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农家女—— by笑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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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孟杰抬头看向趴在围墙上,雪白的小脸,心虚地走过去。
“小雨,你别伤心,糖糖心底还是很在乎你这个朋友。”
“可是她骂我蠢?”
“大人之间的吵闹和咱们没有关系,你别放在心上。”
“可是她骂我蠢?”
孟杰深吸一口气,继续劝解:“你长得好看,人又温柔,有你这么个朋友,是糖糖的荣幸。”
“可是她骂我蠢?”
三遍说完,宋雨委屈地扭头离开。
“哎···我又不嫌弃你蠢。”
录取通知书如夹带翅膀一般飞向村里,不出半个时辰,哪家哪户考上大学瞬间在村里广泛传播,其中一孟糖更为受人注目。
恢复高考之后,除了下乡的知青考上好大学,村里还没有出现过考到国内顶尖大学的高材生,可以说孟糖是村,里独独一份。
一整晚,村里灯火通明,家家户户啊秉烛夜谈,直到第二天早上,火红的大鞭炮刚刚放完,村民们像是约好了一般,纷纷带着自家珍贵的东西到她家。
有些村民直接爽朗,直接给钱;有些村民家庭情况不太好,拿得是家里的鸡鸭鹅,但凡是能出力的村民绝不含糊。
站在屋檐下的孟糖目不转睛地盯着淳朴可爱的村民,热泪不仅充盈眼眶。
爱面子的她忍不住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流泪,好羞耻!
“孟家闺女,好好学习,将来一定要带着村里人走出去。”
“孟老三,你闺女可真争气!”
“糖她娘,以后等着享清福吧!”
虎子不舍地将棒棒糖递到孟糖手里,声音喏糯地叮嘱:“糖糖老大,以后千万不能忘了我。”
软糯的话语在心间泛着甜和酸,孟糖忍不住拥抱虎子,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到衣服上。
成就感和获得感在心底生根发芽,内心充满了不真实感,但事实上,光明的未来等着她去拥抱。
一场升学宴办得热热闹闹,村里似乎好久没有这般热闹过。
村里的人都靠一亩三分地,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虽说建立砖厂让家庭生活好很多,但他们心底总认为低别人一等,但随着孟糖考上好大学,他们对未来似乎充满期盼。
“高兴不,那么多人喜欢你?”
“小丫头,说什么傻话。”
微风吹袭,闭上眼睛领略微风,慢慢地,孟糖沉醉其中神色略显慵懒。
“五叔,您小时候皮吗?”
“没大没小。你吃饱没,五叔带你去个地方!”
孟华朝不顾孟糖嗷叫,拉着她往村尾跑去。
热气的风迎面吹来,汗水顺着脖颈流入内里,孟糖呼哧呼哧喘着气,疑惑地看向不远处的竹林。
五叔该不会和师父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吧!
刚把醉酒的宋老头送回家,迎面碰见急奔的五叔和妹妹,孟杰不解地问:“妹,你们上哪?”
“小杰,跟叔一起上山。”
“啊?哦,好!”
孟杰傻呆呆地跟在身后。
竹林幽幽,落叶一层接一层,三人脚踩着竹叶往山上跑。
“五叔,你要带我们去哪?”
“带你们去看一棵树。”
三人爬到半山腰,孟华朝七拐八扭领着两人来到一棵茂盛大树旁。
“好漂亮的杨柳!”
杨柳的枝条缓缓垂落,一根又一根的柳枝如绳一般粗壮,尖尖的柳叶挂满枝头,清风微微荡漾,柳条随风而起,摇曳风姿犹如丰腴的少女一般。
孟糖围着柳树转了两圈,好奇地伸手触碰树干,陡然发现上面有许多划痕,轻轻触摸,尖利刺手,好似人为一般。
“五叔小时候最喜欢上山,每挨一次打就在柳树上划一道,不知不觉,小小的柳树全是划痕,好多年没见,没想到它身上还有痕迹。”
柳树:这个老六!
孟糖不解地歪着脑袋,大大的眼睛,小小的疑惑,五叔到底想表达啥意思?
她今日大出风采,五叔心有感伤,所以想来抒发抒发感情?
“你们俩,明日要陪我一起回家,可会不舍?”
“五叔,你今日怎么了?”五叔咋突然来了情绪,孟糖有些懵逼。
她们只是暂时出去一趟,又不是不回来,五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怪吓人!
趁孟华朝不注意,孟糖轻轻拉扯孟杰衣服。
“你们···哎,没心没肺!”
“咋还言语攻击呢?五叔,您是不是钱不多了,不想让我们跟你一起去?”
“小丫头,你···一时兴起带你们来这,罢了,咱们回去吧!”
到底搞什么东东?
着急忙慌把他们拉过来,但他们过来了,他又一脸不开心,哼,要不是五叔人高马大,长得还不错,她肯定翻个大白眼。
甩开孟华朝的手,孟糖继续围着柳树转了转,大脑疯狂运转,不出片刻,她似乎明白五叔的意思。
没文化真可怕,搞得人心惶惶,思乡留恋与不舍那么难以说出口?
“五叔,人聚人散终有时,以后咱们还会再见面。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爷奶,保证让他们长命百岁!”
“丫头,怪不得你爷说你机灵。那以后五叔不在家,你要保护爷奶,听见没有。”
“嗯!”
瞥向枝繁叶茂的大柳树,孟华朝也不知他刚才为何会如此冲动,也许是欢欣的热闹点燃内心的燥意,又或者为人父为人夫的责任让他变得柔软。
此经一别,至少又要好多年见不到面!
一场升学宴办得热热闹闹,好不快活!
但聚散终有时,繁华的热闹过后,随之而来是离别。
一大清早,被砰砰的响声吵醒,孟华朝神情慵懒地走进厨房,不由地楞在原地。
天刚蒙蒙亮,还泛着一丝黑影,但年迈的老人一个烧锅一个剁馅,肉眼可见桌面上已然摆放整整齐齐的饺子。
金元宝类型的饺子一排排立在桌板上,眼睛不由地一酸。
他满怀期待回家看老婆孩子,但他的父母纵然不舍他却依然记挂。
“娘,咋准备那么多,我又拿不了!”
“胡说,一头牛都能背起来,还能拿不动?老头子,你等会去鸡窝看看,看能不能凑一百个!”
“好。”
“娘,路上有卖饭,饿不着。”
“又不是给你吃,我给我儿媳妇吃,不行啊?”
老太太傲娇地将剁好的饺馅放在盆里,着手擀面。
等会下一半,煎一半!
火苗照映厨房,隐约可见老太太鬓角的白发,孟华朝静静地倚靠着厨房门,内心千帆变化。
上车饺子,下车面,不论多少年,纵然他是村中一霸,所有人都害怕他,但娘对他始终如一的好。
父母对孩子的爱犹如大海,而孩子对父母的爱却犹如溪流,孟糖捂着嘴巴看向大清早包饺子的母亲,疑惑地歪头。
“妈,今早吃饺子?”
“嗯!”
“大清早吃什么饺子,多麻烦!随便弄个面水,炒个菜不就行了!”
李桂英难受地提议:“胡说,上车饺子,下车面,习俗不能废。糖糖,听妈妈的话,咱们不去成不成?”
一双儿女从没有离开过她身边,知晓他们准备跟小叔子一起离开,她这心啊就没松下来过!
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还不止一千里。
外面乱,待家里多好,虽然不至于顿顿大肉,但至少饿不着。
昨日听王婆子说外面有卖小孩还有卖器官,万一他俩遭遇点事,她还活不活?“
“妈,我和哥哥也就去一两个月,要不我一个人去,您把哥哥留下来?”
“糖糖,不去不行吗?”
“行啊,但距离开学还有一两个月,要不我去砖厂干活,或者去帮奶奶上地拔草?”
听着女儿赌气的话,李桂英难受地撇过脸:“你这孩子,长大了有主意,妈说不通你。”
“妈,有五叔,不会出事!”
“你五叔,唉~”
小叔子能耐大,也有本事,但脾气爆,一点就炸,这俩孩子闹腾,万一惹到小叔子,小叔子再把他俩给扔在半路上可怎么好?
孟华朝:······
李桂英担忧地长吁短叹,一会想想这,一会想想那!
“妈,面硬了。”
“倒霉孩子,回去再睡会。”
“我不,我要陪你聊会天。”
离别总是伴随淡淡的忧伤,除了不舍更多的是牵挂,距离是无法跨越的因素,再相间,不知又是何年何月!
活泼爱动的咩咩羊安静地徘徊在孟糖身边,不舍地蹭孟糖裤脚。
偌大的饺子被吞进胃里,一股暖流随之抚平胃里的不适,不经意抬头看向母亲眼角的皱纹,淡淡的忧伤从心里蔓向四肢百骸。
最初五叔刚提议时,她非常兴奋,兴奋到每天唱着歌晃悠,但随着时间推移,她似乎能体会母亲的不舍。
重生睁开眼算起,她几乎没怎么离开父母身旁,陡然离开,他们不舍才是真情实意,哪像她,没心没肺!
一顿饭,一家人吃得索然无味,但离别在即,该嘱咐的话喋喋不休地嘱咐一遍又一遍,直到车子到来,一大家子依然不舍。
“走,马上好。”
“娘,爹,儿子不孝,不能陪在你们身旁,你们好好保重身体,下次,儿子一定带着老婆孩子回家。”
“小五,娘知道你在外边赚钱不容易,但身体最重要,千万不能为了赚钱耽误身体。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沧桑的面容浮现浓浓不舍,周老太用力地拽住儿子的手,眼角的皱纹似乎更深了。
孟成文站在周老太身旁,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他失落的情绪肉眼可见,尤其是眸中的留恋和不舍。
孟华朝眼睛发酸地看向年迈体衰,佝偻着脊背的父母,泪水唰唰从眼角流淌。
父母老了,他们真的老了!
不止是孟华朝流泪,孟杰两兄妹哭得稀里哗啦,泣不成声。
孟糖:不是她想哭,而是气氛到了,不哭两声似乎对不起氛围。
司机十分烦躁地质问:“你们到底走不走,再不上车,我开车走了!”
干嘛呢,他等会还得去接其他人,就这么一个劲耽误他时间,心亏不亏?
既然不舍,就别离开,想离开又不舍,矫情,毛病!
“走!娘,等我回到家给你写信。”
“好嘞,平时多吃点饭,少干点活,知道心疼自己。”
“娘,你们回去吧!”
大包小包提上车,孟华朝挥手告别。
“妈,爸,我和哥哥上去了,放心,挺多一个半月,我们铁定回来。”
李桂英不放心地叮嘱:“小杰,仔细看着妹妹,你俩去小叔叔家,记得礼貌,少打架,听见没。”
“知道。”
不耐烦地挥挥手,孟杰烦躁地将孟糖拉到车上。
哎呦喂,妈妈可真能说,硬是拽着他和妹妹唠叨一两个小时,反反复复就是那么一句胡,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刚坐到车上,孟杰连声催促:“呼~快开车。”
“哥,你好像很开心?”
“开心,我非常开心。终于能离开爸妈,独自闯荡,虽然带了你这么个跟屁虫,但哥哥会好好照顾你,别怕!”
内心还有些难受的孟糖用了拽了拽指甲盖上,内心依然充满淡淡的忧伤:“你没有不舍吗?”
“切,咱俩只是出去玩,又不是不回来。”
“那你刚才哭得那么伤心?”
“嘿嘿,纯属辣椒熏得。早上听着你和妈聊天,我担心妈不让咱俩走,于是弄了点辣椒水抹在眼角,结果一不小心抹多了。”
“······”
好吧,就她是傻白甜!
瞧着妹妹后知后觉的傻模样,孟杰坏笑着摸了摸有些扎人的胡茬,温声关心:“五叔,你别伤心,有我和妹妹陪着你,一路上肯定有趣。”
“嗯,我早上没睡好,再睡会!”
孟杰皱着眉头看向缩在位置上的五叔,不禁撇撇嘴。
书上说,好男儿志在四方。
一时,车内气氛有些凝滞,孟杰左顾右看,见并没有人想搭理他,可满腔的兴奋无处发泄,撇撇嘴掀开车帘,余光扫向一闪而过的大树和房子。
他感觉车子已经开了好一会,可咋连村头还没到?
眼珠子骨碌碌转动,不经意瞥见前方拐弯处的宋雨,孟杰不禁咽了咽口水。
温暖的阳光从树枝斜斜落下,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及腰的黑发服服帖帖,微风轻轻一吹,黑发随风而起,视线极好的他似乎看见发尾在空气中自动生成小小的漩涡。
车子逐渐靠近,美丽的倩影也越来越近,女孩红润的唇微动,娇滴滴的声音仿若净化他的灵魂。
眼睛发直地盯着女孩,心脏扑通扑通跳动,孟杰赶忙伸手按住,否则下一秒就要跳出体外。
离得越来越近,孟杰下意识摸了摸头发,张口欲和宋雨说话。
下一秒,激烈跳动的心脏砰砰砰地停止工作。
身穿白裙的宋雨小手一身,双臂一摆,刷地挡在车前面,紧接着车子猛然刹停。
“他奶奶的,小丫头片子找死不成······”
司机猛一刹车,人不受控制地撞在方向盆,气鼓鼓地停车,下去就要抓宋雨手臂。
“放开她!”
孟杰眼疾手快地跑下车子,将宋雨拽到身后。
司机瞪着铜铃的眼睛怒不可遏地盯着孟杰和宋雨,厉声呵斥:“臭丫头,你是不是找死?”
“师傅,对不起,她不是故意挡车,你发发善心,原谅她吧!”
“他娘的,要不是老子反应快,就出人命了!”
瞧着黑脸的司机,联想到刚才,孟杰伸手碰了碰宋雨:“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挡车。”
“呵,撒谎。你刚刚站在路旁,车子一来,你就往中间跑,当老子好骗啊?”
司机生气地看着宋雨,伸手就要把她从孟杰身后拉出来。
“怎么了?”孟糖捂着额头走下车子,疑惑地看向躲在孟杰身后的宋雨。
孟杰冲着孟糖摇摇头,温声劝阻:“没什么!师傅,不是没出什么事,你也训斥过了,咱们赶紧赶路吧!”
“老子······”
宋雨噌地从孟杰身后站出,红着小脸质问:“孟糖,你要离开,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要不是为了她,她才不会用这么危险的方法截车。
吓死她了,还以为车子真的会撞上来呢?
不是她说要绝交吗?
不是她说她们两家有化解不开的仇怨,还是别做朋友为好!
“孟糖,你太过分了!”
蹙着眉头看向小嘴叭叭,不停指责她的宋雨,孟糖冲着司机示意:“师傅,咱们快走吧,路程长着呢?”
“小丫头片子,以后看着点路。”
瞧着妹妹和司机纷纷走上车,孟杰慌张地叮嘱:“宋雨,等我回给你带好吃的。”
鼓着脸颊,满心等待孟糖道歉,但孟糖只是冷冷地看她一眼,一句话都不说地走上车,气得宋雨大声怒吼:“孟糖,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是朋友。”
“好!”
话音刚落,车子刷得一下离开,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宋雨。
孟糖为啥不哄她?
以往只要她生气,孟孟就会好声好气哄她,向她道歉,还许诺给她好吃的零食以及好玩的玩具,可自从上次两人吵架过后,孟孟已经好久好久没搭理她。
孟糖变了,她变了!
“糖糖,你刚才也太冷淡了?”
孟杰梗着头,一脸不满:“孟糖,你少错开话题,先回答我的问题。”
“你是不是喜欢宋雨?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孟糖!!!”
“小声点,别吵着五叔。”
孟糖回头看向闷闷不乐的五叔,轻声呵责。
五叔和他们不同,他们离开不过是短短一个多月,但五叔离开却是以年为单位。
不论是谁,离别都会忧伤,心情不好,他可别当出气筒。
“你之前和宋雨关系很好,为啥刚刚不理她?”
“你是不是喜欢宋雨?哥,不准撒谎,老实回答!”
“嗯,所以你到底是为啥?”
宋雨刚才特别伤心,哭得鼻子都红了,白皙的皮肤上沾满红痕,怪心疼人!
孟杰目不转睛地盯着孟糖,非要她给个说法不成。
“不为啥,傲娇!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我之前对小雨有多好,你应该有所耳闻,但她上次伤到我了,所以要冷一点。”
“你不怕她跑了,不和你做朋友?”
呦,好像有些道理。
霸道总裁文有一句特别经典的话:老刘,夫人知错了嘛?回少爷,夫人改嫁了!
道理有,但她临走之前可是做了双重准备,回想起昨晚趁乱给周满意的信以及交给宋涵的礼物,孟糖唇角高高上扬。
“不怕,若即若离才有利于感情升华。”
“你这是冷暴力!”
“哥,你懂啥,宠人要有底线,既然是朋友,那么不论干啥都应该互相体谅,有话好好说,小雨被我宠坏了,但上大学后,会遇见形形色色的大学生,她自己要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乍然一听似乎很有道理,但细细思考,却又似乎诡辩,孟杰鼓着腮帮子。
“哼,反正我说不过你。”
“重色轻妹,早几年前我就看出来你对小雨和对其他女生不一样,原来早有预谋。近水楼台先得月,故人诚不欺我!”
“少胡说,我没有。”
“那你脸红什么?”
“我···我要睡了,你少搭理我。”
草帽微微下拉,盖住羞红的脸蛋,孟杰不好意思地闭上眼睛。
车子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晃得人难受,孟糖探头看向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疲惫地捂着嘴巴,将帽衫盖住眼睛,慢慢进入梦乡。
一晃一荡,等孟糖醒来,天色微暗,但车子已然行驶在晃荡的山路上。
经济发展速度太慢了,她好怀念高速公路,再不济也有柏油路,地势平坦,完全不会出现如此晃荡。
“哥?”瞥见坐在她身旁的孟杰还在睡觉,孟糖抬起酸痛的手臂,轻轻晃动他手臂。
咋不醒呢?
环顾四周,发现车里的大部分人都在睡觉,孟糖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他们都不饿吗?
回头看向靠着窗户睡得孟华朝,孟糖轻声呼唤:“五叔,你醒醒!”
可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奇了怪了,他们很瞌睡吗?
透过微暗的光亮,孟糖抬头看向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发现他居然在偷偷瞧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似乎察觉到孟糖的眼神,司机赶忙正色地开车。
心底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孟糖不顾车上的其他乘客,大声呼喊:“哥,五叔,你们醒醒?”
毫无反应,甚至身体连动都没有动,孟糖心底产生浓浓的不安。
到底怎么回事?
颤抖着身体站起,孟糖用力晃动孟杰和孟华朝,但他们似乎陷于昏睡之中,没有任何反应。
孟糖不知所措地抱着包裹,只听坐在前面的司机温声安慰:“小姑娘,他们刚吃过饭,你别闹,让他们睡一会。”
“他们醒来过?”
“嗯,闹了一上午,估计累了!”
对于司机的话,孟糖并未全部相信,而是怀有深深的疑惑,但她机智地咽下疑惑,故作懵懂:“师傅,现在大概几点,咱们走到哪了?”
“六点了,再等一个小时,咱们停在路边休息。”
“停在哪?”
不走夜路吗?
眼下一车子乘客都在睡觉,万一车子停下,有流氓或者坏人堵在半路上,岂不是会出现大问题?
浓浓的不安再次涌上心头,且一次比一次强烈。
孟糖用力报住包裹,余光再一次瞥见司机隐秘的眼神,内心仿佛有什么在破笼而出。
趁着司机不注意,孟糖用力掐向孟杰手臂,发现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内心慌成一片。
不对劲,肯定不对劲,他们该不会被下药了吧?
心里慌成狗,猛然听到司机说道:“小姑娘,你旁边放得有水,要是渴了可以喝一口。”
低头看向座椅旁边的瓶装水,脑袋有一瞬间发蒙,听着司机接连不断的催促,孟糖将瓶装手拿在手里。
仔细观察半天,发现瓶盖上面有一个特别的小口,脑海瞬间闪过不少拐卖片段。
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四方脸,长相端正的司机,捏在瓶装水的手微微颤抖。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冷静,必须冷静!
“小姑娘,怎么不喝水?是不是没喝过,轻轻扭动瓶子,瓶盖就开了,水特别甜,快尝尝。”
司机接二连三地催促,扫向男人略显阴狠的眼神,孟糖乖巧地点点头,双手捧着水瓶,单手掩住瓶口,咕咚咕咚喝下半瓶水。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见瓶子的水少了一大半,满意地哼着小歌小调。
随手将瓶装水放在一旁,双手环抱胸前,将包裹挡在双臂前面,孟糖脸色苍白地收拾袖口。
水珠从袖口冒出,又被包裹吸收,一切做得隐秘而无声。
忽然,孟糖晕晕乎乎地捂着脑袋,随手打开窗户,身体虚弱地躺在孟杰肩膀上,慢慢进入梦乡。
开车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见孟糖乖巧地睡觉,唇角不禁扬起大大的笑意,曲调也越发高昂!
可整个车厢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沉沉地陷入梦乡。
车子继续行驶,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猛然停下,紧接着听见司机下车的声音,又过了五六分钟,车厢打开,沉重的脚步声向着车厢传来。
“你们小心点,这次的货还不错,够卖个好价钱。”
“先验货?”
“滚一边去,要不是看你为我们进货的份上,早把你卖到山沟沟。”
扑通一声,传来男人痛苦的呻吟声,紧接着就听见沉重的响声一步步朝她走来。
苍白的小脸暴露在空气中,逐渐地,空气似乎有些稀薄。
手臂突然传来刺痛,但幸亏孟糖早做准备,并没有吓到。
乖乖呦,这群人似乎有组织有路数。
“虎哥,都试了一遍,全都昏迷,没有人清醒。”
“把人装进麻袋,带走。”
司机捂着屁股,小声地询问:
“虎哥,钱?”
“这次干得不错,奖励一百。”
孟糖屏息凝神地听见外面稀碎的声音,没过多久,整个人被猛地一一提,装进口袋里。
暗暗在心里数数并听着周围的动静,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牛车上面堆满了麻袋。
而班车继续往前行,空荡荡的车子换了车牌,往其它地方开去。
隐约听见牛嗷叫的声音,孟糖欣喜地睁开大眼睛,从心底与牛对话。
崎岖的小路跌跌撞撞,晃晃悠悠。
一路上老牛不停嗷叫,惹得一群带着面罩的男人不停用皮鞭抽。
可老牛不知是太饿还是太累,不管怎么抽都不停嗷叫,几人只能任由它胡乱嗷叫。
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从老牛那探听到消息,孟糖眼神呆滞地仰望着没系紧的袋口。
他丫的,居然被拐了?
老牛说这是一个大型匪窝,村里的大部分人都从事着拐卖人口,他们分工明确,各自有不同的人脉和路线。
比如司机,是他们与外界的联络员,而运送他们的这几个人则是押送员,村里还有看守员和交易员,村里人的每个人至少有一份工作。
老牛说整个村子从事拐卖人口已有五六年,每卖一次,村里至少能活半年,长此已久,村里的人都不种地。
轻轻地戳了戳旁边的麻袋,见它没任何反应,孟糖难受地咬着后槽牙。
如今清醒的人只有她自己,等会进了村,肯定会把他们分开关押,然后逐个击破,但那时,再无出路。
可他们都没有醒,凭她一人如何反抗?
而他们又怎么办?
隐约似乎听见狗叫声,孟糖愈发着急,但她也不敢贸然有动作。
只得重新闭上眼睛,静静地听周围的动静。
“虎哥,这次还调教吗?”
“有多少人?”
“总共十五人,女人十个,男人五个,其中有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要不要咱们先爽爽?”
“滚!”
“虎哥,好久没沾荤腥,你不馋吗?”
“行,等会先看看货色。”
他丫的,爱财还爱色,有毛病吧?
听着外面的讨论声,孟糖咬着后槽牙蹭着麻袋上面的泥土。
“卸货!”
“好嘞。”
麻袋一个接一个从牛车上扔到路上,藏在麻袋的孟糖只觉得快被摔出重影。
砰砰砰的声音从四周传来,孟糖心里不上不下,一颗心仿佛悬在半空。
这些人可都是不怕死的主,她要如何才能逃跑?
凭一个人的力量,肯定不行,但他们到底什么时候醒?
司机到底用了什么迷药,让他们睡得比死猪还沉!
“虎哥,村里已经部署好,明日玩捉迷藏吧?”
“随你们,别弄死。”
“虎哥,小妞们······”
“她们还昏着,没劲,等明日她们清醒,才有趣。”
“虎哥,还是你会玩。”
“行了,先把他们关起来,今晚好好休息,明日还得陪他们玩呢?”
“好嘞!”
简短的几句话似乎说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但架不住孟糖来自二十一世纪,知晓很多人的内幕,于是她根据简短的言语,猜中了他们明日要做的事。
被拐的人一旦发现自己沦落困境,第一时间是想着逃跑,为了惩罚逃跑的人,拐子会把人狠狠惩罚一顿,起到示范作用,但也有一部分拐子比较有头脑,他会先给人希望逃跑,然后再给人失望!
这些人大概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她还发现一个非常重要的点,那就是五叔他们明日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