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门找回我后—— by西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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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经常满嘴谎话……连自己很多时候。都听不出真假。
别说流窜作案,搞不好全国巡回杀人,杀那些她不喜欢的人,或者能让她得到银子的人。
众人纷纷看向林家表小姐。
他们当中不少人,曾经耳闻过这位医女十分善舞。
虽然未曾亲眼看见,却很有印象。
这还是源于两年前,有位伯爵夫人过寿。请了苏漾漾过府赴宴。
苏漾漾献上了一舞。
当日不少世家公子在场目睹,名声便这么传了出去。
后来苏姑娘虽然再未跳舞,但京城有善舞的高门小姐,那都要拿来和她比一比。
这一比,无论是谁,那都会失色三分。
苏漾漾的名声也一直水涨船高,众人也相信她是当今舞蹈大家,只是品德高洁,不喜表现而已。
众人的注视下,苏漾漾变了脸色。
林溪为何要突然陷害于她。
就算她不想出来跳舞,也可以应下后,再借口说身体不舒服。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林溪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哪怕稍稍丢脸也没什么。而自己却不同……近来日子并不轻松。
她也太过分了。
苏漾漾心里有些害怕黎国三皇子……
对方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毫不掩藏的狼子野心,眼神很有侵略性。
再说她根本一点没准备,若是跳得不好,反而是累及从前的好名声。
岂不是得不偿失。
两年前在伯爵府的那一舞,众人会印象深刻,也是多半源于她的场景布置,还有舞种新颖。
巨大新鲜感的冲击下,这才记忆深刻。
她虽然跳得不错,却不算一流水平……近来又疏于练习。
无论如何,她今日绝不会上去丢脸。
苏漾漾内心十分不安,不知为何,近来她不管做什么事都不顺心。
今日万一三皇子看上她的美貌,届时求娶她要如何是好?
哪怕事事不顺,她也不想去黎国……
毕竟远嫁无依无靠,很可能活不到几年就死了。
苏漾漾跪了下来,身体微微颤抖:“陛下见谅,我近来身体抱恙,实在是……无法献舞。”
周帝有些不悦,没想到对方会断然推辞。
沈重霄微微蹙眉,心里疑窦丛生。
她明明身体无恙,为何要如此……
今日献舞又何妨。哪怕不能惊艳,也可以说是两国舞蹈风格有所不同。
也不至于落了话柄,被黎国三皇子借题发挥。
事关两国邦交,她推辞不去,还露出如此惊恐神态。
实在是有些不妥。
林溪也有些意外,不去就不去,没必要怕成这样啊。
再说了,苏漾漾要没两把刷子,又如何备受那些文人的推崇?这就更不会传到黎国那个拖把头的耳朵里。
发现林溪看过来,苏漾漾更是心有不忿。
她若是应下来,那自是没自己什么事了。
更不会被特意点出来。
凌晟大笑出声:“小王只是随口一说,不想竟然说中了,看来你们周国人都喜欢沽名钓誉,以小见大,今日倒是见识了。”
他带了一个头,黎国和北辰的使者皆是笑成一团。
周帝面色铁青,下面坐着的大臣都垂首不语。
林溪心里叹了口气。
这些能说会道、懂得享受生活,关键时候却不顶用的文臣啊。
梁乾本欲开口反驳,却接到了林溪递来的眼色。
让他少安毋躁。
他们费那个事干什么,左右也没人记他们好,何必当这个出头鸟。
皇帝没有脸面,皇家没有脸面,那都是他应得的,活该如此。
也不看看他自个儿做了什么。
怕事休战签了盟约就算了,不嫌丢脸,真以为是他的天大功绩,还不惜远跋千里狩猎,为他自己歌功颂德。
当自己是千古名君。
如果他不去,两个儿子也不会一死一伤……
更不会让黎国和北辰蠢蠢欲动,造成今日局面。
周帝仁慈,他对自己儿子最仁慈。毕竟愿望是天下人都来心甘情愿俸养皇家。
最好一边任皇家盘剥不算,一边为他歌功颂德。
林溪也很爱钱,在这个爱好上,不太能理直气壮地指责别人。
但她这个人还也很有自知之明。
绝对不会赖在皇位上,任由自己的贪婪膨胀。
她很缺德,林彦缺脑子,但他们家有个既有道德又有脑子的兄长。
还有一个道德感比天,十分忠君爱国的舅父……
缝缝补补平均一下,她也能算个好人。
今天话放在这里,皇帝这一家人不行,全都不行。
周帝脸上有些挂不住,常年和稀泥的缺点暴露了出来。
比起争执或者发怒,他会更擅长去和稀泥,现在也是如此。
“黎国三皇子切勿妄言,你若是想看歌舞,朕可以传宫廷里的舞姬。”
林溪捂住脸,彻底不对人抱希望了。
你这不是助长拖把头的气焰?
“谢陛下体贴,小王不感兴趣。”欢迎一顿,他笑着又说,“这次我带来了黎国几位美人,皆是能歌善舞,特意进贡给陛下。”
周帝只好美名,并不好美色。听完情绪并未有波动、
“你有心了。”
凌晟:“听闻镇守南境的梁境安梁将军,并未娶妻,美人配英雄,陛下可以把小王进贡的美人,赐给梁将军为姬妾。不至于让他一把年纪无妻无子,还要从旁支过继女儿。”
“无人子承父业,将来也后继无人。”
凌晟十分讨厌梁境安,像是一块石头又臭又硬,很不好对付。
林溪:“……”
拖把头你攻击他们就算了,为何要攻击我舅父?攻击我?
要真这么闲得慌,可以用舌头把外面石阶上的泥土都舔一遍。
这样大家都会夸你品德高尚。
这个人还真是格外讨厌。林溪怀疑黎国皇帝故意把这个疯狗放出来,让他到处叫,好挑起争端。
她没惹任何人……好吧,也不能这么说,她舅父镇守南境和黎国接壤,可能是惹到了。
凌晟:“过继一个女儿,不会是担忧功高盖主惹得皇帝不高兴,这才不敢过继儿子吧。”
周帝:“……”
一众群臣:“……”
为什么要把实情说出来!你是不是有病!
“三皇子远来是客,却也要持有做客的品德,慎言慎行,勿要搬弄是非!”
话音一顿,林溪又说:“虽然不能子承父业,但是国公府未必会后继无人。”
这个拖把头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还真是个疯子……但是疯子也不能让她不开心。
“就凭你?”
“就凭我。”
凌晟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诞的话,戏谑地说:“你虽然长得漂亮,但是再漂亮又有何用,砍下美人头颅也只需要一刀。”
苏漾漾小声地说:“林溪在干什么?这可不是她逞强的场合!太爱出风头了一些!”
沈重霄蹙眉,这次却没接话。
这位黎国三皇子实在是嚣张……眼下却也不能和他明着翻脸。
宴席还未开始,他的探子附耳来报。
黎国如今陈兵十万于南境……想要做什么,并不难猜。
是以这个三皇子才会一再试探。
这个消息他也就早知道了一步,等宴会结束,便会众人皆知。
苏漾漾一肚子话想说,见沈重霄脸色沉重,便也都打住了。
心里不安越来越重。以前不管她说什么,沈重霄都会回应,还会安慰她的情绪。
但是今日她明明如此不安,对方却一直很沉默。
刚刚甚至没接她的话茬,莫非心里没有她了?
林溪站起来,走到了中间说:“我虽然不会跳舞却会舞剑。你敢看吗?”
气焰如此嚣张,是该压一压了。
林溪根本没拿正眼看拖把头,一直斜着眼看。
啊,虽然眼睛有点累。
这个人放荡不羁,她也就不需要有礼貌,问话的时候也是面对着周帝。
周帝颇为意外:“你还会舞剑?”
林溪:“舅父教的,只是略懂皮毛,不过用来应付蛮夷之地的来客,倒也是绰绰有余,陛下可否借我一把剑。”
周帝虽然意外,却还是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林溪能此刻站出来,至少不会堕了国公府名声。
一众大臣面面相觑,如果只是略懂皮毛,也没必要表现一番吧。
这不是添乱吗?
知道真相的梁乾和林彦对视了一眼。
林溪平时装得太成功了,大部分人印象里,她都是一个柔弱女子……
光是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谁家弱女子这样啊。
凌晟因为对方刻意的轻视,十分恼怒。
终于破了功,冷笑道:“你还是小心点,别被刀剑误伤,叫别人看笑话。”
林溪:“多谢提醒,那你也小心点,别被我一个弱女子舞剑吓到,成了软脚虾。”
以前是装能避免麻烦,现在是不装才能。
没关系啦,虽然她做人方式和道德底线一样的灵活。但佛祖在上,她可是个好人。
要觉得她不好的,麻烦去找下自己原因。
作者有话说:
周国一众:我们无错也。
凌晟:我蛮夷也。
林溪:我嗜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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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拿起侍卫的剑掂量了下。虽然不如行知剑好用,但也尚可,还算趁手。
宴会上的众人, 不由屏住了呼吸。
希望她能为周国长脸, 又担心她只是一时逞强, 到时候场面更难看。
不过……这倒是多了参国公府一本的理由。
林溪手腕上翻,一剑削出, 剑光澄澈。
清脆的声音划开空气, “铮”地响了一声。
她没什么高尚理想,整日除了睡, 就是吃。
要不然就想着背着阿兄,悄悄从哪里收点礼, 弄点钱回来。
哄自己开心很重要啊, 人生苦短。
但是懒归懒, 林溪从未荒废练剑, 少则半个时辰,多则几个时辰。
虽然长胖了一点点,但是腹肌仍在。
她向来运气不好,若是不能走一步想三步。那极有可能……死在第二步。
有些事情遇上了,对于苏漾漾和沈重霄来说, 只是无关紧要的小挫折。
换成她就白布一盖, 全村吃席。
哪怕运气不好,也想要尽量活长一点呢, 好不容易日子舒服起来了, 还找回了亲人。
当年师傅教她这套剑法, 便说她能下苦功, 日后会成为剑道翘楚。
参军那两年,林溪无数次和人对战,时刻神经紧绷,只是惯性的出剑,杀人。
如今闲了下来,不用整日提着脑袋过日子。她倒是练得少,想得多。
一流的剑法除了要多练,还要在心里多琢磨,要自己有悟性。
剑不仅在手中,更是在脑子里。
这大半年来,林溪剑法不断在提升。
虽然算不上宗师级别,但放眼整个江湖,也能跻身一流高手。
最开始单武能在她手下走上七八十招,才会露出疲态。
渐渐只能走不到四十招、再到二十招。
现在林溪已经不找他练剑了,说没那个必要,差太多了。
单武对此不想说话……虽然很伤心,但他不能反驳。
林溪也一直琢磨着要去游历一番。
庙堂之高,不如江湖之远,外面高手如云,自然有人可以和她对练。
帮她在剑道上思考更多。
到处找人打架,打完就跑,还不用额外花钱。
凌晟眯了眯眼睛,他刚才听对方说略懂。
以为只会随意挽几个剑法,剑舞他也见过,不过都是舞女们花拳绣腿。用来观赏助兴的。
可这个架势……不太像。
凌晟不由坐直了身体,收起了一些散漫。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砸向中间的空地。
茶盏落地的顷刻四分五裂。
林溪:“……”
她低头看着裙摆溅的茶水,贱人,你是不是想死。
凌晟笑了笑,没什么诚意的道歉:“不好意思,我是一时失手才不小心摔了茶杯。地上到处都是碎瓷,不如你还是回去坐着吧。”
“若是因此受伤,倒是本王的不是了。”
林溪握紧了手中的剑:“三皇子不但脑子迷糊,身体也不好,连茶盏都拿不稳,还是要多多保重身体,这样才能活得长久呢。”
今日她的这身衣服没有太宽大,不会牵制动作。
林溪出门前,想着若是起了矛盾冲突,她跑起来能方便一些。
她又不是疯子,没必要打的架就不要打。
要打的话,那就要想办法打死。
林溪慢慢抬起手,剑尖指向他的眉心。
你信不信我一剑给你捅个对穿。
凌晟心下一沉,他本来还欲开口,迎上对方的目光却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忽然想起了打猎。
不同的是,这次他并非是瞄准猎物的那一方。而是被瞄准的一方。
凌晟心中仿佛压了一块重石,汗毛纷纷树立
大庭广众之下这个人起了杀心!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又去看。
只见对方眉眼带笑,活脱脱一个颇有亲和力的美人……
恍惚间只是眼花。
手心的汗让他清楚并非错觉!
想不到周国皇帝懦弱……却藏着这样的高手。
手持长剑的女子,仿佛一幅画,十分赏心悦目。
她终于动了,身如闪电,速度快如流星。
剑光凤舞,剑气追着剑气。
众人能清楚听见剑身擦过空气激起的急风。却看不清具体招式。
好快的剑啊!
哪怕看不懂,却也知道对方的剑法奇幻无比。
头摆得仿佛拨浪鼓一般,也只能偶尔捕捉到掠过去的剑光。这难道还不够奇幻吗?
林溪剑法本来就快,今日更是刻意加快了速度。
虽然她和沈重霄交过手,但她有意变幻剑招,对方未必能看得出来。
而且比起三个月前,她的剑术又精进了。
若是两个人再次交手,沈重霄最多在她手中走上五十招……
哦,两个人已经没交手的机会了,他腿废了。
那没事了。
林彦心里一沉,好吧,她姐又厉害了一点。
看来以后更要小心,不要惹到她。
他在别人面前整天滋个大牙,在他姐这里乖巧到有几分深沉呢。
林彦心里一喜,还好是他姐姐。虽然她揍自己像玩似的。但也只能是她揍。
敢揍女魔头的弟弟,你不要命啦?
林溪用剑气挑起地上的碎片,转身回刺。
剑气裹着无数茶盏的碎片直直地飞向了凌晟。
凌晟意识到要躲,却已经躲不开。
他不敢置信,众目睽睽之下她竟真敢下杀手!这个疯子!
没有人是不怕死!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茶盏的碎片,一片片扎进了凌晟眼前的桌案。
最后一片擦着他的脖子飞过。
凌晟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举起双手去捂住刺痛的脖子。
这个女人竟敢当众割喉!真是一个疯子!
凌晟脑子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是不该来周国!
不该来的!他不想死!他还这么年轻!
现场有人惊呼出声,更是有人被吓得瘫在地上。
一片尖叫中,林溪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仿佛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她,这是冷眼看着众生的挣扎。不知是佛陀,还是修罗。
凌晟渐渐察觉到不对劲,他摸到了血迹,却只有一点点。
并不像他预想的那样喷涌而出。
他冷静下来,抓住旁边的随从问:“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受伤了?”
随从声音颤抖道:“三皇子你只是轻微擦伤,但也不打紧。刚才你伸手去捂,现下伤口已经结痂不流血了……”
凌晟想到刚才自己的失态,脸上有些挂不住。
一众人见三皇子没事,皆是在心里长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一点小伤。”
“吓死我了。”
周帝刚才也被惊吓到,现在搞清楚情况,虽然好奇林溪为何剑术高明,但现下不是追究的时候。
他开口继续和稀泥:“三皇子方才提醒得很有道理。好在只是擦伤,无伤大雅。林溪你也太不小心了,还不致歉。”
林溪敷衍道:“无心之失,你应当不会和我一个弱女子计较吧?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自顾自喝完茶,林溪本想学对方那样把茶盏狠狠摔在地上。
难道就你有脾气?
但是仔细一看,这茶盏做工十分精美……只怕拿去外面当铺,至少能入账一百两银子。
她见无人注意到,于是顺手把茶杯藏到了衣服袖口里。
气势已经到了,也不差多摔一个酒杯。
凌晟:“……”
你哪里弱了?你比十个男人都可怕!特别是顶着这张很有欺骗性的脸,比一百个男人都可怕!
周帝有意压一压对方气焰,不咸不淡地问完责,即刻又说:“英国公嫡女赏千金!”
林溪抬眼,皇帝这次总算是和对了稀泥。
凌晟冷哼一声,不服气道:“这位小姐说学过几日,原来是骗人的,这不像只学过几日。”
林溪:“有些地方的人,三分本事也要表现出十分本事,源于没有被教化。咱们文化底蕴深厚的周国不同,推崇谦虚是美德。你不懂正常。”
凌晟拔高声音:“你敢羞辱我!”
林溪一脸平静:“这怎么能算羞辱?我谦虚你不愿意,我说实话你也不喜欢。莫非三皇子只想听赞美之言不想听真话?”
话音一顿,林溪又说:“我知道了,远来是客,一定让你宾至如归”
林溪对林彦使了个眼色。
林彦立马意会,站起来说:“黎国三皇子身面如冠玉,才高八斗。”
梁乾微微一笑:“三皇子宽和有礼。”
“三皇子高风亮节,很是懂得为客之道。”有位早就看不惯凌晟言行的世家子,站起来补了一句。
这些夸赞一听就是反话,陆续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林溪满脸关切地问:“现在如何?有没有回家的感觉?”
“你……”凌晟气的手上青筋暴起,他如何听不懂这是讽刺。
他眼神凶狠地蹬向了始作俑者,刚好此时对方也在看他。
林溪正在把玩着手中的剑,她没有还回去,而是随意摆在案板上。
脸上表情在笑,眼里却是冰冷一片。
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但此刻在说:若是再出言不逊,剑刃会割开你的脖子。那就不是流一点血而已了。
凌晟忌惮对方,没有再辩驳。
和开始的咄咄逼人不同,他虽然时不时会刺一句,但有分寸多了……
一众文臣世家,平时不满国公府功高盖主,但今天这样的情形,也都觉得林溪做得对。
就应该给蛮夷一个下马威。
等他们从扬眉吐气的情绪里出来,又察觉到不对劲……
林溪竟然有高造诣的剑术?以前可是一点都不显露山水!
很多人伸长脖子去看那张瓷片扎入的桌子。
瓷片几乎完全嵌入了桌子里……在没被粉碎的情况下。
许多人不由后脖子一凉,看向林溪的眼神里多了忌惮。
周帝也想到了这一点。感叹若是早知如此,把林溪的胞弟过继给国公府倒是更好……
幸好林溪不是个男人。而梁境安为何不早日提醒自己?
林溪仿佛有所察觉,站起来大大方方道:“你们不用担心,我特意把瓷片完全打进去,这样就不会划伤三皇子的手,也不用换位子。”
是不是很贴心?绝对不会有二次伤害。
一众人:“……”
你这是恐吓吗?
今日震慑了黎国和北辰的使者。同时也震慑了周国的一众世家权贵。
关键事后林溪一脸轻松,照样吃照样喝。就像她平日表现出的那样。
等等,平时的样子?
毕竟不然亲眼所见,看到对方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实在想不出她会有这番行为!
这才更让人觉得荒谬和恐惧……
这也藏得太深了吧!
宴会气氛怪异,每个人都不轻松。
除了国公府,还有和国公府平日交好的几家。
简直是无人生还。
去参国公府一本?先想想自己脖子,是否有案板硬吧。
梁境安虽然功高盖主,却十分忠君爱国,这也是他的弱点,太过在意皇帝想说。
世家深谙这点,常常借此打压他。
林溪和英国公还不太一样。
她回京后发生的那些事,全都串联起来后……就会惊叹这个人伪装得太好。
这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根本不要想道德绑架她,她这个人根本没有道德!
完全就是想一出是一出,随心所欲!
以前他们也参奏过英国公教女不当。
但现在他们不敢参奏这个了,因为是真的教女不当啊!
你说万一她举起剑……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黎国这个嚣张的皇子都被吓得不轻,嗯,谁都只有一条命。
苏漾漾一脸不可置信,她万万没想到事情发展会是这样……
刚才还在幻想,林溪丢了脸后,会吸引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那就不会记得她拒绝献舞。
她喃喃自语道:“林溪隐藏这么久就是为了这日出风头。”
沈重霄看了她一眼:“恐怕不是。”
苏漾漾咬了咬唇,低头不语。
男人懂什么女孩子的心机!明明就是!
她越想越躁郁,但是这些话不能说出来……
毕竟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是她小肚鸡肠在斤斤计较, 变成了她的不是。
苏漾漾笑了笑:“原来她这么厉害, 以前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应该让大家早点知道的。”
沈重霄没有接话,他隔着人群看着林溪。
发现她并非自己苦苦寻觅的救命恩人后, 他在最初, 都有种很强的预感。
预感对方会来找他,苦苦纠缠, 或者来找他道歉。
可是事实上,她一次也没来过。
甚至后面每见一次, 两个人的关系就更恶劣一些。
但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愤怒。
初次见面林溪不坦诚, 后来还刻意隐瞒了她会武艺。
可是为什么?
有一道视线强烈到不能忽视, 顺着那个方向, 林溪看了过去。
哇,看来沈重霄很诧异啊。
不是诧异她的能耐。而是诧异她有能耐为何不早日亮出来,用来博取他的芳心。
真他妈搞笑,会不会我一直隐瞒,就是为了避免得到你的加分?
躲开你们那些“你追我赶, 顺手拿人祭奠爱”的游戏。
林溪开始还觉得苏漾漾挺有能耐, 惋惜她不把这些用在正途上。
——比如说赚钱。
很少有事情能比赚钱更重要了!
如今再来审视,发现有些不太对。
苏漾漾有许多男人爱慕, 但是她身边……只有男人, 没有女人。
她不断地救赎那些男人, 博取他们芳心。
再通过这些世家文人夸赞, 男人的另眼相待,来抬高自己,获取好名声。
世家子弟虽然平时不把女人当人,但是苏漾漾是不同的。
她付出了许多,获取的这点和其他女人的不同。
男人征服天下,她通过征服……或者取悦男人,来分一杯羹。
如果没有自己这个变数,或者是变态出现,这条路是被她走通了。
且走到了极致。
不过哪怕成功,林溪还是觉得太难看。
拼命表现自己,提升自己,只是为了博取男人欢心的样子……太难看了。
若是她想要得到的,都会自己拿来!若是谁阻挡便蹋过去!
她有更直接,更大的野心!
林溪自从有记忆起性格就偏执。全靠兄长多年前悉心教导。
教她的是寻常的四书五经,而不是只有女子读的《女诫》、《女训》、《女范捷录》。
那些教育女子嫁人后要丈夫敬顺、贞烈、慈爱、秉礼的书。
虽然她四书五经也学得很一般……
别人是随着年纪渐大,想得到越多,越能狠下心。
林溪则是相反,随着年纪和阅历的增加,反而可以克制戾气,或者是杀气。
好像冥冥中有指引。
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根本没有什么原著。
只是上一世的记忆太痛苦了,她才把自己剥离出来。
情愿自己是一个……穿越而来的人,和那些糟糕的经历无关。
这样就能完全说得通,她没有上一世的记忆。
因为是被有机会再来一次的自己给封存了。
在她抵达京城中的那天,这才一点点想起来。
林溪有些庆幸,不是那个时候,就想起来所有的事情。
不然真可能“天街踏尽公卿骨”。
她以前也冒出过这个想法。
不过她原先是想舅父造反后,要想能短期内坐稳……她一片杀过去,那些人脑袋都没有,难道还能说反对话?
但若半年前她这么做了,那完全就是为了私仇。
杀了那些人,她大概率也活不了。
仿佛冥冥中,上一世的“林溪”在保护她。为她指明了前面的路。
宴会结束后,大殿外。
面对众人审视的视线,林溪索性主动上前攀谈。
眼睛转了一圈,终于选好了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