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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他百媚千娇—— by美人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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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拉着谢长临靠近,“当真漂亮!谁这么大手笔?”
话落,她看清了花灯的模样,爆了声粗口,“金箔做花灯???”
“谁这么暴殄天物!”
很巧的,喊完又看到不远处手里还抱着几个金箔花灯的凌川和凌可。
好家伙。
“长临,你好浪费!”
她偏头,脸上却是笑着的。
谢长临慢悠悠把玩着手里平平无奇的花灯,“你喜欢它就有价值。”
她不喜欢,不过就是一堆俗物,留着还碍眼的那种。
很快河边围满了人,有眼热的甚至抬着木棍想捞,转眼就被人拖走。
有这一出没人敢动了,只能眼巴巴看着。
江妧轻笑,“长临,别杀人哦,他们要捞便给他们吧。”
不过她也有些舍不得,拉着谢长临多看了好半晌才离去。

第109章 从未这样待过他
孔明灯是上元节必不可缺的节目,飘上天的那一盏盏灯上承载着所有人心底最虔诚的祈愿。
江妧也不例外。
她背过身,闹着不让谢长临看,写上娟丽的几个大字。
“愿长临诸事顺遂。”
她认真写字时也未曾看到谢长临破天荒的拿起了笔,潇洒凌厉的写下:“愿迢迢安。”
他这个不信神佛不迷信的男人,竟然也会寄于一盏灯圆他美好的祝愿。
此生,亏欠她的东西太多太多。
只能愿她好,一切都好。
......
这晚歇在瞿宫,江妧抱着谢长临,第一次在他睡去还醒着。
眼睛很红,却气息平静,不敢让他发现一丝一毫。
上元节是最后一日,她给自己定下的时间。
天亮以后,她将亲手缓缓将这场梦打碎。
翌日一早,谢长临去了书房,江妧在他离开后睁眼,平静的躺了半晌,起身,荣庆伺候她盥洗完她便去了书房。
谢长临原本紧锁的眉在她进门便松了几分,“娘娘可饿了?”
她摇摇头,“可是有什么棘手的事?”
他指尖在桌上轻点,“不过是得多杀几个人。”
并不棘手,只是在想她知道了会不会跟他闹。
江妧点点头,什么也没说,慢悠悠走到窗边,深吸了口空中的清新香气,偏头,望向了那对泥塑娃娃。
那对不起眼的破娃娃是她中秋赠他,说以后的每个中秋都想同他过,还是她亲手跟着泥塑师傅所做,有师傅搭手,做出来还算能看。
至今他还未换个位置,一直将它放在书房最显眼的架子上。
江妧慢悠悠走过去,拿起娃娃,纤指摩挲着泥塑‘谢长临’的脸,片刻,垂下眸,缓缓松了手。
“砰——”
它掉落在地上,霎时四分五裂,闷响声如江妧心中一样沉重。
衣袖下的手禁不住微微轻颤。
谢长临瞬间闪到江妧身旁,本以为他会生气,哪想只是关切问她,“怎的这般不小心?可砸到脚了?”
她眉头紧蹙,轻声道,“没有,手滑了。”
他这才垂眸看着地上散落的泥塑,紧紧抿起唇角。
好一会儿,他朝江妧伸出修长的五指,等着她搭上。
江妧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放上去。
谢长临拉着他到一旁软榻上坐下,抱她在怀,淡声问,“可是有什么不高兴的?昨夜做噩梦了?”
她摇头,笑得一如既往,“没有,真的手滑了。”
谢长临盯了她片刻,咬了咬她的耳垂,“娘娘得赔一个给咱家。”
“才不呢。”她撇嘴,“泥土脏死了,上次做就把我手弄得脏兮兮的,难受了好几天呢。”
她故意这样说,还带了几分不耐的味道。
谢长临哪里会注意不到她的变化,全当她刚睡醒脾气不好,眸色变得晦暗,纵容的捏起她软软的掌心揉了揉,“那便不做。”
江妧心里闷疼,面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千岁,本宫想回了。”
谢长临停下了动作,定定的看着她。
江妧已经很久没私下唤他千岁了。
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最终也只是淡淡点头,“咱家送你。”
“不用啦,本宫自己回吧,千岁不是有事要忙吗?”
说完她转身,提起步子要走,谢长临又拉住她,“怪咱家要杀人?还是怪咱家方才没注意你醒了?”
他嗓音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起伏,但江妧最是了解他,听出了几分隐忍着的不安。
她喉间哽住,强装平静,仍旧缓了片刻才说得出话,“没有,只是昨夜没睡好吧,千岁莫要多想。”
“被褥不够软和?”
“没有。”
“......那咱家送你。”
她执意摇头,“不必。”
说完稍一用力,挣脱了谢长临的手,大步走出,怕再慢一刻她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谢长临看着被甩开的手,不由得紧握,气息乱了几分,神色也逐渐阴鸷。
她不会舍得摔碎那个泥塑的,若真是不小心,保不齐自己都要先娇气的哭出来。
更不会用这样冷淡的语气同他说‘不用’。
她从未这样待过他。
不愿去想,为什么昨夜还好好地人,一夜醒来便换了个性子。
半晌,荣庆走进禀告方才他还在琢磨如何要杀几个人的事。
他面无表情,却让荣庆心尖一颤,连忙低着头。
已经好些日子没见千岁爷身上的煞气了。
“全宰了。”他淡淡吐出几个字,末了不紧不慢起身,“咱家亲自去。”
“送那些老东西喂狗。”
荣庆宛如回到了小皇后进宫前的战战兢兢。
娘哟,这是怎么了?
但他来不及多想,连连应下,紧紧跟着谢长临。
半日下来,荣庆光是递帕子给他擦手都不知道递了几块,全是红淋淋的能拧出血来。
那些私下有了动作的朝臣们接二连三的惨不忍睹死去,死状是鲜有的残忍。
谢长临不像在杀人,更多的是在泄气。
闻到那些熟悉的鲜血味道,并不似以往能让他嗜血因子冷静下来,反而不停想起江妧今早的变化。
去了接连三家臣子府邸,连带家丁在内的无一人生还,只留满地的尸块。
谢长临红衣被血染成暗色,站在满目的猩红里,宛如一尊地狱里刚杀出来的无常。
最后实在是荣庆怕了,怕他继续疯下去指不定会把事情闹的多大,便颤巍巍劝了一嘴,“千岁爷,娘娘前两日还叮嘱......她若知晓了,约莫会不高兴的......”
谢长临果然没了动作,只是微垂着头。
半晌,神色淡漠的将手中全是血的剑扔出,插到那颗刚落地不久的脑袋上,毫无情绪道,“让凌川来处理。”
荣庆见他没了方才那般骇人的模样,暗自松了口气,“是。”
谢长临回宫,沐浴洗去身上的血腥味。
靠在池壁上阖眸,心中已经平静了许多。
许是自己多想了,约莫真是没睡好吧。
她一向娇气,睡不好发脾气也是有的。
想着,他认真洗了很多遍身上的味道,换上一袭白衫,整理齐袖口的褶皱,看着上头的鹤,低低吐出一口气。
起身,前往长乐宫。

长乐宫里,江妧正和在骂下凡来提醒她尽快的司命,“你死!你噶!”
司命欲哭无泪,“姑奶奶,别气了,我是来给你支招的!”
“谁他娘的需要你支招?”江妧气冲冲的砸过去一个杯子,“滚蛋!”
杯子穿过他的虚影,摔在地上,声响惹来外头的巧巧不停敲门,“娘娘!怎么了?”
“没事,本宫自己待会儿。”
她稍稍冷静下,坐到软榻上,颇有些生无可恋的揉着眉心。
司命见状,连忙凑过去,“迢迢,你可以利用那个小皇帝啊,靠他给你恩人当头一棒,绝对到位!”
“司命,你到底和他是有什么仇?”江妧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又觉气血上涌,“坏司命,你快走吧。”
司命知她只是需要发泄,所以被骂了半晌也没半点脾气,只是临走前还贱兮兮的握拳。
“加油迢迢!”
江妧牙根咬的嘎嘎作响,但气头过去了,也知不该怪他。
他一心帮长临历劫,他又有什么错呢?
只是自己一想到方才谢长临的眼神,心里就止不住的难过。
想着,披上鹤氅起身,带上巧巧,“去趟乾安殿。”
前几日桓承想见她,但因为自己不想搭理糟心事,便一概不理。
此时正好有些事情想问一问。
她前脚刚走,谢长临刚到长乐宫。
王有才被他身上的凌厉气场吓到,低声如实禀告,“千岁爷,娘娘方才出宫呢,去了乾安殿。”
他察觉面前这尊煞神听到这消息时险些把他掐死,却一个晃眼就不见了人影。
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小心脏,接着又有些不安,莫非......娘娘同他闹矛盾了?
那娘娘会不会有事啊?
应该不会吧?
越想越担心,急的在原地直转圈,不禁扇了自己一巴掌,打个马虎眼不好吗?说什么实话?
乾安殿中,桓承连冒出的胡渣都来不及修,双目还有彻夜未眠的猩红,就被江妧看到了一副颓然的模样。
他有些无措的站起身,“阿妧......怎的突然过来了?”
江妧蹙眉走近,“你怎的无精打采,是要自甘堕落了?”
桓承颇为懊恼的捶了捶后脑,认命的叹了口气,“阿妧,你坐。”
几日未见,两人竟有些相对无言。
江妧是没想到他会这是这般模样,而桓承,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他却抬不起头来,被她看得如坐针毡。
最后还是江妧先出声,开门见山的问他,“那日宣政殿,你帮了掌印?”
“阿妧还真是次次戳重点。”桓承往软塌上倚靠着,那双狭长的眼毫无生气,“朕日日想,夜夜想,想不明白日后要如何做。”
“阿妧,你可能给朕指条明路?”
江妧抿唇,“到底怎么了?”
桓承挥手,让所有人滚远些,然后沉沉吐出口浊气,声音带了几分哑,“阿妧,你是不是一直知道掌印......”
他像是说得有些艰难,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是大燕人?”
江妧猛地站起身,“谁告诉你的?”
“果然,你是知晓的。”桓承看她的眼神很是复杂,“除夕那夜,他来找过朕。”
那晚他在长乐宫见到二人相拥的身影后便离去,刚到乾安殿不久,正要去祠堂,就撞上了刚到门口的谢长临。
他那一贯看死人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桓承只觉得自己可能要去见阎王了。
谁知道谢长临只是将乾安殿的宫人尽数发落,除了李德全退下,整个乾安殿空下来。
然后把他拎回去,重重关上了门。
桓承未反应过来,胸上就挨了一脚,将他踹得吐血。
他低低喘着气,“掌印怎的这么大火气?”
谢长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可知咱家为何一直不杀你?”
他垂下头,“需要一个傀儡?”
“你太高估自己了。”谢长临轻嗤,一脚踩在他身上,“皇帝谁都可以当,比你听话的傀儡多的是。”
他冷峻的脸毫无变化,“桓承,可记得你的生母令贵妃?”
桓承一怔,不明所以的看他。
“令贵妃为何会在刚生下你就被打入冷宫?带着你日日吃狗食,你可想过?”
“还有你那位一母同袍的长姐桓芷,看似养在皇后膝下,风光无限,实则是老皇帝给自己养的禁脔,这事你可知?”
桓承猛地吼道,“不可能!”
他目眦欲裂的重复,“不可能!”
他的阿姐明明说她过得很好......
“咱家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令贵妃是大燕人,你和桓芷身上流着一半大燕的血!”
谢长临脸上露出几分病态的笑意,“老皇帝为何如此恨大燕?咱家当时都不想问,直接把他杀了。”
“身上六十六个刀口,泡进盐水里,又剜出眼珠子,扯下他的头皮,待死了剁碎,连带骨头都不剩的喂了狗。”
他说着,有些失控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满身的恨意倾泻而出,“你身上有一半那畜生的血,咱家每次都得念着你是仅剩无几的大燕人,一半也总比一个不剩的好。”
话落,殿内安静了下来。
片刻,谢长临舌尖顶了顶牙根,冷冷的看着他。
“咱家这二十四年,有十七年都在为了仇恨而活,身边只有江妧了。”
“将你扔上这个皇位,是要你个狗东西今日来跟咱家抢女人的吗?”
到此,桓承早已呆滞在那。
他以为真如外人传言,谢长临是因为救了先皇上位,为了控权才改了遗诏,让他做他的傀儡。
这些年,他知道谢长临有多嗜血,以为他性子就是那般,天生的鬼煞。
今日却告诉自己......
他面如死灰,久久消化不了这些事。
怪不得江妧说是他在逼他......
原来,他竟是真的要安楚毁灭,而自己,或许该帮着他,而不是逃避?
“为何......”他哽的快要说不出话,“为何现在才说?”
谢长临站起身,“咱家一个人就足够做到今日局面。”
“你和桓芷倒也没让咱家失望,一个天天琢磨怎么扮演中立,一个日日找劳什子佛僧寻些屁用都没有的法子咒咱家死。”
他说不累是假的,接下来也到了关键时刻。
“你可以继续逃,也可以帮着江文山,去告诉他,咱家是大燕人。”
“结果只有两个,要么,安楚亡。”
“要么,你也跟着咱家下地狱。”

桓承讲完,却见江妧隐忍着,眸子通红,不愿落下泪只能朝上看憋回去。
“他不信你们,不告诉你们,是因为不敢赌。”她吐出口气,尽量用听上去很平静的声音道。
“你们都不是他,死的是自己的家人,子民,相反你们生在安楚,对大燕没有半分感情。”
桓承定定的看着她,又听她道,“我知道他的事,但不知道你的事,若真要我说,你的确该帮他的。”
“桓承,这些年,他一个人太难了。”
若不是桓承起了想扳倒谢长临的心思,向江家递了橄榄枝,也因为桓承对自己有些心思,若不然,谢长临不会将事情在现在的局面下告知。
稍有不慎,桓承就能从背后给他一刀。
桓承许久不语,半晌才轻声问道,“你是江家的女儿,为何也愿意不管不顾的帮他?”
“我爱他。”
......
谢长临在御花园的树下站了良久。
今日出了太阳,和开春的风一样,并不暖和,从湖面上拂过来带着潮湿的味道叫人止不住的泛起凉意。
他竟然连乾安殿都有些不敢去了。
怕她如自己所想,觉得桓承比自己好,变了心意。
看不到,就能装作不知道吧?
他头一次觉得人或许傻些才能活的有意思。
“长临。”
听见这声轻唤,他身子竟有些怔住,眸中就这么轻易的氤氲起雾气。
“你穿这么单薄站在此处,冷不冷?”
他狠狠地阖上眼,极力隐去眼底的酸涩,久久不敢转身。
她或许不会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听见那句关切是何心情。
江妧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日后多穿些衣裳,身子本就凉......”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拉进了他的怀中。
谢长临力道大的像是要将她揉进怀里,江妧没有回应,也没有说话。
他埋在她脖颈间,闻着熟悉心安的栀子花香,缓了片刻,嗓音有些哑,缓缓道,“娘娘是想试试齐全人的滋味么?”
没等她答便道,“咱家给娘娘寻几个来,娘娘挑?”
江妧紧紧咬着唇。
他手没松,像是妥协一般,“桓承,也行。”
人为了留住想留住的东西,到底能卑微到什么样?
谢长临给了自己答案。
“尝过齐全人了,也别不要咱家,行么?”
江妧霎时溃不成军。
她忘了自己该说什么,只知道回抱住他,哽咽着安抚,“长临,你别这样。”
他不再作声,只是力道加重,像是在黑暗中挣扎濒临死亡的困兽,想紧紧抓住那一抹唯一的光亮。
片刻低低吐出,“咱家只有娘娘了……”
闻言,江妧浑身僵硬,险些泣不成声。
不远处的巧巧都看得不由得湿了眼。
那位千岁爷......也会这般么?
回到长乐宫,谢长临已经看不见刚才的神色,半点不见脆弱,只是目光紧紧锁着江妧,好似在等她给自己最后的审判。
若是往常,她只会挂上他最爱的笑,笃定的告诉自己,“本宫不会离开你的。”
末了还会加个‘永远’。
而此时她不发一言,神色淡淡。
谢长临胸口像是被一只手捏住,疼的他胃里翻江倒海。
明明昨日还好好地。
江妧替他倒了茶,坐到他对面,抿唇瞧他,“杀完人回来的?”
谢长临一顿,垂眸,“就几个。”
“就几个估计不会让你头发也染上血腥味。”
他不语。
江妧静静看着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五指紧握,捏的泛白。
本想慢慢让他适应一点,可看到方才他卑微至此,她不能再给他虚晃的情谊了。
好似下定决心一般,“长临,本宫不喜欢你了。”
谢长临同她对视,一字一句道,“不信。”
“本宫可以对你一见倾心,也可以在某个瞬间就不喜欢了。”
她从前说过,自己的爱是一眼万年,是生生世世。
现在竟能轻飘飘的就变卦了。
“所以,娘娘是要反悔了?”
他的声音淡到听不出任何情绪,“可忘了你说过什么?”
那双眸如江妧第一次见到那般,毫无生气,“凭什么觉得,咱家会放过你?”
她不敢再与他对视,吐出口气,这动作落在他眼中便成了无奈。
他几乎是自虐的笑起来,“还是说,娘娘之前都是演的?”
得不到回答,便可以理解为默认。
“能演到这般,娘娘足够豁得出去,咱家佩服。”
他语气凝冰,忽的将一把匕首置于桌上。
江妧看去,正是当初在汤池前,递给她的那把。
当时她毫不犹豫的握着它朝胸口而去,只为了证明自己爱他。
此时,他要她用同样的方式证明自己不爱他。
谢长临喉间动了动,在看到她缓缓伸手的时候,口中尝到了一抹腥甜。
眸子变得近乎疯狂,带着几分自嘲。
有些不愿相信的盯着她的手。
她竟真的又拿起了那把匕首,缓缓出鞘。
谢长临此时在想,若她的刀朝自己刺过来,他都能原谅她。
可偏偏。
江妧再一次指向了自己的胸口。
谢长临口中涌出更多的血,硬生生咽了下去。
像是品尝似的,他低低笑起来,声声含血。
她约莫是知道的,自己不会让她死在这儿,所以半点也不惧。
但这个举动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伸手夺过她手里的东西,那把精致的刀刃在他手心鲜血淋漓,顺着指缝滴到白衣上,像朵朵红梅绽开,绚烂刺目。
他曾因她一句‘你穿白衣好看’,每次来见她都会换上她会喜欢的这身雪白。
也带着自欺欺人的,觉得穿的干净些,面对她时,会心安些。
“骗子。”
他低哑着骂,“没良心的小骗子。”
江妧没忍住落下泪来。
她快要功亏一篑的冲过去抱抱他,想要说声对不起。
可最终也只是偏开头,不再看。
谢长临用内力将刀刃化为乌有,只余精致的刀柄落在地上,像是砸在两人心头上。
“娘娘,你的命如此不值钱,随时可以死,是么?”
江妧已经说不出话,背对着他,隐忍到了极点,声音都有些变形,“掌印,你的血弄脏了本宫的地。”
谢长临默了许久才从喉间发出一声低笑,“得。”
“咱家一个肮脏的阉人,自是配不上娘娘的。”
他折下一朵窗边的玉兰,不紧不慢的置于桌上。
“谢谢娘娘,赠了咱家一枕槐安。”
眸中带着梦醒的破碎与绝望。
深深看了她一眼,他才缓缓扭了扭发酸的脖颈,慢悠悠走出长乐宫。
身后的江妧跪坐地上,掩嘴泣不成声,最后毫无防备的吐出一口血,同他滴在地上的几滴混在一起,再分不清谁是谁的。

第112章 不过是个小畜生
三月初,院中的桃花开了,就像落下的胭脂云,朵朵娇嫩到仿佛吹一口就能化成水。
巧巧将谢岁安从外头接回来时就看到江妧正靠在那棵流苏树与桃花树相间的秋千上,秋千不紧不慢的晃动着,而上头的人神色恍惚,毫无生气。
她抱着谢岁安走近,心疼的唤了声,“娘娘,可要用些点心?浣嫔娘娘和许贵人又新学了几种江南糕点送了过来......”
江妧一动不动,目光呆滞。
谢岁安从巧巧怀中跳下,又一跃到了江妧怀中,它的毛发又长出来了,虽不似从前那般长,摸着却实在舒服。
它主动在江妧怀中滚了一圈,奶声奶气的喵叫着。
江妧终于回神,伸手抱住它,扯出一抹笑,仍是什么都没说,仰头望向那棵已经比刚送来时粗壮很多的流苏树。
“巧巧,桃花开了,本宫的流苏树怎么还不开花。”
巧巧听着她有些破碎的声音,眼眶兀的红了。
自上元节后的第二日,她冲进殿内看到江妧在地上一下下呕血,哭的撕心裂肺后,太医来看过,只道悲切过度,需好好调养。
巧巧猜到她同千岁爷闹了矛盾,本以为江妧会悲伤几日,可第二天就看她恢复了正常。
只是,一个人的笑是看得出变化的。
她好似很正常,不哭不闹,只有贴身照顾江妧的巧巧才知道,她宛如那窗台的玉兰,正一日日枯萎着,保不定哪日就会开败凋零。
近两日就更明显了,那张娇俏的脸上没剩多少肉,再看不到笑,只是日日躺在院中的长椅或是秋千上,看着那棵流苏树,一看就是一整天,谁也不想见,连最爱的点心都不吃了。
“娘娘,花匠说,流苏树是四月份才开花呢。”
她本想道当时千岁爷说过,犹豫了一下又不敢在她跟前提,怕戳了伤心处。
江妧长叹一口气,像是无意识的在喃喃,“四月,好久啊......”
巧巧不忍,强笑起来,“娘娘,这几日没处理后宫事务了,皇上还差人来问呢。”
“谁爱处理谁处理去吧。”
“......程小将军昨儿个回宫了呢,只是不知为何,只他一人回来,南中大将军却还在边关。”
“他约莫是赶回来接婉贵妃吧。”
“咦,那婉贵妃岂不是很快就能出宫了?”巧巧故作轻快同她搭话,“娘娘要不要见见婉贵妃?她这几日也来过几次了,很是关切娘娘呢。”
“不想见,谁爱见谁见。”
巧巧一噎,又飞快想起王有才传来的消息,同江妧说着朝堂现在有多乱
皇帝和江文山日日打擂台,一个要往东一个要往西,起了不少争执云云。
本以为她会给点反应,毕竟娘娘最怕他们不和谐了不是吗?
可江妧只是懒洋洋听着,“他们爱干嘛干嘛吧,本宫不想管。”
巧巧实在找不着话茬了,紧抿着唇,“娘娘,您别这样......”
江妧这才回头看巧巧,舔了舔干裂的唇,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乖巧巧,别担心,本宫没事。”
她只是有些自暴自弃了,反正自己任务也完成了,就等结果呗。
江家前两日来传来消息想见她,大抵只是想关心一下的,但她不敢见,是真的不敢。
当时还信誓旦旦的答应他们,会管住谢长临。
可......
王有才正正好好从外头进来,低着头,手里抬着一个红布盖着的东西,语气很沉,“娘娘,司礼监又送东西来了。”
江妧脸上看不出情绪,瞥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第几个了?”
“十八,户部侍郎......”
——第十八颗脑袋。
记得他第一次送来‘东西’时,巧巧掀开红布就被吓到尖叫,那是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双目怒睁,像是在狠狠瞪着眼前人。
江妧却面无表情的让人把脑袋埋了,慢悠悠的‘啧’了一声,“封后大典那日他还知道把脑袋洗洗。”
现在就这么把带血的送来给她看。
后来每隔一两日便送来一颗,还告诉了名字,大多是朝中官员。
巧巧被吓了几次也变得平静了,只是和王有才暗暗腹诽,这是送来报复娘娘吗?
九千岁也太幼稚了!
江妧对此淡笑不语。
他哪里是报复吓唬?虽日日念她是个娇气包,但也知晓江妧不是不敢见血的小娘子。
谢长临只是在问她:‘真不管我?’
“幼稚是幼稚了点。”她起身,把谢岁安放下,“反正杀了一个,很快有新人进朝,爹爹会把关的。”
她生了个懒腰,“本宫乏了,进去歇会儿,晚膳不用备了。”
“娘娘......”
她这个状态又持续了两日,终于有了件足以让她高墙崩塌的事。
——谢岁安死了。
它在风和日丽的大阳天,如往常一般跑出去玩,却再也没回来。
巧巧找到的时候猫身已经僵硬,冰冷的躺在冷宫墙角下。
宫里的人都知道这只猫是皇后的,没人敢欺负。
“许是冷宫里哪个不长眼的,娘娘,奴婢这就去找人!”
江妧却摇了摇头,呼吸沉重,“这笨猫自己摔死的。”
巧巧捂着嘴,“可它这般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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