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门找回我后—— by西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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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参加。
而且这些人没有记忆吗?不管谁过生辰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
这都还庆祝啊!庆祝你妈个头!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人比她还要神经。
怎么最近全是让人心气不顺的破事。
这样一来,陆焰间歇性的当哑巴更好,让她能静静。
陆焰一改前面几日的沉默,今日反而话多了。
两个人躺在床上,陆焰毫无预警地问:“你去拜了送子观音?”
“啊?哦,是的。“想都不要想,肯定是林彦的那个大嘴巴说的。
她这个弟弟平时跟粘着陆焰,什么话都往外蹦。
这让她在夫君面前没有什么隐私,好在她本来就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坏人。
陆焰既喜悦又纠结,半晌不说话。
林溪于是心下了然,这是又开始他了。
你的戏这么多,怎么不去南曲班子唱戏。
一样喜欢唱戏的沈重霄和苏漾漾,应该拉着你一起唱啊。
哦,想起来了,他们拉过然后被坑了………
怕再拉着你唱又被坑。
陆焰自己撞到桌子上,再当众吐血的那一幕,林溪现在还记忆犹新。
逼真的程度,连着后宫的娘娘们恐怕也只能甘拜下风。
那一对狗男女,根本就不是陆焰这个心机蘑菇的下饭菜,也就仗着凤子龙孙的身份罢了。
林溪半晌不接话,陆焰自顾地又问:“那你求了签了吗?签文上如何说?”
林溪:“没有求签。”
陆焰:“这样啊,说不定已经有了。”
你是不是疯了?林溪摸了摸平坦的肚子:“不如还是睡吧。”
“嗯,睡吧。”
过了不知道多久,林溪睡得模模糊糊,听见枕边人又问:“你说如果有了,是儿子还是女儿?”
没完没了?她闭着眼睛翻了个白眼,为了避免对方再啰唆,索性双手抱住了对方腰紧紧地搂住。
陆焰没有完全释怀那日被刺杀的事。
既介怀对方的一点不放在心上,不知道他的纠结。又介怀自己这么快就想翻篇。
“你到底是个什么人。”他在黑暗中轻轻叹了一声。
既是对自己说,也是对别人说。
林溪嘟囔道:“我当然是大好人,你是大好人的人。睡吧。”
一瞬间陆焰的心变得柔软异常。
仿佛雏鸟被一阵微风吹乱的柔毛,一抖一抖地飘起来。
她真是太会哄人了,未必是真心所言,可是他依然很受用。
林溪倒是睡了,害得他辗转难眠。
梁境安递交了奏折后,便称病不去上朝了。
他说是从前打仗的旧疾突发,平日不怎么出府。
这样一来,周帝和朝臣也不好说什么。
林溪的耐心终于用尽了,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既然憋着难受,那就不能是她一个人难受,不如随机选两个人开刀。
见了血以后,其他人自然就懂得,适时闭嘴才能命更长。
何持让也察觉到,毛毛最近越来越焦躁。
于是拿出了早就写好的写奏折。
参奏太子太傅,纵子行凶,并在事后帮忙遮掩。
参奏兵部侍郎强占民田,为亡父扩建陵墓。
参奏谏议大夫纵容夫人因为嫉妒,随意打杀良妾。
他既然敢往周帝面前说,自然是有证据,而且还是铁证。
何持让在大理寺待了这么久,清点历年来的旧案,追查疑点时,倒是有不少意外收获。
这些世家权贵,又有谁没点见不得光的事……以前他们也不在意,草草拿钱拿权摆平了。
但是只要发生过,那就一定会有痕迹。
被参奏的几个大臣自然是又急又气。其他的人也都人人自危。
官官相护已经是潜规则了,何持让这是存心和大家过不去啊!这个疯子!
他们也想抓对方把柄,但何持让向来心事磊落,当官不过半年,没有把柄可以抓。
公国府若是有一点过错,早被这些文臣翻来覆去地去皇帝面前参奏了,一样没有
想杀了人?大理寺的官兵不少,何持让出入也有高手保护,哪里那么容易得手。
周帝以前对文官犯的错,大惩小戒一番便也过去了,然后还可以继续当官。
这次却不同了,当众呵斥了被参奏的人,并让大理寺秉公处理。
近来发生的事太多,周帝的心境也有所变化。
群臣一合计,何持让虽然官阶不高,但他这个人太聪明又太阴险。
完全是赤脚不怕穿鞋的。
他会到处咬人,十有八九是受到梁境安的指使。
那既然这样,只要梁境安离开了京城,这不就没事了。
当涉及自身利益,他们的反应十分迅速。
隔日就有人启奏,英国公这么多年劳苦功高,又身负旧疾沉疴,那不如让对方去颐养天年。
不少人跟着附和。突然风向就转了。
周帝冷眼看着下面的朝臣,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些大臣不在乎谁当皇帝,只要他们一如既往能当权臣就好。
若是以后继任的皇帝弱势一点,只怕是要造成群臣共同治理国家的局面。
他上位之初便受到裹挟,这些年又过于仁慈,终于养出了这群忘恩负义不作为的臣子。
唯一忠诚的就是梁境安了,可惜他也不体谅自己的难处。
也罢,既然已然离心,再委以重任他也不放心。
不如就放人离开,到时候再派人监视着那就无虞了。
周帝转念一想,幸好梁境安没有儿子,若是林溪是个男子。
若不是这样,那情况就又不同了,他断然不会轻易放任对方离开。
多年君臣,他心里清楚梁境安做不出谋反篡位的事,只是遗憾对方还是不够忠诚。
不能完全做到忧他所忧。
这日下朝之后,周帝就下了旨意。
梁境安封为了并州郡守,等皇后寿诞一过,他便可以启程上任。
并州远离京城,位于周国东边,和北辰交界。
虽然不比中部地区繁华,但也难得清净。
北辰国力微弱,多年前为周国蕃地,一直以来也从无战事。
这样就不用担心,以后梁境安会因为军功,再有功高盖主之嫌。
国公府虽然走了,但是姻亲陆家和林家依然在京城。
若是能把何持让留下来作为人质要挟,要就更放心了。
虽然放人离开,但身为君主,有些防备不得不做。
这事拉扯了许久,终于有了定论。
林溪心下松了口气,不用见血自然是好。
想象不到,兄长平时按公办事,但是和谁都相处的不错。
私底下搜集了这么多案子,不商量直接打脸。
真是帮了大忙。
陆焰冷眼看着这一切,倒是一点不意外。
何持让会这么做,还不是为了避免林溪亲自出手。
其实他倒是挺想看到夫人出手的模样……
血流成河也没什么,到时候跟他走,自然什么事都没有。
何持让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这也难怪兄妹俩在外面是小老虎,在哥哥面前就是小猫了。
不过林溪要离开京城,他该何去何从。
对,他是该回赵国了,但是林溪会跟自己走吗?
他是否又该把这一切和盘托出。
现在平心静气地想想,若是没有林溪那一剑,两个人便不会相遇。
她明明杀了他一剑,却又嫁给了他,用了那么多的药材帮他疗伤。
好人是她,坏人也是她。
日日面对这么一个人,很难不动心。
动心便也是劫数。
爱恨交织在一起,过于深刻,把他的一颗心搅得七上八下。
风不能止,他舍不得杀她,甚至已经没法去想象,身边没有她的样子。
林溪见完兄长回来,就撞见了陆焰正在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她想也不想地问:“你是有什么话和我说吗?”
陆焰不动声色地说:“你不是好奇我从前在干什么吗?你跟着我走,我……带你去看。”
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你。
林溪:“……”
其实也不是很好奇。
见对方一脸郑重,林溪念头一转,等离开京城她就自由了,本来就计划大江南北的都去转转。
顺便去看一下小毒菇的长大的地方也没什么。
“好啊好啊,如果风景好的话,我们还可以住一段时间。”
陆焰:“……”
这个没心没肺的人,总是能一句话就戳中他。
林溪又问:“你有养父母吗?那边有你朋友吗?你好像从来没提过你从前。”
陆焰迎着对方笑意吟吟的眼睛,不太自然地躲闪了一下。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只是不知道届时你会有如何的反应。
无论是什么反应,都不打紧。
陆焰心里有了决断。
他和林溪应该能打一个平手,但他身边还有一群高手,加起来当然能拦住她的步伐。
他们是夫妻,夫妻自然要在一起。
他会心甘情愿的永远陪着她。
周帝除了恩准梁境安离开京城,还写好了废旧太子,册封信王为新太子的圣旨。
准备在皇后当日宣读。
废太子身子骨不行,不能为皇室开枝散叶。
自然也不适应继承皇位,届时自然无人反对。
苏漾漾在私会期间,从沈重霄嘴里听了这个消息,心下也是一喜。
虽然有些遗憾,不能当堂堂正正的太子妃。
但这至少证明,她一直以来的选择是正确的。
平宁公主也敏锐了察觉到了风向。
两人一起开铺子,从来平宁公主自持公主的身份,习惯性地颐指气使。现在态度转变,还送了许多礼物还讨好她。
借以讨好信王。
苏漾漾和沈重霄虽然没有过明路,但是她时常进出王府,消息早就暗地里传开了。
好听点的话,说她是沈重霄的红颜知己。
不好听的话,说她是沈重霄的外室。
但即便是外室,那也是凤子龙孙的外室。
这次皇后的寿宴,苏漾漾本来没有资格参加。
不过平宁公主把她一同带进了宫,作为她的贴身侍女。
平宁公主向来精明,见夺嫡已经大局已定。身为太子党的她很干脆的倒戈。
从前她和皇后娘娘是一对关系亲密的妯娌,但眼下她要讨好信王,自然也就顾不上皇后会不会开心了。
别说是平宁公主,连着皇后娘娘也不得不对从前看不上的信王,和颜悦色了起来。
说白了……她和太子本来就不是亲生母子。
林溪一点都不想参加宴会,但她舅父不来,为人之女的就不得不尽孝,替他来了。
毕竟国公府总不能一个人都不来吧。
更可气的事,这次林彦和陆焰也没来,都借口说身有不适……
她只能默默叹气,国公府的顶梁柱是谁,今夜之后应该没有异议了吧。
来赴宴的大臣和官眷在城楼外下了马车,步行往宫殿走去。
林溪看着巍峨的皇宫。
她每一次走这条路心情都不同,不过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走上了台阶,林溪意外的看到了苏漾漾。
她有些意外,这位今天也在啊。
和怀着上坟一样心情的林溪不同,苏漾漾满面笑容。
甚至在林溪看过去的瞬间,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林溪:“……”
她喜欢有自信的人,人逢喜事精神爽,照着苏漾漾的状态看来,能高兴成这样那应该是觉得信王上位的事稳了。
她一开始不太烦苏漾漾,毕竟相较世家子弟来说,她又不曾真的作恶。
但现在真的挺烦了。
太虚伪了。
在她自己身上就可以婚嫁自由,可以和男人只有来往,有无数个男颜知己。
到了别人身上,那就强迫别人和亲,守妇道。
上一世天天说自己是贤后,是臣子,要辅助皇帝治理天下。
但是不照样看着后宫里孩子一个一个死。
说什么年纪小生孩子……普通人这么说可能没问题,但她是医女啊。
林溪后来琢磨过来,也不一定是年纪小生孩子就死吧……
有没有可能是那些妃子互相戕害,她身为皇后是一点也没管,也完全没去查真相,只是一味撇清关系……
毕竟那些人都是对手。
对她来说,抢男人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而下药杀人都只是不算什么啦,甚至还能表面当好姐妹。
这对狗男女,不接触的话,还真挺像个很好的人。
越了解越发现经不起推敲。
当然,也可能是她现在看待事情角度不同,所以能看得更全面。
林溪迎着对方的微笑,也缓缓勾起了唇。
苏漾漾见她笑了,反而有些紧张,不由退后一步。
林溪于是笑容更灿烂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坏女人。
这就被吓唬到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你猜猜我会不会放任信王活着登基?
其他人可以等一等再死,但沈重霄是一定要死的。
太子落败,那他或者也没什么用了啊。
不知道这位丧夫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这都还未成婚,也不能说是丧夫,应该是死了姘头。
都是这些人的错,为什么要坏到,她非杀不可的地步。
兄长明明不喜欢她杀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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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太子不能人事,无法开枝散叶, 这的确不合适。
旧太子庸弱, 但新太子腿脚不行, 看着也好拿捏。
所以换一个也不打紧。
除了被罢黜的旧太子面如死灰,一片和睦。
林溪察觉到这些人心里的盘算, 觉得有些好笑。
沈重霄还好拿捏啊?他上一世登基后, 可是送了在座大多数一副棺材呢。
借着为国公府平反,洗清罪名的名号, 疯狂的批发人头。
思及此处,林溪还真有点舍不得弄死沈重霄。
让他多活一段时间, 等着看狗咬狗一嘴毛好像也不错。
视线一转, 看到一脸自得的沈重霄和抑制不住兴奋的苏漾漾。
以及表情意味深长的平宁公主。
算了, 早点弄死好了, 还是不要冒这个险。
要是被沈重霄找到机会先下手那就不妙了。
国公府诸位的性命,他兄长的贞操都有危险。
林溪容忍这些文臣蹦跶,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沈重霄上位后,把多年来胁迫皇帝的那些世家贵族,几乎都杀光了。
然而新的问题又来了, 这让周国的高官位子全空了出来。
毕竟读书是有钱人才做的事……
这样一来, 周国别说重回当年的霸主地位,即便是和周边几国争锋。都没有了资格。
沈重霄自然清楚这点, 不过他对这些世家恨意太深, 权衡以后。还在这么做了。
毕竟对他来说, 大概没什么比坐稳皇位更重要。
林溪也只知道上一世死后两年的事情, 当时沈重霄还沉迷于和苏漾漾玩“你追我跑,追上我就让你嘿嘿嘿”的游戏。
如果再往后推五年,那想都不要想,时局一定会动乱。
十余年后灭国也不是不可能。
不带任何偏见的说,就这对狗男女也想坐稳江山,那才真是见了鬼。
前车之鉴,天街踏进公卿骨容易……然后呢?
林溪不介意让本就不富裕的功德,雪上加霜,但是不知道后续怎么处理。
所以就卡在这里了。
哪怕往好处想,可以提拔寒门上位,但问题又出来了,未必谁都适合当权臣。
再说了,哪有这么多寒门才子?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她不能像从前只想杀不杀,居然也开始考虑更多的事情。
毕竟有一个心怀天下的舅父,还有一个公正严明的兄长……
以及八百个心眼子的夫君。
耳濡目染下,这都是难免的。
从宴会出来,林溪就匆匆回府了。
这么喧闹又无聊的场合,让她无端地很想陆焰。
还不如和他在院子里,安静地煮一壶茶来得惬意。
她好像有一点点喜欢陆焰,最开始并不是看到他多好才选了他,接触之下,哪怕知道他心思深沉,有时候比自己更狠毒,还是不由自主的喜欢。
说起来,陆焰真是丝毫不怜香惜玉,早就问过她,为什么不杀了苏漾漾。
林溪以前觉得没这个必要,现在倒是觉得,也能有这个必要……
要知道苏漾漾当时,可和陆焰没任何矛盾的。
小毒菇不但能跳出苏漾漾人见人爱光环的影响,还这么狠心。
真是……很有个性,很狠毒,果然是她选中的人。
林溪既然决定要动手,那这事宜早不宜迟。
她连着替死鬼都想好了,太子被罢黜肯定很不服气吧。
所以他破釜沉舟,派人去刺杀信王这也能说得通吧?
即便是现在成了公公,那也是当了这么多的太子,所以偷偷养了一批杀手死士,这应该都能理解吧?
这事不能告诉舅父,也不能告诉兄长。
想也知道,这两个人绝对不会同意,还会千方百计地阻止,认为不至于。
当然也不能和林彦说,小孩子不能听这些。
思来想去,林溪认为可以和陆焰商量一番,他大概不会有意见。
最多也就是不支持,但不会出手阻止。
而且陆焰坏心眼忒多,可以帮忙周全计划。
是这样的,如果遇到生命危险,林溪一定会向舅父和兄长求救。但是做坏事的话,她还是倾向于和陆焰合作。
对于三个人的信任方向是截然不同的。
林彦……她当然相信对方会来相助,甚至以命相助,但除非嫌弃黄泉路上太孤独,想要多一个鬼来聊天解闷,不然还是算了吧。
林溪回到国公府,洗漱完就躺在了床上。
陆焰回来的时候,看到躺床上的人,还有些意外、
怎么今日对方会睡这么早。
林溪对他勾了勾手指:“你快去盥洗,我们早点睡。”
听对方这么说,陆焰呼吸重了起来。
心中难以克制喜悦,她果然很喜欢自己,喜欢到都顾不上矜持了。
不过对方这样也很好,这个样子,他也喜欢,非常喜欢。
林溪待陆焰上了床榻后,便放下了床幔,然后用被子蒙住了两个人。
确定说话不会被第三个人听到,她这才凑近说:“悄悄告诉你一件事,我想杀了沈重霄。”
怎么样?震惊吧!
“……”
陆焰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
把他神神秘秘地拉过来,就为了说这个?
这事挺离奇的,但若是林溪做出来的,那好像又很正常。
他声音发闷:“你这样鬼鬼祟祟的,就是为了讨论其他男人?”
“那不然呢?我很认真的!你要知道他可不好杀!”
陆焰:“……”
杀就杀吧,何至于如此?
念头一转,他又问:“听闻夫人以前……喜欢过他?不会是因爱生恨,这才非常杀了他不可吧。”
没人比他更能体会,恨比爱更深刻。
“啊?”林溪蹙眉,“是谁教你这么说话的,你跟着苏漾漾和沈重霄学的吗?”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和你说杀人,你和我说爱不爱。
陆焰:“……”
林溪想说那是他们有深仇……
但是那些事发生在上一世,她也不知从何说起。
也许所有人都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
毕竟眼下沈重霄面上装的很好,也没有像当初太子和端王一样,时不时就参奏国公府一本。
但是要知道会咬人的狗不叫,这位才是重量级的,在三个兄弟里最狠毒。
血海深仇,他非死不可,绝无半分宽纵的可能。
陆焰见对方半晌不搭腔,叹了口气说:“你想杀就杀吧。”
林溪:“那好!”
她就知道,叫他干坏事准没错。
林溪想了想又说:“不过沈重霄身边肯定高手如云,此事要从长计议,我们要等他落单才行。哪怕落单估计也很难得手,舅父当初给我的那些手下,在我和舅父都在的情况下,怕只有一半人听我的指挥。”
言下之意:她可能人手不够。
陆焰:“你是想我陪你一起去?”
“也不用陪我一起去,我是想你帮我拿一个主意。”很好,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林溪也知道这个行动很冒险,危险程度很高。但是她还是要做的。
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就是她和沈重霄同归于尽,但这也行啊。
只要沈重霄死了,他的舅父和兄长就安全了,国公府也就安全了。
不过可以的话,她还是很想活下去。
太可惜了,那日猎场竟然没有杀了他。
这个人还真是邪门得很,仿佛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死灰复燃。
陆焰叹气:“那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我不会拖你后腿。”
“我知道你不会。”话音一顿,林溪又说,“这次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满打满算就只有五成胜算全身而退。”
她的预感,好的不灵坏的灵。
明明皇帝圣旨都下了,他们不日就可以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此后便是天高任鸟飞。
但是一直有的不安感,却依然没有消退。
可无论如何,离开京城前她是一定要杀了沈重霄的,以绝后患。
不然让对方登基称帝,此后就更难下手了。
她就是死了,也不愿意看到对方当皇帝!
林溪也不是故意拖到现在才第二次动手。
而是自从上次被刺杀后,沈重霄的戒心非常重,一直以来都没有合适的机会。
林溪一边等,一边安慰自己,让他和太子继续相斗也不错。
现在是终于等不了了。
陆焰:“我帮你,成算应该能有八成。”
他在被子下握住了对方的手,虽然也觉得太过匆忙,不是很好。
“行吧。”话音一顿,她摸到他胸口的伤疤,话锋一转又问:“你的伤全好了吗?不会突然……死了吧。”
“不会的,我舍不得死。”
陆焰从前把生死看得很淡,但因为身边这个人,他开始害怕死亡。
林溪:“好吧,你说我就信了。”
毕竟这个人死了,自己重新找夫君也挺麻烦了。
而且她挺喜欢陆焰的,还是有点不舍得对方死。
陆焰:“……”
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凶手摸着她造成的伤疤,而她自己却不知真相。
林溪手指摩挲过那些崎岖不平,又问:“你这么记仇的一个人,有没有想过,找当日重伤你的人报仇?”
“我哪里爱记仇了?哪次不是我让着你。”
林溪:“有吗?”
“有。”
林溪也懒得和他争执,顺着话说:“哦,你说有就有吧,你是我夫君自然应该大度一些。”
陆焰仿佛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既好气又好气。
他长叹了一口气,声音幽幽地问:“为什么不报仇,那是因为……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更重要。”
林溪:“你是不是怕打不赢?”
“是啊,反正我身体已经康复了,你就当我大度原谅她了。”
林溪蹙眉,那你这可真是少见的大度啊!
你就这么算了,我还觉得为给你喝了那么多名贵药材有些不平吧。
就算不报仇,可以找对方结算一下医药费吗?
林溪越想越狐疑,陆焰心眼多就算了,身手也不错,谁能伤他这么深?
“你不追究,不会因为是你旧情人刺伤的吧。”
陆焰失笑,他从未想过和对方躺在床上聊这个问题。
他借着开玩笑的口吻,说出了真话。
“你说是就是吧,我的情人只有你,你以后可不要再刺我一刀。”
林溪搂住他的腰:“只要你对我好,那我肯定不会的,你要对我不好,那就不一定了。”
心里暗暗地想,莫非陆焰真的有旧情人?
那到底他做了何事,让对方恨成这样?
可恶,这个人故意说得模棱两可吊她胃口!
林溪:“你以前喜欢的人,长什么样?”
陆焰:“大概……就长你这样。”
林溪:“……”
这算什么回答,太敷衍了吧。
这小子心里藏着事情啊,一定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陆焰抓住她一直乱摸的手,笑着说:“你这么好奇我的伤,要不然拿灯好好看着。”
他其实知道,对方今晚话这么多,完全是为了压下心里那些担心。
担心去杀沈重霄会出意外。
“也好。”林溪真的还下床拿了一盏灯过来。
烛光把床帏内照得纤毫分明,林溪掀开被子,扒开陆焰衣服凑近看。
灯光给他皮肤镀了一层光晕,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的胸膛已经这么挺括。
他的皮肤本就偏白,伤口痊愈后的伤疤看起来就更醒目了。
可能养上两年,伤疤的颜色褪去就没这么突兀了。
“当初受伤的时候是不是很疼?”居然是贯穿伤,能活下来都是个奇迹了。
难怪大夫当初和她说,这个人活不了多久。
林溪有点佩服对方的恢复能力,身体底子也太好了。
陆焰被她看得胸口翻涌,心下叹气,这么仔细地看,你都没发现……这是你自己的手笔吗?
他撑着右手坐了起来,吹灭了那盏晃眼的烛光。
从对方手里夺过熄灭的烛台,顺手扔了出去。
然后在她还未问出口前,低头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