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晴空热吻—— by璇枢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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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浪形骸的他特别招女生喜欢,身边一直有很多女朋友,周柠琅是没有被官宣过的。
严格说来,应该算不上是女朋友,只是女相好。
于是,想着那段不愿意被她再度回想的荒唐过去,“真的不记得了。”周柠琅静了半分钟后,勇敢望着男人那双看得她心里不断发酥的桃花眼,温声告诉迟宴泽道。
叮,电梯来了,周柠琅气定神闲的走了进去。
前日她下班回去,表姐姜棠曾问过周柠琅大学时是不是谈过校园恋爱,临毕业的时候,分手了,才申请美国跟香港的学校读医学专硕,最后正式就业还选了最累的医学骨科方向。
周柠琅笃定的回答,不是。
因为严格说来,周柠琅觉得自己在大学时真的没有谈过恋爱。
她跟迟宴泽发生的一切,只能算是一场游戏。
周柠琅技不如人,没有别人玩得好,后来就服输的及时止损退出了。
至于迟宴泽后来对他们的那段过去怎么看待,她真的不在乎了。
因为遗忘是过程,真的没有坏与好可分。
周柠琅只需要记住,那场圆舞,她始终没法跳给迟宴泽看。
午间,住院部的护士站。
焦娇兴奋的跟同事们聊起上午周柠琅的诊室里出现了两个大帅哥,是京北空军基地的空军飞行员,她顺藤摸瓜到网上搜索了一下,发现迟宴泽这个人真的是绝了。
连名字都那么特别,一下就能让人记住。
空军宣传片里【山清海晏,同袍同泽】的八字解读,让迟宴泽这个名字充满了家国梦想,意蕴悠长。
当时在诊室里,焦娇都没机会跟他说话,因为来看病的人是他同事。
焦娇正在惋惜怎么当时没找到机会,面前走来一个高个子男人,语调淡淡问:“骨科T1309病房在哪里?”
焦娇抬眼,见到居然是迟宴泽,吓得手里的手机都掉地上了。
焦娇捡起来,回答:“在走廊过去左边第三间。”
“谢谢。”迟宴泽走过去了。
今天,迟妙雪术后反应出现,她吃不下,也睡不着,腰疼得不得了,在病房里大发脾气。
护士来给她打针,她无论如何都不配合。
迟宴泽接到家里电话,听说他现在人正在医院里,就让他顺便过来探望,哄哄她,乖乖配合医院进行术后康复治疗。
十五岁的小堂妹练芭蕾,从舞台上不慎落下来摔了腰,迟宴泽听过这事,但是没放在心上,她很娇气,一直鬼点子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等到走进她的病房,看到小姑娘病容憔悴,瘦了一大圈,迟宴泽知道了,是真的摔了。
“堂哥,呜呜呜,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迟妙雪娇滴滴的冲男人哭鼻子。她知道他回京南来了,三番五次要他来探望,他都不来。
“我不是刚休假回来吗,很多事情还没处理好。”迟宴泽回答,迈步到病床边,坐下陪迟妙雪说话。
“住院好玩吗?”迟宴泽问。口吻调侃。
“肯定不好玩啊,在这儿像坐牢似的,天天被医生跟护士管。”迟妙雪悻悻的抱怨,“病人餐也不好吃。”
迟宴泽粲然一笑,没想到逗逗小姑娘,她倒就跟他演上了,认真叮嘱她道:“医院不是来玩的好吗。大小姐,你就乖乖配合医生护士治疗就好了,不然你这腰真好不了。”
“堂哥怎么一个人来了?”迟妙雪扫视四周,发现的确是他一个人进来了。
“不然你觉得我会带谁来?”迟宴泽问。
“你女朋友啊。堂哥这么帅,以前换女朋友就跟换衣裳似的,我眼睛都给我看花了。”迟妙雪很惊讶为何今日看见迟宴泽落单。
这几年他在京北基地上班,部队生活清寒刻苦,好像把他以前纨绔恣意的作风更改了不少。
但是迟妙雪觉得他也不至于连女朋友都不交了吧。
怕小姑娘觉得他现在没以前厉害了,迟宴泽没在意的夸了一句海口,“女朋友多着呢,还是天天换,嫌她们跟我身边烦,今天我就专门一个人出来。”
这话说完,迟妙雪的主治医生进来了。
迟宴泽说的话被她一字不落的听见。
空气里回荡起一丝轻微的叹息,带着些落寞的意味,不是她,是她的心。
周柠琅走到病床边,问候迟妙雪:“妙妙今天感觉怎么样?护士姐姐告诉我你很难受?让我来看看你。”
她选择直接漠视坐在迟妙雪病床边的迟宴泽。
他的手脚修长得过分,支着长腿,坐在病房里提供的木头靠背椅上,显得十分不和谐。
换句话说,就是存在感太过强大。
最近真是巧了,来这医院看病的,不是他的亲戚,就是他的朋友。
周柠琅在那日被乌青告诉迟妙雪是他堂妹以后,就开始一直对自己做心理建设,要是他真的来的话,她会如何反应。
结论是,没有反应。
一个女骨科医生的心理应该强大到遇见自己暗恋十年且跟他上过床的对象,也会面不改色心不跳。
被周柠琅轻轻摸了摸腰以后,“腰太疼了。”迟妙雪娇气的抱怨。
“那是因为麻药过了,植入的钢钉还暂时没适应骨组织。现在还在适应期,配合护士姐姐打消炎针,吃消炎药好不好,疼痛感很快就会消失的。”周柠琅温柔的安慰少女。
“周医生,以后我还能上舞台跳舞吗?”迟妙雪眼睛里闪着泪花。他们都告诉她大概率是不行了。
“可以的,只要后期康复训练做得好。”只有周柠琅会微笑着告诉她可以。
身高一六九公分的周柠琅虽然看起来外形纤细柔弱,但是她每每说的话,做的事,传递的态度却是无比强硬的。
她总让迟妙雪联想起无坚可摧四个字。
“我之前接收过比你伤得更严重的病患,一个体操运动员,后来她重返赛场,拿冠军了。”周柠琅说起过往病例来鼓励少女。
“真的?!”迟妙雪脸上的阴霾一下散了。
“真的。”周柠琅微笑,伸手捋了捋迟妙雪的头发,轻轻帮她将乱发敛在一起,扎成一个整洁的丸子头。
“等你伤好了,上台跳芭蕾,我来看。”
“周医生,我太喜欢你了!”少女立刻雀跃起来,瞧见迟宴泽坐在一旁,目光一直倾斜在周柠琅身上,她眨了一下眼睛,问,“周医生,你有男朋友吗?我堂哥他在京北上班,这次回来……”
在迟妙雪的话还没说完之前,“我有男朋友。”周柠琅抢先回答,用很确定的口吻,故意说给迟宴泽听。
“啊?我还以为没有。”迟妙雪噘嘴,她记得上次听两个护士聊过,说周柠琅是单身,怎么忽然就有男朋友了。
“什么时候有的,怎么这么快?”迟妙雪还想让自己堂哥试试的。毕竟她这个堂哥可是个撩妹高手。
“好好休息,我让焦娇来帮你打针。”
周柠琅给迟妙雪做完思想工作,很快就准备退出病房。
转身离开的时候,坐在病床边的那人特别无赖的伸出一双大长腿,堪堪挡住她的去路。
抬起一张如星月般照人的俊脸,他眼神狂热又缱绻的睨向她。
“周柠琅……”他叫她名字,语调有些发软,正要跟她说话。
周柠琅绕开他的腿,快速提脚走了,不留给他任何的机会跟她叙旧。
几日后,任中昱在军总医院拿到的就诊结果是可以在军总做一次断指再接手术。而负责给他做手术的医生就是周柠琅,任中昱高兴惨了。
他往骨科科室里仔细打听了一阵,发现周柠琅真的没有男朋友,一直单身。
任中昱十分期待这个手术,感觉说不定他会收获他的健康,还有一个美人女朋友。
于是,这次京南之行,让任中昱愈发高兴,与他相反,迟宴泽却愈发消沉,整日烟酒不离手。
以前任中昱看他一天顶多抽半包烟,现在两包都还不够。
这个晚上,任中昱跟迟宴泽到城里一个有live表演的酒吧消磨时间。
任中昱后来还是加上了周柠琅的微信。
因为他总要请教她一些术前准备措施什么的。
任中昱已经把周柠琅的朋友圈仔细扒过了,这个微信是从五年前开始用的。
第一条动态是在美国的波士顿,她跟一个金发老太太在麻省理工校园里的合影。
她留下的文字是,【新的开始,跟凯瑟琳教授一起,在MIT。】
当时照片里的她很青涩,身上还有浓烈的少女感,按时间算,应该是刚大学毕业,她申请到了美国大学的医学院读研。
对着镜头的她看起来不太开心。
而不开心的人现在还有一个,就是坐在任中昱对面的迟宴泽。
酒馆里灯光迷离,乐声靡靡。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我的迟公子。振作一点。”重要的事任中昱说三次,他纳闷怎么这几日迟宴泽的情绪愈发低落。
“还在为你堂妹住院的事不开心?”任中昱问,“没事的,既然人家周医生都说她可以继续跳芭蕾,那就肯定可以。”
前日任中昱陪迟宴泽去看望了迟妙雪,知道她也是周柠琅的病人,还以为他在担心这个。
“对,周医生说可以,那就肯定可以。”迟宴泽重复这话。
不远处的舞台上站着一个年轻的乐队,主唱是个女的,扶着立杆麦克风在唱一些口煽情的情歌。
脸长得还有几分姿色,身材也好,胸前两团鼓鼓涨涨,是个配得上花花公子的主。
中场休息来到,女主唱走下台休息。
任中昱知会迟宴泽,冲他扬扬下巴,调侃道:“迟公子,去给主唱敬一杯酒。现在休假,没有人管你。别告诉别人你是飞行员就行了。”
意思是迟宴泽,可以开撩了。特别是他在死撑着,嘴硬告诉任中昱周柠琅不是他前女友的前提下。
那就没心没肺的随便开撩呗,低落个der啊。
任中昱激道:“迟宴泽,上,别让我觉得你不行。”
他们在基地的时候都有严格的作风准则,现在是休假,任中昱觉得迟宴泽应该纵情一下,他不止长了一张渣男脸,还长了一颗渣男心,最适合在这类欢场风流。
迟宴泽姿势懒痞的坐在卡座里,半扬着下巴喝酒,仰月唇跟粗喉头发出任何一个颤动,都是性张力的迸发。
自从落座后,他已经被无数打扮妖艳的女郎主动搭讪过了。
但是迟宴泽却兴致缺缺,根本没心思看她们一眼。
任中昱发现自从那天他去过军总医院,遇到周柠琅,他就表现得很不正常了。
往常的他哪一天都是光风霁月,周身明华荡漾。
“别闹老子,心情不好。”迟宴泽觉得没趣,点了根烟,抽了两口,依然觉得没趣,将烟卷摘了,夹在手里,任它干烧,起身准备离开,浅薄的眼皮一撩,见到前面打起来了。
身材火辣,脸蛋妩媚的女主唱被一群男人搭讪,要她陪酒,她不愿意,双方发生肢体拉扯。
这种事在酒馆很稀松平常。
不想掺和闹事的迟宴泽本来要朝他们所在方向的出口走去,见他们开始没完没了了,于是掉转头,准备从另外的侧门出去。
正要淡漠离开,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身影。
她没穿医师制服,穿了一件法式优雅风的翻领小黑裙,娃娃领是奶黄色的,映着她五官精致的脸蛋,看着特别乖。
脖颈以下却让人想不到乖,修身收腰的裙身裹紧她胸部的傲挺,描绘出曼妙的腰线。
别的女人无论如何都凹不出的纯欲感,总是周柠琅的拿手好戏。
她就那样若无其事的出现在迟宴泽为她黏稠的视线里。
大约是嫌她连日来突兀的出现还不够让迟宴泽心神大乱,今晚他随意找间酒馆喘气,也要遇上她。
周柠琅踩着一双珍珠白的半高高跟鞋,肩上挎着一个小巧的托特包,散开在医院里总是扎起的独马尾,长发披在腰后,头顶编了几缕细辫,古风公主头编法,让她看起来特别的乖。
就像以前刚上大学一样,他隔远了看她,会觉得他根本不会跟她产生任何联系。
因为他是这样的迟宴泽。
她是那样的周柠琅。
但是,下一秒,她的动作让他明白了。他们为何会产生联系。
姜棠一直被人拉着要她陪他们喝酒。一群男人把红彤彤的钞票拿出来拍她脸。
“得意什么呢?你是张志奇的前女友,裸。照都被他发到我们群里好几次了。现在装什么烈女。陪爷几个喝个小酒,怎么了?扮什么清高?都上台卖了,就自己把自己拎拎清。”
“张志奇什么时候发我的裸。照了,老娘从来没有拍过脱衣服的照片,你们怎么就看到了,乱说话会死人的知不知道!”姜棠推搡一个正欲把手伸向她胸口的男人。
“给我滚开!别碰我!再碰我报警了!”
姜棠试图跟他们讲理,张志奇是他们乐团一个鼓手,人特别不靠谱,只跟着他们玩了半个月就消失了,他之前一直想追姜棠,但是姜棠没答应。
没想到他在外面是这样污蔑姜棠的。
谎称把什么裸。照都发上了。姜棠从来没有拍过这种伤风败俗的照片。
姜棠还想试着耐心的解释,毕竟这是她上班的地方。
周柠琅不知道去哪里找了一根钢筋,挤上来,举起来就往这群流氓身上狠敲。
“诶,哪里来的臭娘们儿,长这么乖,干的这都是啥事,嗷,我操,她真的敲老子头,都敲出血了!”
“拉住她,不玩这个女主唱了,今晚玩她!”
带头的西装男一声令下,于是一帮人甩开姜棠,将周柠琅团团围住,周柠琅冲上来之前,已经报了警,但是警察没那么快到。
今晚周柠琅应姜棠邀约,来这里看姜棠表演。没想到会遇上一帮流氓骚扰姜棠,对她动手动脚,还说看过她裸。照。
姜棠是她表姐,读的艺专,家里条件不好,父亲很早就死了,她妈妈身体不好,姜棠很早就学会了挣钱。
她玩乐队唱歌,最早其实也是为了挣钱。
也许那些过早浸淫在风月场的经历让她身上充满了妩媚的风尘气,但是这不是这帮人欺负她的理由。
周柠琅看不惯,要帮她出头,她已经事先报了警,估摸着警察该到了,对方说的是十分钟就到。
但现在十五分钟过去了,酒吧里看热闹的人很多,也有人报警,但是没人上来帮忙。
姜棠在这一带风评不好,都知道她是个要抽烟喝酒,还天天跟不同的男人厮混的女主唱。
众人以为眼前这一切是她主动招惹的,袖手旁观,还啧声看戏。
“那因为帮忙被缠上的姑娘是谁啊?不是他们乐队的,也不是这酒吧的。”
“打扮得挺得体的,姜棠今晚请来看表演的朋友吧。”
“完了,她把朱兴惹了,这几条街,每晚都有一个场子被朱兴闹垮。”
“已经帮她报警了,你们举着手机拍什么啊,有本事上前去帮忙啊。”
周柠琅被朱兴拽住,一把压到酒桌上,他揪住她脖子,恶狠狠的问:“瞎嘚瑟什么呢?都有什么后台啊?上来就敢拿钢筋敲老子。姜棠你表姐是吧,她是个妖艳贱货,你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上赶着找操,老子就成全……”你。
这话还差一个字说完,朱兴的脑袋就被人用啤酒瓶爆了脑袋。
哗啦一声,朱兴被淋了满头的啤酒液,他抹了抹脸,回头看了看,见到一个高个子男人站在他身后。
对方强有力的身体逼到他面前,抬脚对他一个狠踹。
朱兴立刻应声倒地。
周柠琅看清楚上来帮她的人是谁,吃惊的躲去角落里。
她干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来给她兜底,兜得轻车熟路。
“想侮辱谁呢?爷的女人你都敢觊觎,你他妈就是嫌命长?”
怕被人看到血腥场面,迟宴泽刻意将朱兴拽起,摔到调酒吧台后,然后他敏捷的跳过去,到吧台后弯腰狠揍这个混蛋。
围观众人只见他弯着腰杆动作,也不见他具体是如何收拾朱兴,只听得见朱兴越来越安静,最后连骂也骂不出来了,先前的飞扬跋扈劲头完全散了。
不到五分钟,朱兴满身的血,他那些小弟也被任中昱揍倒得七七八八。
酒吧门口开来两辆警车,社区民警下来,请所有闹事者回派出所配合调查。
周柠琅跟迟宴泽在阔别五年后有幸同坐一辆警车,夜游灯光迷离的六朝古都。
路过莫愁湖畔,靠窗而坐的周柠琅瞧见湖边的花树都盛开了。
新燕衔泥筑旧檐,桃李芬芳,新绿柳枝在夜色里妩媚的探风。
她心中出现这样美好的景象,又一个季节更迭了。
可是她好像还是停在原地,从来没有离开过。
还是会为了他的一个眼神,一句说话,一个动作,就将自己经年累月建立起来的所有防护,在一秒之间全部为他崩塌。
派出所里,了解了所有情况的中年民警问:“你俩什么关系?”
坐在桌边的迟宴泽跟周柠琅齐声一起回答。
周柠琅寡淡至极的说:“没有关系。”
迟宴泽不容任何人反对的笃定应道:“她是我女朋友。”
名字叫李立的民警扬眉,觉得有点意思,建议两人道:“是嘛?要不给你们十分钟,你们先商量好了,我再来问一次。”
大半夜的遇到一对闹别扭的情侣了。
他们的身份还有个人经历,李立已经了解过了。李立相信他们不是故意闹事的人。他们学历高,从事的是极端拔尖的精英职业。
这个社会多几个他们这样的人,会进步得更快。
但无论如何,在公众场合打架就是不对。
“周柠琅,你说说,为什么寻衅滋事?”
“他们欺负我表姐,胡乱抹黑她,上手猥亵她,那是她上班的地方,他们乱说,说看过她裸。照,还逼她陪他们喝酒。如果放任下去,以后谁还会来听我表姐唱歌。”
周柠琅很平静的回答,“而且动手前,我事先报了警,是你们辖区派出所接的警,说十分钟之后就会到,但是你们半个小时之后才到,是你们出警晚了,我应该写信到市公安分局三局举报你们。”
老民警李立威严的脸色变了,没想到这医生姑娘的功课做得挺好,还知道莫愁湖派出所归市三分局管。
“姑娘挺会挑人毛病啊。”李立被周柠琅这么一挤兑,瞬间少了几丝底气,转而问迟宴泽,“她说完了,你说说吧。”
“要是当时我没有出手,他们一群流氓就会把她们两个弱质女流之辈拉进包房里,侮辱他们。”迟宴泽语调很轻,口吻却很浓重。
“而且我有执法权力。”
他掏证件,摆在桌上,海陆空三军里最难当上的空军高官,现实生活中真正的天之骄子。
他有权力管这种事,虽然这事更该他们辖区民警管。
李立知道了。
这两个人的意思就是,就算是他们闹事了,这事也该闹。
“那个叫朱兴的,这是从他身上搜到的。”迟宴泽拿出一个塑料密封袋,将一包包着冰糖状颗粒的东西丢到桌上。
“不用我告诉李警官这是什么吧?我同事找酒吧调监控了,有证据证明这东西就是他身上的。”
李立当然知道那是什么,脸色微变,“你怎么搜到的?”
“我告诉他,不给我点东西,我就一直揍。”迟宴泽淡淡的说,“这种公然贩毒,还在公众场合侮辱妇女的社会败类,李警官一直让他在你们辖区猖獗的肆意游走,不知道是不是算你们渎职?我有几个同学在京南检察院上班。李警官不介意的话,我马上给他们去几个电话,反应一下今晚的情况。”
朱兴完全是顶不住迟宴泽的硬拳头跟一身正气,还以为他是来蹲点的便衣民警,才告诉他,他西装内口袋的暗袋里有东西。
迟宴泽当时一摸到他,发现他浑身发烫,瞳孔颤动,就知道他是处在什么状态才敢在公共场合公开调戏良家妇女。
李立听到迟宴泽如此有理有据,今晚的他是为民除害,他抓准了一个朱兴懈怠的状态,平时,朱兴没有这么不谨慎。
怪只怪今晚他选择调戏的人,是周柠琅跟她表姐。
“行,行,行,迟公子,或者迟中校,我说不过你,朱兴的事我们派出所一定会秉公处理,处理不了我们就交给市局,一定办到你满意。”李立说到最后只能如此宽慰迟宴泽。
“你们先回去吧。”得到今晚那帮闹事的流氓都是有前科的万恶之徒,周柠琅跟迟宴泽没有理由被他们派出所拘留,李立也就将两人放走了。
周柠琅如释重负,她一直吊着一口气,怕这个不太好说话的警察将她跟迟宴泽关在这里审一晚上。
周柠琅不怕被审,因为今天的事她没错,她报了警,也通知了酒吧负责人,是这帮人迟迟不露面,她才以身犯险。
“李警官,我可以走了?”周柠琅问。
“可以。”李立说。
周柠琅听到准许后,起身就走。
坐在他旁边的迟宴泽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走出了问询室,朝派出所出口走去。
连李立都看不下去了,“诶,周柠琅,你怎么也不等等你男朋友?”
迟宴泽急步追出去,外面的天空在下冷雨,裹着刺骨的劲风,迎面扑来。
春天的暖意到了晚上荡然无存。
任中昱在外面的车上等着,他适才也在酒吧里揍那群流氓了,但是没被派出所的人带回来,他揍的那几个是朱兴的手下,小喽啰,三分钟他可以解决一个。
迟宴泽当时特别生气,把朱兴揍那样,不被警察带回来问话说不过去。
周柠琅站到路边叫车,想回住所去。
手机不停的响起,是姜棠打给她的,怕她被派出所为难,姜棠的手被酒瓶子划伤了,现在在医院缝手。
姜棠在酒吧唱歌,这些破事经常遇上,但是她觉得周柠琅肯定是第一次,姜棠深怕她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毕竟从小到大她都那么乖。
“柠柠,有没有事?派出所的人放你出来了吗?都怪我,没事不该请你来看我唱歌的。”姜棠的口吻很自责。
“我没事,不用担心了,你在哪家医院,我马上来看你。”周柠琅举着手机说。
为了不跟迟宴泽站一起,她刻意走到对街去等计程车。
她一抬眼,便看见他就站在派出所门口,高大身形在夜色里特别有存在感。
任中昱开了辆银灰色的奔驰G500越野来接他。
夜色里,他背对着灯光而站,朝她投来含义未明的视线,目不转睛,将她盯死了。
电话里,“不用了。”姜棠说,“小伤,医生说我再观察半小时就可以走了。”
“那我先坐车回去了。回去再说。”周柠琅回应。
“对了,那个帮你揍朱兴的是谁?他没事吧,警察放他走了吗?”
“放了,别担心他。他这样的人,做任何事都是有把握才做的。”
周柠琅挂断电话。
想起今晚的混乱,见到姜棠被人为难,她上前去帮忙,其实那会儿她心里没有任何把握。
当时她不知道迟宴泽也在那家酒吧。
但是迟宴泽狠揍朱兴是有把握的,他知道如何收场,他才会那么狂肆的揍得那人一身血。
迟宴泽做任何事是有把握的,包括当初跟周柠琅一起做。爱,他知道如何收场。他知道周柠琅不会缠他,他才做到那一步。
暗夜里,路灯的光寥落的打在地面上。
派出所位置偏僻,足足五分钟,都没有车往这里开。
银灰色G500在夜色中亮起车灯,然后快速驶出巷道,周柠琅压抑的心有了舒缓。
他终于走了。
周柠琅张望了两下,发现,还是没车来,于是她低头,打开网约车软件,正要下单。
吱一声,G500又开回来了,精准的停到她面前。
这一次,坐在驾驶座上开车的人是迟宴泽。
“周、柠、琅。”他坐在高高的车座上,偏出头来,牵动薄唇,一字一句的呼唤周柠琅。
黑发微乱,冷白的脸上有几道鲜红的伤痕,看起来依然很帅,眼睛透亮。
周柠琅站在路边上,仰起清冷的脸,跟他对视。
半晌,她不知道该回应什么,扯了扯唇角,对他说了一声“今晚谢谢”。
停了停,她稍微扬高声调,对他道,“我事先不知道你在,在我动手前,我已经报了警。”
意思是迟宴泽多管闲事了。今晚周柠琅没有要寻求迟宴泽帮忙的意思。
“一句谢谢就算了?”迟宴泽故意为难她的说,“有人拍视频发到网上了,基地领导看到,说不定军衔都会给我撤了。”
他把任中昱送到前面好打车的地方去打车了,然后叠反回来送她回家。
确切一点说,是算账。
算今晚他在酒馆里出手帮了她的账;还要算为什么她让人骗他,说她在美国的医院上班的账。
他们空军出国次数有限制,他每年只能出去几次,仅有的几次都用来找她了。
结果她这两年竟然就在他老家,京南的军区总院当医生。
要不是这次任中昱碰巧去军总看病,迟宴泽还会觉得周柠琅就那样消失在茫茫人海里了。
当初她说要走的时候,留给他的话是:“迟宴泽,祝你今后的人生像一场永不散场的华宴。”
结果,迟宴泽后来的人生不像一场华宴,似一场酷刑。
这次回京南,迟宴泽终于找到了施虐者,周柠琅。
面对男人刻意的夸大其词,周柠琅先是沉默不响。
在心里思忖了一下今晚的事件性质,周柠琅觉得就算酒吧有人把他打架的视频恶意传播,也不会有什么恶性后果。
那是个数罪并犯的瘾君子,迟宴泽的行为是见义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