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娘子(种田文)—— by长安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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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遭的议论声中,安二叔的脸色涨得通红,他也不想装死人呐,他好歹也是学富五车的读书人,要不是走投无路了,又怎么会用这样的办法来逼安宁。
他欠了赌债,要是再还不上钱,赌场的人就要把他家宅子收走,到时候一家老小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难道真住大桥底下?
事到如今,他还要甚脸面。
于是梗着脖子和看客们说,“鄙人已生无可恋,性命虽暂时苟存于世,但精神已与死人无异……”
这番话太文绉绉,在场的人一多半没听懂,王婆干嚎了几声,扑上去抱住安二叔的腿,哭喊道,“我们没活路了,明天我们一家老小就在院子里刨个坑,自己把自己给活埋咯。”
“又怕死了没人收尸,今日自己帮自己提前办葬礼。”
沈泽秋和何慧芳一听,都被王婆这番说辞给惊得目瞪口呆。
“你想咋样?”
随着太阳升起,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几日有很多客人上门取衣裳,何慧芳怕这样闹下去,影响生意,生意好才能赚钱呐,现在家里又付房租又要还钱掌柜的利息钱,现在还要分期给冯二爷房款,压力可大哩。
谁要是影响她家挣钱,就是往她何慧芳心口捅刀子。
“你还赖上了?!”何慧芳高声道。
王婆嚎够了,眼看围观的人多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越多安宁他们越不好拒绝,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以后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们。
“安宁,亲家母,姑爷,你们行行好,不看在我们俩老的身上,看在她堂弟的份上,帮帮我们度过这个难关吧。”
“都说血浓于水,不能见死不救呀,安宁……”
何慧芳算是瞧明白了,现在他们家就是被狗给盯上了,狗追着你咬,不吃到肉包子不撒嘴,你要是反过来咬狗,除了咬一嘴毛,还掉价儿。
她正想着该咋对付这对已经不要脸皮的夫妻,铺门一响,安宁扶着腰抿着唇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吖~晚安
第83章
何慧芳一看见安宁出来了, 心里那个紧张,也顾不上王婆两口子了,赶紧疾走两步, “安宁,你咋出来了?”
安宁知道何慧芳这是在担心她, 忙伸手攥住何慧芳的手腕, 温声道, “娘,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今天他们就是冲我来的。”
这时候阳光已经很大了, 王婆不知是羞的还是晒的, 脸红得像煮熟的蟹壳,一双三角眼在安宁身上乱瞄。
“你们是来找我借钱的?”安宁问道。
王婆忙不迭的点头, 扑上去想抱安宁的腿,嘴里哭嚷着, “哎呦我的好侄女, 就知道你不会这么没良心。”
这举动把何慧芳吓了一跳, 这样冒冒失失的推倒了安宁就不好了, 急忙一个跨步, 挡在了王婆和安宁中间。
“别急着给我扣帽子, 我没钱借给你。”安宁摸着肚子,眼神往说完那句文绉绉的话以后, 就一直做缩头乌龟的安二叔身上落,语气淡淡的,却夹杂着一种笃定,“二叔, 当初我家里出事,你就像陌生人一眼袖手旁观,后来是我家的老伙计苦苦相求,你们才勉强收下我。”
“当初假仁假义,现在演什么手足情深。”
安宁一直柔柔弱弱,说话从来都是轻声细语,一旦认真起来,便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围观的人群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听她把话说完,无数双眼睛都往安宁身上看,但是她一点都不怯场。
“各位街坊邻居,今日就请大家做个见证,随我一起去趟衙门,我要和他们断绝关系,从此大路朝两边,各走各的,各不相干。”
这几句话掷地有声,把王婆和安二叔红的脸都给骇成了白色,心肝在肚子里乱颤。
哎呦,咋就报上官了,他们现在可不能在衙门露脸,安二叔欠的债不只一家,已经躲了半个月了,要不是有高人指点,他们今天不会使上这一招。
“走吧,一起去衙门。”安宁眸光坚定,望着王婆和安二叔。
王婆脸色一会阴一会晴,最后猛然拽着旁边的安二叔,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揉着久跪后有些麻的膝盖,嘟囔道,“行,你比你死了的爹娘老子还厉害,我们惹不起。”
说罢扯上呆在一边的安二叔,挤开人群灰溜溜走了。
“唉,怎么一说去衙门跑的比兔子还快?”
“这是心虚了吧?沈家娘子待人有礼,总是面上带笑,是个一顶一的妥帖人,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哩。”
在周遭一片议论声中,安宁扶着腰顺了两口气,这才温声道,“不好意思各位,一大清早就叫你们看了场笑话,现在没事儿了。”
桂婆婆等几个人瘪着嘴,揣着手,刚才王婆闹的时候,她们几个看得最起劲,时不时得还煽风点火几句,早被何慧芳给盯上了,要不是王婆这边闹得凶,何慧芳早就先收拾她们几个。
“还看啥?哪里凉快哪儿呆着去!”这句话就是明着对桂婆婆说的。
几个还想嘀咕几句扇点子阴风的老太太只好闭上嘴,迈着步子走了。
“安宁,回屋里躺会儿吧。”何慧芳上去扶着安宁的胳膊,生怕她面上不显,实际上动了怒,伤了心。
安宁乖顺的点了点头,一手抚着自己的心口,心跳确实比平时快,不过能和二叔一家做个了断,她心里痛快。
“安宁,我抱你上楼吧。”沈泽秋为安宁悬着心,眉眼里全是一派焦急,恨不得自己替她受苦,“待会我去请沈大夫给你号脉。”
安宁勾起唇角露出一丝微笑,不想让沈泽秋抱,“哪里有那么要紧,我好着呢。”
“泽秋哥,你去把摇椅拿出来放在院里阴凉的地方,我躺会儿便好。”
沈泽秋忙不迭的点头,去堂屋把摇椅搬出来,扶安宁坐下。
见他们小两口甜甜蜜蜜,有沈泽秋陪安宁,何慧芳放下了心,把菜篮子搁下,和庆嫂道,“我们晚些再去买东西,先守着铺子。”
庆嫂刚才也是被王婆安二叔两口子给气坏了,连声说好,接着有些愤然的道,“怎么还能这么不要脸的人,今儿算开了眼了。”
“哼,人不要脸了,那不就天下无敌嘞?”何慧芳一边整理着货架上的货,边嗤笑了一声,话说完后灵光一闪,唉,有一样王婆和安二叔俩口子好像怕到了骨头里,那就是报官,刚才一听安宁说要拉他们去衙门,头也不回的就跑哩。
何慧芳忙对庆嫂慧婶子,还有莲荷招了招手,叫她们到跟前来,压低了嗓门嘱咐道。
“下回你们谁再见他们来闹事,就嚷嚷着去报官,这俩人不要脸,但是怕做官的。”
庆嫂点头,“好,我们记下哩。”
另一边,王婆揪着安二叔一路小跑,边跑边把一身丧气的麻衣麻绳给扯掉了,王婆气了个半死,丧服谁想穿呐,晦气死了。
边脱边怪安二叔净交些损友,“你瞅瞅,这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
安二叔也吹胡子瞪眼的,“你以为我想吗?我的这张脸也算丢光了。”
王婆嘴上不饶人,“咋了?你还以为今天才把脸丢光呢?早就没脸了。”
俩人一路争吵,一边走到了菜场后头的一条小巷子里,到了一栋杂院的二楼,安二叔拍了几下门,开门的正是香凝。
李元躺在床上吃果子,另外一只手玩着两粒色子,一看他们回来了,忙跳下床问,“怎么样?他们给钱吗?”
“唉。”安二叔颓然的往椅子上坐,愁眉苦脸的说,“一枚铜板都没捞着。”
“李小弟,你说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李元之前满怀希望,现在满心都是失望,心里窝着一股子邪火,真他妈的离谱,他好不容易想出这招来,竟然没能薅下几缕羊毛,做生意的不是最忌讳有人上门闹事吗?怎么在沈泽秋这里就不灵了。
想来想去,还是安二叔王婆没用,闹腾劲儿还不够,没用的东西!
“我咋知道?赶紧逃命去吧,你钱欠了那么久,恐怕宅子都不够还债的,我要是你,趁早带着一家老小躲起来!”
安二叔和王婆一琢磨,是这么个道理,赶紧带上一双儿女躲债去!
他们都走了,香凝给李元倒了杯茶水润嗓。
“李郎好像对沈家人有意见?”
李元嗤笑一声,拿起茶灌下肚子,愤愤的说,“就是看不惯他们那副嘴脸,爱管闲事。”
反正,以后要是有机会,他一定要搅得他们家宅不宁。
安宁坐在院子里歇了一会儿,沈泽秋坐在她旁边陪着,绘声绘色的说小时候抓泥鳅的事儿。
“我和泽玉总是晚上背着竹篓一块去水田里拿泥鳅,一只手提灯,一只手拿鱼钳,被光照着的泥鳅不会动,用鱼钳一夹一个准,一晚上能夹小半篓呢。“
“不过水田里的泥鳅长不了大个,细长黝黑,最粗也只有手指那么大,但是味道好呀,带回来后放在水盆里,水里撒上一勺盐,不一会儿脏东西就都吐了出来,等吐干净了,就能下锅炸……”
安宁原先还有些恹恹不快,在沈泽秋的描述中,心情逐渐好转,把刚才的冲突都抛在了脑后,她听得有些馋了,歪头故意轻瞪了沈泽秋一眼。
“知道我现在胃口好,故意叫我流口水是吧?”
沈泽秋笑着摸她的头发,“我不敢。”
“不敢?我看你胆子大着呢。”安宁皱了皱鼻子,伸手去揪沈泽秋的耳朵。
这时候风微微吹着,气温不高不低刚刚好,蔚蓝色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让安宁觉得格外惬意。
“泽秋哥,你觉得我胆子大不?”
沈泽秋陪躺到有些困了,打了个呵欠道,“应该没我大。”
安宁扶着腰坐直了,挺直胸膛道,“我小时候捉过一条比手指还粗,五六寸长的蜈蚣呢。”
一听这个,沈泽秋来了精神,安宁虽然不爱一惊一乍,但对各种毛毛虫、飞蛾、蜜蜂还是有些怵的,一听她讲捉过蜈蚣,登时有些难以置信。
安宁瞪大了眼睛,认真的说,“是真的,那时候我才八九岁,那日一人在房里睡觉。”
“突然听见有唰啦刷啦的声音,我睁眼一看,是一条又粗又长的赤红大蜈蚣,正在我床前爬呢,那么多双脚,看着就渗人。”
村子里潮湿阴暗的地方常常有大蜈蚣活动,沈泽秋是不怕的,小时候还会故意抓来卖给收药材的人换钱,可安宁居然也会抓,着实叫他一惊。
安宁继续说,“那条蜈蚣就挡在我面前,我想跑又怕它追着我咬,正好手边有双铁筷子,就拿起来猛地夹住了它,蜈蚣一直挣扎,爪子拼命的舞呀舞,吓得我一溜烟跑出门,把它连筷子一块扔到荷花池里头了。”
沈泽秋听笑了,“后来蜈蚣被淹死了?”
“不知道,我没敢看,跑出去找人了。”安宁忍不住还有些后怕,“小时候的胆子比现在还大,我要是现在看见蜈蚣,肯定不敢去捉。”
安宁还在笑着,沈泽秋却感到了心疼,伸出胳膊把安宁搂在怀里,“现在要是看见了,喊我就好了。”
“好,我知道啦。”
下午何慧芳准备好了泡好的糯米、粽叶、腊肉、还有草绳,叫上慧婶子庆嫂等人一块儿在院子里包粽子,沈泽秋和安宁不会,是新手,何慧芳便手把手的教他们。
“简单哩,你们看着我包就明白了。“
说完何慧芳取了两片粽子叶,将粽叶拦腰对折,弯成个漏斗的形状。
“你们看,现在就是往里头添糯米啦,中间记得放上一块腊肉,米一定要压严实了,不然一下锅煮米就散喽。”
安宁和沈泽秋见了,一人拿上两片粽叶跟着做,等把米填好后,照葫芦画瓢,跟着何慧芳把上面的叶子对折,再对折,让粽叶完美的盖住糯米后,抽出一根草绳,把刚包好的粽子认真的捆起来,这样,一只三角粽便包好了。
“娘,你看,我包的怎么样?”安宁头一次包粽子,做出来的成品和何慧芳庆嫂这样的熟手也没差,不愧是个心灵手巧的。
“好看!”何慧芳连连夸赞,再看沈泽秋包的,鼓鼓囊囊粽叶都快被米给挤破了,何慧芳实在夸不出口,想了想说了句,“你这是按着牛头喝水,勉强不得。”
话音一落,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安宁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泽秋哥,你还是快洗把手,出去看铺子吧。”
庆嫂也笑眯眯的说,“男人的手,到底是拙些。”
没一会儿,粽子包了一簸箕,何慧芳抱着簸箕到了灶房里头,先把生粽子放在锅里,然后加冷水。
“粽子就是要冷水开煮,这样才能完全煮透哩。”
旺旺的火舌舔舐着锅底,木材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响,不一会儿水就咕嘟咕嘟的冒起泡,水开了。
渐渐的粽叶的清香和糯米的香味从灶房里飘到了外面,闻上去就令人垂涎。
何慧芳掀开锅看了看,“没熟,还要煮一刻钟咧。”
略等了一会儿,粽子都包完了,第一锅下水煮的也出了锅,何慧芳拿漏勺把煮透的粽子捞出来,放在木盆里端了出来。
“来,咱们趁热尝尝。”
粽叶的清香味在高温烹煮下已经完全散发出来,剪断草绳,剥开粽叶,里面的粽肉晶莹剔透,散发着袅袅热气,有股子好嗅的米香和油脂香味。
安宁吹了几口气,试探着咬了个小角在嘴里,嚼了几下,只觉得口感鲜美,腊肉的油脂都被糯米粒给充分吸收了,吃上去特香甜。
“光吃粽子怕腻,我去泡上一壶茶,咱们喝几口好解腻。”
累了半个下午,终于能吃着粽子喝茶歇一歇了,大家心里都很舒畅。
“娘,今天累着了,青团明儿再做吧。”安宁贴心的捶着何慧芳的腰。
“行,明儿再做。”何慧芳虽然累,可是心里美滋滋的,好多年没这样豪气的做过粽子了,以前都是包十几个意思意思,应个景罢了。
眼看天色将晚,铺子里帮忙的就要回家了,何慧芳给庆嫂她们各串了十多个粽子,让她们拎回家,给屋里大人小孩也尝尝。
虽然十几个粽子值不了太多钱,可庆嫂慧婶子心里觉得很暖,她们做女工帮人缝衣也有年头了,还没哪家掌柜逢年过节惦记着她们,心意到了,彼此关系更近一成。
“欸,还是沈家人会做人哩,不摆主家的架子。”庆嫂欣慰的叹了句。
莲荷拎着粽子心里很高兴,今年她家不包粽子,这十几个刚好带回家给孩子们吃,听了勾唇一笑。
“难怪铺子越开越红火,咱们跟着沈掌柜一家人干,错不了了。”
“娘,安宁,我去给胡掌柜家里送点儿粽子去。”
看着有几分晦暗的天色,沈泽秋趁着还没天黑,提上新煮的粽子出了门。
胡掌柜一见他来可高兴了,非要留下他吃饭喝酒,沈泽秋今晚上还要和安宁商量事情,实在腾不出空隙来,只好推辞道,“最近小弟比较忙,等过了这阵子,一定陪胡大哥好好喝酒聊天。”
胡掌柜已经拿出了珍藏的茶叶,“那茶总得喝上两口。”
胡家一家子都是爱憎分明的爽快人,说话总是直来直往,不爱绕弯子,和沈泽秋合得来。
“当然了。”沈泽秋笑着坐下,陪胡掌柜喝茶。
“最近忙什么呢?”胡掌柜边泡茶边问。
沈泽秋实言相告道,“准备再跑一趟青州,进一些桃花镇少有的胭脂首饰等物到店里卖。”这个和胡家的铺子有些相似,他们经营的货品很多,也是琳琅满目,沈泽秋还真怕胡掌柜不悦。
“唔。”胡掌柜泡好了茶,停下手上的动作对沈泽秋道,“沈小弟,你的想法我前两年就有,也试过了,现在是什么情况,想必你也清楚。”
“胭脂水粉,首饰珠串在镇上不好卖,靠这些个根本挣不来钱,我都想只一心一意做衣裳生意,怎么你还往上闯呢?”
“到时候本钱砸在里头,反而会影响本业。”
胡掌柜苦口婆心,完全是一番肺腑之言。
沈泽秋啜了口茶,倾身问,“为何销量不好?”
“我要是知道,还会滞销吗?”胡掌柜苦笑一下。
在此之前,沈泽秋和安宁都是满腔的热血,盘算着要是胭脂水粉、珠钗鞋袜的生意好做,赚来钱要把钱掌柜家的铺子也买下来,要是这门生意砸了,虽然不至于像何慧芳说的那样回家种田,但也是个巨大的打击。
铺子里要裁人,说不定还要把宅子租一半出去贴补,这些都是不敢想的。
沈泽秋把胡掌柜的话儿听到了心里,喝了两盏茶,眼看天黑了,忙起身告辞。
“多谢胡大哥提点了,天色不早,小弟告辞。”
从胡家的布坊里走出来,沈泽秋还一直琢磨这件事,回家和安宁再好好谋划一番才是。
刚到铺子门口,沈泽秋看到了杨筱玥,这么晚了,杨筱玥怎么来了?
正奇怪着呢,安宁送杨筱玥出了铺门,温声说,“杨小姐,容我想一想吧,明一早我定答复于你。”
看着杨筱玥上了马车远去,沈泽秋有些摸不着头脑,“安宁,我们要答复什么?”
安宁看着沈泽秋有些为难,杨筱玥刚才一进门,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沈娘子,求求你救救我表姐吧,我姨夫要逼死她了!”
这些涉及小儿女家的私事,安宁不知该不该和沈泽秋说。
“先把门关上,咱们回内院商量吧。”
她轻叹一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二更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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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回到后院里, 堂屋里的饭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一碟子豆干炒肉,一碟干煸豆角, 还有一碗蛋花汤,用纱罩子罩着, 就等沈泽秋回来开饭了。
沈泽秋打了一瓢水净了手, 一边用棉帕擦干水渍边往饭桌边走来。
“这事还是得和泽秋说。”何慧芳想了想, 这事需要一家人商量着来,沈泽秋也得知情。
安宁听了深觉有理,便将今日杨筱玥的话一一道来。
原来从李游婉拒许家的亲事后, 许父便深感遗憾, 几次想要和李游拉关系攀亲近也被不动声色的推了回来。
许父在家中伤怀了几日, 本逐渐将这桩事放下,他的宝贝女儿彦珍才貌双全, 一定能觅得如意郎君。
可坏就坏在许彦珍和张陵甫相约泛舟时被熟人撞见,还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在此前, 许父已经三令五申, 不允许彦珍和张陵甫有来往, 人往高处走, 水往低处流, 许父早就盘算好了,她的女儿要高嫁, 再不济嫁个没品级的小吏也好,总之不能是商户人家。
“我姨夫这人脾气大得很,谁都劝不住他,那日以后, 就把我表姐关在房间里,哪儿都不准去。”
“还怀疑元宵节那日表姐故意给了李大人难堪,其实……”杨筱玥说到这里顿了顿,“那日是我替表姐见的李大人。”
“表姐在家已经三五日不吃不喝,我特意去衙门堵李大人,可门房根本不放我进去。”杨筱玥绞着手中的帕子,眨着水润的杏眸道,“听说沈掌柜和李大人有几分交情,想求你们把这消息转告大人,求他帮帮忙,打消我姨夫的心思。”
“现在他又觉得表姐和李大人是天生一对,还想着撮合呢……只要姨夫死了心,就会把表姐放出来了。”
沈泽秋把事情的原委听了一遍,蹙眉道,“这事很难办。”
“可不是。”何慧芳叹了声,“涉及小女儿家的事儿,弯弯绕绕的,就算和李大人讲清楚了,他又怎么办?”
安宁小口的喝着粥,也觉得左右为难,这件事情太微妙了,不过许小姐都在家绝食抗议这么久了,真有些担心闹出人命,万一想不开寻了短见,那就糟糕了。
一家子边吃边商量,最后还是安宁拍了板,李大人既是桃花镇的父母官,在他的治下发生这样的事儿,本就该他处理,此刻要将他看做官,而非避嫌的外男。
“娘,明日我带上些粽子,和泽秋哥一块拜访李大人,趁着送粽子的机会,和他提这桩事。”
翌日清晨,天光初亮,安宁和沈泽秋便出发了。
李游习惯了早起,已经读了半个时辰的书,正洗了手准备用早食,听见下人来禀外头沈泽秋来了,颔首道,“让沈掌柜进来吧。”
走进李游住的地方,陈设十分简单,桌上是一碗白粥,一小碟咸菜,两个花卷而已。
“泽秋,沈娘子,你们可用过早食了?坐下来一块用吧。”李游站起来微笑着说。
沈泽秋摆了摆手,“我们用过了,今天来,是看端午就要到了,家里包了肉粽,拿几个来给大人尝鲜。”说完将用绳子串好的粽子放在桌上。
“不妥不妥。”李游连声推辞,“心意我领了,东西还请拿回去。”
早料想李游不肯收,安宁和沈泽秋也不再强送,安宁上前一步,“李大人,民妇今日还有事与大人说。”
李游点了点头,“说吧。”
等他听完了事情的原委,诧异极了,沉吟良久之后,认真的说道,“这事情我们几个知道便罢,切记不可外传。”
安宁和沈泽秋都点头,“这是自然。”
“我会想办法的。”李游攥了攥手指说道。
从衙门回来的路上,安宁看见街边有卖凉粑的,上前买了六个,提着一边往家走一边说。
“我觉得李大人好清冷,既没有架子,又离我们很远。”
沈泽秋一手提着粽子,一手接过安宁手中的纸袋,和她走在行人渐多的街面上,“读书人嘛,大概就是这样。”
“也不知怎样的女子才配的上他。”安宁叹了句,私心觉得许彦珍和李游也不是那么相配,两个都没甚烟火气的人,要是凑在一处过日子,那还不得冷清的像搬到月亮上住。
路过三岔路口,桃花江面上传来了阵阵锣鼓和号子声,听着可热闹了,江边还有不少大人、小孩儿围观。
安宁扯了扯袖子,“走,泽秋哥,咱们也去看看。”
“你身子受的住吗?要不回家歇歇吧?”沈泽秋有些担心安宁的身子,怕她累着了。
安宁歪着头冲他一笑,攥着拳晃了晃,表示自己身体好着哩。
“泽秋哥,我没事儿,沈大夫也说了嘛,我现在多活动活动反而对身子有好处!”
说完了,沈泽秋陪着安宁一块走到了江边,原来是两日后参加龙舟赛的船队正在练习。
精壮的男儿们穿着白色短褂,利落的黑色长裤,头上扎着红巾,正在奋力的划船,船头坐着擂鼓助威的鼓手,鼓点不仅做助威用,所有桨手也都跟着鼓点节奏划桨。
龙舟飞速划过,溅起一簇簇水花,在阳光下白的炫目。
瞧热闹的小孩高兴的鼓起掌,“喔哦——“
安宁也有些兴奋,扭头对沈泽秋说,”训练就这么热闹,等端午节比赛时肯定更加精彩。“
“那当然了!”
两日时间过得飞快,端午节很快就到了。
这一日桃花江畔游人如织,十里八乡的人都赶到镇上来,为自己村的龙舟队加油助威。熙攘的人群一眼望去,全部都是后脑勺。
担心安宁大着肚子不便和人挤,又不想叫她错过一年一度的龙舟赛,沈泽秋定了临江一座茶楼的雅座,花了点小钱,但避免了拥挤。
江岸边的空地上还摆着很多贩卖冰镇甜品、糕饼的小摊子,一片烟火气息。
沈泽秋留下何慧芳陪安宁呆在雅间里,自己挤到了人群中,左顾右盼后,终于找到了沈家村来的龙舟队。
“泽文泽武,泽石!”
今年他们这支有三个兄弟参加,正坐在水边的榕树下歇息,待会就要下水了。
“泽秋,唉,今年没你参加太可惜了。”沈泽文捶了沈泽秋一把,笑着说道,往年沈泽秋是最好的浆手,既懂得鼓舞士气,还会领着大家训练,今年没他在,是沈泽文挑的大梁。
“没事儿,你们今年好好划,一定能得头名!”沈泽秋笑着说完,到处看,“咋没见泽玉?”
“有户人家娶亲,定了套家具,在赶工哩。”沈泽石答,他和沈泽秋算不上亲近,说完了正准备闭嘴,忽然想起临行前王桂香嘱咐的话,对沈泽秋要热情些。
“泽秋,你们在镇上过得可还舒心?”沈泽石扯了扯短褂的下摆,挤出个笑,“一直想来看看你们,没腾出空来。”
“都好。”沈泽秋拍了拍沈泽石的肩膀,“等比完赛先别急着回家,留下吃顿饭。”
话音刚落,比赛准备开始的锣鼓声敲响了,参加比赛的人要去江边的祭台前燃香烧纸,祈求风调雨顺和划船平安。
茶楼上安宁偶遇了也来看龙舟赛的胡娘子和胡雪琴,便邀请她们一块儿过来坐。
“开始了。”安宁站在窗户边上,听见一阵锣鼓声响起,八只龙舟如离弦之箭般快速划过,赛道很长,小孩子们会沿江追着奔跑,站在某一点,只能看见龙舟划过,并不能看完全程。
饶是如此,安宁也被热烈的号子声,锣鼓声,沿岸游人的欢呼声所感染。
“呼——”
看到一半,人群里爆发出一声惊呼,有只龙舟侧翻了,不过好在浆手们都是会水的好手,人没有事,只是比赛输定了。
正看到兴头上,站在旁边的胡雪琴忽然说,“下头有卖冰粉的,我去买几碗给你们吃。”说罢提着裙摆下楼去了。
胡娘子纳闷的道,“雪琴,茶楼就有冰粉卖嘛……”
话还未讲完,胡雪琴已经下了楼,身影消失在楼梯下。
安宁也感到有些奇怪,顺着窗户往下一望,看见了李游的身影后,她若有所思,笑着对胡娘子说,“胡姑娘是个有主意的。”
胡娘子笑着摇了摇扇子,“是啊,也倔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