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太子他忽然对我图谋不轨—— by圆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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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隔着以往宋窈铁定扭头就走,爱治不治,可通过她刚刚的观察,对方来头不小,兜里应该是有几个钱的。
“替你家公子解蛇毒,你最好不要阻拦耽搁我救人的时间,若是耽搁了,只怕他毒入肺腑,即便我出手,日后治了也会瘫痪。”
宋窈的话,果真让这些人愣住了。
他们曾见过有些被银环蛇咬过得人,因为没有及时救治,蛇毒清理不干净,出现记忆力下降、提前衰老、生活不能自理、迷迷糊糊不认人、甚至瘫痪的状态,知道宋窈不是在编瞎话。
在络腮胡子的示意下,宋窈拢了拢帷帽,借了副银针走上前去。
她这几天修炼也是有些效果的,能够感觉内力流动,所以给小男孩施针时,辅以灵气入针,慢慢推针进入穴位,封住其伤口四周的毒素,防止蛇毒蔓延到心脉。
等到封住毒素,她掉头望向身后的男人:“他是被什么蛇给咬了?”
“银环蛇。”
那就是神经类毒蛇了,然后她利用衣袖里的匕首,在对方的伤口处,以牙痕为中心用刀切出了一个十字形切口,深至皮下。
然后用手从对方的近心端向伤口方向反复挤压,逼迫毒液从切开的十字形切口处排出体外。
这画面实在太过揪心,让一群大老爷们看的提心吊胆。
宋窈把黑血挤出来后,跟伙计要来了一碗水,对着小男孩的伤口处一遍遍的冲洗。
等到清洗完了,她起身望着身边的几人道:“你们稍等一下,我跟伙计去抓点药,马上就好。”
小孩中毒不深,只需护住心脉再喝上几服药就能药到病除。
宋窈很快起身带着伙计去抓药了。
门口,几个下属飞快的望向为首的男人:“我们要不还是赶快把小公子带去妙手堂吧。”
“那女人怎么会解蛇毒?她看上去那么小,别害了多小皇……公子的命!”
“是啊,老大,赶紧走吧!”
男人望向小主子,眼下这人正昏迷不醒,就这么贸然把人带去妙手堂怕是更容易出事。
他掉头望向身边的几人,心情沉重的说道。
“妙手堂据此有小半时辰的路,若是就这么赶去只怕加速毒素侵蚀小公子,没到妙手堂这人就没了,眼下只能让这人试试,或许还能绝处逢生。”
旁边的几个男人还想再劝,只是看着小公子脆弱的神态,谁也不敢说话了。
宋窈很快抓了药回来,同时把药磨碎,捂住了对方的伤口处。
又把蓍草揉烂了冲水喂进小男孩的嘴里。
别看那小孩虽然脸色发紫昏迷了过去,但求生欲还是很强的,宋窈喂他吃药,他下意识乖乖张嘴去喝,末了还下意识地砸吧下小嘴儿。
这样一番动作下来,小男孩脸上的黑紫之气果不其然淡了下去,逐渐变红。
宋窈看着松了口气,麻利的收了银针,抬头望着身边的几人说道。
“好了,他身体里的毒素基本已经清理干净,一会儿我给你们开个药方,你们给他抓药,一日三次,喝上七天就会痊愈。”
她说完站起身,以灵力施针,累的她浑身是汗,很是困顿。
络腮胡子男人和他的下属一脸的难以置信:“真的能痊愈?”
宋窈见天色不早了,点头:“不会有事。”
对方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遍:“日后也不会瘫痪?”
“不会,我开的药方可以清除银环蛇的毒素。只要蛇毒清理干净他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话刚落下,原本昏迷不醒的小男孩,突然就睁开眼睛,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疼,阿耶我的小腿好疼啊,它是不是断了呀……”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瞪直眼睛望向小男孩半天没反应。
“小公子,你醒了!”一行人的老大最先回神,看到小男孩那震天的哇哇声,而且脸色也恢复了正常,抱着他喜极而泣的大哭出声。
男人的哭声唤醒了百善堂所有伙计的思绪,纷纷惊叹不已。
“真是神了,这位姑娘竟然真的会治病,还把人救活了!”
“太了不起了,前几年好多人都被蛇咬了徐大夫亲自坐诊都没能救回来,厉害!”
伙计们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同时用刮目相看的眼神打量着带着宋窈。
帷帽挡住了少女的面容,只余一双灵动杏眼,她镇定自若的立在原地,不悲不喜的态度,好像大家奋力夸赞的不是她似的。
络腮胡子哄着小公子稳定住情绪后,红着眼睛站起身来,从兜里掏出几张银票。
“今日多谢姑娘相助之恩,这里有些银钱,小小心意,还请姑娘收下。”
宋窈一愣,没想到对方这么上道,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随即一边接过来一边说,“这多不好意思,医者仁心,其实就算没钱,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对方的嘴角抽了抽,如果你收钱的动作不那么利索的话,这话更有说服力!
宋窈装看不见他的眼神,拿了钱,温温柔柔地拿着帕子给小男孩擦着眼泪。
“别怕,你的腿才没有断,只要乖乖喝药就不好会再疼了。”
少女的指尖划过奶娃娃肉嘟嘟的脸颊。
小男孩不过四五岁的模样,冷不丁被除了阿娘以外的女孩子触碰,瞳孔猛地一缩。
下一刻,他像是被丢进沸水里的青虾一样,鼓鼓的包子脸咻地血红。
——阿耶说,男女授受不亲,他,他的清白是不是已经没啦!
“对了,这位大哥,你家小公子身子还很虚弱,你快些把他带回去休息,这几日不可让他出门了受凉,只喝清粥,还有我给你写的药方,一定要按时抓药喝。”
“行。”络腮胡子见自家小少爷没甚事情了,还有心情眨巴着双葡萄眼面红耳赤的盯着宋窈,当下抱起呆愣愣的小公子转身离开。
宋窈拿着赚来的两百两银票,采买了些必须的药材,紧随其后。
一众人刚离开,百善堂对面的酒楼内便走出三个人来,三人中为首的白衣公子,年纪尚小,眉眼中稚气依存,只是一双琉璃眼盛满温柔色泽,更显清润除尘。
他身侧长相温润普通的男子兴奋的开口道:“抒鹤,这不是咱们青竹书院的女弟子吗?没想到咱们学院竟也有这样厉害的人物,先前她说她解银环蛇毒,不会让中毒者神志不清,真的假的啊?”
银环蛇和眼镜蛇不太一样,它是神经类毒素,就算解了毒,也会给病患留下后遗症,要么掉头发,要么瘫痪,那个姑娘竟然说不会有事,真的假的啊。
月长风恨不得追上前去和对方探讨探讨,是不是真的她说的那么厉害。
周抒鹤没抬头,闻言轻声开口道:
“我不是医者,究竟有没有事,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啊!”
月长风立刻抓着他的手,“你派人去盯着那小公子,若是她真能解银蛇毒不留后遗症的话,这可是有大本事的,说不准她或者她师傅能治好的你的眼疾!便是夜里,你也能看清事物了!”
月长风一说,周抒鹤也稍有了几分期待,“好,我让人暗中留意下那位小公子。”
第34章 制作润肤膏
宋窈并不知道这一出,她一回到府里,让半夏和小丫鬟铃铛守好厢房后就跑进去烧制丹药。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一起应了。
铃铛揣着满肚子的疑问,见小姐进屋后,这才对半夏低语。
“小姐为何买了这么多药材回来?还有她手里的提的炉子,怎么跟那些深山老林里练长生不老丹的老道似的,搞得神神秘秘的?”
“你别乱说!”半夏可是见识过宋窈厉害的,当下瞪了铃铛一眼道:“小姐肚子里是有墨水的,比咱们想的长远,咱们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了,别的别多打听,小姐不喜欢。”
其实半夏也不太确定宋窈要做什么。
从百善堂花了百两银子买了一堆药材出来后,她们主仆二人又买了个药炉,支开了后院看守的婆子,这才把东西悄无声息的搬了回来。
各种老费钱老费钱的药材混在一起,丢进丹炉里炼制,烟熏火燎,起先气息并不算好闻。
宋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随着火候的控制,一股淡香飘出,她的嘴角才微微扬了起来,加快丢药的速度。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
丹药和药膏出炉后,宋窈吩咐两个丫鬟把它们按照分量装在白瓷的药瓶内。
在两个小丫鬟退出房门前,她一人送了一盒药膏,随口道:“这是润肤膏,我配置出来抹身体的,可以美白,治疗疤痕,冻疮,你们试试。”
身为府里的小丫鬟,未被主子提拔前,两人做的都是扫地,洗衣等张活累活,一双手早已是千疮百孔,难看又红肿。
没想到得到了润肤膏这样的好东西,两人连连道谢,俱是感激。
对于忠心的丫鬟,宋窈一向是不吝啬的。
只是出了房门后,铃铛一扫欢喜,有些担心道:
“半夏姐姐,长安城里许多脂粉铺子都是卖润肤膏的,我曾经侍奉那户小姐说这玩意其实并不能祛疤,也不能祛红肿,美白,小姐做了这么多润肤膏,若是卖不出去,岂不是要砸在手里,亏空老本?”
长安城内,女子的钱最好挣,也最难挣。
高门大户的女子,千娇百宠的养大,身上自不会有红肿冻疮和疤痕,村里的女娃子倒是吃了苦,满手的红肿,可她们也没钱消费的起几两银子的润肤膏啊!
半夏头发短,见识也不长,并不懂这些弯绕,只说:“小姐和别人不一样,她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你且看着吧,她很快就能富可敌国了!”
铃铛:“……”虽然你这话听起来很有文化,但我总觉得你的词用的又不够精准。
另一边,蓬莱客栈内。
北戎的大皇子阿苏勒于晚间觐见了大雍皇帝,后又与大雍使臣礼部尚书月冼,宋羡予商谈两国合作,只是几个时辰过去,双方都不满足彼此谈出来的条件。
大雍想要北戎千匹良驹汗血宝马,北戎则想要大雍的书籍,粮食,绸缎,金银与打通边塞贸易往来。
大雍嫌北戎胃口太大,而北戎又觉得大雍给的太少。
大皇子阿苏勒知道,双方谈判,最重要的就是气势,谁能稳住阵脚,谁就能占据主导地位。
大雍虽富硕,兵马却不如北戎强壮,若想壮大国家,只能从培育引进汗血宝马着手,于是他不慌不忙地回了客栈。
然而,却被告知长子被银环蛇咬了,阿苏勒脸色大变。
部下萨满的情绪却稳定了下来,他对大皇子阐述了一下今日的险象迭生,“我过后又带小皇子去了其他药铺,那里的大夫都说没有大碍,幸亏有那个中原女子,否则……”
他一阵后怕。
阿苏勒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他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小长生。小家伙脸颊红红的,对着食指,听见萨满的话,他奶声奶气地说道:“阿耶,她救了我,我想登门和她道谢呢!”
阿苏勒摸了摸长子的脑袋。
帮扶北戎小皇孙的恩情,自然不是区区两百两银子就能算清楚的。
“救我的姐姐长得很漂亮,最漂亮,跟阿娘一样好看,萨满说她是青竹书院的学子,她的课业一定也很厉害。”在长生看来,宋窈虽然戴着帷帽,但心地善良,一看就是个仙女儿。
阿苏勒未开口说话。
眼下正是与大雍谈判的时刻,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影响他给北戎百姓谋福祉,他虽还没去青竹书院,却也知道那里的学子乃是官宦子弟,与前朝密不可分,若是对方挟恩相报……
“阿耶,你常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想找到那个姐姐,阿耶帮帮我吧求求了。”阿娘曾说,她与阿耶牵手,而后才有了他,昨日那个姐姐摸了他的脸,四舍五入也是牵手。
所以,对方会不会已经……
小长生想着,脸色徒然涨红。
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
——他,必须要对姐姐负责!
一晃三日过后。
清早的青竹书院很热闹。
宋锦瑟来到书院的时候,旁边的月如玉立刻凑了上来,“锦瑟,你还记得我与你说,陛下想要北戎的汗血宝马,只是对方狮子大开口,谈判之事迟迟未定的事情吗?”
宋锦瑟点头,近几日她二哥总是为了此事愁眉不展的,让她都没找到机会在二哥面前说宋窈的不好。
“不过这事好像出现了转机,据说咱们青竹书院一个特别好看的女弟子救了北戎的大皇子,北戎在谈判上松了口,陛下喜不自胜。”月如玉对着宋锦瑟侃侃而谈道:“虽说不少人猜测救人的是丞相府的千金,不过我知道肯定是你!你才是咱们学院最漂亮的女弟子!”
第36章 封赏县主
宋锦瑟想到她夺取宋窈的气运后,运道一直都很好,不说前段时间救得翰林院士的夫人,户部尚书家的小儿子,便是三天前,她也确实让丫鬟丁香在路上帮了一个昏倒在地的男人。
对方应该就是月如玉说的北戎大皇子了。
只是她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良善,她不过随手帮了个小忙,对方竟然在谈判上做出了巨大的让步!
与此同时,相隔几个座位上,宋窈拿着书本背的天昏地暗。
宋阮试图劝宋窈不要学了,她想和宋窈谈论些八卦。
然而宋窈却一抬手,冷漠无情道:“打住,我不想听!我只知道,老话说得好,人丑就要多读书,老话一看我就不是读书的料,所以这段时间我要抓紧时间用努力来掩饰我的美貌,勿扰!”
“……”
宋阮觉得宋窈可能没太睡醒,也或者对她的容貌有什么误解。
于是拿着课本叹了口气,听着周围唧唧喳喳的声音,有的人在说端木熙救了北戎的大皇子,也有人说是宋锦瑟救了人。
尽管不想承认,宋阮也不得不说,宋锦瑟这人运道好的不行,便是随手救条狗,那狗都能是天家儿郎养的御狗。
再看眼宋窈,小堂姐正拿水囊喝水,只是没喝两口,忽然就被呛没了半条命。
宋阮:“……”小锦鲤和老倒霉蛋对比既视感真的很强了!
青竹书院下学后,宋锦瑟就被院长派人叫走了。
在场的还有竹三的女弟子端木熙。
宋锦瑟见状,立刻明白院长为何要她过来了。
“北戎皇室的事情,想必你们也听说了吧?”
院长此时的表情十分的和蔼,与往日的严肃大相径庭,“陛下和太后都十分重视这次的事情,甚至有封县主的意向。学院这边也决定,拿出五十两银子作为奖励,并且帖大红字报,鼓励其他学子乐于助人的品质。”
县主一般都是郡王或者是亲王的女儿才有机会获封,地位仅次于公主与郡主,是正儿八经的爵位,相当于正二品的官职,要知道,除非是对大雍有贡献的,否则很少会有大臣女儿被封为县主的情况!
宋锦瑟没忍住心里的惊讶。
而旁边的端木熙则脸色难看,她很确定自己没有救人,所以救人的是宋锦瑟。
要说这个宋锦瑟,三年前刚来青竹书院的时候,课业和容貌都被她甩下一大截,没有想到,这人后续发力,不光课业追上了她,连脸蛋都长得比她漂亮,直接夺走了她长安城第一才女的称号!
这次更是,北戎的使者找恩人就找嘛,非要说个青竹书院最漂亮的女弟子,这不是拿宋锦瑟打她的脸吗?!
端木熙被气的胸闷气短,但面上还是笑道:“院长,我没有帮过北戎的皇子。”
赵院长又把目光移向宋锦瑟。
宋锦瑟知道自己或许要凭本事成为县主了,心里忍不住地雀跃,“我是要丫鬟帮忙救过一个男子,没想到竟然是北戎的皇子。”
第37章 好高骛远
院长这便松了口气,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那我这就进宫面圣,告诉陛下是你救了北戎的皇长孙。助人为乐是好事,学院也打算找个时间,召集学子公开表扬你,宣传一下你的品质。”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就先退下吧。”
救了北戎的皇长孙?
不对啊。
她叫丁香扶起来的,分明是个二十来岁的男人,北戎的皇长孙有那么大的岁数吗?
宋锦瑟心里咯噔一声,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浮现。
她……该不会是搞错了吧?
“怎么了?宋锦瑟,你还有别的事情吗?”赵院长看见她站在原地发呆。
宋锦瑟的得意消散,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看见站在旁边还未离开的端木熙,一时又难以启齿。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好像搞错了,尤其是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是她救了人。
她心里十分不安,但又有些隐晦的侥幸,北戎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却没有一个女弟子来认领功劳,加上那边好像也不知道女弟子姓甚名谁,所以才让院长来青竹书院找人。
……或许这功劳注定就是属于她的。
这样想着,宋锦瑟摇了摇头,“没事,学生先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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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锦瑟从青竹书院出来后,她救了北戎小皇孙的事情很快在学院里传开了。
宋羡予作为礼部士郎,在宋锦瑟的帮助下,区区四天之内谈成了这样利国利民的一件大事,这对他的仕途有很大的帮助。
他带着小妹最喜欢的花生糕来接人,无不欣慰的摸着她的脑袋,“锦瑟长大了。”
宋锦瑟小脸一红,不安和羞耻被冲散,十分骄傲自己第一次被二哥这样的肯定。
她欢喜的跟在宋羡予身后,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才道:“对了,二哥,我最近日想晚些回家,在学堂多学一会儿,争取在年底的考试夺得榜首,当上罗副院长的关门弟子!”
“你继承了爹娘的聪慧,一定可以做到的。”
宋锦瑟乖巧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叹了口气道,“不过,窈窈前几日也当着全学堂的弟子夫子的面说要在年底夺得榜首呢。”
宋羡予闻言,拧了拧眉,下意识道:“是别人欺负她了吗?”
不然宋窈好好的说这种话做什么,这不是等着丢人现眼吗。
“窈窈可凶呢,前几天还抢走了我的鸽血玉石,谁敢欺负她呀!”宋锦瑟有些不高兴二哥对宋窈的维护,故意道:
“她应该是想被大家钦佩所以才这样吧,二哥若是看见她,可得好好劝劝她……”
宋羡予思绪有些飘荡,其实家中的几个小妹里,他自小最喜欢的就是宋窈。
只是小姑娘身边的玩伴太多,似乎并不太需要他。
让他劝宋窈不要好高骛远……
宋羡予想了下,点头道:“我记住了,阿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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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宋窈正坐在马车内和宋阮打听附近的黑市。
她第一批次的润肤膏和香薰丸已经制好,必须要找个时间脱手,因为半夏和铃铛之前都是最下等的丫鬟,并没有出府采买的机会,所以对这个黑市极其的不熟悉。
不过宋窈琢磨着宋阮是个胆大又跳脱的,哪里有热闹往哪里凑,肯定知道黑市的情况。
“小堂姐,这你就问对人了!”
若是学习上的事情,宋阮是一问三不知,但学习以外的事情,就没有她不拿手的!
当下一拍宋窈本就贫瘠的胸口,骄傲道:“这地下黑市呢,长安城共有三处,但最大最繁荣的就属长顺街的那处,不单治安好,宝贝儿也多,别处买不到的香艳画本子,在那儿……啧啧啧,都是画质清晰,姿势跌宕的昂贵货,一幅幅让我大开眼界,仿佛置身崭新知识的世界!”
还是个孩子的宋窈:“……”
这带着颜色的话题就挺突然的吧。
她不好意思装懂,也不好意思全然不懂,只好转移话题,严肃又委婉道:“我年少不知读书香,这方面知识确实匮乏了,不如等日后悟了再与你探讨切磋。”
匮乏,切磋,探讨。
宋阮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虎狼之词了。
她脸色一红,赶紧捂着这张叭叭的嘴疯狂给自己找补道:“小堂姐你乱说什么呢!其实,其实我懂得也不多……往日里更喜欢看些严肃文学!我根本不懂什么莲座观音,什么双龙戏珠,没办法与小堂姐探讨,真的,小堂姐信我!”
内心老色批的宋阮抚了抚自己白色牡丹烟罗裙纱,试图挽回自己的清纯人设。
宋窈嘴角一抽:“……我信你。”个鬼,你个年轻小姑娘满口谎话坏的很!
不过——
话说又回来。
宋窈有些崩溃的想到,她为什么能一眼看穿莲座观音和双龙戏珠的本质……
之后两人谁也没再说话。
各自唾弃思想肮脏的自己。
这时,一辆十分低调奢华的马车迎面驶来。
望着窗外两行清泪的宋阮心神一荡,一扫颓废,正襟危坐道:“小堂姐,快看!是罗副院长的马车!”
“谁?”宋窈没反应过来。
宋阮白了她一眼道:“就是十八年前,女扮男装参加科考成绩至今都无人超越的罗副院长啊!世人说她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得她一句指点,简直就胜做十年人!
我年少时本能迷恋她,想做她的弟子,不过我也知道,这种好事肯定是要便宜宋锦瑟她们的……”
宋阮喋喋不休地说着,因为太兴奋的缘故,完全忘了先前的尴尬。
马车上。
身着蓝白色院服的罗副院长手执黑子,坐在下方,轻松落子,正位上是一名身着大红色的老太太。
老太太的红衣上绣着振翅欲飞的凤凰,眉眼凌厉,此刻看见兵败如山倒的白子,端坐着身子道:“再来一局,下局哀家不会让着你了!”
“您上几局也是这么说的,”罗副院长客观点评道:“真是人菜瘾还大。”
太后:“???”
不来就不来呗,刺我痛处你满意了?
想着,她气恼地挥乱棋局,在罗月卿意味深长的目光下转移话题道:“宫里日前派人来说,这次北戎一事上,多亏有宋府五小姐宋锦瑟帮忙。我记得颂之你要收关门弟子,这位五小姐课业不差,父母人品更是没得挑,你若有意,不如尽早把这事定下,日后也算后继有人。”
罗月卿点头道,“宋锦瑟确实是个好苗子。”
“那你就更该快点把人认下来,了却一桩心事,还是说,”太后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抬头道,“你心里还有别的人选?”
罗月卿想了下,拉开马车紫沉木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本书。
书是她当年随手写的札记,记录了各国的异域风情。
此刻微微低着头,指尖翻开书册,从书里面抽出一张卷子,指尖似乎还透着几分孤寂的苍白。
“您先看看。”罗月卿把卷子递给了太后。
卷子折的很整齐,有些旧,但能看出来,是被用心保存过得。
太后看着这卷子,很明显的一愣。
这是三年前的青竹书院入学的考题卷,为了筛选聪慧的学子,考题是当今陛下耗费三日之功带着翰林院士亲自出的,里面算数之奥妙,考题之刁钻,有些都是太后对着答案做了几遍才弄清楚。
然而,试卷上的算数,每一个步骤都无比清晰利索,甚至比翰林院士给出的答案更加简洁干净!
“如果只是算数出众也就罢了,您不妨再往后看看她的策论。”罗月卿给太后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太后接过杯子,没有立马喝,而是拿着这张卷子,继续向下看去。
试卷上,被拓印出来的策论只有区区两行字:
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
弄璋之喜,出自诗经。
男子弄璋,为王侯将相,女子弄瓦,为贤妻良母。自出生起,男子地位便远远高过女子。
男尊女卑,从古至今,向来如此。
这份策论,乃是罗月卿亲自所出,题目并不是从四书五经中选取,更甚者与朝堂时政也无关系,因此在当时并未引起任何风波。
学子们挥墨泼洒,直抒胸臆,直道男尊女卑,天经地义!
却从未有人深入想过,罗副院长为何出此考题,她又是何种用意出此考题?
然则,太后垂眸,第一眼看到的是策论上的字曰,古有女帝羲和,五岁习字,七步成诗,出口成章,行千里路读万卷书,其知百姓艰苦,遂平复七国,书同文,车同轨为一代女帝。
女子生而不凡者不知凡几,皆因世道苛刻困于后宅,相夫教子,侍候公婆,勾心斗角,为男子荒废一生。
世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强行把德才混为一谈,以德为由,剥夺女子受教育的权利,导致女憧憧,妇空空。
愚以为,无论是妙龄女子还是出嫁妇人,大字不识,头脑空空,懵懵懂懂,方可以用来确保男权中心主义的统治地位及对女子的压迫与控制!
若给女子机会,所学为国,焉知女子还愿困在内宅,目之所及皆为夫婿碌碌一生?
而后,洋洋洒洒几百字。
从内到外的任情恣性。
即便是隔着三年的时光,都能透过这恣意的字体看出那握笔之人是如何桀骜,天地间仿佛没人任何枷锁能将她囚困!
越往后看,太后眼睛越亮。
对方字字句句,大胆犀利,犹如一把无情的手掌,狠狠揭露了男尊女卑的愚昧无知。
“痛快!如此考卷,才当为甲等头名!”太后忽的出声,心中思潮澎湃,仿有惊涛激浪,汹涌不息!
仿佛抚平了她幼时求学所遇的不公不平!让人看着只觉得分外畅快!
“颂之,这是谁的试卷?为何当年你不曾与我提过这人?!”
罗月卿没有回答,拿着茶杯,似叹息:“做得好吗?”
“何止是好!”若是罗月卿早早拿出这份试卷,当年青竹书院的甲等头名,决计不会是大理寺卿家的小少爷周抒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