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手遮天女性野心家—— by道_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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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理解!
后世的天幕已经足够强大了,为什么没有把这些地方打下来?
还是说那些地方比天幕更强大?
让强大如天幕只能望地叹谓?心里眼里馋着,却碰都碰不得?
不能吧?
不能吧?
还有比后世天幕更强大的地方?
刘邦皱了皱眉。
“陛下驾到。”
老黄门唱喏。
刘邦回神,扶着 老黄门的手从轿撵跳下来,问前来迎他的人,“皇后在哪?”
“正在殿里等您呢。”
小黄门殷勤回答。
刘邦颔首,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内殿。
殿内围着一群小宫人,正在描画天幕方才展示的地图,一个小宫人描画一角,整体画下来正是那个球形破开之后的巨大地图,而他的好皇后此时正站在一旁,注视着天幕口中的三哥的地方。
“娥姁也喜欢这个地方?”
刘邦大步走过去,“一年三熟,是个好地方!”
——别说娥姁了,他都眼馋到不行,恨不得现在就能打下来。
要是有了一年三熟的粮食作为支撑,未来韩信行军作战再无后顾之忧,如此以来,别说周围的几块地方了,再远的地方他们也能摸一摸。
“的确是个好地方。”
吕雉微眯眼,抬手指着小宫人们画下的横在一年三熟地方的地形,“此地地形与其他地方大不相同。”
“陛下来看,此地是否为高山峻岭?”
刘邦凑过去看了看。
还别说,一个小宫人画一角的确是个好方法,记得快,画得也快,细致程度也不差,就连上面的小字都一一写了下来——喜马拉雅山脉,珠穆朗玛峰,高度8844.43米。
“……”
这是正常人能爬上去的地方吗!!!
“太高了。”
刘邦直摇头,“咱们的人上不去。”
“怪不得那块地方是三哥的,怕是在天幕那个时代都越不过这样的高山。”
但视线再往下看,他看到一条可以绕过去的路——
缅甸泰国和越南,这些地方看上去好走一点嘛!
喜马拉雅高就高吧,他不走那!
“从这儿走。”
刘邦并起两指,指着另一条路线,“走陆路,或者水路。”
“但是走这两路之前,需要把这些地方打下来。”
他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圈,那个大圈里的土地目前全都不是他们的。
南越刚平,而那些地方比南越还要远,可这些地方只要打下来了,一年三熟的风水宝地便在冲他们招手了。
再说了,这些地方以后全是他们的,早打晚不打,晚打早不打,既然早晚都得打,那为啥不现在打!
现在打了,便离一年三熟的地方更近一步。
或许不用等百年,等鲁元或者鲁元的孩子执政时,一年三熟的土地便是他们的领土了!
若大汉能继续强盛,那么百年之后,美洲什么的也不是不能想的嘛!
天幕所处的时代虽然物质条件比他们好,可他们做到了天幕都不曾做到的事情。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刘邦兴奋不已,“娥姁,我觉得我还不算老。”
“虽在匈奴那中了一箭,但养了月余时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在中箭那一刻,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活不长了。
尤其是在听到长安来信时,吕雉背着他立了鲁元为皇太女,他那会儿就险些下去找嬴政项羽他们去诉苦。
可自从回到长安,与吕雉解开心结,政事什么的全部交给吕雉,他安心在宫里养病,吃好喝好睡得好,别说区区箭伤了,哪怕胳膊断了一根都能养得好!
只是年龄到底大了,恢复得没有以前那么快,而之前在战场上受的伤在这个年龄全部讨回来,天气阴冷时浑身都是疼的,要喝很多药才能压下去。
他最讨厌寻医问药,医官们熬好的汤药他懒得喝,没事时喝二两小酒,再听戚夫人唱唱小曲儿,骨子里透出来的疼也就不那么疼了。
但那是生活没追求才会有的做法,匈奴有韩信打,朝政有吕雉一手抓,继承人瞧着绵软懦弱,可骨子里跟他与吕雉一样,同样是个黑心肝的,万事无忧,他当然怎么痛快怎么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那么多的风水宝地摆在那冲他招手,他怎么可能坐得住?
不行,必须打下来!
全是他的!
全是大汉王朝的!
“等过了元宵,我便领兵出征。”
刘邦豪气万千,“趁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再给你们娘俩打点疆土。”
“这样哪怕以后遇到了败家的皇帝,咱们的江山那么大,他败也得败个几十年。”
“万一中间再出一个中兴之主,咱们的大汉王朝还能再续个百十年国祚。”
吕雉不太懂打仗,但她懂另外一件事——经济。
“打仗的钱和粮食从哪来?”
吕雉看了一眼沉浸在美梦中的刘邦,毫不留情戳破他的幻想,“国库里有多少钱粮,陛下不会不知道吧?”
“……”
这可是个好问题,刘邦的美梦顷刻间被浇灭。
但刘邦到底是个开国皇帝,一个善于观察局势的皇帝,他被噎了一瞬后,立刻想到另一条发家致富的道路——
往来经商,互通有无。
只要这条路打通了,便是金银财宝滚滚而来。
刘邦重整雄风,“钱肯定会有的,比如说这里。”
“方才天幕不是说了吗?这些地方有咱们没有的东西,而咱们这边的东西他们那边没有。”
“物以稀为贵,这条路肯定能挣大钱!”
【当然,我们之所以能有如此优越的生活条件,是因为我们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无数先辈们浴血奋战,才有了我们今日的繁荣。】
苍穹之上的场景再次出现转变。
那似乎是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与汉朝的战争不一样,他们穿着打扮不一样,很奇怪,不像是华夏大地的穿着,但箭弩什么的还是华夏大地所熟悉的,他们捻弓拉箭,但箭弩尚未射出,士兵们便一个一个倒在血泊中。
对面的人完全不是华大地的人,他们的头发或红色或黄色,他们手里也不拿箭弩,拿的是一件件黑漆漆的东西,手里稍微一拉或者一按,便有火光从黑圆孔里喷射出来,隔着很远便打在华夏军身上。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完全不对等的战事。
完全的压制,单方面的屠杀。
九州大地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一个声音颤巍巍响起,紧接着,是一声又一声的畏惧,完全不复刚才看到玉米红薯土豆的欣喜若狂——
“他们,他们是什么人?”
“是鬼吗?”
“我们完全打不过他们。”
“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
“武器差距太大了,这场战争还没打便已经结束了。”
“怪不得天幕时代明明那么生活那么好,却不能将那些土地打下来。”
“有这样一群人的存在,别人不来打咱们就已经够好了,咱们哪来的本钱去打别人?”
“差距太大了。”
“完全没得打。”
英布愣在当场。
“阿父?阿父?”
英玉一叠声唤道。
“哦。”
英布终于回神,“对面人的武器这么厉害,打个屁!”
英玉抿了下唇,“没有一点希望吗?”
“若换成我,或许有希望。”
英布抬手指天幕,“但这场战事的指挥者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对面人的武器这么厉害,跟他们打什么正面会战?”
“迂回包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都是办法。”
“但这个人完全不知变通,竟拿将士们的性命去白白送死!”
“天幕时代的将军这么弱?”
“白瞎了这么好的物质条件!”
“这,这是又一个‘铁血强送’啊!”
彭越恨铁不成钢,“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指挥者简直蠢笨如猪!”
“天幕时代的将军是怎么选拔的?”
“怎么会让这种完全不会打仗的人来指挥?”
刘邦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原来这就是天幕时代的战争?”
——白白给对方送人头!
“对面人的武器太厉害了。”
吕雉看着刘邦刚刚圈着的地图,无比痛心,“很难打。”
“难打是难打,但不是没得打。”
刘邦连连摇头,“是指挥者不懂打。”
“对面武器厉害,便不能正面迎战。”
“纵然正面迎战,也不该列队等他们。”
“对面人的武器这么厉害,还讲究什么战场规矩?”
“骑兵呢?盾牌呢?就这么傻站着白白让对面的人来打自己?”
刘邦痛心疾首——
“一群蠢货!”
韩信眯了眯眼。
“这种情况是不是完全打不赢?”
鲁元蹙眉问道。
“能打。”
韩信轻嗤,“但不是这种打法。”
“领军之人不懂兵,才会一败涂地。”
“不过对面的人似乎也不知兵法。”
韩信微挑眉,“能胜得这般快,全靠武器优势,一旦武器的优势发挥不出来,他们便只能任人屠宰。”
“手中无茧,不习刀剑。”
“一旦陷入焦灼拼杀,则必死无疑。”
但韩信更为疑惑的是另外一件事——
天幕所处的时代在几千年后的后世,物质已这般优越,远超他们所在的时代,为何打仗却如儿戏?完全没有军阵变化的精妙?
唯一能比现在有优势的,也仅仅是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敌军里手里拿的武器。
但这种武器只能远战,一旦陷入近战,则完全发挥不出武器的优势。
——所以这么浅显的道理后世的天幕竟完全察觉不出来?
任由敌军来扫射自己的士卒?
韩信不理解。
况天幕的时代生活如此优越,只要能挡住敌军的第一波进攻,以其疆土之辽阔,大可以地形之优势择一方作为阵地,另一方夜以继日研究敌军的武器。
华夏大地人才何其多?必能将这些武器研究出来,一旦武器差距不大,打这些鬼子似的敌军还不是信手拈来?
【八国联军入侵中华,中日甲午战争,七七卢沟桥事变,南京大屠杀。】
欢快的天幕女声变得低沉,苍穹之上的战事再度发生改变。
可不管怎么变,华夏军永远是战败的那一个,甚至到最后一个视频,则变成一场毫无反击之力的被屠杀。
华夏大地再度陷入安静。
压抑,窒息,愤怒,不甘。
各种情绪在蔓延,而思绪,也在蔓延——
后世的天幕时代如此繁荣,可为什么在战事上一败涂地!
【落后就要挨打,腐败的清王庭已给历史交出它的答卷。】
【纵观华夏历史,我们有虽远必诛的强汉,有万国来朝的盛唐,我们鼎立在世界之巅,享受天朝上国的无上荣光。】
【可我们也有五胡乱华的惨剧,有靖康之耻的羞辱,更有近百年历史的屈辱史,被人狠狠践踏在泥里。】
【可尽管如此,我们的华夏民族依旧会再一次站起来,再一次走进世界之林,以我们自己的方式出现在列强谈判桌上。】
【但这一次,我们不再是鱼肉,而是刀俎——】
【华夏民族的命,只有华夏民族自己能掌控。】
【别人,没资格。】
天幕景象再次转变。
战争的惨剧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黄皮肤黑眼睛的人走进满是异族的房间,异族们的傲慢轻视不敢再表现在脸上,他们伸出手,看上去很是友好。
【正如无数先烈舍生忘死,手托青天,才有新华国的繁荣昌盛。】
【而远在两千年前的西汉王朝,他们也有一群庇佑着他们的英雄。】
天幕景象又一次发生改变。
这一次,是九州大地所熟悉的汉王朝。
【乱世终将统一,孱弱会走向强盛。】
【而我们的吕雉吕太后,就是在风雨中逆水行舟的舵手。】
【她或许没有我们这个时代吃得好,或许从未见过我们这个时代的高楼大厦与科技卫星。】
【或许终其一生,她不会知道大洋的彼岸有生命在诞生,有她想象不到的沃土丰田。】
【但尽管如此,她依旧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庇佑天下苍生。】
【没有葡萄石榴?】
【我们吃甜瓜就好啦。】
【没有玉米土豆和红薯?】
【我们的粮食也能勉强裹腹。】
【轻徭薄税,休养生息。】
【这个孱弱的大汉,建立在废墟之上的大汉,终有一日会重回巅峰,成为华夏民族永远的象征——】
【千百年后的我们,叫汉人。】
作者有话说:
陷入沉默雉:汉人?
打了鸡血邦:后世子孙不要怕,作为祖宗的老子替你们出这口恶气!
吕雉微微一笑。
她抬头看天幕, 天幕之上在说她的功绩,是她力挽狂澜, 是她只手擎天, 是有了她吕雉, 所以才有后来的虽远必诛的大汉王朝, 才有一个烙印在未来华夏子民身上的字——汉。
虽字字没讲她掌权后的快乐,但却又字字在讲她的快乐。
这种快乐并非物质享受,是吃甜瓜还是吃石榴葡萄, 而是一种直击人心的快乐。
是她改变了历史进程,让汉王朝没有与秦朝一样二世而亡。
是她庇佑了九州黔首, 让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恢复安宁。
也是她, 以女人之身,让吝啬笔墨如太史公都给她单开传记, 与帝王并列。
她的确快乐。
她更快乐的是九州天下都在看这件事,都在颂扬她的功德,她的声望会空前暴涨,乃至于足以支撑她去做那些自己早就想做的事情——
她终于等到了她的时代。
“若想取一年三熟的风水宝地, 则必先取西域。”
吕雉看向刘邦,“西域之行有了钱, 才能支撑军队远征的费用。”
“陛下到底上了年龄,西域之行便让英布他们去吧。”
“不,这一趟我必须亲自去。”
刘邦豪气万千, “君主亲至, 才能显出咱们对西域的重视。”
“英布不行, 他代替不了我。”
吕雉挑了挑眉,“也好。”
“我方才已召了左右丞相并英布他们,算一算时间,他们很快便会到了,陛下大可与他们聊一下行军路线与所需钱粮。”
刘邦颔首,“这个自然。”
西域之地显然对于未来的世界举足轻重,方才花很大的篇幅来讲述西域,不止葡萄与石榴,甚至还有尚未出生的张骞的行军路线,都被小宫人们一字不落记录下来。
刘邦摸着下巴看了一会儿张骞行军路线,觉得这事儿自己一个人搞不定。
不知是不是张骞出生的时代匈奴已不成气候,他的路线有很长一段都是匈奴的领土,如果他也按照张骞的路线走,则必会遇到匈奴。
在以前他与匈奴和亲还能维持表面平和时,走一支商队都有可能会遭遇匈奴的打劫,更别提现在他已与匈奴彻底撕破脸,商队不可能成功穿过匈奴去西域。
“叫韩信一块过来。”
刘邦道。
吕雉眉头微动,“陛下,韩信死而复生的消息乃市井传言,左右丞相与黥布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贸然叫韩信过来,怕是不妥。”
“再者,外人来看,我已诛韩信三族,如此深仇大恨,韩信怎会再次效忠于我们?”
“你既然用他,还会舍得杀他族人?”
刘邦斜了一眼吕雉。
吕雉笑了一下,“若非你的好女儿苦言相劝,我自是要杀的。”
“只是我觉得,韩信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陛下还记得长平之战吗?”
她虽不会打仗,但对这些典故烂熟于心,“赵国以为武安君白起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便换下老将廉颇,任用赵括为大将。①”
刘邦眼皮微抬,瞬间明白吕雉用意,“在得知赵王用赵括,秦王立刻以白起为将,不许人知。”
“而赵括仍以为自己对阵的是王龁,轻急冒进,急于求胜,四十五万大军死伤殆尽。②”
“娥姁想让我学秦王?”
刘邦眼珠微转,笑了起来,“不错,秦王值得一学。”
“韩信是我的武安君白起,那谁是王龁?”
“樊哙?灌婴?还是周勃?”
“此三人皆可。”
吕雉道,“但可再加上一人——”
“梁侯彭越!”
刘邦一拍大腿,打断吕雉的话,“功臣列侯们投降匈奴的人可不少③。彭越在我这降王为侯,受了这么大委屈,哪有不投匈奴之理?”
“陛下明白便好。”
吕雉眸光精光微闪,“布疑兵牵制匈奴主力,陛下便可领另外一支军队直插西域。”
“打仗要花钱,重建要花钱,哪哪都需要钱。”
“陛下,西域挣钱的这条路子,便拜托你了。”
“好说好说。”
刘邦心情大好。
“陛下,左右丞相与淮南侯梁侯他们到了。”
小黄门殷勤回话。
“快宣!”
刘邦望眼欲穿。
是日,周勃领兵,灌婴彭越为辅,二十万大军出兵匈奴。
是日,刘邦英布偷偷领一支队伍从长安出发。
是日,大军一去万里,吕雉迎来自己彻底掌权的时代。
刘邦有八子五女,长子刘肥早在几年前已封齐王,国都临淄,享七十三城供奉,三子刘如意得封赵王,因年龄小又极受刘邦宠爱,尚去国就藩,一直养在宫里。
剩下封王的便只有刘邦最的小儿子刘建,因燕王卢绾逃奔匈奴,便被刘邦立为燕王,待年龄大些便去蓟县就藩。
至于刘邦的其他儿子,年龄小又不怎么受宠,所以一直养在宫里,待大些再封王,这些人好对付得很,捏死他们如捏死一只蚂蚁,需要花心思的是已经就藩的诸侯王,比如刘肥,比如刘邦的其他封王的兄弟们。
但这种事情急不来,若将这些人全杀了,反而会引起朝野的动荡,她需要做的是另外一件事——
割诸侯王之封地以封公主与翁主。
除了鲁元,刘邦还有四个女儿,自从决定要扶持鲁元上位,她便给这些公主们派去了教习的师父,事实证明女人与男人在智商上是没有任何差距的,唯一有差距的是资源与教育。
——她们从未接受过作为继承人的教育,又怎会知道原来自己可以与男人一样去封王庇土?
她将她们全部封王,但却并没有给她们领土,让她们领着自己的诏令去问诸侯王们讨要。
要到了,是她们的能力,要不到,便意味着此棋已废,需要换翁主们来。
而翁主们则更简单了,男女平等是必须执行的新政,天子已将公主立为储君以支持新政,你们呢?
——你们是否也应该将公主立为你们的王位继承人?
好,你们大可说翁主年龄小,担不起一国重托。
既然担不起一国重托,那便退而求次,你们的封地总该分给她们一些,如此才不算辜负朝野上下一致推行的新政。
皇太女掌储君之权,公主与翁主掌王国之权,天下女官掌黔首之权,只有每个位置都有女人的存在,她所建立的制度才不是空中楼阁。
而她们的权力来源于她,来源于皇太女,她们的忠心无需质疑。
“这……”
萧何看了又看吕雉想要下发的诏令,犹豫不决,“娘娘,绛侯领二十万兵出征匈奴,黥布领五万兵远去西域,而今驻守在长安的南北军已不足二十万,万一诸侯王们……”
萧何声音微微一顿,意思再明显不过——
万一他们狗急跳墙,联合起来攻入长安,长安的兵力只怕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萧相还是这般谨慎。”
吕雉端坐主位,“我虽不会打仗,但知上战伐谋,而攻城以攻心为上。”
“若对战匈奴大捷,我大汉军威响彻九州,这些诸侯王还会生出勤王逼宫的念头吗?”
“我太了解他们,一群酒囊饭袋,于国于民毫无任何建树。”
“是因为陛下的关系,他们才得以封王列土,享这无边富贵。”
“打仗?”
“夺权?”
吕雉悠悠一笑,“萧相,你着实太看得起他们。”
“娘娘也太看得起绛侯。”
萧何叹了口气,“绛侯虽勇,可远不及陛下,陛下尚且做不到的事情,绛侯如何做得到?”
“更别提前线传来消息,言彭越不满陛下将他降王为侯,已率领本部兵马投降匈奴。”
“主力部队尚未交锋,便已损失得力大将,此战怕是凶多吉少,未必能有娘娘想象般顺遂。”
“是吗?”
吕雉轻扣案几,“我不信。”
“捷报!”
“大捷!”
宫道处突然传来斥卫的声音。
“贺娘娘大喜。”
审食其双手抱拳,面有喜色。
吕雉扬眉,“同喜。”
萧何大喜。
审食其按剑出内殿,斥卫已跑到台阶下,审食其接过战报,快步拿给到殿内,双手呈给吕雉。
吕雉挑眉看向萧何,“此报当由萧相来拆。”
审食其立即将战报拿给萧何。
萧何呼吸一紧,莫名有些紧张,但更让他紧张的是战报上的内容。
——难道他真的看错了周勃?此人有不弱于兵仙韩信的手段?
这怎么可能!
兵仙只有一个,不知道被皇后娘娘藏到哪里去了,看陛下至今活蹦乱跳的身体状况,估摸着还要再隐姓埋名几年才能重见天日。
至于韩信死而复生的荒唐传说,不过是给日后的韩信重新归来造势罢了,当不得真。
萧何慢慢打开战报。
然而在看到战报上的字迹时,他眼皮狠狠一跳。
——这不是韩信的笔迹吗!
他迅速打开战报,醍醐灌顶——
没有周勃领兵,彭越做辅,更没有彭越叛逃,夹击汉军,有的是大汉王朝的长平之战,有的是内外夹击彻底消灭匈奴主力,让这个骚扰华夏边境的蛮夷永远消失在历史长河!
“娘、娘娘。”
遇事波澜不惊如萧何第一次这般失控,“大喜啊娘娘!”
“武帝时期才能做到的事情,竟然在娘娘执政期间便能做到!”
“百年之后,娘娘绝不会以开国皇后的名头流传后世,而是——”
“足以与陛下并驾齐驱的存在!”
吕雉懒懒挑眉,“既如此,萧相还觉得我割诸侯之地以封公主翁主的新政推行不了吗?”
“推得了!”
萧何重重点头,“有此番功绩,莫说只是割诸侯之地以封公主翁主,纵然——”
萧何声音戛然而止。
——他清楚看到吕雉眼底的疯狂与野心。
她要的从来不是一个一闪即逝的女帝制度。
她要的是将女帝制度凿进大汉律令,甚至刻进华夏大地血液里。
——她要这个制度再无推翻的可能!
吕雉轻嗤一笑,“萧相果然是聪明人,一下子便猜到了我的野心。”
“所有刘姓男人,都得死。”
“包括我的盈儿。”
萧何瞳孔骤然收缩,手里的捷报飘落在地。
审食其眼观鼻,鼻观心,上前半步,将捷报捡了起来,重新塞到萧何手里。
——对于萧何的震惊到无以复加,他显然过于平静,甚至还有一种本该如此的理所应当。
“萧相,娘娘说,所有刘姓男人都得死。”
审食其按剑而立,看着萧何眼睛。
萧何肩膀微微一抖,回神了,“娘娘,您,您何至于此!”
“何必徒留万事骂名!”
“万世骂名?”
“不,后人会感谢我。”
“她们感谢我给她们开创了一个空前强大的王朝,一个前所未有的制度。”
“而那些我所杀之人,只会是帝王手段,不得已为之。”
吕雉抬头看天幕,“萧相还记得吗?”
“文帝杀子,景帝杀子,武帝更是杀子,血流成河,而未来的盛唐,也有杀兄屠弟的帝王,有一日杀三子的君主。”
“但后世对他们的评价,却是有为之君,一代雄主。”
“当男女彻底平等,当评价帝王不再以男女来论。”
“当野心不再是男人的专属,当女人不再因性别被埋没被污蔑,甚至被妖魔化。”
她缓缓回身,静静看苦劝她的萧何,“那么我的评价,当与他们一样——”
“千古一帝,白璧微瑕。”
【好啦,言归正传,我们来聊一下吕后的快乐。】
【根据史书的记载来看呢,吕后并不是一个注重享受的人,执政期间基本上没有什么奢靡记录。】
【而男宠面首什么的,也远远不及后世的阿武,甚至她的男宠并不是以美色、以取悦人而著名,而是以曾与她患难与共流传后世。】
英布看了一眼刘邦。
刘邦支着一条腿,吊儿郎当坐着,眼睛看着天幕,手上也没歇着,抬手往嘴里喂了一口葡萄酒,端的是一边喝一边看。
——仿佛天幕讲的不是他婆娘给他戴绿帽子的事情,而是别人家的奇闻轶事,得就着小酒吃着小菜才算与天幕相得益彰。
英布肃然起敬。
陛下到底是陛下!
——这境界,他再活两辈子也到不了!
然而他看不到的是,刘邦紧紧捏着酒盏,指腹微微泛着白。
——那是他的发妻,他怎么可能不在意?
【审食其。】
天幕之上出现一张脸,稚气未脱,满脸笑意,“夫人,我来帮你。”
“夫人,汉王不会不要你的。”
镜头一转,阴暗破旧的牢狱里,已长大成人的男人一脸坚毅,“纵然汉王不要你,我也会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