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系统强制分配道侣后—— by定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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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鳞是这一关的NPC。
既是考验, 不该出现NPC自行攀上悬崖的情况,所以,秦七弦笃定他会掉下?来,必须得做好准备。
云海之上。
灯塔水母亮得灼眼,它惊呼道:“蓝鳞怎么回事,他都快攀上去了。”
那是一缕残魂,取其深重的执念留在秘境之中作为考验的一部?分,怎么?可?能独自攀爬上苍生崖。
事实上,他们也并非一定要弟子攀上山崖。只要?肯坚持、不放弃,有一颗不畏艰难险阻、勇于攀爬的心,在到达他们身体的极限后,往往就能抵达可以休整的半山腰。
半山腰的位置并不同,它取决于每一个接受试炼弟子的自身实力。
蓝鳞当初太急了,根本没有停下来思考、休整。而这一次,他摔下?来后休息了半个月本就有些离谱,现?在,居然一鼓作气地游了十几丈……
乌龟:“小鲛人,在这个时候,应该是比攀崖更深的执念。”
深海鲛族数百年都没有小鲛出生。
作为肩负鲛族生死存亡的少主,在残念本就没有太大判断力的情况下,认定小青果为鲛族幼崽,想?要?带着幼崽攀上岩壁的决心显然让他超常发挥了。
“小果子的鼓励也很重要?。”
试想?,在做一件事的时候,旁边有个人一直在替自己?欢呼、呐喊,献出?了满腔赤诚,谁都会变得更努力,不愿辜负这份期待。
在原定的试炼里,蓝鳞会一次次失败,心若死灰。他会躺在山崖底下,逐渐虚弱,鱼鳞脱落,像一条被?风干的鱼。
他眼中再无神采、身下铺满一地黄金。
他会无意识地发出绝望的呓语,影响到其他人的心神,让人仿佛至于深海海底,被?冰冷的海水不断挤压,只剩窒息和绝望。
曾经有很多人在这一关放弃。
能走到这里的生灵,心地都坏不到哪儿去。
他们会劝一劝蓝鳞,然后在征得同意后捡走地上的金子,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轰隆”一声响,好似落雷击中山崖。
蓝鳞再次从空中跌落,他满眼绝望,只能拼尽全力将小鲛藏在自己的双臂之中。
即将坠地时,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
身下是柔软的藤网挡住,缓解了大部?分的冲击力。
耳边听得咔擦咔擦的声响,藤蔓不堪重负断裂开,他再次坠落,摔在地上还弹了弹,尾巴拍打在地上,溅起了大片的泥。
“又失败了……”
赤红的眼睛好似浸泡了族人的鲜血,一股绝望的气息在心中逐渐弥漫——
下?一刻,他耳朵一疼。
被雨浸泡的尖耳变成了长且透明的鳍,此刻正被?人拧在手里,“蓝鳞,你竟敢偷我的崽!”
绝望还未释放,便被?彻底打断。
蓝鳞知?道,他不应委屈。手中捧着的鲛人,的确是她的孩子,是她的乖乖。
于是,他怀抱珍宝,小心翼翼地问:“可以让他也做我的幼崽吗?”他仰头,长长的睫毛轻颤,白皙的脸颊上浮现?红晕,蔚蓝色的那只眼睛里好似藏满溺人的深情:“我想与你一起抚养幼崽。”
“你身上……”蓝鳞顿了一下?,继续道:“并无合道契约,不如,我们结为道侣。”
水母大惊,往云下?一扑:“蓝鳞日后的道侣可是惊天崖的小符仙,他们两个……”
乌龟一爪踩住它的须,“蓝鳞已经死了。”
水母反应过来,闷闷不乐地闪出暗沉的光。
是啊,都死了,化成了劫灰,重归天地。
留在下?面的,只是一缕残魂而已。
崖下?,蓝鳞从鱼尾上拔出一片颜色稍青的鳞片:“这是我的护心鳞,它是蓝鳞。”
他浑身赤金鳞片,唯有一片蓝鳞藏在层层金鳞底下,是他的命门所在。
献出?蓝鳞,对鲛人一族来说,便是合道之约。
蓝鳞一脸忐忑,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初见时一脸冷漠的鲛族少主,为了得到幼崽的抚育权,可?以说?是付出?了所有……
在他说?完之后,天上一道惊雷炸开!
金色闪电如在夜空中遨游的巨龙,将黑色的天幕都刺啦一声撕开裂缝。
秦七弦:……
合道这话可不兴说。
头上的闪电可真像条龙啊。
她一脸严肃地道:“你有必须攀上苍生崖的理?由,我也有。”
将小乖乖抱回怀中,秦七弦道:“乖乖的爹在上面等我们。”东池宴虽然是永夜,可?那是血脉力量,自诞生起,他一直在克制自己对人族的杀意?,他还拯救过渡川界。
苍生门的考验并不刻板,秦七弦相信,东池宴会过关的。
现?实里,相逢不知道还要多久。
而这秘境之中,他们只隔了一道山崖。
谁也不会放弃。
蓝鳞垂下?头,“抱歉,是我冒昧了。”他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身子后仰,直愣愣地躺在了泥土中。
以他为中心,四周好似有海水弥漫开,带着一股咸湿的腥味儿,让人仿佛置身于海底,被?无尽的海水包裹——
云上的水母叹了口气,“虽然过程很离奇,好歹结果是一样的。”试炼秘境要是偏离太多?就麻烦了,残念是因为执念而留存,执念都没了,那这个秘境里的蓝鳞会不会继续存在真的很难说?。
泥水很快就弄脏了蓝鳞的脸。
他逐渐被泥水淹没……
水母:“秦七弦该如何去做呢?”唤醒蓝鳞的生机,或是?想?办法带着他攀岩?
崖壁下?,秦七弦挑了一片对于小青果来说很大的叶子。
她将叶子递过去,说?:“乖乖,去给你蓝鳞叔叔遮遮雨。”
小青果:“可是叔叔很喜欢雨水啊。”
蓝鳞,他一直在盼这场雨。
秦七弦摸摸小青果的头,“现?在不止有雨水哟,你看,还有更多?的泥呀。”
躺在崖壁下的蓝鳞满身泥泞,金色的鱼尾已经被?彻底淹没,仅有头和一只手仍露在外面。素来整洁的他,已经快要跟泥土融为一体。
小青果恍然大悟:“爹爹也爱干净。”
小青果一下子就弹到了蓝鳞身上,他不仅举起了小叶子,还将尾巴甩来甩去,扫开了蓝鳞脸上厚厚的泥水。
金丹期的小青果还学会了除尘诀,将蓝鳞的脸给擦得干干净净。
蓝鳞睁眼,就看到举着绿叶的小鲛人正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幼崽是新生,绿叶也是生机。
满眼都是希望,心中都无法给绝望留出一丝缝隙。
他将手从泥土里扯出?来,清理?干净后捧住珍宝后霍然起身,扭头看向秦七弦,说?:“种?树是吗?我们一起。”
攀过苍生崖,成为同门后,也可?以天天呆在一起,并不耽误他养育幼崽。
所以,为何绝望?
赶紧起来,种树、攀崖!
雨后,山崖下的灵气明显浓郁了很多。
秦七弦发现?她种下的灵种也发了芽,看起来不像是藤蔓,也不是树。
反而,像一株灵谷。
在春风化雨的滋养下?,灵谷长得很快,不过三五日就蹿出了几丈高,而且长得有碗口粗,叶片也格外坚硬锋利。
秦七弦的金锄头只能在崖壁上凿出?浅痕。
灵谷的叶片却如锋利的剑刃,能将崖壁切出?裂缝。
此后每天,灵谷都能长高一大截。
这远古时代的灵谷,真的将秦七弦给震惊到了。
一个月后,灵谷就长了十几丈高。
秦七弦想起了小时候看的童话,豌豆藤长到了天上,她这株谷子,看起来真的能让童话变成现?实。
蓝鳞顺着灵谷往上爬。
这一次,他没偷偷带着小青果。
傍晚,他踩着绿叶阶梯跳下?来,“够了,够高了!我看到了崖壁上的山洞,洞里有辟谷丹。”
“洞里还有前辈们留的字。”
“只要?一直不放弃,一直在为攀越苍生崖而努力,那么?这一关,就一定能顺利通过。”
秦七弦开始收拾东西,这些天,她种了不少好东西出来。
“爬过去后还能下来吧?”
她摸着灵谷的叶子道:“再等几天,这灵谷就要?结穗了呢。”
“应该可?以的。”蓝鳞说?:“到了山洞后继续再爬一小段路就有个铜钟,敲钟后,就会有师兄师姐下来迎接。”
“显然,是可?以下?来的,不会耽误你收成。”
秦七弦放心了。
蓝鳞:“我背你们?”他用脱落的鳞织了一段鲛绡,用来捆人不成问题。
乖乖换下的鳞也织了一小段,本来可?以缝个储物?袋,结果,只做了方帕子,上面还绣了朵不怎么?样的花。
想?起那方帕子蓝鳞就痛心疾首,他觉得他都能比秦七弦绣得好!
“不用不用。”秦七弦现在已经金丹期了,爬个树,完全不成问题。
接下?来一切顺利,在半山腰的山洞内稍作休息后再次出发,他们没爬多?久就见到了铜钟。
蓝鳞站在铜钟旁边没动,他微笑着看着小青果:“乖乖,你来敲。”
小青果直接趴在了铜钟上,将铜钟当成了秋千摇。
钟声刚响,一道惊鸿剑光破空而来,剑声呼啸、宛如龙吟。
秦七弦心有所感,扭头看向声源处,逐渐站直。
“苍生门第六十七代大师兄东池宴,特来接引新入门弟子。”青衣飘飘的东池宴视线扫过面带微笑的蓝鳞,又看向铜钟上长了鱼尾巴的小家伙,最后定在了秦七弦脸上。
他呵了一声,清清冷冷地道:“师妹,请随我来。”
在东池宴到来之后, 前方不再是悬崖峭壁。
他徐徐转身,高处的悬崖如水波一般轻轻荡漾,像是一幅鲜艳的画卷逐渐失色、逐渐灰白?、徐徐破碎。
随着他一步迈出, 脚下凭空出现了一条光可鉴人?的青石路,道路两侧竹影婆娑, 修长的绿竹往中间靠拢形成?了一个夹角,逼得头顶天幕只剩下了一线天。
青衣飘飘的东池宴走在青石路上,天光从?缝隙中洒落在他身上,为他披上了一层浅淡烟霞。
这个背影略显孤寂,就仿佛他在光影里独自行走了千年,给人?一种淡漠疏离的距离感。
她幻想了很多次重逢。
没有一次与之相同。
显然, 醋缸子打?翻了!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子酸涩……
且不说这秘境不会让人?失忆。
他要真失忆了,也不会见面就呵啊。
她还能不了解他?这会儿,必须得哄!
秦七弦连忙追上去, 小跑一步慌忙停下, 赶紧转身从铜铃上抱起了小青果。
蓝鳞在同一时间出手, 他轻轻地摸了一下小青果的头。
修长的手点住小青果的脑袋时,就好似按下了时空暂停键……
此时此刻,秦七弦仿佛站在了深海中央。
她知道没有危险,却?难以?动弹。
蓝鳞还有话说!
她必须得听着。
蓝鳞声音温柔:“乖乖,把你在上一关挑选的法宝拿出来。”
小青果愣了愣,想了半天, 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盆。
秦七弦都惊呆了, “你放哪儿的啊?”
进来的时候,她变得与凡人?无?疑, 身上的储物袋法宝啥的全部都消失,就连系统都无?法联系, 她这一路,都是拎着金锄头的,结果小青果居然还能有储物袋的吗?
小青果:“识海深处呀。”
哦,妖魔跟人族还是有区别的。
不对,她结丹了,现在可以将金锄头放进丹田小自在天……
小青果这个盆是做什么的呢?
秦七弦感觉小青果抱着盆,有点儿像熊猫幼崽们蹲在盆前,敲盆想喝盆盆奶。
蓝鳞宠溺地看着小青果,“与你相遇,此生之幸。”他弯腰、低头时,金色长发垂落,遮挡住了面颊。
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叮当”一声滚入盆中。
在头发遮面那一刹那,蓝鳞落了一滴泪珠。
“等你去了外间,将一颗珠子放入深海,其?他的,你可以?随意处置。”
蓝鳞说完,就见四周灵气翻涌,纷纷涌入盆内,眨眼间,盆里出现?了十几?颗珠子,沉甸甸的重量突兀压下来,让小青果手一抖,险些没能端稳盆。
他懒得拿了,直接将盆塞回体内。
流了一滴眼泪的蓝鳞身体明显变得透明了许多。
他抬头看向天空,“待到这一批生灵试炼完毕,此关便废除了吧。”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她已种下了一棵可以攀上苍生崖的灵谷,得到了天道认可,既如此,日后的弟子,不必再受此劫。
他将其?归于天命。
然事实上,他只是想将最后的魂力全部赠予鲛族的小生命。
云上传出一个无奈的声音:“好吧好吧,你做都做了,我们?还能怎样?”
魂力化作了珍珠,蓝鳞显然无法支撑到下一次现世。
他早已陨落在千万年前。
如今,最后一丝残魂也将消散。
可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蓝鳞知道他们?会难过?,笑着道:“他们所在的天地鲛族已经灭绝,我在此境消散,但?鲛族,或许会在外间复苏……”
“这是多好的事啊。”
所?以?,不用替我难过?,我真的很开心。
小青果对魂力特别敏感,他呆呆地看着面前身影淡薄的蓝鳞,紧张地问:“你怎么了?”
一颗泪珠滚落,变成?了黄豆大小的珍珠。
珍珠并未落地,它被蓝鳞半空拦截,小心翼翼地置于手心,“这是你给我的回礼对吗?”
“我很喜欢。”他再次摸了摸小青果的头,接着说:“我们鲛族的耳鳍不能随便给别人?摸,记住了吗?”
小青果耳鳍动了动,他自己伸手摸了一下,“好痒。”
小孩子的注意力转移得很快,小青果忘了难过?,只觉得耳朵一捏就痒得很,又痒又想笑。
秦七弦:!
“去吧。这一代的大师兄在等你们?。在我水域内,光阴停滞,放心,他没有等太久。”说罢,他随意地挥了下手,秦七弦就感觉到自己好似被巨浪推到了岸边。
等站稳后,身后没有了悬崖,也没有了NPC蓝鳞。
不管是界河底下的王霆之、还是现在遇到的鲛人?蓝鳞……
残魂可窥全貌。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而离别,总是会让人伤情。
“怎么,不舍?你还打算看多久?”
前方?,东池宴冷冷的声音飘了过来。
秦七弦骤然回神,就见东池宴站在原地,微侧着脸,看不清神情,但?声音冰冷,他正对的那一排绿竹上都结了一层薄霜!
若不是蓝鳞说过?时间冻结,她都以为自己让东池宴等了很久!
“来了!”秦七弦连忙跑过去,直接想从?后面抱住他,奈何还未靠近,东池宴就侧身让开,淡淡道:“苍生门规矩繁多,师妹听仔细了。”
他往一侧迈步,与秦七弦拉开了一段距离。
就等于一人站在青石路左侧,一人?站在右侧,中间间隔了足有两米。
秦七弦可怜巴巴地看着东池宴。
东池宴不为所?动,转身缓缓向前,只是他身上有铃声响起,随着她一声一声的撒娇,那铃声也响得越来越急。
秦七弦注意到了这个异样,她仔细一看,就发现东池宴手腕上带着几个环。
难不成?,这是他在上一关得到的法宝?
眼见东池宴在那一本正经地讲规矩,秦七弦只能指望乖乖了,“你爹不理咱们?了,你去哄哄他。”
小青果轻车熟路地跳到了东池宴头上。
东池宴停下脚步,原地站住。他没走动了,手腕上的环依旧在叮铃叮铃地响个不停。
小青果两只手轻轻捂着东池宴的眼睛,“爹爹,猜猜我是谁?”
秦七弦觉得自家果子可真是太可爱了。都叫了爹爹了,还让猜是谁,怎么这么蠢萌蠢萌的咧……
老父亲虽然绷着脸,此刻肯定心都被萌化了吧。
他都停下了脚步,怕小果子摔倒。
东池宴伸手扶了一下差点儿滑到的小青果,淡淡问道:“帝果,怎么长成?了这个样子。”
秦七弦的微笑凝固,她眼皮一跳,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预感成真。
就听乖乖道:“因为娘喜欢呀。”
哦豁,火上浇油!
这下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东池宴眼神凉凉地看了过?来,“师妹喜欢这样的?”
秦七弦:……
我不是,我没有。
她想说什?么,奈何一片竹叶飞来,恰好贴上了她的嘴。
秦七弦登时开不了口,只觉竹叶并不冰凉,隐约有点儿温热的触感。
“苍生崖门规随时变动,现?在的第一条是:新入门弟子务必专心修行,不得耽溺情爱。”
他面无?表情地念完后,嗤笑一声:“师妹喜欢蓝鳞那样的鲛人?,也得藏在心底。否则——”
他顿了一下,“逐出山门、错失传承。”
秦七弦愣住,这算什?么?
上学期间不得谈恋爱,否则开除。
可我们?都结婚生子了,还得守这规矩?这不是难为人吗?
然而下一刻,秦七弦反应过来——
她现?在跟东池宴并没有合道契!
NPC蓝鳞能看出来,其?他的神兽必然也能看出来。
所?以?,他们?是没有结婚证的,而且,小青果还是妖神树上结出来的果子,或许,连未婚生子都算不上?
嘴上的竹叶莫名发热,它一寸寸变黑,像是被永夜吞噬。
黑暗轻抚过?唇瓣时,秦七弦脚趾头都抓紧了一瞬。
他明明面无表情地看着斜前方?,秦七弦却?觉得,刚刚那一瞬间的接触,好似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铃铛声越来越急,秦七弦还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冷香,香气沁入心肺,让她心跳和脉搏都倏地一静,紧接着,如小鹿乱撞,剧烈蹦跳起来。
“娘喜欢,爹也喜欢啊……”小青果献宝似地捧出珠子,“血流进土里可以?变金子,娘喜欢,眼泪可以?变珠子,爹爹喜欢,鳞片可以?织鲛绡,天芽姨姨喜欢,还有铃铛和海螺,天目伯伯也喜欢。”
“最重要的是,我也喜欢呀。”
小青果一口气说完,东池宴唇角微微勾起小小弧度,他接过?珠子收好,继续往前迈步。
“新入门弟子的入门考验,苍生崖上可以?观摩。”
刚跟上两步的秦七弦又头皮一麻。
他看到什么了?还是说,他什?么都看到了?
“师妹果然魅力十足,连鲛人残魂都能献出护心蓝鳞,想与你结契。”
“连护山神兽都说,这是千万年来头一回。”
秦七弦:……
亲爱的,你不要勾着唇角说话啦。
他突然站定,缓缓道:“谁能与师妹合道,想必是三生有幸。”
此时,他眉眼极具攻击性?,眼里是一片浓郁到极致的黑。
他手腕上铃铛摇得急促又激烈,几?个环紧紧靠在了一起,好似骤然收紧了许多。
秦七弦忽然意识到:这些环,对他来说可能是一种束缚。
他在问心镜里,是否经历了什?么情劫,以?至于,神兽们?虽收了他,却?也想要暂时压制他的情和欲。
这个妖魔,为了她,可以和众生为敌。
“你的手腕, 痛吗?”
秦七弦看着东池宴的手腕,担心地?道。说话的同时,她已施展出春风化?雨……
一句问?候, 东池宴黑曜石一样的眸子里就有了点儿光彩。
“这个?”东池宴抬了下手臂,轻瞥一眼上面的银环, 淡淡道:“不痛,宗门法宝,等见了守山灵兽,你也会有。”
秦七弦松了口气,原来她猜错了。
不是束缚就好。
“守山神兽是七情环蛇,身上很多环。”
小?青果道:“像天目伯伯喜欢铃铛一样吗?”
东池宴:“嗯。”
说完, 他一手按住臂上银环,铃声登时舒缓下来。
小青果又摸出了手帕,“这个是我换下的鳞片, 蓝鳞叔叔织的鲛绡, 娘绣的花哟。”
秦七弦:!
乖乖……
春风化雨都压不住你爹这冲天的火气?。
东池宴脸上神情阴晴不定, 他松开捏环的手,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头顶垂下的方帕一角,缓缓、缓缓地往下拉扯,一点一点儿攥入手心。
上面,还残留着蓝鳞的一丝气息。
一股刺鼻的鱼腥味儿!
明明正盯着金色方帕,可一丝金芒都没照进他双眼, 那双本来温和了的眼眸, 再次变得黑沉沉。
他噙着一抹冷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一家三口。”
竹林为幕, 东池宴一身青衣,清隽优雅, 本如绿竹般风姿绰约,然?此?刻眉眼锋利,似笑非笑地朝她步步逼近,极具压迫感的同时——
又该死的充满诱惑!
馥郁芬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她神魂都有些飘飘然?。
而骤然剧烈又急切的铃声,彻底与她心跳相合,像两股紧紧拧在一起?的绳结,一簇火苗从绳端点燃,烧得噼啪作响。
他离得越来越近,秦七弦屏住呼吸,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时间被无限拉长,他的气?息,逐渐靠近,如?黄昏时刻,光线逐渐消失,夜幕如潮水般缓缓蔓上来,让人避无可避,无处可藏。
然?而下一刻,她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师妹走得这么慢,等下是要受罚的。”
急促的铃声好似成了一条笔直的线,如?箭矢一样直冲向天,化?作了刺耳的尖啸。
秦七弦睁开眼。
被他贴近的耳朵倏地发烫。
呼出的气息宛如一簇簇调皮的火星,在她耳朵上跑跑跳跳,将她整个耳朵烧得通红!
他说完后,迅速抽身退开,接着将飞剑踩在脚下,“上来。”
飞剑不宽,双脚站在上面没有一丝多余。
秦七弦刚刚站定,想去把小?青果接过来抱着,就见东池宴已经将小青果从头上取下,单手箍在了怀里。
飞剑骤然?升空,秦七弦眼睛一亮,立刻伸出双手环住了东池宴的腰。
风声很大?,但站在东池宴背后,她没有吹到一丝冷风。
她想将脸贴到他背上,只是即将靠近时,秦七弦感觉到他脊背绷紧,脚尖往前迈出一小?步。
是不能有太多亲密接触的意思吗?
秦七弦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箍紧的环,没有继续向他靠近,她的双手环在他腰侧,手指不安分地?有了一点儿小?动作。
指尖轻轻触碰,缓缓游移,又画成一个个小圈儿。
还未飞出竹林,秦七弦手心里就有了点儿汗,将捏住的那一寸衣角都润湿了。
“师兄……”她声音很轻,“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好香。”
“你摘了花吗?”
东池宴以前曾摘花别到她头上。
这一次,他来接她,是不是悄悄藏了花?
只不过看到她回头看了蓝鳞一眼,就不肯拿出来送给她了?
不知为何,秦七弦觉得说出这话后,香气?更浓,熏得她都有些腿脚发软。
她想靠,又?不能靠,只能将他抓得更紧,都掐住了他腰间的肉。
他的腰紧实有力,肉都不好捏住。
得说点儿别的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
秦七弦又问:“乖乖还没取名字。你有什么好听的备选吗?”
“我这几天想了几个,小?名可以就叫乖乖,果果。大?名的话,青玮、青澈、绿旖、拂绿……”
“我取名不如?你,赤焰、焰涟都是你取的,你给乖乖想了几个?”
东池宴低头看了一下在他胳膊里睡着了的小?青果,淡淡道:“这么金灿灿的尾巴,哪里青?”
秦七弦:“……”她小声辩解:“你看他眉眼五官多像你。”
虽然?长成了鲛族,可那张脸跟你一个巴掌拍下来的,精致小?巧,玉雪可爱……
“秦九青。”他不喜自己的姓氏,不愿让小?青果随他姓东。
他淡淡道:“七八九。”
“我们?那边,父君还可称为爹爹、阿爸。”
秦七弦,你为妻。
说罢,东池宴没有继续解释,灵气?运转,渡于剑中?。
脚下飞剑加速,很快,飞过竹林后骤然?拔高,脚下峰峦叠嶂、碧水如?镜,剑似游龙,在湖中?投下长长的一道光影。
一刻钟后,飞剑从高空徐徐降落,离地?面只剩下几丈高,时不时擦过檐下风铃,钻过低垂的藤蔓花瀑。
一朵花不知何时稳稳地插在了她发髻上,秦七弦松开一只手去摸了摸鬓间的花,笑着问?:“师兄,是你替我簪的花,对吗?”
前方的人并未回答,然?银铃轻摇,叮当作响,像是他欢快地?应答。
最后,飞剑越过清溪和浮桥,停在了水中的荷叶上。
踏上荷叶,转眼就出现在了一个巨大的原形石台前。
石台空旷,正中间盘着一条蛇。
蛇长约三米,身子细长如?竹竿,周身都是一圈一圈花色不一的环,尾巴尖儿上更是一圈银环,显然?就是守山神兽七情环蛇。
听到响动,趴着的七情环蛇昂起?头,丝丝吐信:“既人已带到,你先?去寒冰窟修炼吧。”
东池宴仿佛没听到一般,扎根原地?不动。
七情环蛇身子拔高,瞳孔竖成一线,碧绿的眼睛里好似有毒雾萦绕其中。
没有被它盯着,秦七弦都感觉到了庞大的压力,然?而,身侧的东池宴仍毫无反应,神色漠然?地?与它对视。
许久后,七情环蛇的身子重新趴下来,它盯着秦七弦道:“来领你的东西?。”
秦七弦依言上前,领得青衣一套、银环两个。
不知为何,秦七弦接过东西的时候觉得四周很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
扭头一看,却见东池宴已经走出了几丈远,他还抱走了小?青果。
她忽然?反应过来为何会觉得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