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她只想当咸鱼—— by长舟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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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万物,她只偏爱过他,不管是千年前还是现在,从未改变。
那些细碎的记忆,依旧不完整,可她看到被玄铁锁住四肢,被关在神界大牢,身上布满血痕,他低声哀求,一遍又一遍。
到底为什么,她要走得那么决然?
宗玺闭了闭眼睛,这种痛苦的感觉让她手足无措,她心里冒出慌乱和不安,想要拼命去回忆,却什么都记不起来。
“你要和我恩断义绝从此永不相见?宗玺,你发誓,这是你的真心话?”
她一袭黑袍,放在袖子中的手在颤抖,却在他面前摆出一副狠绝的模样。
“是我的真心话,司焱,让你活着离开神界,是我对你最后的宽恕,我们,永生不复相见。”
“你还爱我吗?”
他声音沙哑,哀求的目光那么急切,手掌满是鲜血,脸色苍白。
“神怎么可能会爱上妖呢?你在痴人说梦?”
她走得决绝,还带走他送的最后一份礼物,一盏灯。
宗玺呼吸沉重,她相信这些回忆都是真的,那么,司焱记得吗?
他是否记得她曾经对他的伤害?
宗玺右手拂过他的唇,轻轻地贴在他的侧脸上。
“神真的不会犯错吗?”宗玺垂眸轻笑,忍不住质问自己。
“不会。”
这时,司焱醒了,他抬起手,覆在宗玺的手上,轻轻在她手掌心里蹭了蹭。
“你不会错。”
宗玺没说话,两人四目相对,许久之后,司焱叹了口气,食指刮了刮她的鼻梁。
“你永远不会错。”
宗玺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往下是滑稽的装扮,忍不住笑了。
“信你。”
她指了指旁边的东西,“我让吴正带过来的,赶紧换上吧。”
司焱耍着摇头,“不想换,我就喜欢这样穿。”
宗玺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有何目的?”
司焱扭扭捏捏,“你说过啊,我是狐狸,狐狸的本性,你还不了解吗?”
宗玺实在没眼看了,“穿件衣服吧。”
“你给我穿。”
“可以,手脚打断,我可以给你穿,要吗?”
她绝对说到做到,司焱灰溜溜地爬起来,走过去把几个大袋子提过来,刚准备解开床单,回头看了一眼,宗玺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致看着他,司焱老脸一红。
“你要看我换衣服吗?”
宗玺眨了眨眼睛,“不可以看吗?”
司焱……
算了,宗玺的厚脸皮他又不是不清楚。
不和她一般计较。
“不是我不给你看,只是要礼尚往来。”
宗玺嘴角一抽,“那你做梦吧。”
说完,她转身出去,临走前,还把门给狠狠甩上了。
“砰”的一声巨响,吓得司焱小心肝一颤。
两人之间好像已经和解,又好像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整个庄园只有他们,还有果园旁边池塘里,不分白昼呱呱呱的青蛙们。
宗玺躺在摇椅上,暴雨过后的空气带着树叶和泥土的气息,很好闻。
手里捏着一根竹子做的简易鱼竿,此刻太阳又出来了,暴晒对于我们来说来说,毫无畏惧。
司焱换好衣服下楼,双手插兜站在门口,眯着眼睛看着懒洋洋的宗玺,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他有种错觉,此时此刻,他们回到了长乐殿的日子。
走到宗玺旁边,见她旁边的水桶里已经有一尾小鱼,蹲下来准备去摸一摸。
“我的。”
司焱点头,“我知道,我只是看看。”
“不许碰,我的。”
司焱无奈,“我又不拿走,摸摸也不行吗?”
宗玺嗯了一声,“不行,除非……”
“除非什么?”
“你说呢。”
司焱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热意,又冒出来了,他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周围环境安全,小声说道。
“可以。”
“可以什么?”
“等价交换,我给你摸摸我。”
“咳咳咳咳……”宗玺没忍住,呛到了。
司焱脸色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那个意思。”
司焱眉头一压,“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摸它,要给钱,我是这个意思,你想什么呢?司焱啊司焱,你想法挺多的嘛。”
司焱接二连三被她欺负,还毫无反抗之力。
气得头晕目眩,胸闷气短。
“一条丑鱼,我不稀罕。”
见他一脸嫌弃,宗玺挑了挑眉,“今天的晚餐就是它了,既然你这么嫌弃,你别吃。”
闻言,司焱眸光一闪,蹲到宗玺旁边,紧紧地挨着她,头靠在她怀里。
“我不想饿肚子。”
“你嫌弃它。”
司焱举起右手,做了个发誓的手势,“不嫌弃。如果我嫌弃它,就让我变成鱼。”
宗玺把鱼竿递给他。
“很好,既然如此,你来钓鱼吧。”
说完,宗玺起身,准备往果园里去。
司焱一把揪住她的裙摆,“你要丢下我吗?”
“不是。”
“那你去哪里?”
宗玺面无表情,“那边好像跑过去一只叽叽喳喳的狐狸,我打算抓住它,抽筋剥皮。”
第340章 两副面孔
两人在临溪住了下来,第二天早上,陆一珩给宗玺打来电话,九点要处理谭水村的那些尸骨,宗玺要出门,本来不想带上司焱,可他一反常态,撒娇卖萌不管用,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宗玺忍着把他打死的冲动,只好带上他。
来到谭水村,依旧如昨天一般,只是今天多了一些专家和记者,陆一珩表情有些不对,看到宗玺和司焱,他都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有一个记者说我们处理尸骨的方法不人性,因为是直播,引起一些公愤,现在上面的领导又不得不重新开会商量对策,看看能不能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司焱和宗玺闻言,都毫无反应。
“还有那些专家,说我们捞尸骨破坏留珠湖水质,处理尸骨破坏空气,今天的处理计划搁置了。”
见他们依旧没有反应,陆一珩继续自言自语,“还有一件事,因为谭水村的事件在社会引起巨大热度,贺家的项目也许会重起,不过不是度假村,而是游乐园。”
宗玺眉头一动,陆一珩看到了,继续说道,“贺清礼和起诉了,如果他没有后招,可能会进去,贺清明以身体不适为由,被他老子安排出国躲风头,同样是亲的,手心手背还是不一样的。”
“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八卦了?”司焱幽幽说道。
“我只是消息灵通而已,这是我的工作,你这个闲杂人来这里做什么?请你出去。”陆一珩毫不客气回怼。
“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里,你管得着?”
“我八不八卦,你也管不着。”
“污染到我的耳朵了。”
陆一珩哼了一声,“那请你把耳朵割了,谢谢。”
看着两个大男人居然像幼稚园的小孩子一样顶嘴吵架,这画面,真是辣眼睛。
宗玺瞥了眼司焱,不愧是狐狸,在外面凶巴巴,在她面前软绵绵,两副面孔被他运用得十分到位。
“那我可以把你的嘴缝上吗?”
“傅缙颐,我哪里惹你了?”
司焱冷哼,大早上给宗玺打电话,过分,他不能忍。
“你说呢。”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我不想点破。”
宗玺……
累了,毁灭吧,让这两个男人从她眼前消失,再吵两句,她真的会忍不住要动手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突然出现的陆彦钧打破了,他看到宗玺,激动得快要哭了。
“你们怎么又来这个破地方,三个人都不接我的电话,若不是问了大哥的助手,都不知道你们背着我组团来这里了。”
陆一珩嫌弃地看着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这里是警察办案的地方,不是让你来玩的。”
陆彦钧没理他,“宗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咱们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被忽略的陆一珩还没有发作,司焱脸色就变了。
一个两个,当他死了吗?
然而,并没有人在乎他的死活,宗玺和陆彦钧走了过去,司焱冷着一张脸,在小本本上记了陆彦钧一笔。
“什么事?”
“叶芝要订婚了。”
宗玺挑了挑眉,“是吗?”
“宗玺,你之前不是说,我和叶芝是那种关系吗?为什么她会和别人订婚,你是不是算错了?”
宗玺神情平静,“你不是不喜欢她吗?那她订不订婚,又有什么关系,而且,你不信我的卜卦,我不会再帮你算了。”
陆彦钧急了。
“宗玺,我是怕她走错路。”
宗玺不解,“既然你不喜欢,又不相信我的卜算结果,叶芝走什么路,和你有什么关系,而且,你为什么断定她走的是错路?”
宗玺懒得和他废话了。
“我错了,如果我不信你的卜算结果,我就不会来了,宗玺,求你了,我该怎么做,你帮帮我。”
宗玺想到家里那一大盒子的宝石钻石,不看僧面看佛面,决定再救他一次。
“等。”
“等?什么意思。”
“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就好,你只缺一个时机,你所担心的这件事,就会迎刃而解。”
陆彦钧还是不懂,“我想知道的是,如果我去破坏她的订婚宴,成功率有多大?”
宗玺无奈。
陆家人还有没有正常人?
智商这玩意,也会传染吗?一个传染两?司焱传给他们的吗?
“你别打死的几率更大一些,对了,我说过,你和叶芝之间有婚姻线,前提是,你们之前有爱情,如果没有爱情,这根婚姻线到时候会自动消失。”
“我知道了。”
陆一珩打个电话的间隙,司焱不见了,对面不远处,宗玺和陆彦钧还在聊着,陆一珩也没有多想,继续和同事发信息,问事情进展。
而此时,司焱谭水村一个废弃的屋子里,背对着他的男人,身穿黑色长袍,头发很长。
周身气场强大,一股阴冷之气环绕在男人身上。
“许久不见了。”
男人转过身,没有说话,和他的气场不搭的是,他长了一张俊秀的脸。
“找我有事?”
“前几天,宗传唤了我,今日我过来,就是处理一些事情。”
司焱点点头,“原来是谭水村的事情,那你去吧。”
对方没动。
“还真让你找到她了,司焱,该说你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呢?”
“我运气向来很好,否则也不会遇到宗玺,这件事,多谢你相助。”
“报酬你已经给了,谢就不需要了,我看你周身气息不对,你这具身体时日不多,妖王该回妖界了。”
“找我就是提醒我这件事?”
男人摇头,“宗玺回神界的时候遥遥无期,而且,她的记忆没有恢复,一旦恢复,你等来的恐怕是第二次抛弃,我只是提醒你,早些为自己打算,若妖王被抛弃第二次,六界会如何看你?”
司焱嗤笑。
“我不在意。”
“你不在意她第二次抛弃你,还是六界看你笑话?”
司焱脸色微变,“她说过,不会再离开我了。”
男人啧啧两声。
“女人心海底针,难猜,你在她手里再跌一次跟头,也不是不可能。”
“九冥,你这是嫉妒吧,你这只万年单身鬼。”
“嫉妒?”
九冥翻了个白眼,“我现在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你当初有多惨,你觉得,我会嫉妒?我只是同情你而已。”
司焱脸色一沉,“有话快说,我没时间在这里和你废话,她看不到我,会着急。”
“当年你偷偷跑了,还以为她会去找你,谁料想,你走了半个月,她都没有发现,后来你还不是自己回去了。”
被提起以前做的蠢事,加上昨天他刚经历一次离家出走失败,司焱脸色越发难看。
“宗玺往这边过来了,如果你不想让她知道你和我认识,快走吧。”
司焱眉头一皱,“你要干嘛?”
“我和宗玺也是朋友啊,多年不见,叙叙旧不可以吗?放心吧,我不会撬墙角,她眼光不好,就喜欢你。”
闻言,司焱浑身戾气顿消,警告地看了眼九冥,他迅速从后面走了。
见到九冥,宗玺并没有太过讶异,两人虽然千年未见,却都没有任何变化。
对于两人之间的相识,还要从一场意外说起,宗玺和九冥性格相似,都有些爱凑热闹不嫌事大的劣性,恰好,某天路过一场厮杀,宗玺作壁上观,看得热闹,九冥来了。
那时候他还是年少轻狂,错把宗玺当成挑事者,上来就是毫不留情的追杀,宗玺也没有客气,把他揍了一顿,爹娘都认不出来的惨样。
不打不相识,两人就此结下深厚“友谊”。
九冥被揍了一顿,忘了执行任务,他把这笔账记在宗玺头上,之后三番两次上门挑衅,偏偏宗玺每次都手下留情,让他生出一种可以报仇雪恨的错觉,就这样,越挫越勇的九冥,在第六次报仇未果之时,打劫走了宗玺从路上捡回来的狐狸,也就是司焱。
他因为眼瞎,再一次把司焱认成普通狐狸,只当他是宗玺养在殿宇中的宠物,谁料想,司焱一把掀了他的窝,走之前还把他揍了一顿。
自此之后,九冥单方面宣布,和这两人的仇恨,就如同滚雪球,越滚越大,可没想到,打着打着,这情分就打出来了。
当然,他不敢把掳走司焱的时候告诉宗玺,这么多年,宗玺一直不知道他和司焱认识。
“你,很穷吗?”
千年不见,宗玺开口第一句话,就把九冥气得不行。
“养活整个冥界,还算绰绰有余。”
宗玺点点头,“那真是太辛苦了,怪不得……”
她顿了一下,从上到下打量了九冥一眼,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这么多年,你还穿着这身衣服。”
九冥苍白的脸颊出现一丝红晕,一本正经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他咳了一声。
“这身衣服,我有几万件,你每次看到我,我穿的都不是同一件。”
宗玺有些惊讶,“那还真是,恕我眼拙。”
九冥挠了挠头发,“也不能怪你,只怪衣服一模一样。”
宗玺扯了扯嘴角,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我没想到你会来。”
九冥不解,“这千年来你第一次联系我,我怎么可能不来。”
宗玺轻笑,“那我一个月前,也联系过你,当时是派人来的。”
“我那时不在,所有事都是青青帮我处理的。”
青青是九冥养的蛇,已经化形了。
“这一次有些麻烦,是涉及太多亡灵,三百八十多年,上千具尸骨。”
九冥捋了捋长发,表情一派淡然,“小事一桩,我会处理的。”
“关于诅咒,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九冥看了眼宗玺,目光复杂,“你现在和以前仿佛两个人,以前,你虽然爱凑热闹,但是从来不管闲事。”
宗玺无语凝噎。
“这就是生存环境的厉害之处,耳濡目染的成果。”
“神也不例外?”
宗玺笑了笑,“也许吧。”
“我见到司焱了。”
沉默了一瞬,九冥就把某只狐狸出卖了。
“你现在,记起多少了?”
宗玺揉了揉高挺的鼻梁,“不多,记起我和他之间,确实有过一段,我之所以被神界惩罚临世千年不准回,就是和他之间的事闹大了吧?”
九冥呵呵。
那叫闹大?宗玺这说辞,未免太过委婉和保守。
别人金屋藏娇,是男人藏女人,她到好,藏了个男人,还是个妖界闻风丧胆的人物。
“你的惩罚期限,也快到了,回到神界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宗玺摇了摇扇子,“带他回去。”
“你还敢带他回去?那神界若再惩罚你一次,值得吗?”
“如果不值得,千年前我就不会选择他。”
九冥叹了口气,“就怕到时候,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我自有办法解决。”
知道她的脾气,九冥也就识趣地闭嘴了。
“我现在就去把亡灵带走。”
“嗯。”
“不挽留一下?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和他都一样绝情。”
宗玺都懒得看他,“不然呢,难道你还想让我揍你一顿?”
九冥甩了甩袖子,气呼呼地走了。
陆一珩急匆匆跑过来找宗玺,表情十分严肃冷峻。
“宗玺,不好了。”
“什么事?”
“挖出来的白骨全部毁了,明明全部放好,不会有任何问题,可是刚才有人过来,说白骨全部变成齑粉了。”
宗玺没想到九冥做事这么简单粗暴,收走亡灵,还要把人家的尸骨全部毁掉。
“这有什么不好的?”
“主要是这个突发状况,被一个记者再次发到网上,她说这是警方粗暴解决事情,不顾人伦,这个事又冲上热搜了。”
宗玺无语。
“那就以妨碍公务把她抓起来。”
“舆论怎么办?”
“关我屁事。”宗玺不急不缓,一字一句说道。
陆一珩幽幽地看着她,突然深受启发。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他又急匆匆走了,宗玺起身,走出屋子,门外,司焱站在那里,看到她出来,他走了过来。
“回去吧,这里的事情解决了。”
回程途中,司焱难得安静了下来,宗玺坐在旁边闭目养神。
“我们回哪里?”
“临溪。”
司焱眸光一闪。
“我待会要去一趟公司。”
“嗯,你是应该去,听说傅蔺川回来了。”
第342章 一出好戏
司焱刚来到公司,傅蔺川已经等他多时,去了一趟国外,他看上去有些疲惫,精神有些萎靡。
“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
司焱坐到他对面,沉默着看着他。
“虽然觉得匪夷所思,可我还是信了,我妈告诉我,她的脸被诅咒了,所以才会毁容,因为医生没办法治疗,更检查不出任何问题。”
傅蔺川抓了抓头发,“我在老爷子那个暗室,也发现了一些木偶,带着生辰八字木偶,有你,还有老头子,这些事,你知道多少?”
司焱从笔筒里面拿出一支笔,在右手里转动着,许久过后,他抬眸看着傅蔺川,目光清冷。
“我说了,你能承受得住?”
傅蔺川呼吸一滞,放在身侧的拳头握紧,手指捏到泛白。
“我能。”
“这个故事,要从上一辈说起,你想听吗?”
“上一辈?”
司焱点头,“三十年前,你母亲还是艺校的普通学生,在那里,她认识了我的母亲,因为家世背景悬殊,两人一开始,并没有成为朋友,虽然住在一个宿舍,却没有什么交集,直到某一天,有一个男人的出现……”
“停,你说的是真是假?她们三十年前就认识?可我从来没有听我母亲说过。”
司焱眸光微冷,“神经病会说自己没病,疯子总说自己不疯。”
“你不要告诉我,这里面,有堪比电视剧的狗血剧情?”
司焱瞥了他一眼,“你还想不想听下去?”
“你说。”
“那个男人,就是我的父亲,他和我母亲是青梅竹马,第一次出现,是因为学期结束,他过来帮忙拿行李,当时的生活水平一般,你母亲出生也一般,她要么回老家,要么留在城市打工赚钱,自然,她想做第二种选择,可是她没有住的地方,这时候,我母亲邀请她住到家里,她并没有拒绝。
她喜欢上舍友的男朋友,因为自卑和敏感,心里鄙视自己的同时,又迫切地想要攀比,为了接近对方,她和我母亲迅速成为朋友,一来二去,接触的机会就多了起来。
仅仅一年,丑小鸭就蜕变成了天鹅,她以为时机到了,就找对方告白,却遭到拒绝,反而更让她痛苦的,是她这种行为,被闺蜜看到,愤怒和不甘心,让她野心爆发,机缘巧合之下,她认识了你的父亲,当时,你父亲有一个女朋友。”
司焱看了眼傅蔺川,他没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继续说道。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怀了你,那时候你父亲被老爷子管得厉害,你母亲把这件事捅到老爷子那里,为了将这件事压下去,他们结婚了。”
“他们感情一直很好,如果像你说的这样,他们不可能这么多年没有任何矛盾。”
司焱笑了笑,“你母亲运气不错,生了你之后,你父亲就出车祸住院了,当时医院血库血不够,刚好她的血型,和你父亲匹配,救了一命之后,你父亲对她的态度有所缓和,加上他之前的女朋友也找了男朋友,心灰意冷之下,他决定好好过日子。”
“在你父亲的牵线搭桥之下,她进了演艺圈,慢慢的,成了一线大咖,万众瞩目的影后,傅蔺川,你的人生堪称完美,拥有这种完美人生的你,或许并不知道,你那光彩耀目的母亲手上,沾满鲜血。”
傅蔺川大叫起来,“胡说八道,怎么可能,傅缙颐,你不要血口喷人。”
司焱冷冷一笑。
“你已经相信了,不是吗?她利用巫蛊害人之术,让我父母惨死,又给我下了诅咒,很可惜……”
他身上本来就有诅咒,两种诅咒相冲,她并没有成功。
“六号公馆,有你要的证据,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埋着她亲手制作的东西,半个月后,你可以亲自去挖。”
傅蔺川表情有些痛苦,“她不可能这些东西。”
“你若是真的想调查,不可能查不出来,归根结底,你害怕结果,所以宁愿自欺欺人。”
傅蔺川突然站了起来,语气冷冽,“那她为什么要对你下手?你那时候,不过八岁。”
“这里要问你了。”
傅蔺川不解,“我?”
“有一年,家里来了一个过路的和尚,他看到你,说你会夭折,话虽难听,却吓坏了所有人,而那和尚还有一句话,他说,傅家两个小子,只能活一个。”
傅蔺川退后一步,踉跄起来。
“不可能,她不可能做这些事,你活着,我也活着,那些狗屁断言都是假的。”
司焱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傅蔺川看向他,眼睛有些红。
“傅家的小子,的确只能活一个,那和尚是真佛,他说对了。”
“狗屁,傅缙颐,你疯了是不是,你竟然也信这种鬼话,既然你说只能活一个,可我们都活到现在了,怎么解释?”
“因为会死的那个人,是我啊。”
司焱含笑看着他,却让傅蔺川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水火不容却对彼此极为熟悉。
可刚才有一瞬间,傅蔺川有一种错觉,眼前的男人,不是傅缙颐。
那是一种藐视生死的眼神,让他头皮发麻,也让他有一种劫后重生的庆幸感。
“所以,我母亲的脸,是你做的。”
司焱轻笑。
“到现在,你还没有想明白吗?”
幽幽地看着他,司焱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那是反噬的结果,想知道她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吗?四肢无力,神经萎缩,气血倒流。”
“你疯了,傅缙颐,你疯了。”
“我只是一个受害者加旁观者,你却说我疯了,那她算什么,身为她的儿子,又算什么?我每次看到你们为了弄死我上窜下跳,为了得到我手里的东西不择手段,我就觉得无趣,几年前我就说过,你想要,来拿,只要你拿的到。”
傅蔺川阴郁地盯着傅缙颐,许久过后,他声音沙哑,低声问道。
“你说你会死,也是因为她?”
“不是。”司焱眸光幽深,“忘了吗,我从出生,就断言活不过三十。”
第343章 不怀好意
傅蔺川临走前,态度变得有些微妙,他踟蹰了许久,上前抓住司焱的手,往自己胸口锤了一下。
“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抵消一些罪孽,如果你愿意,可以揍我一顿,我不会反抗。”
他说完,嘲讽地笑了。
“还有,这里得一切,原本就是属于你的,以前我是想要,现在,我清醒了。”
“傅蔺川,你维持原样就好,你现在的样子,还真是让人不适应。”
“我还是没变,你可以继续讨厌我,这里,我以后不会过来了,这个位置,原来我也没有那么喜欢。”
他拍了拍司焱坐着的椅子,释然一笑,随后出门离开。
司焱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往下的高楼大厦,玻璃窗上倒映出他挺直的身影。
桌面上的电脑正在直播一则新闻,贺清礼被起诉的事件,出现反转。
谭水村开采留珠湖的幕后推手,实则是贺清明,贺清明已经出国,为了安抚贺清礼,贺宏伯把手下的股份转了一些给贺清礼,没想到他使出后招,把亲爹和亲哥送上法庭,反手把两人告了。
以威逼利诱为名,证据确凿,一条视频,一段录音。
司焱走过来把电脑关了,拿起手机和车钥匙,离开办公室。
沈家的宴会办得很大,宗玺接到不少电话,都是询问她到场的时间。
其他人她到没有在意,只是周妧,让宗玺觉得有些奇怪。
之前的那件礼服,司焱临时说不好看,又让人换了新的过来,宗玺不喜欢别人触碰她,自己琢磨半天,总算收拾结束。
设计师还想给她做个造型,她还没有开口拒绝,对方就被司焱一个眼神吓走了。
“你在打什么主意?”
司焱走过来,拿起梳子,一副要帮她绾发的架势。
“你行吗?”
司焱挑了挑眉,“行不行,你待会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