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撩,会心动—— by晴空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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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么?”池芋轻眨了下眼睛,露出了懵懵的表情,心中却开始暗喜。
因为她就是要让沈时礼以为她醉了,后?面好耍酒疯让他带她回家。
沈时礼沉静注视了她片刻,才敛了眼神,转向?了余俊:“你这有能醒酒的茶吗?帮她拿一杯。”
“有的。”余俊笑笑,转身准备去泡茶。
“不要,我就要喝长岛冰茶!我可以自己付钱,你无权干涉我!”池芋撇了撇嘴,眼尾泛红地扯了扯他的衬衫衣袖。
余俊不由脚步一顿,笑说:“我看你这朋友已经醉了,要不要你先送她回去,反正我们的事情也谈得差不多?了。”
“我没醉!”
池芋晃了晃脑袋,又戳了戳沈时礼的裸露在外的手臂,卷翘长睫往上一抬,露出了一双迷离的眸:“埃文,你看我哪里醉了嘛!”
她指尖滚烫,戳在?他微凉的皮肤上,一直灼烧到了他的心脏。
沈时礼不禁喉结滚动了下,才不动声色地站起了身,对余俊说:“那我先送她回去,我们改天再聊。”
“啊?我不要回家!我还能喝呢!”池芋假装不乐意地嘟了嘟嘴,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她本以为还要花更多时间让他发现她醉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上了钩。
感谢余俊!
简直就是她的天降助攻!
沈时礼眉头轻蹙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说:“你非要继续喝的话,以后?我也不会再管你。”
“那,那我跟你走!”
池芋一副被他威胁到的样子,慌乱跳下了高?脚椅。
落地时身子还故意晃了晃,小手扶了下他的胳膊,好似已经醉到有点站不稳了。
沈时礼只略显无奈地嗤了声,便任凭她勾着他的胳膊走出了乐音堂。
六月末的天,已经迎来了高温的洗礼。
即便是夜晚,因为无风的关系,也显得有些闷热。
单单在?街边等了会儿出租车,池芋身上就变得汗涔涔,贴着沈时礼手臂的皮肤也跟着滑腻了起来。
她不禁稍稍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抬手撩起了披散在?后?背的长发,偏头问沈时礼:“能帮我拿下包里的皮圈嘛?太热了,我想扎一下头发。”
沈时礼垂眸看了她一眼,薄唇轻轻翕动了下,似乎是想问她怎么不自己拿,还要使唤他。
但大概是又想起她喝多了,根本没法讲道理,便沉默俯下了身。
他宽阔高?大的体格贴近,体温隔着微小距离传递到她的身上,空气里也染上了暧昧的味道。
池芋抿唇偷笑了下,还没在?这?暧昧的氛围里沉浸多?久,猛然想起顾晓妍塞在她包里的安全套,立马身子往后?一撤,快速放下抓着头发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包。
“……”沈时礼身形一顿,缓缓撩起眼皮,眸光幽邃地看了眼动作过于灵活的池芋。
“咳……”池芋局促清了下嗓子,勉强挤出了个笑说,“还是我自己拿,方便点。”
沈时礼漆黑瞳眸微微眯了下,不动声色地直起身,淡淡哦了一声。
池芋轻咽了下喉咙,遮遮掩掩地垂下头,略显慌乱地打开随身挎着的小包,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皮圈,在?脑后?绑了一个松松的马尾。
没等她完全弄好,刚好有辆空车经过,被?沈时礼抬手拦了下来。
“上车吧。”沈时礼拉开后座的车门,偏头看了眼还在?整理自己头发的池芋。
“哦,来了。”池芋匆匆合上包,弯腰钻进了出租车里。
沈时礼跟她坐进了后?座,淡淡说:“你家具体地址报一下。”
“嗯……我家是几号来着……我怎么记不清了……”池芋挤了挤眉,又开始了装糊涂的醉酒表演。
“前面还知?道自己找皮圈扎头发,现在?已经醉到连自家的门牌号都想不起了?”沈时礼轻挑了下眉梢,深井般的瞳眸里透出了几分意味深长。
见他似乎起了点疑心,池芋赶忙扶了额头,佯装不行地往他身上靠了下:“哎呀……我突然头好晕!
她微潮的发丝扫在?他的脖颈,清幽的玫瑰混杂着酒精的香气不由分说地扑入了他的鼻腔。
沈时礼不禁下颌收紧了几分,嗓音沉沉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好难受……你好心收留我一晚行不行?我不想一个人……”她抬起秋水盈盈的杏眼,可怜兮兮道。
“……”
沈时礼眉骨低垂睨了她一眼,眼底情绪暗涌。
沉默片刻后?,他敛眸对前排司机报了一个他家的地址。
池芋抿唇偷偷一笑,脸埋进了他微微紧绷的肩头,嘴角弧度又不由自主地上扬了好几分。
出租车上放着王菲的老歌, 冷气开得十足。
原本?热得汗涔涔的池芋,此刻也开始觉得有点冷了。
但她也没出声让司机调高空调,只缩了缩脖颈, 又往沈时礼的身上靠了靠。
她今天穿了件日系的无袖棉麻小背心?,纤细的胳膊完□□/露在外。
即便和他的手臂还隔了一层薄薄的衬衫布料。
她依旧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传递到了她的身上。
伴随而来的, 还有他身上清冽的吉岭茶香,没入了她的鼻腔。
池芋心?里晃了晃,感受到他垂眸投过来的视线和微微坐直的身子。
但她假装不太清醒阖着眼睫,没去?理会他的动作。
沈时礼轻掠眼像只小猫一样往他身上蹭的池芋,平静眼底泛起了几丝涟漪。
片刻后,他才偏头看向了车窗外。
玻璃车窗上影影绰绰倒映着两人的影子。
亲密相偎, 倒也似真情侣。
想到这,他无声笑了下,垂下了眸。
半小时后, 出租车终于开进了海城西郊的别墅区, 最后停在了一栋二层高的别墅前。
“该下车了。”沈时礼偏头看了眼还贴着他的池芋, 淡淡提醒她道。
“啊?哦……”池芋眨了眨睡眼惺忪的眼睛,懵懵地直起了身。
她原本只是想靠着他闭目养会儿神,没想到后面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虽说她前面的醉酒都是装的,但此刻她竟真的觉得头有点晕。
不知道是她先前喝的那杯鸡尾酒后劲上来了,还是睡着被?出租车晃的。
池芋迷迷瞪瞪地推开车门,下车深吸了一口外面新鲜的空气, 脑子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她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别墅, 白色的墙壁插着灰色的线条,没有?一点多余的色彩。
就连门前的院子里也没多少花草的点缀, 只简单种了几排竹子。
如此简洁冷淡的设计风格,倒也符合她对?他的印象。
“头还晕吗?”沈时礼看了眼呆呆杵在铁栅栏门口的池芋。
“嗯……还有点点……你再扶我一下下嘛!”池芋猛地回过神, 长睫扑簌簌地颤了下,朝他发嗲道。
沈时礼静静凝了她片刻,才默认般地轻抬了下胳膊。
池芋嫣然?一笑,像是归巢的小鸟一般,贴到了他的身边,纤纤素手勾住了他清瘦的手臂。
等进了别墅,池芋开始觉得他这个家也太过性冷淡了一点。
几乎所有的家具都是黑灰白这三种颜色,而且线条锋利,没什么圆角。
就连墙上挂着的装饰画,也鲜有?鲜亮的色彩。
明明是盛夏时分?,她竟在他的别墅里感到了一丝冷意。
这男人,是一点人气和色彩都不需要的么……
她肯定是没办法在这样冷清的房子里生活的,至少要买点鲜花插一插。
还有那个落地窗前灰突突的窗帘,起码也要换成暖色调的。
池芋眼睛东瞧西望地走着,直到沈时礼顿住了脚步,伸手推开了一扇房间的门。
“你今晚就睡这间卧室吧,卫生间在走廊的另一头,镜柜里有?新?的牙刷和毛巾,你自己拿去?用。”他淡淡嘱咐她道。
“那你睡在哪里呀?”池芋扬起了小脸,眼睛迷蒙地眨了眨。
沈时礼:“楼上。”
“哦……”池芋顿了几秒,拖着长音和他撒娇说,“那你二楼还有客房吗?我一个人住楼下感觉有?点害怕。”
“怕什么?我这原来又不是墓地。”沈时礼有些好笑地睨了她一眼。
“但是你家太大了,装修得又这么冷冷清清,所以我想离你近一点嘛,不然?我晚上都不敢起来去卫生间。”池芋垂下眼尾,可怜楚楚地瞅了瞅他。
“……”沈时礼静静凝了她片刻,才略显无奈道,“好,你先去?洗漱,我上楼收拾下客房。”
“嘿嘿,我就知道埃文你最好啦!爱你呦!”池芋粲然?一笑,明眸映着灯光流转,显得灵动又可人。
“……”沈时礼喉结哽了下,挪开了视线。
“哦对?了,我洗完澡穿什么呀?”池芋又想起来问。
“你路都走不稳,洗什么澡。”沈时礼眉头轻蹙了下。
“可是我身上一股酒吧的臭味,不洗澡我睡不着觉。”她撇了撇嘴,嗓音嘟囔着绵软。
“……”沈时礼睨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再?说了,我只是走路有点飘,又不是站不稳,不影响冲澡啦!”
池芋顿了下,翘睫一闪,幽幽反问?他:“怎么,你还担心我在浴室里跌倒,反过来讹你吗?”
“……我没这么说。”
“切,我觉得你就是这么想的。”池芋轻嗤了声,又跟他讨价还价说,“放心?啦,我就算跌倒,也不会赖在你的身上,而且我现在头也没之前那么晕了。”
沈时礼眼神踌躇地默了片刻,才妥协道:“那你去?洗吧,注意时间别太久。”
“我知道,我就简单冲冲。”池芋开心笑了笑,又回到了前面的问?题,“我洗完穿什么呢?我不想穿外衣睡觉,怪难受的。”
“……我等会给你找件睡衣放浴室门口的椅子上。”沈时礼无奈叹了口气。
“那谢谢你啦!”她弯了弯唇角。
眉眼生动得像是盛开在午夜的昙花,映入了他沉静克制的眼底。
沈时礼敛了敛眼神,无言迈开了长腿,转身上了二楼。
池芋望了眼他离去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扩散了开来。
这男人今晚还挺好说话。
也不知是见她醉了,懒得再?和她理论,还是已经对她动了心。
但不论怎样,她今晚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池芋一边想着,一边将随身的小包拿下,暂时放在了的卫生间门口。
然后走进淋浴间,脱掉衣服,打开了花洒。
沈时礼整理好客房的床铺,走去?衣帽间看了看。
清一色的衬衫西装,根本?没有?什么可以给女生穿的衣服。
他不禁蹙了蹙眉,迟疑了片刻后,才拉开抽屉,拿了身自己的夏季棉麻睡衣,下了楼。
“衣服我放好了。”他手指节轻叩了下卫生间的门。
“好的,谢谢啦!”里面传来少女脆甜的声音。
伴随着哗哗的流水声,难免会让人想入非非。
沈时礼黑瞳微微缩了下,正?准备转身离去?,脚尖却不小心碰了下她放在门边的红色小皮包。
小皮包应声倒地,没扣紧的合扣弹了开来,一管黑色的口红跟着滚了出来。
沈时礼身子一顿,弯下了腰,一手捡起那管口红,一手拎起了她的小包。
在瞥见包上的CELINE标志性的金属合扣时,他不由嗤笑了声。
她还真是粗心?大意,明明在他面前立着清贫的人设,却想不起来换个便宜点的包。
沈时礼无奈摇了下头,也没去?开她的包,只将口红往侧边的缝隙里塞了下。
但不知道她包里是装了多少东西,口红塞到半截就卡住了。
他只好将她小包打开了些?,结果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盒银色的冈本?。
沈时礼动作一滞,眉心跟着蹙了起来。
他偏头看了眼紧闭的浴室门,隐约还能听到她愉快哼着的小曲。
短暂思索片刻后,他不动声色地将口红塞进了她的小包,帮她扣好重新?放回了卫生间的门边。
然后转身回了二楼。
池芋洗完澡,头发吹了个半干,才悄悄推开卫生间的门,拿进了沈时礼放在门口椅子上的睡衣。
她看了看他对她来说过大的衬衫和长裤,最后只穿了上衣,就拿着他的裤子走出了浴室。
反正他的衬衫衣摆足以遮到她的大腿了,当睡裙也没什么问?题。
而且,就要这样才有诱惑力!
她要是再?把他的裤子穿上,那估计看上去就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只会让人觉得好笑。
池芋换上他的睡衣,又在镜子前照了照效果,才拎起门口小包,趿着大了好几码的男士拖鞋,哒哒地拐上了楼。
他家正对着楼梯口的是一间书房,旁边是一个小点的卫生间,装着毛玻璃材质的门。
里面亮着橙黄的灯,隐约能看到其中晃动的人影。
池芋不禁试探敲了玻璃门,询问?道:“埃文,我是睡哪个房间?”
里面人影微微滞了下,接着响起了沈时礼低沉的嗓音:“往里走,敞门亮灯的那一间。”
“哦。”池芋点点头,按照他的指示又往里面走了走,看到了他为她准备的客房。
里面摆了一张一米五的单人床,上面已?经铺好了枕头和毛毯。
床的旁边就是个飘窗,纱帘已?经放了下来。
除此之外也没有?书桌之类的摆设,格局和她长洲家里的那间客房有点像。
池芋将衣服和包挂在了床尾的衣架上,坐在床边吹着空调凉快了会儿。
在听到他走出卫生间,走回隔壁卧室的声响后,她就站起身,借着还他睡裤的机会,小心?翼翼地敲开了他紧闭的房门。
“什么事?”沈时礼门只拉开了一条小缝,淡淡问?道。
“就是你的睡裤太大了,我没法穿,会掉。”池芋抿了抿唇,朝他扬了下手中的睡裤。
“哦,给我吧。”沈时礼目不斜视地从?门缝中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池芋不禁耷拉了下眼尾,可怜巴巴地问?他:“你干嘛这么防着我呀?我又没打算进你房间。”
“……”沈时礼动作微微滞了下,才缓缓将门敞开了些?,答非所问?道,“时间不早了,早点睡。”
“可我还不困呢,你出来陪我聊会儿天好不好?”她长睫往上一掀,一双潋滟晃动的眸热切地望了望他。
“我还有?工作没做完。”沈时礼挪了下眼神,避开了她烫人的视线。
“就一会会儿好不好?我其实还有?几个南浦新?村项目相关的问?题想请教你。”池芋嘟了嘟嘴,纤纤素手扯扯了下他的衣摆,借着酒劲跟他撒娇道。
沈时礼喉结起伏了下,默了几秒,才薄唇轻吐道:“十分钟。”
“好!”池芋立马小鸡啄米式地点了点头,“那去我房间?我问题都记在手机的备忘录上了。”
“嗯。”沈时礼淡淡应了声,走出房间,跟在了她的身后。
她笔直白皙的大腿从他宽大的睡衣下摆露了出来,纤细的脚腕踩着他大码的深色拖鞋,衬得她整个人更加得娇小玲珑,仿佛一手就可以揽入怀中揉碎。
隐秘的欲望浮动在渐沉的夜,不该有?的念头似野草在疯长。
沈时礼顿时收回了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眉心?微蹙地定了定神。
回到客房,池芋拿起丢在床上的手机,压着衬衫的衣摆,坐到了床边。
她晃着葱白纤细的小腿,低头解锁手机翻找了会儿,才抬起眸觑了眼立在一旁的沈时礼。
“坐啊!你站着不累吗?”
“不累。”沈时礼嗓音微哑道。
“可是我要给你看手机屏幕的,你不坐过来,我怎么给你看。”池芋歪了歪脑袋,一副清纯无辜的模样瞅了瞅他。
“你可以站起来。”沈时礼纹丝不动道。
“……可我站起来头晕,你就不能照顾我一下吗?”池芋委屈地撇了撇嘴。
反正她在他眼里也是醉酒的状态,那么表现得无理取闹一点,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沈时礼静静注视了她几秒,意义不明地哂笑了一声,才挪动脚步,坐到了她的身边。
“可以给我看了吗?”他偏过头,眸光幽灼地望了她一眼。
床垫随着他的落座往下陷了几分?,池芋的心?脏也跟着重重跳了下。
虽然?是她在主动勾他,但他一靠近,她也会止不住地觉得紧张。
冷静片刻后,她才找回主场的感觉,装模作样地把手机往他眼前送了送:“就是我想从?这些?方面去采访南浦新村居民的居住体验,你看行不行,或者有?没有?什么可以再?补充的地方?”
她身前的绵软有意无意地触碰到了他的手臂,垂落的发丝扫在了他的手背皮肤上。
沈时礼太阳穴轻跳了下,不动声色地抽了下手,眸光专注盯着她的手机屏幕,极力无视着她沐浴完后身上散发出的清香。
明明是他平时习以为常的沐浴液香气,此刻却莫名?让他觉得神经有?些?紧绷。
他快速浏览了一遍她备忘录里记的问?题,修长手指轻点了下其中一条:“这里换个问?法会更好。”
“哪里?”池芋小脑袋又往他跟前凑了凑。
“共享空间为居民的日常生活提供了哪些便捷。”他喉结轻轻滑动了下,不动声色地往后撤了撤身子,和她拉开了一点距离,“尽量不要用引导式的问?法,任何包含或暗示了你想要答案的提问?,都会影响对?方的回答。”
“所以我应该改成……共享空间是否为居民生活提供了更多便捷,还是增添了阻碍?请举例说明……吗?”池芋掀起眼皮瞅了瞅他。
沈时礼:“差不多。”
“那我先标记下。”池芋也没拿回手机,身子又往他那边斜了斜,伸出修得圆润的指尖,点了点他手里的手机屏幕。
她头顶微潮的发丝蹭到他的下巴,微凉的触感和撩人的香气刺得他下颌线又收紧了几分?。
沈时礼不由轻蹙了下眉,垂眸想提醒她手机拿回去?标记,却不小心看到了她宽松领口下的春光。
一片欺霜赛雪,沟壑起伏得恰到好处。
他喉结一哽,迅速收敛了眼神,面孔凝刻板正地站起了身。
指尖突然?悬空的池芋微微一怔,有?些?莫名?地仰起了小脸:“欸?我还没标记完,你怎么突然?起身了。”
“手机拿去?标记,十分?钟到了。”沈时礼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将手机放在了她的床边,转过了身。
“……”
见他真要走了,尚未达成目的的池芋一下子有点急了,慌忙伸手拽了下他的衣袖。
“哪里到十分?钟了嘛……而且你才跟我说了一个问?题。”
“剩下的等你清醒的时候再?说,早点睡。”他轻抬了下胳膊,拂掉了她的小手。
“可我还想你陪我嘛……”池芋眼尾一垂,夹着嗓子软绵绵地嚷求他道。
他轻睨了她一眼,嗓音低沉入谷,缓缓说:“时间太晚了,孤男寡女的在一间房里不合适。”
“你未娶,我未嫁,有?什么不合适的?”池芋轻眨了下眼睛,同样缓慢地回他道。
沈时礼身子微微顿了下,沉默了会儿,幽幽反问她:“你真的醉了么?”
“……”池芋表情僵了一瞬,很快便反应过来讪笑说,“我没醉啊,我现在还能喝呢!只是稍微有点晕,肯定不算醉!”
毕竟真正?醉酒的人,都会坚持说自己没喝多。
她可不会轻易被他试探到。
“是么?难得见几个喝醉了逻辑还这么清晰的人。”他漆黑瞳孔微微缩了下,深井般的眸光如?同冰川下深埋的青焰,影影绰绰跃动着。
“所以我才说我没醉嘛……”池芋心?虚地抿了下唇,却又不知不觉掉入了他考察她逻辑是否清晰的陷阱里。
“嗯,我懂了。”沈时礼哂笑了下,敛了眼神重新?迈开了长腿,“别动其他的心?思了,早点睡。”
“……”池芋愣了一下,才意识她的装醉计划好似被他识破了。
但她也不想就此罢休。
她不信他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而且她已?经进到他家里,她怎么能放弃这个绝佳睡他的机会。
想到这,池芋不禁攥了下拳,腾得一下站起身,快步绕到了他的面前堵住了门:“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说什么?”他脚步顿了下,眉心?轻蹙地垂下了眼。
池芋和他幽深的眼眸对视了片刻,轻咽了下喉咙,微微踮起了脚。
借着微醺的醉意,她伸手扯住了他的衬衫衣领。
沈时礼被她扯得俯了下身,眼底闪过了几丝错愕,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
她柔软温润的唇猛然贴了过来。
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唇间。
唯有她自己?的心脏, 如擂鼓一般砰砰直跳。
但事已至此,她也没了退路, 只能笨拙又毫无章法地将这个吻继续了下去。
小手用力抓着他的衬衫衣领,崩开了他领口的两?颗衣扣。
沈时礼身子僵了片刻,大掌覆上了她纤弱的手腕,将她轻轻往后推了下。
被迫与他拉开距离的池芋瞬间红了眼眶,一双明眸泛起了晶莹剔透的水光。
她委屈又不甘地咬了下嫣红的唇,嗓音颤颤问他:“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不是。”沈时礼缓缓直起身, 黑眸沉沉,似在压抑着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推开我,我鼓了好大的勇气才亲了你……”池芋眼中的水光凝成了泪珠, 轻轻打?着转, 却始终忍着没有滚落下来。
“……”沈时礼轻握了下她的手腕, 没有吭声。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墙上时钟秒针走动的细微声响。
两人对峙僵持了片刻。
流逝的时间一点点加重了池芋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最终冲破了她想要维持面子的最后一道防线。
泪水克制不住地滑过了她泛红的小脸,她瘦弱肩膀起伏,哽咽望着对?面沉默的男人?说:“这,这可是我的初吻, 你, 你好歹安慰我两句啊……”
沈时礼看了眼哭得梨花带雨的她,薄唇翕动了下, 眼底闪过了几丝复杂的情绪。
但最终他也没开口说什么,只伸手帮她拉了下肩头快要滑落的睡衣, 便转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在房门被他带上的那一刻,池芋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明明今晚只是她计划的一环,她也做好了会失败的准备。
但此时,她却仿佛重新体验了一把当年失恋的感觉。
这到?底算什么呢?
难道她真的在虚情假意的追他过程中,把?自己?的心也搭了进去吗?
池芋攥了攥垂在身侧的拳,一时也无法分辨自己内心的痛苦,是来自计划的失败,还是来自他的冷漠回应。
但有一件事她终于可以肯定了。
那就是他对她的态度,依旧是很明确的拒绝。
她再执着地追下去,换来的可能只有无尽的消耗。
但是她已经在他身上投入了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而且又一次体会到?了爱情的苦楚。
不报复回来,她真的不甘心。
池芋呆呆在原地立了好久,直到?眼眶里的泪水都?已干涸,她才想起挪动了下自己?僵硬的腿,缓缓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隐隐约约的,她听到隔壁卫生间响起了哗哗的水声,似乎是沈时礼在洗澡。
至于么?
不过是被她亲了一下,他就要再冲一遍澡?
池芋越想越觉得?气愤和耻辱,拿起床上的枕头狠狠锤了两下。
但拳头?落在软绵绵的枕头?上,根本没有任何消减愤怒的作用。
反倒让她觉得自己可悲了起来。
不行,她必须要先冷静一阵子,再来考虑要不要继续她原本的计划。
今晚就先放空大脑,直接睡觉吧。
池芋深吸了一口,努力?平复了下自己混乱不堪的思绪,躺到?床上,关?上了灯。
或许是刚才过于激烈的情绪起伏,身心俱疲的她没一会儿就昏睡了过去。
而隔壁卫生间的水声,持续了很久,才归于了寂静。
沈时礼毛巾擦着湿发,走出淋浴间,站到?了水池台面上的镜子前。
冰凉的水珠顺着他起伏的肌肉线条无声滑落。
简单擦了擦身子,他便套上了衬衫,习惯性地想将衣扣系到最上方,却发现扣子掉了一颗。
想来是她扯他衣领的时候,不小心给崩掉的吧。
沈时礼修长手?指微微顿了下,眼前又闪过了她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和最后盈满泪水的模样。
他又一次,弄哭了她。
沈时礼心脏微微痉挛了下,痛感顺着动脉快速蔓延过了全身,刺到?了他麻木已久的情感中枢。
他下意识地蹙了下眉,阒黑的眸望向了镜中的自己。
光洒在他的头?顶,低垂眉骨在他高挺的鼻翼两侧投下了阴影。
隐去了他幽沉眼底浮起的情绪。
池芋第二天醒来,心情依旧很差。
本想着早上再甩沈时礼个脸色,卖卖不开心,结果出了房间才发现,偌大的别墅里,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留给她的,只有桌上摆好的西式早餐和一张简短的字条。
埃文:「我出门见客户了,桌上早餐自便,你走的时候把房门带上就可以」
这周末大清早的,他竟然还要去工作?
真的不是为了避免她再继续纠缠他么?
池芋心情复杂地盯着那字条看了片刻,忽然又觉得?他其实也挺信任她的。
就这么把?她丢在家里了,也不担心她会碰他私人的东西。
如?果他再冷酷一点,完全可以在出门前把她叫醒赶出去,根本没必要等她睡到?自然醒,还给她准备了挺丰盛的早餐。
这不禁让她昨晚想要放弃的心,动摇了几分。
左思右想后,她决定先晾他一段时间。
除非他先来联系她,否则她绝不会主动去找他。
一来是给自己一个理清感情的时间。
二来也是试探下他还有没有主动找她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