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同人)平等爱世人—— by吱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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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草丛聚集了许多植物。
春日会开出毛茸茸的蒲公英,一吹就散。夏季会结出赤红的浆果,随便擦拭,咬下去满口清甜爆汁。
到了秋天,长而柔顺的草会随着日子推进从根部一点点泛黄,直至沐浴秋日的第一场雨,一夜之间彻底金黄,让你不禁想起故土乡村此起彼伏的沉沉麦穗。
寒冬降临万物枯败,这片荒野也会萎靡裹上霜雪。晨间凝结的露水还没来得及下坠就冻结成拉长的冰,像制作失败的玻璃制品,饱满冰珠由极细的丝与草尖相连,压弯凝霜的茎叶。
伸手一碰就能轻易折断,那冰珠通常会成为五条悟偏爱的武器。
身上纯白元素过多的大少爷会在这条返回咒术高专的必经之路上拾一些,用无下限包裹着,哈着气踏上连绵直达山顶的阶梯,等待时机把它们塞进挚友的后衣领。
——够了,不要再……
——不要再冒出来……
可记忆不受控制,依旧自顾自地翻搅。
冬日的高专并不好过,这个时代远没有你的故土先进。
老旧设施的通电由几根可怜的电线承担,晴天还好,若是下雨雨水就会结冰粘连裹了塑胶的电线,或是用重量压弯。
停电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种情况通常由最强组合解决,极其信任五条悟实力的你到了这时候反而担忧不已。
为白毛DK准备绝缘的厚实棉手套,再在叫嚷着“我可是有无下限哦”的少年脖子上绕了三圈围巾,缠地嘴上拒绝身体却微微俯下的大男孩小半张脸都埋进了围巾里。
带了毛绒耳罩的家入硝子笑称,这就是围巾杀人事件。
而组合中的另一人好不容易推去你极力推荐的保暖棉裤,还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年纪的青春期大男孩笑嘻嘻站在电线杆下,又被你忧心忡忡地拉开,怕被哪根断裂的冰柱砸了。
最强组合选了根打冰柱的长木棍踏上飞行咒灵,你和家入硝子站在波及不到的地方手里握着四罐贩卖机出品的温热小豆汤。
若是前一晚刚做完实验,反转术式操纵者就会顶着黑眼圈靠在你肩头,把手伸进你臃肿但保暖的羽绒服取暖。
你摸一把通宵小浣熊的额头生怕她生病,再将散发温度的小豆汤塞进家入硝子手里取暖。
压弯电线的积雪随着几道控制力气的敲打洋洋洒洒落下,像是经历场突如其来的雪,你迷蒙闭眼以防雪絮入眼,又在即将遭殃的前一刻被家入硝子一把拉下羽绒服过于大的帽子。
视线一黑,只听见某人自高空跳下咒灵轻盈落地,笑着向你讨要小豆汤。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你想起来呢?
穿梭于层层鲜红鸟居的你无法控制那些记忆,岁月摧残的、印刻术式的红木自你头顶飞速倒退,那些平淡却又真实发生过的事一件件浮现,张牙舞爪地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如不可抑制的沸水气泡般冒出。
绵密的幸福此刻都化作伤人的尖刺围困住心脏。
狼狈的咒术师小姑娘没有听辅助监督的话,大步踏上阶梯。
它好像是刻意要让你难过、要让你痛苦,挖着心倒腾出你最宝贵的岁月,再揉捏着血淋淋的事实甩在你脸上,讥讽你的自以为是。
【不要。】
跑起来。
通往山顶的阶梯,一共有八十八重鸟居。
小道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每次课堂上惹了夜蛾正道生气,你们都会被塞一把扫帚可怜兮兮地用手扫这千级台阶,从山脚一路扫到咒高门口。
赶不上食堂就去买贩卖机里的泡面,为每个人吃什么味道石头剪刀布,再躺尸在随便哪个人的宿舍选出个倒霉鬼去烧开水泡泡面。
【不要再想。】
春与夏交接的暖风呼呼刮过耳廓,你却冷得直发抖,几次差点一脚踏空摔下去。
【滚开。】
脚尖踏上最后一节台阶,你发了疯地往里跑,一脚溅起破碎地砖里汇聚的小片鲜血。
你知道这是谁的。
广场被暴力拆卸,犁出声势浩大的、几人深的圈状深坑,碎石与房屋的残破木料错综倒伏,你艰难爬过废墟,艰难地在心里打气,安慰自己说不定事情没有那么糟糕,说不定奈奈的死只是意外。
强压下因想到禅院奈奈而堵住咽喉的悲怆,你想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说、说不定禅院甚尔没有死,天内理子没有死,夏油杰的心没有出现裂缝,说不定五条悟和禅院甚尔不打不相识……
你说不出口了。
心跳、呼吸、血液在这一刻通通凝固,你再也编不出来可笑的瞎话。
丑陋的的毛毛虫咒灵。
只剩下一半身躯的、你曾在那个温暖小家里见过的、属于禅院甚尔的咒灵。
属于天与暴君的咒灵。
蠕动着,出现在你面前。
突然间,支撑着你向醉酒女人鞠躬,支撑着你按下渡边茂号码,支撑着你一路打出九十八个电话、穿过八十八重鸟居、从山脚到山顶跑过千层台阶的力量——
骤然消失。
就像之前一年幸福的日子,就像禅院奈奈和禅院甚尔的生命。
就像惠的家一般。
没有了,不在了,被夺走了。
尘埃落定。
接下来呢,下一个死的是谁呢?
要从你身边夺走谁的性命,谱写谁的悲剧?
谁会叛出咒术高专,谁会死无全尸,谁会独臂死在挚友手中,谁会死在涉谷,谁会封印于狱门疆,谁会孤身一人留守高专……
“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后的脊梁被压断,你一下子双膝着地瘫软跌坐在地上,发了疯地弓身跪下,像只饱受折磨伤痕累累、只能靠蜷缩身体保护自己的野猫。
右手手腕的伤口堪堪凝固,十指指尖用尽全力抠挖战后狼藉的地面,碎石嵌进手心,血肉模糊。
凄厉尖叫划破咒术高专的天空,这简直不像是从人类口中撕扯出的声音,更贴近你终日祓除的咒灵。
多么荒谬。
血色黄昏,远山惊起飞鸟。
两个小时里,你得知了禅院奈奈的死亡、禅院甚尔的死亡,以及这冰山一角的背后真正毛骨悚然的真相。
它毁灭了一切认知。
…你终于、再也无法忍耐了。
这,不是能够咬牙坚持下去的事了。
“你骗我!你骗我!!”
这个【你】是谁,歇斯底里崩溃的你也说不清,彻底崩塌的理智已经不足以支持你对此做出精确的解释了。
幻觉的轰鸣骤响,堵住咽喉的哀恸炸裂,你塌下肩膀额头砸在散了沙砾的地面,听不见咒灵模糊扭曲的声音。
你眼中的世界支离破碎。
奈奈、奈奈啊啊啊……
那些强撑的冷静顷刻间土崩瓦解,自噩耗突降、自九十八次等待到忙音才拨打下一通的电话,一点一点的压力与焦灼压垮了你,最终打通的电话里那刀具穿过胸膛的声音更是摧毁你理智的一刀。
温热液体自眼眶溢出,地砖溅起湿漉的暗色碎花,眼泪不受控制落下,顺着脸颊流进衣领。
你哭地上气不接下气,窒息感麻痹大脑,呕吐欲达到极点,喉中是晦涩的痒。
大口大口呼吸,抽搐般地咳嗽,点点血腥溶化于眼泪交织成淡淡的粉。
你在为谁哭呢?
为死去的禅院夫妇,为父母双亡的惠,为天内理子……还是,为日后一个接一个倒在荆棘中的人们呢?
【奈奈】死亡的背后,被你一开始强行冻结思维不去想的意义,此时此刻宛如潘多拉魔盒中的灾厄接连不断。
早就被你忘却的、你昔日可以冷静接受叹惋着看待的命运,现在化作最恶毒的獠牙扎进心脏。
你害怕,你怕的要死,恐惧到极致便是愤怒。
“我明明见到了、我明明见到那个未来了…你已经让我见到了啊啊啊!!
“啊…啊啊……”你发着抖,跪伏在地,毛毛虫咒灵爬过来,以吻部轻蹭你湿漉漉的侧脸,“你要什么你就拿去啊…你拿去啊,别这样……”
杀死你也好,撕碎你也好,无论怎么样都可以。
不要,不要这样、不要这么对他们。
他们是很好的人。
在海边散步的禅院一家,向惠推荐草莓冰淇淋的硝子,一家三口与三人组的交集,原定命运决不可能产生的交际,令你目眩神迷的奇迹——
那个夏天,那个夜晚,你见到平安幸福的未来。
你明明、已经见到了啊……
这世上,没有比得到后再失去,更绝望的事了。
飞鸟落入陷阱,被撕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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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搬运结束两边持平了
这里是吱吱,接下来会日更到完结,因为在筹备本子哈哈哈哈哈
尚未最强的六眼,忠心耿耿的女仆,以为抓住希望的星浆体。
残缺的暴君,死无全尸的后辈,断臂的宗教教主。
饱受校园霸凌变成怪物流泪的学生,没能见到心上人的机械。
烧灼一半身躯的成年人,斩首的双胞胎,血染的蔷薇,做咒骸娃娃的硬汉校长,禅院家孤身一人的双子——
最后是谁呢。
……最后,还要是谁呢?
闭眼,睁眼。
你看见尸体。
你看见甜美梦境下的尸山血海。
二零零七年,八月。
五条悟推开桌上惨遭□□的草稿纸团,漫不经心拧下门把手前,其实没想到门外站着的会是你。
他以为是家入硝子给他送实验远距离传输的小白鼠,或者是近期养成新习惯、把伴手礼挂在门把手上声称“不打扰他”的夏油杰。
再不济就是怕他会饿死的宿管,关闭手机联系不上他的辅助监督,问他要吃什么的开朗灰原以及明显不想问他的七海。
无所不能的六眼没想到你会来。
准确来说他【想过】,也不止一次在难得三人组碰面时发表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你的抱怨,并第八百遍吐槽你对后辈愈演愈烈的保护欲。
所得到的也只有家入硝子的白眼和夏油杰平淡的解释。
“这个夏天很忙的,悟。”
正午的斑驳树荫里,夏油杰敛眸盯着手上那块橡皮,目光朦胧深邃,指尖陷入柔软的橡胶划开道浅淡的痕迹。
他语气还是那样温和:“任务单塞满了,她还要帮忙处理七海灰原的尾巴…大半个月不回来也是正常的。”
这是,正常的啊。
五条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能记下一切信息、未来能操纵原子级别咒力的最强咒术师只感觉到这个夏天的阳光着实毒辣,晒的他贴着鼻梁的墨镜架发烫,蝉声嘶鸣也听的烦人。
他后知后觉运转起刚研究出的自动模式无下限,避开火烧似的炙烤感。
再高深的术式对他而言都不在话下,从降生开始就打破人类与咒灵平衡的五条悟聪明到离谱,是高层眼中最好用却也最不受控制的【最强】,辅助监督论坛中闻风丧胆却也绝对保证人身安全的咒术师。
可这份智慧是不能放在你和夏油杰身上的。
无所不能的钥匙唯独在你们俩身上碰壁,白毛大猫猫只能不安地甩尾巴,苦恼于自己的朋友们为什么都被关进了名为【苦夏】的结界,绕着牢笼不停打转却无计可施。
它只能叼住尾巴尖,咪咪地埋怨着天上的太阳怎么那么烫,苦恼普通人怎么能产生那么多五光十色的垃圾,心情为什么不能开阔些。
夏季任务的暴增并没有给这位突破自己的天才带来太多困扰,祓除咒灵这件事本身对五条悟而言可以说是举手之劳,最耗时间的反而是路上昏昏欲睡的车程。
所以在这个夏天,他全身心的投入进拓展术式的研究中。
“怎么突然这么着急。”
五条悟终于能安稳走在抽烟的家入硝子身边而不用染一身难闻的烟草味,夏油杰看了手机信息后走的匆忙,他不用问都知道社畜咒术师天降了工作。
所以也没挽留什么,他直接和硝子同路回宿舍。
盛夏的银杏叶翠绿,簇拥的叶片在风中推搡悉悉索索,拥有霜白发色的少年难得从数学公式中抽身,烂漫光线踱步于他浅色的发梢。
家入硝子抽了第三根烟,五条悟惊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注意到身边人,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硝子的黑眼圈越来越重,不知道杰为什么不再笑……
也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
“着急吗?这只是老子正常的实力增长啦。”像是叛逆一般,五条悟特地用了之前被挚友百般纠正的嚣张自称,“我和杰可是最强的。”
可惜,唯一在场的家入硝子从不会管他这种事,棕发少女只是徐徐吐出口烟,安静地注视着白烟消散。
五条悟突然觉得缺了点什么。
三年级的反转术式操作者面对了更多的尸体,她将它们切割、解剖,刀尖划开冰的僵硬的表皮,穿过红肉白骨,探索咒术师死亡的原因。
再剥离术式,放入特定的容器中以便后续研究。
废寝忘食的学习使家入硝子再度沉迷尼古丁,要是以前你肯定会捏住她的脸疯狂投喂透心凉的薄荷糖,用柔软的目光让她自动举手投降,放下香烟立地成佛。
可现在,你不在了。
你太忙碌,就算是和你一向更近的家入硝子也没有你的消息,只能盯着手机屏幕里来自你一周前的短信发愣,在意识到对话框中【正在输入中…】实在持续的太长后,慢吞吞回一个注意安全的颜表情。
不过你八成看不见,森林里的信号可不怎么样。
这一年里,你专门接和偏僻深山老林有关的任务,又因为平日和底层辅助监督们交好,所以一有消息他们也乐得给你开小灶。
真是多亏你的好人缘,才能做到三百六十五天里待在学校的时间不足三分之一,这个时间还因为你逐步掌握了在车子上手写报告而压缩的更厉害。
她上次见你还是在春天的尾巴,忍无可忍的五条悟炸毛冲去同样对你任务量颇有微词的渡边茂给出的地址,翻遍了每一棵树把窝在山洞里的你抓回校待了七天。
第八天,你以有任务为由又跑了。
家入硝子盖上手机,听着五条悟吧嗒吧嗒念叨些夏油杰肯定是凉面吃多了的废话,步子逐渐缓慢落了白毛DK两步距离。
五条悟的脸过于精致,背肌线条却壮实流畅,悠哉走路时肌肉鼓胀如鱼腹,野兽似蓬勃的生命力暗藏这具身躯深处。
身为医者的家入硝子当然不会被同期的相貌蛊惑,她只是忽然意识到时间流逝,如今三年级的六眼已经不是初见时略纤细的傲慢大少爷所能比拟的。
打打闹闹的两个笨蛋男生成为最强,成为了挚友,现在各自成为特级咒术师。
她自己也接触了更深层次的机密,能对他人使用的反转术式依旧是炙手可热的珍宝,对于未来家入硝子心知肚明——多半是以保护的名义驻足于高专,平时出门需要五条悟或者夏油杰陪同之类的。
她会面对更多的伤痕,更多的死亡,呆在后方看着认识的、不认识的咒术师治疗痊愈后奔赴战场,运气不好转眼就能为刚治好的病人收尸、解剖、剥离、下葬。
想到这,家入硝子冷不丁 踢了脚大少爷的小腿,得到炸毛猫猫。
“啊对对对。”她面无表情赞同五条悟的话,情绪寡淡的少女难得附和这总是被某人在嘴里翻来覆去的观点,“你们是最强的。”
五条悟和夏油杰是最强的,所以家入硝子永远不会掀开的白布下看见这两人的面孔。
“身为最强,要保护好身边的人啊。”
家入硝子知道自己的友人在避着自己,也知道你在到处找什么东西、或是找什么人。
她想见你,她又不想见到你。
这种情况下,有意躲避的你出现在她面前只有一种可能——
受了只有反转术式才能救的致命伤。
这么一想,叼着烟眯眼望向太阳的家入硝子又觉得这点见不到你的寂寞可以忍耐,等你忙的事情结束,再秋后问斩也不迟。
不管怎么样。
家入硝子总是不愿意看你受伤的。
“这还用你说吗,硝子。”五条悟自信满满,理所当然地点头,“我当然会看住那个笨蛋的,也不知道她在森林里找什么,躲猫猫吗。”
“等夏天过去就好了吧,要是杰再跟我憋出一个【苦秋】我就和他打一架,到时候我们再去泡温泉怎么样,很久没出去玩了。”
“哈,我赞同。”
家入硝子冷淡答应,咬着烟管的她抬手张开五指挡在眼前遮蔽阳光直射,波光粼粼的金屑沉淀眼眸。
高专的最后防线沉默许久,破碎的光淋了一手,将少女的脸分割残缺。
“……夏天,真漫长啊。”
留守高专的棕发少女感慨道。
她有点想你了。
咒术高专原本人就少,自然不可能男生一栋女生一栋分配宿舍楼。
所以一般来说女舍在男舍的楼上,偶尔半夜想吃东西的白毛DK会直接从自己宿舍的窗户探脑袋,仗着身体协调力好,大晚上敲你的窗户要求投喂个布丁苹果之类的零食。
夏日闷热,宿舍走廊的窗户大开方便空气流通,穿着裤衩短袖的五条悟脚踩拖鞋,耳后别着根出水流畅的黑笔。
这位货真价实的最强,推开门第一时间感知到的是闷热浑浊的热浪朝自己袭来,这些日子在研究全自动【无下限】的脑子下意识开始换算该如何屏蔽温度变化,以及这么热的天诅咒成倍暴增好像也说得过去。
走廊天花板悬挂的是老式吊灯,风一吹那绳索摇晃,白炽灯泡的光也摇曳。
有那么几只飞蛾和蚊虫围绕这黑夜中的光源,发出砰砰的微弱撞击声。
“你还知道回来啊,干脆住在外面算了。”
今年高专三年级,身高突破一米九的五条家大少爷不满地嘟囔,蓝眼睛晦涩扫过你的脸颊后一顿,随后微俯上身,抬手以大拇指指腹抹过你的颧骨。
已然干涸的血迹凝固成血痂,刚突破术式新课题的少年轻轻擦拭,结块的粉轻易脱落。
“又受伤了,你也不可能天天跟在七海他们后面出任务吧?”
知道你这几天行程的五条悟擦干净那看着碍眼的飞溅血迹,挺直腰背重新靠着门框,显然是不打算让你进他的宿舍。
“我也不是一定要伴手礼……嘛,别这么可怜巴巴的看我,你带回来我会吃的啦!”
他接过你原本打算挂在门把手上的甜品袋,想着冰箱里满满当当五湖四海的和果子粗点心等等甜食,果断决定等会儿做完毒素试验后一定要吃掉一部分,不然你下回再带东西回来可就放不下了。
“快把手伸出来。”他兴致勃勃向你展示自己新研究的成果,已经在外奔波一周的你顺从伸手,无名指指根熠熠生辉的素戒让五条悟的唇角上扬些许,“把手放在我的手上,嗯哼,感觉到了吗?”
看不见的无限阻隔你触碰到五条悟的肌肤,你为这熟悉的一幕愣神,随后绽开个你应该做出的喜悦表情。
“很好哦五条君,这样就不会受伤了吧。”
“它现在是全自动模式,我可以无时不刻释放无下限,还能自动辨别有害和无害的东西……”
忽然,俊秀的面庞一下子凑近,你被笼罩于少年的阴影里,熬了好几个通宵研究变强之路的五条悟眼底微微青黑。
“怎么回事啊,你们。”
他跟掂量猫崽似的捏住你的手腕,超过一米九的五条悟手也比你大一圈,大拇指与食指轻易环住你软塌塌的手腕,肌肤紧贴大拇指尖还能碰到食指的一个多指节。
“怎么瘦了那么多,你和杰都是这样。”
对这方面完全盲区的白毛DK试探性猜测。
“难道你们背着我去吃凉面了?也不对啊,现在不都是单人处理任务的吗?”
“你也苦夏了?这难道是什么夏天新型传染病吗?”
这段时间沉迷研究的五条悟搞不懂身边人的异样,外界咒术师口中的【神子】【六眼】,在你们面前也不过是会烦恼的、会绕大半个路线去买游戏碟的青春期少年人。
【夏油杰】
指尖因提及那人的名字,不自觉抽搐了一下。
“是吗,夏油君是这么说的啊。”
你的表情古怪极了,像是预感到会来的灾难终于降临,却又顾及着眼前人的存在硬逼着自己笑,假装只是听到了无关紧要的事。
“他说,苦夏啊……”
默不作声将手抽离藏于身后,你抬头去看明显在宿舍里藏了什么不想让你看见的五条悟,白发少年正努力琢磨这个夏天你和夏油杰都消瘦下去的原因,可怎么想都只能指向食欲不振这条路。
“没错,只不过是夏天罢了,”许久没有回高专的你对五条悟说,提了口气故作雀跃欢喜,“天气太热了实在吃不下东西,再加上最近太忙了,自然就瘦了点……夏油君恐怕也是这样。”
你斩钉截铁,用力拧住身后颤抖的手。
这自然挡不住无死角的六眼。
“前天被咒灵咬到有点后遗症,很快就好了。”
你轻描淡写险些将你整只手咬断的伤势,将差点让七海建人把你额头戳烂的伤口浓缩成几个字,成功骗过了五条悟。
也不能说骗,五条悟一向是信你们的。
白毛大猫猫若有所思,天才的敏锐在你和夏油杰身上反而没了作用,他只能再次提醒你这个迟钝笨蛋关于那个海边的约定:“要是有事情,要叫我哦。”
他凑近了叮嘱好久好久没见到的女孩,窗外不知名的小虫嘶嘶作响,夏夜的风涌动拂过你脸上细密的绒毛。
五条悟看的仔细,从塞满公式的脑子里清楚一块,将你的样貌细致描绘。
毕竟,你不喜欢拍照片。
所以大家也就没有你的照片,至今为止五条悟唯一见到的有关你的图片,就是学生证上那张傻笑的证件照。
无所不能的六眼,曾在一年级的盛夏蝉鸣时、在海浪冲刷里赋予你随时呼唤他的权能——
【只要你叫我,我就勉为其难、勉勉强强、看在同学和你给我带的那么多甜点的份上,偶尔大发慈悲帮你一下。】
他现在很厉害的,可以维持不间断的无下限。
烧脑子也没事,反正反转术式会提供新鲜大脑……嗯,这点不能让你知道,你要是知道了肯定又会露出那种、让他脑子变奇怪的表情。
五条悟想。
正常而言不会有人忘记五条悟给出的承诺,但你实在太特殊,所以那墨镜后的钴蓝六眼死锁你的眼睫,摒弃当年兜兜转转绕弯的青涩,直截了当开口:“只要你叫我,我就会来帮你。”
“而且硝子也说好久没见到你了,白天我演示给他们看的时候你也不在,整天都在外面做任务……”
五条悟不满咕哝,再度提出了之前被你否决的想法:“我说,分我一点你的量也没关系,反正只是几发【茈】的事,那种程度对我而言还没吃下布丁的难度高哦。”
最强坦诚地陈述事实。
敏锐的神子察觉到有什么发生变化,但同理心寡淡的他不理解架在挚友与你身上的枷锁。
五条悟是最强,五条悟站的太高。
他本能地想抓住指尖流逝而过的东西,可那是什么呢?
是水,是沙,还是所谓不可追的青春岁月?
高高在上的神子不明白。
“这段时间硝子见不到我,是因为她一直在研究反转术式不是吗?白天不过是难得的放风时间就被五条君你抓住了。”
知道你再度拒绝,某人干燥温暖的手掌盖上触手可及的脑袋。
你放纵大猫磨爪子的行为,任凭五条悟的指尖穿过黑发,被压得不得不低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笑着继续说道。
“还有,是不能把一切都交给你的,五条君。”
你抬手摸索五条悟揉你脑袋的手背,保护主人的无下限毫无动静,任凭你触及少年的凸起的指骨。
最强的无下限,在你面前没有防备。
“虽然有很多事我还没想明白,但【因为五条悟是最强,所以把全部事情都推到五条悟身上】这件事,绝对是不对的。”
“放心吧,没事。”
你听见自己这么说,语调平和,一如既往。
真实的你自己都要信了。
“只不过是苦夏而已。”
“所以,不去见硝子吗?”
“不,不去了。”
你好似善解人意。
“大晚上的别打扰她休息,渡边先生还在校门口等我……夏天嘛,任务总是多一点的。”
“下次见,五条君。”
五条悟下意识想去拉你的衣袖,但新生的臂膀没那么听话,比主人的意志晚了一步。
他没拉住你,只能看着你转身离开没于走廊尽头的黑暗。
许久,确定你离开的白发少年抓了抓头发,终于改变卡住你视野的动作。
榻榻米上放了个实验玻璃缸,里面堆满了身体残肢,截断处血肉模糊依稀可见森森白骨。
“真是的,怎么在这个时候来啊……”刚在自己身上实验反转术式的疯批咒术师耷拉肩膀,闷闷不乐,“还想让你坐一会儿呢。”
“都是血,下次铺个塑料纸吧…也不知道硝子那里回不回收。”
公共洗浴室外。
笑盈盈的女孩抓住了九十九由基的手。
“您好,初次见面。”
在外奔波了一年,卡点回高专的你笑着拦住从摩托车上下来的特级咒术师,灰原刚进去问夏油杰要带什么特产。
你看着摧毁夏油杰信念的推手之一。
“有关制造一个没有咒灵的世界,这个理论,能和我说说嘛。”
不出意外,长了一岁的男孩并没有理你。
“至少,这次不要把做饭的阿姨赶走啊,咱家已经快上中介黑名单了。”
额头抵住门面,足以让禅院家疯狂的黑犬摇着尾巴,湿漉鼻尖耸动你的脸,温热舌头激动地舔险些把你头发吃进去,“好了好了,我也很想你,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