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她只想当咸鱼—— by长舟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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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去干嘛?”
宗玺转身上楼,兰少谦走过来想跟上去,却在楼梯口被一道屏障拦住去路。
宗玺站在傅缙颐的门口,里面的哭声没了,仿佛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她也没有敲门,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过了一会,门突然打开,她缓缓抬眸,和出来的傅缙颐四目相对。
他的眼尾有些红,莫名有一股怜意,看她的目光,倔强又委屈。
宗玺哑然失笑,她欺负他了吗?
“需要我的肩膀吗?”
哼,才来哄他,傅缙颐表面不为所动,心里却纠结得不行,生怕她一个转身离开。
“真不要?”
“你矮。”
宗玺呵呵一笑,“我矮?我把你腿砍了,你就知道谁更高了。”
傅缙颐一副冷漠脸。
“既然不要,那我走了。”
傅缙颐睁大眼睛,她还真的走啊?
那,骨气还要不要?
“不行,会被人看到,而且我又没事,不需要肩膀。”
还真是别扭啊。
宗玺叹了口气,把他拽了出去,按在旁边的墙上。
“要不要?”
傅缙颐喉咙一动,目光左右游离,然后轻轻地点点头。
宗玺笑了,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随后出现在傅缙颐的房间里。
宗玺坐在他的床上,左手拍了拍右边的肩膀,“这样,就没人看到了。”
傅缙颐有些恍惚,一步一步慢慢上前,他没有坐在她旁边,而是跪坐在她脚边,头轻轻靠在她的膝盖上。
宗玺愣了一下,手抬了起来又放下,看着他的侧脸,心情莫名安定了下来。
“要这样安慰。”
“谁教你的?”
你啊,你以前,最喜欢我这样了。
“本能。”
“又是本能,傅缙颐,我怀疑你故意的。”
“才没有,是你说要借我肩膀,那我借膝盖也一样吧。”
宗玺看着他的房间,目光放空。
为什么对他,偏偏如此心软?
“宗玺,若有一天,你能够回到神界,你最想做什么?”
宗玺还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一开始,她迫切地想知道神界压制她回去的原因,时间久了,好像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想来,我的家已经破旧不堪了,所以第一件事,需要修葺寝殿。”
傅缙颐忍不住笑了,想起他们一起埋在长乐殿桂花树下的桂花酒,不知道还能不能喝。
“那我问你,若你恢复记忆,你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嗯,我又该回去哪里呢?”
你的心上,你的殿宇,你的身边。
我还能回得去吗?
半刻钟后,傅缙颐起身了,宗玺瞥了他一眼,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怎么了?”
“眼睛真好看。”
说完,宗玺施施然离开了,留下傅缙颐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他快速进入洗漱间一看,愣住了。
这双眼泛水,眼尾泛红的男人,真的是他?
啊啊啊……
他没脸见人了。
“准备东西,稍后出发。”
兰少谦急忙从沙发上跳起来,一脸贼嘻嘻地打量着宗玺。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居然第一个出来,妆容精致发型不乱衣服得体,难道我家六爷不中用,被你灭了?”
宗玺举起扇子,敲了敲兰少谦的脑袋,“要不要我先灭了你?”
兰少谦急忙后退,“不说了,请问宗小姐,小的需要去准备哪些东西?”
“挖坟的工具,反正动手的不是我,你看着准备就行。”
挖谁的坟?
兰少谦手一抖,手机差点掉下,“宗玺,我听错了吧?”
“耳朵这么不中用,割了算了。”
兰少谦欲哭无泪,不敢再说话,急忙找王叔去准备工具了。
“姐姐,你要去哪里?”
“山里。”
裴熙抱着一个狼崽玩具下楼,急切地问道。
宗玺看他圆滚滚的小肚子,微微蹙眉。
怎么成了小鬼,居然还会吃胖?这熊孩子胖了以后更活泼了,真让人头疼。
“我也要去。”
“不可能。”
“为什么?”
“你是累赘。”
裴熙撇撇嘴,又要哭了,他左顾右盼,没有看到傅缙颐,又把眼泪憋了回去。
“我有在努力减肥。”
宗玺嘴角微微上扬,“是吗?我不信。”
“姐姐欺负我,漂亮叔叔呢,我要他安慰我。”
宗玺呵呵。
“他现在安慰不了你,自个儿蹲墙角委屈去吧。”
“为什么?难道你也欺负他了吗?”
宗玺扶额,“信不信我让你做小哑巴?”
“哦,心虚了。”
小瓜悠哉悠哉走过来,夹在两个人中间,裴熙捏着小瓜的耳朵,神秘兮兮地说道,“小瓜,我告诉你哦,姐姐欺负叔叔了,叔叔肯定在楼上躲着哭。”
宗玺……
正准备下楼的傅缙颐……
他的脸,看来是彻底捡不起来了。
“漂亮叔叔下来了,我们过去保护他。”
宗玺冷冷一笑,不屑一顾地移开目光。
“叔叔,姐姐欺负你了吗?你告诉我和小瓜,我们保护你哦。”
“没有。”
裴熙大叫,“怎么可能没有,你眼睛都红了。”
第198章 两个闲人
兰少谦和王叔把所有工具准备齐全,就过来请示宗玺,宗玺揉了揉裴熙的头,淡淡说道。
“出发吧。”
把东西放到车子后备箱,兰少谦贴心地打开车门,傅缙颐快速过来,把宗玺拉了过去,动作行云如水一气呵成。
“宗玺和我坐。”
兰少谦一脸无奈,“三个人有必要开两辆车吗?”
傅缙颐抬了抬下巴,“有必要。”
罢了,打也打不过,还是认怂吧。
“六爷说的是,那请您告诉我地址,我先走一步。”
“a市,永安寺。”
傅缙颐话音刚落,兰少谦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永安寺?”
“嗯。”
“你知道永安寺?”宗玺走了过来,幽深的目光盯着兰少谦。
“知道,兰家发迹之前,曾经把那些东西藏在永安寺一段时间,后来才拿了回来。”
他说的是文物,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私藏。
宗玺笑了笑,“原来如此,那就抓紧时间走吧,今儿个天气不错。”
兰少谦抬头看了眼刺眼的日光,今天的最高温度是四十度,她居然说天气不错。
而且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奇葩,炎热的天气,一个比一个穿的多。
“缙颐,你不热吗?”
傅缙颐幽幽地说道,“热吗?没感觉。”
完蛋了,和宗玺呆久了以后,傅缙颐也被同化了。
兰少谦一脸惊惧,急忙上了自己的车,启动走人。
“你真的不热?”
宗玺看着傅缙颐,有些疑惑,这人今天穿的比她还多,其他人都大汗淋漓,他依旧儒雅得体。
“不热,走吧。”
打开副驾驶的门,宗玺坐进去以后,他关上门后,拉了拉衣袖。
永安寺坐落在a市郊区的山上,三人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住持已经等待在大门口,三个人刚走了过去,他双手合十。朝着宗玺微微颔首。
“阿弥陀佛,您来了。”
“打扰了。”
“您客气,贫僧已经让人准备了斋饭,几位随我来。”
兰少谦是第一次来永安寺,关于兰家和永安寺的渊源,他也是无意中得知,对于一个帮忙藏匿兰家私人文物的寺庙,他感官复杂。
跟随住持来到一个庭院,桌子上已经摆放好斋饭,住持请宗玺落座,宗玺坐下来后,他才坐在下首的位置。
对于他恭敬的态度,兰少谦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并没有多想。
“多谢。”
住持微微点头,“阿弥陀佛,您无需客气。”
简单地用了斋饭,宗玺直接了当告诉住持,他们要下深渊。
随后,住持和宗玺进入禅房谈了许久,出来的时候,他看上去情绪有些低落。
“走吧。”
四人来到后山,万丈深渊近在咫尺,兰少谦双腿颤抖,脸色发白。
“怎么下去?没有路啊。”
“跳下去啊。”
宗玺一本正经说道,傅缙颐也配合地点点头。
“这深渊深不见底,跳下去就会粉身碎骨,你们两个人逗我玩呢?”
宗玺和傅缙颐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
“你们别在我面前眉目传情了,宗玺,你让我带工具,说要挖坟,难道那坟在下面?不可能吧,谁会把人埋在下面?而且,挖坟是犯法的,要不撤了吧。”
“待会我把你第一个丢下去,不想粉身碎骨,就闭嘴。”
兰少谦急忙捂住嘴巴,眼睛一眨一眨,求助地看着傅缙颐。
傅缙颐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冷酷无情至极。
“需要贫僧做哪些准备?”
宗玺摆手,“不需要,都死了二十八年,你总不能给他办一场葬礼吧,还是重新找一个地方,赶紧埋了。”
住持听完宗玺的话,面上闪过一抹痛苦之色。
“好。”
“哎,宗玺,你到底要挖多少坟?”
“挖坟的是你,不是我。”
“啊,敢情你们两个人都不干活?”
傅缙颐挑了挑眉,“你的爷爷,你不亲自挖,还想找别人?”
兰少谦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兰希辰的尸骨就在这万丈深渊之下,你若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需要先把他带回去。”
兰少谦目眦欲裂,“你们两个人没有骗我?”
宗玺没说话,傅缙颐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宗玺找到的,不会有错。”
“先下去。”
宗玺打开折扇,轻轻一挥,三个人瞬间消失,住持看着远方翻滚的云海,叹了口气。
“啊。”
落在崖底的小溪旁边,兰少谦没有站稳,差点栽到水里,若不是宗玺定住他的身体,恐怕他今日要湿身了。
“怎么回事?我总感觉有一双手拉着我往水里走。”
宗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好好想一想,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兰少谦一脸郁闷,“我是遵纪守法的良民,怎么可能做什么亏心事。”
等等……
兰少谦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道,“不会是因为那个臭小子吧?”
宗玺目光清冷,“大人的恩怨,不该牵扯孩子,你们血脉相连,更何况,那孩子不是坏苗子。”
兰少谦脸色十分难看。
“一个私生子,难道我还要把他当做一家人?”
“没人让你把他当做一家人!不过你对他起了杀念,这是事实。”
“你怎么知道?”
宗玺捏着扇子,敲打着手心,“看在认识一场,好心规劝你,莫要犯下业障,报应这东西,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来。”
这是宗玺第一次如此严肃,兰少谦一开始忍不嗤笑,他们都不是他,无法感同身受。
可仔细一想,他今年二十八了,不是幼稚的小孩子了,却差点做了错事,若不是宗玺犀利指出,他恐怕不会回头。
“我什么都没做。”
“别忘了,幼年时你曾经受到过的遭遇,并不是那孩子带给你的,你要报复,对象要找准。”
“我并不是想把我的痛苦强加给他,我只是……”
“嫉妒?羡慕?说真的,你要是早点结婚,孩子应该也这么大了。”
兰少谦脸色一黑,“我没有这么老。”
宗玺扯了扯嘴角,“既然如此,干活去吧,往前面走五分钟,你会看到一棵槐树,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这,太离谱了,怎么可能,我不信。”
兰少谦摆摆手,他拒绝过去挖坟,“我不去,你们一定是整我,这里万丈深渊,怎么可能把人埋到这里。”
“你都能下来,别人怎么就下来不得?”
兰少谦蹲在地上抱头沉默,听到宗玺这句话,依旧没有反应。
“过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兰少谦抬眸看着傅缙颐,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正经,“缙颐,你相信这么离谱的事情吗?用你的命发誓呢?”
傅缙颐黑眸盯着他,过了一会,不急不缓说道,“用我的命发誓,我信宗玺说的话。”
兰少谦呵呵一笑,又转头看向宗玺,“我之前拼了命想知道真相,可我现在离真相近在咫尺,我却不敢靠近了,宗玺,把我送回去吧,我不想挖了。”
宗玺眼睛一眯,整个人气场一变,冷冽了起来。
“你在耍我?”
兰少谦眼皮一跳,“没有,你就当我胆小吧。”
“你想知道也好,不想知道也罢,既然来了,你就给我去挖,若不去,你就一辈子呆在这里吧。”
宗玺说完,捏着扇子转身离开。
兰少谦眨了眨眼睛,求救的眼神投向傅缙颐。傅缙颐冷哼一声,“找死吗?”
兰少谦指了指自己,不敢置信。
“傅缙颐,你可真是见色忘友的王八蛋。”
“有这功夫骂我,还不如赶紧去做事,太阳落山之前要回去。”
兰少谦抬头,密林里的树木好像直达云端,可他却一丝阳光都看不到。
林中有不知名的鸟一直在鸣叫,并不悦耳,反而有种莫名地惊悚感。
手臂上冒出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兰少谦抖了一下,手里捏紧铁铲,神色冷峻严肃。
“你有没有听到鸟叫?”
“怎么?”
兰少谦压低了声音。
“我总觉得有些瘆得慌,这种鸟的声音,有点像乌鸦,遇到乌鸦,可不是什么好预兆啊。”
宗玺在不远处听得无语,宁愿相信一只鸟的叫声,却不理会神明给的提示。
“嗯,毕竟你最近有血光之灾,搞不好会有生命危险,遇到乌鸦不是很正常吗?”
傅缙颐说完,兰少谦都要哭了。
“别说了,老人言,遇到乌鸦,是要被黑白无常勾魂了,我不会真的在劫难逃吧?”
“你要是再磨叽,我让你现在就在劫难逃。”
宗玺清冷的声音响起,兰少谦同情地看了眼傅缙颐,迅速走了。
宗玺打开折扇,勾了勾唇角。
“现在,我也要去办我的事了。”
傅缙颐走了过来,“我可以帮忙。”
宗玺轻轻点头,“往那边走,往上走几百米,就有一个山洞。”
两人一前一后往上走,宗玺走路看着不急不缓,实际上特别快,傅缙颐不能在她面前露馅,只能把妖息和妖术压制。
所以作为普通人的他,是完全跟不上宗玺的,别以为他不知道,宗玺摆明了是要试探他。
“空智大师死了二十八年,尸体状况得如何?”
“如刚死之人一样,说他死了二十八年,很难服众。”
两个人说着话,山洞到了,去昨天来时一样,黑漆漆一片,一丝光亮都没有。
宗玺拿出一颗夜明珠照明,昨天她没有仔细看,没想到山洞墙壁上有一朵用鲜血画出来的玫瑰。
宗玺凑近闻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
血迹是昨天弄上去的,也就是说,他们离开之后,有人来了这里。
可她刚进来时,却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有人来过。”
宗玺点头,“此人,不是凡人。”
傅缙颐神情一凛,“你觉得会是什么人?”
宗玺意味不明地看着那朵玫瑰。
她没有告诉傅缙颐,在鲜血上,她闻到同类的气息。
神的气息。
她在神界并没有仇人,关系尚且可以的除了月老就是财神。
可这两位,是不可能离开神界的,更不可能画这么一朵花放在这里。
宗玺神情自若,“看不出来,先不管这个,进去吧。”
她上前走去,傅缙颐没动,他看着那朵玫瑰,眼神冷冽。
那时候,他被宗玺带回神界,因为重伤未愈,他一直没有恢复人形。
后来他问过宗玺,明明他还是半条龙,为什么宗玺只叫她小狐狸。
那时她似笑非笑,一脸嫌弃地说道,“因为狐狸软软的,龙鳞太硬,不可爱。”
他气得不行,一本正经问她问题,她非要插科打诨,回答得这般不正经。
后来他生气了好几天,幻化成龙的模样,故意和她作对,宗玺也不恼,只是含笑看着他,任由他作天作地。
那个下午,宗玺出去了,他躺在长乐殿后院的池塘里,龙贪凉,他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正盘算着怎么离开,若宗玺不放他走,他该如何应对。
而这时,一个陌生的男人突然出现,他穿了一身白色锦袍,芝兰玉树,模样不俗。
“这长乐殿,居然藏了一条龙,真让人惊喜啊,小东西,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没有回答,只是冷着一张脸,黑眸打量着那个男人。
“脾气还不小,神君可不在,我就算在这里杀了你,她也不会知道。”
那是他除了在宗玺面前以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幻化成人的模样。
一身红色锦袍,黑如绸缎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后背上。
眉眼精致,脸上还滴着水,性感又禁欲。
“杀我,那我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阁下是龙族的哪位公子?”
他站了起来,头顶的耳朵已经消失了。
饱满的额头上,一左一右冒出两个龙角。
“你是谁?”
“神君没和你说吗?对外,神界默认我和她以后会成了伴侣,你说我是谁?”
他抿着唇,沉默着不说话。
“我与神君相识千年,身份地位相当,你拿什么和我争?”
他脸色越发难看,手指甲掐到肉里。
回忆被拉回,傅缙颐敛下眼底的情绪。
看来,那位已经来了,可他到底想干嘛?
“宗玺,你以前和我说过,你们神界讲究门当户对。”
“是,怎么了?”
“和你门当户对的神,应该很多吧?”
她以前可不是这么回答的,那时候他也是这么试探的,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否了。
“除了你,谁还和我门当户对呢?”
瞧瞧她现在说的,真是往他的心口上又插了一刀。
“阵法被人动过。”
两人来到分岔路口,原本简单的阵法,现在已经完全变了,如果两人随意选择一条路进去,却没有破阵,很有可能会被困在里面。
宗玺暗暗思索,设阵的人到底想做什么,她没有察觉到任何恶意,可对方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跟在我身后,不要碰任何东西。”
傅缙颐勾了勾唇角,“好。”
宗玺打开折扇,将扇子甩了出去,一阵天旋地转,四周出现一个巨大的罡气罩,把他们围在中间,宗玺没动,眼底一片冰冷。
不管对方是敌是友,是何用意,用这种方式招呼她,她也得还点礼物才行。
一声轰鸣,罡气被扇子打出一个口子,宗玺抬起手将扇子召唤回来,她瞬间飞起,来到破口的地方,右手掐诀,施下碎心咒。
阵法破除,而深渊的另一个地方,一个男人站在山顶捂住心口,细细密密的疼痛让他不由得弯下腰,额头冷汗涔涔,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站在最高的地方,可以直接看到那个山洞,眸光幽深。
“神君还真是,一如往昔的绝情啊。”
碎心咒,难道她记忆恢复了?
不可能,如果她记忆恢复,神界不可能毫无动作,在人间千年,没想到她的脾气还是那么可怕。
他不甘心地看了眼山洞那边,尤其想到司焱在她身边,气得拳头紧握,罢了,来日方长,他就不信,若宗玺恢复记忆,还能接受司焱。
男人身影消失,地上的那摊血被土壤吸收,一棵植物冒了出来,开出一朵粉色的花朵。
“走吧。”
傅缙颐回头看了眼洞口,他敢确定,刚才那男人就在这附近,不过能够再一次刺激到他,傅缙颐心中愉悦。
也不知道神界那些高高在上的老顽固看到他和宗玺在一起,会不会气到吐血。
沉默着跟在宗玺身后,看着她纤细挺直的背影,他心里异常满足,就是被天打雷劈又如何,反正已经经历过一次,这一次,他不会坦而受之,他会与天争,与神界斗,谁也别想,让宗玺从他这里离开。
“你又不开心了?”
宗玺突然回过头,疑惑地问道。
傅缙颐条件反射摇头,却突然察觉到耳朵冒出来了,正垂头丧气地贴在头顶,他一阵无语凝噎,若不是宗玺喜欢,他真想割了这对中看不中用的耳朵。
“你最近情绪起伏很大,有时候好像变了一个人。”
傅缙颐心里咯噔一下,不过很快镇定了下来。
“可能是脑海中偶尔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忆,扰乱心绪。”
宗玺点点头,也对,他的人生本就一帆风顺,突然告诉他,他前世并不是人类,也许他是妖,会长出耳朵尾巴,正常人,都会恐惧不安。
更何况,他身上带着诡异的诅咒。
“那天,你突然用术法将陆一珩打了出去,那个时候,你就恢复了一些能力,同样的,用意念去控制它,若你真的是妖,这世间有捉妖师,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小心一些。”
傅缙颐笑了,不过他还是一本正经地答应着。
捉妖师也就捉一下那些出来做恶的小妖,捉妖师根本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我会小心的。”
“那我有一个问题。”
傅缙颐挑了挑眉,“什么问题。”
“早上你为什么哭?我所认识的傅缙颐,绝不是一个会偷偷躲起来哭的人。”
傅缙颐脸色瞬间爆红。
傅缙颐不会哭,可司焱会。
傅缙颐和司焱是同一个人,可傅缙颐,是司焱透过想象制造出来的一个完美人类而已,他的本身,还是司焱。
作为一只妖,尽管他已经活了数千年,可说来,还是一只刚成年的幼崽罢了。
从未在任何人身上得到过温暖,他也一直认为自己无坚不摧,凶悍狠戾,可遇到宗玺以后,他才知道,他的本性并非如此,傲娇的狐狸,爱哭的龙。
他拥有如此分化两极的性格,可她恰好喜欢。
“我……”
看他难以启齿,宗玺叹了口气。
“抱歉,我又触及到你的隐私了,我只是有些疑惑,也担心你生出心魔。”
“不要道歉,永远不要。”傅缙颐急忙说道,看着他不安又急切的神情,宗玺愣了一下,随后点头应了。
“宗玺,给我一些时间,以后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一切。”
看着这双真挚又漂亮的眼睛,宗玺哪里能拒绝。
“好。”
“我要你给我一个承诺。”
宗玺笑了笑,“说说看。”
“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抛下我,和我来帝都那一刻开始,你就应该知道,命运是非常奇妙的,避不开,逃不掉,该来的,总会来。”
莫名其妙的一段话,宗玺却抓住了重点。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傅缙颐,郑重点头。
“我答应你,神的承诺,永远奏效。”
傅缙颐咬破中指,在自己左手掌心滴下一滴鲜血。
“我要你和我,结下契约。”
他怕了,怕她突然离开,怕她再一次说出那些剜心的话,更怕她毫无踪迹,他以命相抵,都换不到她的消息。
宗玺没有说什么,轻轻一挥,手指划破,挤出一滴鲜血,和傅缙颐手掌心的鲜血融合。
血迹渗入他的掌心,瞬间消失。
“契约在我手里,若有一天你违背誓约,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宗玺眉头一挑,这话怎么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难道她曾经做过这么绝情的事情?
“不过,以血做契,你是怎么知道的?”
傅缙颐不慌不忙,“记忆中突然出现这么一段,我就拿来用了,暗室到了,咱们进去吧。”
第201章 马甲危险
很奇怪,这一次,宗玺的伤口居然自动愈合了,两滴血液融合的瞬间,她再一次透过傅缙颐,看到另一个人,一个和他一模一样,却神情冷漠的男人。
两人一起进入暗室,棺椁依旧悬挂在中间,阵法被宗玺毁掉,她重新在这里设了结界。
“这些佛经很奇怪。”
傅缙颐掸了掸灰,翻看几页之后,就发现了其中的玄机。
“佛经用鲜血写成,不过这血里有毒。”
宗玺笑了笑,“你觉得下毒之人,会是谁?”
“不可能是永安寺的住持。”
这倒是有些出乎宗玺的意料,“说说你的看法。”
“如果仅仅从心理学角度出发,刚才我观察了他许久,他的悲伤是自然的,当然,也排除一种可能,他演技高超。”
“如果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分析,住持应该是最有作案动机的人,空智大师死了,永安寺的住持位子就落到他头上,虽然有知遇之恩,不过人性复杂,慈悲为怀,也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宗玺点点头,“不是他,然而凶手到底是另有其人,亦或者,就是空智大师本尊,死人无法看相,所以我也没有线索。”
傅缙颐把几卷佛经全部看了一遍,看完后,他忍不住笑了。
“上面都抹了剧毒,当然,这样触碰并不会中毒,佛经和棺盖上的毒相辅相成,其作用,也只是防备有心之人,我现在倒是觉得这个暗室就是空智大师本尊安排好的,他将两种剧毒分别抹在两个地方,触碰到其中一种毒,都不会出事。”
听完傅缙颐的分析,宗玺抬起手,把棺盖推开,由于空智大师的尸体保存完好,所以并没有任何异味,宗玺用夜明珠照亮棺椁内测,却在左右两边各发现一张符纸。
将符纸揭下来,就在这时候,空智大师的尸体以最快的速度腐烂,犹如硫酸腐蚀,最后只剩下一副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