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大杂院的娇软美人—— by清汀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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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柔继续吃饭,不太在意他们的反应,“我是年初结婚的,目前怀孕三个多月了。”
“那台里知道吗?”
“知道的。”
这让陈瑶更加佩服她了,怀孕也能被台里选上,这得多优秀啊~
怕姜柔害羞,接下来的话题没再聊怀孕的事,而是提起了广播电台的福利待遇。
像编制内的播音员,算上福利每月工资在五十元左右,临时工是十五元钱,差距还挺大的。
姜柔一边吃饭一边想,养孩子挺费钱的,自己要努力转正才行。
此时,在运输队。
沈城东坐在一辆货车上,手里翻着初中课本,看得极为认真。
司机老刘笑着怼了怼他,调侃道:“你咋还看上这玩意儿了?有那功夫还不如找个地方睡一觉呢。”
沈城东抬起头,眼底闪过柔光,“我媳妇让看的,不看不行。”
全运输队都知道姜柔长得像天仙一样漂亮,无不羡慕他的好福气。
老刘听了酸得直倒牙,“瞧你那德行,好像就你有媳妇似的。”
想到还有正事要谈,他收起调侃一脸严肃道:“对了,过两天咱们要去趟粤省,这一去估计要俩月才能回来,你家里没问题吧?”
跑长途会比平常挣得多,沈城东想多挣点钱养家糊口,于是沉默一瞬后回答道:“我跟家里提过了,没问题,能去。”
就在两天前,他的确跟姜柔说过了,本以为媳妇会哭哭啼啼不让去,结果只换来一句“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反倒是他不放心家里的一切,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出这趟远门。
晚上吃饭的时候,沈城东跟全家人说出自己将要去粤省的事。
陈爱荷让他放心去,由她来负责照顾姜柔。
姜德山听了,一锤定音道:“她一个孕妇独自在家太危险,城东跑车也不能安心,这样吧,小柔搬回来住,等城东跑车回来再搬走。这样大家都能放心了。”
陈爱荷和沈城东都同意,只有姜柔不太愿意,因为她爸睡觉打呼噜,但她没好意思说,也只能乖乖答应。
沈城东离开的那天,姜柔想去送他,却被他阻止了。
清晨的光微亮,他送给她一个缠绵的吻,便拎着行李出发了。
姜柔红着脸,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再一次空唠唠的。
等天色大亮了,姜德山过来帮她拿行李,还不忘叮嘱她把门锁好,以防家里进贼。
家里最值钱的就是那两个首饰盒。姜柔把它们换个地方藏起来,十分隐蔽,轻易不会被人找到。
今天是星期天,大杂院的孩子们都在外面玩耍。怕这些孩子太冒失,姜德山护着她,回了家。
师岚见他们回来了,忙帮着拿行李。
姜柔环顾四周问:“嫂子,晓文呢?她说想要我们台播音员的亲笔签名,我给她带来了。”
师岚一脸茫然,这才发现自己女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她可能在外面玩,我去找找。”
说完,便快步走出屋。
陈爱荷刚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叹气,“自从你哥死后,你嫂子就跟丢了魂似的,平时也不爱出去,总躲在屋子里,都过去十年了,也该换个活法了。”
师岚现在没工作,生活开销全靠烈士津贴,虽然能解决温饱没问题,但总在家呆着,人都呆废了。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哭嚷声,由远及近。
姜柔闻声转过头,只见平时乖巧的姜晓文哭得特别凶,眼泪像不要钱一样往下掉。
陈爱荷见状,赶紧过去哄,“这是咋的了?谁欺负你了?快跟奶说,我给你报仇!”
姜晓文指着师岚,哭得更伤心了,“她打我。”
见她还敢告状,师岚气得不轻,“你平白无故推唐真,我不打你打谁?”
“我没推她,是她故意摔倒的。”姜晓文鼻涕一把泪一把,哭得直打嗝。
听到唐真的名字,姜柔微微蹙眉,那丫头心眼多,还很刁蛮,不可能让姜晓文占到便宜。
“她摔倒的时候,旁边有人看见吗?”
“有,好几个人都看见了,但是他们向着唐真说话,全都撒谎。”
师岚见她越说越离谱,气得又要抬手打她,却被陈爱荷眼疾手快拦住了。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别总动手?”
“妈,她在撒谎,那些孩子都说是她推的。”
见母亲根本不相信她,姜晓文扑进陈爱荷的怀里,心都快碎了。
陈爱荷心疼得不行,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我带你找他们去!这帮小兔崽子,敢欺负我孙女就是不行!”
师岚觉得这是在溺爱孩子想阻止,姜柔却说道:“嫂子,也许你错的,这事让妈来解决吧,如果最后真是你错了,希望你能跟晓文道歉。”
师岚动了动唇,最后和姜柔一起追了出去。
此时,在大杂院门口。
陈爱荷双手叉腰,瞪向唐真质问道:“你说我孙女推你,她是怎么推的?你哪摔破了?”
面对这气势,唐真吓得缩了缩脖子,“她用双手推的,我摔到屁股了。”
“你撒谎!我没有!”姜晓文怒气冲冲地瞪向她,像一只暴走的小狮子。
面对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姜晓文,唐真脸露轻蔑,“就是你推的,其他人都看见了。”
由于动静闹得太大,很多邻居都过来围观,刘美凤也从大杂院里跑出来,瞪大眼珠儿看着陈爱荷,像只斗鸡。
唐心跟在她后面,没看姜柔一眼。像个旁观者,面无表情。
仗着家里人多,刘美凤大声嚷嚷道:“陈爱荷,你害不害臊?孩子之间的事你瞎掺和啥?你敢欺负我闺女,我今天跟你没完!”
看见刘美凤,陈爱荷气焰更盛,“那就没完呗,我怕你?”
一时之间,气氛剑拔弩张。
有邻居开始劝,“孩子闹矛盾,让他们自己解决就行,你俩消消气,千万别动手。”
这时,姜柔从人群中走出来,语气比较平和,“你们先别吵了,不如问问孩子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完,她面向唐真身后的那几个小孩,轻声问:“唐真是姜晓文推倒的吗?”
大家你瞅我我瞅你,谁都没说话。
陈爱荷见状,气得不行,“我可告诉你们,撒谎的孩子被狼吃,晚上睡觉都尿炕!如果再敢欺负姜晓文,我就让姜柔拿广播把你们干的坏事全都播出去!让全国人民都知道!”
也许是最后一句话比较有力度,胆子最小的李胖丫被吓得立马哭了,“陈奶奶我错了,姜晓文没推唐真,是她自己被石头绊倒的!”
唐真没想到她会叛变,惊慌的同时怒斥对方,“李胖丫你说谎!”
“我没有!”李胖丫拽了拽身旁的二狗子,希望其他人也能帮自己作证。
这一刻,她才深刻体会到姜晓文那种孤立无援的感受。
全院人都知道姜柔在广播电台工作,怕她真把坏事传出去,二狗子没敢再撒谎,“是唐真让我们这么干的,她很烦姜晓文,说要天天欺负她,直到她搬出这个大杂院。”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唐真小小岁数也太坏了!”
“是啊,我家孩子不能再跟她玩了,要不都被她带坏了。”
“真看不出来,平时蔫了吧唧,竟然这么恶毒。”
“估计以后唐策很难找对象,谁愿意摊上这种小姑子啊。”
“幸亏我没把侄女介绍给唐策。”
听着周围的闲言碎语,刘美凤涨红着脸在唐真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
“你真这么说的?”
唐真眼神闪躲,根本不敢面对将要暴怒的母亲,“妈,我没那么说,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这话相当于承认所有,刘美凤抡起胳膊给了她一巴掌,大声骂道:“咱家的脸都快被你丢光了!我怎么有你这种闺女?当初生下你的时候还不如掐死!”
这一巴掌不轻,唐真的半边脸瞬间肿了,刘美凤拽起她的胳膊想回家继续教训,却被陈爱荷给拦住了,“她还没给我孙女道歉呢,不能走。”
怕这些家丑闹大了会影响儿子娶媳妇,刘美凤用力推了唐真一把,“快说对不起!”
唐真吓得哆哆嗦嗦,不情愿地道歉。等她倒歉后,陈爱荷这才放他们走。
唐心看了一眼姜柔,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接下来,是唐真身后那几个小孩,也都纷纷道歉,保证自己从今以后再也不欺负姜晓文了。
等解决完这件事回到家,陈爱荷肃起脸质问师岚,“你为啥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你亲闺女?这件事你回去好好想想,别整天浑浑噩噩的。如果老大泉下有知,看到你这样,哪能放心去投胎?”
师岚羞愧地低下头,对姜晓文说了对不起。小女孩终于破涕而笑,没再怪妈妈。
姜柔在旁边看着这一切,脑子里闪过曾经被姜秋雨欺负的画面。
如果那时候自己选择跟母亲说出被姐姐欺负的实情,母亲应该也会相信自己的。
可惜,她当年顾念亲情又很傻,只以为是自己太小所以姐姐才不愿意跟自己玩。如果再长大一点儿,姐姐会和自己亲近的。
结果,这一等就是十多年。
如今再看,姜秋雨根本不值得自己对她好。
接下来的日子,姜柔都过得十分充实,也学到很多知识,这些都是在机器厂食堂学不到的。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会无比想念沈城东,猜他在干嘛,又到了哪座城市。
陈爱荷每天忙着给未出生的孩子做小衣服,师岚也会经常帮忙。
为了能做百家被,两人要遍整条胡同,好不容易凑够碎布。
姜德山则每天下班就敲敲打打,想给两个孩子做小床。不过他手艺不精,最后还得找木匠帮忙。
气得陈爱荷把他骂了一顿,说他浪费木料,早知道就不该上手做。
因为这个,姜德山很委屈,他想送件亲手做的东西,咋那么难?
想着自己是八级钳工不能这么丢人,他又开始偷偷做新的东西。
姜柔感到无奈又好笑,轻抚肚子告诉宝贝们,他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有太多人疼爱他们了!
周一这天,姜柔照常来到广播电台上班,陈瑶正在拖地,就连平时爱装大少爷的冯钢,也拿起一块抹布在擦桌子。
那认真的态度,一反常态。
姜柔感到纳闷,走过去问陈瑶:“冯钢怎么了?这么勤奋呢?”
陈瑶往她手里塞了一块抹布,小声说道:“方才接到临时通知,上头有人来检查,各部门都忙着搞卫生呢,估计快到了。”
见她一脸紧张,姜柔也跟着紧张起来,“还有哪儿的卫生没弄呢?我去收拾。”
陈瑶指了指隔壁会议室,“你去那里擦桌子就行,扫地拖地的活儿我和冯钢来做。”
姜柔点点头,赶紧去了隔壁。
这是一间小型会议室,能容纳二十多人,平时也是他们三个轮流打扫。
她先是把抹布沾湿拧干,然后挪开椅子擦桌上的灰尘。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对话声,把她吓了一跳。
“你是说,明年广播学院就能恢复招生了?!”
“嘘,你小点儿声!文件刚下来,别人还不知道这消息呢,万一中间出岔子,这属于造谣。”
“不好意思,是我太激动了。你也知道我盼着这一天,盼了多久~”
他的声音中带着哽咽,姜柔听得很动容,虽然她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随着外面的声音渐行渐远,她才松了口气。毕竟刚刚无意间听到别人的秘密,万一被撞见可就惨了。
等把会议室打扫完,沈佳华让所有人到一楼集合,去迎接上级领导。
像姜柔这种新人必定站在最后一排鼓掌。陈瑶趁领导没来,向她讲述刚打探来的小道消息,“今天来的都是特别大的领导,好像还有电视台台长作陪呢。欸,你家有电视吗?我挺好奇在电视台上班每天都干嘛?”
姜柔摇摇头,她没看过电视机,更不知道电视台的工作流程?
很快,上级领导在众人的热烈欢迎下走进主楼,拾梯而上,直到身影消失在大家面前,姜柔他们才解散。
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姜柔不禁想起刚刚在会议室听到的那些话。
广播学院……
如果明年招生,她要不要试一试?
不过,书中不是说要七七年才能恢复高考吗?难道读广播学院不需要等那么久?
作者有话说:
本章50个红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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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
就在姜柔神游太虚的时候, 有同事忽然走进来,提醒大家,“领导们来了, 各位先把手里的工作放一放。”
再一次,领导队伍浩浩荡荡而来,又浩浩荡荡而去。队伍之中有人注意到姜柔出众的外在形象,眼底划过惊艳。
电视台台长:“齐同志,那是你们台新招的播音员?”
齐冬梅:“对, 他们刚来不久, 还在培训期。”
电视台台长点了点头,没再问别的。
直到领导团视察结束,所有人才长舒一口气。姜柔最近在和师父学习配音,沈佳华对她的表现十分满意,但高冷的性格说不出夸赞的话,于是又给姜柔分配不少任务, 希望她能快速成长起来。
这种做法看在其他人眼中有点苛刻。陈瑶有些看不下去,趁休息时间,对姜柔小声吐槽:“你师父太严厉了, 明知你怀孕,还让你做那么多事。”
姜柔下意识抚上小腹, 如今这里已小小凸起。“其实我不太想让别人把我当成孕妇对待, 那样我会很不自在,反而像我师父那样多分些工作,我挺高兴的。”
“……”陈瑶不可思议地看她, 仿佛在说:这对师徒好像都很与众不同。
自从沈城东去了粤省后, 接送姜柔下班的人换成了姜德山, 老父亲每天等在楼门外, 这让姜柔很不好意思。
她也提过自己坐公交车上班,但遭到所有人反对。
伴着夕阳的余晖,姜柔坐在自行车后座问:“爸,咱家那些亲戚最近找过你吗?”
姜德山一愣,没明白啥意思,“咋了?他们找我干啥?”
见他是这种反应,姜柔倒是挺惊讶,心想这姜秋雨挺能沉住气。
“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
结果两天后的星期天,姜家迎来了许久未见的亲戚们。
有姜德山的堂叔,表舅爷和两个姑姑,另外姜文芳带着两个儿子也来凑热闹。
她大儿子叫钱国多,十七岁的年纪,目前在纺织厂当临时工,长相属于俊美型,不似姜家人那种粗犷。
在姜家,姜柔的美貌排第一,那他的美貌就能排第二。
不过这小子像只开屏的孔雀,性格浪得不行,进了纺织厂后,一口一个姐,混得如鱼得水。
看见姜柔,他那张俊脸笑成了一朵花,“姐,挺长时间没看见你,你好像更漂亮了。”
姜柔以前性格内向,每次钱国多这么逗她,她几乎下一秒就躲了。不过她现在长大了,内心强大,没再害羞。
“你好像也比以前高了一点。”
钱国多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很意外她这次没跑。“姐,我听说你在广播电台工作,有没有合适的姑娘给我介绍一个呗,你看我这年龄也不小了。”
“……”姜柔瞅瞅他,快被气笑了,“你才十七岁,就想着娶媳妇是不是有点早?你还是先好好工作吧。”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家里那些长辈已经落座。辈分最大的二舅爷先开口道:“我们今天来,是想问问,秋雨那孩子都跟你们道歉了,咋还不跟她走动呢?难道真要一刀两断?德山你这样对得起你哥吗?”
听他提起大哥,姜德山低下头没吭声。陈爱荷怕他又心软,接话道:“我相信文芳已经告诉你们了,我们和姜秋雨之间的矛盾,就这,你们还要替她说话?”
想到姜秋雨拎着糕点盒来哭诉的样子,二舅爷轻叹:“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年龄又小,人嘛~难免会犯错。”
陈爱荷撇撇嘴,心想:刀不割在自己身上,当然不知道疼。
姜德山怕妻子女儿又要跟自己生分,立马沉声道:“这是我的家事,希望各位还是别管了。如果不插手,一会儿我去买二斤肉,咱们坐在一起喝两盅,如果非要插手,那你们现在就走吧。”
“你!”二舅爷气得站起身,怒目圆睁道:“你就是个白眼狼!当初你大哥就不该养活你!”
姜德山只是抬眼瞅了瞅,没跟他生气,“您都说了,我是我大哥养活大的,当年也没见您给我口饭吃。我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才叫您一声二舅爷,如果你非要把脸面撕下来,我不认您这个亲戚也不是不行。”
他这席话一出,所有人都很震惊。
毕竟姜德山这人很重亲情,逢年过节都会买礼物往各家各户送。谁能想到只是帮姜秋雨说两句话而已,就把他给惹毛了?
在这么多小辈面前,二舅爷挂不住面子,起身就走。怕他出事,两个姑姑也都追了出去。
堂屋里只剩下堂叔还没走,他刚要开口劝两句,就被姜文芳怼了怼胳膊,“爸,我二哥说一会儿跟你喝两盅,不该说的话别说。”
堂叔欲言又止,最终把话都咽了回去。毕竟姜秋雨给的那盒糕点可没有肉香。
另一边,胖小子钱国富拉着姜柔的手,来到里屋偷偷告诉她,“那天我听姜秋雨好像说十月一日要回来,你千万离她远点儿,我忒烦她。”
看着眼前的小胖子,姜柔摸了摸他的头,随即掏出好几颗大白兔奶糖,“给,以后没糖吃跟姐说,糖管够。你知不知道她回来干嘛?”
“不知道,她没说。”
钱国富笑眯眯地接过糖,又告诉她另外一个消息,“不过,姜秋雨嫁的那个男人搬去学校住了,她也追了过去,好像死活不肯离婚,害~那男的真倒霉。”
姜柔被他逗笑,“你连这都知道?都哪来的消息?”
“她为了跟你们重归于好,三天两头往我家跑,我能不知道吗?每次来都空手,连块糖都不给我。”
“她要是给你糖,你是不是会叛变?”
姜柔故意逗他,却把他吓得够呛,忙摆手,“才不会呢,我跟你关系最好!就算她给我一百块糖,我也不会叛变!”
到了晚饭时间,陈爱荷像以往那样盛了碗菜,让姜德山给孟家端过去。
姜文芳听到“孟家”二字,立马冲过来抢走那碗菜,“我去送吧,别麻烦我哥了。”
陈爱荷嘴角抽了抽,只能随了她的意。
没过一会儿,姜文芳敲响孟家房门,在等待的过程中还不忘把上衣抻了抻。
“吱呀”一声开门。
看到高大魁梧的孟书阁,她媚眼如丝,掐着嗓音说道:“孟大哥,这是我嫂子让我端来的。你在家干嘛呢?”
孟书阁当鳏夫二十年一直没接触过女人,这勾搭搭的眼神和娇滴滴的声音,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于是忙去接碗,对方却死握着不松手。
“……”孟书阁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说:“那个,妹子谢谢你。你把碗给我吧。”
好不容易有独处的机会,姜文芳不打算这么放弃,“孟大哥,你家有水吗?我有点渴。”
孟书阁不懂其含义,便把她让进了屋。趁他倒水的功夫,姜文芳把菜碗放到桌上,然后开始打量周遭。
干净整洁,屋子也宽敞,住起来一定舒服。
孟书阁不太习惯跟女人独处,他倒好水端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家里没茶叶了,只能让你喝白开水。”
一听他家平时都喝茶叶水,姜文芳对他更满意了,恨不得明天就嫁过来。
在他递过茶缸的时候,她装作不经意间摸上他的手背,一丝电流划过,吓得孟书阁连忙松开手,刚毅的脸变得通红。
姜文芳心里一乐,假装没看到他的反应,低头喝水。
“谢谢孟大哥,喝完水我就走。”
见她这么说了,孟书阁也不好意思赶人,想着孤男寡女呆在一屋终究不好,他掏出一根香烟,躲到屋外抽烟去了。
“……”姜文芳本以为经过刚刚那么撩拨,这事能成,没想到他竟然跑了,气得撂下茶缸,骂他一句假正经。
等她从孟家出来时,孟书阁已经在外面抽掉两根烟了,见她终于走了,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看见姜文芳回来,姜德山忍不住皱眉,“你咋去那么久?你那想法,我听你嫂子说了。孟书阁是个老实人,我劝你死了那条心。”
“要不你给我介绍个八级钳工,我就不惦记他了。”姜文芳也不是非他不行,就是像趁还有点姿色赶紧找个下家,省着以后给儿女添麻烦。
“我上哪儿给你找八级钳工?我认识那些人没一个符合你要求的。”
“你看吧,还是孟书阁最好,我的事你别管。”
说完,她扭着腰吃饭去了。
这些话没背人说,姜柔听了叹为观止,再瞅两个弟弟好像已经习以为常,该吃吃该喝喝,根本不往心里搁。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姜柔的新人培训期结束了。在她能独当一面之前,沈佳华依然带着她。
除此之外,姜柔还去图书馆找了很多专业书,高中课本也看得认真。打算如果明年广播学院真的招生,就试一试。
反正考不上,也没什么损失。
这天刚上班,就见沈佳华沉着脸走来,姜柔心怀忐忑迎上去,最怕是自己犯了错误而不自知。
“师父,您找我有事?”
“你跟我过来一下。”
说着,沈佳华领她走向播音室,周身气压极低,姜柔不敢不去,跟在后面疾步快走。
播音室还有两名工作人员,他们见沈佳华来了,便问:“现在可以录了吗?领导等着要,你们最好抓紧时间。”
沈佳华从桌上拿起一份稿子,一脸严肃地递给姜柔,“小李因为个人原因声带受损,暂时不能上班,这是之前给她安排的工作,你试试吧。”
姜柔一怔,随即接过稿子,只见标题写着《喇叭花》三个大字,下面是播音员要录制的文字。
《喇叭花》是一档学龄前少儿节目,很受小朋友们的欢迎。
需要她录制的文字只有两句话。姜柔看着那些话,心脏不自觉得“怦怦怦”狂跳。
好不容易得来一次机会,她当然不会退缩。
“嗯,我现在准备。”
见她泰然自若,沈佳华的眼底闪过欣赏。
播音室里,录音机器轻轻转动着。
姜柔拿起稿件,对着话筒朗读。想到这是一档儿童节目,她的语境明快清晰,流畅自然,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亲切感。
简单的两句话,在她口中读出来极为出彩。就连另外两名工作人员,都投来赞赏的目光。
只一遍,就过了,没浪费磁带。
录制结束后,姜柔心中久久无法平静,这和之前在机器厂广播室播报消息是两种感觉。
在这里,能让她热血澎湃。
“不错,表现得很好,以后继续努力。”
沈佳华难得夸人,姜柔有点受宠若惊,“谢谢师父。”
“不用谢,这是你勤奋努力的成果。”
很快,姜柔录制《喇叭花》并一条过的消息,在新闻组不胫而走。
吃午饭时,陈瑶对她佩服不已,“你太厉害了!培训刚结束就能参与录制节目,你师父对你真好!”
冯钢在一旁听着,也很羡慕,他不禁懊恼自己碰不到这种好机会。但转念一想,他的理想是新闻播报而不是录制儿童节目,那点懊恼很快就随风散了。
“恭喜你。”
面对他的善意,姜柔回以微笑,“谢谢。”
晚上回到家,她憋不住,把这件事告诉给家里人。姜晓文对她露出崇拜的目光,追问道:“姑,你录的《喇叭花》要哪天才能听到啊?我要一直守在收音机前!”
陈爱荷和师岚也是眼含期待,希望她能说个确切的时间。
可惜姜柔也不知道,她没敢问。
姜德山支棱着耳朵听了半天,不禁有些失望。
接下来的日子,陈爱荷把家里的收音机擦拭得锃亮,每到下午四点就会打开收音机,准时收听《喇叭花》这档节目。
姜柔曾告诉过她节目当中的两句话是什么。半个小时的儿童节目她听得极为认真,很怕错过。
机械厂下班时间是五点半,这段时间,只要到了下午,姜德山总是频看手表,好不容易熬到三点半,他会迫不及待地去收发室蹭广播听。
门卫师傅见他来了,笑着问:“今天又要听《喇叭花》呗?你闺女真厉害,都上广播了。”
姜德山腼腆地笑了笑,心中有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此时,在遥远的粤省。
沈城东穿着一件短袖衬衫,坐在招待所的前厅,也在蹭收音机。
前几天他收到姜柔发来的电报,上面写着[听喇叭花。],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但他每天都听得认真。
司机老刘见他雷打不动天天来听广播,便笑嘻嘻地凑过去问:“你跟哥说说,你每天蹲这儿听啥呢?”
沈城东抬眸看他一眼,随即注意力又回到广播节目上,“我媳妇让听的,你先别说话。”
老刘撇撇嘴,坐在他旁边也跟着听,没吱声。
这时,收音机里传来一句温暖活泼的旁白,沈城东听到后立马挺直脊背,神情变得无比专注。
话语转瞬即逝,但他仍然能听出那是媳妇的声音。
软软的,和别人不同。
见他反应这么大,老刘好奇地问:“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