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证道后我跟龙跑路了—— by怀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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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询的时候,音音眼眸微和,那双好看的眼睛含着水雾。
顾叙之并没瞒她:“是。”
不等音音说话,顾叙之首先反制回去:“你的伤,是宗主大人留下的?”
音音没想到顾叙之一下子就猜中了。
她咬了咬下唇,情绪没有起伏,格外平淡。
“是。”
“他带我见了我的……娘。”
“然后他取了我的血,用来滋养娘亲的身体。”
后面的事,音音忘得一干二净。
顾叙之十分错愕:“师傅抽了你的血。”
“不止我的血,还有好多妖兽的血……甚至还有顾皎皎的……”
音音终于知道为什么顾皎皎夜里总是难眠,因为顾明瀚会在她沉睡的时候动用阵法抽取她的血液。
说完他的经历,音音全程都很冷静。
直到她问了这个问题:“大师兄,宗主会杀死我吗?”
顾叙之皱眉。
他看向冷淡的音音,本想说的不会两个字突然堵住。
他不能确定这个问题。
或许他的师傅比他想象的更加疯魔。
但他可以确定的是,音音在他这里,很安全。
因而顾叙之颔首,“你在这处修养。”
像是知道音音的焦灼,他沉言:“放心,师傅……不会再找你。”
顾叙之只说了这一句话就退出了屋子。
音音独自看着空旷的房间,心脚微微抽痛。
她并没有充足的安全感。
似乎成为一个优秀的丹修也没什么了不起,因为随意一个修为比较高的人都能拿捏她,她应该什么都会,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
音音浑浑噩噩,思绪万千。
等她睡足了觉再睁眼,她终于想起自己遗忘的东西。
是谁救的她?
为什么她会见到大师兄?
次日,前来探望她的苏青鱼说出了事实经过。原来那天她出现在大师兄的住处外,浑身是伤,气息奄奄,好似小死了一半。
音音默默的听他说。
还是头一回,她不嫌弃苏青鱼的多言。
可惜他也只说了这么多,就被孙郸望赶走。
老是为她把脉,又给她调换了新的药材:“这次亏的精血太多,你的身子以后还要仔细调养。”
“那大师兄呢?”
音音已经知道她住的屋子是顾叙之的。
这不合适。
她鸠占鹊巢,住在了顾叙之的房间里。
"你不用管他,他这间屋子布置了很多的灵气阵,等你养好了再搬走。"
于是音音就留了下来。
休养身体的日子悠长而缓慢,音音身子都睡僵了,才被允许下床,她手臂上的刀痕已经结疤,但一条条的,莫名有些可怖。
师傅比她在意,特意给她调制了许多消除疤痕的外敷药。
每天敷好了药,才放她出门散心。
说是出门也只是离开这间屋子,孙郸望敢让她出去,也是因为自己托人在这处布置了很多的驱魔阵。
其中很多都是顾叙之帮的忙。
知晓这些音音有些汗颜。
自觉自己是个累赘,可现在除了大师兄,没人能给她更足的安全感。
顾明瀚这么多年不飞升,而大师兄即将飞升。
音音依靠本能,选择了一片安全区。
日出日落,云卷云舒,日子慢悠悠的过去。音音手臂上的痕迹也渐渐消弥,伸出手臂,上面的皮肤白皙细,再无重伤的痕迹。
这日,音音在顾叙之的庭院里炼丹。
依旧练的是往生丹,她还剩最后两副药材,谨慎、小心、认真调控火候的大小,可这次炼丹依旧失败,甚至还在顾叙之的面前炸炉。
顾叙之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庭院里七零八落,还弥散着浓浓的焦糊气味。
音音手忙脚乱的把炸开的单炉盖儿捡了起来,还不等她清理炸开的丹药灰烬,一双洁白无瑕的鞋靴出现在她面前。
男人高挑清瘦,面容温润又冰冷。
但现在,音音已经不怕他了。
她只是羞赧,丹练成这样。
她格外不好意思。
“你在练什么丹。”
据说音音炼丹出神入化,要不然也不会两次夺得丹修大比的第一名,就连孙师叔提起音音,也总是夸奖连连。
但他已经见音音炸了两次丹炉。
“这次的丹药有些棘手。”
音音没有多说,她怕顾叙之觉得她异想天开,瞎逞能。毕竟往生丹能练出来的人极少,哪怕是她师傅也仅仅成功了一次。
音音有这个雄心,但不好意思宣扬出去。
她只想等丹药成功炼制以后,再送到顾叙之面前。
见音音不说,顾叙之也没有逼问。
他静静看着音音收拾地上的灰烬。
少女把那些重要的草药搬到长廊下,忙忙碌碌的,像是辛苦屯粮的小兽,只专注自己的事情,而毫无攻击性,乌黑的额发因汗滴的浸润而粘在额首,微翘的唇珠润了水,格外鲜活,更衬得皮肤白瓷一般。
某种莫名的情绪再次悸动起来。
他总觉得音音这种模样……让他很是熟稔。
音音收拾好回身。
长廊下的大师兄冰冷冷的,像庙里的神像。
音音吓一跳,犹豫片刻:“恭喜大师兄飞升在即!”
“嗯。”
顾叙之的沉默寡言让音音接不下话。
大师兄怎么不高兴?
音音拼命动脑,然后提了一个自己思索许久的事。
“你有事求我?”
“嗯……”
音音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等大师兄飞升以后,能不能帮我给龙神大人送个东西。”
其实还有给阿昭的。
她偷偷掺在给龙神大人的礼物里面~
顾叙之垂眼看她,天然就带有一股居高临下的睥睨意味。
他没答应,又没拒绝。
只是他实在语塞。
他以为音音会求他飞升以后庇佑她,不想音音却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让他,给龙神送东西。
音音还在紧张的等待,终于在她期待的视线下,顾叙之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音音瞬间绽放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谢谢大师兄!”
她待会就告诉阿昭。
让她以后去龙神大人那里拿自己送给他的礼物~
音音很高兴,红润柔软嘴唇勾起好看的弧度,在日光的点染下,小鹿眼清透明亮。
看她欣喜,顾叙之迷聩困惑。
“你就不担心你自己?”
“担心我?”
音音很快明白他的意思。
她展眼舒眉:“担心也没有用。实在不行我就跑。”
“跑?”
顾叙之喉结轻滚,眉头却蹙起。
“嗯。”音音点点头,模样很是认真,她小声说,“我找师傅偷偷换了很多的疾行符,等找到合适的时候,我就离开沧海宗。”
这天地这么大,即便顾明瀚那样冠绝的修士,想找一个人也难如登天。
顾叙之一如既往的缄口无言。
他的思绪罕见地蔓延到别处。
离开沧海宗么。
顾叙之对她的做法不置可否。
可他又找不出更好的做法。
如果他渡劫飞升成功,他自然护不住音音。
但若他失败……
这也不是好事,他可能因为渡劫导致修为沉落而护不住音音。
等等,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
男人罕见地陷入溟茫。
而音音这头……
她还是更希望大师兄能飞升成功。
就像阿昭说的那样:“得道飞升是每个修士的毕生所愿。”
但是音音眼睫扑闪:“顾皎皎怎么办?”
顾叙之颔首看她。
更细致来说,是看向她的眼尾。
音音的脸玲珑精致,秀澈莹润,眼角虽有一粒红痣,但缀在她的眉梢处却丝毫不显浓艳。
现在的她鲜活而有生气。
可再忆起那日她倒在血泊中的血糊模样,顾叙之的心脉蓦然一悸。他仿佛听到自己脑中那根弦断的声音,异样的情绪翻滚而起,胸腔之中缠绕交裹着他说不清的失落与惶恐。
是心慌,是害怕。
就好似,有什么万分重要的东西从指缝溜走。
他却怎么也抓不住。
音音不懂顾叙之的复杂心绪。
就像顾叙之不懂她明明正在被一宗之主盯上, 为什么每日都乐淘淘的。
似乎她一直如此。
被忽视的时候不做争吵,如今宣扬开身份,依旧平淡如斯。
在某个侧面, 和死去的师娘极为相似,如今的修真者大多心气浮躁, 世气浇淳散朴, 音音却依旧恬淡无欲, 怀云心, 守月性,除了炼丹别处无求。
其实音音的内心并不平静。
那可十几年前差点飞升的大能, 一只手就能捏死她, 她怎么不惧。
但畏惧又有何用。
过了十九岁生辰的音音本质上还是一个遇到死生问题喜欢摆烂的小姑娘。
生死攸关之际,临难苟免。
能苟逃就苟逃, 逃不过就死。
如同她十五岁, “娘亲”去世那时一样。
若不是大师兄来得及时, 那时自弃的她早已随意一把火,选择重新再投胎。
不想活时, 死也是一种解脱。
但这样的想法她从来没有表露出来, 哪怕在最敬重的师傅面前,她都是那个最有韧性的杂草。
再者,现在她有了新的期待。
无声攥紧怀袖中的玉质长节, 音音圆润的眼眸充溢着几分缠绵的迷恋。
哪怕,能和阿昭多说几句话, 都是好的。
现在, 杂草还没有到被除根的时候。
音音倔强地换着各类自保符咒, 努力卷起来。
顾叙之的住处阵法设置的格外精妙,前一日还是荷花莲叶, 下一日就变成漫天梨花白,音音没什么见识,每一日都觉得分外惊奇,甚至大着胆子向顾叙之讨要了一片田地,专门用来种植药材。
药材是苏青鱼给她带的。
苏青鱼过来看过她几次,还带了好些吃的。
从刚开始的珍贵草药,到后面奇奇怪怪的吃食。
也算很用心。
音音心怀感激,思忖着如果自己以后离开了,当下就提前给苏青鱼一些珍贵的丹方。
这些丹方都是她总结出来的。
源头就是阿昭给她的那本练习册,她已经翻阅完毕,有了不眠丹的作用,她晚上无需睡眠,只是这丹药后劲很大……
她最近吃得多了许多,是原本食量的三倍。
苏青鱼看她吃烤鸡吃得香,拿着丹方左右看,很是感激。
但很快,他抬头。
看着一桌的鸡骨头,兀自僵硬道:“你最近,吃得不少。”
音音摸摸肚子:“……”
苏青鱼正想着如何委婉提醒音音“虽然她吃得多,但她的脸色比原来好很多,他说这话只是希望她能吃得更多些,好好养身体,并不是嫌弃她胖的意思……”音音已经捏了捏脸颊边的软肉,神色稍显忧郁。
“是我吃胖了吗?”音音羞赧道。
她原来一顿吃一碗,现在一顿吃三碗饭。
还有水果和师傅为她准备的牛乳。
音音不想吃太胖。
怕飞起来像个大扑棱蛾子。
因为学完丹药方子以后,她又要开始重新练丹了,甚至她将御剑飞行也纳入学习的内容,不仅要成为超厉害的丹修,也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剑修!
这样,日后的她才能安然行于人世间。
音音停下摸向南瓜糕的指尖,她是另一只手捏捏小腹。
还好,并没有皮质松软。
音音松了一口气,决心更加克制口腹之欲。
可是苏青鱼走后音音还在想着这件事,女子容貌形体方面的事情不好问顾叙之,她便偷偷去问孙郸望,然后……
很顺利的被孙郸望轰了出来。
“胖什么胖?你说说你胖什么胖?快三个你才有你师傅我的重量,别说这些胡话!”
师傅虽然年纪上去了,但个子依旧很高,肌肉也强壮。
站在音音面前就像一座巍峨的山。
他把音音轰出去,关上门。
很快又打开门。
孙郸望久久地看着她,眸色自有一片深意:“女为爱己者容……你是不是又对顾叙之起了心思?”
顾叙之虽然面冷,但容貌和修行都属第一流。
之前音音说自己对他不曾起心思,可日子过了这么久,现在音音和顾叙之又住的这么近,抬头不见低头见。
日久要生情,也不是不可能。
但孙郸望不高兴。
就像辛苦种植的白菜被猪拱了一样。
不料音音心一跳。
她立刻后退几步,解释地很熟练:“师傅别这么说,我对大师兄只有单纯的师兄妹之情!”
“别说什么单纯的师兄妹之情,你爹和你娘当初就是师兄妹,后来不也成了天道承认的道侣,还有了你?再说为师可没见顾叙之对别的女子这么好,哪怕之前的顾皎皎,也只是照料丹药上的事,不曾上别的心。”
孙郸望见多识广,见多了师兄妹青梅竹马最后成为一对的例子,眼下对顾叙之更加不放心。
顾叙之快要飞升了。
平时靠得近些,他都能感受到男人身上的威压,以及逼人的灵气,可顾叙之还不出发前往九重虚境做最后的历练。
这不对劲。
更不对劲的是——
顾叙之甚至亲自言明,他已取消了和顾皎皎的娃娃亲。
这说明什么,他心里有人!
要知道原来顾叙之被诋毁是宗主大人的私生子时,都能面不改色地继续修炼,现在却几次三番地解释。
孙郸望攒眉苦脸,眉头不展。
不知不觉,他徒儿的追寻渐渐有了回应。
如果他当初像他徒儿这么做就能有回应的话,让他当初是不是也该在宗主和宗主夫人没结道侣前,多和宗主夫人贴近贴近?
孙郸望心尖儿都抽抽地痛。
罢了,唯一个徒儿对大宗门即将渡劫飞升的首席内门弟子产生爱慕之情,这不是是人之常情?
就像他当初第一次见他宗主夫人。
不也心神一动,叹为天人。
但他看着单纯的音音,恨铁不成钢:“你再多吃点。”
正想怎么解释的音音:“?”
孙郸望:“吃成个大胖球还有人心仪你,那才是真喜欢。”
音音:……
从孙郸望那处回来,音音决心少吃多动,随后又在捣鼓丹药,便忘了这事。小半日过去,她终于摸向了博古架上静置的长剑。
她练练剑,最好可以飞起来!
顾叙之过来时,音音正在“跳剑”。
对,就是字面意思上的跳剑。
一把长剑跌跌撞撞地飞到半人高,音音立在上头,七扭八扭,神色尤为紧张,随后,她骤然间花容失色,长袖漫展,终于——
“啪叽”一声。
女子落入绿茵地,惊起万千梨花白。
“怎么这么难啊……”
音音愁容满面地从地上爬起来,不等她理好须发,她先捧起地上的长剑,细细抹去上面的残花,看上面没出现划痕,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剑是大师兄知道她想练御剑,才送她的。
她可不能弄坏。
音音从头到尾没看见梨树后的白衣男子,还在庆幸自己这种蠢笨模样没有被旁人看见。
大师兄没看见。
阿昭也没看见,不然阿昭又要说她“菜鸡”。
音音忍不住眉眼弯弯,但想着怀袖中的传音器许久不亮,好心情瞬间跌宕。自从她知道她和阿昭中间的时间一日胜千年,她就很少主动联系阿昭,每次都是阿昭联系她。
而阿昭好久没联系她。
应该是有事在忙,或者是休息吧。
阿昭懒散的时候,谁也挪不动,但一努力,还是很厉害的!
很快,音音又庆幸这个时候阿招没有联系她,不然她还真无法瞒过这段时间自己的境况,如今的她就像一只四处寻求庇护的小老鼠,大师兄这里安全,她便舍不得离开。
一旦大师兄飞升……她就不得不安排自己的去处。
或许,到那个时候她就该离开宗门。
这世界这么大,那个疯魔了的顾明瀚想从万千世界找到她,也需要时间和精力。
沧海宗目前的疾行符分外紧俏。
每天都能卖出去百来张。
此外还有遁地符,龟缩符,但凡涉及自保的符咒,都卖得极好。
买家是同一人——音音。
原本要送给龙神大人的供奉,都被音音用来买符咒,音音心里心疼,又很酸楚,但她自己安慰自己,目前的安全最重要,等她以后安生了,还有慢慢攒供奉的时间,况且要送给龙神大人的一袋小金子、以及送给阿昭的围脖,她还留着。
如果大师兄真能飞升,这些东西她就有机会送给阿昭了!
音音一边炼丹,一边练习御剑,最后的时间便用来换取符咒。
日子忙碌而匆忙。
正被大师兄阵法保护的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大书香府邸外面的人声喧嚣。
顾皎皎过来几次,以往面容精致,千人为万人宠的她,现在早晓不复原来光鲜,她扶着墙慢慢来到顾叙之的住处外,身子疲乏,心魔缠身,她的眼眸红光一片,格外慎人。
“她疯了吧!”
路上的弟子意外和她对上视线,被她赤红的眼睛吓一跳,立刻挪开打量她的眼神。
“快走快走,方师兄都不和她多说什么,我们何必沾这腥味。”
顾皎皎周围的人一哄而散。
她嘲讽一笑,嗤之以鼻。
一群趋炎附势的狗东西!
之前她得势,就巴结她,攀鳞又附翼,现在一朝落势,反而如此轻怠。
等大师兄娶她,她定要这些人跪在她脚边求饶。
但等她被顾叙之的阵法拦下,她身形一颤,瞬间瘫倒,自暴自弃的坐在地上,再也顾不得周围人的冷眼和猜疑。
大师兄,居然设置了她也不能进的阵法……
“她怎么还来啊,大师兄都说了当初的娃娃亲不作数了。”
“不过这时候谁还拿娃娃亲说事。”
“大师兄能飞升当然要飞升,不过大师兄那样冷清的人,也不像会找道侣的人。”
“要我选!我也选飞升!”
将这些细碎叨语听在耳边。
顾皎皎的双目留下血泪,她麻木地看向四周,黏稠的血线留下,格外慎人。
这下子,看热闹的人彻底散开。
“!!!这谁啊?”
苏青鱼晚了一步,碰巧见到这场景。
等他看清地上的人是谁,顾皎皎愤恨的眼生生把他吓得原地窜了回去。
“!我下次再来!”
苏青鱼当即拔步离开。
下次再来找音音的时候,他还心有悸悸,面不安生。
“顾皎皎可吓死个人,那天出现在大师兄阵法外面,眼睛都流血泪了!”苏青鱼唏嘘不已,“你说这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自从她的身份暴露,她在宗门里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之前那些很喜欢她的师兄呢?”音音神色翕然。
“我也搞不清了。”
苏青鱼连连啧舌:“原来那些围着她的人现在都避开她,我之前听说她为了来见大师兄去求过方师兄几次,可没有回应,方师兄不搭理她,每次她一出现,方师兄就御剑飞走。”
“啊……”这让音音格外疑惑。
想到什么,苏青鱼又喜眉笑眼,高兴说:“你还不知道呢,现在你住的府穴外面多了好些流连不返的人,我瞧着他们都想过来巴结你。”
孙郸望带着药草过来,闻言竖眉:“你不也过来了?”
“那怎么一样!”他明明不是为了巴结音音,是真心实意的想过来,过来……接下来的话被他堵在嗓子眼。
他能来看看音音,就很高兴。
可惜孙郸望的眼犹如一双最精准的灵目,瞬间将他所有情绪揣摩殆尽。
苏青鱼受不住,嘻皮涎脸着告辞离开。
孙郸望放下药材,面色凝重:“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修行之人本不该在意这些,你也不能因为自己当下的身份失了方寸。”
音音唏嘘不语。
她才不觉这是什么好事,也不觉得这样的身份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甚至她的身份刚暴露,她就被顾明瀚死命盯上。
这种感觉很胆惧。
提着心吊着胆。
又像被一条极为毒烈的长蛇用阴冷的竖瞳盯着,彻骨生寒。
音音胆怯骇惧的神情被孙郸望理解成她一如既往的沉稳谦逊,孙郸望放心了。
“我又托人寻了些往生丹的药材,你再练练。”
要是别人不熟悉往生丹还要这么费药材,早就被孙郸望骂的狗血淋头,但音音是孙郸望唯一一个徒儿,他才这么乐意!
音音喜滋滋的把药材收了起来,白天继续看丹方。
到了晚上……
她终于忍不住,看着传音器出神。
柔和的烛光正在发散出它的亮度,高大案几旁,女子正襟危坐,腰背挺的格外板直,她面前整静静安放着一根玉质长棍,女子视线久凝,终于,她的白皙纤细的指尖戳了戳玉质的传音器,一时分不清,谁比谁细腻。
音音连敲两下,敲三下才会接通。
最后一下,音音指尖一停。
算了,还是不要骚扰阿朝。
他要为龙神大人做事,忙得很。
音音收回手指,但不想传音器骤然亮起,熟悉的光亮闪耀在音音面前,音音不自禁地眨眨眼,心跳刹那间变得极快。
不仅有熟悉的铃声对话。
这次音音更发现了,传音器上有新的文字亮起——
【是否接通视频?】
然后下面两个圆圆的图形,一红一绿,正灼眼地亮着。
没什么见识的音音怀着极为谨慎的心情按下绿色的圆点。
本以为只能听到衡昭的声音,不想她刚按一下绿色的圆点,传音器顶上瞬间投放出清晰的场景。
极为高远的穹顶可冲云霄,四周墙壁雕刻着音音看不懂的神奇符号,粗壮的金柱突兀地立在最中央。目之所及,绚烂无比,华丽之中,更有浩瀚巍峨的威压之感,让人不自意地屈脊膜拜,俯首称臣。
音音骇然后退,原本就圆润的眼睛扩大几分,明湛的瞳目溢满了惊愕。
在某瞬间,她蓦然明了。
这是龙神大人的龙宫!
阿昭在给她看龙神大人的龙宫!
传音器那边的衡昭正在调试着传音器。
他头一回捣鼓出视频这种功能,看差不多了,才想起来可以和音音一同测试,这才拨了过去。
【看到了吧,劳资就是这么厉害,连视频功能都做出来了,现在给你看看你心心念念的龙神大人住的宫殿,让你这个小没见识的长长见识……】
某只巨龙心慵意也懒散,他漫想着。
同时布置阵法的手动得极快,犹如行云流水。视频功能一开通,他能看到那边烛火轻晃动的场景。
他能看到对面就行。
衡昭随意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但很快,他运作的指尖动作微停。
又凝眸看回去。
????
!!!!
谁把他的瘦巴崽子换了!!
他之前见过的小傻批明明不长这个样子!
这么一张漂亮脸蛋轮廓清瘦,分明不似当初瘦巴巴的,现在画面的姑娘头发乌黑亮泽,皮肤如同最细腻的白瓷一般,嘴唇红润,唇线分明,而双眼更是格外明亮,略微发散的瞳目晕染出一些朦胧的滤镜。
对方因为看不见他,脑袋还往前凑了凑,那张完美无瑕的脸瞬间放大许多,依旧毫无死角,甚至明眸善睐,卷翘睫毛黑如鸦羽,震撼力更加难以言宣!
而女子眼尾处的红痣,则扬武扬威地确定她的身份。
衡昭眼瞳漆金,心却蓦然一悸。
他不露声色地往后缩了缩。
这是小傻逼??
马丹,这就是小傻批啊!!
可小傻批什么时候长得这么好看了???
都是衡昭的固有印象在作祟。
他第一次见到音音的时候,音音瘦弱无比还营养不良,就像路边晚秋时肆意生长的枯草一样,原来想到几年光景,音音就汲满了灵气,变得这么……顺眼。
虽然他知道光阴荏苒,一切都在变。
但这些变化远不如亲眼所见来的震撼,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这种感觉就像他邻居还在上小学的小妹妹摇身一变,变成了青春靓丽的高中生。
按照小傻逼那边的时间来算的话,不也才过了三年?
三年时间,女大十八变。
这太刺激了,衡昭有些接受不了。
音音那边,依旧只能看见金碧辉煌的龙宫。
这也太亮了吧!
不过这就是盘龙柱吗?
好大!好粗!上面还雕刻了龙哎!
而雕工真好,比他们沧海宗穹顶出的龙像,精细多了。音音眼前的盘龙柱高可上云霄,目之所及,金灿灿的连成一片,难怪阿昭会问她会不会认为龙神大人奢靡至极。
光是这一颗金色的柱子,便价值万千。
更别提汉白玉的地面,无风而动的碎金纱帘,整个大殿无灯而亮,这才是最神奇的景象。
音音的嘴越弯越圆。
小没见识的她此刻恨不得自己有几百上千个眼,能将入眼场景牢记于心才最好。
但很快,音音心口就溢满了感动。
阿昭真好,还记得她最崇拜龙神大人。
镜头一转,龙柱变成窄狭的……木床?
音音双手捂着唇,顾不得欣赏对方清越端俊的眉眼,她的视线牢牢锁在衡昭背后的一排小床上。音音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床,或许……
应该可以称呼为床吧。
因为上面铺了褥子和枕头。
但这组“床”太过狭窄,而且分上下,一共有四床褥子,上面贴了不同的名字,左上角是她熟悉的“昭”,但这个字似乎被修改过,音音隐约可见它最初的痕迹,是“娇”、还是“骄”?
亦或是别的带有“乔”字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