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同人)和最强分手之后—— by一叶煎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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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公众场合不行,我现在毕竟是个老师——像惠这样的小孩子听到了,我也会害羞的啊。”
五条悟稍稍退开了些,满意地看到春日遥短促地抽吸了一口气,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像是涨潮的海水一样淹没了原本平静的瞳孔。
“お姉ちゃん?”五条悟的声音带着淡薄的热气,像是小虫子一样往耳蜗里钻,他有意稍稍停顿了一下,“还是你更喜欢‘お姉様’这种表达?哦呀,真是会玩儿呢。”
诚然22岁的五条悟顶着和他十八岁时候没什么两样的超级大帅哥脸作这样的发言没什么违和感,但春日遥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在区区几秒钟前两个人还沉浸在过去谁对谁好这样的感情话题中,可现在他们的画风都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
22岁的春日遥毕竟还是太年轻了,还没有意识到人类这种东西一旦走出了放弃自己下限的第一步,堕落起来就会非常快……即使那个人是五条悟。
不,不如说人类最强和他的术式一样在突破下限这件事上也是最强。在这个时候就不需要逻辑和感情的比拼,只要比谁更没有下限就行了。
于是春日遥生平第一次在这种唇枪舌剑的场合失了应对能力,哑口无言地听着五条悟换了十几种语气或轻或重地在她耳边喊了接近三十声的姐姐。
铃兰原本不打算跟上自己的客人和他青梅竹马的女孩。但想想客人随手扔出的万元大钞和店长给自己的承诺,还是咬牙跟上。他小心翼翼地把锁扣润*滑得不错的黄铜大门掀开一条门缝,蹑手蹑脚地探头窥伺。心想那位富豪家的大少爷白瞎了一张迷倒从美少女到美少女奶奶的脸,做出的却尽是些让人脱落下巴的囧事,这男人真的能追到自己心仪的姑娘么?
同时他有些克制不住的好奇,这两位看上去和他生活中接触到的普通人差别太大了,有些行为举止甚至到了怀疑大家是不是同一个物种的程度——
红头发的姑娘以提着长刀的姿势拎着自己的黑雨伞走到客人身边,客人似乎说了些什么,随手握住姑娘肩膀把她提到了栏杆上——铃兰自己当然也以很多姿势拥抱过女孩子们,这样的姿势就算抱一只重点的猫都吃会力,但客人的样子轻松的很,铃兰只能赞叹一声少侠好臂力;而红头发的女孩子仅凭腰臀的力量就在高而窄的栏杆上坐定,想必也是个核心力量极强的瑜伽高手——
客人的手按在女孩的膝头,两人凑得极近,似乎是在说些什么。
像是一阵风吹来,原本端坐在栏杆上的女孩子失去重心般摇晃了几下,似乎本能地去够搁在一旁的伞想要支撑身体,而男孩则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女孩子轻盈地跌落到他的怀抱中。巨大的烟花在他们身后的夜空炸裂,映亮了男孩女孩拥抱在一起的身姿,笼罩东京城上空整个下午的黑云在这一刻忽然化作滂沱的暴雨坠落下来。
铃兰有些感动,他关上门,不再打扰这对在吊桥效应中牵手成功的情侣。而如果他再多呆一秒的话,就会发现这场暴雨虽大,却像是受到了某种规则的束缚,在以扭曲的轨迹避开了那两个人的身体后才坠落到地面上。
“刚刚……那是开放式领域?”春日遥问。
“对哦,对面有人瞬开了领域,中和了无下限术式的效果。”
其实和铃兰看到的完全不同,春日遥不是在栏杆上坐不稳胡乱拉拽,而只是在察觉到背后袭来的厉风声后想要拔出长刀。同样的,那个在他们身后炸开的彩色烟花也不是什么浪漫纪念,而是袭击者为了掩盖子弹射*出时巨大的激波噪音。
但五条悟按住了她的手,“六眼”观测到了一个成型的领域。开放式领域的边缘几乎和子弹同时抵达,领域的必中效果中和了无下限术式,所以那枚附加了术式的子弹必然能够命中五条悟——它也确实命中了——子弹在扭曲轨迹擦过他的左脸后嵌入他们身后的承重墙,一丝极浅的血痕在他的脸颊上蔓延开。
“术式”本身虽然是必中,如果提前将术式的载体破坏掉,也可以抹杀必中效果。但春日遥处在弹道的正前方,如果正面遭遇“赫”的爆炸,她的身体素质一定是扛不下来了。所以五条悟在思考后做了个在常人看来十分冒险的选择,仅仅扭曲弹道,放任子弹擦伤自己。
五条悟走到墙边抠下弹头给她看,子弹表面被漆成了明亮的黄铜色,尖头船尾形的设计让它更好地减少了空气阻力,实乃杀人害命的利器。
“7.62×55mm的M118铅芯铜被甲弹,如果射入一般咒术师的头部或者心脏都会带来‘即死’效果。” 春日遥问,“你脸上的伤没事么?”
“完全没事哦。”五条悟随手擦去脸上的血迹,在反转术式的运转下,伤口瞬间已经愈合了。“也不是所有咒具都会有‘天逆鉾’的效果的。”
春日遥极浅地叹了口气,她的手指按在五条悟的脖子上,似乎是有些不确定某个位置,又在皮肤上游离了几公分。她的动作是很轻的,但因为常年握刀而在指腹生起的薄茧还是在皮肤上勾起极细密的痒意:
“是这里么?那个时候……很痛吧?”
五条悟意识到她指的是自己在星浆体事件中被捅穿脖子濒死的事,那时春日遥因为五条家的新娘修行脱离了战场,所以并未目睹一切。而无论是夏油杰还是家入硝子都不会在她面前再提起那场残酷的战斗,按道理她无从知道他受伤位置这种细节的。但她未能抵达战场的愧疚似乎是平等地给了每一位同伴,自然也包括了五条悟。
“还好啦。”22岁的五条悟有些不自在地说,这个年纪的他还没意识到自己错失了撒娇的最好机会,“反正有反转术式的治疗也就是几秒的事。倒是遥平时要小心哦,如果硝子不在,治疗也会很麻烦的。”
“这样啊。”春日遥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后天我要带惠去一趟盛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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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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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买花吗?”
伏黑惠因为春日遥微妙的一颤而惊醒过来,车厢的浑浊空气和漫长的车程让他有些轻微的缺氧症状,脑子晕乎乎的。
他听到春日遥轻声对卖花的半大少年说:
“我要是生孩子再早一点, 他都和你差不多大啦,所以……叫阿姨吧。”察觉到伏黑惠的动静,一点清凉的药膏点到了他的太阳穴上,“惠,还晕车吗?”
伏黑惠拉下搭在身上的驼色羊绒围巾, 坐起身来。
他有点不好意思, 是他坚持要坐普通列车而非新干线过来, 却没想到下火车后还有四个小时的城乡大巴,这样漫长的车程让身为咒术师的伏黑惠都产生了一些晕车症状。
春日遥的反应倒是很淡定,她似乎预料到了这一切, 拿出提前准备的晕车药和温水。伏黑惠看了眼手表,他躺了三个多小时, 天逐渐黑了下去, 窗外的景色也从城镇的景致变成了连绵的山原和田野。
“好看吗?”春日遥把那枝月季拿给伏黑惠看, 花瓣上犹且带着露水, 显得很新鲜。
“这么冷的天, 也会有花开吗?”在东京时,伏黑惠还不知道她坚持要买新冬装的原因,只当她一夜暴富后报复性消费。等在盛冈站下车和极寒的朔风打了个照面后,他终于明白了她其实是为来这个遥远的小城做好了十足准备。
“大棚鲜花……或者是因为栽在温泉边?”春日遥随口说, “以这个国家的地壳活动之剧烈,火山分布之稠密, 就算不九州陆沉也迟早要生出火山型的特级咒灵来吧?啊——抱歉, 我们到了。”
她示意司机停车, 和伏黑惠拎着大箱子匆匆忙忙地下了车。
“你师傅家……在哪儿?”伏黑惠看着四周茂密的丛林半天难以见到一辆车驶过的马路,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在村子里,村子离马路边还有好远,等他来接就好了。”春日遥朝更远处的小路一指,“看,来了。”
虽说迄今为止,伏黑惠还没有看过春日遥用她手中的名刀大杀四方,但她曾靠那手剑术在没有出鞘的情况下单刷了特一级咒术师禅院直哉,想必也是系出名门。于是在伏黑惠的幻想中,她的剑术师傅大概是位仙风道骨的慈祥白头发老爷子或者是神色冰冷不苟言笑的剑术宗师之类的角色。所以在看到穿着破棉袄蹬着三轮车向他们急速行驶来的寸头男人时,他忍不住眼前一黑。
“惠,这是我的师傅,加茂贺川先生,按辈分,你叫他爷爷就行了。”
春日遥向伏黑惠介绍。
隔近了看,男人其实生得相当英俊,短发,古铜色皮肤,黑色眼睛,脸部线条棱角分明,看着四十出头,当男人的目光在伏黑惠身上逡巡时,伏黑惠隐约有被豹子打量的错觉。
“喂,我以为我还很年轻,就这么随便叫爷爷真的大丈夫?”男人抗议道,“还有,我现在不叫加茂了,我最近入赘钉崎家,叫我钉崎吧。”
“……御三家是有什么雅好入赘的传统么?”
“被优秀的女性青睐获得入赘机会是男性魅力的体现,也是另一种层面的双向奔赴,有时间在这里说酸话有本事你去找个五条家的男人入赘证明你的魅力啊我的好徒儿。”男人不屑地说。“我可是好不容易等到小百合放下她心中对死鬼老公的思念才获得资格的。”
春日遥不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她单手把沉重的行李箱扔进三轮车里。又将带过来的礼物一一展示给他看:
“这是送给师母的护肤品,听说家里还有小孩子,还带了些和果子和樱花茶之类不会出错的东西。”
男人挑剔地翻检了几遍礼品袋:
“孝敬为师的呢?”
“……我好像记得,在四年前我就把在高专做任务积攒下的所有积蓄都以现金的形式给你了。我现在不过是个既要还助学贷款又要打工养活自己和孩子的可怜社畜,哪还有余粮?”
“别说得我好像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主老财,”名为钉崎贺川的男人抗议道,“我可是把大部分的钱都寄给你那个高专同学的爸妈当赡养费了!要不然他们怎么能安安稳稳地生活到现在?”
“他们……算了,等会儿再说。”春日遥不欲再说,她随手将酒瓶扔给钉崎贺川,“我不是懂酒的人,不过二十五年陈的麦卡伦威士忌是你从前常喝的酒,送给你纪念一下你的青春岁月怎么样?”
男人眉开眼笑:
“不愧是五条家作为当家少夫人精心培养过的姑娘,知情识趣上是真的没话说。上车吧。”
春日遥眼睛一眯,倒是没有生气。
所谓的上车就是指的是三轮车狭小的后座,有人摆了条小板凳在后边儿,春日遥将就着和伏黑惠挤挤坐了。
春日遥解下自己的围巾给伏黑惠挡风,自己则把羽绒服的帽子扣好御寒。小三轮发动起来,引擎的轰鸣声在乡村的旷野里很快就被呜呜的风声吞没了。
伏黑惠安静地看了春日遥一眼,其实事到如今,通过不同人口中的罗生门,他已经大概拼凑出自己老师和养母之间的关系,但被人这么明明白白地讲出来,确实还是头一回。
他又看向这个介于神经病和隐世高手之间的、深不可测的男人,他彪悍的肌肉在破旧的棉袄下流水般起伏,区区一辆破三轮在他手底下,竟然有战马般不可阻挡的气势。
“别看我师傅他老人家现在这样,年轻的时候可是骑着哈雷挥舞长刀追杀咒灵的男人,喜欢他的小姑娘可以从东京湾排队到神奈川。”春日遥摸了摸伏黑惠的头,“可惜啊,岁月是把杀猪刀,年轻时迷惑芳心从不走空可惜到老了还是难免骨质疏松。”
伏黑惠微妙地看她一眼……这还是第一次,他看到春日遥在语言上表现出这么强烈的报复心和进攻性。
三轮在水泥路上猛地急刹。
“怎么了?前面来了老头乐?”风太大,春日遥闭着眼大声问。
“不是老头乐,是保险金杀*手——救命啊——”
是咒灵。准确地说是十几只二级以上的咒灵,它们有的静静地盘踞在狭小的路面上,有的则悬浮在空中,要是钉崎贺川真这么撞上去,他们简直就是给长大了血盆大口的咒灵们送上了晚间套餐。养老金自然也就没了着落,说是养老金杀手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看我干什么?赶紧上啊,我可爱的弟子春日遥同学,现在在场的三人除了你,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了。我们负责做气氛组在这里给你加油打气!”钉崎贺川随手把伏黑惠从后座捞过来,他手长脚长,很有些轻舒猿臂的美感。
春日遥冷冷地看了还在口头输出的男人一眼,脱下了厚厚的羽绒服,特级咒具·村雨出鞘,刀光明亮如雪月,在荒原呜咽飒踏的寒风中,她跃向了还在扭曲纠结着负面情绪的咒灵们。
这不是伏黑惠第一次看到春日遥用刀斩杀咒灵,但它们大都是些小玩意儿,春日遥用刀吭哧吭哧剁上几下,它们也就被祓除了。而技巧性更强的东西,因为“纯刺客没办法教导召唤师”这样的原因,她还没有在他面前展示过,
在已知的历史中,咒术师们对抗咒灵主要是依赖于咒力的多寡和生得术式的运用。伏黑惠的老师五条悟也曾教导过他,一个咒术师的成就,80%是由他的生得术式来决定的。御三家,还有许多声名显赫的强大咒术师们,就是这样在历史上留下了自己和自己术式的名字。
但伏黑惠今天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仅仅凭借武器的运用技巧,就足以让她在咒术师的历史中为人所记住。最开始他还能看到她墨笔般纵横淋漓的剑招,到最后却只能看到刀光如潮水,如满月经天,如空山樱落。极致的血腥,又极致的诗意。
“不够啊。”
伏黑惠一愣。
“您是说遥的剑法还有缺陷吗?”
“我是说身材啦。胸和臀部都不够有吸引力,难怪她到现在还是单身狗。我这做老师都羞愧的要命。你是叫惠吧,你喜欢什么类型?可不能是这种个子太高身材又平平板板的女人。”
“……我喜欢有坚定人性的类型。”
男人愣了一下,又笑了:
“小小年纪,还挺有深度……不过,你说的那种,可比找个身材好的妹子难多了。”
“对了,你的术式是什么?”
“……”
“不说?不说我也能猜到,禅院家耿耿于怀的术式,也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十种影法术了。诶你知道吗?禅院和五条家有世仇的,就是一百年前啊,六眼和十种影法术的持有者同归于尽了。哎哟,这可是轰动咒术界的大事啊……”
当春日遥斩落最后一只咒灵时,刀刃上自动凝结出雨水洗去咒灵的残余。春日遥并未收刀入鞘,借最后一斩的余力,她跳到了三轮车上。
“干得漂亮!我们继续赶路吧,小百合还在等我们吃饭呢——”
锋利的刀刃卡在了男人的脖子皮肤里,春日遥随手捡起羽绒服,披在肩上:
“我亲爱的钉崎贺川师傅,这些咒灵,不会是你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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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地图开到哪里去了大家应该清楚了吧哈哈哈
,遥妹估计短时间都听不得姐姐这个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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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刀拿下来说话么?”虽然锋利的剑锋就抵在喉头, 钉崎贺川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恐惧,声音甚至还有些懒洋洋的。“那可是价值5亿日圆的定情信物啊,贵重物品得收好, 丢失概不负责。”
“行吧行吧,咒灵不是我养的,但是是我引来的,费了好几天功夫——作为老师,在目睹自己最优秀但是恋爱脑的学生在荒废了自己不世出天赋好几年后迷途知返, 总要设置个考试环节, 才能彰显下做老师的威严。没想到啊, 丝毫不懂老师良苦用心的学生反倒对我刀兵相见,真是吾儿叛逆伤透我心——”男人唠唠叨叨地念了起来,好似个对叛逆期女儿恨铁不成钢的老妈子。
“最优秀?说的好像你除了我之外还有别的徒弟一样。”春日遥收刀入鞘, 抱起伏黑惠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开车吧。”
“你这把老师我当成司机的态度也委实过分轻忽啦。”男人哼哼唧唧地拧动转把,将三轮车发动起来, “不过在你之前确实是有别的徒弟。大概是二十多年前的事, 是个黑头发的小姑娘, 头发散开的时候就像海藻一样。虽然天赋比你差了点, 但在听话这件事上真的没话说。我把她绑在靶场的人型靶上, 隔着百步的距离冲着她弯弓射箭还不许她闭眼睛以面对自己内心的恐惧,她还真的照做了。当时不觉得怎么样,但想想要是换成你这逆徒,估计得把我弓都给撅了。”
“如果你真的那么做的话。毕竟刚见面时你无论是箭术还是人品看上去都不怎么样。”春日遥淡淡地说, “之前从没听你提过,那我这位温顺美丽的师姐后来怎么样了?”
“出师了, 毕业了, 十多年没听说过音讯, 要么是嫁人了,要么是死了。”男人有些感慨,“她那样轻易就让自己性命操诸他人之手的姑娘,可比你这八百个心眼子看谁都是坏人的姑娘可爱多了。可惜,咒术师这行当,都是好人不长命王八蛋活千……”
“师傅你自己还好好地活到了现在不就是这句话最好的注脚么?”
“嘴巴这么毒,确实有我的亲传弟子风范。不枉我当时大老远从京都跑到东京去应聘你的剑术老师,不过,”钉崎贺川说,“当时五条家为你选择的剑术老师也不止我一位吧,有好些是出自名门的‘免许皆传’,你是怎么眼光独到地一下子选中当时资历和学历都不算出彩的我?”
“其实五条家虽然请了些剑道老师过来,但并不想把我培养成什么女剑豪之类粗鲁的货色,他们想象中我所掌握的剑术,应该和插花、三味弦一样,是充满古典艺术气质的兴趣爱好。真要跟着这些人学习,我还不如自己领悟。”春日遥说,“选中你是因为你到的时候报名人数已经满了,守卫不打算让你过来,你就在门口和他们吵架,骂人的语气之刁毒词汇量之丰富,令人叹为观止。我想你嘴巴这么毒的人,还能在咒术界活得好好的,想必实力一定很强吧。而且万一我看走了眼,至少也能跟你学学损人的本事,不亏了。”
钉崎贺川纵声大笑,笑声惊起了两旁密林中歇息的鸟雀。他随手扔了个物什过来,春日遥接住,发现是把小小的匕首,通体黑色,启开时锋芒中隐约能窥见一丝扭曲的咒力。
“当妈的人就别跟孩子抢东西了。这是我给你家小孩子的见面礼。‘十种影法术’的持有者在初期能召唤的式神数量和实力都有限,用这小玩意儿打打辅助应该也不错。”
“给,我师傅他老人家虽然看着老不正经,但确实是天下有数的几位咒具铸造大师,他给的东西质量是过关的。打开看看用着顺不顺手,不顺手就在这里找售后了。”春日遥把匕首塞给伏黑惠。“我的呢?”
“你不是已经有一把刀了么。”钉崎贺川说,“五条家的‘六眼’天赋的确独到,随手给你的刀就是最适合你的类型。否则以你的恋爱脑程度,对方要是给你个锅铲,你能在大铁锅前挥勺一辈子。”
“师傅,你这样真的很像每学习了一个词汇就要想方设法在接下来每段对话中用到的小孩子。”春日遥垂下眼睛,“首先,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再者,您这位威名赫赫的剑术大师、咒具大师,为了追逐爱情隐居在交通不便的乡村里,实在也不好指责那时的我吧。”
“哈?”钉崎贺川瞪大眼睛,“你怎么能跟我相提并论?现在小百合已经是我的合法妻子,而你还是个一无所有的单身狗——嗷——”他嚎叫出声是因为伏黑惠手里的匕首在擦断了他两根头发丝儿后贴着头皮笔直地激射出去,“嚓”地一声没入前方老樟树的树干里。
“对不起!”伏黑惠赶紧道歉,“我只是想尝试着将咒力注入咒具中,没想到它一下子飞出去了。”
“你老师是谁啊,没教过你怎么正常地把咒力注入咒具中么?”钉崎贺川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儿,“按道理来说是进入咒力实操阶段后的基础课程啊,除非,”他回过味来,一字一顿地说,“除、非,这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要使用咒具这个阶段,你说对吗,我的好徒弟?”
春日遥扭过头去。
师母钉崎小百合是位正统的大和抚子,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了,但仍然可以窥见年轻时的婉约秀丽。她作为家主热情地招待了春日遥和伏黑惠,春日遥奉上的礼物也很合她的口味,可谓宾主尽欢。
女儿钉崎樱子是个普通人,反倒是外孙女钉崎野蔷薇继承了咒术师的天赋和“刍灵咒法”的术式。这位黄色齐耳短发的小女孩生得很俏丽,眼神倔强,举止爽朗热情,据说和伏黑惠是同岁。
“初次见面,我是伏黑惠。”
“我是钉崎野蔷薇。”名为野蔷薇的小少女也很喜欢春日遥带过来的精巧小礼物,她在灯光下欣赏小首饰上闪亮的挂坠,“你是来自东京吗?”
“是。”伏黑惠说。
“东京是个怎样的地方?”
“很大……人很多,咒灵也多。”伏黑惠想了一下。
“诶,伏黑你这个描述也太敷衍了吧。”钉崎野蔷薇看样子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不应该是到处都是高楼大厦、繁华的商场和川流不息的八车道马路的超大城市么?”她的目光在乡村夜晚稀疏的灯光里落下,“总之,和这里是截然不同的热闹地方。”
“是。”
“以后我想去东京生活。”钉崎野蔷薇说。
“为什么呢?”
“想去逛街,想买新衣服,想去吃没有尝试过的新食物……如果不当咒术师的话,出道当偶像也蛮不错的。”
“……”伏黑惠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是个多话的孩子,也不想对别人理想中的生活评头论足,只能干巴巴地说,“那还挺好的。”
“是啊……要是能见到想见的那个人就好了。之前有个邻居家姐姐去东京生活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钉崎野蔷薇略带一丝憧憬地说,“一定在向变成超厉害大人的路上努力吧?”
“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搁这儿唱《聊斋》了,如果不是有想见的人,养孩子又何必去东京?”钉崎贺川打开了书房的灯,“说吧,从实招来,怎么回事儿?”
“……总之和你想的不太一样,我和悟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和同学,我实在不忍心他在家族那些老头子面前低头。”春日遥说,“这次来是想请您帮我改造我的刀,我想要加强它。”
她将素面白鞘的刀放在桌案上,推到钉崎贺川的面前。他启开刀鞘,略微屈指一弹,长刀铮然鸣响,刀铭“妙法莲华经”五个篆体字隐然有金光流转。
“你知道这把特级咒具的来由么?”
“某位咒具大师在见识过千年前诅咒之王宿傩术式中绝对的斩切之力后,决心在要锻造出一柄同样纯粹的斩切之刃,但刀剑成型时,他发现刀剑本身的材质根本无法承受这过分纯粹而狂暴的力量。不得已,他又在刀身刻下‘妙法莲华经’的刀铭以压制这股妖邪之力。总之,这把刀其实是个失败的半成品,所谓‘战斗后自动凝结水珠洗去残秽’也是刀里寄宿的力量不允许别的咒灵接近而已。”
“这不知道得挺清楚么?”钉崎贺川说,“如果放任这把刀剑里的力量,都不用你挥刀,它就会崩碎,这样的加强实在没什么意义。”
“可是师傅,您在十年前就打过这样的主意。能让这把绝世名刃在您手底下绽放它本来的光彩,任何一个咒具师都无法抗拒这样的诱惑。”
师徒两人在摇曳昏黄的灯光下长久对视,师傅眼神冷冰冰而徒弟的眼神热切笃定。良久,钉崎贺川骂了句脏话,抓起长刀。
“行吧,重新锻造这把刀要个五六天时间,你这次会在这里呆这么久?”
“我有一个星期的年假。”
“行行行,你什么都想好了,你算无遗策。”钉崎贺川哼了两声,“这段时间你如果有空的话,去看看你那同学的爹妈。”
“他们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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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关于这件事, 我一直想问问你,可惜一直没有机会。”钉崎贺川慢悠悠地说,“四年前你几乎在那一个小时押上你所有的底牌救下那对夫妻, 四年来却对他们不闻不问,是不是有点自相矛盾?”
“师傅,我看上去是个悲天悯人的圣母吗?”
“这个嘛要分时候,你要是愿意黑心眼儿的时候,撒旦来了都得给你三个6。不过对于你在乎的人, 你还是一向够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