毕竟自己是林家长子嫡孙,那是不同些。
要说起来,林溪和林彦虽然眼下身份尊贵,但说到底,他们父亲只是妾生子。
要不靠着他们的舅父英国公,哪有今日风光?
林哲嘉:“他们是很过分,我自然要替你做主。”
林溪点头:“那好,我们今日便去陆家讨一个说法。”
林彦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天啦,她这又要干什么,那种不妙的预感果然又成真了。
林哲嘉走在前面,姐弟俩跟在后面。
林溪轻声道:“还说他不是你哥哥,你今天一叫就来了。”
林彦不想说话,那完全是因为你们,都不太正常。
到了陆府门口,林彦纠结了一路,终于忍不住说:“林溪你都快成婚了!难道你还想杀人!?我们还是回去吧!”
林溪慢条斯理地说:“其实杀人挺麻烦的,血溅的到处是,衣服洗起来很麻烦,有时候还溅在头发上,洗头发就更麻烦了。”
战场那两年。特别是遇到阴天,洗头发和洗衣服都很不方便啊。
林彦:“……”
你这话听着,那就不像是正常人说出来的!
也就我胆子大,不然换成谁都得被活活吓晕,就凭你也配成婚?
林彦停下脚步,开始整理下衣服,扎紧裤腰带。
然后在众人注视下,他转身一溜烟跑了。
林溪要发疯了,这他还不跑?
姐姐你放心飞,出事……出事我先走一步。
林哲嘉有些意外:“他……怎么回事?”
林溪声音淡淡道:“他毕竟年纪小,肯定不如你,堂兄可是长子嫡孙。”
林哲嘉:“也是这个道理。”
以前还说林彦是飞扬跋扈的小霸王,没想到一遇正事。
一点都撑不了场面。
林哲嘉走在最前面,林溪和十几个侍卫跟在后面。
踏入了陆府的门,他有些犹豫。
林哲嘉被奉承得脑热,答应把林溪做主,可现在冷静下来想想。
为此得罪陆家的人,好像也不太好。
林溪仿佛看中了对方担忧,笑着说:“到底是我和陆家的事,堂兄今天能来就已经很好了,不如让我先去和他们交涉,若是不行,兄长再出面?”
林哲嘉:“这自然很好。”
林溪:“那就请兄长在偏厅等待,我先去看看陆焰。”
林家不但是墙头草,以前还喜欢拉着林彦当大旗。
也借用国公府的名号做了不少事。
墙头草是个好职业啊。
眼下她和林府走得近,不但可以弄钱。要有一日,国公府和皇帝撕破脸……
国公府全都跑去了南境,这作为姻亲又关系好的林家,留在京城正好可以当陛下的人质。
若有这样的人质,那他们要做什么,岂不是更无需有半分顾忌。
苏漾漾如今嫌弃林家前后两张嘴脸,从林府搬了出去。
她不介意,捡起来还可以用用。
说起来,林家对苏漾漾如珠似宝的那会儿,她也很亲近他们。
身边不能全是好人,也能全是坏人……哪怕是阴阳人,也要有几个。
国公府的人前脚刚府,后脚陆焰就收到了消息。
府上有个伶俐的下人,近来各种讨好陆焰。
毕竟二房少爷马上要迎娶国公府嫡女,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仆人汇报完,表完真心,一脸期待地问:“少爷,你看这要怎么办?”
是要劝国公府上的人息事宁人,还是借机清算旧账,让他们为你曾经受到的苛待出头?
不管是哪种,那都十分解气啊!
陆焰咳嗽了几声,他飞速把外衣脱了。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我喘不过气要休息,你下去吧。”
这个浑水他就不掺和了。
他身体弱,突然病了也很正常吧。
满脸期待的仆人,站在原地一脸错愕。
他回过神后,不甘不愿地走了。
二房这位少爷真是一个废物,还不如自己呢。
哼,也就一张脸长得好看。
林溪往院子里一站,单武很有眼色搬来了一个凳子。
她姿态随意地坐了下来,视线一一扫过院子里站着的陆家众人,声音淡淡地问:“听说你们到处说我嚣张跋扈,若是入了门,你们怕是活不成了?”
陆府的人,自从国公爷回京后就变得特别小心谨慎。
这事完全是陆家少爷喝醉后,一时不满发的牢骚。
等流言再传回他耳里,他自己也吓得不轻。
户部侍郎陆文远乃一介文官,前几日去国公府提亲,回来后便坐立不安了好几日。
现在看着国公府这位小姐,还有她身后十几个带刀侍卫,头皮一阵一阵发麻。
他忙不迭地解释:“误会啊,这都是误会!”
林溪一脸惋惜:“两家也算是姻亲,不想你们对我误会如此,既然在京城活不长,那不如待我和陆郎成亲后,舅父启程时把陆翔、陆续、陆青三人一起带走。”
陆文远不可置信地问:“你、你要他们当人质?”
林溪意外道:“陆大人你就爱说笑。那战场刀枪无眼,大概率活不过一月,当人质那也得扣在国公府,不过是想他们为国尽忠罢了。”
三个被点到名的人,抖如筛糠。
他们不想去战场,不想去!
陆文远声音艰难地说:“这还是不要吧,求林姑娘高抬贵手。”
“不想去?那怎么办?我素来待人宽厚,不如等我和陆郎婚后,你们一起来国公府住?”
这下几个人抖得更厉害了,无一人敢不敢应声。
救命啊,他们既不想去战场,又不想去国公府被折磨。
林溪叹了口气:“怎么什么都不满意?这要求太多了。算了,谁让我们是姻亲,那我再退一步,只要陆焰跟着去国公府就好。”
话音一顿又说,“既如此,你们知道怎么说了吧?”
陆文远醒过神,连忙说:“都是我们夫妻身体抱恙,不喜欢热闹,不中用!这才让陆焰和林姑娘住出去。”
林溪勉为其难道: “我倒也可以体谅你们,只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话锋一转,又说:“这样吧,你们和身边亲朋好友都澄清一遍,就说我善良淑德、待人宽厚,流言皆是子虚乌有的事。”
陆文远硬着头皮点头:“好。”
陆家其他一众人,也纷纷点头。
林溪想了想:“你们表情怎么不太好?成婚也不会这样吧?我是成亲不是出丧,那天一定要笑,笑得露出两排牙齿。”
陆家众人拼命笑出八颗牙齿,林溪粗略检查了一遍,勉强满意了。
她把碍事的人都打发走,这才转身走进了房间。
“陆焰。” 林溪叫了一声,便听见里面一阵响动。
躺床上的人爬了起来,飞速地穿好了衣服,从卧室走了出去。
林溪嗤笑:“你倒是会躲。”
陆焰一脸坦然:“没办法,我站旁边看着或者开口求情,都不是很好。”
林溪上下打量他一番,又说:“成婚那天,来接亲时不要有意外。”
陆焰:“我心中有数,不会有意外。”
林溪点了下头,转身带着一群人走出了院子。
若是陆焰连这都搞不定,那嫁给他图什么?
从这边的院子出来,林溪就差人把等在一边的林哲嘉叫上。
说是可以走了。
林哲嘉一脸懵:“这就谈妥了吗?”
侍卫点头,毕恭毕敬地说:“毕竟是陆家有错在先,我们小姐说他们不澄清,那就让公子你来谈。还是公子有面子,那边一听你名字,马上就同意了。”
林哲嘉:“也是,我怎么也是男丁,是长孙。”
转眼到了成亲这天。
国公府嫁女,天不亮便锣鼓喧天,道路两边站满了观礼的人。
新郎一身红袍骑在马上,唇角翘起,可谓郎艳独绝。
街道两旁的人,纷纷感叹新郎好看得不似个真人!难怪被国公府小姐相中!
新娘子眼光真好啊。
倒是跟在他身后接亲的人,被这么一衬,那就更显得小人得志。
“就算能和镇国公府结亲,也没必要这般做作,笑得又虚假又用力。”
“看来日前传言是假的,我听说陆家人到处澄清呢。”
“生怕人不知道他们被大饼砸中了一样。”
“妈的,感觉他们在用牙霸凌人。”
无需多言,流言不攻自破。
目送林溪上了花轿前,国公府的人全都笑得很开心。
事情总算尘埃落定了。
唯独何持让眼眶红红的,不知道是偷偷哭过,还是即将要哭出来了。
林彦忍不住说:“哥哥也没必要难过,林溪三天后就回来了。”
然后她和姐夫常住国公府,日日都可以见到。
那还不是和以前没差别。
何持让心里惆怅,无意识地重复:“三天回来。”
林彦:“……”
应该说幸好是三天吧,不然陆家那些人,就真活不成了。
这完全是为了他们着想。
作者有话说:
皇帝:快把林家和陆家的人逮起来,然后作为人质威胁
林溪:然后我就买一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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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婚礼从天不亮, 一直折腾到中午。
拜完堂后,新娘被送入洞房,新郎却还要在前面应酬客人。
今日周朝半数官员都来喝喜酒,太子、瑞王, 甚至连信王沈重霄也派人送来贺礼。
林溪不同皇子联姻, 他们虽然没有赢, 好在也没输。
倒是英国公手握军权,有些面子不得不顾。
除了沈重霄……
他因为皇帝“赐婚”, 近来被两个皇兄各种明里暗里关照, 稍稍有点忙。
不过沈重霄向来城府颇深,短期内应付倒也不成问题。
眼下皇帝没死, 神智也还清醒,他绝不会愿意看到几个儿子明着相互戕害。
那几个王爷, 眼下不至于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地步。
林溪被领入新房, 丫鬟一走, 她便拆了头上珠钗, 脱了繁美华贵的喜。
踢掉鞋子,掀开被子躺在床上。
新娘子出嫁前要守夜,昨晚她就没合眼睡觉。
这会儿又累又困。哪怕天王老子来了,她也得先睡觉。
林溪躺着没多久,坐起来掀开被褥, 把下面硌人的红枣、桂圆扫在一边。
啧, 陆家这不是挺会来事的。
虽然她不会常住陆府,还是依然换了新床, 更大也更舒服。
不知道睡了多久, 林溪模模糊糊听见有人从外面推开门。
一直走到自己床边。
在陆焰的注视下, 林溪慢慢睁开眼睛。
她尚未完全清醒, 看着一身红装的美人怔了怔。
片刻后回过神,哦,今日自己成亲,原来这个美人,是她的夫君……
赚了,夫君这么好看。
林溪从床上坐起来,笑着问:“你今日没有被灌酒吗?”
对方身上,只有很淡的酒味,可以忽略不计。
没道理啊,今日毕竟是大婚。
“我近来身体不行,大夫嘱咐不宜饮酒。”话音一顿,陆焰又说,“而且夫人也很关心我的身体,我喝了酒,回房没法和她交代。”
林溪:“……”
男人最介怀被人说不行,你为躲酒,竟然主动说自己不行。
我还没拿你当挡箭牌,你倒是被把我当挡箭牌,已经用上了。
也不是很赚,夫君过分聪明。
林溪肚子有些饿,抓起旁边的一把桂圆,边吃边问:“现在什么时辰?”
“戌时,宾客刚散。”陆焰盯着她手中的桂圆,微不可闻地叹气。
这些红枣、桂圆撒于床帐中,是为了“早生贵子”的寓意。
不是拿来吃的。
这场婚礼,并不在他计划内,但好歹是正经拜过天地的夫妻……
也罢,他的新婚妻子并不在意这些。
陆焰不动声色地问:“我让人送吃的过来?”
“好啊,我是饿了。”林溪穿好鞋子,从床上下来,走到书桌前,“不错不错,陆家还帮你换了一张桌子。”
陆焰实话实说:“那是帮你换的。”
“也算他们识相。”林溪边说边铺好一张宣纸。她坐下来,拿着笔蘸墨,开始一笔一划认真写字。
陆焰走上前,看了片刻,问:“你在默写大周律法?这是为何?”
林溪坦然道:“兄长让我每天练四张字帖,这大半个月来我都没动笔,回门那天,兄长定然会检查,我要这两天把赶出来。”
人都要疯了,也怪她这段时日太过散漫。
这可真是日里跑四方,夜里补□□。
陆焰微微一笑:“夫人能把大周律法,默写得这么熟练,想来已经写过数遍。”
有些人看着风光无限,天不怕地不怕。前几日还潇潇洒洒,带着一群人来陆府给下马威。
谁能想到,新婚之夜在赶作业。
不过说起那位大舅哥,脾气好,仪态佳,气质清朗,人品端正。
没人不喜欢同何持让相处,哪怕是自己。
林溪不但剑快,写字也快。
但练字快不了,一快就会字迹潦草,她本来写的就不好看……
她也不敢不认真。
陆焰:“下次长记性,每天写四张,其实也只需半个时辰。”
林溪正在奋笔疾书,头也不抬地说:“话这么多,不如你来帮我写几张?”
陆焰抿了抿嘴:“这可不行,我字比你好看太多,一眼就能看出来。”
林溪有些心梗:“那你还是去帮我弄点吃的回来吧。”
“吃东西也会耗费时间,你不是挺着急的吗?”
林溪心里咯噔了下,天啦,这个人好欠揍……
算了,揍人也要时间,而且好歹新婚第一天。
陆焰唇角翘起,心情很好,这可比刚才应酬那些宾客有趣多了。
陆焰离开后,不一会就回来了。
带了两盘糕点,还有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先吃点东西吧。”
林溪放下笔,好吧,这人除了说风凉话外,总算做了回人。
她笑了笑:“谢谢夫君。”
因为那句“夫君”,陆焰眉心一跳。
再去看林溪,她已然专心去吃东西。
林溪填饱肚子,坐下来后接着写字帖。
陆焰便捡起一本书坐在旁边。
边看书边帮人磨墨。
也是他看不上对方磨得墨,不是太浓就是太淡,颇为浪费。
林溪算过了,第三天早上才回门。
那就是还有一整天,她现下赶几个时辰,明天白日写几张,晚上写几个时辰。
那也差不多。
哈哈,她虽然拖着,但心里总是有计划的,出不了差错!
林溪写完眼下这张,把笔往旁边一搁,伸了伸懒腰:“好了,今天就用功到这里!”
陆焰已经梳洗完,换了一身卧房才会穿的里衣。
听她开口说话,便放下手中的书,眼神炙炙看着她。
林溪刚才注意力都在写字上,这会儿才注意到人。
好像美人夫君,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身形要高了许多。
外表虚弱,大约是衣袍太大的缘故,这会儿看着,身板也不是很羸弱。
陆焰眼下十六岁,离着及冠还有几年,想必日后还会长高,也会变得更结实。
如果他……能活到及冠。
林溪按下心里那一点诧异,去旁边的盥室梳洗。
她回来后,开门见山地说:“你要睡矮塌,还是和我睡床上?”
陆焰狐疑地看着她,不说话。
林溪咳嗽了声:“我还不想生孩子,我年纪还小,生孩子可能会有危险,所以不能……圆房。”
我虽然杀人、犯法、但我还是宝宝。
陆焰:“你若不介意,我当然要睡床上,你也知道,我……身体不行。”
他倒没想到,她还会解释一番。
还是这个理由,生孩子……
林溪点头:“那好吧。”
她告诉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她以前从军也和男人挤过通铺。
不过两人有夫妻身份,好像是有点不同。
而且卧室也不只是一张床……
算了,谁不想睡更合适的那一张床呢。
林溪很快说服了自己,毕竟让她去睡矮塌,她也不愿意。
陆焰想了想,又说:“新婚夫妻,都要喝交杯酒。”
林溪怔了怔:“既然都这样,我们也喝吧。”
不过是一杯酒而已。
陆焰倒了两杯酒走过去,把其中一杯递给了林溪。
两个人坐在床榻上,轻轻碰了下杯子,手臂交缠在一起。
相隔太近,他们能清晰看见对方眼瞳里,自己的倒影。
还有时不时跳动的烛光,仿佛连着发尾也缠在一起。
各自仰头一饮而尽,林溪把空杯递给人:“现在可以了吧。”
她喝过许多酒,倒是第一次喝交杯酒。
陆焰轻轻“嗯”了声。
他本来不在意这些,不过看她更不在意,便鬼使神差地提起了交杯酒。
若是没有这个仪式,怕她还没意识到已经嫁人为妇。
不过交杯酒,却也提醒了自己,日后有了个妻子。
刚才他从外面走进来,林溪睡在床榻上,青丝铺于枕间。
从宾客的喧嚣,到她安静的侧颜,竟莫名觉得有几分安心……
嗯……切不要被表现迷惑。
她可不善良、不娴静、不体贴,遇事睚眦必报……且不安常理出牌。
吹灯之后,两个人躺在新床上,各盖了一床被子。
这张床榻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不过日后国公府床更大,那就更不会互相影响了。
林溪这两日本就睡得少,刚才又费神地写了许久字帖。
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睡了。
恍惚之中,她又做了梦。
为什么会说太早生孩子死人呢?她可不知道,这可是苏漾漾说的。
沈重霄登基后,纳了彼时已经和别人订婚的苏漾漾入宫,许了皇后之位。
苏漾漾挣扎很久,但最终还是遵循自己内心,毁婚后嫁给了新皇。
沈重霄登基前就有妾室、通房,登基后为了巩固皇权,陆续纳了不少大臣之女入宫。
苏漾漾进宫前,那些女人就已经在沈重霄身侧。
她不管,以前不论,她要的是以后必须“一世一双人”。
这是她心中所求,她和其他女子追求不同,自尊不许她和人共侍一夫。
沈重霄最开始,只是随口承诺,以后只有苏漾漾一人。
想着女人嫁人自然会改变心意,也并没未料到对方一直坚持。
两个人闹了许多次,苏漾漾逃了两次,沈重霄抓了两次。
这中间无数人祭天,见证了他们的坚贞不屈的爱情。
最终所有人都折腾累了,人也都死的差不多了。两人总算是如愿和好。
被波及最严重的人,就是梦中的“林溪”。
毕竟都被灭了九族,远远排在第一。
不过,说起来其他宫妃也不妨多让,几年后都被遣散回了娘家。
被从宫里赶出来的女人,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大多会被家族厌弃。
哪怕苏漾漾本意并不想为难她们。
有自己上吊了,有的是娘家怕她们守不住,再嫁别人得罪皇帝,赐了一条白绫。
对外只说是为皇帝守节,换了好名声。
这些女人大多下场凄惨,能安然度日的,十中无二。
当然,也有不少宫妃给沈重霄生了孩子,不过陆续都死了。
最后活下来的,只有苏漾漾的三个儿子。
有人质疑,苏漾漾是否他戕害了其他皇子。
苏漾漾一脸倨傲,说清者自清,是那些女子自己的过失。
未满十六,身体尚未发育完全,便迫不及待和男子生子……
害了自己也害了孩子。
她本就医术高明,说话倒也有信服力,加之有沈重霄和萧闲支持,那些异议很快被压下了。
林溪对苏漾漾的那一长串驳斥,都已记不清了。
就记住了一点,原来女子过早生育那是会死孩子的,哦,也可能死自己。
也对,毕竟苏漾漾生第一胎时是二十岁。
她的孩子都活了下来……
林溪不打算过早生育,也不准林彦未满十八岁前,去金玉楼寻欢作乐。
那一对男女说得话,半句不能相信。
但是她自己总结的经验,那还是可以遵循……
林溪上半夜虽然做了一场梦,但下半夜睡得很沉。
她醒来的时候,陆焰已经坐在矮榻上了。
初晨的阳光晒在他身上,看样子是等了许久。
林溪打量着他,不得不说长得好就是有优势,哪怕没休息好,也只有眼周一点青色。
半点不损容貌。
她发现陆焰的黑眼圈,和旁人的不同。
旁人都是淤积在眼下,难免有损气色,但是陆焰的黑眼圈,是在均匀分布在眼睛周围。
淡淡的一圈,倒显得五官更深邃几分……还更好看了。
就很不公平。
林溪:“你昨晚上没睡?”
“是啊,夫人打了一晚上呼。”
“你胡说八道,我从来不打呼噜!”话音一顿,林溪笑着又问,“啧,是不是因为和旁人睡觉不习惯啊?要不然,你今晚睡矮塌吧。”
陆焰别过脸,不动声色说:“夫人还是快收拾吧,我们该去拜会长辈了。”
自己因为新婚一夜未睡。
她倒是好,睡得毫无芥蒂,成婚这种大事也没心没肺。
作者有话说:
让我们康康新娘在干什么。
哦,她在赶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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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腮玉貌,只需浅扫峨眉, 涂点口脂, 便回眸潋滟胜百星。
陆焰恍然大悟,原来她每日打扮成这样, 都是她贴身丫鬟的主意。
装扮完毕,林溪轻盈地走过来:“乏了吗?”
“不乏, 走吧。”陆焰打断思绪。
真稀奇, 一个人外貌和心性竟天差地别。
无所谓, 他又不是受害者。
陆焰的院子稍偏, 走去正厅要一炷香功夫。
早上阳光和煦,他们肩并着肩,地上影子拉长,重叠在一起。
踏雪跟在后面,看着大小姐和新姑爷的背影。
其他不论, 这一幕谁看到不说, 是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陆府正厅里,几个长辈正襟危坐, 正在讨论新妇会不会来请安。
“会来吧, 毕竟这是礼数。”
“如果不来呢?”
“说这些, 你敢去请吗?”
几个小辈听说要去请, 皆是一哆嗦,加入议论。
“疯了?到时候把我们送去战场怎么办?”
“莫非你们真想去国公府住?那可是要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省省吧。”
众人议论纷纷,瞥见新婚夫妇出现在转角,不约而同地闭紧了嘴。
没想到真来请安。
时间还不算太晚……其实也不算难相处?
林溪接过旁边丫鬟递来的茶,一杯一杯递给了陆焰的几个叔伯。
坐在椅子上的人,纷纷站起来,双手有些颤抖地接过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