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写小说的日子—— by蓉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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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走字还没说完,就被顾宴清给拎着衣服后领给拎走了。
“七哥, 这酒楼就刚刚那个雅间位置好!”顾长风还在挣扎, 因为衣领子把脖子给勒住, 说话气也不畅通, “七哥你轻点咳咳——”
顾宴清头也没回,轻轻拍了拍顾长乐的头, 只道了一句:“安静”。
顾长风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安静了。
他七哥说安静的时候必须安静,否则就会被安静。
与此同时,姜怀雪所在的雅间里也很安静, 只能听到台子上阿水说得有模有样, 台下众人的拍手声。
干瘦老头看到阿水在台子上气定神闲引经据典, 台下诸人无不拍手叫好, 心中憋得慌。
他以为姜怀雪会出言讥讽, 却一言不发 , 偶尔他看过去了, 对方还若有所感地抬头, 微笑对之。
这就让他很不解了, 也很憋。
干瘦老头却觉得坐立难安。
你说,他之前对姜怀雪和阿水冷嘲热讽。
现在阿水表现不错,这姜怀雪怎么不讥讽回来。
难道是在心里想怎么嘲讽他?这小子长得倒是招人喜欢,没想到心中如此恶毒!
姜怀雪越是不理不睬,干瘦老头心中就越是难耐。脸都憋红了。
干瘦老头坐立难安,双腿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还动来动去,凳子不由得“嗤——”一声。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入耳。
姜怀雪自然是听到了,略微挑眉,但也没回头,只是看台上的阿水表演。
阿水穿着简单的褂子,笑着站在台子上,“这赵大壮也是听他娘亲的话,让他干活,他就在朱雀街口老老实实地买驴肉火烧,殊不知已有好几家人看上了他,想把家中的女儿嫁给他,这日,某户人家带着自家女儿就到了摊子上买了个驴肉火烧,吃着吃着就开始打探赵大壮家中的情况。赵大壮正在做吃的,但也还是耐心回答,只是在那人问自己是否有娶妻的想法时,立马回绝了,因为他要照顾生病的老娘,实在没时间娶妻,赵大壮回家的时候把这件事情当做笑话讲给老娘听,他老娘听了之后立马就下床拿着扫把满院子打赵大壮……”
赵大壮总是能精确地避开他老娘内心的真实想法,媳妇都送上门来了,愣是憨的把媳妇推了出去,世界上没有比巧合更让人发笑的了。
阿水确实说得好,台下掌声涌动,笑声不断,有的人激动而站起来拍掌,有的人直接把钱往上扔。阿水被打中了就捂着头“哎呦”一声,更是惹得席间众人哈哈大笑。
顾宴清手里拿着一本书一直在看,连姿势都没变过,外界的那些欢笑到了他这儿好像都自动变小声了。
顾长乐和顾长风姐弟两就一边笑一边拍手。
顾长乐笑得弯了腰。
顾长风笑得直拍桌子,然后被顾宴清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吓得安静如鸡。
因为时间紧迫,阿水就跳了话本子的精彩情节,故而说得很快,已经说到了“蛋糕”这种小吃,底下也发出了一定的质疑声,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吃过蛋糕。
蛋糕实在太红火,而且还秉持着姜怀雪“饥饿营销”,太多人买都买不到。
“哎!到了关键时刻了!”一直吃着小吃一言不发的姜怀雪终于说话了,干瘦老头子也不由得坐直了身体,心想这人是不是终于要找我麻烦了 ?
同时心中对所谓的“蛋糕”嗤之以鼻。
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还什么“蛋糕”?
这关键时刻,就是要他上去救场吧!
“陈老板,你快找伙计把我书里提到的小吃,给阿水送一份上去,”姜怀雪眯着眼睛笑,书中提到吃的,大家一定会好奇啊,这时候阿水再给大家全方位无死角演示一番,那就相当于后世的直播带货,大家好奇心给勾起来了,还能再赚一波。
陈老板立马就叫人去给阿水安排了。
干瘦老头以为姜怀雪终于要理会自己了,然而姜怀雪安排完陈老板之后,就继续该吃吃该喝喝,还看着台上的说书,好不快活。
干瘦老头:“……”
要骂人你倒是骂人啊!为什么就是不理我?!
姜怀雪似有所感地看向老头,然后端起盘子,“老先生,吃个?”
盘子上是雪白的蛋糕,点缀以时令水果,精致又好看。
这蛋糕是陈老板命人先送来的。
老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唇上的胡子抖动几下,终究还是没说话,满脸写着“为难”。
她笑容满面,无一丝阴霾,倒是显得他小肚鸡肠。
再看到阿水在台上如鱼得水,也没需要他救场的预兆,内心更是堵得慌,当下就拂袖离开。
“周先生,您怎么走了呀?”陈老板吩咐完伙计回雅间,就看到周先生气呼呼的离开,干瘦的脸都给气红了,赶紧赔罪又是作揖又是打拱,“怀雪他年轻,可是说了什么话?我在这里给周先生赔罪了。”
“他!”姓周的老头子被陈老板这一顿说,心里更是憋屈,要是姜怀雪真的对他出言不逊还好了,但那人面带微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陈老板的这一席话只让他觉得羞愧难耐,“他好得很!”
随即不再看陈老板,大踏步离开,步伐匆忙,像是被狗撵了。
陈老板觉得周先生这句话像是骂姜怀雪,好像又是在夸姜怀雪,在原地思索一会儿,也就上楼找姜怀雪去了。
周先生一路走到珍味酒楼门口,就被拦住了。
“周先生,请留步,”领头的是一个脸上带笑的胖子,脸胖得就跟白面馒头发了似的,他身后还跟了不少人,都是时常来富贵书局说书的,“阿水这小子今天可是亮了相了,您不打算管教管教自己徒弟?他可是没等您同意,就自己登台演出了。”
师傅和徒弟的规矩不可废,师傅要是没同意,徒弟不可以上台。就算是上台了,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徒弟说书说的得坏了,那挺好,师父能把徒弟拘到死。
徒弟说书说得好了,那也不错,师父还是能把徒弟拘到死。
周老头看那胖子就知道他心理想的是什么,无非是阿水抢了他风头,就怕以后陈老板不再请他们了。
“哼,”周老头挣开手,“他可不是我徒弟……别给自己找麻烦,哪儿来的哪儿回去吧。”
周先生末了,还补充一句:“别随便在人家珍味酒楼撒泼,本来就技不如人,就别去丢人现眼了。”
“哟,瞧您这说的,”领头的胖子见周先生不给他好脸色,脸上的笑容也没了,“话本子是话本子,说书是说书,他的话本子要想吃得开,还得我们说得好,天底下可没那么多识字的人。”
“人姜怀雪的《我在京城开酒楼》写得好,你们这些……”周先生看着这些不知天高地厚还想进去找麻烦的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股鄙视之情,“你们上门去求着给人家说书,人家还不同意呢!”
“哼!”领头的胖子衣袖一挥,带着身后的人进去了,“咱们走着瞧。”
周先生在原地站了会儿,却也转身回了大堂内,只是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
阿水说了快一个时辰,嗓子受不了了,于是就中场休息,喝点水。
陈老板也吩咐伙计们拿着话本子里的小吃在座位间走动。
能来酒楼听说书的人,再不济也是个中产阶层,而且被阿水的说书给勾地馋虫都出来了,见着了这些小吃,大手一挥,买了。
买的人多,准备的食物也少。到了后面只能现做。
把后厨的王顺和赵大壮都给累的说不出话来。
陈老板是个会做生意的,他给每个雅间都送了一份话本子里提到的小吃。
顾宴清三人也收到了。
驴肉火烧,包子,蛋糕和其他小吃摆在桌上,香味儿一下子就弥漫了屋子。
顾宴清没听说书,只拿了一本书坐在一旁看书,见上了食物也没动。
顾长乐和顾长风满脸高兴地拿起筷子准备开吃。
“不准,”顾宴清头也没抬,翻过一页书。
顾长乐 顾宴清:“……哦”。
两人立刻垂头丧气地放下了筷子,像是被太阳暴晒后的花,嫣儿了。
两个人,一个为公主一个为王爷,不能随便吃外面的食物。
顾宴清放下书,看了眼焉哒哒的弟弟和妹妹 ,三长两短地轻敲桌面,便有一黑衣人悄无声息落到他面前。
“带回府上仔细检查,让厨子做。”顾宴清伸手指了一下桌上的蛋糕等小吃。
黑衣人捧着蛋糕等小吃,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顾长乐和顾长风两人又喜笑颜开。两人一左一右地挎着顾宴清的胳膊,笑嘻嘻的。
“手拿开,”顾宴清把顾长乐的手给拨开了,然后轻揉顾长乐的头。
顾长风怒了:“为什么妹妹可以我不可以!”
顾长乐给顾长风做了个鬼脸。
第40章
大堂里闹哄哄的, 大家有的和朋友讨论刚刚的说书,有的拿出话本子再次回味,有的则是吃小吃, 台子上暂时没人, 只有几个小厮在打扫场地。
谁都没看见一个胖子领着好几个人来到了台上。
“大家请安静一下, 听我一言, ”胖子习惯说书了,声音如洪钟,且是珍味酒楼里惯常说书的, 大家也就安静下来了。
“这是换人了继续说吗?”有人猜测。
“这人的声音大些,刚刚那年轻人声音小了些, 后头的都不怎么听得见, 全给挤到前头来了, 头发差点给我挤散, ”有人提意见。
胖子见大家安静下来了,清了清嗓子, “刚刚台上那人说得不错,我等心服口服,这人在说书一道上确实有些天赋。”
胖子笑眯眯的夸赞人, 配着胖胖的脸, 一只手抚着大肚子, 倒也有一些和蔼可亲:“阿水三年前被周先生收入门下, 我也算是看着他一路过来的。”
姜怀雪在台下看着, 总觉得这胖子要挑事儿, 叫人搬了一张椅子, 连带拿了一盘瓜果点心, 就坐在台子下看着胖子要说些什么。
姜怀雪刚刚把一块桂花糕吃了一半, 这胖子就显露了原型。
“阿水平日里孝敬师父还算是尽心尽力,可前几日我路过一处青楼,就见阿水搂着一个姑娘骂周先生,还说什么迟早取代周先生的位置,”胖子开始使劲儿泼脏水,脸上适当地做出一派恨铁不成钢的神色,“阿水骂得太难听了,我就不多说了,免得说出来脏了大家的耳朵。阿水表面上对师父恭恭敬敬,背地里在咒他师父死,这简直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可惜周先生勤勤恳恳教了他三年,倾尽一生所学。手艺人教徒弟,一般都会给自己留一手,但周先生却对阿水倾囊相授!三年啊!若是他师父把教导他的时间拿去说书,那得赚多少银子?”
胖子补充道:“他师父只是不善言辞,平日里也严厉了些,阿水却以为周先生不喜他。试问若是不严厉,阿水今日说书能说得满堂喝彩?”
台下的人“哄”地一身便讨论开了。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而且还是在近距离接近八卦中心的时候,参与感很强。
胖子见台下反应不错,也没见周先生反驳,脸上得意之色更显,就接着说。
台下的人听得津津有味。
他们刚刚听书就没尽兴,现在接着听也算是解了心中的急切。
台下,姜怀雪吃完桂花糕,拍拍手上的残渣,立马拦住了想上台把那些人给拉下来的陈老板。
“陈老板,别急,你现在把他拉下来,不就是坐实了你心虚嘛?你上台去就是帮了他。我们先静观其变。”姜怀雪劝道,“陈老板你冷静一点啊!”
陈老板:“啊啊啊!伙计快带人把这个胖子给我拉下来!”
“等等!信我!”姜怀雪又拉住已然按耐不住的阿水,“阿水你冷静一下。”
阿水:“这谁能冷静!”
姜怀雪可拉不住阿水一个大男人,只能叫几个伙计把阿水拉住,送到他兄弟们的身边,让他稳住他兄弟们,顺便喝口茶休息休息。
台子上的胖子见自己居然还没被人给轰下来,有些意外,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原本的计划就是说到一半被酒楼的伙计给轰下来,给自己设置一个博取同情的情节。
可现在他还没被轰下来,那他现在直接下台吗?
也太憋屈了吧。
胖子眼睛转了两下,见周先生没出来阻拦自己,料定这人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也就敞开了编排,使劲往阿水身上泼脏水。
“周先生本来是想把今天登台说《我在京城开酒楼》的机会给阿水,但阿水这小子却因为周先生把他按在台下磨练了三年,心中已有不满,于是就找机会把说《我在京城开酒楼》的机会给抢了过来,各位听了这个不肖之徒的说书,实在是让人痛心!”
“周先生是个对徒弟极其负责的师父,也是个苛求完美的师父,他用了三年尽心尽力培养阿水,结果阿水回报给他的就是这个?”
台下之人议论纷纷,大堂里越发吵闹。
“也是哦,照你这样说,阿水确实不是个东西,大家来听他说书,简直是脏了耳朵,”姜怀雪立马附和,在台下拍了拍手,“这位大哥,多亏你今日揭开了阿水的真面目!十分感谢!”
陈老板目瞪口呆,抬手指向姜怀雪:“你……”
不会解释就别添乱好吧!
阿水的兄弟们面面相觑。
“阿水,这姜怀雪看着不像好人啊。”
“大家别冲动,静观其变,”阿水喝了口茶也冷静下来了,虽然他不知道姜怀雪要做什么,但他相信姜怀雪 ,“先别乱说话。”
姜怀雪对陈老板震惊的面容视而不见,说完话后就在台下椅子上坐着了,手里还拈了一块桂花糕。
看戏怎么能没有零食。
姜怀雪煞有其事道:“还有吗?再给我们说说阿水的真实面目呗。”
胖子看着就连姜怀雪都站在自己这边,更是得意:“阿水他不仅对自己师父不敬,还整天勾结杂七杂八的人,扰乱京城的秩序,就是那些人——”
胖子一指,就指到了台下的阿水和他兄弟们。
阿水和他的兄弟们:“???”
突然被cue,不知所措。
愣了,但是阿水没发话,他们也就没反驳。
“哦哦!原来是这样!”姜怀雪点头,看起来对台上的胖子很是信任,“这些人看着就不像是好人呀!我们要不要报官抓他们?不能让他们再扰乱京城的秩序了!”
说着,姜怀雪真的招来一个人,塞给那人一张纸,让那人报官去了。
胖子对姜怀雪的举动目瞪口呆:“比我还狠!”
阿水和朋友和陈老板也目瞪口呆,只能发出一句“?!!!”
“他……这……”阿水的朋友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纷纷哀怨地看着阿水。
阿水也愣了,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胖子觉得姜怀雪简直是附和他的口味,一双小眼睛都眯了起来。
若是阿水那些朋友们真的在京城里偷鸡摸狗招三惹四,他们今日就真的要去牢里待几天了。
等阿水他们出来,这珍味酒楼还有他们的地界?
姜怀雪支着头看向台上的胖子:“但是还少了一样东西。”
胖子笑得开怀:“什么东西?我都能给你弄来。”
“证明阿水对师父不敬,整天勾结狐朋狗友扰乱京城的证据呀?”姜怀雪支着头笑了,善意提醒,“若是胡乱报官,可是要关押几日哦。”
大晋的这条律法和现代差不多,乱打电话,浪费警力,要受处罚。
“额……”胖子挠挠头,他还真的没什么证据,今天事发突然,他连假证都没时间做,“这……这还要什么证据!我认识阿水的师父周先生,我时常听他说道阿水!”
姜怀雪笑嘻嘻地看着台上的胖子:“周先生什么时候说道阿水的?在哪里说的?可有人证?那天天气热不热?”
姜怀雪心想,若是在现代你起码还得给个截图呢!
胖子本就是张着一张嘴胡乱说,立马就被这几个问题给砸得说不出话来,心里猜测这姜怀雪到底是站在哪边的?频频擦汗。
“半年前,就在珍味酒楼,没有旁人……”
姜怀雪用指甲剥了颗瓜子,“敢问那天点的什么菜?”
“额……”胖子语塞,只觉得这人不愧是写话本子的,当真难缠,什么东西都要追求细节,他就没听过周先生说什么,哪里知道点了什么菜,心中紧张,只能想到最近珍味酒楼中名气大的菜,“王顺的包子,还有赵大壮的驴肉火烧。”
“哎呀,”姜怀雪惊呼出声,“但是半年前,王顺还没来京城阿?敢问你是在哪里买的他的包子?你飞过去的?”
胖子更慌了,事情已有败露的迹象。
“嘻嘻,”姜怀雪朝着嘴里扔了颗豆子,“你连这些细节都记不清楚?你该不是瞎编吧?除非能让周先生出来对峙?若是周先生也说阿水是个白眼狼,那不就有了人证?”
有人附和:“除非你把阿水和他师父叫出来对峙!”
“对对对,阿水呢,刚还看见他在这儿呢。”
“前段时间我家囡囡丢了,还是阿水带着几个小乞丐帮我找到的呢。”
到了这里,阿水和他的朋友们才松了口气,彼此都笑着对视一眼,
可还是忍不住感慨,“姜先生这玩地可真悬啊……”
“这……”
胖子噎住了,他没想到他的计划又受挫了。
他料想的是,他是在珍味酒楼中积年累月说书的,比阿水出名很多,而阿水不过一籍籍无名之人,他说的话比阿水重量多多了,而且阿水在他的话语刺激之下一定失态,会平白惹人厌恶。
可是现在姜怀雪来了,一开始还帮着他,后来却拐了个弯,而且在话语刺激下失态的是他。
他的话本子现在风靡京城底层人民,虽然他不想承认,但姜怀雪的名气真的比他大,而且阿水也不见了,他还没证据,“额……我……”
事态瞬间翻转,胖子站在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咬死一句。
“我和他师父是朋友,他师父经常跟我说阿水早就有异心了!”
到了这种地步,胖子也知道姜怀雪是帮着阿水那边的,黑着脸讥讽姜怀雪一句:“而且你那话本子,也就在底层人之间火热,那些达官显贵可看不上你的话本子。”
在座的也有底层人民,胖子这番话,好像是骂人,当即有人脸色就变了。
“这个人好讨厌!”雅间内,顾长乐狠狠吃了口蛋糕,“我是公主,也看话本子啊,真想出去让他见见世面!”
但终究没出去。
顾宴清此时终于从书本中抬起头来,不过看了眼坐在台子的姜怀雪,又自顾自的看书了。
大堂内闹哄哄的,陈老板擦擦头上的汗,望着台上的姜怀雪,眼中满是担心。
姜怀雪换了个姿势,只觉得现在的场景有种后世网络骂战的既视感,她把玩着桌上的杯子,友情提醒,“不急,你想好证据,衙门的人马上就来了哦。”
胖子脸色难看,咬牙切齿:“是你报的官!”
姜怀雪满脸无辜:“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什么证据,口说无凭。”
胖子被姜怀雪的不要脸给震住了,半天都说不出来话,现已是骑虎难下。
他看向角落里的周先生,眼里满是恳求。
周先生移开目光,恰好和姜怀雪对上了眼。
姜怀雪笑了一下,然后移开眼。
“谁说当官的没人看姜怀雪的话本子?”周若烟坐不住了,蹭地一声站起来,她今日女扮男装出来玩,中午在珍味酒楼吃午饭,惊喜地听了阿水的说书,谁知后边来了个砸场子的,“我是工部尚书家的二公子,我就喜欢姜先生的话本子。”
周若烟可不像京中小姐,只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在乡下野惯了,来了京城之后就给自己弄了个二少爷的假身份,也时常出来玩,是以酒楼中的人大多都认识他,也没人反驳。
“这……”胖子的脸色千变万化,呐呐道,“那……我……”
他最后挣扎:“那阿水的师父——”
“阿水这孩子不错,绝没有对我不敬,”胖子的话还没说完,周先生就从角落里站了起来,一边说一边朝外走,“技不如人就不要出来乱吠了,学了几天说书,也就学会编排别人。”
周先生说完话,人也走了。
但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阿水是个好孩子,台上那胖子在瞎说呢!
台上的胖子见周先生也不帮着自己,而且还真有官宦人家的少爷喜欢姜怀雪的话本子,脸色涨的通红,又怕待会衙门的人来了把他给抓走,灰溜溜地朝台下走。
人胖,走得急了,身形有些不稳,下台下到一半,左脚踩右脚的时候绊了一跤。
“咕噜咕噜”就从梯子上给滚了下去。
他身后的人见他这样子,有人“噗嗤”一声笑出来,在胖子瞪着眼睛找过来的时候又连忙收起表情。
胖子急急忙忙地爬起来,连身上的灰尘也不拍,直接就跑了。
然而跑到门口又见一群捕快迎面而来。
作者有话说:
胖子见了这群捕快, 心都凉了,趁着捕快才刚刚来也不了解情况,赶紧就跑了。
同时也抽空回头看了姜怀雪一眼。
官是姜怀雪报的, 说不定姜怀雪就要被抓进去关几天呢, 这样想着, 胖子心里好受了些。
赶紧回家, 叫上妻小,收拾包袱离开京城。
他得出去躲几天再回来。
陈老板有些忐忑,胡乱报官确实要被抓, 即使来的是他们认识的刘义山,那也难逃一抓啊。
姜怀雪看刘义山来了, 还站起来招手:“刘大哥, 这里!”
陈老板捂脸叹气, 拉了拉姜怀雪的袖子:“你那么殷勤干什么?”
上次坐牢还没够?
刘义山来到跟前, 大手一挥。
陈老板以为姜怀雪会被抓起来。
但是刘义山和姜怀雪打招呼了,然后那些捕快就各自找位置坐下了。
陈老板:“???”
“他们……?”怎么不抓你?
当然, 陈老板后半句话没问出来。
“我没报官啊,”姜怀雪笑嘻嘻的,“我不过是叫刘大哥过来听话本子罢了……”
“你小子!”陈老板当即明白过来, 倏地笑了。
锣鼓响起, 说书继续。
珍味酒楼的大堂坐得满满当当, 还有不少人站着。
如此, 姜怀雪也算是知道了, 她的话本子不是没人看, 陈老板之前真的是吓她的。
而她, 居然也信了。
说实话, 姜怀雪并不是天赋异禀的作者, 刚刚开始写文时,一个月不过几毛钱,她写了十年的文,也才买了一部影视剧版权。
是以,骤然来到这个陌生的古代,为了生计而仓促之间写出来一本小说,难免会怀疑自己。
毕竟古代和现代不一样,现代人喜欢的,古代人不一定喜欢。
在现代,小说还分男频和女频呢,而其中又细分为好几个小类,就说言情的古代组也分为古代言情、古代穿越和奇幻言情三大类。
而且古人的文笔很好,她长在现代,没那么多机会受到熏陶,她的文笔是绝对比不上古人的。
“现在相信了吧?你的话本子可是紧俏地很,”雅间内,陈老板看着外面热闹,和姜怀雪说起话来,“我这珍味酒楼,就说书的排场还从未这样浩大过,也别搞什么问卷调查了,赶紧收拾收拾,明日去富贵书局继续写话本子……话说你想好下一个美食写什么了吗?”
《我在京城开酒楼》自问世以来,频频出现一些食物,有的他们没见过,有的他们见过,心急主角陈珍馐的事业发展之余,猜测下一次写什么食物,大家也颇为乐道。
“唔……想好啦,”姜怀雪看到蛋糕被人们接受,也就想再写一写现在的人们从未见过的现代食物,“这次想写一写家乡的菜品。”
说道菜品,就想到上次姜怀雪和陈老板洽谈的“卖版权”的事情。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时候,陈老板以一百两的价钱买下了《我在京城开酒楼》的版权。比之前又加了五十两,而且以后姜怀雪家的一日三餐他包了,每日都会差人特意送到姜怀雪家里。
其中的“版权”包括但是不限于:对外宣言书中的主角原型是珍味酒楼陈老板,书中的菜品全都交付与珍味酒楼,不得外传……
所以,以后珍味酒楼和富贵书局就算是真的“兄弟单位”了。
在谈话间,陈老板还说出了以后想把朱雀街都开成自家酒楼的展望,而姜怀雪心理想着“或许可以打造一条美食街”的想法,和陈老板聊了许久。
二人聊完之后,阿水说书也告一段落了。
姜怀雪也该回去了,正和陈老板告别,就见刘义山立马赶了过来。
刘义山道:“姜先生,他说加到二百两。”
虽然两人都未言明说的是什么事,不过心里也都明白说的是那幅画的事情。
“不过,二百两?”姜怀雪疑惑,同时心中也有些打鼓。
她不禁把揣在怀中的画拿出来端详几遍。
现在还没有现代的那种光影之说,这只是一副水墨画。
她是现代人,看过的画多了去了,这副画在她看来也不过是超越了她见过的大部分画。
怎么就值了二百两银子?
好生奇怪。
更不敢卖了。
“这位,请问你这副画卖吗?”姜怀雪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她转身。
只见一年轻人站在她身后,这人样貌平凡,周身气质却是矜贵,而且存在感极强。给人一股这人的貌配不上气质的感觉,还让人下意识地忽视他的样貌,只觉得这人遥不可及。
姜怀雪一时没有言语。
这人见姜怀雪既无拒绝也无同意,便继续道:“我见这画十分有趣,在青州却是从未见到过,一个时辰过后我就要和爹娘回青州的铺子,只怕此生再也不会到京城,敢问这位郎君,你这画可是卖也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