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他百媚千娇—— by美人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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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它是猫哎,平日跳多高都没事,怎的说把自己摔死就摔死了?
江妧却只是坐在石凳上,定定看着谢岁安的尸体。
前一日还趴在江妧枕边舔她的脸。
“呜......”
江妧再也绷不住,哽咽出声,从强忍着到崩溃大哭,不过片刻。
她终于把这半个月的难过发泄出来了。
正因为它太过聪慧,拿自己来换江妧将情绪发泄一场。
她真的快难过死了,不是因为在人间不能和谢长临在一起。
而是知道,自己永远也牵不到谢长临的手了。
她这样对他,谢长临回了天上,也再不会想起她。
长乐宫里回荡着江妧毫不掩饰的悲切之声。
兀的,墙头坐了许久的红衣男人缓缓出声。
“不过是个小畜生,值得娘娘哭成这般?”
江妧正抱着自己陷入悲伤,忽听到熟悉的声音,整个人都僵住。
但她没有抬头,只是稍稍停下哭声,埋在臂弯闷闷道,“它不是小畜生。”
“它叫谢岁安,有名有姓。”
说到这她才抬头,湿漉漉的眼看向墙头的人,他隐在桃树背后,只有个大概轮廓。
只一眼,积了半月的委屈翻滚而来,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她哽咽着,微微扬声,固执的重复,“谢长临,你不要说它是小畜生。”
因为她也只是一只身不由己的小猫咪。
呜呜呜。
墙头上男人的红衣被风吹得飘扬,他一动不动,俊朗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是眸沉如水,静静看着底下哭成泪人的小姑娘。
待人稍稍停下,谢长临才不紧不慢吐出几个字,“娘娘瘦了,真丑。”
“丑你还来看!滚蛋!”
谢长临捻下眼前水粉色的花瓣含进口中,视线未移,似笑非笑道,“脾气愈发暴躁。”
说完跳下,不紧不慢的朝江妧走去。
宫人都低着头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他慢条斯理的附身,手撑在石桌上,同江妧对视,“咱家昨儿去了趟江家。”
“娘娘猜,江家人此时是否安然无恙?”
江妧蹙眉,“你......”
“啧,没法找娘娘出气,只能换别人受些罪了。”
见她不说话了,谢长临眸中一动,终是没忍住伸出手,拭去她眼角挂着的泪珠,指尖还眷恋的摩挲了两下。
冰凉的触感袭来,一如既往的温柔。
江妧垂眸,只是低声道,“你可以朝本宫撒气。”
末了还尽职的嘲讽了一句,“九千岁手眼通天,要弄死个皇后还用拐弯抹角么?”
他低嗤了一声,收回手,站直身子。
若是舍得,他便不是日日送些脑袋来提醒她了。
“娘娘也知道咱家手眼通天。”他垂眸看她,“娘娘同皇帝在乾安殿的话自是逃不过咱家的耳朵。”
话落,他静默了片刻,补道,“包括娘娘那一句。”
——我爱他。
那日他是如何回去的连自己都没不知道,到了瞿宫就禁不住铺天盖地的杀意,腥红着眼把几个人随手掐死了,险些连荣庆都没逃过一劫。
待傍晚才自虐般问起江妧和桓承在乾安殿做了什么。
听到江妧说的那些话时,他便有些受不住的弯下腰。
所以,她为何这样?
很多次谢长临都想当面问她。
可他已经卑微过一次。
只能每日割个脑袋让荣庆送去。
不是要他别滥杀无辜吗?不是要他俯首称臣吗?
怎的不把他拴在身边看着?
越想越觉难受,他谢长临那么多年没她也过来了,现在还能不习惯了不成?
事实证明,真不行。
没她每日娇软的声音在耳边叽叽喳喳,没她闹着叮嘱要在睡觉时抱紧她,没她在熟睡后轻微的鼾声。
夜不能寐。
听荣庆说,她如往常一样,还是每日寻着法子打发时间,好似没什么变化。
他在摔了杯子后,几次在夜深人静时敛着气息翻窗到长乐宫。
床上人翻来覆去睡不安稳,脸色也肉眼可见的差。
这叫安然无恙?
本是想来把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给掐死,却在看到她时又气又心疼。
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他非得问清楚,死也要死明白才是。
“不给咱家一个解释?”
“嗯?小骗子。”
江妧快把手心掐出血来,“千岁不是知道,本宫最爱说瞎话么?”
她目光淡漠,“千岁要是爱听,本宫现在也可以说,但假的,听着会舒坦么?”
“嗯。”他只是轻描淡写的点头,“假的也好。”
只这一句,江妧刚止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
她像是气极了,冷哼一声,“千岁有这闲心同本宫谈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情情爱爱,倒不如去多杀几个人来的痛快。”
谢长临被她一凶,不作声了。
在江妧以为他生气的时候,听见他清冽的嗓音,“当真是因为咱家杀人才惹你生气了?”
如那日一般,带着几分卑微的哄。
江妧都想揍他一顿。
这傻子谢长临,能不能洒脱些啊?
为什么放任自己低入尘埃?
江妧觉得自己一向是个意志坚定的人。
她曾因那一眼心动可以坚持不懈的寻他百年,愿意耗尽修为只为争几个朝夕,哪怕经过很难捱,但只要她想,就一定能抗下其中挫折。
现在亦然。
她决定成全他的劫难,同样可以坚定自己内心,痛到死也得独自忍下。
所以她变本加厉的吐出那些言不由衷的话。
“谢长临,本宫腻了,确实想尝尝齐全人,所以不会再去找你了。”
“先前待你的好也是半真半假,本也不费力,你这么好哄,本宫随意几句甜言蜜语你便沦陷。”
“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司礼监掌印脑子里只剩些情情爱爱,保不齐躲着笑话呢。”
她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所能想到的,最伤人的语言。
口都有些干了,才见他不为所动,只是用一种自己看不懂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终于停下,冷冷偏开头,“掌印大人,日后无事也莫要来长乐宫了。”
一顿,艰难的呼出口气,“也莫要在傍晚跑来房顶上奏琵琶了,本宫不爱听。”
周遭一片寂静,王有才和巧巧极力隐藏自己的呼吸,最开始没走是担心他对江妧做什么,现在想走,可来不及了。
都觉得自己脖颈凉飕飕的,可能下一刻就要落地。
同那些被送来的脑袋一样血淋淋.......
半晌,只见那位爷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娘娘说的心里话?”
“不然呢?”
“那娘娘哭什么?”
江妧这才发现自己眼泪就没停过。
她想离开这里,可刚提起步子,就听到他低哑的声音。
“来咱家怀里哭。”
好似方才她的那些恶言恶语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在江妧发愣的时候,人已经被扯到那微凉的怀抱。
自以为坚定的意志力被击溃。
江妧在他怀中泣不成声。
谢长临一下一下轻抚她的脑袋,幽深的墨眸阖上,掩去里面深埋的几分痛楚。
在他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曾出现过一轮弯月,皎洁的光照亮他,温暖且坚定地告诉他,
“月亮是你的,永远都是。”
如何也不愿再回到黑暗中独自做囚兽撞到头破血流。
他只知,自己拼了命的想留住那一抹光亮。
见状,巧巧和王有才终于放下心来,蹑手蹑脚的退下。
江妧很快缓过劲,瓮声瓮气的问谢长临,“本宫说那么多难听的话,你怎的半点不生气?”
“怎可能不气?”谢长临指尖滑落,去捏她的耳垂,“只是舍不得怪娘娘。”
“你真是笨死了!”
“那咱家再问一次,还要不要咱家?”
江妧沉重的闭上眼,“你会怪本宫的。”
“不会。”
他甚至是不问缘由的笃定道。
江妧当即胡诌,“若是本宫要杀你呢?”
谢长临低下头,将她脑袋掰正,同她额头相抵,神色柔和又真诚。
“只要娘娘想,咱家双手递刀。”
江妧现在只想爆粗口,去他娘的历劫吧,这么蠢的谢长临哪里历得过去?
可怪不得她了。
安慰完自己,她这才回抱住他,“对不起啊......”
说了那些刺他心窝的话。
谢长临顿时觉得头顶的乌云尽数散去,她的眼泪如一场春雨让那片贫瘠的土地上开出一朵朵花来。
其实于他而言,江妧认为难听的话,不过是他小半生里听过无数贬低话中最没有杀伤力的,就是他那日自嘲的话都比她说的狠些。
只不过是经由她口,才化作了刀刃。
劳什子真的假的,他只信自己感受到的。
她的情谊向来炽烈,早在他心上烙下烫印了。
娇气包连骂人都不会。
该指着他说,你这阉贼哪里配得上本宫?
该说,本宫嫌弃你了,同你相好让本宫觉得恶心!
这般,他大抵才会放过她。
也庆幸,她没说。
“不哭了,咱家不怪娘娘。”他轻声哄着,太贪恋她在怀中的感觉,忍不住勾勒出一抹笑意,嘴上却一如既往的吓唬着,“这次再骗咱家,咱家就真要娘娘小命了。”
“你就这张嘴厉害。”江妧闷闷的反驳,唉声叹气了片刻,忽的拉起他手,在那小臂上重重咬下一口,用尽浑身力道,将那处生生咬出血来。
谢长临只是看着,任由她发泄,还赞了句,“娘娘嘴也厉害。”
江妧瞪他,接着凶巴巴地掀起他的衣袖,指着带血的牙印道,“若你日后要怨本宫,便看看这处,要怪就怪你自己,明白吗?”
“明白。”
江妧撇嘴,霎时委屈又心疼,低头覆上嘴,欲将血舔净。
谢长临却止住她的动作,“咱家血可不干净。”
江妧想到那日自己说他血弄脏了长乐宫的地,他便嘲自己是脏的。
她垫脚去亲他嘴角,神色委屈,声音也很小,“长临不脏,那日本宫说的是气话。”
谢长临抬手按过她的脑袋,含住那没什么血色的唇瓣。
一吻末了,指尖摩挲她有些消瘦的脸颊,才道,“娘娘可想咱家了?”
她不答,只是反问,“你呢?”
“很想娘娘。”
......
江妧又活过来了。
巧巧看着窗台那盆临近凋谢的玉兰,无奈的摇头,“可怜的小花花,花匠都救不活你了。”
说完转头去看对着一架子‘宝贝’憨笑的江妧,小心翼翼的劝道,“娘娘,您要不还是将午膳用了,去处理事务吧,已经堆不下啦......”
江妧顿时伸了个懒腰,“呀,乏了。”
“娘娘!”
“哎,好巧巧,本宫这就去。”
巧巧喊住她,“娘娘,还未用膳呢!”
“等长临来了再吃!”
巧巧:“......啧。”
谢长临来的狠准时,还递了份食谱给巧巧,“日后让御膳房按食谱做。”
江妧咬着筷子不明所以,“什么东西?”
“将娘娘身上肉养回来的东西。”谢长临垂眸,细细替她布菜。
江妧却摸了摸脸,“本宫倒是觉得,如此甚好。”
美了两个度呢!
谢长临瞥她一眼,毫不客气的吐出,“丑。”
非折腾自己,饿瘦了是要气死谁?
反正他是怎么看怎么不舒坦。
江妧缓缓沉下脸,颇有些落寞的模样,低低道,“长临第三次说本宫丑了。”
谢长临:“......”
“好吧,长临不喜欢,本宫倒不如将脸划了,以免叫人嫌。”
谢长临:“......”
“哎,没人疼没人爱......”
谢长临终于打断她,“......咱家错了。”
“那你夸夸本宫。”
“......”
用过午膳他便走了,留江妧独自面对那些堆了半月的事务折子,看得直打瞌睡,直到巧巧进来禀告,“娘娘,婉贵妃来了。”
“让她进吧。”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泪汪汪的起身,朝软榻走去。
婉贵妃进来,一如既往温婉的脸上挂着笑,不似平常贵妃打扮,倒是穿了寻常纱裙,多了几分明媚。
“娘娘。”她深深一拜礼,“婉儿谢过娘娘前些日子的照拂,今日婉儿便要出宫了,特来拜别娘娘。”
江妧瞌睡醒了大半,一双眸盈满笑意,“程小将军来接你了?”
李婉儿脸上泛红,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女,羞涩的点了下头,“他还许婉儿一个正妻之位。”
江妧想起程翎那个浪荡子,满脑子都是他犯贱欠揍的模样,不由得改观了几分。
就那样一个人,竟真许了李婉儿一个未来。
“甚好。”江妧替她高兴,让巧巧取了些首饰和银钱,“虽想你也不缺,但也是本宫一点心意。”
“祝你二人,白头偕老,琴瑟和鸣。”
宛如娘家人送嫁一般,令李婉儿感动得红了眼,跪地深深一磕头,情真意切道,“娘娘是婉儿见过最好最好的人。”
她也算常看书,此时却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这位皇后娘娘身上的气质和气度。
只道一个好,真的很好。
“婉儿也祝愿娘娘,万事顺遂,喜乐长安。”
江妧送走她后,站在院子望着那棵桃树,那棵树下在前两日埋下了谢岁安。
她深深吸了口气,有风拂过,带来一阵很淡的栀子花香。
偏头望去。
原是长临送的栀子花树也开了。
她不禁莞尔。
岁安,你瞧,有情人终成眷属。
真是羡煞你我也。
申时,江妧埋头在事务折子里,时不时会抬头扫一扫无人的内殿。
司命也没让她失望,隔了两日果真又来了。
江妧平静的起身,慢悠悠打断他,“你先等会儿,司命。”
她走到自己藏着的话本子的木架拿出最上面那一本:《霸道帝君爱上我》
先前因为嫌弃这个名儿太过恶俗,江妧硬是堆出灰了都没看。
直到前些日子把自己关在长乐宫,才把剩下几本翻出来打发了时间。
江妧拿到司命眼前晃了晃,自嘲的笑意不达眼底,“永安帝君,生来无情无爱,拿历劫当饭吃,情劫却从未历成过。”
“司命。”她脑袋一歪,眼泪就掉了下来,声音轻的有些飘渺,“你明知道没有用的。”
情劫对他没有用的。
难怪她寻遍四海八荒也没寻到那人,原是永安宫的帝君啊。
那样高高在上的神,她一只淮南山的小小猫妖一辈子都不可能见上他一面,哪里可能高攀得上?
这也是令她那些日子过于消极的缘由。
司命看着她,沉默了很久,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司命,我很感谢你主动告知我恩人历劫一事,还将我送来,也算报了恩吧。”她将本子放到桌上,低垂着眸,“也谢谢你的用心良苦,若我早些看到这话本子,或许就不会抱有什么期许,好好完成你交代的事。”
“但现在,他既在我说了那些话之后还未厌弃我,你也别怨我多贪些日子了。”
司命这才抓了抓头发,面露愧疚,“迢迢……”
他终是没再说什么,低叹了一声,叮嘱她保重,便唉声叹气的离去。
他走后,江妧靠在软榻上,将话本子一页页撕成碎纸。
巧巧进来看到这幕,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娘娘,怎么了?”
“本宫不喜欢这个故事。”
巧巧松了口气,扬起笑脸,“奴婢早就说嘛,那些话本子都老套了,娘娘不喜欢,奴婢重新给您寻些来。”
江妧笑笑,随她去了。
不是不喜欢,而是太喜欢。
美好到令她日日做梦。
可不该再对日后抱有任何期许,那位帝君哪里会爱人?
他是一尊无情无爱的天神,不是迢迢的谢长临。
晚膳时谢长临没有来,但膳食全是他叮嘱的,还掺了些能调养身子的中药,江妧虽没什么胃口也逼着自己吃了个干净。
用完又跑去院中秋千上悠悠吹着晚风。
天幕渐晚时,天上零零散散的冒出几颗星星,并不亮,在一片深色的夜空中微弱得宛如尘埃。
瞧着瞧着,竟险些睡去,巧巧来唤过几次,她拢着衣裳懒洋洋的摇头,“想等长临呢。”
“娘娘进屋去等吧,仔细着凉呀,千岁爷要是知道,该心疼了。”
江妧笑起来,去捏巧巧的脸,“你这丫头,现在会拿他来压本宫了?”
巧巧红着脸嘟囔,“谁让娘娘只听千岁爷的话呢。”
“巧巧的话本宫也听呀。”她虽这样说,却换了个舒坦的姿势,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巧巧:“……”
终究是错付了。
江妧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手一摊,宛如昏庸的帝王要宠爱某个小美人儿般笑得浪荡,“乖巧巧,本宫也疼爱疼爱你。”
巧巧连忙摆手,红着脸娇嗔,“娘娘!”
她可不敢去,待会儿那位爷来了瞧见,几次死里逃生的脑袋又挂不住了。
远处慢悠悠走来的人可不知她所想,只是似笑非笑的盯着秋千上晃荡的人儿。
他竟想起前几日死的那只小畜生,叫什么来着?
谢岁安。
还真敢用他的姓。
……死了吧?
江妧也看见了他,弯眸笑起来,“长临来的好晚。”
待他靠近,便黏糊糊的往他身上贴,模样还真有几分像只猫。
脑海中浮现她那日的声嘶力竭,谢长临的手轻拍着怀中的脑袋,“咱家再给娘娘寻只猫来?”
“若是你的猫丢了,你也会再寻一只吗?”
出乎意料的,她竟会问这样毫无意义的问题。
“咱家可没心思养小畜生。”
见江妧瞪自己,他又妥协道,“猫没了便没了,再养一只不就是了?”
“第二只可不同第一只了。”
江妧低下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的泪花,只是出口的声音带了些鼻音,“你饮酒了?”
“同程翎饮了几杯。”
许是饮了些酒,他话比寻常会多些,主动道,“他想领着李婉儿离开安楚,咱家给他安排了。”
“瞧不出来,长临同他还是有几分情谊在的?”
“趋炎附势的人瞧多了,如他那般彻底投奔咱家的可没几个。”
江妧赞同的点点头,“某种意义上,他也蛮厉害的。”
谢长临听出几分嘲讽自己的意味,眉头半挑,轻掐着她下颚,“啧,娘娘拐着弯骂人?”
江妧咯咯笑起来,拉过他到一旁相依着坐下,正要说什么,就听他平静的嗓音问自己,“娘娘可是有何事不能告诉咱家的?”
江妧一愣,却是顺着点头,“是呀。”
谢长临将她抱在怀中,低头轻嗅鼻尖的栀子花香,声音低下,“前些日子同咱家闹便是因为此事?”
江妧又点了点头,欲言又止的低下头。
他轻笑一声,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沉,“咱家并不在乎你有多少事瞒着咱家。”
江妧抿唇,微微仰起头去看他,却对上了那双因饮了酒有几分迷离的眸,在昏暗中深邃得仿佛要将自己吸进去。
刚要启声,唇却被他附身含住。
半晌,谢长临微微撤开,指尖抚上她的鬓发,带了几分眷恋,“娘娘这几日话也少,瞧着总有些不太高兴。”
“咱家还以为,又做了何错事,让娘娘恼了咱家。”
“有气你可以朝咱家撒,哪儿不痛快也可以同咱家闹。”
他不让想说话的江妧说话,只是一下一下吻她的嘴角,“既不是咱家的错,娘娘便高兴些?”
“娘娘好些日子没如小太阳般朝咱家笑了。”
他今夜的话异常多,在这样有些凉的夜晚,他的怀抱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滚烫。
“咱家只盼着娘娘,每一日都能如初见那般明媚,欢愉。”
而不该灰蒙蒙的,眸中常氤氲着泪花。
尽管他能感受到,大多是因为自己。
可他不知该如何做。
只能这样一句一句的哄,盼着她能高兴些。
第116章 心中只一个谢长临
江妧听着他那些话,本想笑的,可笑的比哭还难看,最后只能掩饰般躲在他炽热的怀中抽抽噎噎的哭起来,“可是,你不养猫,你说它是小畜生……”
谢长临:“……”
他低头,有些哭笑不得。
虽不懂她为什么那般在意,却还是一下下抱着她安抚,“好,不是小畜生,也再不养第二只。”
“不哭了,嗯?”
江妧像是被哄好了,立即止住眼泪,破涕而笑,去搂他的脖颈,咧开嘴笑,“不哭了,免得叫长临嫌丑。”
“不丑,娘娘是这天底下最漂亮的人儿,是咱家的小心肝。”
江妧彻底满意了,将眼泪抹在他衣襟,吸了吸鼻子开始秋后算账,“来,说说,最近杀了多少人?”
谢长临:“……”
“你可知你这般是在逼爹爹?”
“……嗯。”他瞥着她,手紧了紧,埋头在她颈间,也不辩解,只是道,“没忍住。”
“你去江家还做什么了?”
“也没做什么。”他轻轻蹭了蹭脑袋,“就是逼江文山把他二儿子请回来。”
江妧瞪着眼睛,手却不受控制的一下下摸着他的墨发,“为何?”
“那小子太适合战场,若他不回来,边关战事拖不了多久。”
谢长临一点不瞒她,平静道,“他回京,才能制止安楚反攻,其他几个不顶用的掀不起风浪。”
“咱家也可以勉为其难再拖个几年。”
江妧细细想着他这话,蹙眉,“是大漠君主让你拖的?”
他懒洋洋的应了一声,没说也是自己想晚些再让大漠攻进安楚。
虽大漠两个少君在内讧,却也影响不到一致对外的大事,兵力也充沛,安楚但凡有要杀回去的意思,他这边立马就能解决了江文山几人,到时两军交战,安楚没了一个主心骨,只剩一盘散沙,会败是迟早的事。
但有些事他不敢保证。
江文山手里有牌没漏,手底下还养了批控蛊大军。
若他没能一举得手,就少了两成胜算。
大漠君主社交手段属实一般,至今还没拉个同盟,也因早前安楚在吃下大燕后迎来更为鼎盛时期,谢长临这些年光是瓦解内部就够精疲力竭了,其他那些小国自是能缩着就缩着。
也就大漠君主胃口大,野心大。
谢长临轻咬着江妧的耳垂,没说的是,那日晚些来,他才能有时间陪在她身旁。
能多一日也是好的。
江妧听着他说的那些事,似懂非懂,但也乐见其成。
既然不可避免,晚点打当然最好。
谢长临见她笑开,也低笑了一声,“咱家还一直想问娘娘,为何从不劝咱家收手?”
“若因为本宫一个人的出现,就让你这十几年白忙活了,你甘心?”
“本宫信你,不会残暴到步安楚的后尘。”
大漠若能吃下安楚,安楚的百姓才不会如大燕那些人一样被残忍的虐杀。
到时百姓改头换面,易国后照样还是好好活着,说不定比现在还舒坦些。
江妧瞥了他一眼,“拖掌印大人的福,他们大抵也受够了这种水深火热的日子。”
谢长临:“……”
“安妃死的时候,娘娘是怪过咱家的。”
他轻声提醒。
江妧垂下眼,没答。
该说,要怪也是怪司命。
就算没有江妧,她不曾来到人间,楚岁安就能不死了吗?
保不齐在楚寺被冤死后就紧跟着去了。
她用了好些日子替自己找借口。
最后只得承认。
“本宫一向不是什么心怀大义之人,心中就这么点情情爱爱,管不了别人。”
说她自私也好,冷漠也罢。
将楚岁安埋在心底,她会时常想一想念一念,惋惜又难过。
可最终,小白兔也只能排在谢长临后面。
——“本宫心里,就一个谢长临。”
谢长临浑身一震。
他不禁阖眸,神色晦暗,“可咱家这些年也没少杀百姓,娘娘如何笃定,咱家不会赶尽杀绝?”
江妧只是笑,没有答他疑惑,反而打趣道,“你竟不怕再出第二个谢长临。”
谢长临虽问之前心中隐隐有答案,可不比听她亲口说。
被她放在心尖上,懂他的身不由己,理解他所为,却不以爱之名束缚。
这般熨贴,竟叫他呼吸都开始疼了起来。
他只能抱紧她,细细感受那心间那只有她能带来的,陌生又令人沉溺的滋味儿。
就在这时,江妧又轻飘飘吐出几个令他僵住的话。
“开阳县的事,并非出自你手吧?”
谢长临指节因抱她的力道太重,白上加白,“娘娘为何这么问?”
“你也说了,西厂的人不会蠢到留下足迹,屠村这么残忍的事,在王有才进宫前两年出了几桩,那时你的人刚到安楚吧?他们以此泄愤。”
“本宫问过王有才了,那一两年之后便没有再出现类似的事。”
“除夕那晚你才回宫来见本宫,哪里至于在几日前让人去做,还留了把柄?那不是蠢吗?”
“长临,你快把本宫勒死了……”
她憋着气说完,竟感受到颈间滴落的滚烫湿润。
江妧抿唇,伸手回抱住他,一下下安抚着拍他的背。
三月中,江凌珩回京,江妧被接回家中,美名吃一顿团圆饭。
她这几日生机勃勃,念着自己时间又多了,每天呲个大牙乐够呛。
风尘仆仆的江凌珩见到她春风满面的模样,抱着手冷哼了一声,“妧儿,不是二哥说你,怎的不听劝?”
他回来才知道江妧带谢长临来过了,险些没被气死,掐着人中才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