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同人)和最强分手之后—— by一叶煎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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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春日遥不惜以自身为诱饵布下陷阱里的绝杀招数。密密麻麻的咒力箭镞将小室早纪的身躯钻得千疮百孔,春日遥挥刀平平切掉了他的头颅,沿着额头上的一圈缝合线挑开了那颗坚硬的颅骨。
“通过术式更换受肉听上去确实是长生不老的好办法,但你总该保留一点属于自己的器官,是这个大脑对不对?”
春日遥面无表情地看向那团粉红色的组织,从外观上它就是人类大脑,可偏偏还长出了眼睛和嘴巴,不属于小室早纪身躯的声线由这张嘴一张一合发出:
“我可以帮你——”
“不必了。”春日遥改换双手持刀,一刀连着一刀地刺入那团组织,直到它变成了一堆粉色的肉糜。她弯下腰,确认那东西确实是死透了,才转而疲惫地在海水中涤荡钉崎贺川留给自己的长刀·鸣鸿。“像你这样千年不灭的恶灵,还是乖乖地去死才是故事的好结局。”
春日遥擦掉额头上的一点汗水,羂索说得对,她其实状态也很差,无论是精神和肉*体都已经到极限了,但她现在还有要做的事。
闭合由她召唤而来的领域·归墟。
春日遥隔着薄薄的眼皮按压自己的左眼,极致美丽又极致恐怖的“六眼”就在那里。曾经她决定为这深渊殉葬,但如今,似乎已经不必如此。
“春日遥!”春日遥在接近昏迷的消耗中抬头。是她自己的声音……对了,是她以自己十六岁的样子捏出来的人型坐标,按说归墟开始闭合,她也就完成了她的使命。
但她为什么表现得那么焦急?
一只铁爪般的手紧紧地钳住了她的脚踝,与此同时,一个重力术式被激发开——是小室早纪的无头尸体!她只顾着毁掉颅骨中属于羂索的脑组织,却没想到无头尸体还像断头的蛇一样保留着惊人的生命力,想要带她一起坠入地狱。
这种程度的术式,如果是春日遥清醒的时候,她很轻易就能挣脱开,但如今她已经是强弩之末,连挥刀的力气都没有了。
守门员扑了过来想要从下方接住她,但她的使命已经结束,身体数据和能量接近耗尽,因此无头尸体抓着春日遥很轻易地穿透了她的身体持续下坠。
……死于补刀不完全啊。
春日遥苦涩地想。她又想起了自己预见的未来,无尽的下坠,身后是飘荡着雾气的、黑暗的水域,耳畔是疾风吹过的呼啸,干枯的草木和人体断裂的肢体。
还是没有摆脱那样的结局么?
她眼前忽然涌现了光芒,身材颀长的男人从她的正上方以比她更快的速度下坠,银色的短发在绝对的黑暗中仍闪动着月光般皎洁的光芒。先男人而至的依旧是他引以为傲的术式,只不过这次如匹练般的蓝光切断的是无头尸体如同钢铁铸成的手腕。
五条悟接住了她,术式顺转的瞬移让他们在归墟之眼闭合前脱离了海平面。
“悟?”春日遥问。“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刚刚吧。”五条悟说,“还好这次赶上了。”
他的表情似乎还有些不满意。
“你的腿……”
“骨头断掉了,不过不是什么大事。”春日遥说,“我有些问题还想问,但是我有点困……”
“没关系,睡吧。”五条悟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你已经作救世主超拉风地展拯救了世界……剩下的事我会处理好的,有什么问题你醒来后我也会好好回答你,怎么样?”
好敷衍。
但春日遥太累了,于是她真的睡着了,而且居然做了个梦,在梦里她又成了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带着一点稚气地在雾气迷蒙的枯山水庭院中行走。幼年的五条悟穿着印花的和服,从高高的假山石上跳下来,用他惯常用的有些骄傲又有些臭屁的神情打量着她:
“遥,你在干什么?”
“我在找一样东西……”
“你丢失的东西怎么可能在这里?”五条悟说,“算了,我来帮你一起找。”
看她站着不动,五条悟有些疑惑:
“怎么了?”
“我想……”春日遥仰起头,露出了一个疲惫但是安然的笑容,“我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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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后正文就完结啦,开始陆续写一些大家说过的或者没说过的番外。
春日遥从黑甜的梦境中睁开眼, 看到了雪白的墙壁和床单,狭小的单人铁架床,昂贵的生命监测仪器和在晨风中翻飞的素色窗帘。
房门洞开, 黑色刺猬头的小男孩炮弹一样地冲进来,然后是齐耳短发的俏丽小女孩,坐轮椅的黑发女孩和推她进来的小男孩,气质妩媚又冰冷的白大褂女人,年纪不大却被工作压榨得精疲力竭的上班族, 戴墨镜大络腮胡的中年男人……他们把狭小的病房塞得满满当当, 对自己投来殷切又关注的眼神。
……这场景总觉得似曾相识。
“怎么?是不是还要大家再一一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病床旁白色头发的男人慢悠悠地说。“或者……像是遇到虫子的少女那样对着我凌空扇一巴掌?”
“不必了。”春日遥捂脸, “我的记忆和脑子都清楚的很。”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家入硝子单刀直入,没有玩什么“你是要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把戏, “好消息是你手臂的术式回路恢复了,以后挥刀是没什么问题;坏消息是你的小腿胫骨骨折, 反转术式没有作用, 即使以咒术师的恢复力, 你也只能先坐一个月时间的轮椅, 外加三个月内禁止使用任何体术术式。”
“在我的术式和领域范围内, 不能被反转术式治疗是平等地针对每一个人的,除非有一天我自己学会反转术式……不过能活下来我已经很高兴了……”春日遥下意识地咬了下嘴唇,却被嘴唇和舌头上的刺痛激得猛皱眉头。
家入硝子看着唇殷齿破的同级和好友,无奈地叹气。
“嘴唇和舌头上的咬伤也是。”家入硝子说, “这一段时间都不能吃辛辣刺激和过烫的食物。”
不知为何,春日遥有点心虚, 于是她哦了一声全当搪塞过去。
“我这边也有两个坏消息。”夜蛾正道接着说, “悟虽然帮你写了一份报告, 但是文理不通字迹潦草,绝对会被打回来。不过现在最高咒术理事会因为损失惨重,多达二十三名高层去世,他们的家族和后辈还在为了瓜分他们生前的权力而大打出手,暂时没空管这件事。”
“喂,这明明是好消息啊。”五条悟一边说一边俯身帮春日遥调整了一下点滴的流速。
他自己也受了不少皮外伤,都不是能用反转术式治愈的伤口,为了方便上药,他的外套被随便挂在衣架上。这么一弯下腰,黑色的T恤就勾勒出漂亮又流畅的肌肉线条,腹外斜肌和腹直肌之间的沟壑分外性感,春日遥费了好大劲儿才克制住自己不用三俗的眼神在他身上流连。
“我也觉得算是好消息。”春日遥说,她的目光下意识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
“别看了。”五条悟摸摸她的头,“杰那家伙……”
病房的门被礼貌地敲了三下,夏油杰推门走进来,他穿着件宽大的病号服,脸上是大病初愈的苍白——在反转术式的治疗下他的心脏才勉强愈合,但因此也被要求长期住院观察,病房就在春日遥的隔壁。
清晨的阳光肆无忌惮洒落,夏油杰狭长的双眼里微光浮动,他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礼貌又温纯笑意,但这一次,这个人的周身不再有太阳都无法刺透的黑暗。
“啊,虽然有点矫情。”家入硝子说,“欢迎回来。”
“虽然还有一堆要解决的麻烦,”夜蛾正道拍了拍自己学生的肩膀,“但欢迎回来。”
“高层这边要解决的麻烦不多,毕竟他们都死光了。”五条悟耸肩,“总之,等你好久了,杰。”
他抬手用拇指擦掉春日遥脸上纷纷落下的泪水:
“遥你最近是不是把从前憋在心里的眼泪都给流出来了?对了,”他看向家入硝子,“今天下午我要带遥出去一趟。”
“本来以她的身体状况是不允许的……但,我会破例签这个字的。”家入硝子说。“晚上回来记得销假。”
五条悟推着春日遥的轮椅在整洁的公墓中穿梭,最后在一座才起好的新坟前停下。
“你师傅的墓地是早就选好了的。”五条悟说,“他或许是早就预料过自己的死,于是给自己有限几个亲近的人都留了遗书,财产和私人物品也都做好了分割。他在银行购买了一笔理财,每年的盈余足够你师母颐养天年。他还分别给野蔷薇和惠都准备了新的咒具……作为他们今年的生日礼物。”
春日遥握紧手中的金色长刀,咒具·鸣鸿,本该冰冷的金属却仿佛透着灼热的暖意,无论是长度还是重量都很趁手,想必这个人已经为了它准备了多年了。
作为当代咒具大师一生中最后且唯一的代表作,鸣鸿确实有无愧铸造者之名的杀伤力。
“他说,虽然咒术师没有无悔之死,但他回想这一生,的确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唯一有些对不起的,反而是你这个让他引以为傲的学生。”五条悟摸出一个笔记本和硬盘,“这是他关于你血液的研究资料,你自己决定它们的去向吧。”
“其实我知道他接近我的目的并不单纯,但……我的确没有怪过他。”春日遥接过陈旧的笔记本和硬盘,回想起那个豹子般犀利的男人称不上传奇的一生,声音放得很低。“今天既没有办法在他坟前跪下也不能和他举杯痛饮,那就等我伤势恢复后,再带着他喜欢的酒来祭拜他吧。”
“对了,”春日遥按住自己的左眼,那只眼睛已经恢复了她原本的瞳色,要不大概会遭到自己的老师和朋友们好大一通盘问。
但她隐约感觉到,她可以随时调用原本属于五条悟的“六眼”的力量。而她对六眼的权限,或许还在五条悟之上。
她看过了五条悟写的报告,他绝口不提此事,因此行文的逻辑才显得非常断层。
“你是怎么发现……”
“……我在先代春日的坟墓中感知到了她曾经在她的丈夫死后的二十年里持有六眼,为了寻找答案,我打开了先代六眼的坟墓。因为他死在了和十影的御前比试中,那本来就是座空坟,据说只是陪葬了些他生前的衣物和日常用品作为衣冠冢。”五条悟说,“但在我打开棺材后,才发现那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封被特殊方法封存起来的信件……是写给我的。”
“是写给你的?”
“那家伙在信里说,因为是座众所周知的空坟,无论是盗墓贼还是对六眼感兴趣的科研工作者都不会想到挖他的坟,别的后代呢就更没有胆子开地位尊崇的六眼大人的坟了,只有我们这些代代相传桀骜不驯的家伙,才会不管不顾地做这种离经叛道的事,只为求一个答案。”
五条悟脸上流露出一点被猜中行为的不爽。
“他说。每一代六眼在死前,都会亲手杀死他们的妻子,即使有两个没有这么做,那些春日的女孩也在几天内因为自己的术式和封印衰竭而死。在那场御前比试前,他自知十死无生,于是就做出了一个违反祖宗的决定……和自己没有咒力的妻子立下束缚,在他死后,她将会持有一只六眼直到她死去那天。他并不知道这件事结果会如何,但既然我打开了他的棺材,就证明他成功了。”
“根据他的资料,我和你立下了束缚,”五条悟说,“作为等价交换的条件,一只六眼归你了……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常态下它还在我眼睛里。懒得对那些老家伙解释,索性就不提了。”
真是五条悟一惯的风格。
“这样啊。”春日遥按住自己的左眼,感受那眼睛里和六眼遥相呼应的力量。“我猜,它维持现在的状态,是因为你用来交换的东西是我一半的人生吧。”
在春日遥二十二年的人生旅途中,纯粹快乐的时候并不多。曾经她汲汲算计,只为让自己在那个冰冷而庞大的建筑群中活下去。后来她又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和所有普通人一样,有一份普通的工作,有一群普通的朋友,也许将来还会有普通的丈夫和可爱的儿女……她将自己的人生规划得如此严苛,她将自己对外沟通的渠道封闭起来,或许就是因为害怕再次受到伤害。
但同时,她也把那些伴随着心脏衍生的情绪,那些动容的瞬间,那些毫无条件的信任……通通割舍了出去。
“那么,你的回答是什么?”五条悟从身后很轻地环绕住她的身体,年轻最强的声音里居然有一点忐忑不安,“用我的一半人生来交换你的那一半,你愿意吗?”
春日遥却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
她思维发散地想,也许先代的六眼对他的妻子并非毫无感情,毕竟再冰冷的规则和约束之下,人类的感情始终是温暖的。
它就像一颗种子,或许在荒芜的原野上飘荡了数年,要等到合适的环境中才能生根发芽……
但如果种子长大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岂不是徒留遗憾?
“遥?”直到五条悟收紧了手臂轻声催促,她才回过神来。
“我刚刚在想……先代六眼大人虽然英明神武,但是终究等到死前才通过束缚让他的妻子知道一点隐约的感情,想来,实在是太遗憾啦。”
“那你的回答呢?”
春日遥很轻很轻地笑了,那双琉璃红眼睛里蓦然绽放的神采,让人联想到冰雪消融的瞬间、旷野里将落未落的云霞或者突破一切束缚在属于自己的那片天空中振翅飞去的白鹳。
“你一定可以遇到那个让你克服内心恐惧的人。”曾经有个女孩这么祝福过她。
“悟,你的这个问题。”春日遥仰头回答注定和自己纠缠一生的人,“我想,我可以用我接下来全部的人生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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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谢谢大家的喜欢。
“中国人有句老话, 叫习吸雾者为俊杰……”满脸横肉眼神凶悍的男人用蹩脚的中文大声说道,他的声音在黑洞洞的囚室里大声回荡,听上去颇有些令人胆寒的威严。
但即使身处一大堆沾染了血迹的恐怖刑具之中, 被镣铐和锁链绑起来的黑色中长发青年依旧满面漠然甚至有点不耐烦,就好像那些锋利的金属制品只是给他搓澡的精油、浴盐和肥皂,而男人只是个在拼命推销按摩套餐的服务人员,满脸殷切地问您今天要不要来个特别推荐的指透养生足疗,组合加强肩颈调理还能打九折噢……
要是往常, 男人一定是勃然大怒, 皮鞭烙铁之类的十八般刑具立刻就招呼上去了, 但现在他的确有点不敢。
三个月前,那场席卷咒术界的风暴几乎改变了每一个咒术师的生活,旧的秩序被破除, 以五条家主为首的年轻术士们掌握了权力和话语权,像他这样的底层头目以前还颇能耀武扬威横行霸道, 现在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生怕之前犯下的错误和阴暗的交易被挖掘出来。
这个青年的潜入非常完美, 如果不是他的同伴出了点小纰漏, 想必也不会失手被擒。像这样的干将, 即使在咒术师中地位大概也不低。
男人想从他嘴里撬出点有用的信息,比方说如今的咒术师协会对他从事的勾当了解多少,他又是谁派过来的,等等, 一味的横凶霸道想必不怎么顶用,还是得来点怀柔的利诱……这么想着, 男人忽然发现青年的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的劳力士绿水鬼上。
男人恍然大悟, 立刻摘下自己的手表, 在青年的眼前晃了晃:
“只要你从实招来,这块手表我可以送给你,接下来我和我的家族还会把你奉为上宾,我们还可以赶上今晚九点的party,届时衣香鬓影美女绕膝岂不美哉?”
“现在几点?”青年问道,因为有点缺水,嗓音微微发哑。
“九点还差一刻。”男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嗯。”青年微微点头,“时间差不多。”
男人满脸疑惑,但几秒钟后他就看到青年身上的锁链和镣铐哗啦啦地掉了一地,青年人揉了揉手腕,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根皮筋把头发扎成丸子头。
“你……你……”男人目瞪口呆。
“首先,那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要学习中文就要请专门的老师,不要对着抗日剧学习;其次,你被捕了,罪名是参与器官贩卖和非法咒灵化人体实验。最后,”他淡淡地说,“本来还想借机多盘问几句,但我确实在赶时间。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你用惯了的刑具也可以全部在你身上实验一遍。”
这时囚室的门被推开,米格尔挠着头走进来,满脸愧疚:
“对不起,夏油大人,都是因为我才……”
“没关系。”夏油杰说,“不过,你究竟说了什么让他们产生了怀疑?”
“害。”米格尔操着一口熟练的关西腔大吐苦水,“他们问我和您是什么关系?您之前不是说过咒术师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吗?我寻思着我这年纪,也只能说是您的兄弟……”
“……”夏油杰看着非洲咒术师巧克力般闪闪发光的肤色,微微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你是特级诅咒师夏油杰!”男人突然狂叫起来,“盘星教教主,咒术界最大的叛逆,以一己之力足以操控百鬼夜行的男人!”
“不要用这种中二病的称呼叫我了。”夏油杰说。“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咒术师而已。”
“或者称呼夏油老师也不错?”米格尔笑嘻嘻地说。
“那等我考到教师资格证再说吧。”夏油杰说。
几分钟后一架直升机从神户深山的某个小庄园里起飞,夏油杰脱掉沾了血的衬衫换上高专的制服。真奈美在一旁一边吞口水一边恭敬地说:
“夏油大人,家入小姐似乎给您发了信息。”
为了潜入任务,他把自己的通讯设备都留在了直升机上。夏油杰接过自己的手机,解锁,在和家入硝子的对话框里迅速地蹦出了一条新讯息,只有寥寥的几个字:
“东京危,速归。”
夏油杰推开KTV的包厢门,不出意外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在色彩斑斓的LED震动前灯下,十几个酒瓶子闪闪发光。家入硝子拿着一个话筒正襟危坐神色俨然地哼唱着抒情歌曲,而五条悟已经抱着一个抱枕头朝沙发里睡了过去,只能看到一团毛茸茸的白色短发被压得支棱起半边。
夏油杰呆愣了片刻,哭笑不得地打开大灯:
“悟这是喝了多少?”
“一杯樱桃啤酒下肚就变成这样了。”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说,“好像是出现了感情危机,啧,没用的男人。”
虽然不遗余力地吐槽自己的同窗,但家入硝子的眼神却是柔和的。在几个人分道扬镳的几年里,五条悟迅速地成长为足以背负咒术界命运的最强,虽然性格看着还是很离谱,但他不再像是少年时期会肆无忌惮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和情绪了。
如今他像只误食木天蓼的猫一样满地打滚,家入硝子奇异地觉得有点怀念。不过这样不妨碍她继续吐槽:
“王子和公主打败了恶龙,世界被拯救,他们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这还没过两个月呢。”家入硝子摇头。“他们俩要说七年之痒都已经过太久了吧。”
“遥本人呢?”夏油杰问。这三个月里他们几乎都是忙得脚不沾地,因此这两个月也才抽出这么一天时间来聚一聚,以春日遥的性格,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鸽掉聚会。
“十二个小时前跟着使团的飞机从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起飞,这会儿大概快到了。”
“不用倒时差休息一下么?”
“我对她说过了,她说没关系,上飞机前她灌了一杯马天尼,这十二个小时她几乎都是睡过去的。”
春日遥名义上作为宫内厅随访工作人员跟着使团前往吸血鬼的老家罗马尼亚,但她真正的任务是和当地的某个咒术师世家商谈合作事宜。
“说起来,她还被某个小报记者偷拍了照片放到推特上,因此还小火了一把……”家入硝子一边说一边点开推特,照片里的春日遥身穿深色丝绸连衣裙脚踩尖头高跟鞋,盘起长发,在乌云密布的天空背景下,眼神空茫而冷冽。在推特上这张照片被命名为“破冰的东方玫瑰”……大概只有熟悉的人才能看出来她这样多半是太困了有点没睡醒。
“真是小报风格的标题啊。”夏油杰说,并且点了个赞。“所以,你和遥之间是怎么回事?”
家入硝子这才发现,五条悟不知什么时候像幽灵一样坐了起来,额头上还有好大一个红印。
“遥啊……她最近对我超冷淡的,”五条悟皱着脸抱怨,“本来两个人都已经很忙了,见面的次数连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回来以后的亲亲抱抱也一概欠奉!”
“……”这好像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连晚上睡觉抱上去也会被一把推开欸!”
这就确实有点问题了。
“是不是你太黏人了?”夏油杰实事求是地说,随手端起一杯果汁。“像脸、脸和脸这样的优点对于遥来说已经随着时间推移失去了新鲜感,在外面就要和几百个浑身长满心眼的老家伙斗智斗勇,工作疲惫之余还要回来应付缠人的男朋友……”
“性生活也是男女关系中重要的一环。”
早早就拿下从业资格证的医生家入硝子用相当学术的冷峻口吻说。
夏油杰把西瓜汁全喷到了满脸懵的五条悟脸上,但被无下限术式挡住了。
“频率、时间和质量都是高权重的评价因素。根据不记名问卷调察,88%的女性对自己的伴侣都不满意,而这件事可能会诱发对于亲密关系的排斥……我的意思就是遥是不是为了安抚你的情绪说过诸如x分钟也很棒了之类的……”
“没有那种事!”五条悟差点跳起来否认。
“也可能是遥的情绪控制技巧……”
“这件事姑且不论——”眼看五条悟真的要炸毛,夏油杰擦掉嘴上的果汁,重新给家入硝子的酒杯倒满酒,“其实很奇怪啊,无论是你还是遥都不是言情剧里全靠没长嘴来推动剧情发展的男女主,碰到这种问题直接问不就行了吗?”
五条悟沉默了,他似乎和心里的什么东西做了半天的抗争,在家入硝子喝掉了三分之二杯酒后,他终于破罐子破摔般重新毫无形象地瘫倒在沙发背上,声音像梦游一样。
“好吧,我只是有点不确定,她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像从前那样喜欢我,还是因为……”
他没有说完,但他的朋友们都听出了他话中的未竟之意。
纯粹的喜欢,或者是感动、信赖和在种种考量后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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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患得患失的小悟
那是在一周前的晚上了。
五条悟做了个梦, 梦里他穿过铺设整齐石砖的街道,去到一片墓地里。这些连铭文都还崭新的墓碑反射惨淡的月光,他看到了自己的老师、同级、后辈还有学生的名字, 而他站在嶙峋的碑林里,不觉诧异 ,只有悲凉。
春日遥不是一个人来扫墓的。
她穿着黑色的裙子,头发剪短,牵着她裙摆的小女孩和她少年时眉目依稀相似, 红色的长发娓娓地垂下。女孩手里捧着一束蓝玫瑰, 那不是适合献给亡者的花, 但女孩还是熟练地把它供奉到某座墓碑前,红色瞳孔里神情专注,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了。
五条悟一瞬不瞬地盯紧她, 春日遥走过来,他们像是所有十年没见的老同学那样寒暄了几句, 谈话的内容五条悟一个字都不记得, 但小女孩扯了扯她的裙子, 于是春日遥弯下腰抱起自己的女儿, 略带歉意地笑着说:
“还有人在等我, 我先走了。”
“你要去哪儿?”他下意识追问道,指尖下意识地挽留。“你以前……那么喜欢我。”
“悟,我以为你知道,喜欢这件事是有保质期的。”春日遥认真地说, “不要找我要给不了的东西,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喜欢你了。”
梦里春日遥的身影就像手指缝中散开的流沙, 笑容和煦面目模糊的男人自然地挽住了她的手臂, 他们一同消失在了旷野的边界里。
五条悟猛地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下意识地往身边摸索,在这个时候,唯有一个满怀的拥抱才能填满空荡内心,但指尖却空无一物——春日遥根本不在身边,甚至连她那一块的被子都已经失去余温。
好在春日遥的位置不难确定,找到她时,她潦草地套一件长衬衫,光着腿坐在阳台的栏杆上。大概是刚去洗了个澡,头发湿漉漉地半贴在脸颊,几滴水顺着脖颈和锁骨流淌下去,隐约勾勒出美好的身体曲线来。
春日遥端着小半杯的麦卡伦威士忌,低头编辑一条短信,手机屏幕的光映得她瞳孔微微发亮。注意到他过来,她仰头将小半杯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微露讶异:
“怎么了?”
她的眉目低垂着,唇角一抹浅淡的笑容,似乎和梦里告别时的影像重合了起来。
五条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一只手的手掌沿着衣摆的纹路从春日遥的脖子按上她的脊背,这本来就只是一个纯粹的拥抱姿势。
但在月光朦胧的夜晚,又喝了一点酒,春日遥多少有点会错意,她顺势抬起腿,淡粉色花瓣般的足趾撩开了纯棉T恤下摆,在结实小腹上略施加力度地向下滑动。
苍蓝色眼瞳瞬间暗沉了下来,五条悟一手把她的身体压向自己,一手抓住她作乱的小腿拉高至肩,这样夸张的动作对春日遥来说不算困难,所以她只是眨了眨眼表示不解,而五条悟的声音姑且还算得上冷静:
“明天早上七点的飞机,至少六点要起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