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太子他忽然对我图谋不轨—— by圆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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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琴艺比她高超,在场这么多夫人公子,总得想想那张脸配不配和人家比吧?
端木熙笑道,“五姑娘琴艺高超,先请。”
宋锦瑟理了理衣摆,又摸了下被粉盖住的痘痘,高傲的走到台上。
那台子建在御花园的中央,四面是男席女席,一抬头便能看见那芊芊少女。
“五姑娘真是仙女儿下凡啊。”
宋锦瑟一身粉裙,美丽活泼又有朝气,像是初春斗艳的花骨朵儿,画着精致的妆容,引得看台下的少年郎们悄悄红了脸。
“她真好看。”
“之前哪个不长眼的说人家的脸崩了全是红痘?这不是造谣吗?”
“肯定是某个嫉妒她长得美的丑女啊,还说什么五姑娘心思歹毒,这样漂亮的姑娘,就该被人在心尖上呵护宠着,怎么可能害人?!”
御花园的看台上,四周搭着宽宽散散的帘子。
少年们坐在台下饮酒当歌,若不是还没到赠姻缘珠的环节,他们恨不得跪着求宋锦瑟和他们有一段好姻缘。
宋锦瑟笑着,大大方方地行了一礼。
端木熙那个圈子里的贵女没忍住感慨,“她确实是漂亮,一白遮百丑,别说她骨架小,皮肤白的发光,就是那双眼睛,一点也不暗淡混浊,水汪汪的和能说话一样。”
“小女子不才献丑,就给诸位弹一首关山月,权当抛砖引玉。”宋锦瑟跪坐在了古琴面前,信誓旦旦。
然而,话音刚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的皮肤忽然变黑下来,原本巴掌大的小脸,颧骨逐渐凸出,她的脸上,也再次爆满了痘痘和几颗小小的黑斑……
而她毫无察觉,享受着所有人放在她身上的目光。
她知宋窈有一身白皮,巴掌大的小脸,尤其是那双小鹿眼,雾蒙蒙水汪汪的,笑起来仿佛盛了一汪星辰浩海,可自从她拿走了宋窈的气运后,她的脸型便越来越像宋窈,还有那双眼睛,虽非含情杏眼,却也像是盛了一轮弯月。
于是在认清自己的容貌是何等风华后,她越来越习惯别人眼里的惊艳和羡慕。
手腕的玉镯顺着腕骨滑落,相互击节,发出叮咚脆响,琴声悠扬,她哼唱道,“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
那琴声配着少女低悦的嗓音,相辅相成,但要说是曲高和寡,亦或者是千古好琴觅知音,也不至此。
毕竟男子夸赞女子,大多离不开温婉贤淑四个大字,但这四个字若是沾上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那美人作甚都会被带上一层滤镜,事事都是极好的,可若少了那点爱美之心……
宋锦瑟拨动琴弦的速度骤快,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此刻娇羞抬眸,“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她曾经对着铜镜练习过许多次,她知道她左脸的这个角度是最好看的。
含着春水的眸子顾盼生情,那种稍逊宋窈的柔弱神情,也更容易让在场这些个郎君倾心吧……
在场众人错愕的看向她。
四下席位,无一人不在惊诧!无一人不在吸气!
宋锦瑟一身鸾鸟祥云蜀锦裙,一阵叮咚泉水,战场厮杀后,她缓缓收手,将鬓角的碎发别在耳后,眉眼弯弯,冲着叶子辰等人的方向道,“献丑了。”
“……”
原来这个献丑,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献丑啊!
在场这些少年郎,哪怕是叶子辰,看着变丑的宋锦瑟,有些傻眼,还以为是自己早上没睡醒,眼前出现了什么幻觉,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再睁开。
“怎么回事?怎么还是这张脸?”
“卧槽,你们也发现了?五姑娘这张脸,是不是忽然变大变黑了……”
“瞧着还有几分刻薄。”
“不是,话说你们谁看清楚刚刚是怎么回事了吗?我怎么觉得,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她就黑下来了,之前整个人明明白的发光,现下怎会这样?太不可思议了!”
“不仅如此,你们看见没有,她脸和脖子都不是一个色儿!”
“这我知道,我姐说这叫什么,螺子黛?还是什么上了妆粉?我听闻她前段时日脸上爆痘,是不是用了什么不该用的胭脂水粉,所以把脸作成这样了?”
“可即便是铅粉也不能让人一夕之间就变黑吧?还有,你没看见她颧骨凸出,脸都大了一圈吗?浑身上下也就这身材没变,我怀疑她是不是被人施了法。”
“长安城不兴巫蛊之术,被发现是要砍头的,不可能有人敢的吧?”
“……”
少年郎们一阵讨论,宋锦瑟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依稀听见什么螺子黛之类,以为他们夸她好看,脸上的笑意便更深了几分。
丁香站在宋锦瑟身后与有荣焉,一曲终了,正要走上前替自家姑娘正衣冠,目光却不经意扫过宋锦瑟的小脸。
丁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们家小姐的脸——
为何忽然变丑了?!
原本出众的样貌,在失去了那身白皮后,五官的缺陷完全显现出来,还有那双眼睛,实在是普通又平淡,衬得整个人再没有先前的灵气。
最可怕的是,脂粉未厚涂的地方,也爆出了大颗的红痘,她还站在御花园中央的戏台子上,自认貌美,孔雀开屏。
这不是宋窈往日的傻子做派,明摆着让人耻笑吗?!
丁香都不敢细想台下那些人在想什么,后背唰的冒出冷汗,“小,小姐,夫人刚去找了苏贵妃,我们也去吧!”
宋锦瑟不悦地看向丁香,嘴角的笑意不变,语气却沉了下来,“今日是品茶宴,主场在御花园,我去景和宫做什么?”
她有点责备丁香不懂她,若是王嬷嬷没死,定会帮衬她许多,而不是和丁香一样,在她风头正盛时,让她退到角落。
“可是五小姐——!”丁香有些急了,她是奴婢,主子一点不悦就能决定她的生死,有些话不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只能先把人哄走。
宋锦瑟便摸着美玉镯子,笑盈盈的看向台下的端木熙道,“我一直听闻端木姐姐琴艺高超,既已抛砖,不知端木姐姐这块美玉,可愿为我等弹奏一曲?”
她眉眼张扬,语调却极其柔和像是裹了糖浆的毒。
跳出了宋府这个圈子,满京城的贵女,但凡是家世好的,不服宋锦瑟的,她都变着法的打压排挤。
端木熙眉梢微挑,多了几分宋锦瑟看不懂的笑意。
站在端木熙身后的一群贵女们面色复杂。
平素里高高在上的宋府五小姐,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难道她真跟个傻子一样用了铅粉吗?
众人不得而知。
端木熙淡淡道,“五小姐琴艺高超,我等自愧不如。”
“什么自愧不如啊,”宋灵儿实在忍不住了,冲上看台,将一面水镜递过去,“你照照镜子吧堂姐!”
宋锦瑟享受着众人灼热的目光,她要立的可不是孤芳自赏的名声,但镜子都递到手里了,她也挺好奇,是不是今日她的妆画得太艳,怎的大家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她。
她得意的拿起镜子,正是气焰嚣张时,在对上水镜的瞬间——
宋锦瑟吓得“啊——”一声尖叫起来。
镜子里的丑八怪是谁?!
她倒退两步,被吓得四肢发软一把将水镜甩出去,四分五裂,“丁香!我的脸怎么了?怎么会……!”宋锦瑟一脸的惊慌和不可置信。她做梦都没有想过,她会在这样一个重大的场合,关乎着自己姻缘名声的地方当着所有人的面前变丑。
男人低着颈,死死掐着小姑娘的腰肢。
怀中的小姑娘又香又软,似梦中一般让人魂牵梦萦,却又比梦里的海市蜃楼更加真实。身若蒲柳,略一用力,便能捏碎一室的果香。
宋窈的后背贴着冰冷的盘龙柱,细长的睫毛轻颤,半是窒息的想到——
他们似乎,好像,贴贴了许久了吧?
源源不断的气运滋养着经脉,暖的宋窈半眯起一双琉璃杏眼,小手虚搭在对方的手臂上。交颈缠绵的两个人挨得很近,宋窈能清晰的感受到眼前男人投下来的暗影,颀长挺拔,带着强烈的侵占性。
可是——
作为一条被扔上了岸的鱼儿,在炽热的光下,鱼儿又干又渴,呼吸困难。
于是宋窈便哽咽着抬手去推面前的男人,“殿,殿下……”她的手不经意划过对方的喉结,男人似忍不住般,在她耳边喘了一声。
低哑的嗓音划过宋窈的耳廓,她听的脸都红了,艰难的汲取着空气,在对方像只欢欣雀跃的狗儿一样再次凑上来贴贴时,低哑着声音拒绝道,“要,喘,喘不过气了——”
君晏怔了一下,退后两步。
空气中余留一抹晶莹银丝,燥动了盛夏。
他垂眸看着眼眶湿漉漉的小姑娘。
说实话,君晏近来确实补习了一些话本子,话本子里说,女人大多口是心非,说不要就是要,说要就是不要。
但是——
小姑娘眼眶红红,身子都站不直了,小手搭在他的臂膀上细细的喘息。
君晏想了想,一时间不懂她要还是不要。
干脆开口道,“其实你不必如此顾及孤。”
“嗯?”宋窈不明所以。
他说,“既然是回报,这点甜头孤还是给得起的。”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宋窈:“?”你倒是大方?
再次被贴贴的宋窈彻底麻了。
她两眼空空,实在是不知道小太子这又是哪里学来的学习能力,还能按照她的小技巧举一反三别的小花样呢。
直到宋窈的唇瓣传来刺痛,他方才将人扶着推开些许,红着眼尾,沙哑着嗓音喘道,“这样的回报,你可满足?”
他这语气,特别像是青楼楚馆里,宋窈一掷千金买来的小倌,这样那样后,为了赏银,含羞带怯的做问卷调查道,“官人,你满意奴家吗?”。
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宋窈下意识从兜里掏出两枚铜板,“辛,嘶——”
小姑娘赤红的唇珠有一道细小的伤口,刚一开口,就牵扯到伤口,让她下意识抬手摸着滚烫发疼的唇角,直等这股子酥麻劲儿过去,这才认真道,“辛苦你了。”
“宋窈,”君晏被小姑娘的行为气笑了,“你当孤是出来卖身呢?”
偏宋窈头脑一热,还敢在作死的边缘来回横跳:“那,那不卖身……要不你给我弹首琵琶卖个艺?”
君晏垂眸看她。
对上死亡视线的宋窈:“……”
救命宝娟,我的嗓子又该哑了宝娟!
宋窈哭哭唧唧地哆嗦着小腿肚后退两步,缩在角落画圈圈,如芒在背。
昏暗的侧殿内,淡淡的光勾勒出小姑娘纤细的腰身。
君晏沉着一双眸子,别开视线,喉结上下滚动。
正是寂静之时,马公公适时的敲了敲门道,“殿下,六小姐,品茶宴要开始了。”
宋窈决定从今天再也不说马公公狗腿。
老天使。
他将是君晏这个小天使后,她心里唯一的老天使!
于是在君晏退到一侧整理被她攥的皱皱巴巴的衣衫时,宋窈眼尖的看到了一面镜子。
急忙凑上前,认真的打量着自己的脸。
她的五官看上去更精致了几分,像是山林间缠绕已久的瘴气骤然散去露出庐山真面目,小脸灼灼若桃花,眉间雀羽花钿衬得她芙蓉粉面千娇百媚。
不仅如此,原本像是普通人一般的白皮也在气运的滋养下逐渐莹白如玉,似上好的美玉那般,又滑又嫩。
再配上那双弯弯杏眼,薄唇细颈,下颚柔美的线条一路顺着娇嫩易折的天鹅颈隐匿于身前的的小包,透出一种美而不自知的万种风情。
宋窈承认她没太大的出息,但这确实是再次为人后,她第一次瞧见自己真正的样貌。
克制不住的又是委屈又是激动又是想哭。
“窈窈的乖乖呀。”
宋窈小心翼翼地摸着自己的小脸,趴在镜前,良久后,握着小拳头坚强发誓道,
“委屈你平凡这么久,娘以后肯定用最贵的胭脂水粉呵护你,疼着你!让你成为天底下最漂亮的小脸蛋子!谁也不能抢走你!”
站在不远处听完全文且不明所以的君晏:“?”
她又在疯什么?!
等宋窈哭哭啼啼的发好疯前,马公公便进了侧殿替君晏正衣冠。
他余光扫见君晏嫣红的唇瓣,想到大殿内不断传来‘报恩’,‘满意吗’这样的字样,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赞叹道,“殿下以身饲狼,割肉喂鹰实乃神人也,只是——”
他有些抱怨,压低声音道,“这宋家小姐未免胃口太大,太觊觎殿下的美色了吧?”
之前只是摸手,后来是蹬鼻子上脸要抱抱,现在更是换成了亲亲,以后别是母凭子贵闹着逼宫了吧!
“……”
君晏看了眼抱着镜子照来照去,欢快的恨不得在地上打个滚的小姑娘,开口道,“她……”
他仔细想了一下他和宋窈的关系。
宋窈多次说过要摸手要抱抱,甚至在品茶宴说心悦他。
原本上次不举一事闹出乌龙,他误会对方求欢的意思后,尽量认真揣摩宋窈话里的意思避免尴尬。
于是思考些许后,他再次揣摩出来了。
他道,“她心悦我,举止多有轻浮想必也是情难自禁。无妨,我身为男子,可以大度些,控制分寸。下不为例即可。”
“……您对六小姐和对外面的其她小姐有些不太一样。”
那必然是因为宋窈和外面那些女人都不一样,君晏本不需要解释,却不由自主,语气有些炫耀道,“别人馋我金钱权势,宋窈不一样,她真心馋我这个人。”
马福:“……”
殿下不愧是殿下,文人说话就是文绉绉的。
依他看,宋小姐就是馋他们太子的身子!
他辛苦带大的小白菜,到底是被猪拱……
脑子里百转千回还没转弯,剩下的词就被咽了下去。
马福不可置信的瞧着转过身来提着裙摆向他们殿下跑来的女子。
天蓝色的鲛纱在风中荡开涟漪,祥云锦绣包裹着少女窈窕纤细的身形,她像是壁画里下凡的仙子,携着夏风惊扰一池古水。
马公公愣了下,在对方离他三步远时方才回神,赶忙斥道:
“大胆放肆!何人敢擅闯偏殿!”他试图以血肉之躯挡在太子面前。
却见那一身鲛纱的女子,轻缓着嗓音道,“马公公,你拦我做什么啊?”
这熟悉的嗓音!
马公公回过神来了,“六小姐?”
在宋窈含笑点头的默认下,他不可置信的抬手,结结巴巴道,“您您您……您怎么变样了?”
他仔细打量对方,皮肤变得很白,还有那眉眼,五官没甚变化,但就是给人一种和以前不一样的清雅艳丽感。
这是为何?
她不过和殿下待了半刻就有了这样精致的容貌,而他和殿下日夜待在一处,还是一张老脸。
难不成……宋窈像是画本子里的狐仙似的,懂得采阳补阴,悄悄用了什么邪术,从他们殿下身上吸取精气,变得肤白貌美了?!
只是他的想法刚落,便见殿下蹙眉看着他,似乎是不太理解道,“她,哪里变样了?”
马公公:“?”没听说太子有脸盲的毛病啊!
“变白了,眼睛变亮了,还有五官……”马公公也不敢细看,只觉得宋窈比曾经艳冠后宫的梅妃还要漂亮,于是垂眸,感叹道,“她这变化真的太大了!”看着是一个人,但又好像不是一个人!
君晏的眉心蹙的更深了,他仔细打量着小姑娘,越发疑惑,“她,本就肤若凝脂,杏眼又黑又亮,有何大变化?”
马公公:“?”
我们说的是一个人吗?
他小心翼翼的试探,“您觉得,今天之前的六小姐和宋府五小姐,哪个是长安城第一美女?”
君晏很少关注女子的样貌,但话说到这里,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宋锦瑟的样貌。
他认为,他和长安城大部分人的审美是不太一样的。
他的审美体系里,他的眼睛告诉他,宋锦瑟颧骨凸出,皮肤有些黑,身材也有些微胖,或许更符合唐朝的审美。
而宋窈又软又小一只,白白嫩嫩的和只兔崽子一样,他一向帮理又帮亲,“自然是宋窈更胜多筹。”
马公公:“……”
他人傻了,原来他们太子喜欢丑的吗?!
宋窈:“……”
她人也傻了,原来她变漂亮狗太子没有任何感觉的吗?
怪不得单身一辈子,谁让他没一双欣赏美的眼睛!
不过那句她胜多筹还是踩在了宋窈的点上,让她笑眯眯回夸道,“殿下,您真诚实!”
苏贵妃打着羽扇在她的面前晃了晃,“阿姐!阿姐!”
苏渺意方才回神,不好意思道,“到我了吗?”
“阿姐,你怎么了?”苏贵妃有些担心,“你从来了我这景和宫便一直心不在焉,可是品茶宴上出了什么事情?”
“窈窈被太子叫走,我担心,她是第一次入宫参加宴会,太子又……”
苏贵妃的脸上浮现一抹惊诧。
苏渺意有些紧张的蜷缩着手指。
和妹妹下棋,实在不该这样走神。
“阿姐,有些话我本是不想提醒你的,可你实在偏心的太厉害了。”
苏贵妃让翠芳将棋盘撤下,拉住苏渺意的手,开口道,“还有姐夫也是,我听闻他只给宋窈买了云锦却给自己的女儿送蜀锦。有时我真的不懂,锦瑟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我……”苏渺意被说的眼眶有些红,不是委屈,而是羞愧。
她一直知道,她不是一个很好的母亲。
因为自从宋锦瑟生下来起,她便十分厌恶这个孩子。
临渊是她一手奶大,而宋锦瑟却因为她没由来的厌恶交给了奶娘照顾。
若是就这样也就罢了,可她更过分的是——临渊一岁时,抓着布老虎去打锦瑟,似乎是打疼了锦瑟,锦瑟便下意识推了临渊一把,将宋临渊的额头磕到墙上,破了个角儿流了血,听见哭声后,她急忙将儿子抱起,一个巴掌甩在了宋锦瑟的脸上。
小姑娘的脸瞬间红肿起来,看上去可怜又十分可怖。
对上那双哭的红肿的眼睛,苏渺意心脏狠狠一跳。
明明是儿子先招惹了宋锦瑟,宋锦瑟只是自卫,没有任何的过错,她却这样的心狠手辣。
是重男轻女?亦或者宋锦瑟幼时长得不怎么像她,比起宋临渊像是观音座下小童子的精致漂亮,宋锦瑟的长相可用清汤寡水四个字来形容。
就是在这种看见宋锦瑟心里就烦躁的情绪驱使下,她悄悄拿了碗水,滴血认亲。
两滴鲜血在水里交融。
她回过头,看见捧着手指头哭的宋锦瑟,心里空落落的。
明明她那么期待女儿的降世,可她却没能做一个慈母。
于是,当女儿用害怕和不解的目光看着她,第一次开口叫了娘时,她就下定决心,逼着自己对宋锦瑟好,对她和对临渊一视同仁。
“临渊害锦瑟落水的那次,你也是轻拿轻放,毫无底线!”
说来荒唐,宋临渊和宋锦瑟明明是一母同胞的龙凤胎,可小公子幼时便表现出对宋锦瑟的厌恶。
起初大人们都以为是小孩之间的小打小闹。
直到宋临渊五岁时,掐着宋锦瑟的脖子,将她按在水池里。
宋怀瑾闻之大怒,差点请家法打死这个逆子,还是苏渺意毫无底线的又哭又求,说宋临渊身子不好,才将此事揭过。
所以往后的那些年,苏渺意住在寺庙,除了给丈夫祈福,更多的则是忏悔。
忏悔她对宋锦瑟的不公不允。
“一晃八年过去,罚也罚过了,乡下不是什么养人的好地方。姐姐不妨将人接回来,让宋窈帮他看看病。”
哪里是苏渺意不叫宋临渊回府,而是宋临渊自己想去乡下。不过说到宋窈的医术,住持都治不好的病,宋窈应当也没把握。
只是,为人父母,若是儿子能有一线希望,大多不愿放弃,“我回去就给临渊写信。”
“还有啊,你也别老管外面的野孩子,跟我们可没有一丁点的血缘关系。”苏贵妃说,“锦瑟的病可好些了?”
苏渺意愣住了,“她有什么病?”
“你该不会不知道吧?我上次出事,锦瑟生病——”
“她何时在你出事的时候生病?”苏渺意不解其意,“她上午看人玩水秋千下注,晌午我去找她一同用膳,一天下来,我瞧着她并未有哪里不爽利。”
“……”
****
却说从偏殿出来后,宋窈便决定和君晏分道扬镳两人各走各的,用以掩耳盗铃般的掩饰她刚和他贴贴的事实。
只是她鬼鬼祟祟先走了没两步,便听见端着果盘从她身边匆匆走去的宫女小声喳喳道:
“宋五小姐这次真是倒霉,竟然因为用了铅粉毁了自己的脸,她可是长安城第一美人,这下子心里不知该有多难过!”
“平素听闻长安城贵女是一家,可我瞧着五小姐一出事,其她贵女们都高兴的不得了。”
“王公子他们都感慨可惜那张美人脸,你们说,会不会五姑娘是用了宋六姑娘的润肤膏才出的事情?”
“我当时在现场,亲眼瞧见她脸变大,鼻子变塌,还有眼睛,离近了里面都是红血丝,一个润肤膏能让人变化这么大?说是巫蛊之术还差不多呢。”
“你们说的都不对!我听见五小姐嘟囔什么宋窈害人,说不准啊貌丑的嫉妒貌美的就……你们懂得!”
宋窈听见宋锦瑟脸垮了那么多,忍不住勾起嘴角。
她知道宋锦瑟最在意的就是那张脸,只有这样的容貌才能帮她俘获男子的垂怜立于不败之地。
现在她将容貌抢回来,宋锦瑟的崩溃可想而知。
只是她没想到——
进到御花园前,宋锦瑟竟然带着丁香,拦住了她的去路。
彼时宋锦瑟看见宋窈,死死咬着牙,盯着她的脸,目光阴沉了下来。
“宋窈,是你对不对?你到底对我的脸做了什么?!”宋锦瑟没办法再忍下去了。
那枚凤凰玉佩中,凤凰两只眼睛的色泽发生了对调。
替她夺气运的人说过,两滴血,一滴是宋窈的,一滴是她的。
最初,宋窈那滴血,艳红无比,被夺取气运后,逐渐变得暗淡。
可如今——
“你一定是找了风水大师……不对,你也会算命,宋窈,是你害我!”
宋窈双手抱胸,眯着眼睛瞧着戴上面纱的宋锦瑟,她看不见对方到底丑成了什么样子,有些可惜。
“你说的什么茶言茶语,我听不太懂。”
宋锦瑟的眼里喷着火,看向宋窈。
宋窈的这张脸又回到了最初,不,应该说,随着年龄的增长,比起幼时的稚嫩,她的五官全然长开。
乖巧的杏眼清澈动人,柔光似水。红唇黑发面若芙蕖,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精致,肌肤莹白滑嫩,欺霜赛雪。
在这样的一张脸前,哪怕是将曾经的自己拿去比,对宋窈来说都是一种侮辱。
可是凭什么?!
一个庶出子……凭什么能有这样好的样貌?!
宋锦瑟的心里像被万千只蚂蚁啃食,疼的她几乎想要流出血泪!
“这本来该是我的脸!”宋锦瑟什么都顾不得了。
丁香只见她满脸怒色,不顾场合,踩着绣花鞋径直走向了宋窈,随后,二话不说便是一巴掌扇了过去——“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偷!”
可就在宋锦瑟手臂挥下的瞬间,宋窈神色平静,轻描淡写之间,死死握住了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宋锦瑟挣脱不开,破口大骂道,“贱\人,你给我放手!我父是镇国将军,我乃宋府嫡女,教训你是天经地义,你不过是跟在我父亲身后讨饭吃的狗,学了点邪术就用在我身上抢我的脸,你真当我好欺负——”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宋窈一把抬起右手,用着全身的力气,狠狠的给了宋锦瑟一个巴掌。
“啪——”的声音在侧殿小路上响起。
清脆而巨大。
宋锦瑟整个人都被打懵了,呆呆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她身后的丁香也是瞠目结舌,连后跟过来的半夏都咽了咽口水。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之下,宋窈慢悠悠地收回了手,“是,你父亲是镇国将军,你母亲是苏府嫡出小姐,四世三公之家,怎么就偏偏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凭你一个卑贱肮脏的庶出子,也敢对我动手!也敢出言不逊!”
宋锦瑟气得一张脸涨的通红,举起手便要朝着宋窈狠狠打回去,“贱\人!”
下一秒,却被宋窈用力抬腿踹在对方腿窝让她跪地,抬手压着她的肩膀,“百花争艳的地方,堂姐何必口吐芬芳,不如我给你讲个笑话败败火气吧。”
“五小姐!”丁香看着跪在地上起不来的宋锦瑟,试图护主,却被半夏一拳打趴。
宋窈神色柔和,压在宋锦瑟身上的手却有雷霆之重。
“话说从前呢,有一个小偷,偷了主人家的东西,占为己有,为了不被发现,小偷说是她自己的,话说多了,信以为真。到最后,当主人家将宝贝拿回去时,小偷竟还觉得委屈。”
她顿了下,看着宋锦瑟惊恐的眸子,笑道,“堂姐,你怎么不笑,这笑话难道不好笑吗?”
“……你知道……你果然知道!”宋锦瑟惊恐的喘着粗气,浑身发抖,“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会告诉我娘!我会告诉外祖父,我会——”
“堂姐大可以昭告天下,告诉世人,你是如何夺我容貌抢我才学毁我人生!你猜到时候,”宋窈的眼里仿佛带着泼天的恨,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捏着宋锦瑟的手都带着刺骨的寒,“一个失去我气运加持的,只会连累家族的,蠢笨又恶毒的加害者,能不能得到旁人丝毫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