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太子他忽然对我图谋不轨—— by圆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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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的小辈们上前给老太太请安。
但要说真正想要老太太安好的,只怕也没有几个。
老太太自己心里也清楚,她身上的肃杀之气让人不敢亲近。
往日里也只有锦瑟会她跟前说几句贴心话。
其她小孙孙都很怕她,她一亲近她们,她们就抖得不行。搞得老太太也委屈过一段时间。
后来想通了,这都是她的命,老年享不得儿孙福,才擦干了眼里的金豆子坚强起来。
宋窈看见宋锦瑟端着鸽血宝石送给祖母,嘴上说的话十分讨喜。
也就难怪上辈子老太太毫不犹豫进宫请命将帝姬之位世袭给她,有了这层堪比天家女的尊贵身份,不知让宋锦瑟少吃了多少苦头!
不过可这辈子嘛……
宋窈嘴角牵起一抹笑意。
紧跟着就被苏迎蓉掐了一把,小声道:“还呆坐着干什么!你倒是快去给你祖母磕头退学啊!没用的东西,你再不去说,我就死给你看!”
这话来的太突然了。
宋窈眉梢一挑:“真假?不是骗我的吧?”
苏迎蓉觉得宋窈的表情不太对劲,不过也没细想,苦口婆心的,“谁拿生死开玩笑?你也不想气死娘吧?”
一听说苏迎蓉不拿生死开玩笑,宋窈直接激动的蹿起身来。
宋老太太正和宋锦瑟互相推诿鸽血玉石,听到响动,她眉头一蹙,斥道:“宋窈,你做什么一惊一乍?”
老太太的嗓音里包含着威严怒意,显然宋窈要是不能给她一个合理解释就要挨训。
宋灵儿幸灾乐祸的咧嘴笑。
苏迎蓉心里一颤,很紧张,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宋窈。
小姑娘的眼神平淡,略微懂事的点了下头。
苏迎蓉刚松半口气,就听见宋窈不疾不徐,对着宋老太太开口道:“祖母,我娘掐我,让我给您磕头,主动退学,威胁我,如果我不这么做,她就死给我看让我当孤儿!”
“!!!”
苏迎蓉先是娇躯一震,继而不可置信的看着宋窈。
她虽然觉得宋窈今天不太对劲,可没想到她这么不着调!
——这是一个孝子该说的话吗?
——你是不是上赶子做孤儿啊?啊?啊?!
第6章 惩治苏氏
只是还不等苏迎蓉去诘问宋窈,就见宋老太太摔了手里的茶杯,瞬间阴沉了脸色,骂道:
“混账东西!我如今还没死呢,这个家焉有你对窈窈学业指手画脚的份儿!”
宋老太太气势凌厉,扫向苏迎蓉时,吓得她如惊弓之鸟,当下两股颤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母亲恕罪!母亲恕罪!儿媳……儿媳只是想着窈窈课业太差给家族蒙羞,所以才……”
“放肆!”
宋老太太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读书可明智,读史可明鉴!她是宋府嫡女,身份何等尊贵,不读书习字,便不懂是非曲直礼义廉耻,将来出了这扇门,才是真的给家族蒙羞!”
“亏你身为窈窈亲娘,却为老不尊,连这点道理都不知道!”
“是是是,母亲教训的是,是儿媳考虑不周,儿媳……”
“赵嬷嬷!”
宋老太太不听解释,沉着脸低喝一声,身边的管事嬷嬷俯身走到人前。
“老夫人。”
“把她拖去祠堂跪上一晚,让她给我好好反省!”
苏迎蓉一听见这话,脸上血色尽失。
罚跪事小,可她这么大的人了,还被老太太教育跪在小辈们犯错反省的祠堂,来往丫鬟仆人看见,她颜面何存?
“祖母。”宋锦瑟眉心一蹙,就要帮苏迎蓉解围。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只听宋灵儿忽然发出一声尖叫,脸色惨白指着宋老太太身后,“小,小……”
小什么?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初春冰雪融化,蛇虫盛行。
只见一条成年男人手臂粗的青蛇吐着冰冷的蛇信子,眯着双倒三角眼,不知何时攀上梨花木椅,悄无声息地爬上宋老太太的后背。
在老太太回头之时,猛地一蹿弹到半空直奔老太太脖颈之处!
宋老太太瞳孔一震。
宋锦瑟赶忙后退,前厅瞬间乱作一团。
千钧一发之际,唯有宋窈不慌不忙,抄起金簪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众人一愣,苏迎蓉眼疾手快要去拉人,“宋窈,你干什么!”可她终究晚了一步。
只听“哐——”的一声,原本气势汹汹的青色巨蛇忽然瞪大眼睛,七寸后的身子扭动两下自然垂落,脑子则被金簪插穿,一副死不瞑目的控诉惨像盯着宋老太太。
“……”
宋老太太蛇口脱生,咽了咽口水,僵硬转身。
先前,就是她这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孙孙,一簪子,砍死了那么老粗的蛇!
“祖母,你没被吓到吧?”
老太太听见小孙孙关心的问候,只想回一句:吓到祖母的不是蛇,而是你啊啊啊啊啊!
不过,宋老太太人设不能崩,故作勇敢地回:“没有。”
顿了下,又怕自己回的太冷漠,加了句:“你今天保护了祖母,想要什么奖励都可以和祖母提。”
宋老太太知道,宋窈往日里最听苏迎蓉的话,这就给了宋窈一个拯救亲娘于水火的机会。
对上苏迎蓉热切的眼神,宋窈果真不负众望,顺坡下驴,“祖母,祠堂阴湿,我娘患有腿疾,跪上一晚恐怕承受不住。”
苏迎蓉脸色一喜,就知道这死丫头心里还是有她这个娘的。
她冷哼一声,端直了身子。
然后下一刻就听见宋·孝子·窈言真意切求道:
“还望祖母怜惜,把我娘拖下去打上二十大板,小惩大诫,把此事轻轻揭过,我们日后还是和和美美一家人!”
苏迎蓉:“???”谁和你和和美美?
宋老太太:“!!!”这可真是哄堂大孝了!
如此母慈子孝的画面让老太太感动之余不忘吩咐赵嬷嬷道:“没听见六小姐的话?还不把人拖下去打!”
苏迎蓉:“!!!”
直到人叫嚷着被拖走,宋窈这才又抬眸对着宋锦瑟露出小尖牙,笑了下,“祖母,孙女还有一事相求。”
“你且说来听听。”
宋锦瑟心口狠狠一跳,直觉不妙。
果不其然,就听见宋窈道:“孙女第一次见这样漂亮的鸽血玉石,心里欢喜,想求祖母把它们送给孙女打些玉佩首饰。”
宋锦瑟:“!”
老太太本想询问宋锦瑟的态度,可一看她这舍不得的表情还有哪里不明白的。
嘴上说着把宝石都给她,看她真收了,反倒还不乐意了。
老太太心里冷哼一声,“不过是几块玉石,你若喜欢,就拿去吧。”
“行了!我也乏了,窈窈留下,其她人都退下去吧。”
眼看着宋锦瑟心里仍有不甘,宋老太太干脆直言道:“女儿家的,没事多读点书,别整天想些旁门左道。”
她就差明着责怪宋锦瑟昨晚惹出来的闹剧。
宋锦瑟脸色一白,有些委屈。
以前祖母从来不会和她说这样的重话,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宋窈!
她恶狠狠地瞪了眼宋窈的方向。
眸光却发现比起前些日子,对方的肤色又暗沉了不少,整张脸也像失了水分的鲜花一般枯萎。
可笑宋窈不过救了祖母一次,就沾沾自喜全然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多么宝贵的东西。
这样想着,宋锦瑟才少了几分挫败感,起身告退。
春寒料峭。
今早的兵荒马乱让老太太一脸疲色,只是想到要接下来交代宋窈的话,她揉了揉眉心,勉强打起几分精神。
这时却见宋窈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她身后道:“祖母,我听下人说您这些日子总是头疼,夜里惊梦,浅眠,孙女前段时间特地找了相关的医术翻看,学了套手法,不如给祖母按按?”
“你有心了。”
她原本只是客气的那么一说,毕竟她上了年纪后是有偏头疼的毛病,总会时不时的犯病,宫里的太医都给她瞧过,开了不少方子,什么针灸推拿,偏又没有办法可以根治,疼得厉害的时候只能靠些止疼的汤药来缓解勉强入睡。
今早她起床的时候头就有点不舒服,但在一群晚辈面前,又不想示弱。
而此时,宋窈的指尖在她的头顶一轻一重地来回按压,竟让她紧绷的思绪瞬间放松,说不出的舒服!
“窈窈,这是你跟着医书学来的手法?”宋老太太有些诧异的问道。
宋窈看老太太的神情明显较之前放松许多,勾了下唇,“就是翻看青竹书院藏书阁里的一些孤本看来的,没想到真的这么有效。”
“我看孤本里还写了些助眠熏香的制作方法,有凝神静气舒缓止疼的效果。等我试过了拿给祖母使用。”
其实宋老太太如今的身份,什么样的熏香没用过呢?只是这些亲手做的东西,总归是不一样的。
她拍了拍小孙孙的手,语气柔和了不少,“祖母的病有太医瞧着,你不必费心。”
她显然是不相信宋窈能治好她的病,不过宋窈愿意看书却是件好事,“正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你堂姐小时候成绩不好,也是后来读书多了,才忽然开窍,课业突飞猛进,有了今天的成就,你作为妹妹,就该多向她学学!”
虽说老太太认为女子读书是为明理,可像宋锦瑟这样实实在在用成绩给家族贴金的,也不得不让她对其高看一眼。
祖孙俩又说了会儿话,宋窈见老太太困了,这才起身告退。
等人走远了,赵嬷嬷一边给老太太捶腿,一边道:“奴婢瞧着六小姐倒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宋府知道老太太有头疼的孩子有不少,可亲自为老太太按头制香的却只有宋窈一个。
可见她和其她那些个只会嘴上对她好的妖艳贱货可不一样。
于是老太太笑着点头,半晌,不知想到什么,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锦瑟这样的天之骄女,为何总和窈窈不对付。”
赵嬷嬷察言观色,知道老夫人这是对宋窈上心了,笑着说,“姑娘们岁数小,感情总得磨合才能好。”
宋老太太却不怎么信这套说辞。
当年老爷在世的时候,一众小辈里,他最疼的就是宋窈,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出门在外逢人就夸自己这个庶子生出来的孙女有多好,不知道把幼时的宋锦瑟气哭了多少次。
俩孩子的梁子是从小就结下来的。
不过……提起这茬,倒是也怪,明明她记得,宋窈小时候十分漂亮。
可老爷去世后,不知为何,却忽然跟着失了灵气一样,越长越普通。
反倒是锦瑟,长开了,越发像大儿媳。
可笑以前她还和锦瑟一样,碍于嫡庶,不喜欢老爷子宠爱宋窈的做派,可如今——
乖乖巧巧还关心她的小孙孙谁不喜欢呢?!
老太太是如何想的宋窈尚且不知。
从喜春堂出来后,她便待在寝屋里,一脸严肃的思考接下来如何能找个由头出府办事。
毕竟她如今两袖清风,要是光想着靠讨好祖母这一条路来斗垮宋锦瑟那是绝无可能的。
何况宋锦瑟本身也有些手腕,很会讨好人,不仅让苏府的表哥们把她当成眼珠子爱护,就连她的亲哥哥,也都把她当亲妹妹看待。
局势并不利于宋窈。
她正思考着把得来的鸽血宝石典当了拿去买药材炼丹生财招揽人手,这时,忽然听见伺候她梳洗的丫鬟半夏咦了一声。
“六小姐,你的指尖好白啊!”
这怎么可能!
宋窈下意识摇头。
在修真界渡劫失败被天雷劈死之后,她就重生回了被宋锦瑟夺了气运后的节点。
她无比清晰的记得,这时候她皮肤蜡黄暗沉,没少被其她贵女挖苦嘲讽。
可话虽如此,宋窈的眼神却下意识顺着半夏的话望去。
然而,目之所至,少女指腹白皙粉嫩,以此为分水岭,往下的皮肤依旧暗沉无光。
鬓角的碎发垂落,不知是不是错觉,宋窈发现她的发丝分叉也少了不少。
这是到底怎么回事?!
——昨夜到现在她分明什么事儿都没做,为何会……
电光火石之间,宋窈忽然想到君晏拉扯她时,那股从手腕蔓延到心口的暖流,舒适的让她仿佛置身温泉般的通畅感!
起先她还以为是错觉,如今细想,她好似曾在修真界的禁书上见过,天下邪术诸多,唯有顺应天命而生的大气运者,往往会潜移默化改变周围亲近之人所中邪术,使之从老倒霉蛋变成福运加身。
只是书中说大气运者千万个里也难出一个!
像君晏这种帝王命数加身的香饽饽更是少之又少!
禁书也曾在此条后珍重提醒到:若遇大气运者,须铭记以下三点。
一.跪下。
二.抱大腿。
三.跪下抱大腿。
昨夜几句话就把君晏得罪的彻彻底底的宋窈:“……”
跪下抱大腿那是不可能了。
让君晏跪下求她抱大腿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毕竟她被捉\奸是在昨晚,两天后,太子君晏重伤断腿的消息则会震惊朝野,那么——
君晏出事的节点就在今夜!
只要救了君晏,就能理所应当用恩人的身份跟在他身边蹭取气运!
想通后,宋窈立刻起身冲向屋外。
半夏急急忙忙地拿了把伞跟在她身后,“六小姐,外面还下着雨呢!您这是要去哪啊!”
“我有些急事,必须要出去一趟,”现如今这府上她唯一能信任的就是半夏,“你守好长明阁,不要让闲杂人等进来,等到丑时去后院接我!”
如果可能,她当然不想夜里跑出去冒险,然而君晏出事事小,蹭不到气运事大,她必须要亲自去一趟看着君晏平安归来才能安心!
对上宋窈黝黑的双眸,半夏见状只觉得身上的担子一下子重了起来,重重点头,道一声“姑娘放心”,让开了去路。
过了未时,宋府的后院大门全部落了锁,守门的婆子闭着眼睛打瞌睡。
宋窈绕过丫鬟婆子去到后院的一处角落,弯腰拨开墙角茂盛青草,果然露出一个狗洞来。
很好,古有韩信受胯下之辱,今有她宋窈为大义救皇室太子于水火去钻狗洞!
顶着满脑袋的狗尾巴草的宋窈顾不得形象,找到客栈拦了个马车,一路朝着岐山的方向赶去。
两个时辰前,君晏临时领命带兵骑马押送粮草赶往临安。
岐河洪水泛滥,民不聊生,多地闹出饥荒吃人事件,陛下口谕,让他与大皇子押送赈灾粮前往临安救济灾民,平定洪水。
这种赈灾送粮的事情一年内总得有那么一两次,君晏早已处理的得心应手。
长安城距离岐山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
金羽卫刚到岐山,君晏正要派人上前探路,可就在这时,他身下的马忽然失控,不顾一切地朝着山里冲去!
君晏尝试用内力,拉紧缰绳,想要勒住马。
却没有一点用处。
前方便是万丈悬崖,再往前冲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君晏当机立断松开缰绳跃下马背。
可就在他落地的瞬间,数支利箭从远处猛然飞出,直直射向他的心口。
另一边。
靠坐在马车壁沿的宋窈神色焦急:“能再快点吗?”
已过戌时,驾车的马夫擦了把汗,“姑娘,夜里太黑,山路又崎岖,不能再快了!”
细密的雨珠顺着车帘打在衣衫上,宋窈急得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
这时,一道黑色的影子猛然从远处冲来,‘嘭’的一下,马匹受惊奔走。
一阵天旋地转。
宋窈撑着车窗稳住身子后,抬手扶了扶头上晃动的狗尾巴草。
有风拂过,卷起车帘,就着皎皎月色,宋窈一眼看清来人的长相,“马公公?”她心口猛地一跳,“您怎么不在太子身边?”
马福顾不得在此处看见宋窈的惊讶,闻言,崩溃的情绪像是有了巨大宣泄口,“金羽卫一入岐山便遭遇伏击,大皇子失踪下落不明,殿下遇刺,被箭矢刺穿心脏,当场,当场……”
接下来的两个字他像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含泪咬牙,“咱家要进宫把此事禀报给陛下!”
马公公哽咽的声音夹着雨声,宋窈觉得自己的心跳有那么一瞬间停了。
满脑子都是刺穿心脏,当场暴毙八个大字……
马公公嚎啕大哭,“我们殿下命苦啊!”
“救命……”她更苦好吗?
原以为找到了抢回气运的法子,哪曾想……
宋窈抬手捂住心口。
想起这一路紧赶慢赶的艰辛和心酸,却还是来晚一步,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划过脸庞。
“明明御医给殿下拔箭后就止住了血,可不知为何,殿下就是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等,等等!
这剧情的发展不太对劲啊!
宋窈哭声一顿,“您刚不是说殿下当场暴毙吗?”
“我呸!宋小姐,你怎能如此诅咒我们殿下!”还在脆弱的马公公当场跳脚,像只护犊子的老母鸡,“殿下乃真龙后嗣,福泽连绵,当然只是当场昏迷!”
“???”
不过一个瞬息就经历了红白喜事的宋窈心情大落大起,恼道:“那您就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全吗!”
“殿下高烧不退,脉象微弱,咱家心力憔悴,哪有还心思组织语言?”
“……”行叭,你弱你有理。
“随行的庸医治不好我们殿下,说是只能拿药再吊我们殿下半个时辰的命。咱家还得去宫里找太医院的院判来给殿下看诊!”
听到这里,医修宋窈本能鼓掌。
马公公费解地盯着宋窈,宋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捂着心口,露出悲伤的神色,“瞧我,一想到殿下被一箭穿心却只是重伤昏迷,还有机会诊治,已然不幸中的万幸,便高兴的昏了头!”
马公公:“……”大可不必。
夜里雨声淅沥,宋窈一身白罗裙散铺在马车座椅之上,“不过我记得,长安城据此最起码有一个时辰的路程,马公公你带人一来一回,只怕殿下挺不到你来救他。”
马公公露出一抹苦笑,他又何尝不知希望渺茫……说起来,临安地处西北,若是昨夜他与殿下听信了宋窈的话,如今会不会是一番不同的局面?
“我幼时学过医术,您不如带我前去。”
马公公闻言一愣,不可置信的问道,“六小姐,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能救治我们殿下吗?”
宋窈轻眸点头,“尚可一试。”
马公公愕然的看着她,若是平日,他必定掉头就走,可现下……
时不我待,马公公把心一横,死龙当作活龙医道:“六小姐,您随我来!”
烟雨朦胧的夜色里,宋窈从马车上走下来。
马公公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咱家先让刘太医出来给您说说太子的情况吧。”
其实大概情况宋窈已经清楚。
无非是丧失意识陷入昏迷,情况紧急,刘太医等人又诊断不出致病原因,只能眼睁睁看着其生命体征逐渐下降。
这种危险关头,他们可不得好好守着太子,哪有空跟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娃娃掰扯!
宋窈赶在被别人拒绝前拒绝别人道:“不必和我说。他能说出来的必然都是没用的废话。”
但凡这些人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哪能让君晏陷入昏迷呢?
马公公:“……”
马公公哽了一下,他能怎么回,他当然只能闭着眼瞎夸:“那您可真是懂行呀!”
宋窈没搭话,视线扫了一圈。
岐山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事,流寇尸横遍地,满山弥漫着血腥与阴森的气息。
驻扎在此处的金羽卫们分成三波,一波随赵护卫长去临安城内找神医救治君晏,一波去寻找混战中下落不明的大皇子,还有一波戒律森严的守在太子殿下的茅草房外。
眼前的一幕与上辈子她所闻金羽卫寡不敌众全军覆没的情形简直大不相同!
宋窈不明白是哪里出现了偏差,直到马公公给守在周围的金羽卫打好招呼,推开木门,她这才回神,跟着马公公走了进去。
临时搭建的茅草房自然和太子往日的寝宫相差甚大。
她一眼就看见了茅草屋中间摆了一张简陋的大床,一身玄衣的少年躺在上面。
修真界治病救人往往讲究望闻问切,有些病,医术高明的医修往往看上一眼,心里就会有底,不过宋窈并没有马上出声,而是拧眉暗中观察起来。
以刘太医为首的御医们正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君晏的病情。
他们的身家性命全部系在太子的身上,十分投入,没有留意草屋内冒出来的宋窈和马公公。
“各位同僚,已经这么久了,你们可诊出太子殿下到底得了什么病吗?”
“这些年来,老夫也算见过各种奇特的病症,可像太子殿下这种病症,确实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我也是啊,哪怕是穷尽毕生所学,只能吊着殿下的气,实在是束手无策了……”
马公公再闻噩耗,悲伤的呜咽出声,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
这时,只听屋外有人高声喊了一句,“都快让开!赵护卫带着临安的钱神医回来了!”
伴随着这句话,茅草房内的御医们眼睛一亮,纷纷望去,看着被赵护卫扛到屋外的一位精神矍铄的中年男人,一脸的崇拜和惊喜,好像那人是救世主一般。
“马公公,这人钱神医是何方神圣?”宋窈问道。
“六小姐有所不知,这位是出了名的游医大夫,治愈过不少疑难杂症,有消息据说这次临安水患闹出瘟疫,也是他治好的,于是被大家成为扁鹊转世。”
宋窈挑眉,用他们修真界的话说,她这是妥妥遇上了同行抢生意的节奏啊!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医钱大夫,真是百闻难得一见!”
“都说钱大夫活死人肉白骨,一手医术出神入化,有了钱大夫的加入,想必太子也能回光返照,再活上个百年!”
“……”
若是普通民间大夫,宫里们的御医自然是瞧不上的。
可这次去往临安的路上,他们听闻就是这位钱大夫治好了众人谈之色变的瘟疫。光是这点,只怕在场也没人能做到,可想这民间游医是有大本事的。
钱大夫被众人奉承着,一身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围绕在太子床边的御医们懂事的把最好的看诊位置让了出去。
“您就是钱大夫吧,一路奔波真是辛苦!不过只要您能救好我们太子,我们必当重谢!”马公公有了更好的选择,当下放弃宋窈,一脸殷切的对着钱大夫哀求。
宋窈:“……”
呵,太监!
钱大夫一抬下巴,“这位公公你且安心,救死扶伤本就是老夫一生夙愿,老夫必当全力救治太子殿下!”
马公公很是感动,连忙道谢。
钱大夫来到太子榻边,只见对方长发高束,清隽俊美的脸庞十分惨白,额头冷汗直冒,可尽管如此,略一靠近,还是能感觉到这人身上传来的肃杀之气!
钱大夫道:“殿下发热昏迷多久了?”
“已有半个多时辰了,御医们诊脉也没法看出病症!”
“竟这么古怪?”一听不是普通感染发热,钱大夫心里一颤,本来十足的信心,突然就泄了气。
毕竟他虽然治过不少病人,也医好过瘟疫,但大多数时候,都是靠着机缘巧合下捡到的那本医书,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可是周围的御医一脸希翼的看着他,纷纷说着,“等等看吧,钱大夫见多识广,肯定能救下太子!”
“……”
钱大夫只能硬着头皮给君晏把脉,只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行医治病的这些年,他切过不少脉,但像太子这种脉象极其混乱虚弱的,他从未见过,谈何救治?
只是被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众人都觉得他行他可以,他要是说自己不行,岂不是丢了男人们的脸面?
第11章 初露锋芒1
“怎样了钱大夫,我们太子到底是患了什么病?”见钱大夫收手,马公公迫不及待的问道。
众位御医也目不转睛看着他。
钱大夫心里虚的要命,身上冷汗直冒,却装模作样道,“这位公公,我观太子殿下脉象虚浮,隐有浮停,且反复发汗,乃是邪气内显的征兆!”
“你的意思是说太子殿下是被邪气附体了?”马公公拧眉道,“那可还有救治的办法?”
钱大夫叹了口气,摇头,“殿下这病并非一朝一夕所形成,邪气早已入体,若不是这次遇害,身体虚弱,症状外显,只怕我也不能察觉。”
“以我如今的本事,至多只能让太子再活三天。”
此话宛如平地惊雷,顿时激起千层浪!
“天哪,没想到殿下竟然是中了邪,怪不得咱们都没检查出来!”
“可太子殿下是真龙子嗣,怎么会中邪入体呢?”
钱大夫的话和周遭御医们的议论让马公公满心希望破碎,眼睛一黑,幸好赵护卫长抬手将人扶住,冷着一张脸道:“马公公,别添乱!”
“……”
马公公捂着心口,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老天爷啊,你个杀千刀的!我们殿下年纪轻轻,怎么,怎么就中邪了呢?!”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谁说殿下是中邪?”
声音出现的突兀。
众人一愣,循声回头,就看到一个容貌平平的小丫头。
钱大夫看到自己竟然被个孩子质疑,当下脸色一沉,斥道:“哪里来的黄口小儿,也敢怀疑老夫的判断!老夫行医多年,不知治好多少杂症!太子殿下就是因为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邪气侵体才会昏迷不醒,否则为什么连太医都查不到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