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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红妆终不负—— by火焰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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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该死的凤倾怜,一定是故意的!
她一定是听到了她喜欢她的丈夫,所以才会让她难堪。
她竟然敢给她堂堂国师穿小鞋,一点都不顾及她国师的身份!
真是嫌命太长了!
穆朝云心底都是压抑的愤怒,几乎咬牙切齿了,这让她端庄温柔的面目显得有些狰狞。
她并不知道,是她先招惹别人的夫君,有错在先。
不管怎样,穆朝云已经在凤倾怜心里有了定论。
在凤倾怜眼底,这个女国师啊,德不配才!
楼下皇帝问了北玥流云的近况,问了他什么时候上朝,北玥流云一一答复,皇帝环顾四周,觉得自己最宠爱的皇子生活太简朴了,便吩咐太监总管为银雪郡王多置办一些生活用品,便施施然离去了。
皇帝似乎只是来看儿子一眼,和穆朝云并没有任何关系。
凤倾怜视线扫着藏着穆朝云的柜子,心底越发地好笑,就让这大国师在柜子里再待一会儿好了。
她想到此,拉过床单盖住柜子,遮住了柜子的缝隙,也阻挡了穆朝云的视线。然后拿了一把大铁索,咔嚓一声,把柜门锁上了。
穆朝云有些恼怒:“你干嘛遮住柜门,还锁住了?”
凤倾怜有些委屈:“国师息怒!倾怜这么做是为了帮国师更好地藏起来。柜子缝隙这么大,难免不让人好奇里面是不是藏了人。我担心被人看到打开柜门,所以上了一把锁。国师快藏好吧,皇帝似乎要上楼了……”
穆朝云便胆战心惊地不再做声,简直是屏息凝神,严阵以待。
凤倾怜嘴角的笑弧越发大了,然后身子故意一软,便倒在地板上。
柜子里的穆朝云嗓音发颤地问:“公主,你怎么了?外面事情结束了吗?皇上他走了?”
穆朝云藏在柜子里,听不清外面的动静,而凤倾怜似乎跌倒了,然后便没声音了,难道这个女人病情发作,晕了过去?
穆朝云心里思忖着,这个鬼戎公主阴阳怪气的,不知道是真心帮她还是故意把她锁在柜子里。
她很想踹开柜门出去,可是一想到楼下的皇帝,便失去了踹开柜门的勇气,简直是大气不敢出。
就在这时,北玥流云送走父皇,便上了楼,正看到凤倾怜盘腿坐在地板上,眼睛睇着柜门的方向,苍白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惊魂的冷笑。
这一丝冷笑挂在她绝艳的脸颊上,蓦的让人发寒。
她如果想惩治一个人,肯定是这种表情。
仿佛能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的王妃,不是一般人。
如果她不是真正的鬼戎公主,究竟是谁?
他心里越发地好奇了。他的王妃身上似乎有挖掘不尽的秘密,吸引着他一点一点地探索,并乐此不疲。
发现北玥流云上了楼,凤倾怜立刻收回那冷冷的视线,恢复了平静的样子。
北玥流云怎么会不知道,国师已经被这个女人锁进柜子里了?
而她一定是故意报复穆朝云,所以才会这么干的吧。
北玥流云摇摇头,有些好笑,不过她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他?
她心里还是在乎他的!
想到此,北玥流云心底多了一丝感动。就好像自己的一厢情愿,终于得到了回应。
不过,穆朝云是国师,是父皇看重的人,他还是不想得罪她,便走过去想要打开柜门,把她放出来。
凤倾怜狠狠瞪了一眼北玥流云,用唇语说道:“先抱我一下。”
北玥流云一愕。
紧接着一贯淡漠的脸上多了一丝复杂的表情,看起来似喜非喜,似笑非笑。
北玥流云并没立刻过去抱她,反而用唇语反问:“为何要本王抱你?”
现在是撒娇的时候么?
凤倾怜捂着胸口,眉心紧促,用口型表述:“我伤口又痛了,站不起来了!”
北玥流云哪里看不出她在假装?唇角勾起一抹无奈,便走过去,揽住她的细腰,将她横抱起来,薄唇故意贴住她的耳:“本王送爱妃去床上休息一会儿?”
凤倾怜只觉得他床上二字咬字格外的重,听的她又开始想入非非了。便也报复似地贴着他的耳朵,呢喃道:“抱我下楼。”
女人吐气如兰,恐怕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被这甘甜的气息蛊惑。
北玥流云心底有些异样。
她是不是曾经也对着她的师父君无垢这么贴近着说过话?
银雪郡王虽然极力用冷漠来掩饰他的醋意,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似乎无时无刻都会因为她和他师傅之间的事而失态……
“快点啊。”凤倾怜忍不住耳语催促,发现男人发愣,便手指摸到男人的腰间,捏住那紧实的肌肉,旋转了一个九十度。
醒醒吧,我的郡王!
北玥流云腰间剧痛,瞳仁紧缩。
这是第一次被女人给修理。
连母后都没有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如果不是理智告诉他,甩出去要出人命,他一定把她扔了出去。
北玥流云只觉得自己被这女人调戏了。
而她的态度越玩世不恭,他的心里就越生气。
他压抑地用唇语道:“你放手。”
凤倾怜捏住他腰上的肉,偏偏不放。
他冷笑一声,忽然低垂脸,薄唇含住女人圆润的耳垂。
凤倾怜感受着耳朵那轻轻细细、水水润润的触感,羞得满脸通红,立刻就放了手。
他眉眼似笑非笑,似冷乍暖,似怒非怒,作势要继续亲下去,凤倾怜吓坏了,为了表示歉意,她手心揉了揉男人的腰间,柔声求饶:“殿下,我认错了……行不行?”
北玥流云听见女人求饶,这才神色缓和。
能让她跪下唱征服,绝对可以满足他男人的尊严。
不管脸上怎么不悦,他依旧冷着脸横抱着她下了楼。
他完全忘记了还有一个国师被遗忘在了楼上。
而国师穆朝云藏在柜子里,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也看不见,只以为皇帝还在楼下,所以动也不敢动。
可是柜子空气稀薄,大国师穆朝云不久便因为缺氧而晕了过去。如果不是凤倾怜后来想起来让穆七去把国师从柜子里放出来,恐怕她就闷死在柜子里了。
这一天是国师穆朝云此生不愿提及的噩梦,也
是她恨死凤倾怜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而此刻的凤倾怜心思已经不在穆朝云这个勾引她夫君的女人身上了,她此刻已经哄着北玥流云带她去了王府暗牢。
她得想办法把碧奴她们捞出来!

凤倾怜指着门外:“我想去那里……”
她没想到北玥流云会听她的话,可是北玥流云竟然真的沿着她手指指的方向走过去。
凤倾怜仿佛故意似的,又指着另外一个方向:“我还要去那儿!”
北玥流云垂眸睇了她一眼,凤倾怜惨白的脸微微笑着,仿佛春雪初融。
他心底一动,便横抱着她继续顺着她指的方向走过去。
就这样,她指哪,他抱着她便往哪里走,十分配合。
整个王府的人全都惊了。
今日的银雪郡王似乎极度宠爱他的王妃,因为他横抱着王妃穿越了整个王府,王妃指哪他打哪儿,很有雅兴,简直把王府园子当成了游玩胜地。
因为鬼戎和赤唐关系紧张,所以王府众人都担心王妃被鬼戎连累被休掉。
现在看来,郡王根本没有休妻的打算。
他们很多人得过凤倾怜的好处,看到郡王和王妃和睦,便都放了心,甚至心底为凤倾怜感到庆幸。
最后,北玥流云抱着凤倾怜来到了王府地牢门口。
北玥流云的脸色终于变得凝重。
她一路上看似胡乱指路,其实方向明确。
她是故意带他来地宫!她想干什么?救秉烛院众人?
他责备地睇着怀中的女人,而凤倾怜的脸色也不再故作游乐的姿态,而是郑重的很。
“这就是你的目的?”北玥流云目光掠过地宫的屋檐,便又责备地看向凤倾怜。
凤倾怜脸色无比的郑重,甚至多了一丝请求:“流云,谢谢你送我来这里。你看,你终究是不忍心让我和碧奴她们生生隔开的,对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喊他的名字,他竟然默许了。
北玥流云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表情:“如果我不带你来这里,你会怎么办?偷偷闯入吗?你怎么知道你的人一定会被关在这里?”
“你还是带我来了。这一路上你肯定知道我想去哪里,可是你却不拆穿,反而一路送我过来……你也是想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地牢吧……”
北玥流云不置可否。
王府地宫是王府的禁地,也是他修炼法场。
如无例外,擅入者死。
他把凤倾怜扔下,当先朝着地宫门口走去,这本就是他的地方,他走在黑暗的地道里,仿佛君临天下,游刃有余。
凤倾怜咳嗽了一声,紧跟而上。
地宫位于王府地下,空气潮湿而阴冷。
王府的暗卫看到郡王来了,一声唿哨,暗卫们迅速列开两队,在甬道两旁站好,脸上的铁面冰冷而肃穆。
军纪严明,一岗一卫,秩序井然,列在道路两旁,仿佛永远都不会动。
虽然是简单的站姿,亦可以看出他们身体素质过硬,定然常年锻炼,肌肉纠结,身板端正,眼神果敢。
从小小的暗卫营便可看出来,北玥流云虽然年轻,但也算是治军有方。
他当真是鬼戎不可小觑的敌人呢。
凤倾怜又咳嗽一声,眉心蹙得越发紧了。
北玥流云自从抓了秉烛院众人,便陷入了僵局。因为秉烛院那些丫头们太衷心,也或者他们根本不知道凤倾怜的身世,所以什么都问不出来。
她们口径一致,全都说凤倾怜是真正的鬼戎公主,不可能有假公主替嫁之事。
北玥流云眼尾淡扫身后,凤倾怜安静地跟在他身后,不急不躁。
就不担心他给她的人上了刑?
凤倾怜看似不急不躁,其实心底已经急死了,她四处寻找关押囚犯的地方,想知道碧奴她们怎么样了。
可是这个地牢太幽深了,走了许久还只是甬道,哪里有地牢的痕迹
就在这时,几个暗卫从甬道尽头走出,领头的暗卫身材魁梧,戴着和一般铁卫不一样的黄金铁面,似乎是暗卫的头儿,在银雪郡王面前,单膝跪下:“殿下,我们抓到了从鬼戎来的间隙,她自称莺歌,是王妃年少时在鬼戎皇宫的贴身婢女,和王妃从小一起长大,伺候了王妃十多年……”
凤倾怜在脑海中搜寻莺歌的名字。
她不认识莺歌。但是记忆里的确有个叫莺歌的宫女和鬼戎公主关系非常亲密。
至于亲密的那些细节,她想不起来了。
不过这个莺歌伺候了鬼戎公主十多年,可是出嫁的时候莺歌没有陪嫁,鬼戎王廷反而挑选了从未伺候过她的碧奴她们陪她出嫁了。
而这时候莺歌来到赤唐,还被当做间隙抓起来了,又是怎么回事?
“王妃去认一下吧,看看这是不是你出嫁前的婢女。”北玥流云吩咐道。
他话音一落,两个暗卫便带着一个纤瘦的女子从黑暗的甬道暗牢走出来。
那女子穿着鬼戎传统的服饰,头发梳成十几个辫子披在肩头,看到凤倾怜,立刻跪着爬到她面前,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腿,大哭起来:“公主,莺歌终于找到您了……自从北境王去世的消息传出来,大妃怕公主您难过,便派莺歌来赤唐找王妃。可是路上莺歌遇到赤唐的农民军阻击,和车队走散了,莺歌一路艰难,终于来到赤唐皇都,结果他们却把我当成了间隙抓起来!”
莺歌哭的真真切切,显然来赤唐的路上受了不少苦。
凤倾怜虽然不知道鬼戎公主以前的往事,但是直觉告诉她,她的确认得这个莺歌。
莺歌拿出一个黄金令牌:“公主,这是大妃让我交给你的。”
看到这个令牌,凤倾怜心底对莺歌的怀疑一扫而空。
这个黄金令牌的确是鬼戎皇宫的东西,她认得这个东西。
大妃曾经说过,一旦有事,她会命人拿这种令牌跟她接洽。
而她之前经常派碧奴回鬼戎办事,运送一些鬼戎珍宝来献给赤唐宫里的女人,也是让碧奴拿着这种黄金令牌跟大妃接洽。
莺歌的确应该是大妃派来赤唐找她的。她脑中甚至有莺歌的印象,所以莺歌假不了。
“你起来吧……”凤倾怜扶起莺歌,对北玥流云道:“我的婢女都是一群弱女子,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呢?殿下为何不把她们放了?”
而北玥流云的神色却复杂的紧,瞳仁深处更是高深莫测。
他不过找了个合适的人试探了一下这个女人,便探出,她根本不了解鬼戎公主的过去。
她是假公主无疑!

北玥流云并没当场揭穿凤倾怜。
只淡淡道:“地牢湿冷,王妃身体受了重伤,我送你回秉烛院。”他又对那个暗卫头领吩咐道:“牟定,你把秉烛院众人也放了。”
牟定点头:“是。”
凤倾怜没想到他那么好说话,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不过既然他愿意放人,她求之不得。
北玥流云携凤倾怜离开地牢,回到秉烛院,随后秉烛院众人也被放了回来。
碧奴和明琪作为大丫鬟,还算持重,回到秉烛院,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打理院子,看到郡王没有离开的意思,便让厨房准备饭菜。
几个小一点的丫鬟还因为被抓到地牢里受到了惊吓,眼眶有些通红。
凤倾怜喝道:“有什么好哭的?都是一场误会罢了!你们觉得委屈的话,就都出去哭,免得殿下看了心烦。”
那几个小丫头从未被凤倾怜骂过,突然被骂了一通,脸色更加委屈,便都哭着跑出去了。
北玥流云难得看到凤倾怜训斥下人,卓有意味地看了一会儿。
忽然看到秉烛院竟然有棋盘,便在棋盘旁坐下:“王妃会下棋?”
凤倾怜在他对面坐下,点头:“殿下要和我来一局么?”她自从来到这个世间,便认识了师父,师父是个运筹帷幄的高手,自然教了她下棋。她在鬼戎国境内,算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北玥流云脸色有些不悦。
她一会儿喊他的名字,一会儿喊他殿下,忽冷忽热的。
需要他的时候,就哄着他。
不需要的时候便冷下来。
真是玩弄人际的高手。
不过……是他欠了她。
她本该仇恨他。
北玥流云深深睇了凤倾怜一眼,便和她下起了棋。
其实,凤倾怜心底哪能没有气?
只是人为刀殂,她为鱼肉,鬼戎和赤唐关系不明朗,她没想好退路之前,唯一能仰仗的只能是他这个夫君。
所以她强迫自己不去计较。
有时候,人为了活下去,能屈能伸。
为了深爱的国家,可以委屈求全。
只要他别再碰她,她真的忘掉他和皇后做的那些事。
散了她的功力,占了她的雪麒麟,这都不是事儿!
强幸她……她也可以忽略不计。
只是,她和北玥流云在一起的时候,真是一点愉悦都没有么?
她使出苦肉计,美人计,真的是在委屈求全么?
不知不觉已经下了一下午的棋。
不分胜负。
北玥流云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强悍的对手了,草草吃了晚饭后,他继续拉着凤倾怜坐在棋盘前,非要分出胜负不可。
这些年,银雪郡王除了把征服鬼戎当做毕生志愿,似乎对一切都兴趣寡淡,而此刻,他似乎在这个女人身上重新燃起了斗志。
夜色很深了,烛火爆了一声,便熄灭。
明琪去点蜡烛,而碧奴和冯宝他们也送上了夜宵。
可是棋局如战场,棋盘上的两人斗得正酣,简直是旗鼓相当,棋逢对手,哪里顾得上吃夜宵?
夜宵都热了好几次了,终于,北玥流云两只手指夹着一颗黑子落下,脸上浮起一抹得胜的傲然:“本王这一子落在这里,王妃便全盘皆输了。”
凤倾怜点头:“正是。殿下棋艺高超,倾怜心服口服。”
她其实是故意让了一子,才会让他胜了。
碧奴适时走过来,问:“殿下,王妃,夜宵还吃么?”

第93章 我就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凤倾怜一点都不饿,北玥流云似乎也并不饿,摆了摆手,碧奴便带着几个小丫鬟把饭菜送了下去。
天色已晚,门外冯宝提醒道:“殿下今日宿在哪里?时候不早了,殿下该就寝了!”
北玥流云并没有离开秉烛院的意思,也就是说,他今夜准备住在秉烛院。
下人们明白了,便都悄悄地退了出去。
凤倾怜也想跟碧奴她们一起退出房间,可是她是这个院落的女主人,除了她,还能有谁有资格伺候这个王府的男主人?
北玥流云施施然坐在桌旁,似乎看出了王妃的紧张,便对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凤倾怜拧着不过去,北玥流云笑了一笑,道:“我已经忍到现在,难道还能随随便便就吃了你?”
凤倾怜拧着眉,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刚走到男人身边,男人便一把将她拉坐在他腿上。
凤倾怜惊叫:“殿下,你……”
男人并不看她,而是一直认真地盯着桌上的棋局:“有件事,我想问你。”
她推拒了他一把,还没使劲儿,男人便松开了手臂。
凤倾怜努力平复紧张的心情,远远坐在他旁边:“你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一定会告诉你的。”
他竟然抱住了她。
虽然感觉到她的抗拒后,他又放开了她。
可是,她已经被吓坏了。
和男人靠的这么近,凤倾怜心底紧张。
只是他为刀俎,她为鱼肉。
她就算再抗拒,也不能把他从房间里扔出去。
只要他别对她动手动脚,她其实可以忍受和他坐在一起。
毕竟,这男人的长相顶尖,坐在旁边也算是赏心悦目。
其实,她更想直接跟他摊牌,问他是否真的要攻打鬼戎,可是她又不敢直接去问。
凤倾怜低垂着眼帘,心里都是煎熬。
忽然,她发现对面的男人竟然一直不说话。
她便抬眸悄悄看向北玥流云,只见男人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她,冷峻的侧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这样冷峻的表情,吓了她一跳。
北玥流云视线绞着她的,仿佛想要通过她的眼神来发掘什么他想知道的秘密:“你到底是谁?是鬼戎公主,还是别的女人?”
凤倾怜眉心微蹙了一下。
他难道看出破绽了么?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她失去了过去的一切记忆。
只是自从重生在鬼戎公主的身上,她便成为了凤倾怜。
凤倾怜脸上平淡的很:“我就是我。一个有着独立人格的女人,就像一簇颜色不一样的烟火。我生于鬼戎历圣皇三年二月二十九,闰年闰月生人,四年才会过一次生日。鬼戎圣皇凤沥是我父亲,东北慕云世家三小姐作为鬼戎大妃,是我的母亲,我是鬼戎的十公主,我上面有八个哥哥,一个姐姐,可是那个姐姐刚出生便夭折了。我有一个外号叫小十妹,不过只有哥哥们才能这么叫我……殿下,您到底在找什么秘密?您在怀疑我不是鬼戎公主?”
她说到最后,嘴角略有嘲讽:“难道殿下不相信我?以为我假扮鬼戎公主,其实是个间谍?”
她回答的如此义正言辞,无懈可击。
仿佛他再怀疑她,她就会失望。
而他,忽然很不想看到她失望的样子。
这件事,还是让鬼戎那边的探子暗暗去查吧。
他起身,踱到她身后,摘掉她的发钗,凤倾怜的一头青丝便倾泻而下。
凤倾怜一愣。
她刚好坐在妆台对面,正好从妆台的镜子里看到身后的男人。
他有一双阖黑深邃的凤眸。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拿起一把牛角梳,竟然为她梳理起了长发。

第94章 仓皇逃回屋
北玥流云梳头的动作那么轻柔,神色那么认真,好像在打磨一件收藏许久的瓷器。
他俊逸略有刚毅的脸颊在烛光下笼罩着一抹温柔至极的光晕。
烛光同样笼罩住凤倾怜那精致绝艳的脸。
她漆黑长发披垂在脸侧,气质婉约而略有英气。
北玥流云看着镜子中的女人,只觉得她很美,并不是外形的美,而是美在气韵。
可以让任何男人着迷。
怪不得锦辰一眼就爱上了她。
其实这会儿,有些理解锦辰当初是如何坠入情网的了。
北玥流云为凤倾怜梳了一会儿头发,突然说道:“本王累了。”
便独自走到床边,安静地躺下,他看似平静地呼吸着,可是凤倾怜只觉得他心里一定是有什么难过的事情。
可是她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温柔,又为何突然的难过。
这种患得患失的状态似乎从未在银雪郡王身上看到过。
凤倾怜想跟过去,可是又担心他把她掀在床上。
如果他又要强幸她,她这一次该如何反抗?
他根本不是一般人。
如果他要用强,她只能和上次一样无法反抗。
想到此,她觉得自己格外的窝囊,心底生出一丝闷怒。
“北玥流云……想睡就回你的院子里睡去……”凤倾怜没好气地说道。
可是没有回复。
她走过去一看,北玥流云已经侧着身子,竟然睡着了。
这一晚上的经历很奇怪,凤倾怜过的很尴尬。就好像旁边一直蹲着一头狼,她打了十二分的精神陪他周旋。
可是熬了半宿,终究还是受不住了,竟然蜷缩在大床旁边的软塌上睡着了。
第二天,凤倾怜是被门外的冯宝叫醒的。
下人们把主子吃早饭的事情看的比天还大,想方设法让王爷王妃去吃早饭。
而北玥流云起的比她早,此刻早已经没了踪影。
冯宝喊道:“殿下已经吃过早饭了,见王妃还没起,便让奴才叫王妃起床。殿下说,不吃早饭会胃疼,他会心疼……”
凤倾怜有些尴尬。古代女子似乎要起的比夫君还要早才算得上贤惠。
想起昨夜自己似乎和北玥流云在一起,凤倾怜立刻坐起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
她慌忙掀开被褥,她的衣裳已经换成了寝服。
除了北玥流云,还有谁能给她换衣服?
他应该再一次看光她了吧。
幸好她腿不痛,腰不酸,没有被侵犯的痕迹。
凤倾怜坐在床上,重重地喘出一口气。
心底的不安却越来越剧烈了。
他盯上了她!
就像是野兽盯上了猎物……不急不缓地将她收入掌中。
可是她却不敢反抗,不敢摊牌,只能这样鸵鸟一样希冀能逃脱出去,蒙混过关。
昨夜,她竟然在狼一样的男人眼皮子底下睡着了,这让她想起来就觉得后怕。
幸好早上他起的比她早,她没和他对上话,不然她肯定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凤倾怜胡乱披上衣服,一边拿绳子随意地扎了一下长发,一边走到门口打开门。
平时,她就是这样懒散的样子,下人们都习惯了。
只是今天秉烛院的气氛有些不同以往。
只见院子里,北玥流云正穿着长裤,光着上身,慵懒地靠在栏杆上,逗弄凤倾怜养的那只画眉鸟。
郡王的手劲儿有点重,挠的画眉鸟疼,画眉鸟却敢怒不敢言,只在鸟笼子里躲避,却并不发出鸣叫,这让北玥流云生出一抹征服欲,非得挠的这鸟儿叫一声不可。
一人一鸟就在院子里开始了“打仗”。
穿隔夜的衣袍,所以穆七把换洗的衣服拿给他之前,他便光着上身。
以前在军营的时候,他也这么干过。
凤倾怜震惊地站在门口。
他竟然还没离开秉烛院?
她满眼都是男人俊美的侧颜,挺拔的身材,健壮精瘦的脊背,几块胸肌几块腹肌都看得清清楚楚,每一分肌肤的曲线都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魅惑。
他的脸宛如天人,不食人间烟火,可是身材却性感的不可思议。
北玥流云正逗弄画眉鸟,忽然听到东厢房乒乓乱响,凤倾怜披头散发地飞快地跑进屋子,绊倒了一片花盆。
他只看到她仓皇的背影。
这女人应该是看到他没穿上衣的样子了。
又不是第一次见了,竟然慌成这个样子?!
北玥流云唇角扯出一丝弧度来,眼底多了一丝好笑的眸光。
凤倾怜逃回屋子后,便傻傻地坐在床上。
满脑子都是只穿着长裤的男人。
他健壮的身躯都看在了眼底。从小沙场历练的男人穿衣风姿卓然,脱衣则有料。
她很震惊,很害怕。
昨夜其实他一直跟她睡一起的。
她睡得熟,只是依稀有这个印象却没醒过来……
现在想来,是他把她从软塌抱到床上。
他竟然搂着她睡一晚上?
刚才她很怕遇到他没穿衣服的样子尴尬,所以装着没看到他,像个鸵鸟一样逃回了卧房。
现在,她的胸腔还在剧烈起伏,脑海中环绕着男人精壮的身躯,脸更是红到了耳根。
这男人太危险了,太可怕了,他不止会用暴力禁锢她,他还会时不时地用他那男人的魅力去撩拨她。
他以后还会闯入秉烛院跟她同床共枕么?
凤倾怜咬住唇,心想着自己得想个办法回鬼戎。她其实也担心两国一旦确定开战的日期,自己被祭旗。
但是回鬼戎前,她需要更多的信息……比如北玥流云究竟掌握了她多少把柄?
赤唐朝廷中枢真的要攻打鬼戎么?什么时候打?派哪些将领上前线?
他们掌握了鬼戎多少军机?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有一天又想要她,她可以拒绝他的索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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