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结巴—— by林缠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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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张昱树绕过车头坐上驾驶位的同时,又把她拉过来亲。
这一次,他们吻的时间很久。
“在这里?就没意思了对吧?”他低声问?她,声音似是融化了夜里?的黑,神秘又性感。
段之愿喘着气不说话。
“但是在这里?,你的嘴也会动。”
她会回吻他,下意识的。
虽然动?作轻微,但他能感觉的到。
也会配合着他,反应带着迟缓和谨慎。
虽然慢得不行,但张昱树很享受这个过程。
他依依不舍地把手拿出来,沾了她温度的手变得格外让人欢喜。
张昱树多看了几眼,而后把手放在方向盘上,启动?汽车。
走?的路不是回家的方向,段之愿问?他:“我们去哪里呀?”
“我订了宾馆。”他说。
安静了一会儿。
段之愿小声开口:“我答应我妈妈早点回家的……”
她到底还是记得刚刚张昱树告诉她,让她听他的。
所以说话声音格外的小,要不是这条路上没车,声音就湮没在空气中了。
张昱树笑了一声:“那就跟你妈请个?假,说你?要和老公待一晚上,实在不行我再给你?签个?字,省得她不批。”
段之愿也跟着笑了。
随即又板起脸:“你别笑话我。”
“没笑话你啊。”张昱树偏头看了她一眼,指尖挑了下她的下巴,流里?流气道:“我们家愿愿这么乖,多好啊。”
段之愿还是给秦静雅发了个信息。
得到的回复是:【知道了。】
隔了半个?多小时,又发来一条:【注意安全。】
这条是张昱树看见的,因为段之愿正在洗澡。
放下手机,他径直走进浴室。
路过抽屉时伸手一拽,果不其然,一整盒。
从淋浴头下,再到狭窄的窗台上,墙壁与玻璃轮换着抵在后背上,冰凉和空气中的氤氲交错。
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淋浴水,挥洒在整个?浴室里?。
出来是张昱树抱着出来的。
他又接了个?电话,刚放到耳边,段之愿就听见那边在问他:“算着时间打的,没打扰到你?吧?”
她用力?咬了下嘴唇,眼神都不知道放哪里好。
张昱树揉了揉她的脑袋,把烟扔掉拿着电话离开。
像他们这种人,说话口无遮拦没个深浅。
平时也就算了,现在容易吓到媳妇。
他没抽完的烟按在烟灰缸里?,还?没有完全熄灭,一半星火奄奄一息。
盯着看了一会儿,段之愿好奇地拿起来,烟蒂位置还微微发烫。
一缕细雾朝她脸上飘,有些?呛人。
她细眉微蹙,眯着眼睛缓缓拿到自己嘴边。
唇上有软绵绵的触感。
脑海里回忆着张昱树的样子,她也试探着吸了一口。
尼古丁直接飘进嗓子眼,辛辣味来的突然。
她只觉得喉咙一紧,倒是勇敢的忍住了咳嗽,可?依然觉得不好受。
一个?烟,一个?酒,都那么苦那么涩,怎么有人就爱不释手呢。
到底是爱屋及乌,再加上强大的好奇心。
烟头的红色因为她刚刚吸了一口,燃烧地更盛。
段之愿还打算试一次。
清了清嗓子,下唇刚刚才碰上,突然一只小麦色的手臂伸到她眼前,拿走?她手中的烟,拧灭在烟灰缸里?。
烟头触碰到玻璃发出微弱的星火声,最后一点红光彻底熄灭,张昱树上了床。
“段之愿,你?叛逆期才来啊?”他沉声问她。
“我就是有点好奇。”她的视线还放在被他按得扭曲的烟头上。
“别好奇。”张昱树说:“很容易上瘾。”
他说完就把她抱在怀里?,重新躺回还?残留余温的被窝,也阻挡住那道没放在他身上的视线。
段之愿盯着他的锁骨,问?:“那你为什么要抽烟?”
“大家都抽,我跟他们学的。”
“那我也跟你学啊。”
这人干嘛这么双标。
张昱树舔了舔嘴角,垂眸看她,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一下,吊儿郎当的样子问她:“看老子抽烟帅,所以你?也想试试?就不怕上瘾戒不掉?”
段之愿用那双含着水的眼睛看着他,好一会儿都没说一句话。
能让她上瘾的只有烟雾后那张桀骜不驯的脸,朦胧之后是他看她的眼神。
只要看一次,她就会醉一次。
‘上瘾’一词不足以用来形容这种感受,还?要加上着迷、蛊惑、沉溺才能勉强表达。
段之愿自然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
按着他的胸膛坐起来,穿上真丝的吊带裙,光滑的面料在吊灯下发光。
她从包里拿出之前在上桥买的贴纸。
先给自己的手机背后贴了一张,比着爱心的小女孩,又回到床上拿起张昱树的手机。
他的手机有个黑色外壳。
拿下来时突然掉了两样东西出来。
一个是折叠起来的一百块。
张昱树告诉她:“迷信。”
而?后是个?白色卡片,背后还黏了胶水的痕迹。
翻过来一看,竟是她的照片。
小二寸彩色照片。
高一那年,学校统一组织照相,为了进校门的人脸识别和图书馆的借书证。
那时候段之愿还留着齐刘海,每天为了刘海不打绺而?洗头,后来偶然听见其他女生说,早上走?得急只洗了刘海,段之愿便也学会了这招,给自己省出了二十分钟的睡觉时间。
她笑容腼腆,校服领口整洁。
看着稚嫩又清纯。
身后的那块红布记得还是收发室老师的红衬衫,透明胶带黏在墙上,还?总是往下掉。
她把照片轻轻捏在手里,与高中时的自己对?视。
喃喃道:“原来是被你拿走了。”
张昱树本?来在看她的脸,突然瞪起眼睛:“可不是我啊,你?别诬赖好人!”
“这不是证据确凿吗?”段之愿抖了抖照片,说:“我补借书证还?花了十块钱呢。”
张昱树气笑了,歪着脑袋跟她说:“这明明是你掉在地上的,可?不是我拿的。”
那天中午,她怀里捧着卷子从办公室出来。
张昱树也刚好从转弯处走?过来,刚要叫她,突然见她口袋里?掉了个?借书证。
捡起来一看,是她乖巧洁白的小脸。
想还?也不还?了。
张昱树如获至宝揣进兜里?,那天开心,还?请了钱震一顿晚饭。
至此,这照片就一直在他那。
后来时间一长也忘了,直到那年收拾库房加上搬家,他发现旧物里还放着她的借书证。
就把上面的照片撕下来,一直放在手机壳里?,随身带着。
“看够了吧,还我。”张昱树说。
段之愿垂眸给他手机贴上比心的小男孩贴纸,而?后将钞票和照片重新放回去还?给他。
“干嘛急着要,人都是你的了。”
“是啊。”张昱树笑了声,攥住她的手腕:“人都是我的了,连头发丝都是我的。”
说完,他伸长了手臂打开床头抽屉,又从里?面拿出来一个?。
段之愿眉毛都拧成结:“你还……”
张昱树用牙咬着边缘,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手向下一撕,东西就落在他手心。
“咱妈刚才说了。”张昱树沉声重复了一遍:“注意安全。”
“……”
第二天吃过早饭,张昱树有事要回店里。
把段之愿送到家门口,告诉她:“查账去了,你?腿行?”
“……什么?”
他的手攀上去不轻不重捏了一下:“刚不是还?说腿疼?”
“……没事了。”她解开安全带:“你?走?吧,慢一点开车。”
她今天穿了的是一件针织衫,灰白色宽松式,下面穿着一条烟蓝色牛仔裤,脚也小,笔直的小腿纤瘦,坐在那里和张昱树的手臂一般粗。
低着头,一侧发丝半遮挡她的脸,因他故意的浑话眼底还有尚未褪去的赧色。
尽管在一起这么久了,她在这种事上依然放不开。
永远做不到像张昱树那么坦然,说出来的话像是问你做菜放不放香菜一样平常。
偏偏他就吃这一套,只要看她这样子,就觉得自己的恶作剧成功了。
他握着她的手腕不让走,感受脉搏在他指腹跳动?。
说:“亲我一口。”
段之愿就凑过来亲了他一下。
早上是她给他刮的胡子。
手法生疏,没有他自己刮得干净,唇碰上时感觉有些扎。
还?没等她退开,他就带着熟悉的压迫感袭来。
缠绵悱恻过后,张昱树抬起手,勾着她的衣领朝下看。
不怀好意地说:“忘了你?今天穿什么颜色了。”
她今天穿得豌豆绿色上面还印着卡通人物,因为不知道他会突然求婚又不让她回家,昨晚就被他笑了一通,今天想起来又要嘲笑。
段之愿气得直打他,奈何拳头砸在他胸膛上就跟挠痒痒一样。
他眉头都不皱一下,任由她撒野出气。
而?后握着她的手腕低低地笑:“小刺猬似的。”
说完捏着她的无名指,钻戒在她手上刚好合适。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出声:“上去吧,顺便问?问咱妈什么时候回去,我好搬过来。”
才不要问?。
她巴不得和妈妈在一起住。
往楼上走?时,段之愿盘算着,待会儿上去就劝她重新回来燃城,再把姥姥也接回来,这样日子就又能回到从前了。
可?是刚打开门,就见门口梳着一个?大行李箱,这是秦静雅辗转两地经常用的。
段之愿走进房间时,秦静雅正叠衣服,柜门敞开着。
“妈,你要走了吗?”
“嗯。”秦静雅睨了她一眼,收回视线:“回来就是看看你?,你?又整天不在家,我还?留在这干什么。”
段之愿有些局促:“妈妈……”
安静了会儿。
秦静雅突然笑出声来,眉眼弯着跟她招手:“妈妈逗你玩呢!本来我也是打算今天走?的。”
“吓死我了。”段之愿走上前,帮她一起整理衣服。
问?她:“要不你这次回去把我姥姥接回来吧。”
“那你?住哪里??”
段之愿微怔,不解道:“我还住在这里?呀。”
秦静雅埋怨瞧了她一眼:“算了吧,我可?不在这里?给你?们当电灯泡。”
张昱树之前就说过,她什么都看出来了。
可?话突然摆在明面上,倒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昨晚的信息,段之愿顿时觉得自己就好像一张白纸摆在这。
默了默,她又说:“我可?以住在张昱树家的旅馆里。”
“我想每天都看见你们,不想分开。”
其实秦静雅也有这个想法,守着段之愿过一辈子了。
突然分开还真是舍不得,犹豫了一会儿,才点头:“行,再看看吧。”
下午,段之愿送她到火车站。
临别前,段之愿说:“妈妈,我姥姥也支持我和他在一起。”
停顿一下,又问:“你是真的不怨张昱树了吗?”
火车站的广播声在耳边盘旋,秦静雅眨了眨眼,嘈杂声音逐渐褪去。
思绪似乎又回到从前。
段之愿那么小,扎着麻花辫每天活蹦乱跳。
段覃人高马大,常把段之愿高高举起放到肩膀上,带她到处玩。
回忆似乎添加了一层厚厚的滤镜,泛黄又模糊。
午夜梦回时偶尔会恍惚,不记得丈夫的脸,忘记他的音容笑貌。
所以就要手忙脚乱打开抽屉,毫不怜惜拂过那些?奖状和勋章,在最底层的隔板里?,抽出他的照片,指腹在他脸上细细地摩挲。
这样才忆起。
哦,原来他是长这个样子。
我没忘记,没忘记……
段之愿能看见她眼中又盈盈泪光,最终又尽数淡去。
“只要你?喜欢,只要他对?你?好。”秦静雅平静地说:“妈妈不怨。”
当年的事,说到底也说不出究竟是谁的错。
那就把责任都归于那条河,或是那天的太阳、那天的风。
活在过去的是件极其痛苦的事情,总得走?出来迎接新的生活。
也算是放过了自己。
回来的路上张昱树给她打电话,知道秦静雅走?了以后,他反倒成了受益人。
告诉她:“等着我,今晚就搬过去。”
傍晚,张昱树给她打电话叫她下楼。
段之愿以为是要帮忙搬什么东西,可?下来了却不见踪影。
她左右张望,突然悠闲的口哨声自身后响起,段之愿回头的同时,一只手搭在她肩头:“找我的,小结巴?”
男人宽阔的胸膛占据了她全部视线,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又痞又野,两手空空站在她旁边。
“走?啊,带你出去玩。”
“去哪里?呀?”
“夜游。”
张昱树说的夜游就是,和她手挽着手,走?过燃城的大街小巷。
他们最先去了当年的图书馆。
图书馆经过多年的沉淀,书香味道更浓郁。
摆设也比当年精致,张昱树陪段之愿选了几本书,翻译相关,他看不懂,但他喜欢看她认真的样子。
任何时候的认真。
床上的,平时的。
图书馆关门之前,他俩从里?面出来。
段之愿问他:“没继续读书,后悔吗?”
“还?好吧。”
张昱树仔细想了想,不算后悔。
且不说当时的条件,他必须选择赚钱。
就算听她的话重新复读,也考不上和她一样优秀的大学。
不能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无论在哪里过什么样的生活。
都是乏味的。
倒不如一盒烟、一瓶酒。
把自己喝到微醺,梦里说不定能跟她见上一面。
张昱树佯装不悦:“突然问这个?,嫌弃老子了?”
“没有呀。”段之愿挽上他的手臂:“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同呀,你?不后悔,就说明你?没走?错路不是吗。”
她又举例:“就像有的人觉得一寸光阴一寸金,有的人就喜欢一觉睡到太阳高挂。反正只要自己觉得幸福,人生就值得了呀。”
“我后悔过。”张昱树突然走?到她前面,俯身按住她的肩膀,声线压低:“后悔那天没逮着你?。”
“逮着了,怎样?”段之愿轻声问。
他目光灼灼,带着高温的视线描绘她的五官,最后定?格在她含着水的双眼。
微微动唇——“草.死你。”
段之愿的心脏就要跳出来了,耳朵里?泛起火车鸣笛声。
埋着头就要向另一边走?,又被张昱树一把搂在怀里?。
他身上带着尼古丁的味道,不重,淡淡的。
声音自头顶传来,脸贴着的胸腔也微微震动。
“愿愿,你?这么乖,哪怕上课走?神都能回答问?题。”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大学刚一毕业,就有那么好的公司来竞争你。”
停顿了几秒钟,又听他说。
“我配不上你?。”
段之愿从他怀里抬起头,下巴垫在他胸膛上,食指轻触那道月牙疤痕。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觉得这个你配不上的人,她爱了你?整整八年。”
“张昱树。”段之愿告诉他:“我见过这世间最好的,就再也看不见别人了。”
这一刹那,张昱树脑子里的钟摆刚好到十二点整,时针分针秒针完美契合在一起。
钟声响起,沉重又喧哗。
段之愿也一样,这话说出口,抱着他腰的手臂都像过了层电流。
街道边的车水马龙顷刻间隐匿,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两两相望,抚今怀昔。
时间好像就回到高一放学的那天晚上。
尽管一条腿缝了十几针,依旧不减锐利。
他带着一身的桀骜,表情平淡又恹,告诉胡佳:“我知道MP4在哪。”
又在段之愿告诉班长谁没交作业时,猖狂地走?到她面前,抢了她的包子,吊儿郎当吩咐她:“我那份,你?给我写了。”
当初有多害怕讨厌他,后来就有多爱他。
在他捧着不重样的糖葫芦送到她眼前时;
为了掩盖自己一身伤痕,潦草收拾自己和屋子时;
绷着脸在操场上跑十几圈时,以及将一屋子鲜花摆在她眼前,告诉她这些?花都没有她美时。
曾经那些?与他共度的时光,如同胶卷一般在她脑海里循环放映。
第一次和他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
听他带着狠劲将她列为属于他的私有物,看他在上面挥洒汗水,又温柔地过来吻她的唇。
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天赐给段之愿的礼物。
为了弥补小时候对她的伤害。
曾经她一直觉得人生是一片昏暗,她被一切孤立,吝啬到一束光都不给她。
现在才得知,屠龙的少年要经历无数磨难。
用弓箭在身上留下的伤疤做勋章,徒手摘下的荆棘做献礼。
腰板挺直、手握着全世界最灿烂的光辉,堂堂正正出现在她面前。
亲手将她梦寐以求的阳光放在她的掌心,照亮全世界并告诉她:“别怕,我来了。”
张昱树垂眸看她,食指弯曲不轻不重刮了下她的鼻子:“怎么眼睛又红了?”
“不许哭啊。”他说:“今天带你出来玩的,你?得给老子笑!”
段之愿就咧开嘴,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齿。
但与此同时,一串晶莹剔透的泪珠也从眼眶坠落。
张昱树低头。
吻了上去。
“甜的。”他说。
“才不是,眼泪是咸的。”
张昱树摇头,认真道:“你的真是甜的。”
“不是吧。”
“尝尝。”他凑过去,吻上她的唇。
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张昱树眼底又见星火,箍紧了她的腰:“想弄你了。”
明明说好今晚是带她出去玩的,结果只逛了会街,去了趟图书馆又把她带回了家。
后来,段之愿问他:“你知道,那四年,我都做过什么吗?”
“什么?”
段之愿犹豫了很久很久,张昱树只能看见她脸都红到耳朵尖,最后被子一捂,破罐破摔似的:“想你?!”
不用她说,她肯主动?回来,张昱树就知道,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张昱树笑着掀开被子,露出她一双清澈还带着雾霭蒙蒙的眼。
他一如?往常那样轻佻,眼尾翘得荡漾,故意逗她:“别总是白天想,有本?事晚上也想想啊。”
他把手抬起来,虚握着上下晃了晃。
“就跟老子想你那样想。”
段之愿看着他,不说话。
眼睫微颤,捏着被子的手指尖都泛白。
张昱树脸上的笑就渐渐凝固。
问?她:“真的?”
段之愿倏地扯起被子盖过头顶。
“是不是真的?”张昱树也钻进去追问?。
“是不是?”
“你?说话啊!”
“段之愿老子问你话呢!”
又赶在一个?休息日,张昱树带着段之愿来到后巷。
这里?曾是他自己住过一年多的地方,后来用做了库房。
前几天张昱树叫人把东西都搬到修理厂,段之愿上班的时候,他就一个?人过来鼓捣。
这天终于大功告成。
他把段之愿接过来,临进门前告诉她:“今天带你?来,就是想跟你?证明。”
他指着胸口,眼底和语气尽显骄傲自豪的神色:“你男人诚实守信。”
段之愿不明所以,跟着他走?进?小巷。
月光与巷口那盏白炽灯光辉交错,洒在小巷每一个?角落。
刚迈进?来脑海中就浮现出从前。
她来过好几次,有过忐忑害怕,还?有遗憾懊悔,今天又徒增了一种新的情绪——感慨。
段之愿轻轻出了口气,嘴角上扬。
快走几步追上张昱树的步伐,同时主动?把手塞进?他的掌心。
铁门打开发出‘吱呀’一声,她看见院子里?有很多绿叶。
直到张昱树把门打开,芬芳馥郁的香味浅浅递到她鼻间。
段之愿的心,猛地一震。
快走几步终于看见房间里的全貌。
竟是满满一屋子的玫瑰花。
不单单是红玫瑰,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玫瑰花呈过渡色,由浅至深再由深到浅铺在四面墙壁上。
这是张昱树带着工人们从凌晨忙碌到两个?小时前的全部成果。
玫瑰花易枯萎,而?她视线所见到的皆是娇嫩欲滴的花瓣,各个?花开正盛,像是原本?就长在这里?的一样。
呼吸都漏掉,雀跃的心后知后觉燃起。
段之愿一下扑进张昱树怀里。
玫瑰花香也不敌姑娘的身体香。
张昱树抱着她,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喜欢吗?”
“喜欢,好喜欢!”
现在才明白,他说的诚实守信是什么意思。
那年他半强迫送她一屋子鲜花,最后告诉她。
——“你?和我处对?象,下次我给你看更好更漂亮的。”
现在想起这句话还觉得感动?,可?下一秒就陡然想起,当时他说这句话时,是那么卑微。
因为前面几句是。
——“你喜欢它们,它们才有意义。”
——“你不喜欢,这就是垃圾。”
——“就像我,你?不喜欢我,我就是个?被所有人都厌恶的垃圾。”
其实段之愿在那个时候就想告诉他,他不是垃圾。
所幸遗憾隔了这么多年月,终于被抚平,得以体面地重见天日。
段之愿说:“我生命中最遗憾的一件事,就是没能早点把心里?话说出口。”
她看着他如墨般深邃的眼瞳,那里?倒映出她的影子。
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间,连同着心跳一起跟他说。
“我想告诉你,无论生死,我都爱你?。”
浮躁的人世间,月亮满载我的心事,曾是我在这里唯一的知音。
现在,我借着月光跟你?邀约,把我心里所有的伤疤都毫无保留展现在你?面前。
将风吹来的花香做献礼。
每一片流云都是我的诚意。
从此,我看风的方向是你?,看云的轨迹是你?,看日升月恒、明月千里也是你?。
——正文完——
咸城大学校庆这天, 蓝天白云交织,勾勒着一副艳丽的山水画作。
段之愿又和曾经的室友们碰了次面。
毕业之后, 她们都留在咸城,只有段之愿一个人辞了工作回到了燃城。
这一次碰面,更是说不尽的悄悄话。
周蔓雾眼睛瞟了眼张昱树,悄声问她:“你跑回咸城就是为了他呀?”
“也不算是吧。”顿了一下,段之愿又说:“是。”
方璐笑出了声:“我们偶尔聚餐时也会说到你,真没想到你会和你男朋友……”
剩下的话?没再说,但段之愿已然会意。
两个人的性格与气质相差十万八千里。
比如现在,她们几个都穿着干净的裙子端端正正坐在一起, 青春朝气蓬勃。
唯有张昱树, 坐在后排家属区, 嘴里嚼着口香糖,那道断眉将他的痞气无限放大,视线直勾勾落在段之愿身上。
他周围的位置都空着,离得最近的也是几个中年男人, 陪着孩子过来一起参加校庆的。
这人天生面相凶, 面无表情时看着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只有段之愿回头看他, 他才会勾着嘴角,露出肆意不羁的笑?。
段之愿收回视线:“其实他很好相处的, 刚刚还跟我说, 等?校庆结束了请你们吃饭呢。”
“真的吗?”周蔓雾说:“那我们去新开的那家日?本料理好不好, 他们家三文鱼套餐真的超级好吃!”
吃什?么段之愿从?来都没有主意, 听见她们有想吃的自然点头答应。
这一年是咸城大学成立20周年。
校长脸上也出现了难能可贵的笑?容, 相比曾经见过他不苟言笑?的样子, 今天也算是两级反转。
连方璐都说:“你说他今天笑?得这么开心,明天得多长好几道?褶子。”
沉长的话?说了将近四?十分钟, 接下来讲话?的便是从?学校走出去?,在重大领域上做出了成绩的学生。
其中有一个段之愿很早就听说过,他叫陆南景。
也是翻译专业,如今在高级翻译学院工作。
由他翻译整理出来的文献还被用作过大学教材。
他几乎是每一位老师在上课时都要举的正面例子。
所以,当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学长,翻译专业的所有同学都抱着期盼的目光。
一位西装革履,脸上戴着金丝边框眼睛的男人出现时,的确在台下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低沉的嗓音从?麦克风里传出时,连站在一旁的系主任都露出微笑?。
陆南景果然和老师们形容的一模一样,是个低调谦逊又好说话?的男人。
声音不大,但在场的同学们却比之前更加安静。
当他的靡靡之音飘在整个蓝天下时,周蔓雾扯了扯段之愿的衣袖,问她:“你说,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这么个男人呢?”
“大概是……”段之愿抿了抿唇,说:“和他一模一样的知?性女人,或者是乖乖女之类的吧。”
“就像你一样吗?”周蔓雾打趣说她。
段之愿轻轻捶了下她的腿:“才不是,别乱说啦。”
她们几个坐在前排,低低的笑声就从她们四个这边传来,果然就被老?师注意到。
于是,老?师在台上说了句:“你们有什么想问陆学长的吗?”
麦克风递到他们这里,林艺率先接过又递给了周蔓雾。
周蔓雾一脸懵,林艺小声说她:“赶紧啊,你不是很感兴趣吗!”
一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想推给段之愿,但段之愿说什?么也不肯接,拳头攥得紧紧的。
无奈只下,周蔓雾站了起来。
不过几秒钟,她已经一脸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