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她只想当咸鱼—— by长舟渡月

女侠说了，打劫要有打劫的样子，必须按照画本上写的来说，才会有效率。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那两人看到王英俊，也是愣了一下，王英俊以为他们害怕了，有些得瑟起来。
“屠龙刀在此，你们还不赶快交出所有财物，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让开。”
男人声音很冷，他抬起手，而这时，女人一把按住他的手腕。
“我不伤人，留下钱，你们就可以离开。”
女侠说了，打劫也要有武德，王英俊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打劫的精髓。
“我们没钱。”
“没钱？”王英俊大叫起来，女侠说了，今天会遇到大客户啊。
难道这两位不是？
他还在纠结中，男人看他脑子不太聪明的样子，护着女人，打算直接离开。
王英俊反应过来，刀子一挥，拦住他们。
“不许走，我今天必须开张，没有钱留下吃的。”
男人已经没了耐心，“我们没有食物。”
“什么？吃的都没有？你一个大男人，带着怀孕的妻子，钱没有，吃的没有，这位夫人，这种男人，你还跟着他做什么，不如留下来，做我的压寨夫人，我会对你好，当然，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也会当做亲生的。”
“啊……”王英俊嘴欠，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一掌拍飞出去，直接卡在树杈中间。
“阿宸，不要伤人了，你会更严重的。”
男人收回手，怒气未消。
“他胡言乱语，我该打死他。”
“可你会受到惩罚，阿宸，我不想你再受伤了。”
女人长得非常漂亮，那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让人心生怜惜。
“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阿宸。”
“好了，走吧，这里不宜久待，我感应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女人瞬间警觉起来，男人搂住她的腰，轻生安抚着。
“不怕，有我在。”
“女侠，救命。”王英俊扯开嗓子呼喊神君，而这时，那个男人也发现了躺在树上的神君，他脸色一变，急忙把女人护在身后。
神君一个闪身，来到他们面前。
“是龙和狐狸啊。”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满是惊诧。
“你是谁？”
神君没有回答他们，而是看向女人的腹部。
“你怀孕了，那你们生下来的孩子，是龙还是狐狸？”
女人小声说道，“我们也不知道。”
神君挑了挑眉，“你们在私奔吗？据我所知，龙族正在御敌，妖族正在内乱。”

男人闻言，警惕地看着神君，护着女人退后一步，宛如一只炸毛的猫。
“交出值钱的东西，我可以护你们安全无虞。”
“什么？你要打劫？”
女人不敢置信，眼前的女人，虽然一身男装，可美得过于惊艳，让人无法和土匪联系到一起。
神君摇了摇右手食指，并不赞同她的话，“我在体验生活。”
“那你告诉我们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人身怀有孕，不敢动手，而男人因为多次出手，已经受到惩罚，而眼前的女子是敌是友，还未可知。
贸然出手，输的可能性很大，两个人都赌不起。
“不给算了，反正出了这片树林外面等待你们得，就是天罗地网，对于你们而言，眼下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人间，因为六界律法森严，不得私自进入其他族群界内。”
可现在，人间也成了危险之地。
“我这里有一颗夜明珠，世间绝无仅有，你若说话算话，我定当双手奉上。”
神君打了个响指。
“成交。”
来到山上的茅草房，看着破旧不堪的住处，两人对视一眼，眼里不约而同出现了质疑。
“王英俊，下山采购一些东西去。”
王英俊有些踟蹰，“女侠，没钱啊。”
神君叹了口气，还得自掏腰包，从荷包里拿出几块碎银子扔给王英俊。
“剩下的拿去把自己收拾一下，你这副模样，实在带不出去。”
王英俊拿着钱，还是不想动。
“从这里到镇上，要走两个时辰，我的鞋破了，走不动啊。”
神君揉了揉太阳穴，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搓了搓，一张符纸出现，她贴在王英俊的额头上，嫌弃之意满满。
“心里默念你要做的事情，它就会带你去。”
“女侠，原来你还是个半仙啊，管用吗？那我可以直接去皇宫库房吗？”
神君瞥了他一眼，“我不是半仙。”
“这张符，只能送你去镇上和地府，选一个吧。”
“女侠饶命，我马上出发。”
王英俊默念“我要去镇上”，整个人瞬间消失。
而目睹这一切的两人，心里有些震惊，看来，他们还真的碰上高人了。
“他为何称呼你为女侠？”
“女侠比较符合我的气质。”
男人无语，他看了眼神君，心里腹诽，这哪是女侠，分明是女霸王。
“你说能够保证我们安全无虞，可追杀我们的人不在少数，有江湖门派，还有朝廷隐卫，你一个人，能够和他们对抗吗？”
神君语气淡淡，“这就要看你那颗夜明珠，有多珍贵了。”
男人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神君平静无波的眼睛，瞬间亮了。
“不仅可以保证你们安全无虞，等你们这个崽出生，我可以亲自为你接生。”
女人羞涩地笑了笑，“还有好几个月呢。”
“看来你要生的是狐狸，如果是龙，也该下个蛋，慢慢破壳才对。”
女人点点头，“我也是这般猜测的。”
王英俊回来得很快，不仅带回来米面油盐，衣服被子，手里还牵着一头瘦成排骨的毛驴。
“女侠，我们作为土匪，没有出行工具可不行，刚好卖毛驴的大爷是我老乡，他就将这毛驴便宜卖给我了。”
说完，还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神君看了眼毛驴，吐槽的话憋着没说出来。
“随你。”
王英俊喜滋滋一笑，立刻将打听来的小道消息分享给大家。
“听说朝廷又派了好几对人马抓那狐狸了，好像是说，那狐狸会吃人，专门吃男人的心肝，小镇人心惶惶。”
女人脸色一变，一改之前的淑女姿态，直接开骂。
“我呸，男人那么脏，谁要吃他们的心肝。”
“你干嘛那么生气，我说的是狐狸，又不是你。”
王英俊被女人的反应吓了一跳，急忙躲到神君身后。
“哼。”女人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这种说法倒是有趣。”
“可不是，听说隔壁镇死了好几个男人，就是被狐狸掏心挖肝，朝廷下了悬赏令，谁要是找到狐狸，赏一万两黄金，且加封进爵。”
“看来这狐狸，还挺值钱。”
“可不是，还有人说，朝廷之所以抓这狐狸，是因为陛下命不久矣，要拿这狐狸入药，方能长生不老呢。”
“有趣，实在有趣。”神君啧啧称奇。
而旁边的男人，脸色黑沉可怖。
王英俊在神君的指导下，又搭了一个简易的木房，暂时让那两人入住了。
有了落脚的地方，女人不再担惊受怕，心情好了许多，而男人也在养伤，每日进山采药。
“霂宸的那颗夜明珠，是他母亲的遗物。”
神君“哦”了一声，没有其他反应。
“你就不怕我们到时候不兑现承诺，不给你夜明珠？”
“有什么好怕的，你们没这个能力。”
真是狂妄至极。
“你叫什么名字？可以说吗？”
神君摇头，“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怎么可能，无论人还是神鬼妖魔，都有名字。”
“可我就是没有名字，名字很重要吗？”
女人点头，当然重要，名字可是我们的代号，你没有名字，谁知道你是谁？”
神君不解，“我这张脸，足矣让人知道我是谁，何需名字？”
女人有些尴尬，“可我和霂宸都不知道你是谁诶。”
“那是因为你们还没有资格知道我是谁，那你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臻儿。”
“很一般。”神君扯了扯嘴角，做出评价。
“要不你给自己起一个名字啊，不然我们总是叫你女侠，有些怪怪的。”
“不起。”
“为什么？”
神君幽幽地看着她，“等时机一到，我就有名字了。”
臻儿不明白她的意思，而此时，肚子里的孩子踢了她一脚，臻儿满脸惊喜，差点蹦起来。
“他踢我了，女侠，你看到了吗？”
“嗯。”
“你摸摸他。”
神君退后一步，不愿意伸手。
“他之前都没有动静，有时候我怀疑肚子里是不是一颗蛋，可是刚才和你聊天，他就踢我了，看来他很喜欢你啊。”
神君傲娇地抬了抬下巴。

第374章 救命恩人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臻儿和霂宸已经在这里住了半个月，和神君也算相处得不错，王英俊每天往返镇上和土匪窝，除了运输生活用品，还要打听各种小道消息。
“听说朝廷派了一个官员，带兵往这里来了，而且要进山搜查，这可怎么办。我们土匪，他们一定会剿匪的。”
神君微微蹙眉，“这些人吃饱了撑的吗？”
“可不是，那些人啊，不愁吃喝，肯定吃撑了没事干。”
王英俊十分愤怒，他好不容易吃饱几天，难道这种就要到头了吗？
“他们进山怎么办？”臻儿肚子越发大了，这几天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些活泼，时不时就要踢她一下。
预产期临近，臻儿心里有些不安。
“不怕他们上山，只是这些人长久这样下去，附近几个镇的老百姓都玩饿死了。”
王英俊急忙点头，“没错，官府贴出告示，要增加税收，老百姓苦不堪言，而这些税收，就要拿出来养活这些进山搜寻狐狸的官兵。”
“怎么人间这么苦？话本里不是说，人间是最漂亮的地方吗？”
神君瞥了眼臻儿，“你看的哪个话本？我怎么没看到这句话。”
“相府小姐私奔记。”
臻儿话音刚落，王英俊已经哈哈大笑起来，而一旁的霂宸，也是一脸无奈。
“嗯，结合时事，很符合你看。”
臻儿委屈巴巴，“我和霂宸才没有私奔。”
“是吗？”神君问得极为敷衍。
“当然，我们可是拜过堂的夫妻。”
“恭喜。”神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臻儿哼了一声，扭头不看她。
“我与臻儿，的确是拜过堂的夫妻，不是私奔。”
霂宸难得开口澄清，臻儿一脸得意。
“听见了吧，我夫君说了，我们是夫妻哦。”
神君点点头，“所以我说了恭喜，双喜临门，毕竟孩子都快出生了。”
“要不结个娃娃亲吧，女侠，你以后成亲，若生个女儿，可以嫁给我儿子。”
“我觉得咱们会生个女儿。”霂宸反驳。
“不会的，是个儿子，我昨晚做梦，梦到一个男娃娃喊我娘亲。”
霂宸抿着嘴，没说话。
臻儿一脸期待看着神君，毕竟眼前这个女子虽然不知身份，但是本事不小，而且漂亮，将来生个女儿，一定能继承她的美貌。
神君冷冷一笑，“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会成亲。”
“话别说得这么满嘛，要不要结亲？我和你说，我敢保证，我的儿子，一定很好看。”
神君没兴趣听这些，直接转身走了。
臻儿的肚子又被踢了一下，她叹了口气，“这个臭小子居然踢我，我在给他预订一个媳妇他居然不知道感谢我。”
“臻儿，她毕竟身份不明。”
臻儿有些不满霂宸的偏见，，“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她是一根很粗的大腿，我必须抱紧。”
霂宸有些吃醋，“你对我都没有这么崇拜和体贴。”
“她比你好看。”
霂宸无言以对。
神君回到屋里，打开传讯符，月栖山那位知道她结束人间的事情，给她传讯，让她务必前往月栖山，之后有一场选拔，在众弟子之中挑选一位，传授秘法。
神君被邀请去做评委，她乐意至极，只是眼下，她暂时走不开，只能拖延一段时间再前往月栖山了。
外面，王英俊又开始呼喊那头在后山散养的毛驴，天快黑了，毛驴也得回家。
翌日，王英俊一声大叫，把三人都惊扰了出来。
看到神君，王英俊一把鼻涕一把泪。
“女侠，大事不好了，搜寻狐狸的人上山了，他们好多人，起码三百，怎么办？我们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神君有些不悦，“以后不要大喊大叫，有辱斯文。”
“我又不是读书人，哪里需要斯文，女侠，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不想死。”
神君冷哼一声，“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看了眼旁边脸色不太好的小夫妻，踱步过去，到他们面前。
“你们现在是人的模样，怕什么？”
“他们见过我们现在的样子。”
神君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们总是逃不脱。”
“放着吧，这里早就被我设了结界，任何人进不来，当然，你们也出不去。”
臻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一旁的霂宸意味不明地打量了神君一眼，随后又若无其事收回目光。
果不其然，搜山的人搜了三天，一无所获。
他们之中，有一个白胡子老道士，听那些人对他的尊称，应该是个有些手段的高手。
若非神君，臻儿和霂宸还真在劫难逃。
他们走后，天空骤变，乌云密布，大雨滂沱。
这些搜山的人被困在山里三天三夜，第四天，天转晴，大雨停歇，他们才得以下山。
“好多人都病倒了，还有人吓破了胆，说是触犯狐仙，被惩罚了。”
大早上，王英俊又出门打探消息去了。
只是，他现在心里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女侠这么厉害，能够躲避搜查，而且她的符纸，还能把人带到百公里之外的地方。
难道，她就是狐狸？
王英俊手一抖，背脊一阵发凉。
危机暂时解除，霂宸却提前将夜明珠给了神君。
“多谢相救。”
神君倒也没有矫情，直接接过，“果然好东西，有件事，刚好也要和你们说，我要提前走了，当然，你们的安全，我还是会保证，你们可以留在这里，将孩子生下来，至于人间的这些事，我会帮你们解决。”
臻儿当即就要哭了，“你怎么突然要走啊，你去哪里，把我们带上吧，这里好无聊。”
“这里很安全，我去的地方，并不适合你们。”
“你要去哪里，我们可以知道吗？”
霂宸这一次态度比较真诚，对于救命恩人，他现在只有感激，加上他身体转好，已经可以保护臻儿，对于她的离开，霂宸并没有多大危机感。
“月栖山。”
月栖山三个字一出，霂宸和臻儿都愣了，随后，霂宸率先跪拜行李，态度已经非常尊敬。
“见过上神。”
神君哈哈大笑，“你认错人了了，我不是九幽上神。”

第375章 分别之痛
神君在离开之前，大发慈悲，给王英俊一笔工钱，虽然只是短短半个月，王英俊对她唯命是从，已经将她当成自己的老大。
神君要离开，最崩溃的，就是王英俊。
虽然手里的银子沉甸甸，可以够他买一些田地好好生活，运作得当，往后余生应该都不用再上山当土匪了。
若有机会，还能娶个媳妇，日子美滋滋。
神君可不会压榨员工，更何况，王英俊除了丑一点，已经没有什么大缺点。
“他们二人暂且不走，你再照顾一段时间。”
“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明天我就下山抓，不对，请一位稳婆，给这位夫人做接生准备。”
神君点点头，“你以后好好做人，我都看着呢，别辜负我的期望。”
王英俊一听这话，吓得腿都软了。
果然如此，女侠不是女侠，她是狐狸精啊。
“你，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做人，再也不当土匪了，等他们走后，我就下山，以后我一定当良民。”
神君嗯了一声，随后，她来到臻儿和霂宸屋前。
“我稍后就要启程，你们保重。”
臻儿虽然不舍，此刻却不敢逾越了，虽然她说自己不是九幽上神，可她既然能去月栖山，自然和那位上神关系匪浅。
“多谢您，我和霂宸此程不知道最终落脚点在何处，若有机会，我们以后一定去月栖山拜访您。”
神君笑了笑，“好。”
她手里拎着王英俊在山下给她买回来的桂花酿，身影逐渐消失在迷雾重重的山林里。
神君走后，山上的气氛有些凝重，霂宸收到龙族传给他的消息，龙族和魔族大战过后，损失惨重，龙王恳请他回去支援，先将儿女私情放一放。
霂宸一开始没有理会，可后来越来越多的传讯送过来，他再也无法无动于衷。
臻儿看在眼里，自然知道他的为难。
直到现在，妖族还不知道她已经和霂宸私奔了，龙族那边，霂宸也没有将她的身份告知龙王。
看着霂宸心不在焉，臻儿于心不忍，便将自己的想法托盘而出。
“阿宸，你先回去吧，等你打胜仗归来，再来这里接我，我和孩子，一定会在这里等你。”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龙族并不缺我一个，他已经说了，要和我断绝关系，那就彻底断绝好了。”
“我知道你在说气话，若你真能狠下心来断绝关系，这几天你就不会忧心忡忡，那位不是说了吗，在这里设下结界，任何人不得进来，我很安全的。”
霂宸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很慌，不知道是因为龙族，还是因为臻儿。
“起码现在，我不能走，你现在这个情况，我若不在你身边，我不安心。”
臻儿没想到他这么固执。
“阿宸，我希望你回去，因为你身上，有不可丢弃的责任，孩子出生后，我就可以告诉他，他的父亲很厉害，不是弃族人不顾的逃兵。”
虽然知道她在用激将法，可霂宸还是不可避免触动了。
虽然嘴上不承认，可他心里的确担忧龙族目前的状况。
魔族一向心狠手辣，做事乖张狠戾。
“我会很快回来，臻儿，你和孩子一定要乖乖在这里等我，等我回来以后，我们一家人，找一个世外桃源之地，远离纷扰。”
“好，我等你。”
霂宸轻轻地将臻儿搂在怀里，而此时，他们都不知道，这一别，就是死别。
霂宸要离开，特意找了王英俊，给了他一个小一点的夜明珠，王英俊也不是屠狗之辈，为了让他安心，跪地对天发誓，一定会照顾好臻儿。
臻儿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个王英俊，不足以让霂宸放在眼里。
纵有千般不舍，他在龙族一次次的传讯之下，还是走了。
然而，他走后第二天，山上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就是臻儿的姐姐，因为是双生子的关系，姐姐还是找到了臻儿。
臻儿一向和她关系要好，对此没有任何防备，她看到双生姐姐，一时之间忘了神君的交代，直接走出结界，而等她醒来，已经在妖界了。
而她是被藏在一根柱子上，四肢被铁链锁住。
臻儿脸色一变，第一时间看向腹部，还好，孩子还在，她刚要松一口气，就看到父母和族中长老，来到她面前。
“孩子是谁的？”
臻儿抿着嘴，不敢看他们。
“你若不说，这个孽种，不能留。”
臻儿眼泪大颗大颗掉落，“不要，这是我的孩子。”
“如果孩子是妖族纯种血脉，我们尚且容下他，若不是，等他出生，就是他的死期，臻儿，作为公主，和男子私奔，并且有孕，你好好反省，等他出生后，你的惩罚也逃脱不了。”
他们留下这些话就离开了，却没有将臻儿的四肢松开，她被绑在惩罚妖民的耻辱柱上，直到临盆当日。
“听说龙族这次大战损失惨重，刚游历归来的三殿下，已经战死了，虽然战事已经停歇，可龙族血脉所剩无几了。”
正要生产的臻儿，听到旁边的几个稳婆八卦，一股血气上涌，突然血崩，她平静地躺在床上，直到听到一声啼哭，再也支撑不住，撒手人寰。
出生的孩子被一团黑气蕴绕，丑得不行，公主血崩而亡，稳婆大惊失色，抱着孩子去通知妖王和妖后，还有族中长老。
可长老们看到刚出生的孩子，纷纷变了脸色。
“杂种啊，不能留，处理了吧。”
妖族向来自私，即使是血脉，也能随意抛弃。
妖王甚至没有看一眼，直接挥挥手，让人抱下去处理。
公主已经死了，妖族不能再闹出笑话，孩子到底是谁的种，已经不重要，毁尸灭迹分，不让外族抓到把柄，才是最重要的。
妖后瞥了眼只裹了一块血布的孩子，上面沾染着污祟物，他已经停止哭泣，或许是察觉危险来临，小小的一个，是缩成一团，他眼睛还没有睁开，却浑身带着戾气。
长老们一看这副模样，更不会让他活下去。

“焚烧了，不可留下痕迹。”
妖后掐了掐手掌心，她向来自私自利，女儿管教不好，在妖王后宫，已经成了笑话，若留下这个孽种，她以后再也抬不起头来。
“不如将他丢到奴隶山，哪里的毒物众多，用他的命去养那些毒物，也算死得其所。”
妖后这番话一出，大家都看向她，随后，大长老摸了摸胡须，赞同地点点头。
“也好，用这杂种的血滋养毒物，也算洗刷妖族耻辱。”
妖后暗暗松了一口气，孩子被人抱走，往奴隶山方向去了。
奴隶山，顾名思义，这里除了毒物，就是妖族奴隶。
他们永生永世，都无法踏出奴隶山半步。
奴隶山重兵把守，一旦有奴隶偷跑，就会直接杀掉喂养毒物。
孩子被扔进奴隶山，抱他过来的妖奴就走了。
这里暗无天日，没有食物，没有水源，没有衣服。
刚出生的婴儿，在这里活不过半刻钟。
他没有哭，感受着湿冷和弥漫的腥臭，努力睁开了眼睛。
这里偶尔也有小奴隶诞生，奴隶们没有法力，却因为被毒物常年滋养，都长得奇形怪状。
他们都很丑，所以看到黑漆漆一团的孩子，都将他归位同类。
奴隶们会互相攻击，但不会食用彼此。
他们不会杀死这个孩子，但是谁也没有圣母之心，带他回去。
可能是因为“混血”的原因，被随意扔弃的孩子并没有死掉，他和其他奴隶不同，他不会被毒物吸生命力，反而会将毒物净化，吃进自己的肚子里。
他就这样活了下来，孤僻，冷漠，警惕，狠戾。
直到他长成少年模样，周身黑气慢慢消散，他的真实模样，展现在所有奴隶面前。
他们没想到，这个凶狠的少年，根本不是他们的同类。
他长了一张漂亮异常的脸，即使浑身裹着毒物的叶子，也不影响他浑身矜贵的气质。
他不会说话，不任何奴隶为伍。
得知他不是同类，激怒了所有奴隶，他们发了疯扑向他，殴打，撕咬，谩骂。
奴隶们很团结，特别是在这一刻。
他只是一个看似凶狠的少年，实际上，他还不具备反抗的本领。
奴隶们打累了，将他扔进一个臭气熏天的黑色池沼，里面还冒着泡，有些瘆人。
奴隶们知道，这是毒物炼化池，若不小心沾染了里面的毒物，浑身溃烂而死，他们开始狂欢，为接下来可以亲眼见证的屠杀。
他被扔进去之后，迅速淹没到池底，他还能听到那些丑陋的奴隶们在狂叫，难闻的气味冲入鼻腔，他想，这一次，他必死无疑了吧。
老鹰为了让幼年的鹰学会飞翔，就会将它们扔下悬崖。
在面对死亡的那一刻，是所有的潜力，瞬间激发。
他如同那幼鹰，做到了触底反弹。
毒物池成了他的净化池，也就是这一刻，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和这些奴隶不同，因为他不仅仅是妖，他还是龙。
“他死了吗？”
“应该死了吧？”
“知道他是什么东西吗？”
“妖，和我们一样，但是他应该高等妖，因为他长得和我们不一样。”
奴隶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开始争辩。
谁也没有看到，毒物池翻滚涌动，前面的奴隶突然倒地，一口黑血喷洒在对面奴隶的脸上，众奴隶吓了一跳，往回一看，被他们丢入毒物池的少年，竟然好生生地站在他们后面。
他此时此刻，宛如地狱阎罗，每走过来一步，奴隶们心肝胆颤，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没做，我没有伤害过你。”
他毫无反应，将旁边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奴隶提起来，幽幽的目光就这么盯着对方。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别杀我，若不是知道你不是同类，我们绝不会伤害你，我们只是在保护自己。”
他听懂了，事实上，没人教他说话，没人教他理解那些意思，可他就是听懂了。
他指了指外面，老奴隶脸一垮，已经没有了求生意志。
“外面是妖界，你就是被他们扔进来的，其他的我们都不知道。”
他将老奴隶甩到一旁，又提起另一个奴隶，就是他，教唆别的奴隶，把他扔进毒物。
奴隶吓得瑟瑟发抖，除了求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第一次杀戮，就是从他们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