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日常—— by笑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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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羲有点可惜。
不过,那人定不会就此罢休。
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桑梨自食恶果,被一个不要脸的草包给缠上了。
思及此,百里羲心情不错:
“我帮你把人给吓跑了,你不过来感谢我?”
百里羲纯纯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桑梨蹙眉,讥笑:“你是在说笑吗?我可没叫你多管闲事哦。”
百里羲表情淡淡:“三年不见,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相貌、声音、语气、行事作风等等一如既往。
闻言,桑梨用正眼打量百里羲,要说回来后的百里羲有何脱胎换骨的不同——
抱歉,桑梨没看出来。
他还是找骂。
桑梨想了想,故意拔高嗲音:“许久不见,你依旧这般欠揍呀。”
她记得,百里羲最受不了她的嗓子了。
百里羲面色扭曲一瞬,差点被齁死,“彼此彼此。”
百里羲想起一件事:“对了,你刚才不是说喜欢我这种少年郎吗?”
桑梨:“......”
百里羲目露嫌弃:“不过,我可没什么福分受得起武安侯嫡女的喜欢,我怕白天倒霉,晚上折寿。”
宁愿信老母猪上树,也不可怀疑百里羲这张嘴会变。
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桑梨。
桑梨脸尬得一红,差点就沉不住气了。
忽地,灵光一闪,桑梨掩唇,柔柔弱弱地咳嗽,“咳咳。”
美人虚弱,瞧着便让人心尖一痛,恨不得把美人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
桑梨手扶额,弱声弱气:“哎呦,我突然头好晕啊。”
“啊呀,我站不稳了,我要晕过去了,救命。”
桑梨身姿如絮,以一个美美的姿势倒去。
西瓜、葡萄大惊失色:“娘子!!”
关键时候,西瓜接住桑梨,桑梨倒在西瓜肩上,紧闭双眼,弱柳扶风,像快夭折的娇花。
西瓜小心翼翼扶住桑梨:“娘子,奴婢这就带你回去。”
葡萄紧张,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唰唰留下。
葡萄哽声:“奴婢、奴婢这就去把府里的医官叫过来,娘子千万不要死啊!娘子!”
桑梨气息薄弱。
“娘子!”葡萄嚎叫,声音大得响彻云霄。
桑梨开一点眼缝,看葡萄一眼。
平日里胆怯跟跟小老鼠似的,一到关键时候就特别认真且浮夸。
真可谓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末了,留给百里羲的是一个阖上的朱漆府门。
百里羲:“......?”
一关好大门,桑梨就从西瓜怀里蹦跶起来,举起双手,攥成拳头,在原地跺脚,“可恶,气死我了——”
西瓜急忙提醒道:“娘子,会听到的。”
桑梨一听,瞬间停下所有举止,左右回头观察四周,小心道:“我声音不大吧?”
西瓜睁眼说瞎话:“不大的,娘子。”
葡萄擦干眼泪,实话实说:“很大。”
好在桑梨没注意听。
桑梨咬牙齿咬得蹦蹦作响,想起事来,鼓起香腮对葡萄说:“葡萄,你方才演技也太浮夸了,我看起来像要死的样子吗?”
葡萄快言快语:“像啊,娘子当时就是要断气......”
西瓜低头:“咳咳咳。”
桑梨看着葡萄。
葡萄止声,缩了缩肩膀,小鸡似的啄脑袋,又意识到不对,摇起脑袋,呐呐解释:“娘子,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娘子演技太好了,奴婢也是为了更好配合娘子......都怪那个百里世子!!”
葡萄急中生智,转移话题。
桑梨没有生气,一改气脸,点着头赞许自己:“没想到我的演技这么好了。”
“很好,很好。”
西瓜见桑梨心情好转,忙不迭顺势夸赞了桑梨几句。
可下一瞬,桑梨就又想起百里羲了。
“百里羲,百里羲,啊啊。”桑梨小声怒喊。
来到堂屋,桑梨便再不克制自己的嗓门,大声发泄出来。
“可恶!可恶!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那个时候过来,真是个霉头。”
桑梨两个小拳头握紧,死死贴在自己唇边,微微佝着身子,一副气极的模样。
水灵灵的眼睛瞪得若铃铛,像个抓狂的小妖精。
西瓜:“娘子,注意形象。”
桑梨顶着嗲音:“注意个腚!”
西瓜:......
西瓜:好吧,反正是在家里,也没人看得到,也没外人听到自家娘子说的粗话。
都是和夫人和侯爷学的,自家娘子也从来不是个文雅的主儿。
葡萄小声安慰:“娘子,您消消气,消消气。”
桑梨恍若未闻,她这脾气都是随了梦氏。
未久,桑梨抬头:“西瓜,葡萄,你们怎么不告诉我那百里羲回来了?”
西瓜:“娘子,奴婢前几日就同您说过了。”
桑梨:“我怎么不知道?”
葡萄直言直语:“娘子当时正专心疾笔奋书。”
桑梨又质问二人:“那你们刚才怎么不阻止我说出那番话?”
西瓜:冤枉啊。
她何曾笑得桑梨会突然指着那百里羲说那种话。
何况照桑梨和百里羲之间的恩恩怨怨,桑梨不可能认不出来百里羲。
可事实是桑梨竟然真的没第一时间认出百里羲。
故而造成了那一场不容直视的意外。
西瓜无言,而脑子不灵光的葡萄道:“奴婢哪里知道您回说那种话,还没认出是百里世子。”
桑梨绷不住了,一脸受伤地捂住胸口,指问二人:“你们......是要气死我吗?”
西瓜撇清关系:“娘子,那是葡萄的意思,不是奴婢的,奴婢当时也没反应过来,是奴婢有错。”
葡萄看西瓜:“?”
西瓜肯定也是这样想的,但是......
仇恨都被拉到葡萄身上,葡萄受了桑梨一个冷飕飕的眼刀。
西瓜倒了杯凉茶给桑梨下火。
桑梨吃完茶,还是呼吸不畅。
“那个百里羲,竟然还说怕被我喜欢后折寿倒霉,我这么美的娘子,喜欢他那是他的福气!”
“何况我根本就看不上他!”
“瞧给他装的!”怒气爬上桑梨秀气的眉头,她的语气十二分的不好。
想起百里羲那副嫌弃的样子,桑梨只觉百里羲是在冲她嘚瑟。
桑梨浑身打颤。
“去把镜子拿过来!”
葡萄屁颠屁颠去拿了片大镜子,端到桑梨面前。
桑梨坐在椅子上照镜子,双手捧起自己的脸蛋,独自欣赏自己的美貌。
越看越好看。
“我怎么生得这么好看呢。”
“都要爱上我自己了。”
西瓜吹捧信手拈来:“娘子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琼花玉貌,冰肌玉骨,自然是长安城最美的小娘子。”
葡萄的嘴实诚:“娘子是奴婢心里最美的姑娘。”
这些话,桑梨可爱听了。
因为这段插曲,桑梨暂时把郑郢这个麻烦抛之脑后,心里一直在想自己指着百里羲的事。
比起在百里羲面前丢脸,郑郢的事都不算什么。
许久之后,桑梨冷静下来,看着葡萄,道:“葡萄,你怎么还不去福禄楼给我买烧鸡?”
葡萄傻眼了,眼眶霎时湿润:“完了,奴婢忘了。”
西瓜:“这个时辰,估计早没了。”
“对不起,娘子,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葡萄低头,哭丧脸。
桑梨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
福禄楼是长安最负盛名的食肆,而福禄烧鸡更是招牌,桑梨和梦氏都特别喜欢吃,尤其是鸡腿部位。
但福禄楼每日的烧鸡都是限量发售,分上午场和下午场,是以必须要提前去抢。
桑梨犯口瘾时每天都要吃上一只鸡腿,稍微克制时,那也是必须要隔个三五日吃一次解解馋。
呵,百里羲。
桑梨将过错都记在百里羲身上。
一回来就看她笑话,现在还害她吃不到福禄楼的烧鸡,罪加一等。
桑梨心里的小算盘骨碌碌地转动。
须臾,桑梨脸上露出要做坏事的笑容。
既然回来了,那......
桑梨在躺椅上睡个回笼觉,又过了一个时辰。
堂屋外响起一个浑厚洪亮的恼声。
“气死老子了!”
是武安侯回来了,还带回来一肚子的怒气。
武安侯逆着光重重迈入堂屋,面容俊朗坚毅,身高约七尺,虎背熊腰,英勇健壮,孔武有力。
此时此刻,武安侯不怒自威的脸上写满了错失宝物的愤怒不甘以及对某人的痛恨。
西瓜和葡萄连忙不再给桑梨按摩,起身行礼,桑梨被吓醒,从躺椅上起来,没好气道:“爹,你这是吵啥呢?这么大火气?”
不论外表,父女两个生气的神态简直一模一样。
武安侯见到桑梨,语气稍缓:“还不是因为那小白脸!”
小白脸是英国公府的英国公百里濯,是武安侯给英国公起的外号。
“爹,你先息怒。”桑梨使个眼色,西瓜倒茶给武安侯。
“那个讨厌的英国公怎么惹你了?你们两个不会又干起来了吧。”
武安侯和英国公在朝堂上针锋相对,明里暗地都要损一损对方,下朝后两个人也是水火不容,经常互瞪互撞互掐。
桑梨关心结果:“你打赢了吗?”
武安侯如泰山一般坐下来,抄起茶瓯就是一口干掉,忽然听到桑梨的问话,重重撂下茶瓯,愤愤道:“这次不是打不打的事!”
“是老子的猫!”
桑梨:果然......
“今儿长安的猫肆来了个波斯的玳瑁猫,是极为稀有的品种,我当时都和猫肆的老板说好了给我留着,可那百里濯那厮竟然使诈,找人在半路拦截我,然后截胡买下了那只玳瑁猫!!”武安侯面色扭曲。
一想到自己被英国公算计,还被截胡,武安侯气不打一处来。
那猫肆的老板之所以肯卖猫给英国公,全然是因为英国公世子回京,风头正盛,炙手可热。
“不就是个在边疆立了点战功的毛头小子嘛,凑巧被封了个将军,那丑恶的奸商竟然赶着去巴结,瞧给百里濯那小白脸嘚瑟的。”
英国公把颜色罕见的玳瑁猫抱走时,端着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故意在武安侯眼皮子底下抱着猫悠哉悠哉上了马车。
这一次,是武安侯输了。
武安侯说到这处,忍不住挥掌拍桌。
听到百里羲,桑梨眉头一凝,又在心里给百里羲记下一笔。
随后桑梨提醒道:“爹,桌子坏了,娘会不高兴的。”
武安侯一听,饱含火气的手掌瞬间在半路停下来,像熄了火一眼,只能乖乖停顿下来。
武安侯有点尴尬,片刻,他收掌,把手藏进袍子里。
“咳咳,爹知道了。”武安侯压低声音回答。
桑梨:“爹,你不会用背着娘藏了私房钱吧?不然你怎地又想买猫了?家里的猫都有十几只了。”
闻言,武安侯忽地神色僵硬了片刻,“我的乖乖女儿,这你可不能告诉你娘啊,不然你娘知道,你爹我可就死定了!”
武安侯神色忽地温柔,眼神流露如水的柔情,“这不是那玳瑁小猫太可爱了嘛!”
“乖女儿,你也知道你爹我就这个爱好。”
桑梨:“嗯。”
武安侯对猫可是绝无仅有的喜爱,所以是个败家玩意。
当然,这种事桑梨不管的。
“对了。”桑梨道,“爹,你想不想报复回去?英国公抢了你的猫,你可不能忍气吞声,不然咱们武安侯府的面子可就没了。”
“当然想了!”武安侯当即道,面容沉肃。
夺猫之仇不共戴天。
以前,武安侯和英国公也有过许多次抢猫的经历,过节很深。
可以说,两个人最大的矛盾就是猫,两人是十分典型的猫奴。
“乖女儿,你有什么好主意了?”武安侯笑起来。
桑梨翘起嘴角,凑到武安侯耳边嘀咕几句。
桑梨说完,与武安侯相视一笑,两人的笑容如出一辙,是十分邪恶的笑。
旁边的西瓜和葡萄面面相觑,唉,她家娘子可真是一肚子坏水。
今夜,看来某人要遭殃了。
“乖女儿,还是你聪明!不愧是我的女儿,这件事爹就全权交给你了!”
父女二人一拍即合。
“好了,我先去猫房看看我的宝贝们了。”武安侯站起来。
一天没撸猫了,武安侯心里痒得慌。
五大三粗的武安侯脸上写满赤.裸.裸的喜悦,咧开嘴,锋利的牙齿露出来。
武安侯还伸展十指,十指弯曲,做出黑虎掏心的动作。
“我来了,我的心肝们。”
桑梨一看她爹这副难以言表的垂涎神情,忍不住后仰身体,离武安侯远一点。
“爹,你够了!”
武安侯离开时,桑梨瞄到武安侯衣袖处露出的一截逗猫棒。
肯定花了不少银钱。
桑梨心想,虽然爹没买到猫,可其他的东西还是买到了。
她爹从哪里搞到的私房钱,还藏得这么好?
“爹,你袖子里的东西都露出来了。”
武安侯脚步一顿,他回头干笑,脸上出现谄媚之色,搓着手道:“梨梨,这......别告诉你娘。”
武安侯上道:“你可是全天下最美、最贴心、最温柔、最好的女儿。”
桑梨佯装羞涩:“哎呦,爹,不要这样子啦!”
“爹说的全是实话,你在爹心里是最美的姑娘,比你娘还要好看!”
桑梨和武安侯对上眼色,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武安侯转回脸,这才松一口气。
到晚膳前,梦氏回来。
武安侯来门口接梦氏。
“夫人,欢迎回来,累不累?”武安侯热情洋溢。
梦氏一副懒懒淡淡的模样,“一边去。”
武安侯装被听到,与梦氏一起回正堂屋。
瞧梦氏的样子,肯定是累了,这个月估计是不会再出什么门了。
两人站在一起,梦氏堪堪在武安侯胸膛以下,武安侯的体型顶三四个梦氏,身量差距很大。
在武安侯庞大伟岸的身躯映衬下,梦氏显得十分清瘦娇小,像一朵摇摇欲坠的鲜花,风一吹就倒。
若单看梦氏,其实她身段丰腴,三十五了,却生一张娃娃脸,眉秀眼大,眉眼灵动俏丽,又透出一股懒散劲儿,如同一个漂亮烂漫的瓷娃娃。
桑梨生得肖似梦氏,而桑宝的长相、身量都随了武安侯,如今,桑宝只比武安侯矮了一个头。
梦氏给桑梨带回来福禄楼的烧鸡,并让厨房热好端上来。
等下值的桑宝回来,一家四口团聚,围在餐桌上用晚膳。
武安侯道:“夫人,你怎么就只给梨梨带了,咱们二宝也很辛苦的。”
桑梨:“爹,你就是妒忌我对不对!拉宝弟作甚!何况就算娘给宝弟带了,宝弟肯定也会给我!”
桑梨看向一旁沉默寡言的桑宝,眨眨眼,用甜腻腻的嗓音说道:“对不对?”
桑宝一本正经地点头。
桑梨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
梦氏专心吃饭,两耳不闻窗外事。
武安侯:“......”
“你除了欺负你这个老实听你话的弟弟还会做什么?”武安侯不甘道。
桑梨抻懒腰:“宝弟乐意被我压榨。”
桑宝又点头。
武安侯被气得肺管子疼,他深深地看眼桑宝:呵呵,臭小子,还知不知道你老子我是你爹?
桑宝殷勤地给桑梨夹她喜欢吃的菜。
武安侯:这个家,他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桑梨心心念念热好的烧鸡端上来。
然后桑梨就呆住了。
“娘,鸡腿去哪了呢?”
玉碟上的一整只烧鸡不见鸡腿,只有烧鸡悲惨的前半身。
梦氏懒洋洋打个哈切:“啊?”
梦氏:“都去你娘肚子里了咯。”
桑梨失色:“娘!你怎么可以这样,明知道我喜欢吃鸡腿吗,你他也太无情了吧,竟然吃独食!!”
梦氏冷淡:“哦,你要是不吃,就给二宝吃。”
她是生她的娘,肯定她先吃最好的,剩下不喜欢吃的当然是留给自己女儿了。
桑梨急忙道:“吃!”
武安侯:这个家,还是有待一待的必要的。
桑宝默默给桑梨夹了片鲜美的鳜鱼。
梦氏转移话题:“管家说,郑家郎君来咱们府上了。”
桑梨瘪瘪嘴:“对。”
“什么?”武安侯一听,当即重重撂下玉箸,大拍桌子,桌子上呈上来的菜碟抖了抖。
武安侯破口大骂:“那郑小王八心里没点数吗?长那个样子,每天游手好闲,只知道在烟花之地里晃悠,竟然还有胆子过来我们府上!梨梨,这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桑梨咬一口鸡肉。
梦氏在一旁讥笑:“就你这没脑子的人,除了揍他一顿还会干什么?”
“莽夫。”
武安侯被训斥了,脸上霎时堆笑,“是是是,夫人说的是。”
“夫人息怒,这不是咱梨梨烦了嘛!我觉得就该胖揍那小王八一顿,真是和他那个老王八爹一样欠收拾。”
梦氏冷道:“闭嘴吧,聒噪,吃你的饭。”
“遵命,夫人。”
武安侯顿时噤声,缩头缩脑,凶巴巴的面容满是小心翼翼。
紧接着武安侯立马扒了两大口饭,活像个饿狼,跟没吃过饭似的。
“娘,那郑郢委实可恶,竟敢跑到我们府前作威作福,我实在受不了了,可把我恶心坏了,这件事能不能交给我来处理?我觉得避风头也不是长久之计。”桑梨含糊道。
梦氏眸色一凛,说道:“行,你自己看着办在,注意分寸。”
桑梨:“爹,宝弟,这事我自己看着办了,你们可千万别插手。”
梦氏又道:“听说,你还和刚回京的百里羲撞上了。”
桑梨:“娘,我要吃饭呢,你别提他了,今天我可倒霉了。”
梦氏:“行吧,你自个注意点,百里羲刚回来,又得圣宠,不过咱们家也不虚他们。”
武安侯:“怎么,梨梨,他欺负你了?”
桑梨正色:“怎么可能?无稽之谈。”
武安侯提议:“梨梨,要不找个夫婿,长安城里,你可有看顺眼的郎君,你直说,爹马上给你抓过来,甭管什么身份......听说要放榜了,你觉得状元郎怎么样?状元郎不行,榜眼和探花呢?”
他话音一落,桑宝面无表情看向武安侯。
梦氏也睨了武安侯一眼。
桑梨的目光落在武安侯身上。
武安侯奇了怪了:“你们都看着我作甚?我说错话了?”
如果桑梨真要嫁出去,反应最大的无疑是武安侯。
桑梨托腮思索片刻:“......爹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也不小了。”
武安侯忽然声泪俱下:“呜呜,梨梨要嫁人了,女大不中留了。”
桑梨:“......”
梦氏:“......”
桑宝:“......”
夤夜时分。
有几个穿着黑衣,带着黑面罩,将自己裹成黑球的人从武安侯府角门出来。
黑影们鬼鬼祟祟在英国公府前集合。
“侯爷。”西瓜道,葡萄则四下观察,佝偻着身子,手扯着西瓜的手,她看起来似乎很害怕。
武安侯道:“梨梨呢?”
西瓜:“娘子马上就来了。”
“她作甚去了?”
“娘子......”
还在纠结穿什么样式的黑衣中。
桑梨挑来挑去还是认为第一件好。
桑梨姗姗来迟,武安侯带着桑梨飞上围墙,悄然进入英国公府。
万籁俱静,黑影笼罩。
西瓜和葡萄负责在外探查接应。
进了英国公府,桑梨和武安侯隐身在一处葳蕤草丛里,确认安全后,桑梨带着武安侯去往后院的猫舍。
英国公的戒备不是很森严。
一大一小兜兜转转好一会儿,出了一身汗,也没找到猫舍,反而把自个绕晕了。
武安侯停下来:“梨梨,你确定你没带错路?”
桑梨挺起胸膛,信誓旦旦道:“不会啦,跟我走,爹,快到了。”
又过了半刻钟。
武安侯停下来。
“你确定你没错?”
桑梨:“啊......应该......没错吧。”
又乘着夜色潜行了会,有一队护卫走过,两人赶忙藏起来。
“你从哪里搞的英国公府地图?”武安侯用不靠谱的目光扫过桑梨
桑梨:“总之从可信的卖家那买的。”
武安侯不信:“给我瞅瞅。”
好在桑梨带了地图,她掏出地图递给武安侯。
武安侯借着微弱的光看歪歪扭扭的地图。
未久,武安侯斜了不会看地图的桑梨一眼:梨梨,你可真是坑爹。
地图没啥问题,但你搁这往反方向带呢?
一点都不心虚尴尬的桑梨慢条斯理拿出帕子擦额角的汗。
不久,武安侯和桑梨历经重重劫难,终于到了。
房门前还立了个木牌匾,木牌匾上是英国公亲自提的字:十里红妆。
英国公到底是个有文化的武人。
武安侯冷眼嘲讽:“寒酸,卖弄风雅。”
比起武安侯的猫房,英国公的猫房在外边看起来就已经输了一筹。
而猫房也不如武安侯的来的直接:吸猫楼。
武安侯鄙视之,往下看。
门口上了锁。
想起自己的猫被抢,武安侯又来气了,不假思索回头捡了个大石头,拿起石头就准备砸烂铜锁。
桑梨阻止:“爹,你这么大动静,绝对会把人都招过来的。”
武安侯停下:“对哦。”
桑梨自告奋勇:“我来。”
“你来。”武安侯一顿,“等等,你怎么来?”
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难道要用你这胳膊腿开锁?
桑梨:“山人自有妙计。”
只见桑梨出腰间顺出一根锁针,插进铜锁孔里捣鼓几下后,锁就开了。
武安侯震惊:“梨梨,你何时学了一手这般出神入化的□□?”
桑梨:“秘密。”
她可不能说她是因为夜里馋,为完美犯罪,桑梨去学了手开锁技能。
侯府嫡女去厨房偷吃的,成何体统?这只能是桑梨心里永远的秘密。
“快进去吧。”桑梨道。
武安侯和桑梨蹑手蹑脚进去,在里面关好门。
猫房里寂静,直棂窗透进来月光,十几只毛乎乎的猫儿都窝在自己的大木笼被窝里睡觉。
武安侯观望四周,心道:不如我的猫楼。
这是武安侯头一回踏足他死对头的猫房。
“爹,干正事了。”
桑梨说完,同武安侯心照不宣,纷纷掏出一把淬着银光的剪子,尔后相视一笑。
二人分头行头。
桑梨蹲下来,打开小门,悄悄拿剪子给猫剃掉脑袋上的猫,让猫变成秃头。
她做得很认真,
原本桑梨怂恿武安侯拿个染色的假猫和玳瑁猫偷梁换柱,武安侯觉得不妥,选择换个更歹毒的方式。
桑梨解决了好几只猫,忽然背后响起一些熟悉的声音。
她扭头,就看到自家爹——
武安侯竟然没干正事,在偷偷撸猫!
桑梨恨铁不成钢,“爹,你醒醒!这个主意不是你出的吗?怎地事到临头不干了?”
武安侯被抓包,有点心虚,但还摸着猫不撒手,假意咳嗽两声,“梨梨,这小猫实在太可爱了,我、我下不了手!”
你个彪形大汉,怎地见到猫就走不动路,就连对头家的猫都不放过!
“爹,这可是英国公的猫,你也喜欢?不膈应吗?”
武安侯沉默片刻,不言苟笑,矜持了一会儿。
旋即他眯着眼睛,露出硬汉柔情:“我都爱。”
桑梨:“......”
桑梨嘴角抽搐,一把夺走武安侯手里的猫,完成自己的使命。
经过不懈努力,桑梨把十六只猫都剃了。
旁边无事可做的武安侯苦巴着脸,像看望恶石一样看桑梨:“梨梨,你真是太残忍了。”
桑梨无语,要不是念在武安侯是她爹,桑梨都忍不住脾气阴阳怪气他一顿。
两人办完正事出来,正要往下一个目的地。
甫一出门,把锁重新锁上,刚走出几步,就遇上几个夜里来检查猫房的侍女。
和她们狭路相逢。
见状,父女两个立刻闪身跑起来,躲进拐角处,可由于武安侯体型委实大,还是被发现了。
“谁?”
侍女反应过来,立马扯着嗓门大叫:“来人啊,府上遭贼了,快来人啊!”
动静引来巡夜的护卫,火光骤起。
桑梨和武安侯相视。
情况紧急,武安侯小声:“梨梨,那小子的院子你知道吧?”
桑梨点头。
武安侯:“好,我们分开走,在那里汇合,我数一二三,我们就开始分头跑,千万不要被抓到。”
桑梨点头,等武安侯说一二三。
谁知,武安侯撂完话,数都没数直接一溜烟跑了。
被亲爹抛弃的诱饵——桑梨呆若木鸡:“?”
一片寂寥无助的叶子适时飘下来。
风都安静了。
下一刻,桑梨回神。
她瞪大眼,一时哑然,神色地动山摇,浮现五颜六色。
爹不想被发现干这偷鸡摸狗之事,丢了颜面,莫非她一个侯府嫡女就乐意了?
她爹这是明晃晃弃女保己。
桑梨孝出拳头。
后面追兵来了。
忍忍忍!
即使如此,桑梨心里咬牙切齿道:爹死定了。
桑梨压下怒火,没法追究武安侯抛弃她逃跑,赶紧撒腿跑。
出身侯府,作为嫡女,桑梨肯定是要学武的,不过她是个半调子,武功不高,好在轻功学得不错。
桑梨逃了许久,暂时甩开追兵。
也不知进了哪个院子,总之清净得很,桑梨随手挑了间黑下来的屋子闪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