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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高门找回我后—— by西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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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普通人家,父亲宠溺儿子无度都会出问题。
更何况是皇家。
周国这十几年来风调雨顺,寻常百姓被层层盘剥,也能勉强活得下去。
周帝当然知道皇子们的荒唐,却还是一味纵容。不过是再苦一苦百姓罢了。
他做了这么多糊涂事,临老面临一团乱麻的状况,倒也不是一句因果循环能概括的。
实在也是……苦了许多百姓。
皇帝任命新科状元,如今六品通判来担任叛案主审。
消息传出去,朝堂一片哗然。
明眼人都知道,大理寺少卿能主动推举何持让,不是好心,是想让他去当替死鬼。
毕竟从卷宗上看,状告的村民有人证。石邦也有下属作为人证。
至于物证……一样都没有,可见这个案子并不好审。
何持让从皇宫出来,他前脚刚回了国公府,皇后的宫人便来传了赏赐。
说是体谅大人平日审案辛苦,赐了一些锦缎,给他做衣服。
何持让从来不管这些,应酬的人是林溪。
林溪讨厌麻烦,能够赚钱的事除外。
宫人说是几批锦缎,林溪当面打开一看,布匹下却是各色珍宝。
感叹皇后这次下了血本,毕竟以前都只赏她一块玉佩便打发了。
其实这个案子,纯属是下面人不安分自作主张。
和太子没直接关系,甚至和皇后都八竿子打不着,估计这对母子也很紧张和烦心。
但谁让石家是太子一党的人。
太子大言不惭的说他有真龙天子命,却不能约束手下的人胡作非为。
恐怕会成为大问题。
陆焰:“这件事你如何想?”
“还能怎么想?当然是该是想,我宝物始终都是我的!”林溪蹲下,把那些珍宝搂入怀里。
陆焰:“……”
这个答案,真的一点不让人意外。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不是周国一团乱麻,其他诸国在夺嫡这件事,也不妨多让。
一个时辰后,工部侍郎府上管事登门,寒暄一番后奉上厚厚一迭银票。
林溪也都全收了。
管家见对方肯收钱,以为是办妥了事情,自己少爷不会因为这案子受到牵连,也是一脸轻松。
以前是以前,但谁会在这个时候得罪太子?哪怕是国公府。
等着人都走了后,陆焰皱眉问:“你为何如此喜爱财物?”
林溪想了下:“以前一直想存钱给兄长念书。哪怕兄长已经高中状元,但这都成了习惯,改不掉了啊。”
陆焰看着她,这次倒是没有说话。
心里叹了口气,你对我这个夫君,何时能有你对兄长一半用心?
林溪自有打算,这些钱是贿赂的赃款,又涉及到兄长,自然不能就这么收了。
她打算去和太后报备。
到时候皇帝自然会知道,她收钱是为了大局着想,为了息事宁人。
若是皇帝要计较,她就把这些钱拿出来上缴国库。若是皇帝不在意这点钱……那她就不客气笑纳了。
当天晚上,林溪把写好的字帖拿给兄长过目。
谢天谢地,兄长总算不生她的气了,这次还和她说了许多话,可算雨过天晴了。
何持让看着自家妹妹,在心里叹了口气。
最开始他也只想妹妹能平安长大,嫁个好夫君,一生喜乐。
只是期望落空,妹妹变成了国公府的大小姐,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案子虽然由何持让主审,但还是在大理寺审理。
林溪不放心,一心想去凑热闹。
要跟着去看审案,看太子一党倒霉。
这个提议被何持让断然拒绝。
“审案由不得你胡闹,这个很严肃的场合!”话音一顿,察觉自己太过严厉,放缓语气又说,“你听话,好好在家,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那好吧。”
林溪在心里叹了口气,兄长还和小时候一样哄她呢。
不过她小时候就没那么听话,更何妨是现在。
若是真乖乖在家,那也就不是她了。
何持让出门一刻钟,林溪也兴致勃勃启程了。
虽然审案不公开,但她有太后的令牌,进大理寺自然一路无人敢阻。
林溪踏入公堂,看到这次被提审的证人,一时竟怔住了。
“我怎么觉得……她好面善。”
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莫非是他们兄妹从前的熟人,所以兄长才会格外重视这个案子。
听闻兄长专门派人看守这个证人,还格外照顾。
单武:“……”
被带上来的女子,看到林溪的当下,也面露诧异。
竟然真这么像……
女子视线定格,缓缓勾起了个苍凉的笑。
林溪终于脑子转过弯,恍然大悟:“等等……她是不是长得像我。”
单武:“……”
可不是,如果遮住下半张脸,看着有八分像呢。
太子竟私下窥探他们家小姐,还找了眉眼长得像的女子欺辱。怪不得大公子如此气愤,把所人都得罪干净也要严审此案。
也难怪不许大小姐来旁观审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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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后我靠种田位极人臣
作者: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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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作为京城犯事官员常被流放贬谪之地,百姓愚昧贫苦,巫医肆虐,流民盗寇横生。
不巧,农科技术人员韩彻穿越了,还穿到了一个刚被流放到安南任职,即将病死的县令身上。
面对愚昧又贫苦的百姓,极度缺乏耕牛开垦的荒矿土地。
韩彻叹了口气,只能撸起袖子开干。
教化!扶贫!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结果搞着搞着,历来还有“一去一万里,千去千不还”骇人传闻的安南,突然间声名鹊起。
那里盛产的各种特产,皆引得人们争相抢购。
无数商者因此不惧路途遥远与艰辛,千里迢迢奔赴安南行商。
其中白糖更是与茶,盐,铁一道,被并为朝廷管控的重要战略物资。
自此,韩彻这个名字,重现朝堂。
再后来,韩彻更是凭借着帮扶百姓种田扶贫,一路杀回京城,位列人臣。

◎不当人就很高兴◎
林溪叹了口气:“啧啧, 太子竟然这般恨我,连和我长得相似的人也都恨上了。”
单武:“……”
老天爷,这也完全不是恨的事吧,太子还对您有非分之想啊!
好吧, 一点不意外。
最开始, 单武以为自家小姐是图姑爷长得好看。后来才明白, 她就是图别人算数好!能看账本!图别人心理承受能力强大!
仿佛迎入府中的是把精美无比的算盘。
林溪笑容温柔:“他这般恨我,日后登基还有我好的日子?不如我们找个机会……杀了他。”
说起改日杀人, 仿佛在说改日去郊游一般轻松。
单武:“……”
您还真初心未改, 一点都没变呐。
让人放心又让人不放心。
何持让视线定格林溪身上,心里轻轻叹息一声。毛毛什么时候才能听话。
也罢, 待会儿你怕是要见到和以往有些不同的兄长。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平白受委屈。
今日大理寺前所未有的热闹, 外面是黑压压的寺卒和侍卫列队。
殿内也很热闹, 正堂中间坐着主审官, 殿侧还坐着数名官吏。
兵部郎中坐在何持让右边, 众所周知,兵部也是太子的人,左边则是大理寺少卿曾华。
礼部、兵部来了尚书,其他部门也都是来了侍郎。案件涉及甚广,六部都来旁听。
大殿两侧寺卒手身材高大, 面目肃然。
林溪心中感慨, 这可是全明星阵容啊!
大理寺审过无数穷凶恶徒,旁边摆放着几样常用刑具。
熬不住刑法, 死在当场的也不是没有的。地上还有冲刷不干净, 积年累月的血迹, 是那种沉闷的黑色。
叫人看着便心头一紧。好几个文官已经蹙起了眉。
石邦被传上堂, 跪在地上,抬头去正堂中间的人。
他早就到了消息,府上花了两万银票收买了主审官,现下丝毫不惧,还有闲情逸致去打量对方。
看着倒是挺年轻的,穿了一身深色官袍,更衬得五官俊逸斯文,面如冠玉。
嘴角还带着几分笑,倒是个窝囊好人样。
不得不说,年轻有些压不住场子,和四周的人一比。他脸上的轻松惬意有几分格格不入。
活脱脱的一个小白脸,难怪平宁公主苦苦纠缠……
不过这个人,倒十分适合吃女人的软饭。
看着样貌堂堂,不想私底下竟然这么贪,两万两银票也敢要!就不怕被噎死吗?
何持让端坐堂上,垂眸问:“下面可是壮武将军石邦?”
石邦还在一边打量人一边暗自腹诽,突然被点名,这才回神应声道:“正是。”
何持让表情未变,丝毫不在意对方的走神,又问:“石将军,上个月二十八日您都干了什么?”
石邦在狱中早已把答案反复排练了数遍,笃定道:“我带着下属,浴血奋战斩杀了二百名异族叛徒。”
何持让唇角泛起笑:“确定没记错吗?”
“这是当然!”石邦说罢,还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疤。颇为得意道:“这就是那日受的伤,伤疤是男人荣耀!”
“石将军年纪轻轻,记性却不大好,不如再认真想想?”他面上一派和气,却抽出一支令签扔在地上:“来人上夹棍,伤疤是你的荣耀,那应当不在乎再多一点疤吧。”
旁观的官员皆是一脸错愕。
在来之前,谁也没把这位主审放在眼里。毕竟是没人敢得罪太子,才拉他出来。
拖了十日才开庭,本以为这个案子稀里糊涂就蒙混过去。不想这才问了两句,就上了大刑。
能不能问出真相另外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是真的恨上了石邦……
夹棍是用三根相连木棍,夹挤受刑者的双足的刑法。刑官手下都是有真功夫的,最擅长折磨人到痛不欲生,却又死不了。
大理寺少卿曾华碰了碰他,示意不可轻举妄动,这未免有严刑逼供的嫌疑。
何持让却不以为意,轻声道:“皇上只让我保太子殿下……没说要保他无虞,我心中有数。”
他挥了挥手示意上刑,曾华闭口不言算是默许了他的行为。
寺卒向来听吩咐办事,不敢拖延。
上来了两个身形魁梧的刑官,把犯人轻松地按倒在地,又来了两个人,利落地上了夹棍。
石邦一脸不可置信,慌忙间挣扎起来,只是他如何能挣得脱刑官铁钳一般的手。
本以为是走过场,油皮都不会破。如何话还没说两句,便要动打刑。
他吓得不轻,不由喊道:“不是我做的!都是别人污蔑我!不是我!啊!”
喊冤声截断,惨叫声立时响了起来。
叫声连连,刺得人耳膜生疼,众人震惊之下,无一人阻止。
一刻钟的夹棍刑后,石邦疼的声音嘶哑,几番想晕过去都不能,衣服更是被汗水打湿。
何持让挥手,刑官这站在了一边。让大人继续问话。
若是不招,再上另外的手段。
何持让一脸淡然:“早就听闻大理寺掌天下刑罚,如今也算见识了一种。没关系,石将军您可以慢慢想,让下官也能多见识几种。”
这人平白害了这么多性命,本就死有余辜。千刀万剐也不能抵消过错,不需要一点软心肠。
笑容温和的人,说出如此残忍的话……反而说不出的怪异。平白让人觉得脚底生寒。
何持让见堂下的人不回话,声音淡淡地又问:“那晚您去做了何事吗?”
石邦痛得死去活来,已知此人并非善茬。却不知什么环境出了问题,竟然半分不讲情面。
只是他不可能认罪,忍痛道:“我带着下属去诛灭叛贼,大人明鉴啊!切不可冤枉我啊!”
何持让轻轻叹息一声:“看来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带人证上来。”
寺卒带上来了两位妙龄女子。
何持让身体往后靠,略微放松了些,轻声问那绿色女子:“上个月二十八日,你可曾见到这位将军?”
殿内一众官员面面相觑,怎么还有人证?
怪不得要延迟十日才开庭。本以为是案件棘手,不想这十日他虽不开庭,却悄悄把人证带来了京城。
何持让借用的是国公府的人,上下自然瞒得一丝不漏。
今日打的人措手不及
女子开口道:“见过,他二十七日宿在我那里,二十八日中午才走。”
何持让轻笑一声:“这就奇了怪了,说是筹谋多日,怎么前一日还夜宿妓院。将军怕不是那日回家后,这才临时起意的。”
石邦怨毒地盯着那女子:“她一个□□,接的客人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怎么会记得我,这是陷害!这种人说出的话,又如何能相信!”
女子看了他一眼,平心静气道:“小女子是卑贱之躯,但上个月二十七,你也的确是睡在我床上。这位将军身子骨不硬朗,花样却玩得多,许多姐妹都不愿意接他的活儿。也是我看在银子的份上才勉为其难……不想那日你竟一点打赏都不给,走得匆忙还遗落了腰带。”
说罢,她从袖口里掏出一条玄色腰带,面色坦然道:“这腰带布料名贵,和衣服是成套的,大人若然不信,可以去问一圈,定然有人见过石将军系过这条腰带于人前。”
何持让:“现在可想起,二十八日发生的事情?”
石邦哪里肯认,依然狡辩:“我前一天是去找乐子,当天下午不巧听见有人密谋造反,便带兵第一时间去围剿。为了彰显功绩才说是筹谋多日,但其他的,可是一点都没撒谎。”
何持让见他不到黄河心不死,看向从那场大祸中逃出来的女子。
“赵氏,你说说那日发生了什么?”
赵氏叩了一个头,眼里全是恨意:“大人,我们部族常年隐居山林,甚少和外人来往。案发前几日,有人装成山来收购皮子、草药的商人进村。不想他乘人不备,在村里的井中下药。我的部族常年以打猎为生,身手矫健,若不是中了阴招,何以会一夜死这么多人!那夜只有少数没喝水的人从夜袭中逃了出来。这些人都是恶魔!”
女子说完懵然大哭,看向了一边的石邦,咬牙切齿道:“他未曾杀我,说要把我给献给京城中的贵人,来京城的途中,我曾亲耳听他们说,这次把蛮族当叛军杀了,有了军功就能回京受赏,太子大事将成,他们不能落后别人一步,也要去分一杯羹。”
旁听的一众官员:“……”
虽然在场诸位大部分都想分一杯羹,但是能做到这种程度……不得不说丧心病狂。
何持让这边问完话,便让寺卒把几个证人带了下去。
一改之前的和颜悦色,他声音冷厉了起来:“石邦你还要如何辩解!”
石邦心如鼓槌,杀良冒功是死罪,若有一线生机,他如何能伏法认罪!
他的双腿因受刑颤抖不止,背却挺得笔直,不服不忿道:“民告官这本就是罪,大人为何只听这些卑贱的罪人栽赃污蔑,要这么说,我也有手下为我作证。”
何持让:“你的一干手下,有半数已在狱中招供罪名,他们是同谋,证词不能作数。”
生死关头之际,石邦反倒冷静下来,又道:“那也只有几个贱民的证词,并没有其物证,大人不可如此草率定我的罪!你这又如何能服众?我不服我没罪!”
“你说的话不无道理。”话音一顿,何持让看向旁边的大理寺少卿曾华,虚心请教道:“曾大人有何建议?”
曾华想不通,他为何要问自己,老练的开口:“若要定罪,最好是人证、物证齐全。”
何持让:“我明白了,多亏谢大人指教,为下官拨开云雾。”
曾华:“……”
我指教你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不要过来啊!
何持让翻开桌上卷宗,吩咐寺卒捧下去。
让旁听的官员一一传阅。殿内的气氛稍稍有缓和。
单武刚才一直紧张地屏住呼吸,眼下终于能长松了口气。
他有些许错愕,小声说:“我是第一次见大公子这个样子……”
林溪:“这,干得好。”
单武:“……”
我和您感叹什么,大小姐您只要可以不当人,那就会很高兴。
作者有话说:
单武:说实话,别人装成变|态为了唬人,演的不像。
单武:小姐你就不同了,你不像演的。
没写完,先来放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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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邦见殿内气氛有所缓和, 再次燃起了希望,这次兴许能逃过一劫。
为了不被人抓住把柄,他临走放了把火烧光了一切!
何持让朗声道:“这些案卷中,清晰记录了仵作验尸结果, 逆贼死于大火或刀伤, 伤口平整, 全是一刀毙命。尸体皆是口鼻有烟灰。”
林溪愣了下,原来是这样。
这些旁听的文官或许不知道, 她从军两年见过的尸体无数。
立马就明白了兄长话里意思。
生死拼杀关头, 即便是她,也做不到次次一刀毙命。
何持让:“敢问当夜, 你如何杀了那些人?”
石邦:“我早有言明,是偶然间打听到他们要造反的消息, 当时他们整军待发, 被我杀了个措手不及。”
“这样说来, 是在对战中杀的人。”
“大多数是的。”石邦想了想, 为了听起来更像真的,补充细节又说,“还有些是烧死的,虽然残酷了些,但他们是逆贼倒也不值得同情。”
何持让轻笑了声,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继而又说:“你任职不到半年,从未上过战场却能杀人不眨眼。”
“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何持让:“是吗?那些死者伤口不在脖子便在胸口。都是在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 被一刀弊命。”
这本来是极大的破绽, 之前审案的官员, 也许是庸碌未发现。也许是出于包庇, 想着草草结案。
并没往这方面考虑,既没提起,也未遮掩。
兵部尚书任德川怔愣了愣,太子嘱咐他见机行事帮石邦脱罪。
来之前还说已经和主审官打过招呼。但今日坐在这里,才发现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这位主审官穷追猛打的样子,明显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一上来就大刑伺候,原来是心中早就有了成算。
现下这事情难办了。
何持让看着他,继续冷冷道:“活人被烧死,因为烟熏,尸体往往紧闭双目,喉里和腹中皆有有烟灰沉着,仵作当日复查了十具尸体,全都是烟灰仅在口鼻,胃内却无半点炭灰。可见都是死后被焚尸体!”
“是你迷晕了所有人,挨家挨户补刀,最后放了一把火!”
老天有眼,那场火烧到最后,下了一点雨,这才余下十几具未完全被焚毁的尸体。
经手仵作心知这是冤案,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验尸报告上提了一句:皆是尸体口鼻有烟灰。
何持让察觉到了不妥,派人找了他问询。
石邦脸色变了又变,事已至此他仍就不肯伏法。
“你的一面之词罢了,你又如何知道活着烧死和死后再烧的区别,一刀避命,不过是我手下兄弟武艺高强罢了。”
任德川轻咳一声:“他说得不无道理,我们还是不要妄下判断。”
何持让:“我早猜到任大人会站在罪犯立场来思考,多亏您的角度刁钻,给了我很多启发。”
任德川:“……”
我就随口一说,你不要乱讲!
何持让:“我禀明了陛下,从死牢里提出了几位重犯,三个死后再烧,两个直接活活烧死。昨日就烧完了,尸体就摆在外面。”
“……”
请不要用淡定的语气,说出如此可怕的话语。
众人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么霁月风光的君子,会做出这种事情。
何持让这次用到的案犯全是□□捋掠,无恶不作的水贼。
他们把抓来做筹码的孩子、妇女割破皮肤,引来水中鱼,慢慢啄咬而死。
哪怕收到赎金也会杀了肉票,把尸体的一部分送给家属来取乐。
这些人落案后,皆被判了凌迟,如今被烧死倒算便宜了他们,何持让自然毫无负担。
“其实可以用兔子,或者羊来做比对,只是任大人总会不满意,认为不是人结果会有偏差。我都是为了他考虑。”
任德川:“……”
你做得事情为什么赖在我头上?眼下他倒是不肯再说话。
仵作在众目睽睽解剖了尸体,果然同何持让所言一致。
死后焚烧和活活烧死……细节不一样。
何持让:“再压三个水贼上来,也不用对战,派两个好手跟在后面砍一刀即可。”
寺卒带上来了两个犯人,松开脚上镣铐,两个犯人吓得不轻,颠颠撞撞往前跑,寺卒追上后一刀毙命。
大理寺的官员寺卒,对于这些早就习以为常。倒是六部官员连连后退,还有人当场便吐了出来。
更有人吓得摊到在地,在心里更是叫苦不迭,今日就不该来这里!
虽然他们之中,不少人手上沾染了人命。但大多也是处理府上仆人或是平民,杀了也是拖到一边杀。
现在死的是凶神恶煞的贼寇,地上流了这么多血,只怕是要晚上做噩梦。
林溪抱着胳膊,全程表情未变。
不过是死了几个水贼,杀了也就杀了。
只是兄长让别人杀便是,何必亲自前来。还隔得这般近,可别脚上踩到了血。
平日结党还是有好处的,六部有太后娘娘的人,还有崔闻玉的表兄,孙薇的父亲……
另外,信王的人也不想太子好过,巴不得剪去他的羽翼,今日十分配合。
如今达成了一种微妙平衡,反倒是都听兄长指挥。
仵作验查后,道:“如同审判大人所言,犯人抵抗闪躲,伤口平整、深浅不一。”
任德川见已成定局,连忙撇清关系:“通判大人英明,本官心服口服。”
何持让:“私人感情也好,公事公办也好,总归是要弄清楚不是。”
任德川:“……”
他算是弄清楚了,这位主审官大人恨透了石邦。
甚至于不作为的官员都恨上了。早知道自己就不蹚浑水。
眼下对方只是个通判,但背靠着国公府,又得皇帝亲眼……不出意外马上就能升官。
众人再次回到了公堂之上。
何持让看着跪在堂下的人,声音淡淡道:“你若还不服气,便把大理寺刑罚都受一遍,左右是板上钉钉的罪名,抵赖不得。”
石邦知道再无翻盘可能,若是大理寺刑罚都来一遍,哪里还有性命。
怎么都是死,何必再受磋磨。
他下定决心,咬牙切齿道:“我的确杀良冒功,这次算我倒霉,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何持让平静地整理好了供词,让石邦看完当场签字画押。
他办事向来滴水不漏,眼下坐实了罪名,这人也再无翻身可能。
不过半日时间,再也无人敢小觑这位主审官。
做完这一切,何持让这才铿锵有力地宣判:“律法有言,官军不许故杀平民以报功,违者偿命。你身为朝廷命官,想要军功不敢上战场杀敌却杀民冒功,若纵容你这样的恶行,岂不是拖累整个朝廷名声?重罚才能以儆效尤。”
“ 壮武将军石邦杀良冒功残害百姓,证物证俱在,判斩八刀之刑,枭首弃市以平众怒。不必等秋后问斩,三日后便于菜市口行刑!”
石邦哆嗦了一下,再无刚才的嚣张气焰,当场便被吓晕了过去。
杀良冒功案,也就此落下帷幕。
何持让从正堂椅子上站了起来,挥手让寺卒把人拉下去。
竟然拿和他妹妹相似的女子,去讨好太子……该有此下场。
枭首弃市也能给众人提个醒。
且今日审判之后,这件事被提及,再不是浮想联翩的男女逸闻,不会累及女方名誉。
众人首先想起的会是罪犯伏诛的八刀之刑。
何持让本想在官场每一步都走得踏实,现下却是不能了。
朝局如此混乱,他站的越高越稳,就越有能力护住妹妹。
这个畜生必须死,而太子……自然也不能全身而退。
罪犯被拖了下去,几位原告被当庭释放。
见识了何持让的手段,好几个官员在原地踟蹰,不知是否应当上前攀谈。拉一拉关系。
何持让穿过众人,停在了林溪跟前。
众人都以为要安慰妹妹,不由竖起耳朵。
何持让:“毛毛,你今日有何感想?”
林溪认真道:“做人一定要遵循律法。”
何持让:“若是不遵循呢?”
林溪斩钉截铁道:“那就是下场凄惨!”
还是得她兄长来!正儿八经的就把人杀了!不像她得偷偷摸摸!
何持让满意地点了点头,声音温柔道:“很好,今日没白来,倒是颇有心得体会。”
一众官员:“……”
等等,你用这么许血腥的事来教育妹妹?这真的没问题吗?
再去看一脸淡然的国公府小姐。
你也不太对劲好吗!还回答的一板一眼!呵呵,你也明显就不是个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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