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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结巴—— by林缠棉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7-26

所以?即便现在和张昱树在一起了,段之愿也没想好跟秦静雅坦白的理由。
怕她不同意,就这么一直拖到了现在。
饺子包完以?后,段之愿一边在水池边洗手?,一边问:“妈妈,你?希望我以后能嫁给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秦静雅犹豫了一下?,说?:“妈妈没有特殊的要求,只?要是?你?喜欢的人,对你?好那就行了。”
“不不不,我说?的是?性格。”段之愿认真地问:“妈妈你?觉得,我适合什么样性格的人?”
直到锅里的水沸腾,秦静雅把饺子从盖帘倒进锅里,才缓缓开口。
“我女儿这?么懂事听话,当然适合同样老实本分的男人,这?样你?们俩以?后就会相敬如宾,两个?人都是?阔达的胸怀,不会因为生活中鸡毛蒜皮小事吵架。”
“他不会欺负你?,你?更不会惹他生气。”秦静雅说?:“平平淡淡的人生最幸福了。”
饺子在沸腾的开水里滚来滚去,段之愿的心也?是?如此,一刻都没能得到平静。
和妈妈希望的恰恰相反。
张昱树一点也不老实。
他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老实、本分这几个字。
吃过晚饭后,段之愿换了身衣服,正打?算去图书馆,张昱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关上房门才接起电话。
张昱树问:“在干什么?”
段之愿说:“吃,饺子。”
张昱树就告诉她别吃了,出来和他吃烧烤。
因为今天老贺刚从津市回来看他,这?一次还带回了路遥。
电话没一会儿就换成路遥的声音,语气听上?去很愉悦,这?才是符合她们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声音。
聊了几句后,段之愿答应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她犹豫着又给周壹辰回拨过去。
没等几秒钟就被接起来,段之愿很抱歉地告诉他:“不好意思啊,我临时有事,去不了了。”
电话那端安静了一瞬,而后周壹辰笑了声:“学妹,我是?真心想把你?带进社团,没别的意思,你?可别把我想成坏人啊。”
“没有没有。”段之愿赶紧解释道:“是?我一个?朋友临时过来,对不起。”
周壹辰轻叹了口气:“要出去玩?”
“是?。”
“成。”周壹辰说:“那你们好好玩,下?次我再叫你?。”
段之愿赶到烧烤店时,浓烈的夜幕已经将整个城市笼罩。
牌匾泛着?淡黄色的LED光,灰白色的烟雾犹如一张虚幻的网,从炉子上?方飘起将红色醒目的【串】字包裹住。
烧烤店里最不缺的就是?酒鬼,推杯换盏之间觉得自己是天上皇。
段之愿刚走到吧台位置,就遇见几个?喝多的男人。
东倒西歪走?出来,不小心撞到了服务生还要骂人,等着服务生弯腰说上一句对不起。
路过段之愿时,那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
轻佻地吹了声悠长的口哨。
段之愿抬起眼又垂下?,因为已经看见张昱树坐在靠窗的位置。
她朝那边走?,那几个人也不知真喝多还是假喝多,三人一起向一边倾倒挡住她的路。
幸好吧台的姐姐走?过来,指引他们三人门的正确方向。
可这?一幕已经被张昱树瞧见,同时将段之愿脸上?的厌恶一通揽进眼底。
他走?过来一把攥住段之愿的手?,把人带到身后又扯过其中一个?男人的领子。
他力道大了些,加上那几个人本就重心不稳。
一个?偏了位置,其他两个?也?跟着?跑偏,三个人直接脸着地躺在地上。
服务生们马上?跑过来拉架,段之愿也紧紧抱着他的手臂:“我没事,你?你?不要打?架。”
张昱树垂眸,胸膛的起伏低了些,轻拍几下段之愿的手。
无所谓那几个醉鬼躺在地上嚎,带着?她转身回到座位。
本来张昱树打?算坐在段之愿身边,可路遥突然站起身:“你?和贺铭洋坐一起,我要和段之愿挨着?坐。”
张昱树脸一沉,不情愿移开了位置。
贺铭洋递给他一瓶酒,张昱树直接用牙起开,碰了下?杯就往嘴里灌。
贺铭洋说:“路遥好不容易见妹妹一回,你?就先把媳妇让给她,又不是?不还你?。”
高中时,贺铭洋一提到段之愿就用妹妹代称,到现在还是?这?么叫,都习惯了。
这?一次他把路遥带来咸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当面感谢段之愿。
之前要不是她经常开导路遥,路遥怕是?会一条路走?到黑,永远迷失在自己的迷雾中。
饭桌上?,两个?女孩子聊得欢,两个男人喝得也很欢。
这?是?段之愿第一次和张昱树来吃烧烤,张昱树问她有什么忌口的。
段之愿说?没有,结果他帮忙点的几个段之愿兴趣都不大。
张昱树把菜单给她:“你自己来。”
段之愿上下看了看:“一个面包,不加鸡蛋多放糖。”
“为什么不加鸡蛋?”张昱树问。
“不爱吃。”
“我记得高中时你每天都吃鸡蛋。”
“就是因为那时候吃的太多了呀。”
上?学时,秦静雅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每天早上?晚上?各一个?鸡蛋,尤其是?高三那年,生生把她吃的由内而外厌恶鸡蛋。
上?了大学以?后,食堂里人人称赞堪比糖醋排骨受欢迎的番茄炒蛋,段之愿一次也?没打?过,离那道菜远远的。
“挑食不长个你知不知道?”
段之愿一怔:“我本来就不会再长了吧。”
张昱树的视线本来落在她脸上?,话一说?完突然?下?移。
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和他在一起久了,段之愿基本能在第一时间知道他在想什么,脸倏地一红。
好在老贺和路遥在聊别的,没人注意到张昱树的眼神。
她觉得这?人流氓,偏偏流氓觉得他自己很正经,又告诉服务生:“一份锡纸土豆片,先淋醋,鸡蛋羹不要葱花只?放酱油。”
话毕对段之愿说:“待会儿你?尝尝这?家鸡蛋羹,保准让你?再次爱上?鸡蛋。”
才不信他的鬼话,段之愿垂眸不理他。
桌下的脚突然被他轻轻地碰了下?。
脚趾顺着小腿的弧度向上?抬,段之愿向后缩一寸,他就近一寸。
也?不看她的脸,桌上?的他像是没事人一样,还能和贺铭洋碰杯。
这?人胆子也?真大,公共场合居然还敢这样。
对于他无休止地挑.逗,段之愿的身体最先给出变化,逐渐发烫好像就要烧起来一样。
慢慢的,表情管理也?做不好了,无处可逃只能慌乱拿起桌上的饮料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叹了口气。
路遥转过头:“你怎么了?”
“没,没事。”段之愿用手在脸前扇了扇:“有点热。”
碰巧服务生这?时送来了他们后点的东西,路遥顺便告诉他把这桌头顶的空调再调低一些,她也?觉得热。
鸡蛋羹黄橙橙似果冻,按照张昱树独特的吃法?,只?放了酱油。
端到段之愿面前,张昱树抬了抬下巴:“试试,不好吃我学狗叫。”
老贺笑出了声:“草,你?玩这?么狠?”
张昱树信心满满挑了下眉,桌下?的脚也?不再碰她。
段之愿吃了一口,的确和想象中的味道不一样。
滑而不腻,加上酱油的味道也不是太重,确实很好吃。
但她还是?抿了抿唇:“不好吃。”
下?一刻,贺铭洋爆笑出声:“卧槽哈哈哈哈,学狗叫吧!”
三个人都看好戏似的望着张昱树。
张昱树也?弯着?唇,笑得痞气满满:“报复我是吧?”
“报复你?什么?”路遥不解问道:“难不成你?欺负段之愿了?”
“不知道,你?问她。”
张昱树喝酒不上?脸,尤其是?头上的白炽灯是纯白色,像是?给他渡了层滤镜,让他此时此刻看上?去有短暂的正经,也像个在等答案的好人。
轻而易举就把皮球踢给了段之愿。
“我,我也?不知道。”她垂眸,尽量保持面色平静,可放在腿上紧紧握着的双手出卖了她。
贺铭洋看出不对劲,拿着?筷子在两人之间比划一下?,问他们:“你们俩有事瞒着我们啊?”
“没什么事。”张昱树总算良心发现,半个?身子探过去握住段之愿的手?腕,用她的手给自己舀了一勺鸡蛋羹送进嘴里。
“是?不太好吃。”张昱树垂眸,墨色的瞳仁里全是她:“但你喂得就好吃了。”
贺铭洋和路遥莫名其妙被秀了一脸,赶紧挥挥手?让他俩正经吃饭。
段之愿又吃了几口鸡蛋羹,点的面包也?吃了一大半。
突然路遥放到她手边一杯酒,自己手?里也?举起一杯。
“段之愿,谢谢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又转头看向张昱树:“是我的错,害得你?被全校误会那么久。”
气氛突然?改变,与张昱树身上的江湖气发生碰撞。
他笑得无谓,也?拿起酒杯:“小事。”说完一饮而尽。
段之愿犹豫了一下?,也眯着眼睛将一杯啤酒咽了下去。
又苦又涩还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像喝饮料一样咽下?去的。
张昱树发现她痛苦的表情,及时把刚考好的土豆片夹到她盘子里:“尝尝,先放醋也?是?我的独家配方。”
醋味淡了些,醋香味融到土豆里。
有想让人流连忘返的感觉。
真不愧是经常出来吃饭的人,比人家专业老板还会吃。
后续又喝了好几口酒,好在有这盘土豆片及时解苦。
推杯换盏间,段之愿只觉得头晕沉沉的。
她不能再喝了。
张昱树和路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换回了自己的位置,他揽着?她肩膀,帮忙托住几近下?垂的脑袋,问她:“喝多了?”
她面颊和鼻尖红红的,眼睛也?半阖着?,却?摆摆手?:“没有,就是?觉得……”她用手指着?右边脸的颧骨处:“这里,在变大。”
张昱树笑出了声。
将她的酒杯推到一边,拿起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把人带进怀里。
手?指轻轻摆弄她的刘海:“那待会儿送你?回家会不会挨骂?”
“不会。”段之愿把手机掏出来。
屏幕亮着是秦静雅发的信息。
【和同学吃好饭早点回来,我和姥姥先睡了。】
张昱树跟这家店老板很熟了,和人要了一杯蜂蜜水,一勺一勺喂给她喝。
解酒的。
她喝了半杯就不再要了,张昱树又抽出纸巾帮她擦了下嘴角。
随后让她靠在窗边,对老贺说:“我去个洗手间回来咱们也?撤。”
刚要起身,突然被段之愿拽住了手。
张昱树又坐下贴近她的脸,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说?。
段之愿的确有话说?,她手心里攥着他的食指,拿到眼前摆弄着?玩。
张昱树就耐心地等着她,视线落在她脸上?。
看她眼睫轻颤,瞳仁似是一颗永远不会黯淡的星。
好一会儿,段之愿开口:“我想跟你说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
张昱树都听腻了。
他揉她的脑袋:“好了,我没——”
“张昱树,我很喜欢你的。”段之愿嗓子细,却?也?能打?断他的话。
在这个烧烤店生意正好的时候,她的声音像是?一道清流,隔绝了喧嚣,徐徐绵延进张昱树的耳中。
“我以?前就很想你?,可是?你?不回我信息,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你打电话,你?,你?关机……”
他听出她说的是高三下学期。
那时候张富丰的病情带给他很大打?击,让他觉得能平静地呼吸都是?难事,夜半时分读她发来的信息,张昱树也曾辗转反侧。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有一句话是对的。
他的存在,的确耽误段之愿进步。
那么好的一个姑娘,被他给耽误了,那他不成罪人了啊。
张昱树捏着她的脸蛋:“是?我不对。”
段之愿摇头,强调:“是我不对。”
说?完,她抬起手臂环住他的脖颈,脸也?埋进他的胸膛。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尼古丁味道,以?及薄荷味洗衣粉的香气。
很好闻。
男人的大手?轻轻贴在她背上?,沿着?脊椎骨向上?游移,手?掌落在她脑后拍了两下:“那现在答应我,这?件事我们以后就不提了,好不好?”
“好。”她点头。
又抱了好一会儿,段之愿终于动了两下?,跟他说:“想回家了。”
张昱树叫两人帮忙看着,起身去了趟卫生间。
段之愿又把刚刚剩下的半杯蜂蜜水喝了,刚才的难受劲褪去不少。
路遥跟她说:“张昱树这几年变化挺大的,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见他对谁这?样。”
她走?那年,张昱树还是不可一世的嚣张样子。
他眼里什么都没有,谁也?不在乎。
每天自己活得开心就好,谁要是敢搅和了他的好心情,没有好下?场。
别人好歹还知道让着女孩子,但张昱树当初可没有。
要不是因为知道老贺喜欢她,张昱树对她都没有好脸色。
原因很简单,因为不熟。
他们这?群人里,路遥以?前最怕的就是张昱树。
当年她们班的班主任可是十七中公认最严厉的教师,平时上?她的课得小心再小心。
可他却?敢在她的课上?睡大觉,被抓住了也是嬉皮笑脸的懒散样子,在他脸上?丝毫看不见半点胆怯。
老贺也?说:“我从前可没见张昱树对哪个?人这?么好。”
“就说你们高三那时候吧,前几天我俩还在网吧吃泡面,后面跟我说?不去了,要在家学习,当时我还以?为他中邪了,那是因为你吧?”
段之愿想了想,点头:“那应该是我帮他补课的时候。”
曾经,她一直以为张昱树假借补课的理由缠着?她,没想到原来他真的有在复习。
一想到这?,段之愿就更难过了。
可才说?好永不再提的,她也?只?能咽了下?口水,以此吞掉喉咙涌上来的酸涩。
张昱树这?趟卫生间去的够久,老贺瞧了眼时间:“别是掉里面了吧?”
段之愿怕他是酒劲上来出了事,赶紧过去找。
到了果然?发现男洗手间门口闹哄哄堵着一群人。
以?为是刚刚那三个醉鬼重返回来,段之愿刚要报警,人群倏地散开。
从里面被重重扔出一个人。
这人刚好摔在段之愿脚下?,定睛一看:“周壹辰?”
紧随其后的是张昱树。
他衣襟上不知是水还是?汗,铺遍整个?胸口。
男人面色微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躺在地上的周壹辰,弯下?腰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巴掌就挥在了他脸上?。
段之愿尖叫一声扯开张昱树,刚想把周壹辰扶起来,却?被张昱树一把拎到身后。
“他活该。”张昱树说。
二十分钟前。
张昱树正在洗手?,突然听见洗手间外传来嘻嘻哈哈的动静。
这在烧烤店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也?没在意,刚挤了些洗手?液在掌心,突然?听见这?么一句话。
“我早晚把英语系姓段那个小学妹给拿下。”
张昱树关了水龙头,听觉更清晰了些。
“那个?妞可太正了,她们寝室那几个属她最正。”
“你今天不说能把人约出来吗?”
“她跟我说什么朋友来了,听着?不像骗我的,没关系下?次再说?,我发现她脾气特别软,这样的妞最好糊弄,不急。”
说?着?话,人也进来了。
张昱树缓步走?过去,等人都撞到跟前了,一把搂住他肩膀:“有那么好糊弄吗?”
毫无温度的声音听得周壹辰一愣,抬起脸清晰看见这人下巴上一道月牙似的疤。
“你?谁——”
话还没说?完,突然记起这人。
图书馆里,段之愿就是和他一起离开的。
“你?是?段——”
又没能说?完话。
响亮的一巴掌就甩在他脸上?。
实打?实的力气,周壹辰被这?么大的劲直接给甩到了洗手台边,捂着?脸感?觉到一把粘腻。
是?张昱树刚刚挤在掌心的洗手液。
张昱树看着?他,眼神里透露着?狠戾,像是用汽油淬火一般。
他将掌心残留的洗手液尽数抹在周壹辰胸前,手?掌在他脸上?拍了几下?。
低沉开口:“那是我的妞。”
“对,对不起哥……”周壹辰被这一巴掌彻底打?蒙,也?看出来男人面色不善,似乎他要是不服软今天就会交待在这?。
和他一起来的几个男生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他们只?是?普通大学生,平时在学生会混了个?职位,耀武扬威只对刚入学的新生有用而已。
张昱树明显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扯了张纸,慢条斯理地擦手。
“认识我啊?”他问。
周壹辰捂着脸颊点头。
“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吧。”说完,将团在掌心的纸扔到他脸上?,再拎起他的衣领,很轻松就把人掼到一旁的水泥墙边,痛的周壹辰站都站不起来。
等他再把人扔出洗手间的门时,碰上?了段之愿。
他没办法?不生气。
自己的女朋友被别的男人恶意揣测,用肮脏下?作的话形容,他恨不得把周壹辰骨头敲碎了。
又是?一脚踢在他下?颌,将他踢翻,周壹辰用力咳了好几声,鲜血淋漓的口中吐出一颗牙。
段之愿倒吸一口凉气,抱着?张昱树的腰说什么也不叫他再上?前。
跑了的那几个?报了警,警察很快就过来,问清原因后把几个人全都带走。
这还是段之愿第一次来到警局,虽然?不是?电影里演的小黑屋,但也?足够令她胆怯。
配合做完笔录,警察告诉她可以离开了。
她问张昱树能不能一起走,警察挥挥手?,不耐烦道:“等着?吧。”
好在老贺没参与,在外面给朋友打了几个电话后,告诉段之愿:“放心吧妹妹,天亮之前肯定出来了。”
老贺和路遥先把段之愿送回家。
临走?前还跟她保证:“用不了几个小时,等他出来肯定第?一个?给你?打?电话,安心睡觉吧。”
回到家里,妈妈和姥姥已经睡了。
段之愿根本睡不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频繁拿起手?机看时间,却?只和上次相差几分钟。
手?机丝毫没有动静,每一秒钟都变得煎熬。
凌晨三点,她坐在窗台边,看月亮埋进云层。
天际如同被打翻的墨汁,没有一丝光亮,黯淡的像她的眼睛。
直到寂静深夜里的一道光划破黑暗闯进她的眼中,段之愿眼里的死?寂被推翻,迅速拿起手?机:“喂?张昱树?”
“嗯。”他还是?那么平静,电话那头有老贺跟人说话的声音。
张昱树问她:“还没睡觉?”
“我……我睡不着。”
张昱树轻笑一声:“需要老公哄你?睡吗?”
段之愿的心总算冲破枷锁,眸中闪过亮光,这?才忆起妈妈和姥姥都在睡觉,她压低声音:“知道你没事就好啦,那你?早点休息吧。”
“真不要哄?”
段之愿攥着手机不吭声。
“那不哄你了?自己睡?”
安静一瞬。
段之愿:“晚安。”
“晚安。”
电话挂断后,她又在窗台上坐了一会儿。
看路灯下?几近凋零的树枝在风中摇曳,突然?感?觉树影的弧度带着别样的文艺气氛。
舒了口气,才终于感觉到呼吸顺畅,这?才回到温暖的被窝。
用脚踢开被子时,脚踝处传来轻微刺痛。
段之愿闭上?眼睛,脑海里如电影一般闪过刚才他发火的画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哒哒哒’的敲击声。
辨别出声音传来的方向,段之愿猛地睁开眼。
起身跪在床上?拉开窗帘,果然瞧见一个人影站在窗外。
嘴里咬着?烟头忽明忽暗像是海上的灯塔,手?里拿着?根木棍,一端在他手?上?,一端在窗户上?。
白色烟雾盘旋,争先恐后漫上?他的脸,烟雾消散后他笑得又野又痞。
段之愿打开窗户,冷空气钻进衣襟。
“张昱树!”

帮他打开门的?动作, 段之愿放慢了无数倍。
寂静的?深夜里,绣花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更何况她放进来一个人。
门一打开,他带着外面的冷气与她相拥。
段之愿的脸贴在他泛着凉意的外套上,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牵着他一根手指朝自己房间走。
突然手臂一沉,刚刚弓着腰走的几步全白费。
她被张昱树揽在怀里,扣着她的后脑吻了下去。
段之愿心惊胆战,幸好心跳不会有声音。
她被抵在客厅放置的鞋柜上,被吻得全身发软, 头脑发胀似乎就要炸裂。
偷.情。
脑海里陡然浮现出这个词。
这对她来说太惊悚了, 黑暗之中也不知道摸到了他哪里, 两根手指捻到一小块肉,用力地拧。
惯用的?招数。
张昱树吃痛,终于退开。
“谋杀亲——”
段之愿忙捂住他的嘴,眼神里都?是惊恐。
忙给他做口型:你别闹了!
张昱树点?点?头, 吻她的?手掌心, 眼里是与她全然相反的戏谑。
他就是故意的?。
坏东西!
做贼一样回到房间, 张昱树摸到灯的开关。
女孩子的闺房展现在他眼前。
乳白色的?墙壁,一张学习用的?书桌, 上面整齐摆放着书本, 和一盏蓝白色台灯。
白色带着格纹的衣柜, 天蓝色的?床。
和一身白色连衣裙的段之愿。
他抬手一把揽过她的?腰, 先在她唇上吻了下, 额头抵着她:“惊喜吗?”
张昱树的?视线慢慢向下滑, 看?她白皙的?天鹅颈,看?她纤长两根锁骨拼凑出的一字肩, 手也毫不客气随着视线在她睡裙上游走。
“来给我看看。”说完就要把她裙子往上提。
只是在下一秒,眉眼间的风月之意突然褪去。
张昱树后退一步蹲下来,手搭上她的脚腕:“把你伤到了?”
她脚腕里侧有一道不小的?划痕,尤其是她皮肤白皙,痕迹看?上去极为明显,似是红梅坠雪。
段之愿再次来到客厅,找到碘酒和棉布后回来。
张昱树瞧她锁了门,故意问她:“怎么?今晚不想让我走了?”
“才不是。”段之愿把碘酒扔给他:“就是之前拉着你,脚不小心勾到推车上了,你以后不要再打架了。”
“行,都听你的。”他答应得爽快。
她坐在床上,张昱树蹲在她脚下。
一手握着她的?脚,另一只手拿着棉签给她伤口上抹碘酒。
“段之愿。”他抬眼,神色有些严肃:“我不来,你是不是就不会上药?不疼是不是?”
那时候她满心都是他的安危,根本没?察觉到疼。
等知道他出来以后,心里的?雀跃麻痹了疼痛,让她觉得这是个小伤口,根本不用起床专门为它消毒。
她摇摇头:“不疼的。”
下一秒,段之愿疼得眉头蹙起,是张昱树在伤口边缘按了一下。
她缩回脚:“张昱树,你欺负我。”
“你不是不怕疼吗?”他又扯着人的?脚腕,把腿垫在自己膝盖上。
棉布缠了两圈,低头用牙咬了个小口,轻而易举撕开。
低头时,高挺的鼻梁就蹭着她的小腿,段之愿蜷了蜷脚趾,不露痕迹按下裙子。
简单包扎好后,张昱树没?有直接起来,还懒散地蹲在地上,抬起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
像是一只蛰伏在荒原里的?猎豹,不急不躁盯着早晚属于他的?猎物。
段之愿抿着唇想缩回脚,被他早就识别小心思。
捏着她脚腕的手不轻不重,可她就是挣脱不出来。
早在进她房间时张昱树就褪去了外衣,现在里面穿着半截袖,精壮的?手臂是世?间最?硬的?钢铁,脚下是他的?手,又似是缠绕在她脚腕的枷锁。
段之愿不吭声,只感觉大脑里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在一起。
直到张昱树的手覆在纱布上,指尖细细摩挲她脚腕,突然低头吻了下她的?小腿时,大脑神经?突然就断了一根。
“对不起。”他说:“我冲动了,都?没?注意把你弄伤。”
“没?,没?事……”她眼神躲闪着。
手沿着小腿的轮廓缓缓上移。
四周安静,将她心脏的?跳动声放大,光滑的皮肤碰上他粗粝的?手指,感觉耳朵都?在冒火。
她突然把手放在膝盖上:“我,空调风吹得膝盖疼。”
“你怎么回事儿啊?”张昱树扬着脸,问她:“小小年?纪怎么一身病啊?”
说是这样说,温暖的?掌心已经覆上她两个膝盖。
“还吹不了空调风,老子最?他妈怕热。”张昱树挑了挑眉:“那以后跟你一起吹电风扇啊?”
他的视线径直落在她脸上,段之愿则为抿着唇,视线摇摆不定,就是不敢看?他。
谁都知道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有某种?情.愫在成倍地发酵。
颇有些抑制不住的意味。
张昱树做了那个主动的?人,放在她膝盖的双手轻而易举钻进去。
她伸手去挡——
“今天骗我了。”没等她开口,张昱树语气清冷,问她:“是不是?”
微怔两秒,段之愿眉头蹙起,低下头。
“嗯……”
接他电话时,他问了她在干嘛。
她回答吃饺子。
张昱树则在洗手间听到周壹辰的?话,原来竟是他那通及时的?电话,截了胡。
否则这姑娘就背着他和别的?男人出去了。
“小结巴都学会骗人了。”张昱树眸色渐冷,手上动作重了些,引得她咬着唇皱眉却不敢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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