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收租躺平日常—— by林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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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寒暄恭维,沈青霓端坐在一旁听,飞花令酒会结束,刘夫人、刘文州应当要带人回去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便听刘夫人辞别,约下次再见。
刘夫人拉着余氏的手道:“青霓我很是喜欢,下月初静安寺开斋戒祈福,我们同行做个伴?”
余氏没直接应承下来,只是道:“府内事务忙碌,若能腾出时间,我再给你递口信。”
刘夫人颔首,几人一同下楼。
沈青霓跟在余氏身后,目光扫过二楼来来往往的人,一眼便看见坐着的楚奚元,他拿着汤匙,在慢慢喝醒酒汤。
观他状态还不错。
没事便好。
刘文州被搀扶着往外走,步伐踉跄,不是提前让嬷嬷带他去马车上吗,怎么下楼来正巧遇上?
刘夫人暗自深深叹气,加快步子走向他,恨不得揪他耳朵,但在外面,旁边又有儿子的友人,他的面子要顾及。
刘夫人掐着刘文州胳膊,压低声音道:“沈姑娘送的醒酒汤,还不快谢谢人家。”
刘文州喝了醒酒汤,不似先前那么醉,怒气也消了大半,回顾方才自己做了什么事,又被沈青霓目睹全程,再见沈青霓时,难堪不已。
刘文州朝余氏和沈青霓拱手,“多谢沈姑娘的醒酒汤。”
沈青霓微微颔首,没多言语。
两家人一同走出醉仙楼,各自踏上马车,打道回府。
醉仙楼内,楚奚元收回目送她们离开的视线,放下汤匙。
楚奚元:“走吧,回去。”
赵闻远瞟了眼汤盅,还有一大半没喝,“你不喝了?”
“不喝。”
楚奚元起身便走,赵闻远愣了瞬,搞不懂他情绪变换怎么这么快。
真是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那厢,驶回临江庭院的马车上。
余氏问:“青霓,你觉得文州如何?”
来了来了,沈青霓道:“太冲动。”
余氏点头,“再看看其余人家。”
沈青霓褪下手腕上刘夫人赠与的手镯,“大伯母,这手镯……”
刘文州不合适,他母亲给的手镯该怎么办?
余氏:“收着吧,日后交往再回些礼去。”
都是文宣郡的世家大族,来往不说十分密切,但红白事等都在走动,届时寻机会还礼便可。
沈青霓道:“劳烦大伯母了。”
余氏失笑,“和大伯母还这么客气,再如此我可是要生气了。”
“我错了!”沈青霓讨饶,把余氏逗得喜笑颜开。
马车在临江庭院前停下。
沈青霓踩脚凳下车,与余氏道别,目送余氏离开。
沈青霓吐出一口气,今天早早晨起折腾到现在,头上顶着一副头面,好看是好看,但时间久了,又重又扯头皮,很是不舒服。
她只想快些回去,将这些取下来。
回到房中,如星取下头面放好,轻柔的给沈青霓按摩头皮。
沈青霓享受的闭上眼,昏昏欲睡。
如星想着今日的飞花令酒会,神情兴奋,“小姐,想不到楚公子学识挺不错,只是喝了那么多酒,他身体能不能受住?”
沈青霓睁开眼,复又闭上,“管这么多做什么?”
他身体不好,却执意要参加飞花令酒会,饮酒伤身,看在认识的份上,她给请了大夫,付诊金药费,仁至义尽,能不能受住是他的事。
如星还想说,闻言立即闭上嘴。
下一刻,沈青霓又睁开眼,翻身坐起来。
如星吓了一跳,“小姐您怎么了?”
沈青霓迟疑,“他若是受不住,会不会……”
如星懂了沈青霓未言之意,怔怔地望着沈青霓,两人四目相对,越发觉得有这可能。
沈青霓抿了抿嘴角,“咱们去看浅浅吧。”
如星:“……”
这哪是去看云姑娘,分明是去看楚公子。
沈青霓爬起来换上衣裳,直奔文筑坊云浅家。
敲响院门,院子内传来脚步声,院门打开,是云浅。
云浅笑道:“稀客呀,好几日没来了。”
沈青霓进门,“这不是有事嘛,空了就立马来寻你了。”
云浅:“嘴贫。”
院子里石桌上,放了好几个不同大小,不同花色的碗,沈青霓问:“这是做什么?”
云浅叹了口气,苦恼道:“店里用的碗,我没挑到合适的。”
这段时间,火锅店修葺一新,只差锅具、碗筷、桌椅和雅间的精心布置。
云浅将遇到的问题告知沈青霓。
锅具云浅有要求,她要鸳鸯锅和九宫格,单个锅很好做,但是鸳鸯锅和九宫格需得考验师傅的手艺。
好些老师傅当了一辈子的铁匠,也没见过有人要往锅里面增加几块铁片的,这样子煮东西能方便?怕砸了自己招牌,许多老师傅都不接。
云浅几乎把文宣郡城内城外的的铁铺都走遍了,才找到老师傅愿意接单。
她统共要五十口锅,其中半数是鸳鸯锅和九宫格,铁铺老师傅紧赶慢赶也要半月才能全数做出来。
锅具解决了,云浅松了口气,但还有碗筷,也是问题。
筷子再简单不过,难的是碗。
她走好些陶瓷杂货铺子,铺子里面卖的陶碗大的太大,小的又不精细,都不太符合她的需求。
她想去磁窑定做,但因量少,人家不给单独开窑,和别的一起做,又因温度工艺不同,做出来的碗品质不好。
云浅忧愁不已,拉着沈青霓叹气,“这可如何是好啊——”
沈青霓给她倒茶水,“别急,不是还有我吗?”
云浅看向她,沈青霓道:“寓居客房的修葺我全程盯下来,还是有些经验的,买瓷器摆件也跑了好些个瓷窑,城西李氏磁窑就不错,明天我陪你去看。”
“李氏磁窑我去了,量太少他们不给烧。”云浅叹气。
沈青霓笑了笑,“这不我陪你去吗?”
云浅眨眨眼,抱住沈青霓,头靠在她肩上,“青霓,有你在真好。”
沈青霓忍俊不禁,同时,目光不自觉越到隔壁院子。
云浅抬头看向她,“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沈青霓想了想,将楚奚元飞花令酒会大量饮酒之事告诉云浅,同时也说了自己的担忧,“他独身一人,没人照顾,若真出事了也无人知晓……”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云浅道:“你等我一会。”
云浅起身,进屋叫捧着书研读的云深,叫他去隔壁敲门。
云深带上书跑了出去,云浅和沈青霓扒拉在门边,瞧云深敲响隔壁院门。
不多时,院门打开,传来楚奚元的声音,“小深?有何事?”
云深:“楚大哥,阿姐不在家,我一个人害怕,能在你这读书吗?”
“……可以,进来吧。”
云浅:“隔壁有小深陪着,没情况最好,有情况我这边看顾着,你放心吧。”
沈青霓心口大石落地,笑眯眯点头,学云浅方才抱她一样抱回去,“多谢浅浅。”
云浅失笑,两人笑闹一阵,约定好明日去李氏磁窑的时辰,沈青霓辞别离开。
走出云浅小院,沈青霓步伐都透着轻快,路过楚奚元院门前,沈青霓瞟了一眼,步伐不停。
“沈姑娘。”
身后传来楚奚元声音,沈青霓步伐微顿,转身看向他。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修了修,改成刘文州楚奚元针锋相对了,小仙女重新看一下~啾咪~
(对手指)想、想要那个营养丰富的,能让小树苗快速长高的营养液(害羞.jpg)
◎沈青霓在担心他。◎
楚奚元从门前石阶迈下来,看气色、状态都还挺好,嘴角微扬,带着不明显的笑意。
沈青霓疑惑,“有事?”
楚奚元停下步子,看着她的神情,脸上笑意一闪而过。
他想,沈青霓应该不知道相邻的院子有多不隔音,她敲响云浅院门进门谈话,他就已经听到了轻微的声响。
当云深敲响他院门,绷着小脸说他一人在家害怕,想来他家看书时,沈青霓此行的目的,他瞬间明了。
沈青霓在担心他。
楚奚元:“我有两幅画想送你。”
沈青霓愣了一瞬,送她画,为什么要送她画?
许是她的疑惑太明显,楚奚元解释道:“前些日子作了两幅画,上次见你喜欢,想赠予你。”
沈青霓:“你作画不容易,宣纸笔墨皆是花费,不必送我,拿去书坊、画坊卖掉,补贴家用吧。”
她可没忘记楚奚元是药罐子,一直吃药调养,可缺银子了。
楚奚元:“……”
楚奚元:“书坊、画坊不收。”
……哪个掌柜那么不识货?
楚奚元的画很好,竟然没人要。
沈青霓道:“那你给我吧,我不能白要你的,按市价给你银子。”
楚奚元拒绝,“不必给银子。”
沈青霓固执道:“那我便不收。”
楚奚元看向她,僵持一会,他退了一步,紧声道:“买一幅赠一幅。”
沈青霓想了想,迟疑点头。
楚奚元折返回院子,不一会儿抱了两幅画卷出来。
如星上前接过,抱在怀中,沈青霓同他道谢,同上次一样给了五两银子。
沈青霓心想,今日楚奚元醉仙楼飞花令酒会一战成名,虽未夺魁,但胜过夺魁,酒会的焦点是他。
他的笔墨价值,日后想必水涨船高,她现在收了还能升值,想来是她占便宜了。
他今日对诗饮酒,后续身体调养想必花费会增多,沈青霓想,或许可以帮他一把。
沈青霓:“我与你隔壁邻居云姑娘合伙开了一个店,现正在修葺,雅间布置会用上许多字画,可否劳烦你多画几幅画,我按市价收。”
这是多怕他没银子花。
楚奚元很疑惑,他在沈青霓心中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形象?
楚奚元应承下来,“好。”
辞别楚奚元回到临江庭院,沈青霓展开画卷,眼睛顿时亮了。
第一幅,是漫山遍野的山茶花,白色、鹅黄、浅粉交相辉映,栩栩如生,极为好看。
第二幅,残阳如血,城墙高耸,一道背影傲然挺立,望向远处关隘,是戍守边关的将军。
整张画是墨色,只有即将落下的太阳与将军头盔上的红缨是显眼的红色。
头盔上红缨似乎更红一些,像是新添的,沈青霓指尖触碰,有些微湿润。
沈青霓想,许是楚奚元回去取画时,才添的一笔。
两幅画,沈青霓都十分喜欢,若是用在火锅铺面雅间布置上……
山茶花若是沾上火锅味,不妥。
戍守边关的将军盯着别人吃火锅,不妥。
沈青霓都舍不得。
雅间的布置,只能辛苦楚奚元再多画两幅。
反正要给银子,互利互惠。
沈青霓与云浅约好去文宣郡外李氏瓷窑,现在天气愈发热,两人为了躲凉,次日一早,不到辰时,沈青霓已从文筑坊接上云浅,驾马朝城外而去。
马车上,沈青霓抱着靠枕昏昏欲睡,寻常这个时辰,她还没起床呢。
云浅精神头挺好,还早起准备了早食,她递给沈青霓两个灌汤包与豆浆,“先吃些垫垫肚子。”
沈青霓睁开眼,撒手放下靠枕,接过云浅给的吃食,行尸走肉般咬一口,再咬一口,咬到馅儿后,沈青霓神色微动,眸中瞬间有了光彩。
“好好吃!”
沈青霓惊喜道,肉馅鲜而不腻,咸淡适中,十分合她胃口。
云浅被她捧场逗笑,“你喜欢就好。”
马车摇摇晃晃驶向城外,云浅挑开垂帘,饶有兴致的观察城外景致。她先前出城来回奔波,从没闲情逸致观察周围景色。
云浅伸出手,清晨的风穿过指缝,微凉,舒适惬意。
沈青霓吃完灌汤包,漱口擦嘴,凑到云浅身边,“往那边走,可以去静安寺,听闻静安寺祈福很灵验,点长明灯,有机会咱们一起去。”
云浅点头,她可以为爹爹求平安,求义兄往生极乐。
小半个时辰后,抵达李氏瓷窑。
沈青霓、云浅前后下了马车,走向李氏瓷窑。
她们两人此前都来过,守门的长工认识她俩,虽疑惑他俩为何一起来,但还是热情的上前招待,“沈姑娘,云姑娘,请问有何事?”
沈青霓:“我想见李掌事,劳烦通传。”
长工应下,让她们暂且在此等候,他去找老板过来。
瓷窑重地,旁人不得随意入内。
并没有让他们等太多时间,不多时,长弓便领着李掌事过来。
李掌事额头满是汗水,“沈姑娘,您找我?”
沈青霓:“我想与你做笔生意。”
李掌事迎她们入内,一边走一边问:“沈姑娘想谈什么生意?”
沈青霓将想单开一炉,烧制瓷碗之事告诉他。
闻言,李掌事目光飘向云浅,先前云姑娘找她,他拒绝了,现在沈青霓找来,不曾想她一寻常人家的小姑娘,竟然有这等人脉。
李掌事为难道:“沈姑娘,不是我不愿意,只是若这一炉烧制的东西太少,一来炉内温度难控制,二来怕是会亏损……”
“只烧制碗碟是有些少,我想再烧制一些配套的餐具、果盘,这些用具消耗的快,稍有破损便要换新,一个炉子出的更方便替换,算上这些,我们烧制的量并不少。”
沈青林顿了下,点出最重要的点,“不会少你银子。”
有了这句话,李掌事喜笑颜开,“诶!那两位姑娘可有了心仪的样式?”
李氏瓷窑不大,只有三个窑,但烧制的陶瓷都很精美,不愁销路,偶尔也会接私单定制,比如现在沈青霓这种。
沈青霓点头,云浅将图纸拿出来,询问:“这样的可行吗?
图纸上,标明了碗碟的尺寸大小,样式没什么新鲜的,上部白色,下部深色。
李掌事接过图纸细看,碗碟尺寸大小倒有些特殊,从未有人做过,款式却是他平时不屑做的。
沈青霓乐意花定制的钱,他也得让人把钱花的值得,李掌事道:“沈姑娘云姑娘,你们款式不够精细,咱瓷窑有手艺精湛的画师,可以帮忙改进,可否需要?”
沈青霓云浅对视一眼,沈青霓道:“行,带我们去看看吧。”
几人往瓷窑更里面走,尽头一长排屋子,窗户大开,能看见屋内的人在专心做事,有人在为瓷器描绘花纹,有人瓷器上雕刻。
沈青霓一路看去,随李掌事进入倒数第二个屋子,里头人很少,只有两个老师傅和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徐老师傅。”
李掌事唤了一声,走到他身旁压低声音说着什么。
沈青霓不动声色观察周遭,地上、架子上摆着许多白胚瓷瓶,桌上放着颜料,空气中弥漫着颜料的刺鼻味道。
沈青霓鼻翼微动,在李掌事吩咐完走过来时问道:“李掌事,这些颜料用在碗碟上可有危害?”
李掌事道:“没有,用的都是天然颜料,沈姑娘放心。”
沈青霓颔首,如此便好。
李掌事:“碗碟的花纹样式你们与徐老师傅沟通,我还有事,便不奉陪了。”
沈青霓:“好。”
李掌事离开,云浅与徐老师傅商量沟通,沈青霓站在旁边,垂眸听他们商量。
一旁那两个年轻男女在说着什么,女子没忍住笑了笑,沈青霓寻声看去,瞧见那个年轻男子嘴角也藏着笑,一眼便能看出他两人关系匪浅。
沈青霓目光落在那年轻男子脸上,他很年轻,约摸十八九岁,虽撸着袖子,在给瓷器描绘花纹,却有股子独有的书生气。
他低头垂眸,沈青霓看不清他全脸,但乍一看很眼熟。
沈青霓做不到过目不忘,但是见过的人多少有些映象,她很确定,她没见过眼前这人,可熟悉感从哪来呢?
云浅与徐老师傅在商量,沈青霓神思飘远,琢磨到底在哪见过,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云浅和徐老师傅商量出结果,想要征求沈清霓的意见,抬眼便瞧见她眉头微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青霓。”
云浅扯了扯沈青霓袖子,沈青霓回神看向她。
云浅问,“你觉得这个花纹如何?”
宣纸上,徐老师傅寥寥几笔勾勒出火焰与海浪两种花纹,看着简单,却不简单。
云浅解释:“火焰是红汤火锅,海浪是清汤火锅。”
沈青霓点头,“你决定就好。”
云浅与徐老师傅敲定,“就这两个花纹,各占一半。”
商量妥当,沈青霓与云浅不久留,径直离开。
出门时,余光瞥见那年轻女子捏着手帕给男子擦汗,男子说了什么,女子娇羞地低下头。
走出李氏瓷窑,沈青霓仍在疑惑,但实在想不起来,沈青霓懒得再想,将之抛在脑后。
踏上马车,与云浅一同返回文宣郡,先送她回文筑坊,马车驶向临江庭院。
她们不到辰时便出门,回来已快午时,圆日高悬,风吹过似乎都带了热气。
沈青霓回到临江庭院,几乎同时,此时该在寓居客坊的如月也回来了。
如月道:“小姐,上次在寓居客坊遇见的,要吃酸梅子的姑娘您还记着吗?”
沈青霓点头,记忆犹深。
如月继续道:“她姓韩,叫韩云汐,租了咱们临江庭院十五号院子,知晓你是掌事儿的,递来帖子,想与你见一面,小姐可要见她?”
临江庭院其他院子的夫人主母都见过,她新搬来,是该见一面。
沈青霓:“见吧。”
作者有话说:
又一相亲对象出场~
感谢小仙女们的营养液!啾咪啾咪啾咪啾咪啾咪啾咪啾咪!爱你们~
思思 20瓶;
礼帽先生 15瓶;
星垂平野阔 3瓶;
葵啊、Q 1瓶;
感谢么么么!
韩云汐拜帖上, 要来拜访的时间是第二天上午。
次日,沈青霓吩咐如星准备好茶水糕点,思及她爱吃酸梅子, 特意备下一份,等待韩云汐上门。
时辰尚早, 沈青霓百无聊奈, 走到书架前,挑话本打发时间。
最近这段日子,大伯母盯得紧,忙着给她相看人家,时常来临江庭院, 她已经好些日子没看话本了。
扫视一圈,沈青霓目光落在姜太公所著的话本上, 她看了好几遍,内容已经烂熟于心,沈青霓想, 这些时日新书该出来了吧?
她或许该去书坊问一问赵闻远,出来了最好,没出来她再催一催。
沈青霓看了一圈,还是拿出了这一本, 翻看起来, 情节虽已熟悉,但重新翻看, 亦有新发现。
很快, 沈青霓便沉浸入其中。
时间悄然流逝, 有丫鬟前来通传, 到韩云汐来了, 沈青霓放下话本,整理好衣裳仪容,前往正堂。
如星已招待她落座,送上茶水糕点果脯,如星道:“小姐马上就来,您且先喝茶。”
韩云汐点头,却没动桌上茶水。
沈青霓过来,在不远处看见韩云汐,觉得她好像比之前身姿更单薄些。
她也身体不好?
见沈青霓过来,韩云汐起身,看清她容貌后,说话温声细语,却带着明显的惊讶,“沈姑娘,是你?”
是那日她去寓居客坊,擦肩而过的女子,她容貌昳丽,虽只是惊鸿一瞥,也已牢牢记住。
没想到她是寓居客房的老板,是这临江庭院的掌事人。
韩云汐问:“沈姑娘,此前我们有一面之缘,你还有印象吗?”
沈青霓颔首,“上次是在寓居客坊,我还记得。”
韩云汐莞尔,沈青霓与她寒暄两句,招呼她坐下说。
她有能力承租临江庭院,想来是不差钱的主,可她身边没瞧见有丫鬟伺候,上次在寓居客坊没有,现在也没有。
沈青霓觉得奇怪,但算上寓居客坊的擦肩而过,这才第二次见面,第一次交流,并不方便询问。
沈青霓:“听姑娘口音,不是文宣郡本地人?”
韩云汐点头,“我是临安郡人,此前在宣州城小住过一段时日,听闻文宣郡人杰地灵,便想来住些日子,才来几日,刚安顿好。”
原来如此,沈青霓心道,怪不得身边没丫鬟伺候。
沈青霓笑了笑,“托外头那条江的福,与他处相比,这儿要凉爽些许,夏日避暑再好不过。”
“看来我是来对地方了。”
韩云汐含笑道,只是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覆在小腹上的手掌微动,胸口又泛起熟悉的反胃恶心感,韩云汐拿了一颗酸梅子,送入口中,压下不适之感。
沈青霓看她吃酸梅子,都觉得自己口中发酸,牙齿都软了,但看韩云汐似没事人一样,又觉得好奇。
沈青霓问:“可酸?”
韩云溪顿了一瞬,“尚能接受,微酸。”
两人继续闲谈,沈青霓拿了一颗酸梅子放入口中,脸色瞬间变化。
酸味在口中弥漫,直冲头顶,沈青霓皱紧眉头,展开手帕吐出酸梅子,端起茶盏饮下几口口,微微苦涩回味悠远的茶香盖过酸味,这才缓了过来。
韩云汐忍俊不禁,“这么酸吗?”
沈青霓牙齿都要酸倒了,怨念道:“很酸。”
这么酸,韩云汐竟然觉得是微酸,虽说个人口味不同,但差异竟然这么大吗?沈青霓不理解。
沈青霓揉了揉脸颊,“刚才说到哪儿了,宣州有哪些好玩的地方,还没去过呢。”
“有好些地方,城内的……”
韩云汐一一数过去,城内、城外的都能说上来。
她不喜出门,但那人喜欢四处走动,每每遇见好玩的好看的,都会带她再去一次。她若不愿出门,他便卖乖,伏低做小,硬是将她带出门。
说起那些有意思的地儿,韩云汐眼中光彩明亮,嘴角盈着笑。
沈青霓专心致志听她讲,每个地方从她口中说出来,都十分吸引人。
“何时有空,我也要去宣州小住些时日,平日里居在临江庭院,只在文宣郡走动,什么也没见识过。”
韩云汐笑了笑,“若有机会,你去宣州我招待你。”
沈青霓:“这怎么好意思。”
两人又寒暄闲谈几句,韩云汐起身告辞,沈青霓也站了起来送客。
韩云汐走了两步,身形微晃,抬手捂着肚子,脸瞬间苍白。
沈青霓察觉不对,扭头看去,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了?”
话音方落,韩云汐双眼闭上,缓缓瘫倒,沈青霓眼疾手快,搀扶住她。
韩云汐失去意识,身体软滑,沈青霓扶不住她,如星赶紧上前帮忙架住韩云汐,将她扶至椅子上坐下。
沈青霓发懵,怎么突然就晕了,“快去请大夫。”
如星点头,吩咐一旁的丫鬟。
韩云汐靠在椅背上,一张秀美的脸惨白,眉头紧皱,毫无血色的薄唇微动,似要说什么。
沈青霓看了她几眼,这样坐着不舒服,让丫鬟叫两个粗使婆子过来。
沈青霓道:“背韩姑娘去客房。”
粗使婆子力气大,能背动人。
将韩云汐背至客房不多久,丫鬟请来大夫。
大夫急急忙忙赶来,抵达客房,呼吸急促,气都喘不匀。
沈青霓焦急道:“大夫,您快为她诊脉瞧瞧,她忽然就晕了。”
大夫应下,调整好气息,在床边坐下给韩云溪诊脉。
“姑娘别担心,她没事,只是怀孕了,情绪起伏过大,身子有些受不住,我开一副保胎药,煎服两日即可。”大夫站起来,取出笔墨写药方。
沈青霓眨眨眼,怀疑是她听错了,沈青霓问,“她怀孕了?!”
大夫抬眼看向她,“对,她已有三月身孕,应该早就诊过脉了,家中亲人有孕,你不知道?”
沈青霓嘴角微动,正欲反驳,大夫已经将保胎药药方写好递给她,叮嘱道:“怀孕前三个月最危险,你们多注意她的情绪,莫要让她忧思太重,郁结于心。”
沈青霓咽下到了嘴边的话,改口道:“好,我知道了,她何时能醒来?”
大夫:“快了,最多一个时辰。”
大夫离开,沈青霓让丫鬟跟他去抓药,转身看向床榻上的韩云汐,怪不得她要吃酸梅子,还觉得酸梅子不酸,原来是有身孕了。
见她消瘦,沈青霓原以为她是身子不好,现在想来,是因孕期反应造成。
沈青霓同如星道:“你去十五号庭院,通知她家里人。”
没有丫鬟伺候,总有一起来的家人吧,韩云汐晕倒,又怀有身孕,理应通知家人。
“不用……”
身后传来虚弱的声音,沈青霓转过身,只见韩云汐已经醒来,手肘撑着身体,想坐起来。
沈青霓上前扶着她,“当心些。”
如星在她身后放了一个软枕,扶她躺下。
沈青霓疑惑,“为何不用?”
韩云汐解释道:“家中没人,我是一人来此处。”
沈青霓不解,“你怀有身孕,你家人相公放心让你来此独居?”
相公……
哪有什么相公。
韩云汐抿了抿嘴角,“他不知道。”
沈青霓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是小夫妻两人闹矛盾了?
沈青霓短暂沉默后,掂量着开口,“那、你作何打算?”
要不要通知家里人?接她回去?
韩云汐垂下眼眸,掌心隔着薄被轻抚小腹,“想留下她。”
沈青霓傻眼,她们说的是同一件事吗?应该……是吧?
沈青霓道:“大夫方才来诊脉,开了保胎药,还特意嘱咐,让你不要忧虑过重,你想留下孩子,要好好听大夫话,遵医嘱知道吗?”
韩云汐点头,“我突然晕倒,吓着你了吧?”
“是有点,还好你没事。”沈青霓吐出一口气,“你家里没人,又无丫鬟照料,若不先在这安心修养两日。”
韩云汐迟疑,“太麻烦你了……”
沈青霓:“无妨,你安心养胎更要紧。”
韩云汐:“多谢。”
韩云汐精神不济,一会儿又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