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写小说的日子—— by蓉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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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怀雪写话本子的时候下意识地把自己带入了千年后的现代化厨房,有煤气,有高压锅,还有许多现代小妙招,写做菜过程的时候下意识地省略了一些过程。
殊不知这千年之前,只有土锅土灶,其做出来的饭菜,根本到达不了千年后那样的精细程度。也没有后世的那些厨房小妙招,因为这些小妙招都是建立在现代的高科技上的。
刘氏疑惑:“姜先生,为什么您煲汤和炒菜都在灶上做?”
“煲汤的话,砂锅似乎更好一点。”
“啊……”姜怀雪挠头,现代制作工具多,他也就省写了一些, “我省写了,以后加上!”
后世能在一个电磁炉上煲汤炒菜煮饭还能做火锅,但是在古代煲汤大多数用砂锅,炒菜用土锅土灶。
刘氏点点头,又问:“为什么在红烧猪蹄里加醋?这是从未听说过的。”
“哦哦,这个是因为……”姜怀雪顿了一下,“在红烧类食物中加醋可以去腻提香,这是珍味酒楼的老师傅们告诉我的,”姜怀雪只能把珍味酒楼的老师傅们搬出来增加可信度,“或许你下次做菜的时候可以试试?”
刘氏这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姜怀雪则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拿了一张纸在快速地写着什么。
今天和刘氏的讨论简直是帮大忙了,虽然很少有人按照话本子里的做菜流程去真的做菜,但也要防范于未然。
话本子是面对大众的,万一有人按着话本子上的办法去做菜反而没做好,她岂不是无形中会流失读者。
她之前把话本子中做菜的办法卖给了珍味酒楼,但是李老板还是允许她和人讨论做菜办法的。
多讨论才能成长不是?
现代的人都知道,在做红烧类食物的时候加醋可以去腻提香,而古代平民也没什么时间吃肉,更别说在千百次烹饪中总结出生活小妙招了。
他们也不敢去试一个奇怪的方法,而毁掉好不容易吃到的肉。
“那……姜先生能把话本子里做菜的办法做成菜谱吗?”刘氏提议,姜怀雪帮了他们家不少忙也想回报姜怀雪,她有好几次都听到闺中密友抱怨,这话本子上的菜色好是好,就是做菜的时候要翻来翻去,有时候翻到了写着做菜步骤的书页,锅里的菜也糊了,“这菜谱用着方便些。”
“这恐怕不行了,我的菜谱已经卖给了珍味酒楼的老板……”姜怀雪略表歉意。
刘家娘子也赶紧道歉。
其他厨子都不喜欢与人讨论,害怕别人偷学了他们的手艺,姜怀雪和她讨论已经是很大方了。
姜怀雪写完之后就继续和刘氏讨论,他俩讨论地热火朝天,声音也越来越大,旁边的人听到后也凑过来一起讨论,然后人堆越来越多。
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家庭主妇交流论坛”。
“姜先生有空多来和我们多交流交流就好了。”
“今天能把心里的感觉说出来了”
有人问:“姜先生今日怎么想到来这里了?”
姜怀雪正想趁着人多,问问他们自己的话本子怎么样,立马掏出调查问卷:“最近我话本子卖得不好我来搜集大家的意见,我——”
“什么!姜先生的话本子还买的不好,那这京城人就不看话本子了吧!”
姜怀雪还想说什么,立马就被人给打断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前几天我还看到两个人为了抢最后一份小报打起来了,这还在牢里关着反省呢。”
“一般人都会买吧,我前几天还看着一个八十岁老太叫他小孙子给她念话本呢。”
“据说,好几个说书先生都想说《我在京城开酒楼》,都在打算找姜先生你谈谈呢。”
姜怀雪听到这些话之后,看到这样火爆的场景,不禁对李老板的说辞有了怀疑。
她的小说看起来还是很火爆的样子。
那么之前,李老板说只是为了磨一磨她的性子才说她的话本没人看,是真的?
但姜怀雪还不怎么相信。
她一个在现代写小说的,真的能在古代话本子界站稳脚跟吗?
她的题材和想法很新颖,但是文笔和眼界可比古人少了去了。
可能也只是在这里火,在其他地方不火呢?
她大学时候做社会调查的时候也不会扎堆做。
而且她从来不信别人嘴上说的,看到的也只会信一半。
还是阿水的兄弟们来了再说吧,阿水的兄弟们几乎掌握了整个京城的舆论界。
姜怀雪不想放过这样人多的场面,还是打算做个市场调查。
“谢谢大家的厚爱,我想询问大家对《我在京城开酒楼》有什么看法,我们一起交流交流,若是有合适的意见,我可能会修改。”姜怀雪顿了一下,“只是可能会修改哈。”
“害!”一个怀里抱了一大把葱的大叔摆了摆手,“咱们也没读过几天书,大字不识一个,连话本子都是别人给我们念的,能有什么意见。”
“不过要说意见的话也还真有,”大叔捏了两下绿油油的葱尾巴。
姜怀雪期待道:“什么?”
“少!!”大叔一个激动把绿油油的葱尾巴给揪了下来,“太少了,姜先生你能不能一天写一卷?七天一卷也太少了吧!”
抱葱大叔一发话,许多人都跟着附和。
“是啊是啊,姜先生你以后就每天都写一卷吧?”
“什么时候出单本?”
“姜先生你有时间逛菜市场你怎么不去写新卷!”
从一开始对姜怀雪话本子的赞美,后边就歪到催更上去了。甚至还有人给姜怀雪摆了个桌子打算让她就在菜市场写得了。
她写了,大家立马就可以立马看,事后再去富贵书局买一张小报补上,大家都很开心嘛。
这倒是让姜怀雪不禁笑了出来。
同时,内心也有了一个想法。
她,是否能在古代办一场“签售会”?
古代的书局不同于现代的站。
在古代,读者和作者之间是有信息差的。古代的书局,作者写了话本子,要拿到书局抄了之后再贩卖给读者,而读者看完之后也找不到作者抒发心中所想。
在现代的站,读者和作者之间可以凭借着评论区即时交流。作者发了文之后,读者就能在网站上立刻看到,看完之后就能在评论区抒发感想。
虽然,作者一定是要坚定心中所想,不能被读者给牵着鼻子走。
但她现在在古代,必须摸清楚古代人喜欢看什么,找准市场需求。
姜怀雪把“签售会”这个想法给放到了计划表里,打算等出了单卷之后就着手准备。
因为心理有了“签售会”的想法,姜怀雪也就敞开了和大家交流,等阿水来叫姜怀雪的时候,姜怀雪已经被“淹没”了。
“姜先生,你在哪里?”阿水崩溃地看着汹涌的人群,愣是没看到姜怀雪。
“我在这里!”姜怀雪费力地伸出一只手,努力晃悠两下,“救我!”
只见黑压压的人群中,突然伸出来一直纤细且白皙的手,然后那只手晃了两下就朝着阿水移过来,被推了回去,然后又朝着这边移动。
阿水心想,这小子的手怎么比他在勾栏里看到的小姐的手还白,还细。
“细皮嫩肉的……”阿水嘀咕着,把姜怀雪给拉了出来。
“差点以为会死在里面,”姜怀雪大口喘气,理理衣服,然后把被挤散的头发给重新挽好。
“嗯?你小子怎么长得像个姑娘!”阿水看到散发的姜怀雪惊讶出声,“比姑娘还……还……”
阿水琢磨了一下。
“……漂亮!”
姜怀雪没说话,低着头把头发给重新挽好了。
“走吧。”
“啊……哦。”阿水还在脑子里回想刚刚姜怀雪比姑娘还漂亮的脸蛋,恍惚着把姜怀雪给带到了他们的集会地点——一个破败的墙根处。黄泥巴糊成的墙已经倒了一半,断口处还在扑簌簌地落泥巴,在地上汇聚成一对黄土。
破败的墙根处三三两两,或躺或站地有不少人。
有的身着长衫,手拿一把扇子慢悠悠地扇,像是刚刚从书院出来。有的一身短打,满脸横肉,像是刚刚打完架过来赶场子。而最多的则是衣着破烂都是补丁,头发乱糟糟,还拄着一根棍子的乞丐。
这些人本是毫无交集,现在却也和谐地站在一起。
阿水领着姜怀雪过来,叉着腰气势汹汹:“兄弟们!有人抢我们饭碗,大家齐心协力,去踢馆!”
“京城的舆论是掌握在我阿水手上的!”
姜怀雪:“???”
不是说调查她本子在京城的受欢迎情况?
阿水先是战前动员,噼里啪啦地说明了自己这些年的功绩,然后又是慷慨陈词,说那抢饭碗的没有人性,最后话锋一转指着姜怀雪。
“这哥们知道抢我们饭碗的人的消息。”
众人“刷”地一下看向姜怀雪。
姜怀雪:“???”
作者有话说:
1,加醋可以去腻提香这个办法是在网上搜的。
为什么现在像是召集兄弟去干架?
姜怀雪无力扶额:“别闹了, 这消息我是从陈老板嘴里得知的,你要去找陈老板可别带着你这些兄弟去,别吓着陈老板了。”
阿水立刻挥了一下手, “兄弟们快做伪装。”
阿水此话一出, 他那些兄弟都走进了人群, 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但是姜怀雪依稀记得一些面孔。
比如墙角那两个互相抓虱子的小乞丐。
比如走在他们右上角和左下角两个拿着扇子摇摇摇的长衫读书人。
再比如撸着袖子一看就不想好人的走路急匆匆的大汉。
人才啊!
姜怀雪内心不禁感叹。
阿水这些兄弟真的不是什么皇家特务机关的?
姜怀雪怀着微妙的心情, 带着阿水和他那隐藏在人群里的兄弟回到了富贵书局。
离着珍味酒楼还有几十米,刘义山就跑到了姜怀雪身边,他脚步轻快, 脸上的高兴之色都要溢出来了。
“姜先生,你终于回来了, ”刘义山跑到姜怀雪身边, 阿水立马跑了, 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姜怀雪把这归咎于小混混见到片警的条件反射。
刘义山暂时懒得管阿水, 他现在满心都被一幅画给占据了,“上次你让我帮你卖的画, 有人要了,出价这个数。”刘义山略微拉开身上的小褂,遮住手, 然后隐晦地起了个一。
“画?”姜怀雪想起来了, 她离开大牢的时候曾经拜托刘义山帮她卖出狱友画的画,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一两?”
也算不错了。几分钟画的画都能卖一两。
刘义山咧嘴笑了, 小声但是很用力地道:“是一百两!”
姜怀雪:“!!!”
这么贵!
“……不卖, ”姜怀雪摆摆手。
她之前是想着, 这画可以拿来做家中突然出事的后备资金, 现在家里买房的钱够了, 弟弟也是上学了,也没什么突发事件,而且一百两卖一副画?这也太可怕了,总觉得事有蹊跷,“刘大哥,你帮我和买家说个对不起。”
“哎!”刘义山急了,“这可是一百两啊!”
他说完之后警惕地看了四周,发现没人注意才松了口气。
“好啦,刘大哥,我自有我的打算,”姜怀雪朝着刘义山作揖,这画开这么高的价格,实在是奇怪, “这是我狱友送我的临别礼物,这副画是我们真挚友情的见证,我怎么能卖呢?”
姜怀雪扶额痛心。
“我也难受,但是我不能破坏我和狱友之间真挚的友谊啊,他以后来找我,问起这副画,我说我卖了岂不是伤透了他的心。”
姜怀雪一顿操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把刘义山给忽悠走了。
在旁边躲着的阿水目瞪口呆,给姜怀雪起了个大拇指。
“你厉害!你要加入我们吗!”
“不了谢谢。”
作为富贵书局的兄弟单位,珍味酒楼的生意可谓是如日中天。
现在都要中午了,珍味酒楼门口可谓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要不是姜怀雪在门口小厮那边刷了个脸,他们还进不去。
至于阿水的兄弟们,那是彻底融入人群了。
“姜先生,您可算是来了,我们陈老板可盼着您呢,”小厮得了陈老板的吩咐,就是在门口等着姜怀雪,见了姜怀雪就把她朝楼上雅间带。
两人到了楼上雅间。推门而入,只见陈老板正在室内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陈老板又胖,脸上满是汗水,后背也湿了,但脚步却是越走越快。
“陈老板,减肥呐?”姜怀雪领着阿水进来,顺带关上了门。
“哎呦你终于回来了!”陈老板见到姜怀雪,脸上的忧愁终于消失了,他快步走到姜怀雪身前,笑着拍了两下姜怀雪的背,“看吧,你的市场调查该完了吧?你的话本子真的挺好的,现在该安心写话本子了吧?中午了,饿不饿?在我这儿吃点?来人——把位置最好的雅间给我收拾出来,给我把招牌菜都做一遍!”
陈老板一顿操作猛如虎,把姜怀雪接下来的事情都安排完了,让姜怀雪想起高中上学回家后她妈,也是一顿操作就把她给安排了。
“并没有,”姜怀雪摇摇头,“我去了菜市场,看他们样子都挺喜欢的,但也仅限于一小部分人——”
“还怀疑什么呀?”陈老板痛心疾首,早知道就不瞎说了,本来是想看看姜怀雪傲气不,现在直接看出姜怀雪那是信心严重缺失,现在他都不知道怎么给姜怀雪解释,他拉着姜怀雪就出了门,“都说了之前是骗你的,先给我把午饭吃了。”
姜怀雪也不推辞,其实她在看到陈老板的这些表现后,已经基本相信陈老板说得之前是逗她的,但是她也起了做读者调查的心思。
姜怀雪跟着陈老板去了那最好的雅间,连带着阿水一起。
“来,听听书,好好吃个饭,”席间,陈老板一直给姜怀雪夹菜,“这儿正对着的就是我们酒楼的说书台子,你好好看看?”
阿水就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连找对手的心情都没了,埋头猛吃?
什么?你说什么找抢饭碗的那人?
现在饭碗就摆在他面前,不吃才是自己砸自己饭碗呢!
说话间,已经有两个说书先生走上台子,开始说起了书。
这和后世的相声有点像,但好像差别还是有。
大概就是类似于广播剧的东西。
姜怀雪在后世还没见过说书的,倒也感兴趣。
陈老板见姜怀雪感兴趣,就道;“怎么样?我这酒楼说书的不错吧?改天把你的话本子也拿来说说?”
听着陈老板的话,姜怀雪心中也有了一个想法。
若是这个事情办好了,那她就彻底相信,她的话本子还非常受欢迎。
顾宴清正在书房画画,他一身白衣立于桌前,面前是一张宣纸,上有一片即将完成的竹。
文人写意,水墨山水,一动笔便是无端潇洒。
书桌面朝窗户,窗外的阳光洒进来,就轻柔地铺了桌面一半。动笔之间,暖色的阳光在他的手指间游动,似一尾灵活的鱼。
“王爷!”负责买画的墨之急匆匆地跑进书房,挎着一张脸道,“那幅画,卖主不卖。”
“原因?”
顾宴清不急不慢地给画上的竹添上最后一笔。抬眼看了墨之一眼,后又给画上添了两笔。
他微微倾身,背后的黑发滑落。
墨之他挠挠头道:“那人也没说原因,就是说不卖,我说给一百两,那人说得禀报给卖家之后,明日才能知道结果。”
“……你出那么多钱干什么?”顾宴清放下画笔,在婢女端来的热水中净手,他知道,这副画是买不到了。谁无缘无故出那么多钱买一副画,看来卖画的那人也是谨慎。
“啊?”墨之傻眼,“但是那位先生的画就这个价啊。”
顾宴清看了墨之一眼。
墨之不吭声了。
顾宴清在热水中净手。
骨白玉般的手沾了水之后好看地紧,水光潋滟,指尖微红,似将开不开的荷花,在融融日光下凭空多了一丝旖旎味道。
新来的婢女心中一动,不禁抬头一看,便看到顾宴清俊美地妖异的侧脸,面上不禁染上了娇羞的微红,人已恍惚。
但等到顾宴清似有所感地转过头来,撞进那如同深渊般的双眸中,却如坠冰窖。
这一眼也让她清醒。
“奴婢该死!”婢女立马低头跪下,肩膀住不住地发抖。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七王爷顾宴清长得极为俊美,每次出门都被小姐们的手帕香囊给淹没,
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盯着他看。
几年前,北漠大公主到大晋朝贡,看上了当时带着九公主出门游玩的七王爷,那公主盯着七王爷的脸跟了一路,看见七王爷身并无仆从,就带着侍卫团当街抢人。
北漠大公主手段了得,当年也是带兵和大晋打过几场仗,跟来的侍卫团皆为北漠的佼佼者。
然而最后,侍卫团全军覆没,躺了一地,唯有大公主因为七王爷的“不打女人”而完好无损。
大公主自知理亏,当时干脆地骑了一匹马走了,留下一众侍卫团在大晋养伤,她回到北漠之后就扬言非大晋七王爷不嫁,每年来朝贡的时候都会闹上那么一会儿。
至此,七王爷越发厌恶别人盯着他的脸看,也愈发不喜出门。
书房里静悄悄的,从雕花窗户落进来的日光被切割成不规则的小块,静静地印在桌面上,而婢女也不敢放声哭泣,只能小声啜泣。
“墨之,”顾宴清低微微仰头,把手放在阳光下端详了一会儿,后又拿着帕子仔细地擦拭手。
墨之领命,叫了侍卫把刚刚犯上的婢女带出去。
顾宴清擦得极为仔细,很慢,也很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慵懒之气。
待到手上再无一滴水,这才放下帕子。
跟着来的另一个婢女深深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捧着帕子出去了。
“王爷,那位已经三年没画过画了,这次动笔……?”墨之走到桌前,拿起墨迹已干的画,跟在顾宴清身后,“需要小的去调查一番吗?”
“不用,”顾宴清走到一出墙面,伸手指了一副兰花旁的空处。
墨之立马就搭凳子朝上面挂画。
顾宴清施施然地回到桌前,左手抚在宣纸上,右手轻轻敲击桌面。
墨之就在他身旁磨墨。
木制桌面沉闷的声音在书房缓缓流淌,直到被一阵欢快的笑声打破。
“七哥!”长乐公主蹦蹦跳跳地进来,她一身艳红,像是一团火,全然没了在外人面前稳重的样子,她挽着顾宴清的手,笑着仰脸,“今天又到日子啦!”
“嗯,”顾宴收回左手,低头看向长乐公主,“长乐,今日想去哪里?”
“我想去珍味酒楼听书!”长乐走到椅子上坐下,满身都是欢喜。
她是公主,难以出宫,但她七哥答应她一个月可以由他陪着一次,二人乔装打扮一番出门去玩,“我听人说今日来了一个说书的,他要说《我在京城开酒楼》呢!末时三刻开始,现在还剩不到半个时辰,七哥我们快点嘛。这还是富贵书局的老板亲自给我报的信儿。”
长乐公主拖长声音,拉着顾宴清的手臂微微晃动,竟是开始撒娇。
《我在京城开酒楼》火爆是火爆,但一直都没有被那些说书先生拿去说,今日这消息也是突然发出来的,不管是真是假,但也总算是有风声了不是?
顾宴清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换个地方。”
说书之地,人多眼杂,不易控制。
“七哥~”长乐公主可怜兮兮地看着顾宴清,“人家只想去这里……我把下个月出去玩的时间也加上,就换这次去珍味酒楼,好不好?”
减少一次出行时间,也就少了一次危险。
然而——
“不可以,”顾宴清道,“上次的清园不错。”
“我才不要去,无聊死了!”长乐公主一听到清园一张小脸都皱了一下,“干巴巴的老头子慢悠悠地说话,年轻士子争地脸红脖子粗,人家才不要去呢,而且那是七哥你想去的。”
“……”顾宴清没说话,只是轻抿了一口墨之送上来的茶。
“哼!”长乐公主起身跺了一下脚,转身跑了,“那我去找长风哥哥!”
长风哥哥,乃是长乐公主的双胞胎哥哥,排名第八。
按照道理来说,长乐公主该叫八哥,但八皇子总觉得在叫某只鸟,于是就叫成了长风哥哥。
长乐公主跑了,顾宴清也没追,只是等到长乐公主跑到没影儿的时候,才叫墨之去准备一套粗布衣服。
老八走鸡斗狗无所不及,以前就把长乐带去斗过鸡,回来的时候头上还有一片鸡毛。
被他给好一顿教训才收敛了些。
与此同时,珍味酒楼。
姜怀雪知道该怎样测试自己的人气了,她刚好在珍味酒楼,而且现在正好是饭店,人也多。
若是她毫无预兆地给《我在京城开酒楼》说个书,叫好的人多,那就说明她的话本子真的很多人看,而李老板和陈老板就是逗她玩的。
而说书的先生嘛……陈老板一听姜怀雪打算说书,就把酒楼里的先生叫来任他选。
然而姜怀雪却选了从未登台的阿水。
“我?!”阿水指着鼻子,一脸不敢置信,他师父就是珍味酒楼里的说书先生,但他学了三年基本功,却也从未上过台。
现在听到姜怀雪选了他,一双眼睛瞪得很大。
“是啊是啊,我观你骨骼清奇,是个说书的料,你现在就上去说两句?”姜怀雪面带微笑,拍了拍阿水的肩膀。毕竟是要测试她话本子的知名程度,若是找个很有来头的说书先生,人家那是自带粉丝,测试出来不准确,“没事没事,你放轻松。”
“我可以!让我来!”阿水一个激动,就起身,身后的椅子都给带倒了,他被他师父给压着练了三年基本功,每次看到别人在台子上说书心里那个憋,只想捶地,“相信我,我一定可以说的很好。”
“呵,”旁边一个干瘦老头,便是阿水的师父,讥讽出声,“年轻人,不找前辈带着可怎么行,到时候可不要哭着求老前辈。”
这年轻人,说的是姜怀雪,也说的是阿水。
姜怀雪朝着那干瘦老头笑了笑,没说话。
“怀雪,为何不找有经验的老师傅?若是《我在京城酒楼》不适合说书,老先生也能镇的住场子。老先生的面子,大家还是给的。”陈老板面上担心之色尽显,“说书说书,和话本子当然不一样,说书的时候还要加上说书人对话本子的理解,并且把文字转化成适合说书的模式,这样的功夫,没个三五年可是练不出来的,怀雪,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老先生别走。”
干瘦老头冷哼一声,没走。
“就阿水,我看人特准,他天赋异禀,若是上了台,绝对能红!”姜怀雪看陈老板不相信,赶紧搬出自己的事迹,“陈老板,您看之前李老板也不相信我的话本子会火,是吗?”
“……”陈老板迟疑,好像姜怀雪说的从未有过差错?
“那好,若是阿水控制不了场面,还得请您上去控制住场面。”
陈老板朝那干瘦老头作揖。
干瘦老头冷哼一声,却没走,反而是坐在了雅间里,他等着阿水出丑,他上去顶阿水。
说书的控制不住场子,还得别人来救场,这辈子恐怕也没脸面上台了。
他还不去台下等,他就在雅间里等,从台子到雅间还有一段距离,他可要让阿水在台子上心急火燎的样子被众人好好观看一番,再然后,等姜怀雪求他。
到时候可要让姜怀雪免费,而且只能让他说《我在京城开酒楼》,这话本子火爆,大家都想说一说,若是他一个人说,保准赚地盆满钵满。
阿水由酒楼伙计给带走换衣服去了,陈老板给带来的说书先生也都散了,偌大的一个包厢也只剩了姜怀雪和陈老板两个人。再加一个气呼呼的老头子。
姜怀雪该吃吃,该喝喝,倒是陈老板有些担心,不过还是先给书局的贵客报了个信儿。
这神秘的贵客从来不露面,但是给了他一笔钱,让他随时通知关于《我在京城开酒楼》的情况。
说书,也算。
阿水这边,得知自己终于能上台了,趁着换衣服的空挡,溜出去给自己兄弟们报信。
大概意思就是——我要第一次登台说书了,兄弟们顶我!
随后,珍味酒楼就迎来了一批奇怪的客人。
几个长衫士子走一起那不奇怪,但几个长衫士子和一堆衣衫不整头发蓬乱,脸都看不清的乞丐走在一起就很奇怪了,还要求同一桌吃饭。
不过陈老板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
刚刚才经历过姜怀雪找了个从未登台的新人,给她的话本子说书,面对伙计的疑惑,也只是面不改色地让他们照常上菜。
于是,在末时三刻的时候,珍味酒楼的说书台子上来了个面生的说书人,谁也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有的人期待,有的人不看好。
而八王爷长风,因为带着长乐公主去赌坊玩儿,被顾宴清当场抓住且收拾了一顿。
作者有话说:
每个月把公主带出去玩有原因,会在后文揭晓。
晚上九点还有更新哦!
第39章
顾宴清带着不听话的弟弟和被带偏的妹妹来到珍味酒楼的时候, 台子上的说书已经开始了。
他喜静,很少来这样嘈杂的地方。没看过几场说书,但看着台上人眉飞色舞的样子, 台下人叫好的样子, 心中也隐隐猜到这话本子实在出名。
“最好的雅间有人了?”八王爷顾长风倒是对珍味酒楼轻车熟路, 他刚刚被哥哥收拾了一顿, 想着要给哥哥和妹妹找个好地方看说书的,赔罪,顺便展示一下自己还是有用, “谁?给我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