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敌国太子骗婚后by唐宋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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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傅染道。
“两件事不冲突。”似十分笃定。
“?”姜桃不解。
下狱和离开,一个人留一个人走,如何不冲突?
……莫不是傻掉了?抬头瞧他。
傅染眯眼,“收起你脑袋瓜里的诽谤。”
“你才傻掉了。”戳了戳她脑门。
姜桃顺势摸了摸,然后,一转头,真的傻掉了。
她看着眼前花房,不可置信。
这花房,竟和当初在大托的一模一样!
“这……”姜桃颤悠悠下车,惊惑。
傅染眯眯眼,道:“我只说将你下狱,至于这狱是什么模样,我可没说。”
言下之意 ,这就是她要下的那大狱。
姜桃愣怔一下,一瞬涌上些说不清的丝丝缕缕。
这样也好。先在这“大狱”待两天,对太子那边也算有个交代。
然后等事情查清之后,她再回大托,这样傅染也能少些麻烦。
如此想着,姜桃推开栅栏门进去。
在园子里东瞅瞅西摸摸。竟连矮窝棚都与原来那个一模一样。
她感慨着撒欢了一圈儿,吸吸鼻子道:“这件事,谢谢。”一码归一码。
傅染勾唇,“谢什么,你是我娘子。”
顿了下,又瞅着姜桃补上一句:“等事情平息下来,我就搬来陪你。”桃花眸子里闪过几分探究。
“欸?”这话听着不对。姜桃警觉地瞧他。
那副小心试探的模样一看就是藏了猫腻。
姜桃赶紧捋捋他这话的潜台词。
然后猛然瞪大了眼睛:
这意思不就是,就算事情平息下来后,她也仍然还要待在这儿?
他根本没想放她回大托!
那先前说好的三日之约……又是在骗她?
傅染没有做声。
姜桃心口一窒,气得睫毛颤呀颤。
“你果然是个大骗子!”指着傅染的手指都抖了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骗?”傅染挠下眉角,啧一声。
他将她手指收拢在掌心,开了口道:“你再想想,当日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姜桃皱眉。
当日在殿中房内,她明明白白说了,「放我离开这儿」,他也明明白白的答应了。
怎的如今又在反悔狡辩?姜桃愈加愤愤。
傅染提醒她道:“我可没有反悔。”
“当日在巽方殿中,说的是放你离开那儿。”
“你看,你现在不是已经离开那儿了吗?”傅染指指这园子。这儿可不是巽方殿了。
此处全然在傅染的掌控下,十分隐秘,比巽方殿安全多了。
且他在花房周围设置了许多机关,今日才刚刚完工。
当初争取那三日,就是为了这个。
“你……!”姜桃气得跺脚。浑水摸鱼上屋抽梯!
他哪儿来的那么多歪理歪语弯弯绕,简直气死她了。
骗子,大骗子!
这几天好不容易扭转的一点印象,挽回的一丝好感,哗啦一下全消散了。
傅染就料到会这样。
头疼的蹙蹙眉。
她肯定又会狠狠记他一笔账。
但是也没法子。
姜桃的存在已经被其他人知道了,就算放她回大托,依然会有风险。
眼下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更何况,他也不想放手。
宁可被讨厌。
傅染瞧着她气炸毛的模样,眯起桃花眼有点无赖。
姜桃已是不再理他。
知道绕歪理绕不过,姜桃索性直接转身,沉着小脸回了房间。
房门砰一声被关上。
眼前花房一点也不香了。姜桃一屁股坐在窗下,气鼓鼓托腮。
暖阳余晖照在紧闭的房门上,冷冰冰的。
啧。傅染无奈地扯扯嘴角,折下片叶子。
还是先别留在这儿讨嫌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有点烦恼。
嘱咐刺桐寸剑一声,自己便先返回了。
寸剑检查好周遭一切,最后来到姜桃房前敲了敲窗。
一会儿,姜桃支起窗,露出半个小脑袋。
看起来仍旧气呼呼的。
寸剑连忙后退一步,递上一张图纸道:“姑娘,这是花房周围的防御图。”
“花房周围许多地方都做了陷阱,姑娘仔细瞧瞧,千万不要误触了。”
姜桃接过,撇撇嘴儿,不甚感兴趣。
寸剑见状,又察言观色道:“园中这些花草,也都是主子命我们提前种下的。”
他将姜桃的注意力牵引到园中,抬手比划了比划,道:“姑娘可随心意管理。”
姜桃随之向外瞅瞅,有了点兴致。
兔耳花、洋樱草和……舌叶花?
看到舌叶花,姜桃微微一愣。这花至少要在九月初就种下,才能长成现在的样子。
可是九月……那时他们都还在大托。
想来这花房应该很早就在准备了。
意识到这一点,姜桃侧头想想,看来他当初说要带她一起走的话,倒是没有骗她。
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点。
寸剑趁热打铁,又道:“姑娘,其实主子的出发点是好的……”
还想再劝一句,结果姜桃吱呀一下掩上了窗户,并不领情道:“我劝他最好别出发。”
“……呃。”寸剑再次吃瘪。
刺桐在一旁双肩抖动,终于轮到他嘲讽。
巽方殿。
看到刺桐寸剑进来,傅染不着痕迹地将书卷置于案下。
“主子又在读兵法?”刺桐瞧见半个书角,佩服道。
傅染微微颔首,轻咳一声,跳过这个话题。
“东西到了?”他问向二人。
寸剑将黑玛瑙晶粉小心地呈上,“到了。”
这是傅染先前吩咐下的东西。
黑玛瑙本身体轻,质硬而脆,绚丽似贝壳状貌,具有锋利透彩的棱角。
易击碎,碎后可见同心圆波纹,碾碎后会呈现出晶莹金粉,透彩绚丽,传神若生。
因此在自然界中,黑玛瑙十分罕见,珍贵难寻。
研成晶粉后更是极易挥发殆尽,很难留存。
寸剑呈上的这一点点,便已是世间难求。
傅染打开盒子瞧着,粉末闪着雅致金光,似能穿透太阳,生死肉骨。
他屏退了刺桐寸剑,拿出已经雕刻好的一个玉人,缓缓解开了衣襟。
傅染来到花房。
姜桃看到他后嘴一撇,依旧不理。放下花洒,转身就回房。
傅染跟上。
姜桃转身关门,傅染一手撑开。
挤开一条缝,试图进来。挑起一双漂亮的桃花眸子,瞧她。
姜桃拗不过,歪歪脑袋,索性直接撤身,松开了手。
傅染长腿一迈,跟了进来。
姜桃往后站站,双手背在身后,乌溜溜的眼眸也瞧着他。
傅染勾出一个好看的笑,桃眼弯弯。
姜桃往上一扬眉梢,门顶上提前摆放好的水桶哗啦一声,全部倾倒下来。
兜头盖脸,都落到了傅染身上。
细碎的发狼狈地沾湿在额间,挡住眼睛。
睫毛滴答落下一滴水来。
傅染眸子眯了眯。周身冷了一瞬。
然后慢慢抬手,将湿发抚了上去。
他不甚在意地侧侧眉,光洁的额头全部露出了来。
平添一丝成熟的俊美。
水染后的眸子也湿漉漉的。
“你不总说,我是个大骗子,骗了你吗?”湿漉眸子里重新含了笑,斜斜瞧向姜桃。
水桶都挡不住他跟进来的步伐。
姜桃背身,仍旧当他是空气,不要理。
傅染拂了拂身上水珠,转到了姜桃跟前。
他俯下身,瞧瞧姜桃脸色,幽幽道:“既然你说我骗了你的心。”
“那我便将我的赔给你罢。”状似不经意地说着,从怀里拿出个什么东西放到了姜桃手中。
姜桃低头一瞧,是个好看的玉人。
玉人通体闪着金粉润红的光芒,晶莹粉末在流液中悠悠贯通着。
金粉液体随时流动,仿如真人血脉在随时流淌一样,飘飘浮浮,就像有了生命一般,十分梦幻可人。
姜桃耷眼瞧着,只觉得这玉人看起来十分熟悉。
她拿起,在阳光下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一下子认出。
这玉人雕刻的分明是她的模样!
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尤其是两颊处的红晕,随着光线的照耀,深深浅浅,与姜桃或开心或害羞时的模样,别无二致。
“用心做的,赔给你。”桃花眸子眨巴了下。似乎在观察她喜不喜欢。
姜桃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在玉人面颊上摩挲了一下。
然后一抬眸,又瞧见傅染那张气人的笑脸。
她肃了肃小脸,一把将玉人塞回傅染手中,道:“我自己有心,要你赔的干嘛?”
傅染瞧着被退回来的玉人,皱眉。
“总之,它就是归你。”默了下,声音涌上些恶劣。
“你就两个心都收着。”不由分说地把玉人重新塞到她手里。眉梢挑起不悦。
这是说的什么话?
瞧着他手上的细小划痕。姜桃心里一面觉得幼稚好笑,一面好像又有点说不清的在意。
姜桃晃晃脑袋。
绝不能再被他迷惑!
于是一甩手,不准备接。
这一推一攘间,塞过来的玉人落空,一下被打落在地。
吧嗒一声,玉人摔破头顶一角。
脸颊里金红色粉液流出一点,玉人脸色一下变得惨白无生机。
姜桃不由得后退一小步,抬眼瞧瞧傅染的脸色。
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这下不得气坏了。
见傅染果然垂下眼睑,沉默。
姜桃心里打起鼓,瞧吧,果然生气了,这脸色看着都气得愈发惨白了起来。
和这摔坏一角的玉人一样,面无人色。
傅染眯眯眸子,压下不悦,将玉人捡了起来。
他将玉人端正的放在桌上。然后抬手,突然慢慢解起衣裳。
“……你要干嘛?”姜桃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心中警铃响起。
难道……东西不收,便要强霸她的人不成?
丧、丧心病狂!
姜桃一下慌了,脑子里各种胡思乱想,抱紧床栏,一脸戒备地环住自己。
傅染好笑地睨她一眼。
无声磨磨后槽牙,上前。
一步一步将姜桃逼到床角,伸手将她困在床栏处狭小的空间里。
外衫滑落,精健有力的臂膀一下露出半个弧。
“打住!”姜桃捂住眼睛。
然后又从指缝中瞪向他威慑道:“快快收起你脑子里的危险想法!”
“我警告你,这可是混蛋登徒子才做的事!”音都颤了,气势还不减。
“你之前不还骂我是混蛋登徒子吗?”傅染绕起她的一缕发丝,缓缓睨她。
“我……”姜桃噎住,睫毛眨呀眨。
“你想我是混蛋吗?”傅染松了手,反问。
“不想。”不假思索,答得飞快。
傅染好似满意了点,直起身子,道:“那我就不是。”
见他起身离开了。姜桃得了呼吸空间,松口气。
然而傅染突然又弯下身子,重新压迫回来。
他在姜桃额头偷了一个吻,邪邪勾唇补充:“不完全是。”
“你……”姜桃擦着额头,要控诉。
只见傅染这次是真的撤开了身子。
他背身窗下,褪下了左肩衣裳。
然后抽出把短刀。
姜桃被唬得一愣,只见傅染面不改色地将刀尖刺入了他自己的胸口。
姜桃失色,伸手掰过他身子。
圆眼一瞧,疤痕狰狞,鲜血蜿蜒在半结未结的痂上。
看来来这儿之前,这里就已经被剜过了,并且还没有好好上药。
姜桃皱起眉。
傅染继续旋转刀尖,取出一注心尖血。
姜桃惊诧。
她愣愣地看着傅染将那注心尖血注入了玉人身体里,大为震惊。
这玉人的金粉脉络竟是用他的血做的!
傅染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他将心尖血重新注入后,玉人再度翩跹如生起来。
傅染侧侧头,勾了勾唇角,道:“少一点,都不算全部。”
他的心只在她身上。
少一点,都不算全部。
姜桃被这疯子举动震慑住。
难怪他刚才脸色那么差。
失了心尖血,体内气血当然大亏。脸色又怎会好看?
姜桃看着他胸口累累的伤疤,一时说不清什么滋味。
没想到他刚才所说的「用心做的」,竟是这么个用心法。
姜桃小乌龟似的往床上一钻,蒙住了脑袋。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去给他包扎。
“……就算你想给,也得问问别人愿不愿意要吧?”
哪有这样拿命送东西的。姜桃心里被搅得一团乱糟。
然后背过身,闷闷道:“我累了。”
在被窝里不安地拱了拱。
一会儿,听着房中好像没了动静。
转过头露出双眼睛瞧瞧,人走了。
她一下掀了被子坐起身,人居然就这么走了。
姜桃抠着被角撇撇嘴儿,伤得那么重,一定得系个大大的、大大的蝴蝶结才行!
傅染望着姜桃闷闷的后脑勺,皱皱眉,离开了。
一时半会儿怕是哄不好她。
黑玛瑙晶粉在空气中暴露久了,会失去灵动金彩。
因此玉人缺口处要赶紧回去修补上。
傅染一边离开,一边沉沉碾碎片指间花叶。
难不成,真的要送钱才更管用吗?
苦恼地揉乱好看的眉。
回了巽方殿,傅染将那本《锁妻魅法》狠狠扔进箱底。
“主子,左丞求见。”刺桐寸剑来报。“说要商讨下祝神节相关事宜。”
傅染捏捏眉心,点头道:“请他到大殿中议事。”
祝神节共有三天,是凉国上下最大的节日庆典。
王青栀絮絮叨叨,一再强调祝神节上万万不能有闪失,以怕损了朝廷威严。
一会儿说说庆典上的安全守卫问题,一会儿又说说节日里对百姓的疏散管理问题。
“灯火花草也要布置的漂亮些才好。”说的渴了,端起茶杯饮一口,还不忘嘱咐。
傅染捏着眉心,一副认真深思的模样,沉沉开了口:“……难办。”
王青栀赶忙拱手,道:“五殿下也不必过于忧心。”
“老臣所说的,都是些常规流程。”
“只要殿下盯的紧点,下面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办的。”
王青栀以为傅染是为自己所说的这些国事而胸闷头疼,因此解忧道。
傅染摇摇头,突然抬眼瞧向王青栀。
然后想到了什么似的,冷不丁问道:“本宫听说,左丞相和夫人的感情一向极好?”
眼神飘了过来,仿佛很感兴趣的样子。
瞅瞅傅染,不知是何用意。
傅染敲了敲椅背,又道:“不知左丞和夫人, 平日里有何相处之道?”兴趣好像更浓了。
王青栀抬手擦擦汗,一时摸不清这位殿下的心思。
只得打着哈哈回道:“不过是平常夫妻, 没什么特别的。”
傅染蹙蹙眉, 盯着他没做声。
王青栀瞧出不对,连忙又拾回来这个话题, 正色道:“不过是各让几步, 包容一些罢了。”
见傅染挑下眉,请他继续。王青栀咬咬牙,又抖落出点老底道:“虽说如此, 但我们男子作为家庭的更大受益者,也是可以多让几步的。”
“夫人退一步,我退两步;夫人退两步, 我退八步。心中时刻有台阶,即便夫人不给, 也可以自己铺路。”
“这台阶不仅该下就下, 还要下得圆润,下得迅速。摔着自己没事, 可万万不能摔着夫人。”
这个话题一打开,王青栀又絮絮叨叨起来。
一改方才打哈哈敷衍含糊的样子,显得颇有心得体会。
“哦?”傅染睨他,脸色不错。
“若吵了嘴该如何呢?”理理衣摆, 不经意的, 继续问道。
“依老臣看,夫妻吵嘴往往与生活中的尊重撇不开干系。”
“最重要的是要能够换位置想问题。”
“尤其是这做夫君的。”
“男子是顶天立地的一个人, 夫人也是七窍玲珑的一个人。因此切不可将夫人当成是自己所属的物品,而忽略了她为人的根本。”
王青栀道:“为夫之道,便是要尊重夫人的人格和尊严,就如同爱护自己的人格和尊严一样。”
“一旦明白了这个道理,对于吵嘴问题就好办了。”
“有了分歧,不仅要去想她为何生气,还要能够透过表层的事件言语,去抓住她生气背后的真实诉求和原因。并且弄清这个原因,尊重这个诉求。”
“然后给她她想要的,而不是给她你想给的。”
“这样才能真正的触到核心,从根本上解决一系列引起吵嘴的问题。”
说起这些,王青栀头头是道。
一看就是在一块块搓板中切切实实跪出来的体悟。
傅染若有所思。
「给她她想要的,而不是给她你想给的。」傅染琢磨。
一口气说了这么老不少,王青栀住了嘴,抬眼瞧瞧。
这模样,他熟。
王青栀心中暗暗思忖,绝对没错,五皇子这铁定是思?春了。
退下后,王青栀在离宫的拐角遇到了前来汇报凶案进展的何正气。
“左丞大人,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何正气抬手在王青栀眼前挥了挥。
王青栀从思不思?春的问题中回神,作了个揖。“原来是何侍郎。”
“也没什么,不过是被五殿下问了几句话。”
何正气瞧他,撞撞他肩膀,打听道:“要紧吗?”
眼下正是两位皇子明争暗斗的白热化阶段,只有时刻对新发生的所有信息都有所掌握,才能在其中抓住一飞冲天的机会。
王青栀摆摆手,“嗨,哪有什么要紧。”
又皱皱眉,道:“大概是少年心性,情窦要开了。”
然后操心的想到,“也是时候琢磨琢磨五殿下的婚事了。”
“毕竟这关系到皇家子嗣的传承。”王青栀肃起脸,一边抄手离开,一边喃喃。
何正气跟他道了别。
五皇子的……婚事吗?他侧侧眼,心思活了活。
平林漠漠,暖阳如烁。
天气不错。傅染又来了花房。
姜桃正晒着暖儿给洋樱花剪枝。
一朵洋樱花虽开得很好,可是根茎却斜斜生长,枝桠横生地漫了出来。
导致花朵脑袋垂地,被蒺藜缠绕。
救不起来了。姜桃遗憾地歪歪头,只能将其剪下。
“娘子。”傅染唤她。
见到他,姜桃明媚的小脸一下沉了下来,转过身子。
傅染揉揉眉。还真是难哄啊。
“娘子,还生气呢?”不罢休地跟了过来。
“别叫我娘子,我才不是你娘子。”姜桃把剪下的花枝拢了拢,撇开他,准备插瓶。
“原谅我罢。”傅染道:“绝对没有下次了。”
好看的指节摆弄了下她怀中的花枝。
姜桃将花枝一挪,从他手中抽了回来。
有没有下次又如何?反正她都已经被他困在这儿了。
姜桃皱起鼻子,瞧瞧园中花丛,沉声道:“人就像这花一样。若是种坏了,长歪了,能救就救,不能救,也不能勉强。”
“大不了,就换一种。”姜桃将洋樱花遗下的根茎也剪除干净,以便重新播种。
然后将那株洋樱花插入瓶中,转了转花枝。
他这个混蛋大骗子就像这株长歪的花。
愤愤地一戳花朵脑袋。
傅染听出点言外之意。
不过他将重点落在了最后一句,有些不高兴起来,“你想换谁?”
姜桃被他这么一问,有点懵。
然后脑瓜子居然还真不自觉地跟着想了想。
一头雾水。什么换谁?
谁也没有啊。
等下。姜桃转回思绪,她刚才那番话说的是谁不谁的问题吗?
是歪不歪原不原谅的问题!
差点又被他带跑。于是气哼哼道:“我就非得换个谁吗?我什么都不种了。”
“那不行。”傅染答得很快。
她好歹是没再提起那些个讨人厌的姚大狗赵大鹅。
不过傅染依然不满意,悠悠睨她。
“为什么不行?”姜桃也不满意起来。他困着她便罢了,凭什么连怎么想的都要管她?
傅染瞧着她鼓起的粉腮,挑下眉,捏住她的小脸道:“因为,你这块地里,只能种我。”另一只手指指她的心口。
姜桃一怔,瞧他。
明明是好听的话,偏偏要用蛮野的方式说出来。就跟温柔点能要了他的命似的。
傅染好像也意识到了语气有点恶劣,顿了下,又道:“这次保证让你种好。”
桃花眸子眨了眨,“不会长歪,更不会救不了。”
姜桃被他牵引地心尖一动。
“别骗我了!”抬手挥开他。凶巴巴冲他撇起嘴。
惯会用这般可怜模样哄她。姜桃警戒地睨他,铁了心不松动。
“你看我像骗你吗?”眉毛拧了起来。
这几天他真是把这辈子从不会说的话都说出口了,她还想怎样嘛?
傅染有些气急败坏起来。
姜桃瞅瞅他坏脾气样儿,确实不像。
以往骗她时,都是摆出一副春风温雅耐心十足的做派。不像现在这般,真面目毕露一脸凶恶的样子。
想到这里,姜桃没给什么好气。
“谁要种你。”抬起手,愈发嫌弃大力地使劲把他往外推。
傅染握住她的手。
他讨厌被人厌嫌着推开的感觉。
当年母亲离开时,就是这样一把将他推出了怀中。从此以后再也没回来过。
当时那种眼神,那种神情。让傅染觉得自己甚至不如一个乞丐,一条狗。
傅染沉下唇角。
“你再这样,我就拧下……”
“拧下什么?”姜桃斜眼睨他,瘪瘪嘴。
她就说吧,这花长歪了,没救了,原谅不了。
瞧着她倔强的小脑袋,好亲的白嫩脖颈,傅染威胁的狠话到了嘴边顿了顿。
他烦躁地揉揉额间碎发,咬咬牙道:“拧下我的脑袋送你,行了吧。”
可眼神分明说的是拧下她的脑袋。
“哼,谁稀罕你的脑袋。”姜桃别过头。
瞥眼瞧瞧他在一旁怒火中烧又极力克制的模样,又眼不见心不软道:“你就不能让我清净两天?”
“你……”傅染上前。
这时刺桐匆匆来了。
刺桐打断了傅染和姜桃之间的拉扯,急匆匆道:“主子,关于那件事,墨牟想……”
听到“那件事”,寸剑神经一提溜,赶紧拿胳膊肘戳戳刺桐。
刺桐接了眼神,反应过来,赶忙将后面的话语堪堪打住。
傅染有些烦累地皱起眉,“挨了鞭子还不消停。”
仿佛遇到了很难办的事情一般,他思量着瞧瞧姜桃。
最后还是欲言又止。
转过身,对刺桐寸剑道:“走。”
高挑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平林深处。
姜桃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有些纳了闷。
那墨公子怎的又挨了揍?难怪这几日都没见着他。
傅染差遣刺桐寸剑按照他的吩咐去办事。
熬了两个夜,几番拉扯后,终于布好了祝神节的局。
这边刚一结束,傅染便抬腿准备去花房。
「你就不能让我清净两天?」
刚迈出房门,姜桃那张愤愤的小脸就在傅染脑海中浮现了。
「最重要的是尊重。给她她想要的,而不是给她你想给的。」
紧接着王青栀说过的那番话也猛然在他心间浮了出来。
要不……忍两天?
傅染抿抿唇,费了老大劲儿收回了迈出的脚。
一连几天,都忍着没去姜桃跟前讨嫌。
花房这边。
姜桃把玩着手中玉人,支起扇牖,坐在了窗前。
这玉人是前几日在床头发现的。
那天她一睁眼,便瞧见了在枕边闪着流光的小人儿。
身上还方方正正盖着一个小棉被,是用棉帕子做的。
棉帕子上面刺着一个墨色的“染”字。
姜桃知道,这是傅染偷偷放在她床头的。
姜桃将玉人收好,瞧了眼外面飘起的雪花。
她想起了方御医刮骨时曾说过的话。
他肩胛上那处伤口,由于拖延了治疗,留下了一个病根。
一遇到雨雪潮湿的天气,肩胛伤处便会骨痛,如蚂蚁钻心般难忍。
须得配合着汤药,方才能将痛楚熬过去。
姜桃歪头算算,那日过后,他有五日没来过了。
今日雪下得这样大,阴云沉沉的,好像连吸进去的空气里都带着润意。
也不知他今日记不记得服那汤药。
姜桃将小脑袋斜靠上窗棂,头上珠钗叮当响了一下。
这也是傅染遣人送来的。
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好用的,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好像生怕她闲着寂寞似的,每日都遣人不断的送进来。
“姑娘,属下来取左丞相和何大人预定好的花枝。”
刺桐在窗外行了个礼。
冬季鲜花珍贵,姜桃将这花房打理得甚好。
即便是天气如此寒冷的情况下,花朵仍一茬接一茬的绽绽开放着,热热闹闹,明艳无比。
傅染知道后,便动了个心思。
尊重她,便是要尊重她的一切,包括她想成为「花博士」的梦想。
于是当即便遣了刺桐寸剑去问话,问她想不想匿名挂牌在花?市,做些花草生意。
姜桃听闻后难得的喜笑颜开,一口应下。
当下便重新做了一块「花博士」的招牌出来。
虽粗糙小只了些,但这并不妨碍她燃起的好心情。
刺桐寸剑将招牌挂在了花?市,没多久,预定鲜花的客人便陆续找了过来。
祝神节将至,家家户户都需要置办些漂亮的花花草草。
今日刺桐来取的,便是王青栀和何正气在花?市预定的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