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谜案之boss请沉默by忆水若寒

古镇派出所的警察来的时候，看到案发现场，也是一副难又言说的表情。
小镇治安不错，民风淳朴，多年来鲜少有发生过这种恶劣杀人案件。
刑侦技术和水平也相对其他地方来说，落后一些。
荒野客栈外，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黄色的警戒线外，站了很多来围观的群众。
客栈里的所有人，都坐在楼下的院子里。
原野的脸有点紧张。
毕竟这是他的客栈，发生了这种事情，以后能不能开下去，还难说。
与凉婵所设想的一样，这客栈里的所有人都成了嫌疑人。
负责此案的何杨警官要让昨天留在客栈里的所有人都聚到了楼下。
这个四五十四岁年纪，看上去和屠夫差不多大。
挨个进行身份核查。
算上昨天入住的人，客栈里一共是十个人。
一个对大学生情侣，女孩叫赵然然湘城人，男孩叫吕凡云州人，两人都是学艺术的。
赵然然学的播音主持，吕凡学的是油画。
住在二层，201号房间。
一个律师，江城人，叫李明玦，江城一带小有名气的律师，属于高收入精英群体。202号房间。
凉婵和程风住在203。
一对退休老夫妻，退休前曾任教于湘城某县初中，住在301号房间。男的叫苏铭，女的叫卢靖语。
死者尹士江诸城人，住在303号房间。
302的客人交了房费，但是晚上没有来住。
后半夜的时候才打来电话，说是忘记了这回事，让老板不用再退款了。
再往上四层只有一个阁楼，是许笙的房间。
一楼一进门是院子，厨房在后面，餐厅就在院子里摆着几张桌子。
还有一间房间是原野自己的卧室。
古镇客栈的楼梯建在院子里，从一层上去楼梯后，有一个宽阔的露台，二层拐角处，搭了一个凉亭，里面放着几把椅子，是客人休闲的地方。
从里到外，依次是201－203
再往上走是三层，301－303。
在303房间隔壁是通往阁楼的楼梯。
这样也能解释的清楚，为什么是许笙第一个发现尸体的。
一层一个，二层五人，三层三人，四层一人。
在看到凉婵的工作证时，显然一怔。
然后拿着其他人的证件，找了一间空屋子，进行挨个问话。
到了凉婵的时候，何杨和另一个警察坐在桌前。
何杨笑了笑，态度很和蔼，“我知道你！”
凉婵怔了怔，仔细看了一眼何杨，又觉得这人很面生，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林市离千江上千里？我们虽同属一个系统，但见过的概率也不大吧？您不必套我话，想问什么直说就是了！”
何杨笑出声来，“按常人来说，遇见这种情况都会想方设法的攀上点交情，你到是反其道而行阿！”

这是什么意思？暗示她可以行贿？
凉婵说“没有交情好攀，查案就是查案，比起交情，铁证如山，更能帮我洗脱嫌疑！”
何杨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你说的不错，我们是没见过，不过老姜是我战友，这下你总算相信我不是套你话了吧。”
凉婵忽然就想起来，他进门的时候，左腿有一点跛，进公安系统，对身体各项指标要求很高。
除非他是军人转业。
受过伤，落下残疾，上级照顾，安排在了这里。
凉婵顿时对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肃然起敬。
她站起身来，缓缓抬手，敬礼。
何杨饶有兴致的说，“坐下吧，刚才不是还挺横的吗？”
凉婵“……”
“就这么怕老姜，放心，我不会给他说你坏话！”
“……”
何杨收敛了笑意，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你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为什么会来这里？认不认识死者尹士江？”
凉婵说“我是两天前来的千江，住进荒原客栈，我来的时候，客栈只有对一对老夫妻，和老板原野，前台小妹许笙，没有外人，尹士江是昨天一早住进来的，我不认识他，以前也从未见过他，不过这个人举止轻浮，行为乖张，我昨天下楼的时候，他除了给对我吹口哨外，还对趁着许笙不备，摸了她的脸，还一直盯着赵然然的腿看，嗯……我更倾向于这是一起仇杀事件！”
说完这句话，凉婵才反应过来。
“抱歉，我说的有点多。”
何杨摆摆手，“没有，你说的也有道理。昨天晚上十一点到半夜三点之间你在哪里？”
凉婵“昨天十一点到半夜三点，我和……嗯，我男朋友在一起，他昨天晚上十点半到的这里！”
何杨的眼神很犀利，“为什么你们不是一起来的？而是你先到，他随后来，有什么原因吗？”
凉婵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吵架了，我先跑来的！”
何杨和身后那位助手，相视一笑，拿起桌上的证件，还给了她。
“小伙子很不错，年轻人床头吵架床尾和，以后别跑这么远！”
凉婵接过证件，有些呆。
“呃……谢谢何警官。”
她心里叹了一声，谁知道随便跑个地方都能遇见这种事。
等程风出来的时候，何杨对所有人的问话已经全部进行完毕。
他站在院子中间，个子不高，其貌不扬，但那种周身威严的气场，却让人无法忽视。
“案子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在座所有人都不能离开这间客栈，希望各位能够配合警方，早日找到凶手！”
这时那位叫吕凡的男生站了起来，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警察叔叔，你这是软禁我们吗？凭什么，我们又没有杀人，如果杀人凶手就是我们中间的人，那么谁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再动手！！”
吕凡的脸色很白，很瘦，是那种皮包骨头的瘦，个子很高看上去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
但是凉婵看了他一眼，就知道，这家伙有问题……
赵然然也很害怕，声音很小，“是，是阿，谁来保护我们的安全呢？”
赵然然脸虽然很小，但看上去很水灵的样子，整人怯怯的，瑟缩在吕凡后面。
李明玦脸色有点黑。
“何警官，请问什么时候能破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希望不要耽误我的工作！”
在这一众人里，李明玦是看上去最淡定的一个人，他既没有吕凡的愤怒，也没有赵然然的怯弱，在何杨面前说话，也是不卑不亢的，很有气场。
只不过这个人的眼神，让凉婵有点不太舒服。
但她一时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一回头，看见程风目光也落在了李明玦身上。
两人目光一触，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暖意。
在别人看不见的桌子下，程风抓住了她的手。
那对退休老夫妻看上去倒是并没有什么态度。
苏铭只是不停的叹息着，到也没说着急离开的话。
卢靖语时不时的抹眼泪，看样子像是为那个死去的年轻人可惜。
原野则一直站在柜台前，许笙坐在他旁边，看样子小姑娘是真的受到了惊吓。
一直以抽泣。
千江古镇的警方已经派了五个人守在客栈里。
看样子，案子一天不破，这里的人是走不了了。
好在老何同志还算人性化，让人每日将所需要的食材送进来。
吃的问题解决了之后，原野的脸色好看多了。
在听到可以让人送菜进来时，原野笑着对何杨表示了感激。
凉婵却觉得，那种笑，有点让人费解！
或许身为客栈老板，他也不愿意看见出这种事情，但是现实问题已经摆在这里了，却不得不承担起照顾客人的责任来。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嫌疑人。
每个人都很可疑，但是却找不出杀人的理由和动机。
大学生情侣，退休教师夫妻，和蔼可亲的客栈老板，不苟言笑的律师，胆小的前台小妹……
还有她，和程风。
一个刑警，一个心理学专家！
案子看上去要比想象中棘手。
何杨已经带着法医将尹士江的尸体抬走，去进一步的尸检了。
其他人，因为嫌疑的问题，不得随意外出，限制了自由。
她坐在二层的凉亭里。
程风坐的她旁边，膝盖上还放着笔记本电脑。
凉婵对他这家伙的敬业程度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怎么就不担心？”
程风面不改色，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飞舞，“担心什么？”
“凶手还会杀人？”
程风转过头来，揉揉她的头发，眼里都是宠溺的笑，“不是有你保护我吗？”
凉婵抗议的将他的手拍开，义正言辞的拒绝道，“不要像拍狗一样的拍我的脑袋！！”
程风顿了顿，凉婵以为她语气太冲，让这家伙不开心了。
刚想再解释一句，却听他说，“小白还在顾之炎家里！”
然后他拿出手机，给顾之炎打了个电话，嘱咐了几句。
凉婵竖起耳朵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小白是只狗子。
“你什么时候养的狗？我怎么在你家没看见？”
程风说“回去就带你去见见，说不定它一见到你，就惊为天人，认你当女主人了！”
凉婵脸微微一红，推他一把，“乱讲！”
一楼的院子里已经彻底安静下来。
大家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原野和许笙在厨房里做着早饭。
退休夫妻，从三楼走下来，看见两人露出了礼貌的笑意。
卢靖语捏了捏苏铭的手，“你看人家小伙子，多会说情话，你当年追我的时候，可只知道傻站着……”
苏铭有些不太好意思，歉意的笑了笑，“我这不是已经来弥补了吗？带你来千江，看苍山，看洱湖，这几年你年轻的梦想也快实现的差不多了吧……”
这对老夫妻，手牵着手坐进了凉亭里。
程风给两人倒了杯茶，坐回到凉婵身边。
“两位老师之前任教是，教的是什么课。”
凉婵问道。
“我教英语，他教物理，不过我们老头子以前英语也特别好，我累的时候，都是他替我上课。”
卢靖语笑的很和蔼，不再清澈的眼底，透露着幸福而温暖的光。
两人一上形影不离。
凉婵看着这两人，岁月流逝，青春不再，生命只剩下黄昏的时候，这对相濡以沫的夫妻选择了携手完成年青时的梦想。
她心底，生出些细微的感动来。
程风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握住了她手，“不用等我们老了，我一样可以带你看想看的风景……”
苏铭见他这般直白，看着卢靖语笑出声音来，“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我那时候，若有你一半的勇气，也不至于追了那么多年！”
卢靖语的脸红了红，手在他胸口捶了一把，“老头子，当着年轻人的面瞎说什么呢？”
苏铭有点无奈，“你看，让我直白点的是你，不让我乱讲话的也是你，除了我这辈子还有谁能受的了你的脾气……”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一声女孩子凄厉的惨叫传来。
是201的赵然然发出的！

却被程风抓住，“等一等！”
在二楼看守的警察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去，却被人撞的一个趔趄重重的摔在门上。
201一个人影子疯了一样的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满脸是血，已经看不清脸上的五官了，但那身衣服却是赵然然的。
赵然然尖叫着，像是疯了一样的，撞开了冲进来的警察，满脸是血和脱落的碎肉，一抬腿从二楼跳了下去。
砰的一声巨响传来。
她冲出来的速度太快，没有人认为她会闭着眼睛，看也不看，直接从越栏杆直接掉下去。
在楼下值班的侦查员也被这一幕惊住了。
有人立马上前查看赵然然的伤势。
叫了救护车。
而与此同时，房门口也传来的惨叫声。
只见吕凡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坐在了被撞倒的警察身上，埋着头，像个野兽一样开始撕咬侦查员。
那位侦查员被撞倒后，还没来得及起身，便被眼前这一幕冲击到了，而一直在屋里的吕凡，也像疯子一样的晃晃悠悠的冲了出来。
见人二话不说，上去就咬。
俨然一副美国电影里的丧尸场景！
凉婵飞奔过去，一脚将吕凡踢开。
还好侦查员的反应比较快，用手臂挡住了脸，即使隔着衣服，手臂上也是鲜血淋漓。
吕凡嘴角被鲜血糊满，脸色发出一种青黑色，嘴角的涌出泡沫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看那样子，还想再起来进攻。
凉婵拿过侦查员的手铐，一个翻身侧踢，将吕凡双手反剪拷上。
这一切只发生了顷刻之间，她动作快，冲的猛，大口喘息着。
“他嗑药了！！”
程风动作也很快，拿起床上的床单，围着吕凡绕了几圈，狠狠一拉，便将他困在床上。
吕凡翻着白眼，嘴里不停的吐着白沫，脸上都是血和碎肉，他发出“嗬嗬”的怪声。
侦查员劫后余生，十分感激的看了一眼凉婵，“刚才，多谢你！”
“没事就好！”
她说完立刻开始环顾房间。
只见桌上摆了几个白色的器具。
床边的地毯上，血迹斑斑，到处都是碎肉和溅落的鲜血。
她还未上前，便听程风说，“是甲卡西酮！精神活性毒，之前在M国发生过这样一起啃脸事件，刚才赵然然脸上的伤，就是被他咬的！”
赵然然脸上的伤很严重。
几乎百分之八十的脸都被吕凡吃掉了，而她从二楼跳下去的瞬间，砸坏了客栈门中厅摆放的鱼缸。
玻璃碎片瞬间划伤了颈动脉。
出血量太多，救护车来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仅仅一天的时间，已经死了两个人了。
死亡的阴影一直笼罩着荒野客栈。
何杨已经加派了人手，对客栈进行看管侦查。
但是凶手一日没有找出来，剩下的人就寝食难安。
凉婵坐在窗台下。
看着窗外碧水荡漾。
浅水滩头的芦花丛薮，不像积绒，也不像银河，偶有飞鸟翔集，发出嗡嗡之音。
午后，天空下起了雨。
窗外雾蒙蒙的，仿若人间仙境一般。
程风进来时，便见她在那里发呆。
他走过去，从后面圈住了她。
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嗅着发丝的香气，小狗一样。
“不要皱眉，你不是万能的！”
凉婵喟叹一声，“可是我亲眼看着一条生命在我眼前消失，而我身为警察却什么都做不了！”
程风掰过她的肩膀，将她圈在怀里，“不是你的错，谁也不想出这种事！”
她扬起头来，问“这件事你怎么看？客栈里住的这些人，除了有两个人是来自同个个地方，其他身份，年龄职业，甚至阶层，都有很大的差异！”
程风眸色深深，望向窗外，“就像这片湖，表面上看上去平静无波，湖底是什么样的，必须要潜进去才能知道。”
“尹士江的死，你有什么看法？”
程风抱着她坐在沙发了，“从最直观的角度来看，尹士江是个男人，死的时候却穿着女的戏服，并且舌头被割掉，你说凶手想表达什么？”
凉婵长舒一声，“尹士江为人轻浮，被割掉舌头，他口出狂言，激怒了凶手，才被割掉舌头以示惩罚！”
程风眼含笑意，附身在她脸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很好，给你个奖励！”
“揩油都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你也没谁了！”
他失笑出声，将她抱的更紧些。
“哎呀，你把我放下来。”
凉婵挣扎了一阵，脸慢慢的有点红了。
他搂的更紧，几乎是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不放，你让我给你分析，难道不应该付出点利息？嗯？”
他最后那个字，他的鼻音有点重，声音沙沙哑哑的，竟是该死的勾人……
凉婵想，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无耻的冠冕堂皇，这脸皮可以当球踢了。
两人靠的很近，她当然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只得作罢，老老实实的坐在他腿上。
“嗯……那你别乱来！”
他声音带着笑意，下颌放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低不可闻的发出一声喟叹。
“好。”
“继续。”
程风失笑出声，无奈又嗔怪的看她一眼。
“惩罚这个词用的不错，凶手就是要惩罚他，凶手心理反应，会映射在死者身上，那件红色的戏服，就是凶手和尹士江之间的恩怨，矛盾点。
换个角度来讲，凶手在杀人的时候，是基于报复的心理，并不会对被害人感到愧疚。所以才会用油彩将他的脸涂抹上。
他（她）在杀人前进行了一番策划，杀人之后，精心处理了案发现场，并且具和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
这是一个有组织能力的杀手，而且，不是个人作案！”
“不是个人，难道说有好几个人？”
程风说“昨天尹士江就住在我们楼上，你听到声音了吗？”
“没有！”
“尹士江的尸检情况虽然我们还不清楚，但是他的尸体并没有遭受严重性破坏，可见凶手并不是一个用暴力杀人来获取快感的变态，不痴迷于暴力，同时又有组织和计划的把尸体打扮成那个样子，除了复仇和惩罚，实在是没有别的理由了！”
凉婵点点头，正如她对何杨警官说的一样，她在看到尸体的第一瞬间脑子里的反应就是仇杀。
“那赵然然呢？我总觉得今天的事，太过巧合！”
程风指尖在她发丝上缠绕着，许久没出声。
她回头，见他很虔诚的看着自己的头发出神。
失笑，“你怎么不说话了！”
他亦抬头，对她一笑，眉梢眼角都是流动的光。
“亲一下就告诉你！”

程风见她脸色不善，很识趣的不再逗她。
“赵然然的事，不是意外，我觉得如果何杨够聪明，应该会从吕凡吸食的甲卡西酮来入手！”
凉婵想起今天在一楼院子里，看到吕凡的那种样子。
他脸色苍白，眼角微红，时不时的打哈欠，还有点发抖，但是这种种症状，都和吸食甲卡丙西酮的症状不太一样。
那么是不是有一种可能……
“你说的对，很有可能是凶手把吕凡原本的东西，给掉了包，借刀杀人，同时吕凡是学美术的，随身携带的东西里，肯定会有颜料，这样一来，警方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他身上！凶手再趁机杀其他人！”
她说到这里，只觉得后背起了一层寒意。
“我以前看过一些孤岛杀人案的小说，没想到，那时候只觉得是作者胡编乱遭，纸上谈兵的，都在一同一个密闭空间，谁有问题，一眼就能看出来，可是我做刑侦这么多年，到现在为止，就在我们身边，已经发生了两起命案，却还是一点头绪都找不到！”
“客栈老板原野，客栈小妹许笙，退休老夫妻，律师，甚至吕凡和赵然然，没有一个像是有动机的人！”
程风看着她，忽然开口，“你好像从来没把我列在怀疑范围内？”
凉婵听他这么一说，心微微一颤，好像是这样，从发生命案开始，她好像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他。
一直都是这样，她对谁都留了戒心，唯独，眼前这人。
“你是吗？”
他失笑一声，眼睛里有光在闪动，“信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骗你！”
她笑了笑，抬手捏了捏他带着笑意的嘴角，“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情话了！”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千万别说是因为我，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那你喜欢之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他声音低低的，下颌若有似无的蹭着她的脖子。
她认真的想了想，“以前都是我追在你后面跑，说不在意那是假的，你知道吗，你那么高冷矜持，我看着就不顺眼，就想去破坏！！”
“恭喜你，成功了！”
他的手加重了力道，将她拉了过来。
凉婵一个没坐稳，跌在他怀里。
程风看着怀里的人，黑玉明眸，红唇珠光，心念一动，俯身吻了下去。
“砰砰砰……”
他抬头，嘴唇上还有水光，眼里却是无奈。
凉婵笑出声来，一把将他推开，跳起来去开门。
不过让他们想不到的是，来人竟然是李明玦。
从昨天到现在，这客栈里的所有人，只有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给她们说过一句话。
即使是住在隔壁，走廊里碰见，连招呼都没有打过一声。
他看上去冷漠又高傲，仿佛和别人说话，会让他身价下跌一样。
甚至是在发生了两起案子之后，他依旧保持着那种状态……
而此时，门外的李明玦，显然有点……难以形容！
他脸色苍白，衬衫皱皱巴巴的，领口的扣子也没有系好。
头发也因为起来的太慌乱而显得乱遭遭，见她开门太快，嘴角一抽一抽的，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然后他颤抖着，眼睛通红的指着他屋里，声音因惊吓而有点哽咽，“你，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
凉婵一惊，“什么声音？”
李明玦吞咽了口水，“就是，就是有个女人在唱戏！”
程风从屋里走了出来，揽住了她的肩膀，“去看看！”
李明玦早已失了平日里的那种冷傲，赶忙点头，求之不得似得，“好，好……”
他就住在隔壁，格局与203大差不差。
只不过装饰大同小异。
两人一进去，便觉得这房间的装饰，有点特别。
床头上挂着一副硕大的木雕画作，有点像梵高那种抽象派的感觉。
凉婵没有艺术细胞，自然也欣赏不了这种野兽派的美。
李明玦双眼微红，不停的吞咽口水，指着窗台外的某处角落说，“你们快听，声音，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他看上去确实有点恐惧，一直远远的站在门外，不敢向前一步。
一手指着窗外，一面别过脸去不敢看。
凉婵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人，怎么前后反差这么大。
她心里想，真是个怂包！
她走到李明玦说的那个地方，站了一会，果然听到了李明玦说的那种声音。
一个女人的唱腔。
声音婉转动听，像是旧时唱片时放出来的，还带着一点咝咝的沙哑感。
“峨眉遗冢，骏骨空台。
奈何桥头走哇，黄泉水岸流。
江山戎马一生战，风水轮流人不换。
可怜身后无一物，阴阳相隔不相还。
一尘满！一发斑！
一月残！一清寒”
她眉头一动，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正飞快的划过。
回头望向程风，“你听到了什么？”
“戏曲。”
四目相对的一瞬，两人似乎都明白了些什么。
“我，我，不，有人要杀我，你们，你们救救我好不好……我今天晚上和你们住在一起！”
程风“……”
凉婵“……”
李明玦这样子实在是太挫了，让她心生厌恶。
她语气有些不善，“李明玦，你之前有没有做过亏心事！”
李明玦满眼的恐惧里，竟然还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纠结。
凉婵一眼就看出来，这家伙有事相瞒。
李明玦很快反应过来，像是要着急否认什么，“没，没有，我是律师，是正义和法制的守护者，我，我怎么能做违背良心的事……你，你不要乱讲。”
“那你还是去找警察说吧！”
程风嘴角露出讥诮的笑，拉着凉婵就走。
留下李明玦颠颠的跟在两人后面。
程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理他干嘛！”
看的出来，程风对李明玦的印象不太好。
凉婵走到窗台前，屏息听着，“从这里也能听到一点声音，但是声音很小，听的也不清晰！”
她举目望去，远处的河岸边上，在垂柳掩映之下，有一些乐器爱好者，正在排练着某个曲子。
因为离的远，听的不甚真切。
而且她房间窗户的位置是正对着湖，所以有些偏。
“那声音会不会是从岸边上传来的？”
“不是！”
他答的笃定。
凉婵一怔，“和尹士江有关！”

但却告诉警察，他不认识他们！
因为那一桩不太光彩的旧案，让他不敢去承认，或者说，不敢去面对。
但现在不同了。
他很清楚，尹士江的死，就是有人对当年那起案件的报复。
到底是做过多年的律师，深知只有找警察庇护，才能躲过的谋杀。
李明玦站在走廊里，纵然是大亮的天光，依然让他觉得后背的些微微的发寒。
他竟然在恐惧……
他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在他看不见的阴暗角落。
那双沾满鲜血的双手，正慢慢的伸向他的咽喉。
像无数将午夜梦回时，那双手一般扼住他的脖子……
他大口喘息着，飞快的跑下了楼梯。
而此时，在某处角落里，有人目光冰冷的看着飞奔而下的李明玦。
仿佛在看一只跳梁小丑。
凉婵听见李明玦离开的脚步之后，重新打开了门。
木质的栏杆上，种满了缠绕的绿萝。
而楼梯尽头处，那一块残缺的木栏杆，就在一个小时前，赵然然掉下去的地方，还露着白森森的骨茬。
凉婵站在二楼，看着李明玦站在一楼院子里，给何杨绘声绘色的讲着自己屋里的事情。
一直找不到头绪的何杨，一听，立马派上到了李明玦房间。
即便是用上了最先进的探测技术，那声音就像是有灵性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