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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他百媚千娇—— by美人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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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文山同感,脸上是鲜有的温和,高兴得多饮了几杯酒。
江妧心里不知是何滋味,酸酸涨涨的,只能移开话茬,“大哥二哥近来可好?”
桓承闻言,侧目,“好着呢。”
江妧瞥他一眼,又和柳瑛江文山话了些家常。
身边的桓承不知道又抽什么风,突然想点鸳鸯谱,凑进来试图给她大哥二哥指亲事,江妧吃了口点心,毫不客气道,“不劳皇上费心。”
柳瑛一怔,不安的看了眼江文山,见江文山面不改色。
又看那皇帝,被这样驳回去,只是撇撇嘴却没生气,便也松了口气。
节目吸人眼球,一茬接一茬,台下有人赞,“娘娘着实费心了,节目各个出挑,就连这月团,也比平时吃的好吃些。”
江妧端庄的笑着,心里愈发焦心。
真不来了?
巧巧回来的时候,脸色一言难尽,“荣庆公公让奴婢回来,没说千岁爷来还是不来。”
下一支舞,伴随着烟雾缭绕,一袭红裙却布料不多的凝嫔出场,身边几个舞女也是衣着暴露,惹得众人频频讶叹。
这舞,江妧知道,但凝嫔没说只穿这么点跳啊。
看得她都一阵脸热。
身边桓承果然被吸引了视线,眯个眼笑得轻佻。
狗改不了吃屎。
江妧咂舌。
一舞毕,大部分还是欣赏的,少有的还是露出鄙夷和不齿。
果然,刚结束就有人发难,“若我没看错,这位是凝嫔娘娘吧?”
“如此场合搔首弄姿,坦胸露乳,实在难以入目!上不得台面!”

凝嫔被那人一吼,愣愣的险些掉下眼泪来,更是我见犹怜。
江妧本来觉得跟自己没关系,但看她这样,还是摆了摆手让她下去,“凝嫔有心恭贺佳节,又风姿绰约,穿的是正经舞衣,没什么上不得台面的。”
见桓承目光投过来,她又笑了笑,“何况,皇上喜欢就行。”
桓承眉头一跳,非常自觉的带过了这个话题,安抚下那几个想找事的,“罢了,无碍。”
只得作罢。
临近最后一场节目,江妧望着那空的位置,叹了口气,起身。
桓承立马,“皇后去哪?”
“换衣服。”
她刚走没片刻,宴会霎时安静了下来,都噤若寒蝉的看着那位姗姗来迟的司礼监掌印。
谢长临神情自若的坐到江妧给他留的位置上,扫了眼纷纷起身行礼的人,“都瞧咱家作甚?该干嘛干嘛。”
如此,才稍微缓和了些气氛。
荣庆上前给谢长临布菜,低低提了一嘴,“方才娘娘身边的丫头说,千岁爷这桌,都是娘娘亲手做的。”
谢长临把玩着酒杯,没动。
有人来搭话,他不甚搭理,没人敢有意见,反正这位爷连皇上都不想理,更何况他今日看起来,心情不佳。
不找他们麻烦就不错了。
别触霉头的好。
于是剩他独自坐在那,周围热闹的景象和他隔绝开,格格不入。
荣庆曾经觉得,孤独这个词怎么都不该出现在谢长临身上才对,他权朝倾野,一个太监做到这个份上,没人敢轻视嘲笑,就算是个奸宦,上赶着巴结的人都络绎不绝。
可就是这样的一位爷,在每年中秋团圆这天,身边除了他,再无别人。
“下一曲,春江花月夜——”
宴会上的光突然暗下,拨弄琵琶的一个音弦传来,才让四周慌乱的声音消失。
一束光打在了好似凭空出现的那人身上。
抱着琵琶的白衣公子,在月色下,宛如琉璃,清冷出尘。
随着他指尖拨弄琵琶,一位红衣女子,踏着细碎的舞步,轻云般慢移,步步生莲般走来。
琵琶声似诉似泣,奏出悲欢离合,美人就着月光,腰肢婀娜,随着乐声起舞,灵动飘逸,美目流盼,弦声高昂时,她似嗔似笑,乐曲低落时,那脸上流出的悲,叫人心尖一颤。
直到一道清脆的掌声响起,看客宛如梦中惊醒,跟着鼓掌赞叹。
四周的光恢复如初,人们反应过来,那位倾国倾城,令万人断肠的舞女,是他们先前称赞不停的皇后娘娘。
江妧不动声色的望向那抹带头鼓掌的红衣,嫣然一笑。
桓承痴了半晌,舍不得移开目光,差点想失态的捂住自己狂乱的心跳,声音莫名低哑,“皇后,当真是绝世佳人。”
“这位乐师莫不是那位人称第一公子的冠初?”
“第一公子?竟是比女人还美些。”
“一手琵琶当真是出神入化,配上皇后娘娘的舞,那是精妙绝伦,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冠初低垂着眼,静的像一幅画。
在一声声恭维下,江妧刚想退,一旁突兀传来吊儿郎当的声音,“江丞相教女有方,竟叫娘娘一国之母,和低贱的乐人混在一起,载歌载舞。”
江妧看过去,对上了那双桃花眼。
程家挂名小将军,程翎,谢长临颇为提携的人,在军中与她二哥处处敌对,不干正事的时候就是个只知饮酒作乐的花花公子。
江文山冷哼一声,瞥了那人一眼,毫不掩饰眼中的不屑,狂妄回道,“娘娘爱怎么舞怎么舞,闭上你的狗嘴。”
程翎也不恼,笑意盈盈的看着江妧,“江丞相别动怒嘛,我夸娘娘呢,娘娘方才还赞凝嫔风姿绰约,我看,不及娘娘万分之一。”
江妧唇角轻扯,“想夸本宫的人蛮多,程小将军往后稍一稍。”
说完,她向江文山行了个礼,领着冠初退下。
冠初跟在他身旁,白净的双颊微微泛红,轻声道,“冠初就道,红衣比绿衣更衬娘娘。”
最开始江妧选绿衣是想当绿叶的,冠初非要她来当那朵花,好在,没丢人。
江妧被红衣衬得更加生动,肤如凝脂,微微一笑尽是风情。
冠初低下头不敢再看,只是抿着唇。
“对了,本宫上次问你,师承何处?冠初还没答。”
冠初一愣,微微抬起头,瞥了眼殿内,“冠初七岁开始习琵琶,师父只教过那幼时的一年。”
“哦?后来都是自学的?”
他轻笑,眉眼染上淡淡自豪,“那一年学到的,足矣。”
江妧点头,没时间再多问,匆匆进殿换衣裳。
她出来的时候问巧巧,“千岁还在吧?”
“刚离席。”
想到江文山和柳瑛还在,江妧还是去漏了个脸,等宴会结束时提上食盒询问谢长临的去向。
又在梅园。
江妧莫名对那有一点点阴影,刚走近时被突然出现的荣庆吓得跳起来,叫那阴影更上一层楼。
“娘娘,千岁爷不见人。”
江妧拍着胸脯,好像没听到似的,示意巧巧拿糕点,“小荣子,吓死人了你,来吧,给你尝尝本宫亲手做的月团,中秋快乐。”
荣庆怔了又怔,待眼眶不自觉红了的那刻,他连忙低下头,“谢娘娘......”
第一次有人这般笑着对他说中秋快乐,宛如对待一个平等的,普通的人。
竟然是小皇后......
他感动得无以复加,以至于江妧什么时候溜进去了他都没反应过来,还抹着眼泪接过巧巧的月团,吃了一口,“此生何德何能,能尝到娘娘做的月团。”
巧巧噗嗤笑出声,“荣庆公公,怎的还哭了?”
江妧蹑手蹑脚的猫进去,发现谢长临身边,还有个身影,白衣胜雪。
两人一前一后站立着,好似什么话也没聊,片刻后,那个身影出声,“爷,冠初日后,该怎么做?”
冠初?!
江妧虽惊,也没忘了拼命降低存在感。
红衣微动,谢长临淡漠的声音传来,“娘娘。”
江妧探个脑袋,看到他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忍不住泄气,走了过去,“千岁怎的这么快发现本宫了?”
见冠初傻了,她还调笑道,“原来冠初是千岁的人。”
冠初眼神一变,蹙着眉不安的看向谢长临。
谢长临没管他,目光扫过江妧,先走了出去。
那两道身影很快远去。
冠初在原地站着,抬头望向那轮明月。
许久,垂下眼帘,轻轻扬唇。
娘娘——
冠初师承,谢长临。

江妧一路乖巧的跟在谢长临身侧,并没有主动问起冠初的事。
“千岁,方才你应该没来得及吃东西吧,本宫又带了些月团来,什么口味都有,豆沙的,红豆的,你不想吃甜的话还有咸口的。”
“楚贵人手艺可好了,本宫跟她学的,手艺可是日渐剧增。”
说完,献宝似的递上一块,“千岁尝尝?”
本以为谢长临会如前两次那样,看都不看,江妧就没打算一直举着,甚至差点收回往自己嘴里塞,谁知道谢长临破天荒的伸出手,接了过去,小小的咬了一口。
她顿时眉开眼笑,“怎么样?”
谢长临没给出评价,只是道,“咱家方才在宴会上吃过了。”
江妧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桌子上自己做的那些菜吧?
也不枉她这一天忙成狗也没忘了抽时间去小厨房亲手给他做。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两人已经走到了出口,荣庆和巧巧如临大敌的站在那里,头都快要栽到土里。
谢长临没什么情绪的低头看江妧,“时辰不早了,娘娘回吧。”
“千岁要忙吗?这距离明日还有一个时辰呢,本宫想陪着千岁过。”
“不需要。”
江妧若按平时被他这么一赶也该走了,但她看得出,谢长临今天心情不是一般的差,拒人千里之外,又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清。
对,就是冷清。
江妧看着他,很多话梗在喉间。
她想说,谢长临,你一个人赶了太久的路,肩上压着的重量,身后那一双双手,都逼着你往前走,不能回头。
可这条路又远又漫长,处处布满荆棘,早已扎得你满身鲜血,你偶尔,是可以停下来歇一歇,包扎伤口的。
她在这一瞬间想到太多东西,又想到刚刚在宴会上看到的那个孤寂身影,忍不住红了眼眶,下意识的低下头,缓了缓。
谢长临盯着她泛红的眼尾,眉间动了动,眸子沉沉,又道,“娘娘,回吧。”
江妧艰难扬起笑,“好,巧巧。”
她喊了一声,巧巧立马过来,把手里的东西给她。
那是一对泥塑小人,一个红衣墨发男人,嘴角上扬,笑得极其生动,他的臂弯里,挽着一个粉色衣裙的少女,少女抱了只乖巧的小白猫。
“中秋礼物。”
她细嫩的指尖轻轻摸了一下小人的脑袋,“千岁,以后每年中秋,本宫都想和千岁团团圆圆。”
说完,她拉起谢长临的手,把泥塑硬塞给他,然后和巧巧离开。
谢长临站在原地,半晌,才垂眸看着手心的东西,五指收紧,眸中波涛汹涌。
在泥塑小人快抵不住碎裂之前,那手终究还是卸了力道。
身后冠初缓缓走来,轻声,“爷。”
他看了眼荣庆,目光又落到那泥塑上,什么也没说。
谢长临神色恢复漠然,再难窥出其中任何情绪,“你日后就留宫里。”
冠初颔首,“是。”
江妧回到长乐宫后,李德全急匆匆赶来,“娘娘,皇上正找您呢,传您今日侍寝。”
“?”皇后娘娘一脸嫌弃,“他喝多了?”
李德全应了一声,又道,“皇上也没喝太多,还算清醒着的。”
“不去,爱谁谁,让他别烦本宫。”
李德全扑通跪下,哭爹喊娘,“娘娘哟,这话奴才哪敢传啊?”
江妧烦躁的撇撇嘴,想了想,问,“前些日子,他一次没传本宫侍寝,你可知为何?”
“这奴才也不知道啊。”
“你到底能不能成事儿啊李德全?”
又被嫌弃的李德全绞尽脑汁,哭丧着脸挤出答案,“奴才只知,那夜千岁爷走后,第二日又来乾安殿了一趟,再之后,皇上便没有提过要传娘娘您的事了。”
自从上次小皇后一句话让九千岁不杀人,还间接救了他的命,李德全就知道,这位娘娘不简单,况且她还能治皇帝,这么久了,也没见九千岁对她怎么样过,想来日后是个能在宫中横着走的主。
这般,自然更不敢得罪了,甚至李德全这些日子隐隐有倒戈的意味,是继荣庆之后的第二狗腿。
江妧喉头一哽,沉重的叹了口气。
谢长临第二天去找桓承,应该是没下令,不然桓承今天不敢让李德全来。
这死小孩,既然乖了那么些天,今天突然抽什么风?
李德全还是不走,跪在地上,“娘娘......皇上说,您要是不愿意,就,就把您绑了去......”
江妧:“......”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横竖没睡意,她还是去了一趟乾安殿。
桓承眼色迷离的倚在榻上,胸前衣襟敞开,露出里面的‘春光’。
江妧觉得自己眼睛受到了伤害,明天得找太医来看看才行。
“皇上这样,不当昏君都对不起你这浑身散发的骚气。”
桓承却是笑起来,狭长的眼直勾勾盯着江妧,“皇后,可喜欢?”
少年皇帝模样俊俏,身材也足够令人脸红心跳,现下这般带着勾人的意味,若换平常小姑娘来,定是抵抗不了的。
奈何江妧不是一般人,在她眼里,自己活了一千五百年,而小皇帝堪堪十八,不是小孩是什么?
更何况,这小孩还是个大淫魔,是能把两个小姑娘弄死在床上的坏胚。
她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翻白眼,“皇上这是,想不开了?想生个要自己命的小家伙玩玩儿?”
桓承面色不改,甚至笑意更浓,“朕前些日子鬼迷心窍,忘记了世上有一种东西叫,避子药。”
呸!死渣男!
江妧随手抄起一个琉璃盏就砸了过去,砸完还笑意盈盈,“臣妾来这趟,是想明白告诉皇上,咱两最好是保持现状,不然臣妾不保证,哪日改了心意,站个队呢。”
“到时候,皇上要想逼臣妾喝避子药,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桓承下意识躲过飞来的东西,笑不出来了,咬着牙根,“江妧,你怎的如此排斥朕?”
他自认模样不差,还是一国天子,有没有实权不说,光这个位置就足以让人神魂颠倒了,怎么自己娶来的皇后是半点也不正眼看他?
想到这,他眯起眸子,沉下脸来,“皇后,别忘了,你与朕,是夫妻。”

第23章 太丢人了
“夫妻?”江妧嗤笑,“皇上若是想当臣妾的弟弟,臣妾都得考虑一下皇上的人品。”
桓承当真被气笑了,“皇后,朕十八,你十六,谁当弟弟?”
江妧耸了耸肩,坐下喝了口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连弟弟都不配当。”
说完,她觉得自己有点过于直白了,看桓承那绷不住快要气炸的模样,赶紧找补,“臣妾的意思,倒也不是只排斥皇上,你可以理解为,臣妾排斥男人。”
桓承冲到头顶的火顿时变成了雷,劈得他面目全非,“你......皇后你......喜欢女人?!”
江妧:“......”
她没话说了,站起身,喊道,“德全公公,找凝嫔来伺候皇上就寝吧。”
凝嫔今日煞费苦心,她不介意成人之美。
桓承此时外焦里嫩,哪还管什么凝嫔,酒都醒了,看着江妧离开,烦躁的躺回了床上。
梦里,自己的皇后怀里抱着个娇俏少女,笑得放荡,“本宫就喜欢女人,喜欢娇滴滴的小美人~”
眼看那两女人就要脱光衣服深入交流,桓承垂死梦中惊坐起,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一张放大的脸吓得滚下了床榻。
凝嫔妖媚的脸露出惊恐,又见桓承咬牙切齿的爬起来,抓了个软枕愤怒一砸,“李德全!滚进来!”
“皇上——”
“你是谁的人?啊?皇后叫你传凝嫔你就传凝嫔?!狗奴才,吃里扒外,朕给你剁了喂狗你信不信?”
李德全跪在地上,有苦难言。
他那时候不是默认了么?
桓承今晚是睡不着了,烦躁的让人滚出去,又瞪着床上的凝嫔,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凝嫔:“......”
若是江妧知道,定拍拍她的肩膀,“别怕,小皇帝已经被那个梦吓软了。”
另一边的长乐宫里。
江妧也没睡好,睡前看了话本子,梦里全是谢长临浑身是血的模样,醒了好几次,翻来覆去再难眠,一番挣扎过后,她爬起来,没带任何人,抹黑抄小道去了瞿宫。
然后......她就被瞿宫周围隐在暗处的黑衣人当刺客抓了......
荣庆知道后匆匆赶来,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
没想到看到了小皇后。
小皇后?!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江妧也不敢抬头。
丢人,太丢人了啊!
“娘,娘娘?”荣庆试探着喊了一声。
江妧被两个人禁锢着,动弹不得,闻声可怜兮兮的抬头,“小荣子,快让他们松手,疼死了。”
那两人蒙着脸,明明更像刺客嘛!力气这么大,简直能把她胳膊直接卸下来。
荣庆一顿,“娘娘怎的这个时辰出现在瞿宫外?”
江妧没法解释,难不成说做噩梦了想立刻见到谢长临?
这不是有病吗?起码,在外人看来。
然后荣庆就去喊了谢长临。
江妧还是刚刚被逮的模样,见谢长临来了,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千岁......”
“你想本宫了吗?本宫来看你了。”
谢长临:“......”
他压根没睡,在书房看了一整晚折子,还要处理东厂西厂的事,脸上略显疲意。
现在看到江妧,他脑袋少有的空白了一瞬,怪不得刚刚荣庆欲言又止的。
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事?
“娘娘不会武功?”他明知故问。
江妧惨兮兮的摇头。
谢长临又沉默了片刻,似笑非笑,“所以,手无缚鸡之力的娘娘深更半夜想来刺杀咱家?”
“你看本宫像吗?”江妧哭得更大声了,“本宫做梦梦到千岁没了,就想来看看,谁知道瞿宫外面还有高手,早知便不来了,丢人死了。”
她一通抱怨,“千岁还不叫他们松开吗?可疼了,这两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这么大?”
东厂两位护卫:“......”
谢长临略微抬手,他们便眨眼间不见了人影。
江妧扭了扭胳膊,不施粉黛的小脸上湿漉漉的,爬起身扑倒谢长临怀里,“千岁,你没事就好,呜呜呜......”
谢长临微微蹙眉,颇有些无奈的低头,“娘娘到底是盼咱家死呢?”
“本宫是怕你死,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谢长临没说话,把人拉开,那双漆黑的眸子深处,隐着探究。
他是真的看不明白江妧,这些天她的举动,看似怪异,可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她知道什么,亦或是想做什么。
这大半个月里,他派人查清了江妧在江南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就连入宫前,也是天天在家里学规矩,江文山少有回去,并没有和她说些什么。
所以,江妧,你到底要做什么?
若真是她自己猜到什么,想暗中替江文山分忧,能做到这份上,费尽心思勾搭他一个阉人,也算豁得出去了。
谢长临一言不发,盯得江妧毛骨悚然。
她弱弱的缩回想伸出去的手,垂下了眸子,“本宫知道自己做出的事让千岁很怀疑,但是本宫真的没有恶意。”
她深吸了口气,又笑起来,“没关系,千岁只用知道,本宫不会阻拦千岁要做的任何事,并且永远站在千岁身边。”
她话落,脖颈就被掐住了。
江妧笑容消失,直瞪眼。
又来???
谢长临眯起眼,“娘娘说说,咱家到底想做什么事?”
江妧:“......”大意了!
她很快又被掐的一脸涨红,悔恨的想,方才怎么就不能忍忍?非得来跑一趟,受这些无妄之灾吗?
这次真的濒临死亡了,她两眼昏花,仿佛看见阎王爷在向自己招手。
谢长临杀心一起,本来这一刻收都收不住,只是忽然看着她眼角的眼泪,晃了神。
就那一瞬,江妧晕了过去。
谢长临到底是没把人脖子扭断。
看着地上的江妧,他颇有些烦躁的舔了舔牙根,“荣庆,拖下去杀了。”
荣庆生怕自己听错了,“真,真杀了?”
“耳朵不要割了喂狗。”
荣庆立马闭紧嘴巴,紧锁着眉,有些焦心的招手换人来。
“带......带下去。”
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不确定和犹豫。

第24章 看都不看他
眼看着江妧像平时处理的那些人一样被当狗食毫不客气的拖下去,荣庆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不受控制的想到梅园外那豆沙馅的月团,还有小皇后曾经眉笑眼开的那一句,“小荣子你人真好”。
心里好像在被一个声音拉扯着。
‘扑通——’
“千岁爷。”
荣庆的声音在颤,身体抖如糠筛,知道这话一出自己就没活的可能性,濒临死亡的恐惧包裹住他,让他血液都有些凝固。
可他还是心一横,喊住了要走的谢长临。
“皇后娘娘她,毕竟身份不同,若是真死了。”他尽可能的让自己不害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想必会给千岁爷您带来更大的麻烦,还请千岁爷三思啊!”
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荣庆不想挣扎的闭上眼,随时准备被了结。
可等了片刻,面前的人没动静,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他咬着牙,有些讶异,微微抬起头,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千岁爷,若不然,好好审一审娘娘,兴许,能问出些什么来呢?奴才恳求您,留娘娘一命吧!”
头顶上的人传来一声情绪难辨的轻笑,“咱家早该让你去跟了皇后。”
谢长临的语调比平时轻,像是虚无缥缈,又似沉重得能把人压在地上起不来。
荣庆又磕了一个一个实实在在的头,“奴才曾受千岁爷恩惠,此生没齿难忘——”
谢长临不听他要表忠心的话,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荣庆愣了一会儿,神色一喜,连忙爬起来,往外一路狂奔。
“荣庆公公,不喂狗了?”
荣庆瞥他,“这宫里的狗到底不挑食,但你问问这位,哪条畜牲敢吃?”
直到把人安顿好,他静下来想起,昨夜从梅园回来,九千岁一直在书房,他进去添茶时无意间看见皇后送的那个泥塑小人,就摆在谢长临位置最看得到的地方。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算他不张那个嘴,九千岁最后也不会真的杀了皇后?
......
江妧醒的时候,头发凌乱,还在滴着水,身上衣裙也脏了,看起来颇有些狼狈。
迷迷糊糊的看见一个人影在眼前走来走去。
“小荣子,你瞎转悠什么呢?”
她气息不算太弱,只是被掐晕了,除了刚刚脑袋一下下被按到水里,姑且没受其他太大的罪,只是她抬头一瞥,看见自己手被锁链吊着,一副要被当犯人审的模样。
荣庆一声‘哎呦’,神色好看了些,“娘娘哟,您可算醒了!”
江妧露出些许疑惑,“千岁没杀了本宫?”
荣庆叹息一声,没说其他,只劝道,“娘娘,您快好好想想,知道些什么,都招了吧,千岁爷这次是真的想杀人了,若不招些什么,待会儿就得上刑了。”
江妧沉默了片刻,想着编什么瞎话蒙混过去。
能说吗?说了这不是死得更快吗?
也怪自己,只顾着表忠心,完全忘记了谢长临是个什么人,一时口无遮拦了。
悔啊!悔!
荣庆见她颓然的模样,苦口婆心,“娘娘,真用刑,您是肯定顶不住的,奴才劝您,还是招了吧。”
怕江妧犟,他还列举道,“最简单的鞭刑都是在鞭子上抹了毒,把人打的皮开肉绽,全身没一块好肉的,那滋味,可是钻心挠肝的疼。”
“若千岁真舍得,本宫受着就是。”
荣庆竟然从中听出了赌气的意味,一瞪眼,“娘娘......”
他话刚落,各式各样的刑具都被人拿了进来,一个黑衣男人看了眼江妧,面无表情道,“千岁爷说了,娘娘身体娇贵,这些刑具都是新的,没人用过,娘娘大可放心。”
连江妧都看得面目狰狞。
但是,现在真的不能说,她如今在谢长临心里屁都不是一个,最操蛋的是自己的身份。
若江文山的女儿真知道他的秘密,那不是把他自己往江文山嘴里送吗?
谢长临这么多年,步步站在刀尖上,怎么敢赌?
自己能蹦跶至今,因为谢长临知道,江文山是当真不知情,不然他早就被翻盘了,哪还有命在宫里呼风唤雨?
江妧不由得又骂起司命来。
一天天净不干人事!
荣庆在有外人进来的时候就正了神色,好似公事公办,“娘娘,奴才有的是时间与娘娘耗,就看娘娘身娇肉贵的能撑多久了。”
江妧看着他,笑了笑,“小荣子,来吧,本宫大抵还是能抗一会儿的。”
荣庆看了眼那些刑具,一个比一个凶残,还是扒皮抽筋系列的,稍有不慎就能要人命。
他很少被派来干这种事,但到底经手的死人也不少,他看着刑具,心里很是麻木。
荣庆拿起鞭子,走到江妧面前,“娘娘,得罪了。”
他没骗江妧,这里面最不受罪的都是这条带毒的鞭子了。
旁边的人淡淡出声,“荣庆公公,审人怎么还客客气气的?”
荣庆在心里叹了口气,扬起手,朝江妧身上甩去,余光突然瞥见门口那道红衣,他霎时想收住,但甩出去的鞭子没那么好收,鞭尾重重打在江妧的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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