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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鲤娘子(种田文)—— by长安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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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解释,何慧芳恍然大悟,“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初七他们就要去清源县了,临出发前,何慧芳见斜对门的面馆开了门,她左想右想,回家包了一条腊肉,十几个糍粑和一斤米酒,提着送给了面馆老板三娘。
“上回你提醒我泽平去赌场的事儿,一码归一码,我得谢谢你。”何慧芳把东西放在桌案上。
三娘没想到,还以为何慧芳是临别前跑来敲打她的哩,“没事儿,不必客气。”
说完给何慧芳倒了杯糖茶喝,何慧芳喝了几口,又同三娘寒暄了几句,转身要走了。
“沈老太太,说实话,我是挺喜欢泽平的,不过男人嘛,街上有的是,我早看上别的人了,您啊,别提心吊胆了。”三娘歪靠着柜台说道。
有了这句话,何慧芳彻底把心放下了,三娘出了爱撩人,倒不坏。
“小伯娘,你们说啥呢。”
沈泽平见何慧芳找三娘去了,心里微微有点忐忑,生怕她们为自己吵起来,小伯娘的嘴,可从来不饶人。
何慧芳不轻不重的看了沈泽平一眼,“我啊,叫三娘帮我盯着你,你一干坏事,就啥也瞒不住我。”
“小伯娘,你们放心去清源县吧,镇上的两间铺子我和莲香一定照顾的好好的,我也不干坏事儿,我全干好事儿。”沈泽平一看何慧芳的脸色,就知道没啥事了,笑着说道。
安宁和沈泽秋拿着包袱,牵着小石榴站在边上看的直笑,泽平这张嘴,就是会哄人开心。
“泽平。我们去清水口坐船了,你们别送了,好好休息一日,初八就开业哩。”安宁温声嘱咐。
初八早上鞭炮声一响,宁秋坊新的一年开始营业了。
上回买喜服的蓝衣妇人早早的就来了铺子里,打扮的依然很朴素,蓝布褂子,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簪着一枚银簪子,怎么瞧怎么看都不像是唐家这种门第的夫人。
“唐夫人,里边请。”安宁笑着迎她进来。
从进门开始,唐夫人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安宁身上,安宁穿着鹅黄色的绸缎夹袄,身段纤瘦,朱唇皓齿,气质如山上雪般纯净温柔,眸中笑意点点,让人感到特别的舒服。
“沈娘子,我想打扮的像你们一样。”唐夫人直言不讳,一进到铺子里,就开门见山直说了。
安宁引唐夫人到旁边的小桌边坐下,店伙计端了两碟糕饼,泡了一壶茶上来,安宁给唐夫人倒了杯茶,声音轻轻的,“唐夫人想换一身打扮,这发型、妆面、首饰,还有衣裳鞋袜都得换,您,可想好了?”
唐夫人家中富贵,一直打扮的很朴素,今日来说想换打扮,定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不过这是客人的私事,安宁没有多问。
“想好了,就是想好了才来的。”唐夫人摸了摸不再年轻的面庞,自嘲的笑笑,“年轻时苦过了累过了,趁着脸上还没长满皱纹,我该好好享受享受了。”
安宁笑着点头,“唐夫人说得太对了,既然如此,随我到小隔间来吧,清净。”
在新铺装修的时候,安宁就特意叫泥瓦匠隔出了两间小屋,里面有梳妆台、屏风,还有座椅小几,专门用来接待唐夫人这样从头到脚都想改变的客人,开业时有双胞胎姐妹做示范,已经陆续接待过好几位想改变的女客。
唐夫人是鹅蛋脸,加上她的年龄,适合大气些的发髻,安宁为她绾了抛家髻,选了两只金丝嵌珠簪子左右簪了一只,头顶簪了两只淡蓝色的琉璃花簪。
她五官本就标志,敷上香粉,淡扫峨眉,点上正红的口脂,抹上一层淡淡的胭脂,再换上一身深蓝色的绸缎对襟束腰群,立刻就有了贵妇人的气派和雍容。
“沈娘子的手真巧,配的真好看,我都不敢相信镜子中的人是我。”唐夫人出神的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再给我配几身,至少五六套。”
安宁心算了一笔账,唐夫人说选的衣裳和首饰都是店里最贵的货,要是挑上五六套,少说也需二三百两银子。
“这也太贵了吧。”唐夫人这回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粗布衣裳的小姑娘,脸圆嘟嘟红彤彤的,大概是风吹日晒得狠了,十几岁的丫头,脸上被风吹出来几个冻疮,听见买衣裳要两三百两银子,登时吓的嘴巴都合不拢。
唐夫人笑了笑,没回答丫头的话,而是对安宁说,“帮这丫头也买几身棉布衣裳。”
“好,我去取衣裳,唐夫人稍等。”安宁颔首后离去。
唐夫人这才轻轻哼了声,对身边的丫头说,“我不花,这钱就被别的人花了,金凤,这县城不比咱们乡下,你以后说话,要学着沉稳些,不要一惊一乍的。”
金凤咬着唇,点点头。
不一会安宁招呼伙计们把衣裳包好拿了过来,足有八九套衣裳,加上胭脂水粉和首饰,能装满大半只箱子。
“一共是三百二十两,唐夫人,要不我差人直接送到府上去吧。”安宁提议道。
唐夫人付了钱,点头说好,正好她带金凤还有事要做。
莲荷见铺子里一开门,就卖出了这样一笔大单,心里可高兴了,“咱们开门红哩,沈娘子真厉害。”
“也非我一人的功劳,忙了一个早上,大家也累了,莲荷,你去隔壁的饭馆买些热的吃食给大家垫垫肚子吧。”安宁眉眼带着笑,攥着银票心里很高心,决定犒劳一下大家。
莲荷喜滋滋的去了。
斜对面的方掌柜是看着唐夫人出的宁秋阁,气的鼻子都歪了,徐管事进来送账本,忍不住劝道,“掌柜的,我们这些天的利润也不错,净利均下来快到一百两银子,照这么下去……”
“不够,远远不够。”方掌柜背着手焦躁的在屋里踱步,他和云裳阁签的合同,是要把分店做到全县第一,这样他可以拿八成的净利润,并得到铺子两成股份,但若做不到第一,则要空手而归,云裳阁总店会换新的人过来接手掌柜的这个位置。
徐管事和店里的伙计都不知内情。
“咦,听说宁秋阁每到换季之时,都会推出新款衣裳,若我们能拿到沈娘子的花样本就好了。”方掌柜沉声道。
徐管事沉吟着,用大拇指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想了想,“这也不难,只要买通宁秋阁的裁缝娘子,让她把新款式偷出来,不就成了,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件事我去帮。“
“行,交给你了。”方掌柜点点头。
说来也是凑巧,上回被打的小伙子此刻就在门外,秀秀的爹生病了,他想来预支一个月的工钱,恰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小伙子往地上无声的呸了呸,原来管事的和掌柜的心思这么阴暗,他没敲门,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清源县的夜晚比挑花镇要热闹很多,初一到正月十八晚上,都有夜集。
这天晚上一家人吃过晚饭,带上小石榴一块儿出去逛夜集。集市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小贩支着摊子,高声吆喝叫卖着。
“冰糖葫芦,又甜又大的糖葫芦咯。”
“卖糖饼喽,又甜又脆,五文钱一个哩。”
小石榴眨巴着黑漆漆的眼睛,骑坐在沈泽秋的肩膀上,天上月如玉钩,地上灯火璀璨。大家逛着夜集,欣赏着夜景。
“爹,有牛。”小石榴眼前一亮,指着路过的小孩儿说道。
何慧芳心里还纳闷呢,这集市上哪里有牛呢?她定睛一看,原来是路人手中拿着的糖人,前面两丈远的地方有一个吹糖人的小贩,能用麦芽糖吹出各种造型的人物和动物,栩栩如生。
“小石榴,你想要什么呀?”安宁带小石榴到吹糖人的摊子前,柔声问道。
小石榴踮着脚,把摊贩吹的糖人都欣赏了一遍,奶声奶气的说,“我想要孙大圣。“
吹糖人的中年男子笑呵呵的,“行,我给小公子吹一个能腾云驾雾的孙大圣。”
只见他扯下一团软软的麦芽糖,一边吹一边捏,三下五除二就做出了一个活灵活现的孙大圣,小石榴拿在手中,别提多高兴了,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扯了扯沈泽秋的衣裳,”爹,还要云。“
何慧芳听见了,摸了摸小石榴的头,“想要云呐?你等着,奶奶去给你买。”
说着转身往回走,不一会拿来一朵麦芽糖吹出来的云,递给翘首盼望的小石榴。
“大圣,你的筋斗云来啦。”小石榴接过云朵,认真的把两只糖人放在一起,咧开嘴满足的笑了。
安宁笑着摸了摸孩子的脸,“原来你是帮孙大圣要的云呐。”
何慧芳也笑呵呵的,“小石榴真聪明。”
“给爹咬一口好不好。”沈泽秋却故意逗小石榴,张开嘴作势要去咬云尾巴,把小石榴唬的往后一缩。
小石榴感觉为难极了,一边是爹,一边是大圣的筋斗云,他想了想,认真的说,“爹,你咬一小口好不好?”
何慧芳又好气又好笑的拍了拍沈泽秋的肩膀,对小石榴说,“你爹吓唬你哩。”
这时候一个人影飞快的跑过,顺势往沈泽秋身上扔了一个纸团,然后像泥鳅似的,钻入人群后一下就不见了。
安宁和沈泽秋都感觉到莫名其妙,沈泽秋把纸团从地上拾起来,铺平了和安宁一块儿看。
只见上面用墨水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小心花样本。”
一共才五个字,有两个都错了笔画。
安宁和沈泽秋对视一眼,彼此感觉到更加奇怪了,沈泽秋不禁后悔刚才没追上去,他左右四顾,周围全部都是游人,人挤着人,有赏景的,聊天的,买东西的,哪里还有那塞纸条的人的影子。
安宁把纸条折好放在荷包里,温声对沈泽秋说,”既然他好心提醒,我们该有所防备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12点前二更噻

“你说的没错。”沈泽秋点头同意。
宁秋阁的花样本都放在柜台后的抽屉内, 铺子里的裁缝娘子可以随意看,旧款早就上市了,泄露了也没什么要紧, 所以安宁推测,小心的该是这一季的新款。
晚上歇息时, 安宁正坐在梳妆镜前梳发, 长而顺的乌发披在腰后, 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有股子纤弱的美感。
但沈泽秋知道,安宁纤弱的外表下, 藏着的是能独揽一面的坚强。
他刚把小石榴哄睡着了, 抱去何慧芳的屋子里, 进屋掩上门后,他走到镜子前, 揉揉安宁的肩膀。
“安宁,我刚想到了一个法子, 咱们造一本假的放在抽屉里, 若铺子里真有内鬼, 定会露出马脚。“
安宁想想, 越的沈泽秋说的很在理, 自己小心慎行, 以真心待人,可真心换来的不一定是真心。
第二日, 安宁在放花样本的抽屉里,放了一本画了一半的“新款”花样本。
莲荷因为常去隔壁小饭馆买吃食,和饭馆掌柜的娘,陆大妈混了个脸熟, 陆大妈在清源县城人脉广,消息灵通,全县的家长理短就没有她不知道的,莲荷就是从陆大妈嘴里听到了关于唐家的事儿。
“沈娘子,我知道唐夫人为什么一次买这么多衣裳和首饰了。”莲荷一见安宁就走过来,将听到的消息悉数说了。
“唐老板原先是个穷小子,而唐夫人家境富裕,是村里的富户,娶了唐夫人以后才有本钱进城做生意,最后发的家。”
莲荷说完后啧了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可唐老板发家后,就娶了一房姨娘,姨娘跟唐老板住在县城,倒叫唐夫人留在老家吃苦,美其名曰守家侍奉长辈,县里早有流言了,说唐老板宠妾灭妻,早想将唐夫人休了,抬姨娘为正妻呢。”
何慧芳也在铺子里,忍不住骂了句,“这唐老板还是人吗?”
“要我说,不是人,这不就遭报应了嘛。”莲荷压低声音,“听说唐老板生病了,病的要拄拐杖才能走路哩,唐夫人这回就是进城来照顾他的。”
安宁叹了口气,这样说来,唐夫人的打扮和举动就能说得通了。
“唉,可怜了唐夫人。”莲荷叹息,没把话说话,唐夫人打扮得再美,不知还能不能挽回唐老板的心。
说曹操曹操到,莲荷的话才落下音,门前便来了一辆马车,唐夫人带着金凤,还有一位生脸的姑娘进了进来了。
安宁挑选的衣裳首饰都是很符合唐夫人气质的,她现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沈娘子,我又来了。”
“欢迎,里面请。”安宁盈盈一笑,“唐夫人这回想要些什么?”
唐夫人微笑着摇头,指了指跟在她身边的姑娘,“今天不是我买,是我身边这位姑娘,叫做乔儿。”
乔儿姑娘站在唐夫人身后,怯生生的抬起头来,唐夫人叫她往前几步,她乖乖的应声,行如弱柳扶风,声如黄鹂娇啼,是个极标志的姑娘。
唐夫人给这位乔儿姑娘花起银子来,也是毫不手软,什么脂粉首饰,衣裳鞋袜,只要是适合乔儿的,根本不看价钱,直接包起来就是。
这一通打扮下来,又是一百多两银子的花销,莲荷可太喜欢唐夫人这样的客人了,一点都不难伺候,买的又干脆又多。
“沈娘子,你说这乔儿姑娘又是谁呀?”莲荷有些想不明白。
安宁摇摇头,“我也想不透,应该是唐夫人亲近的人吧。”
莲荷和安宁都没有想到,乔儿真是的身份是唐夫人买来的贴身丫鬟,琴棋书画样样都会一些,外表文静柔雅,其实心细且颇有城府,是唐夫人花大价钱从南边买来的瘦马。
唐老板的病来势汹汹,唐夫人一颗热滚滚的心早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中被冻结成冰,以前看见唐老板满心皆是欢喜,想要他的关怀和宠爱,现在留下的全是麻木甚至厌恶,唐夫人只想争取到自己该有的东西。
府的王姨娘嚣张又跋扈,生了一双儿女,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唐府的女主人,自唐夫人来了以后,天天在唐老板面前诉苦装柔弱,企图赶唐夫人回去。
“乔儿年轻貌美,一定要争气呀。”唐夫人握紧乔儿的手,望着乔儿如花似玉的脸认真的说,“只要我们赢了,我就想办法帮你脱了贱籍,再给你一大笔钱,帮你寻一个良人好日子。“
乔儿点点头,清澈的眼瞳粼粼闪着波光,“夫人放心,乔儿都明白。”
唐府里的风云变幻,血雨腥风,哪怕是陆大妈这样消息灵通的人,也不晓得,她只知道唐夫人常常在宁秋阁买东西,且出手阔绰。
“哎呦,宁秋阁的东西就是好,不然这唐夫人为何买了一回,还接二连三的愿意来呢?”
有陆大妈做传话筒,很多人都知道了,许多云裳阁的主顾也纷纷跑到宁秋阁来尝新鲜。
一时间宁秋阁的风头大大盖过了云裳阁,方掌柜急得嘴里长满了燎泡,一个不小心还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把脚踝扭着了,现在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他催了徐管事很多回,终于在元宵节后,把宁秋阁新的花样本拿到了手。
“这是真的?”方掌柜简单翻看了,扬了扬手中画好了大半的画样本,问站在他面前的芸娘。
芸娘连忙点头,拍着胸脯说绝对是真的,“我在宁秋阁做了两年的活计,沈娘子的画样本都放在抽屉里,我知道的,这本还没画完,上面的定是今年春天的新款。“
方掌柜刚才说话太激动,牙齿不小心咬到了嘴里的燎泡,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不过画样本拿来了,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把本子递给徐掌柜,“按照上面的颜色,和青州总部要些货,咱们要赶在宁秋阁把新款做出来前上新,哼,我看他们到时候那什么上新。\'
芸娘咽了咽口水,“方掌柜,本子我拿来了,您的承诺是不是也该兑现了。”
“当然。”方掌柜叫人拿来二十两银子,又拿了字据来叫芸娘签字画押,这才将银子给她,芸娘拿上银子,欢天喜地的走了。
天近日暮,安宁揉了揉胳膊,正准备整理好柜台就吩咐伙计们关铺门。
“安宁,姜掌柜今晚上请客吃饭,邀请了我们,和我一块儿回家换身衣裳吧。”沈泽秋走过来说道。
安宁点点头,放下手头上的东西,随沈泽秋回家准备晚上的饭局,临走前嘱咐莲荷把铺子给关好。
入夜,繁星点点,姜宅灯烛闪闪,一派热闹的景象。
而宁秋坊门口,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从背影看是身形很矮小,用钥匙小心翼翼的开了门,来到首饰架子前,毫不犹豫的伸出了手。
夜深了,月亮升起,如夜明珠一般洁白无瑕。
”什么人在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呀~今天没能日万,叹气,明天我再试试

第120章
安静的夜晚, 一丁点儿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陡然响起的低喝声把铺子里的人吓得一激灵,来不及多反应, 推开宁秋阁的门,像只老鼠似的蹿了出来。
卫石本来正提着包袱,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 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他就是云裳阁里被徐管事打, 并且想攒钱回村娶秀秀的小伙子,性子比较急,徐管事早看他不顺眼, 今天终于找到了由头, 把卫石赶了出来。
“站住!你别跑——”
夜深了, 圆月高悬,亮如玉盘。
姜宅灯火通明, 人声鼎沸。姜掌柜不仅邀请了沈泽秋,还邀请了县里其他的布坊掌柜。
“这次家宴, 我旧事重提, 还是想成立清源商会。”
姜掌柜这些天受到很多人请求, 想通过他和沈家搭上关系。沈泽秋去金陵进货, 找到了便宜货源把成本压了下去, 和云裳阁打擂台, 可县城里其他的布坊进的还是贵的青州货,经营上还是举步维艰。
姜掌柜琢磨了许久, 沈泽秋千辛万苦去一趟金陵不容易,没有叫他白白帮大家进货的道理,因此提议成里商会,推举沈泽秋做商会的会长, 诸位掌柜提前把货钱给沈泽秋,货进回来之后,适当的加一至二成的价批发给各布坊。
从一开始沈泽秋就没想垄断便宜的货源,他和安宁商量了一会儿,当即同意了姜掌柜的提议,但个中细节,还需要细细的商量着来。
“沈掌柜大仁大意,等于救了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啊,我敬你一杯。”
见沈泽秋点头同意做会长,并为大家提供货源,其他布坊的掌柜纷纷起身敬酒,他们要么是小本经营,没有盘缠跑一趟金陵,要么是不识去金陵的路,若沈家不松口,想像云裳阁一样垄断整个市场,他们便一丝活路也没有了。
“大家太客气了,并驱才能争先。“沈泽秋站起来,回敬各位的酒。
就算姜掌柜不提,沈泽秋和安宁也早就想到了。全县的布坊团结起来,才能彻底的打败云裳阁。
走出姜宅大门,沈泽秋一手提着灯,一手护着安宁,二人并排走在街面上。姜掌柜想叫下人套车送他们回去,沈泽秋摇头婉拒了。
“趁着月色好,我想和你一块儿走走。”他对安宁道。
安宁浅笑着点头,一缕发从鬓角边滑落,软软的垂在肩头,眼瞳格外明亮,轻柔一笑的样子,让沈泽秋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模样。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三年多了。
“走吧。”沈泽秋帮安宁掖好鬓角的碎发,和她一起步入夜色中。
此刻刚过了戌时四刻,街道两边的酒楼茶肆还点着灯,路上行人三三两两,伴随着徐徐的微风,好不惬意。安宁慢悠悠的想,这便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路过一家快打烊的糕点铺,沈泽秋去买了最后一包绿豆糕,“留着明早就茶做早食吃。”
安宁点点头,一边和沈泽秋慢慢往家走去,边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假设县里加镇上一共二十家布坊要咱们帮着进货,一家要三百两的货,加一块就是六千两,我们赚一成半的差价,一次就能挣近一千两银子,足够在县里买间商铺了呢。”
说完安宁笑起来,越算心里越高兴,“要是一年去两次,就能挣两千两。”
沈泽秋忍不住刮了刮安宁的脸,笑意从心底漫到眼底,眉眼和煦,“可这样,我有六个月都在路上,不能陪着你们了。”
“嗯。”安宁咬着唇,刚才还为能多赚银子高兴,转眼间便愁眉苦脸起来,她也舍不得沈泽秋一直奔波在路上,“这是个问题,要是咱们……有自己的船队……”
话未说完,迎面走来了一个熟人阿婆,“沈掌柜,沈娘子,你们宁秋阁招贼啦,好多衙差在铺子前呢,快去看看吧。”
沈泽秋和安宁忙谢过了阿婆,快步往铺子的方向去。好在他们离铺子不远,走到街口拐一个弯就到了。
“你是何人?叫什么名字?”
等他们赶到铺子前,已经围了一圈瞧热闹的人,衙差们正在盘问卫石。
卫石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狠狠瞪了芸娘一眼,“卫石,卫家村的人,来清源县做伙计。”
“哪家店的伙计?”衙差高声问道。
卫石肺都要气炸了,语气自然急躁起来,“云裳阁!几位衙差大哥,你们一直盘问我做什么,该盘问她啊。”
原来卫石被扫地出门后无处可去,在街面上溜达时看到宁秋阁里面似乎有人影,不知鬼鬼祟祟在做什么,便试探性的喊了一嗓子,没成想真把人诈了出来。
芸娘偷拿店里的画样本卖给云裳阁后,想拿着钱回桃花镇,临走前又起了贪心,用偷拓的钥匙开了铺子门,想要顺几只值钱的簪子一块带回去,谁知半途中被卫石逮个正着。
卫石个高腿长又是个男人,芸娘没跑几步就被他抓住了。
“好啊,原来是个女小偷!”
卫石一把抢过芸娘手里拿的金丝镶玉簪子,厉声说道,他性子直,爱憎分明,这种偷抢的事,他最讨厌,说完就拽着芸娘要去见官。
“我分你一半,你就当做没看见,好不好?”芸娘吓得腿都软了,瘫坐在地上,苦苦哀求。
她要是真的被拖去官府,盗窃罪一定,她这一生都完了。
卫石不听她的花言巧语,恰好此刻有两位衙差闻声走来,瘫软在地上的芸娘忽然计上心来,指着卫石对衙差喊,“抓小偷,他是小偷!”
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满脸泪痕的女子,一个是身高体壮满脸愠气的男子,衙差们想都没想,更偏向于相信芸娘的话。
当沈泽秋和安宁赶过来时,见到的正是这样一幕。芸娘捂着手腕哭哭啼啼,声泪俱下的说卫石偷东西,而卫石气的火冒三丈,说东西是芸娘偷的,被他无意中撞见了。
“掌柜的,掌柜娘子。”芸娘抬起头,猛地看见安宁和沈泽秋,吓的呆住了。
衙差们正想去找宁秋阁的掌柜,见安宁和沈泽秋来了,正好一块对质。
沈泽秋把铺子的门推开,让衙差和芸娘还有卫石都到铺子里来。
安宁见芸娘背着包袱,心里觉得奇怪,蹙眉问道,“芸娘,你为何背着包袱,要回桃花镇吗?”
“是……我有急事要回去,没来得及和娘子您说。”芸娘把头低着,一番话断断续续毫无底气。
外头围观的人太多了,沈泽秋去把铺门关上,顺便把门锁取下,发现锁完好如初,并未有撬动的痕迹。
“这锁好像是用钥匙开的。”沈泽秋说道。
听到这句话,芸娘的脸色明显变白了,辩驳起来也不像刚才那样理直气壮。
她撒的谎本不高明,只能暂时唬住不知内情的衙差,现在沈泽秋和安宁来了,谎言就像一层薄薄的纸,一下子就戳破了。
芸娘嚎啕大哭,后来干脆假装晕了过去。
“这位小兄弟,谢谢你。“沈泽秋拍拍卫石的肩膀,觉得眼前这小子有点面熟。
卫石有些害羞的笑笑,“没啥,举手之劳。”
安宁刚才听他说了,他原来是云裳阁的伙计,和管事的头儿不和,这才被赶出来,正无路可走。
宁秋阁正缺人,安宁和沈泽秋商量了之后,决定留卫石在铺子里做事。
“真的吗?太好哩。”卫石高兴极了,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回村了,能继续留在城里挣钱攒钱,娶他心心念念的秀秀为妻。
芸娘虽然“晕”了过去,可罪并不能因此抵消,衙差叫了两个婆子过来,把她带回了女牢,由县令魏大人明日开堂审问。
安宁和沈泽秋专门租了院子给铺子里的伙计们住,把铺子重新锁好以后,沈泽秋先送安宁回住处,然后带卫石去伙计住的地方。
卫石今年十七,比沈泽平还小,走在路上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就把家里的事儿全和沈泽秋说了,是个嫉恶如仇又单纯的小子。
“你就是在夜集上给我仍纸团的人吧。“沈泽秋说道。
卫石瞪大眼睛,“沈掌柜,你认出我来啦。“
沈泽秋笑着点点头,“算上这回,你帮了我们两次,我该谢谢你,这样吧,就要开春了,明天你挑个料子,我送你一套衣裳。”
“好!”卫石乐得露出虎牙,又憨又满是少年气。
沈泽秋拍拍他的肩,嘱咐他早点睡,心里挺看好这个莽撞又讲义气的小伙子。
翌日清晨,吃早饭的时候何慧芳才听沈泽秋他们说了昨夜的事儿。
沈泽秋要做清源商会的会长,她一听还挺高兴的,就是担心去金陵的路太远,怕万一路上出点岔子,家里人不知信儿,都照应不到。
“娘,这回我会多带些人还有钱去,你放心吧。”沈泽秋拿起一个绿豆糕咬了一大口,边吃边宽慰何慧芳,他故意表现的轻轻松松,为的就是不叫何慧芳和安宁担心。
吃完了早饭安宁才把昨晚上铺子里闹贼的事儿说了,何慧芳一听,登时气的不行,这芸娘在桃花镇的时候就跟着他们做事,平日里也没亏待过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不讲良心的事。
她又是心寒又是后怕,还好没偷成功,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呐。
一开铺门,衙差就到了,说下午魏大人便会开堂审理芸娘偷盗的案子,可没过一会儿,还是那个衙差,又过来传话了。
“女犯芸娘在狱中病倒了,魏大人有话,等犯人病好些再开堂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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