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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她美貌却暴力/买个杀手回家,我成了小娇夫—— by习栩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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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意涌上心间,姜凝尽量克制着自己,只问道:“灵山镇的赵强赵教头,你们一起喝酒赌钱,杨老板应该没忘记吧?之前你卖给他一个双手双脚全断还烂了脸的女人,这事你有印象吗?”
杨瞎子没预料到姜凝会问这个,愣了愣答道:“记得。”
紧接着杨瞎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紧张反问姜凝:“你问这个做什么?是不是那女的死了?”
姜凝不答,继续问:“我就是想问问杨老板,你是从哪里接手的那个女人?知不知道她叫什么?住哪里?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被卖?以及是否知道她那一身伤从何而来?”
杨瞎子刹那间变得警惕,声音有些不善:“你是什么人?是谁让你来问的?”
姜凝眯了眯眼,看杨瞎子这反应,估计事情不简单。
原主到底是什么人?仇家到底是谁?
“杨老板只管回答就是。”姜凝说着又往桌上放了一块银子。
“呵!”杨瞎子瞥了一眼桌上的银子,一脸不屑:“这点钱就想来我这里套话?”
“那你想要多少?”
姜凝有心想商量一下,若事情能用钱解决,自然是最好的。
“呵呵呵……”杨瞎子突然笑得意味深长,那只眼睛从姜凝的脸上往下移,目光如有实质般扫过她的下颌、脖子,落到她的胸脯上。
“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人世间多的是比赚钱还快活的事。”杨瞎子舔了舔唇,声音放得很低,目光又回到姜凝脸上:“这位姑娘,你说是不是?”
柳明安站在亭子外,杨夫人站在杨瞎子身后,二人只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丝毫没注意到其中的暗潮汹涌。
姜凝勾了勾唇,眼中一片冷意,伸手抓起桌上的银子放入怀中,拉着一脸迷茫的柳明安就往大门外走。
“阿凝,不问了吗?”柳明安只以为是事情没谈妥。
“顺其自然吧”姜凝幽幽说道。
既然好言好语地跟他讲,他听不懂人话,那就用她最擅长的方式去问好了。
姜凝眼中一片晦暗,心底翻涌着杀意。
若只有她一个人,杨瞎子已经是个死人了,但要顾及柳明安,她不能随心所欲。她一个人可以做杀人犯,通缉犯,但她不能毁了柳明安前程。
虽然有些束手束脚,不如以前当杀手那么洒脱,但是……
谈了恋爱就是要对人家男孩子负责任的。姜凝告诉自己。
而亭子内,杨夫人见到手的银子不翼而飞,有些埋怨地走到杨瞎子身边,伸手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肩膀:“夫君,不就几句话的事嘛?怎么连白花花的银子都不要了?”
杨瞎子仍然在看着渐渐走远的姜凝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咂咂嘴,喃喃道:“美啊!好美的人,真是太美啊!”
“夫君,你说什么呢?”杨夫人见杨瞎子嘀嘀咕咕自言自语,却不理她,又拿手娇嗔一般锤了他几下。
杨瞎子猛地一转身,一把抓住杨夫人的手,接着另一只手钳住她的下巴,将人拉近,在这张曾经让他迷恋的脸上细细端详着。
“夫君,你这般看着人家做什么?”
杨夫人羞赧地垂下眼,面颊红红的。不料,杨瞎子开口,却是让她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好像生过孩子后,你就老了很多,脸没有以前白了,也没有以前嫩了,眼睛这里还有皱纹……”杨瞎子完全不顾及眼前人的心情,只专心说着自己的发现。
“夫君……”杨夫人脸色一僵,有些不可置信。
“我去喝酒,你在家照顾好玄儿。”
杨瞎子兴致缺缺地放开她的手,往门外走去。
杨夫人呆呆地站在亭中,脸色有些发白,她知道杨瞎子肯定是去春风楼了。
她不是杨瞎子的原配妻子,是续弦。在杨瞎子的原配和两个孩子得痨病死了后,她千方百计勾搭上这个老鳏夫。她在如花一般的年纪,嫁给这个比自己父亲都大的男人,若说是出于情谊,只怕连鬼都不信。
她所图的,从来都不是杨瞎子这个又瞎又丑的老男人,她只是看上了他的钱,想要过衣食无忧的富裕生活。
她不在意杨瞎子外面有多少女人,她只怕出现一个狐狸精,花言巧语骗了杨瞎子进了杨府,让她的好日子到了头。
“娘~”一个小孩“蹬蹬噔”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杨夫人的腿,让她从纷乱的思绪中回了神。
“玄儿乖!”杨夫人蹲下,看着自己的孩子,慈爱地笑着。
幸好!她还有孩子。
只要有孩子在,杨瞎子就算找再多的野女人,她都是这杨府的女主人!
想明白了这一点,杨夫人唇边泛起得意的笑,伸手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脸:“玄儿,娘带你去读书吧。”
“爹爹呢?”孩子娇声娇气地问。
“不管他!有娘就够了。”杨夫人强势地说着,抱起孩子往屋内去了。

姜凝做杀手时,精通追踪、定位、侦查、窃听和监视。
但那是在现代,有各种卫星、网络、监控和大数据可以利用。到了这古代,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一身本事施展不出来,只得老老实实地用最原始的方法去刺探消息。
杨瞎子她肯定是还要去找的,但不能带上柳明安。
从杨府回来后,姜凝装作浑不在意自己身世的模样。等吃过午饭,她借口出去楼下转悠,柳明安正在专心致志地描绘送子观音画像,闻言只是温柔地叮嘱了一句:“穿厚一点,小心着凉。”
“嗯嗯。”姜凝应和着,出了门径直往医馆去了。
“大夫,我想买点助眠的药。”
跟着药童进了店内,姜凝看着面前的老大夫开口道。
经验老道的大夫从医多年,最是擅长望闻问切,从姜凝一进屋,就在细细端详她的三庭五眼,初步诊断来人的病症。
听到姜凝说要买助眠的药,老大夫摸了摸胡须,有些疑惑:“我看姑娘气色红润,容光焕发,不像是苦于失眠之症的人呐。”
姜凝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是替我夫君来的,他常常思虑过重,夜不能寐,看着人憔悴得很,所以我来帮他买点助眠的药物,希望能让他一觉安睡到天亮。”
“那他为何不自己来?失眠之症引发的原因有多种,老朽当面诊断一番,也好对症下药。”老大夫医者仁心,真心实意地说。
“他讳疾忌医,不愿来。”姜凝随口说着:“但我实在心疼他,想让他睡个好觉,大夫,你就给我拿点药吧。”
“讳疾忌医”这四个字,应该是做大夫的最不爱听的。
果然,姜凝这么一说,老大夫不再追问,只吩咐那药童道:“给这位姑娘……”
刚说完“姑娘”二字,大夫又想起这人是为了她丈夫来的,连忙改口:“给这位夫人拿几包安睡散。”
药童将五包黄纸封好的药物交给了她,姜凝伸手捏了捏,发现是药粉,问那老大夫道:“这个安睡散有什么味道吗?”
“有略微的苦涩味,像茶水一样。”
“有什么副作用吗?”姜凝又问。
“什么是‘副作用’?”老大夫一愣,没听过这个词啊?
姜凝听他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副作用是指应用治疗量的药物后所出现的治疗目的以外的药理作用,古代还没有现代医学中“药物副作用”和“不良反应”的概念,难怪老大夫一脸茫然。
姜凝换了个说法:“这个药吃了对人体会不会有害处?”
老大夫这下听懂了,摸着山羊须笑了笑:“夫人不必担心,这里面用的药材药性温和,于人无害。不过是药三分毒,还是尽量不要长期服用。”
姜凝点头记下,付过钱拿着药回到了客栈。
吃过晚饭后,柳明安又在画菩萨,姜凝帮着磨了一会儿墨,看天色在渐渐暗下来了,给柳明安端来一杯水。
“喝点水歇会儿吧,画久了腰疼眼酸的。”姜凝把茶杯递到柳明安手上。
柳明安直起身,对她笑了笑,拿起水喝了两口,发现味道有些不对,皱了下眉头问道:“这水怎么有点苦呢?”
“店小二说,这是用有安神效果的药草煮的水,没事,你喝吧。”姜凝若无其事地说。
柳明安不疑有他,将一杯水喝完,随后跟姜凝闲聊了几句,继续拿起画笔打算把画像画完。
可今日不知怎么回事,柳明安画着画着,眼皮子就开始打架,脑子一阵阵发晕,困意止不住上涌。
姜凝一直不动声色观察着柳明安的反应,见状自己先打了个哈欠,而后装作犯困一般开口道:“好困啊,这个安神茶好像还挺有效果的,要不我们早点休息吧。”
柳明安看了看天色,才酉时,这个点睡觉太早了,但他和姜凝都困得不行,那就睡觉吧。
姜凝陪着柳明安躺下,发现他几乎是沾床就睡。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天空中一弯新月撒下点点光辉。
姜凝悄无声息地起身,拿上蜡烛,闪身进入了空间中,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客栈,向着杨府走去。
杨府不在曲水城中心,白日里就远离了喧嚣,到了夜间,四周更是寂静。
姜凝绕到杨府侧面,从空间内出来,看着眼前将近五米高的墙,后退几步,蓄力助跑,借着身体向前的惯性,在墙面上蹬了两下,扣住了墙体最上方装饰的瓦片,随后腰部腿部一齐发力,将身体甩了上去。
墙里面种着树,姜凝看了看,瞄准一处空地,用手一撑从墙上落下。
整个过程用时不到五秒钟。
顺利进入杨府后,姜凝再度进入空间内,开始查探这座宅子的布局,最理想的情况就是找到落单的杨瞎子。
然而转了几圈,姜凝暗中把杨府摸了个遍,也没有发现杨瞎子的踪迹。
“这老东西跑到哪里去了?”
一想到今晚无功而返,下次再来还要给柳明安下药,姜凝就心烦。
谁知姜凝刚从杨府翻墙出来,没走两步,忽然看见前面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这边走过来,等那人走近,姜凝发现来人正是杨瞎子!
“我运气还不错!”姜凝勾了勾唇,轻声自语道。
杨瞎子喝得醉醺醺的,脚步虚浮踉跄,走在路上好像踩在棉花里。
他原本是打算睡在春风楼里的,可是当他那个老相好如往常一样娇滴滴地靠过来时,他只觉得厌烦。
矫揉造作,俗不可耐!
他又想起今天来府上找他的那个女人,多好看啊,冷眉冷眼冷言冷语冷声冷气,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但他却觉得他们之间隔了万水千山。
这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美人!
杨瞎子越想越觉得心痒痒,再看怀中那个浓妆艳抹的庸脂俗粉,内心提不起半点兴趣。
他一把推开了那个娇媚的女人,从春风楼出来,本想再去赌几把钱,但大晚上风冷得很,索性回家睡觉去。
杨瞎子就这么醉着往家走,脑子里想着那个人,时不时“嘿嘿”笑两声。
然而在某一时刻,杨瞎子突然感到颈后一疼,眼前的一切景象好像都翻转了,他听到自己“咚”地一声躺到了地上。
再然后,意识不受控制地被拉向黑暗深渊。
家门近在迟尺,但他永远也摸不到了。

杨瞎子半睡半醒间思索着,这声音好熟悉,好像是海浪声。
下一瞬,肩膀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杨瞎子陡然睁开眼,入目的画面却让他觉得自己还在做梦。
在他眼前,就是那张美丽却冷漠的脸,幽幽的烛光下,美人红唇轻启,声音冷得像数九寒天里的雪。
“醒了?”美人问道。
“嘿嘿……美人入梦,这酒醉得好,醉得好!”杨瞎子咧嘴一笑,痴迷地看着那张脸,却见美人勾了勾唇,一抬手,一把匕首泛着冷光,直直地往他手臂上捅去。
“啊!”
杨瞎子大叫一声,疼痛让他酒意消散,他意识到这不是一场绮丽的梦。
杨瞎子从色欲中清醒,这才发现自己的处境。
他好像在一处废弃的船舱里,烛光照到的地方显示出破烂腐朽的舱体内部结构,身下还有渗透进来的海水。
他双手被反绑着,双脚也被布条系在一起,而且那布条似乎还是从他衣服上割下来的。
面前那个女人一手拿着刀,一手稳稳地举着蜡烛,明显是来者不善。
“这是哪里?你想干什么?”
杨瞎子到底还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意识到自己处境,快速冷静下来质问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
把杨瞎子弄到这里来的,自然是姜凝。
这一条废弃的渔船,也是姜凝特意选的,等问完话,毁尸灭迹最好不过。
姜凝没急着回答杨瞎子的话,反而慢条斯理找了处平坦的地方,将蜡烛倾斜着,滴了几滴蜡油到上面,然后趁它还没凝固时把蜡烛放上去固定好。
现在谈话的主动权在她手上,她不着急,杨瞎子就会急。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做什么?”
杨瞎子见姜凝不答,又厉声质问道。声音听起来很强硬,掩盖住了自己的心虚。
姜凝不想废话,拿起匕首,放到了杨瞎子肩膀伤口上:“我白天问你那些问题,你应该还记得吧?自己一个个回答,别逼我动手。”
“什么问题?我——啊!”
杨瞎子还想讲条件,姜凝的回应是对着他伤口再来一刀。
血腥味在这小小一方天地散开,杨瞎子因为疼痛浑身发抖,大冷的天浸出一身汗。
杨瞎子忍不住往姜凝脸上看去,那个女人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眼底一片冰冷,整个人就像她手上那把刀一样锋芒毕露。
杨瞎子清楚地意识到,在这种情况下,他是没有资格跟这样一个人讲条件的。
“我说。”杨瞎子忍着疼痛,识时务地把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
“今年七月上旬,我去京城倒卖一些小玩意儿,那些东西是从别人墓里刨出来的,见不得光……”
“我找到我大哥卫方雄,他交待我帮他办一件事,就是把那个断手断脚的女人拿去卖,说这女的有些特殊,不能卖到京城附近,要卖得远远的,卖到村里最好,千万别让她死了……”
“那女人本来就要死了,我把她从京城带回来,为了保证她活着,还让我家婆娘给她喂了好几天参汤……”
“我八月的时候去灵山镇办事,灵山镇离京城远,我就想着把她带上。后来跟赵教头赌钱,输了,我就把那女人抵给他了,让他拿去卖……”
“就是这些了,其他的我都不知道了。”
杨瞎子说完,偷瞄着姜凝的脸色,想着这女人得到了答案就快放了他。
姜凝仔细分析着杨瞎子这番话里的信息,片刻后问道:“也就是说,你只是受人之托去卖人,对那个女人的事一无所知?”
杨瞎子连忙点头称“是”。
“说一下卫方雄的事,他是什么人,如何找到他。”姜凝命令道。
杨瞎子老老实实地回答:“他跟我一样,主要卖人为生,偶尔也钻营些其他勾当。他家在京城晚冬路那一片,挺出名的,你去了一打听就知道。”
“你没有骗我吧?”姜凝拿着刀在手心转了一圈,架到了杨瞎子脖子上。
“姑奶奶,我不敢,不敢!”
杨瞎子忙不迭地回答。这女人好看是好看,但太吓人了,肩膀上两个洞还在流血呢,他现在一点歪心思都不敢动,就盼着她大发慈悲把他放回家。
姜凝认真观察了一阵杨瞎子的神色,确认他没有说谎后,收回了匕首。
杨瞎子以为事情结束了,心里一喜,讨好着开口:“姑奶奶,您看,您要问的我都说了,这大冷的天,您高抬贵手把我放了吧。”
“呵呵呵……”姜凝忽然轻声笑起来,在这幽暗的破旧船舱里,无端让杨瞎子心里发毛。
“杨老板,你知道人死后尸体会怎么变化吗?”
姜凝问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杨瞎子的心猛地一沉。
“你应该不知道,毕竟是现代的刑侦知识,那就由我来告诉你吧。”
姜凝一直浅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她自顾自说下去:“人死后,首先会在一个时辰内会出现尸僵,尸体会变得硬邦邦的,像木头一样。”
“接着会在四个时辰内出现尸斑,看起来像是被人打过的淤青。”
“而死后一到两天内,由于人身体里有各种酶,组织细胞结构会被破坏溶解,尸体重新变软,内部开始腐败。”
“之后就是产生尸臭,肚子会鼓起来,全身膨胀至原来的两三倍那么大,在现代法医学里的专有名词,叫做‘巨人观’。”
杨瞎子听不懂什么是“现代”,什么是“刑侦”,什么是“法医”……但他听得懂“尸体”两个字。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姜凝,右眼里浮现出深深的恐惧。
“杨老板被吓到了吧?真是怪不好意思的呢……”姜凝拿着匕首轻轻拍了拍杨瞎子的脸,刀身上还有没凝固的血迹,粘到杨瞎子那张死灰一般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
杨瞎子听到这话如蒙大赦,以为她先前说的那些只是开玩笑,狠狠地吞咽了几口口水,脸上勉强扯出笑:“姑奶奶,您别拿我寻开心了。”
“呵……”姜凝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想什么,再次轻笑出声。
“但其实我刚刚说的也不完全准确,因为尸体的变化是受环境影响的。”
匕首缓缓向下移,慢慢地来到了杨瞎子脖子上。
“就比如,把尸体扔在水里,夏天的时候最多四天就浮起来了,在曲水城的冬天,则需要……两、个、月!”
冰凉的刀刃抵在脖子上,杨瞎子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死亡气息,好像有一只没有温度的手从他胸口穿过,一把捏住了他的心脏,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仍然觉得呼吸不畅。
“别、别、别杀我!求你、求你别杀、杀我……你要什么,我都、都给你……求你,求你……”
杨瞎子哆哆嗦嗦地求饶,却又听见那人笑了几声,然后如鬼魅一般的声音响起:
“你现在还觉得我美吗?”
杨瞎子想回答,想求饶,但他再也没有机会说话了。
匕首划破了他的喉咙,他身体里的力量迅速流失,无力支撑倒在了船舱里。
生命的最后一刻,回荡在他耳边的是海浪的声音。
“哗~”

姜凝把死透了的杨瞎子扔进了海里,进入空间,回到了客栈。
丑时过半,姜凝就着窗外的月光摸黑进了屋,脱掉外衫,钻进温暖的被窝,抱着熟睡的柳明安闭上了眼。
“京城……”
姜凝在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字,她有一种预感,到了京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第二天,柳明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这个安神茶真是厉害,竟然让我睡了这么久,感觉骨头都睡软了。”
柳明安一边吃着迟来的早餐,一边开玩笑似的说道。
姜凝眸光闪了下,接话道:“那以后不喝了。”
柳明安拿起画笔,将昨晚那幅观音画像画完,放到了桌上晾干墨迹,那里已经有十几张画像了。
“可以不用再画这个了,今天已经腊月初九了,该写对联了,我们待会去儿买点红纸吧,我再好好想想写些什么。”
柳明安认真思索着对联的内容,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这曲水城的人,是爱财多一些,还是祈求阖家欢乐花好月圆的人多……”
“何必纠结?”姜凝一听就知道,柳明安思维又受限了,于是建议道:“你把笔墨纸砚带过去,当着大家的面写,人家想要什么你就写什么,这不就好了?而且这样还带有表演性质,肯定能吸引人来看,人一多生意不就来了吗?”
柳明安眼睛一亮,欢天喜地地冲过来猛地把姜凝抱在怀里,对着她脸连亲了三四下:“阿凝,你好聪明啊!我好喜欢你啊!”
姜凝怪不好意思地揉了下被亲的地方,嘴角不自觉上扬。
之后柳明安就听从姜凝的建议,买回来一堆空白的对联红纸,第二天一早,二人吃过早饭就往普福寺去了。
“你们又来了啊?”旁边那个卖桂花糕的妇人见到二人笑着打了声招呼。
“兰姨,生意兴隆啊!”柳明安同样笑着回道。
说来也巧,他们的摊位每次都在这个桂花糕旁边,因为摆摊中午不回去吃饭,所以二人都是买桂花糕解决午饭问题,一来二去,二人跟这个妇人也熟稔起来。
也许是因为想到了灵山镇卖桂花糕的慧姨,柳明安看着眼前这个同样面善的兰姨,心底总有亲切。
柳明安往兰姨摊位上一扫,发现她的桂花糕只剩下两屉了,有些惊讶:“兰姨,今天生意这么好吗?这才上午就要卖完了?”
兰姨笑了笑,解释说:“是我今天做的少,我今天有事。”
柳明安道了声“这样啊”,没多问,把自己的摊子摆了起来。
菩萨画像倒是卖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卖了两三张,但对联无人问津。
“阿凝,是不是曲水城的人不贴对联啊?”柳明安有些不解。
“不可能!”
姜凝在城里转悠的时候,看到好多贴了一年褪色的对联,绝对不会是这个原因。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姜凝支着下巴想了想,往其他摊位上看去,来的时候她也看到卖对联的了。
“这样,你拿一张纸,照我说的写。”片刻后,姜凝对柳明安说。
柳明安立马照办,铺好纸提起笔,问:“阿凝,写什么?”
“举子赶考,盘缠紧缺,路过贵宝地,现场写对联,还望父老乡亲捧场。”
姜凝不紧不慢地说完,就发现柳明安提着笔呆若木鸡。
“阿凝,这是否有点……嗯,有点不太好……”柳明安犹豫地问,写这个东西心里实在羞耻得很。
姜凝看了柳明安一眼,明白了是所谓的“文人风骨”在作祟,轻轻笑了声:“赚钱嘛,不寒碜。”
柳明安还在做思想斗争,姜凝飞快地俯下身,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诱哄一般开口道:“乖,照我说的写。”
柳明安脸上一红,瞬间把心里那点别扭抛在脑后,老老实实地言听计从。
姜凝把写好的纸用砚台压着放到摊位前,让来来往往的人都可以看得见。
果然,过了没一会儿,就有人围过来了。
“嚯!是个举人呐!举人卖对联?”
柳明安忍着想要逃离的冲动,温和地笑着对来人拱手道:“多谢大哥前来捧场!您要买一副吗?”
“哈哈哈……买,我买一副!”那人哈哈一笑,低头在摊位上扫了一圈,又疑惑地问道:“欸?你对联呢?”
“您想要什么寓意的,我现在就写。”柳明安答道。
“现场写?哎,好好好!我还没见过这种呢,真新鲜!”那人一脸兴致盎然,摸着下巴说道:“我家里开饭店的,你给我写个应景的。”
柳明安道了声“好”,提笔蘸墨,在红纸上写下:
上联:生意兴隆通四海
下联:风味佳肴誉三江
横批:财源广进
举人当众写对联,无疑是个稀奇事,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又有好几个靠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柳明安写字。
柳明安相貌英俊,仪表堂堂,写字时笔走龙蛇,潇洒恣意,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这画面让人赏心悦目。
等他写完这幅对联递给那大哥时,摊子周围挤满了好些个看热闹的人。
“哎,这字写得真好看,多少钱呐?”大哥拿着墨迹未干的对联,十分满意,笑着问柳明安道。
柳明安一愣,他也不知道要多少钱合适,回过头去看姜凝,却见她浅浅笑着,做了个口型,说的是“您看着给。”
柳明安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对那客人道:“您看着给。”
那大哥也是一愣,随即笑着掏出二十个铜板放到了桌上:“你这小娃娃,怎么这么不会做生意呐哈哈哈……”
姜凝看到这场面,缓缓勾起唇角。她可是看到,旁边的对联才卖八文钱一副的。
柳明安因为举人的身份,本来就加分,再加上这对联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私人订制”,更与那些千篇一律的显出不同来,在买家心里,贵一点也无可厚非。
但姜凝偏偏让柳明安说“您看着给”,显出一副涉世未深的愣头青模样,以退为进,让客人觉得此人单纯善良,不忍让其吃亏,只会多给。
由这个客人开了个头,之后柳明安的生意可谓是火爆。
一个中年男人挤到前头来,一脸喜色:“举人,我年后嫁女儿,给我写一个!”
柳明安提笔写下——
爱女纳福,秀阁昔曾传跨凤;
佳婿迎祥,德门今喜近乘龙。
横批——龙凤呈祥
“哎呀!这个写得好写得好!”
周围有懂行的,等对联一拿起来就赞不绝口,那男人一听,大大方方掏出一把铜板搁到桌上,心满意足地走了。
姜凝粗粗一数,起码有三十个。
又一个喊道:“举人,我生了儿子,给我写个!”
柳明安问:“您贵姓?”
“姓李。”
墨笔落下,一副对联跃然纸上——
庆李府今得麒麟子,高朋满座;
贺宝宅喜抱富贵儿,蓬荜生辉。
横批——福星临门
柳明安才写完,连腰都没直起来,就听到妇人声音:“举人,要家宅富裕安宁的……”
柳明安头也不抬应了声“好”,再次提笔写下——
天地合顺家添财;
平安如意人福多。
横批——家富人安
姜凝在一旁帮着研墨,收钱,看着忙得团团转的柳明安,眼中有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笑意。
说实话,姜凝挺佩服柳明安的,那些顾客要求一说出口,他连半分停顿都没有就能挥笔写下恰如其分的对联,而且姜凝一上午看他写了几十副对联,竟然连一副重复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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