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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救我!我要回家!—— by陈年烈酒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7-27

但眼下她断无可能出声否认,只能笑着点点头道:“是啊。”
裴君慎眼底便浮现出些许笑意,喑哑声:“日后娘子想让我做什么,直说便是,无需如此迂回。”
崔英笑着“嗯”了一声,心道此事总算解决了。
然而念头未落,裴君慎却忽然俯身将她打横抱起,转身便往床榻去。
崔英双眸倏睁:“!!”
这是要干什么!刚才她那么多努力都白费了不成?他怎么一言不发就要抱她上塌!
崔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清醒的裴君慎好歹是讲理的,她若真的不愿,他必不会用强。
醉酒的裴君慎却并非如此,他虽然容易被顺毛,可瞧他发起狠来的模样也可能真的会霸王硬上弓!
幸而就在此时,房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六娘姑爷,酉时一刻了,可要传晚膳?”
是谢嬷嬷!
听见她熟悉亲切的声音,崔英心头大松一口气,急忙抬手拍了拍裴君慎的胸膛:“快,快放我下来,该用晚膳了。”
裴君慎刚刚抱着崔英走到床榻边上,闻言面上不禁闪过一丝失落,但还是顺从地把崔英放了下来,然后低声在她耳边说:“娘子,我们晚上再继续。”
崔英:“……”
今日这顿晚膳,崔英用得极其忐忑也极其拖延。
不止一口菜能嚼六七十下,胃口也好似大了一倍,生生比平时多用了一碗米。
直到用到连一口水都不能再多喝,她才放下碗筷,让翠梅翠柳收走膳食。
与此同时,坐在她身边陪她一起用晚膳的裴君慎的脸色早已黑成锅底。
说起来也是奇怪,这人说他醉了吧,可他在外人面前却没有展露出任何异样,瞧着顶多是脸色沉了点、言语少了点。
但若说他没醉吧,他与她单独相处时的表现又确实与他清醒时截然不同。
崔英只盼着他早点醒酒,并且暗暗发誓,待裴君慎清醒之后,她定要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以后绝对不能沾酒!
“吃得太撑,夫君,你陪我在院子里走走如何?”
她的意图太明显,裴君慎不可能看不出来,但却无可奈何,只能黑着脸点点头,牵起她的手陪她在院子中走路消食。
崔英起身,另一只手主动挽住了他的手臂。
裴君慎长睫轻垂,瞧见她紧紧靠着他的半边身子,面色稍虞。
因着就在静思院内随便走走,簪秋便被谢嬷嬷叫走了,没让她跟着碍事儿。
可崔英不想让簪秋走,不知为何,她直觉有外人在时的裴君慎就像是有了制衡,绝不会对她做太过分的事。
但思及“物极必反”,崔英便没张口把簪秋留下,万一不小心弄巧成拙,裴君慎连走走都不让她走走了怎么办?
静思院的院子不小,前院后院再加上中间的小花园,绕着庑廊走一圈至少要半刻钟,可崔英吃得实在太撑,一时半刻的真的消化不了,是以在绕着静思院走了五六圈后,她便提议让裴君慎带她逛逛裴府。
成亲三日,除了静思院和宗祠之外,崔英还没有去过裴府其他地方。
裴君慎点头应了,从善如流的牵着她的手走出静思院院门。
静思院外人烟稀少,沿路的油灯也昏昏暗暗的,崔英刚踏出院门心里便一阵戚戚,想回院中把簪秋翠柳她们叫上。
不料这时,裴君慎却忽然停下脚步,俯身贴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子,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坏,我不会在外面那般对你。”
崔英耳朵瞬间一热:“……”
她担心的不是这个,但是……罢了,说出来平白叫这厮误会,还是就这般走走吧。
如今的裴府是太上皇登基后新赐给裴君慎的宅邸,从前的裴侯府与长昭公主府早被徽帝和姜皇后赐给其他公侯。
后来徽帝虽亡,但住在这两栋宅邸里的公侯却并无大过,裴君慎不想让太上皇为难,便主动提及让太上皇赐他一座新宅。
太上皇感慨裴君慎懂事,既然无法把从前的裴侯府和长昭公主府还给外甥,他便想法子在太安坊寻了一座最大的府邸赐给了裴君慎。
但府邸虽大,裴府人丁却单薄,许多地方并未修缮,只走到一半,崔英便不想走了,太荒芜了,阴森森的,还不如回静思院。
裴君慎似乎叫夜风吹清醒了不少,闻言低低“嗯”了一声便带她回了静思院。
沐浴歇下后,崔英被他抱在怀中时眨着眼说了声“累”,他竟便停了动作,只紧紧抱了她一会儿,便说:“睡吧。”
崔英悄悄松口气,却不敢真的睡,直到听见裴君慎的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她才慢慢从了睡意去见周公。
次日,寅初时分。
裴君慎醒来时外头的天还黑着,头有些沉,他抬起手按了按眉心,与此同时,昨日醉酒后的回忆瞬间如潮水般涌来。
黑夜中,向来端方守礼的裴大人的脸色顿时变了又变,红了又红。
不过三两薄酒,竟让他无所遁形。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晚了一丢,抱歉抱歉这章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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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我休沐之时皆归娘子。◎
裴君慎闭了闭眼, 原本揉着眉心的手迅速覆盖住额头与双眼,深感无颜见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边有异动,被他抱在怀里的崔英忽然皱着眉哼了哼, 裴君慎闻声心神一紧,屏住气息后才缓慢抬起覆盖住眼皮的那只手,偷偷掀开右眼看向怀中人。
娘子还在睡。
确认这点, 裴君慎紧绷的身体稍松, 这才又睁开另一只眼。
于是他便发现了自家娘子略显奇怪地睡姿——人虽被他抱着, 可她的后背和双腿却都直挺挺地板着, 唯有双手瞧着尚算放松, 然亦紧握成拳,一动不动地挡在胸前。
裴君慎薄唇微抿, 不由又想起昨日自己的种种孟浪之举。
娘子如此防备, 定是吓到了。
思及此, 从前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裴大人不禁面露悔意,悄悄松了松环在自家娘子肩上的手,微一侧身,护着她躺平后才轻手轻脚地起身,拿着外袍和腰封离开了卧房。
万籁俱寂, 院中无人。
裴君慎在廊下穿好外袍、略整仪容后便抬脚走出静思院。
裴淳宿在听风堂, 和裴叔住在同一个院子, 裴沅和李京楼没离开长安之前也住在此处。
那李京楼虽是个闷葫芦,但裴沅性子活泛, 所以从前他们下值后这听风堂内总是热热闹闹的,如今却是太过冷清, 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唉。”望着窗外晦暗不明的天色, 裴淳轻轻叹了口气。
不料这时窗边却忽然出现一团黑影, 同时裴淳耳边还传来他们大人沉沉冷冷的声音:“既然醒了,便出来罢。”
裴淳闻声脑门一激灵,顿时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拿起剑就跑了出去。
裴君慎站在廊檐下,负手而立。
裴淳抱剑垂首作揖:“大人。”
裴君慎淡淡颔首,继而伸出背后拿着银票的手——
“大人!”
眼角余光瞥见那一叠银票,裴淳倏然跪地,一脸不可置信道:“属下不想离开大人!还请大人明示属下做错了何事?”
“……”裴君慎眼角微抽,清声开口:“你先起来。”
裴淳不动,固执埋首:“大人不答应,属下便不起!”
裴君慎按了按眉心:“本官有任务交给你,此乃路上盘缠,你若不要——”说着便作势要收回银票。
裴淳闻言蹭地一下站起,立马恭恭敬敬地捏住那叠银票的边角,嘿嘿一笑:“原来如此,误会,属下误会了,敢问大人有何吩咐?”
裴君慎正色:“你今日便出发去安平一趟。”
话落,他从袖中掏出一只锦囊。
裴淳见状便知任务就在那锦囊之中,立即神色认真地接过。
交待完任务后,裴君慎并未逗留,转身便离开了听风堂。
裴叔却在裴君慎背着手迈出听风堂大门时立即打开屋门,叹着气规劝裴淳:“你小子以后莫要再对大人说那种话,只要你好好做事,大人赶你走作甚?”
裴淳闻声转身看向站在对面屋檐下的裴叔,点了点头道:“我明白,裴叔你放心,我对夫人没意见,不会像阿沅那般行事。”
裴叔一听差点翻白眼:“你还真以为大人让他们俩离开长安是因为夫人?”
裴淳掀了掀眼皮,目光中终于露出些许疑惑:“难道不是?”
裴叔顿时露出一个“孺子不可教”的眼神,却又不想让裴淳继续误会下去,只得想他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裴淳握紧锦囊,半是戒备半是好奇地走到裴叔身边。
裴叔倒不介意他的防备,待他走到跟前后只低声说了一句:“那日暗探清康坊,大人派的人是李京楼,并非裴沅。”
裴淳登时瞪大了双眼,旋即那张惊讶的脸上又露出些许怒容:“他们竟敢如此行事!”
正所谓军令如山,违者当斩,裴淳随裴君慎一起从过军,以他之见,他们二人如此行事,大人却只是将他们逐出京城还给他们在河东找了份差事,已是极为宽厚。
裴叔见他终于明白便也不再多说。
他们二人阳奉阴违可是险些坏了大人的大事,若非如此,此次清康坊之案岂会止步于户部李尚书?
后头那人物还藏得深着呢。
清晨,崔英醒来时先看了一眼身侧。
没看见裴君慎的身影,她便摸了摸身边床榻,果然没有丝毫余温,想来他已起身多时。
“夫君?”崔英坐起,试探着轻唤了裴君慎一声,心头抱着一丝他不在静思院的期待。
然而她话音刚落,外间房门便“吱呀”一声被人打开,裴君慎的身影透过屏风影影绰绰地映入她眼帘。
“……”崔英鼓了鼓腮,有些失望。
但她很快便收敛起这股情绪,在裴君慎走过屏风时扬唇冲他笑了笑,道:“夫君怎么醒得这么早,可有哪里不舒服?”
她说着下榻,走到衣柜边挑选今日要穿的衣裳。
裴君慎面色微晒,不甚自在地轻咳一声才道:“劳娘子挂心,我好多了。”
崔英闻声凝眉,倏然转眸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眼,提着心疑道:“夫君当真醒了?”——若是醒了,为何还唤她娘子?
裴君慎不明所以,只以为崔英还在因他昨日的孟浪之举而生气,忙拱了拱手作揖,面露愧色道:“昨日失礼之处,还望娘子海涵,日后……日后我定不会再饮酒。”
瞧见他这般规矩守礼的言行,崔英终于放了心,当真醒了就好,刚刚吓她一跳。
听见他又叫她“娘子”,她还以为是崔府回门宴上的酒后劲儿太大,竟让裴君慎睡了一觉都没能醒酒呢。
至于他怎么唤她,崔英倒是不计较,只是一个称呼罢了,随他怎么唤。
于是她便道:“饮酒过量会伤身,日后若有同僚宴请,夫君躲不过时少饮几杯也无妨,但像昨日那般是万万不可了。”
昨日最气恼那会儿,崔英确实想过日后要让裴君慎滴酒不沾,但后来想想便觉得此事难度太大亦不太划算——她若管他这么严,那日后还怎么要求他别管她?
况且裴君慎休沐结束之后便会回大理寺当值,届时公务繁忙自然也就没什么时间和机会与人饮酒,是以她只需要在这几日看紧他便可。
裴君慎闻言自是点头应下,又道:“我已命人备好马车,早膳后娘子与我便先去东市如何?”
“只是东市繁华,珍宝遍地,单是商铺便有近千余,我们若想从头到尾地游玩一遍,少说也要七日,在我开值之前恐怕便没有时间再去其他地方。”
崔英听见他这番话却是微怔,疑惑道:“夫君这几日都要带我游东市?”
裴君慎见她如此惊疑,便以为她是不满他的安排,顿了顿才略显为难地清了清声:“娘子若是不喜接连数日同去一处,我们也可今日去东市、明日去西市这般轮换而行。”
“不管娘子如何决断,日后我休沐之时皆归娘子,相信总有一日,我们会游遍长安。”
他只是习惯了井然有序地做事,并非一定要如此。
而崔英听到此处终于想起了什么,她昨日只不过是随口说了句“游遍长安城”,他竟然当真记在了心里……
心下怅然,她看着裴君慎的目光却露出些许流连与赞叹:她的眼光果然不错,这厮如此俊郎又善待妻子,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夫婿。
这般想着,崔英面上露出适合时宜的笑,弯眸道:“既如此,那便听夫君的,这几日我们先畅游东市。”
辰初时分,天光大亮。
裴府中未养马夫,往常若是裴君慎需要坐马车出行,驾车之人通常便是裴叔。
但如今崔英既带着人嫁进了裴府,那这车夫的活自然还是簪叔的,裴叔只管在府中看顾家宅。
裴君慎无需有人随行,崔英便也没带簪秋和谢嬷嬷。
她有心想要借着跟裴君慎游玩的机会寻找可观天象之人,自然不能带着爱管她的谢嬷嬷,至于簪秋,则是因为不想让她牵扯太深。
从前她在安平做得那些寻死觅活的傻事可以将其归咎于“她想恢复记忆”一事上,如今却是不能了,所以往后崔英只能一人独行去办她所求之事。
东市位于长安城城坊之外,路程颇远,簪叔驾着马车行了许久,临近午时才终于到了地方。
崔英刚出裴府大门时其实是很兴奋的,寻人是真,但能畅游一千三百多年前的长安东市,此事带给她的开心也是真。
直到在马车中枯坐了一个多时辰,坐得她腰酸背痛之后,崔英心里才隐隐生起一丝退却之意。
但思及心中所求和想到只要这几日天天都这么累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拒绝房事,她便决定必须要挺着。
不仅如此,下了马车后崔英还表现出了特别欣喜的模样,闪着亮晶晶的杏眸望向裴君慎道:“夫君,此地当真是繁华如锦,我们先从何处玩起?”
裴君慎自幼在长安长大,早在少时便走遍了长安东西两市,近年上任大理寺少卿后,更是对长安舆图了然于胸。
见崔英开心,他自然甚是开怀,想了想便清声道:“娘子饿不饿?若是饿了,我们便先去福月楼用膳。”
因着期盼出行,再加上昨日晚膳吃得太多,今日早膳崔英便未敢多食,这会儿倒确实有些饿了,遂点了点头应声:“好,那我们就去福月楼。”
福月楼距离东市入口并不远,步行只需一刻钟。
加之坐了太久马车实在是腰疼,崔英与裴君慎商定后便把自己的荷包给了簪叔,且道:“您歇歇脚,找个地方吃些东西,也可以逛逛给簪秋和嬷嬷她们买些好吃好玩的,酉时三刻,咱们还在此地汇合。”
长安城有宵禁,东市和太安坊离得太远,他们必须要在酉正前启程才能赶在亥时前回府。
簪叔闻言沉默地点了点头,却并未应崔英让他四处逛逛的话,只说:“老奴在此处等六娘。”
与此同时,裴君慎看着商议的两人垂眸敛神,状似无意地悄悄碰了下崔英的指尖,见她似无所觉,他不由偏眸看向他处,大手却得寸进尺地紧握住她的柔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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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怕不怕?◎
然而温热柔软的触感刚刚传进手心, 裴君慎却忽地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刺耳尖叫——
“啊!死人了!死人了!死人了!”
东市商铺林立,鳞次栉比,不管是柴米油盐、酒楼音坊, 还是胭脂香阁、金银珠宝,只要是能摆上台面做生意的行当,这里便应有尽有。
可惜, 今日崔英恐怕与游玩无缘了。
几乎是在听到远方的刺耳尖叫的瞬间, 裴君慎便松开她的手, 迅速沉声道:“娘子, 你先在此处等我。”
话落, 不待崔英应声,他便疾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这话崔英必是不可能听的。
她转身向簪叔交到了一句“您照顾好自己”, 然后便拔腿去追裴君慎的背影。
好在今日并非朝廷的荀休日, 虽说街道上的来往行人也不少, 却不至于挡碍到崔英追人的视线。
不过她这两年毕竟内忧外患疏于锻炼,再加上男女之间的体力本身就存在些许差别,所以崔英很快就落后了一大截。
等她追到命案现场时,就见裴君慎已经穿过围观的人群开始查探死者。
崔英站在人群外遥遥看了一眼,没有追进去。
这是一条暗巷, 暗巷两边是一家粮行和一家首饰铺子。
崔英退后两步, 看了看这两家铺子的名字——若以这条暗巷为中轴, 西边的是张记粮行,东边的是珍宝阁。
此时珍宝阁中的客人许是不想跟命案牵扯上关系, 个个都撂下了手中正在把玩欣赏的首饰珠宝,扭头掩面, 匆匆离去。
旁边张记粮行中却还是有三三两两进门买米的百姓, 当然外头也有因巷中死尸望而却步的, 但到最后他们还是会小心地绕着远路进入粮行中买米。
发现死者的人是个乞丐,身形很瘦,一身破破烂烂的粗布麻衣,漏出沾满泥土的手脚,头发也乱乱糟糟的,左手拿着一只豁口的破碗,右手捏着一只鸡腿。
那鸡腿油乎乎的表皮外似乎又滚了一圈泥,瞧着乌漆嘛黑,不知是乞丐捡到时这鸡腿便是这样还是方才他因被死尸吓到掉到了地上,但不管因何,他都没舍得扔。
“让开!让开!都让开——”
县衙巡逻的官差很快便闻讯赶来。
崔英闻声微微侧了侧身,站到粮行石阶上给他们让路,原本在巷子口围观的百姓见官差赶来也顿时四散跑开。
而跟围观百姓一起跑的还有方才发现死者的瘦乞丐。
崔英眯了眯眼,抬脚想跟上去。
只是刚走两步她便想起她的便宜夫君这会儿还在发生命案的巷子里,或许是不想让他担心,也或许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之崔英顿了顿脚,到底还是止了步。
但她的目光并未收回,一直追那乞丐的身影,直到他拐进另一条街。
“你是何人?竟敢擅动尸体?”
与此同时,暗巷中传来县衙官差质问裴君慎的声音。
崔英闻声回身,便见她夫君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块龙纹玉牌,冷脸清声:“大理寺少卿,裴君慎。”
那衙役瞧见令牌脸上肉眼可见地闪过慌乱,再一听裴君慎的大名顿时深深作了一揖,歉然道:“原是少卿大人,卑职乃长安县衙巡捕刘七,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请大人莫跟卑职一般见识。”
领头的差吏一作揖,他身后其他的差吏急忙也跟着躬身作揖。
裴君慎虚扶了刘七一下,沉声道:“无妨,刘巡捕,方才本官简单查验过死者,在其身上并未发现明显伤痕,然其面青唇紫、口眼耳鼻皆有出血,却是中毒而亡的征兆,你且先让人将其尸首抬去县衙停尸房,再命人将此案上禀刑部。”
“是!”刘七立即领命,可领命之后他脸上却露出些许犹豫,“少、少卿大人,您让卑职派人去通知刑部?”
虽说他们县衙每年大大小小的案子最后都要汇报到刑部和大理寺,但那都是案子办完之后才往上头递卷宗,如今这案子还没开始办,他们怎么往刑部报?
再有尽管他只是县衙一个小小的巡捕,但大理寺和刑部的恩恩怨怨他可听过不少。
两处既互相制约又互相较劲,这少卿大人都先一步发现死者尸体了,为何不把案子往大理寺揽反而往刑部推呢?
刘七不解。
裴君慎淡淡瞧他一眼,似是瞧出其心中所想,负手道:“死者乃刑部胡侍郎。”
“!”刘七闻言倏然瞪大双目,当即便又向裴君慎郑重作揖道谢,而后立即转身就近吩咐差吏,让他速去刑部禀报此事。
那得了差事的小吏立马一阵风似地跑出了暗巷,不久后又有差吏搬来抬人的担架,为死者盖上一层白布后便抬去了县衙。
这期间裴君慎一边监察县衙差吏做事一边又将暗巷里里外外的探查了一遍,巡捕刘七则一直跟在他身边,跟着他的视线看看这儿又看看那儿。
但裴君慎查探时面色严肃又认真,那刘七却只有一脸懵懂,并未发现这暗巷中还有什么线索。
崔英见状便退到了张记粮行的商铺门檐下,状似无意地观察起来往的行人和街巷,同时也在等待裴君慎。
约莫过了两刻钟,县衙差吏抬走死者、周围看热闹的行人也散得干干净净后,裴君慎才和县衙巡捕刘七一起走出暗巷。
崔英这才扬了扬唇,出声唤他:“裴少卿——”
裴君慎闻声一怔,侧身望向声音来源,待看见崔英面容顿时面露急色:“娘子可是等急了?”
说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边。
崔英摇摇头:“不急,你忙完了吗?”
裴君慎正要颔首,身后却忽然出现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少卿大人,这位是……少卿夫人?”
裴君慎闻声回身,就见那巡捕刘七竟然还没走。
若是往常,见其办案如此懈怠,他大约不会理会此人。
可许是那句“少卿夫人”特别中听,裴君慎只默了默便颔首道:“正是。”
刘七闻言立即躬身朝崔英作揖道:“卑职见过少卿夫人。”
裴少卿“克妻”之传言早已传遍长安,但今日刘七亲眼看见了少卿夫人便觉得传言果真不可信,只能说先前那两家娘子命薄,跟少卿大人有缘无分。
如此想着,刘七站直后又朝裴君慎拱了拱手道贺:“恭喜少卿大人与少卿夫人喜结良缘,恭祝二位白头偕老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永结同心。”
谁会不喜欢听好听的吉祥话呢?即便崔英没有要跟裴君慎“早生贵子白头偕老”的打算,但听见这话还是笑着向面前这位身穿巡捕官服的差吏回礼道:“多谢,承您吉言。”
可裴君慎听见这句“承您吉言”却好似想到了什么,侧低着头看向崔英,目光不禁深了深。
但这时刘七竟又不合时宜起来,半是试探半是期待地问了句:“少卿大人,不知您今日……可有空去县衙督办此案?”
裴君慎闻言神色瞬间冷了下来,寒声逐人:“刘巡捕与其在此处浪费时间,不如尽快赶回县衙将此案告知许县令。”
刘七便是再没有眼色,此刻也明白裴君慎这是发怒了,顿时头皮发麻地垂首道:“是,卑职遵命。”
话落,立即心头突突地去追前头抬着尸体离开的县衙同僚。
不肖片刻,方才因命案而惊慌骇人的街巷便又恢复了熙熙攘攘,仿佛先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崔英偏头看向裴君慎:“你真的不去县衙吗?若是想去,你不用顾忌我,我可以……”
她说着微顿,转了转眼眸才道:“可以去福月楼里边用膳边等你。”
裴君慎瞧见她这副小机灵的模样不禁失笑,解释道:“刑部能人辈出,此案无须我插手,方才那差吏让我去县衙,不过是怕刑部责难,想让我与刑部周旋罢了。”
崔英闻言佯怒:“竟是如此?他竟想利用你?那不去了,走,我们去福月楼吃好吃的。”
裴君慎忍俊,颔首道好。
两人这便一起前往福月楼。
路上,裴君慎似乎想牵崔英的手,但思及自己的双手碰过尸体,只好作罢。
崔英瞧出他的心思本是想就这么晾着他的,可想到今日他不辞辛苦带她来游东市,她便有些心软,这才伸出双手挽住了他的手臂。
就当是对他的回报吧。
谁让她这人向来就知恩图报呢。
而裴君慎见崔英主动挽住他的手臂,唇角微勾又迅速敛去,露出一副早已对此“习以为常无需过分在意”的模样来。
然他嘴上止不住关心的话语却还是出卖了他——
“娘子腿累不累?”
“不累。”
“娘子在巷子外等了我多久?”
“我跟着你跑过来的,不知道多久。”
“竟等了这么久,娘子为何不叫我?”
“那时你在查看死者呀,我不想打扰你查案。”
“娘子竟还看见了尸体?”
“娘子怕不怕?”
“……”
崔英一路听他娘子长娘子短,生平第一次觉得他话太多,甚至产生了一股想把他嘴巴给堵上的冲动。
可惜唯一合法能将裴君慎嘴巴堵上的方法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做。
她只能咬牙切齿的忍着,直到看见福月楼三个字才大松口气,脚步一顿,抬手一指道:“夫君到了,我们快进去用膳。”
裴君慎见她言语这般着急,还以为她是饿极了,果然不再碎言碎语,与她一同迈进福月楼。
若说宝春酒楼是西市最著名的宴客酒楼,那福月楼便当之无愧是东市最著名最赚钱的酒楼。
只不过东市福月楼多用来招待达官贵人,膳食价格昂贵,寻常人常常在门外瞥见招牌上的价格便会望而却步,转头去其他酒楼用膳。
崔英亦是如此。
崔霖给她的嫁妆还算丰厚,再加上“崔英”母亲留下的嫁妆也都给了她,所以她如今也算富有。
可当她看见招牌上那动辄几十上百两的菜色,崔英顿时便想拉着裴君慎出门,换家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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