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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之子—— by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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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西亚那个小鬼能早点意识到伊凡·彼德洛维奇的不对劲吧……这件事还真是够麻烦的。
布洛克在心中重重地“啧”了一声。
“哗啦”!
一盆冰冷的清水自头顶开始,完整的一盆水全数倾泻而下,浇了他一身透心凉。
本来还意识昏沉的塔罗斯顿时全身一个激灵,虽因为自身种族特性的原因还不至于冷到瑟瑟发抖,但也是立刻就大脑清醒了不少,下意识地睁开了双眼。
还在头顶上往下滴落的水流模糊了他眼前的场景,只让他看到了隔着水光的一片灿烂金色,等他睁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时候,那片璀璨的鎏金顿时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下一秒,有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抓住了他的短发,用力地往后一拉,把他的头皮拉扯得有些细微的疼痛,也让他被迫高高地仰起头,让那些头顶上积累的水流又往下滑落,全数流入他的后背。
这一下,终于让他眼前清晰了起来。
卸下了外表的伪装,叶莲娜·贝洛娃冷艳的面孔就在他眼前不远处,冷漠地俯视着他。
本来有些迟钝的大脑终于在看到她的脸的时候,想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
——也没什么,不过是门口守着、等待指令的一群特工们在听到叶莲娜·贝洛娃的指令之后立刻打开门,一股脑地冲进来,直接拿出□□就把他击晕在地。
……该死的,他昏迷之后,身体应该没有变化吧?
看到叶莲娜没有太大异样的表情,塔罗斯稍微松了口气。
大概是察觉到他的情感波动,叶莲娜略微挑了挑眉:[如果要放松的话,现在未免太早了点?]
塔罗斯的眼珠子动了动,瞥了一圈周围,发现似乎没有任何人站在他们两个人附近之后就跟叶莲娜对视了起来。
他甚至有闲心扯了扯嘴角:[起码活了下来,那还是算不错的,不是吗,红房子的第三条狗?]
尽管被控制了心神,叶莲娜·贝洛娃在听到这个称呼之后,还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连抓着他头发的手都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些。
——很好,看起来还是有戏的。
其实并不觉得有多疼、但还是装模作样地皱起脸痛呼了一声,塔罗斯这么说道:[怎么,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吗,三代黑寡妇?]
叶莲娜沉默地停下了动作,就这么无声地俯视了他一会,突然松开了手,眼神奇异地看着他问道:[DNA、血液、指纹、虹膜,全都一模一样……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塔罗斯?]
面对这个问题,塔罗斯丝毫不意外,只是扭了扭脖子,发出了关节动作的“咔咔”声,看上去对这个问题没有任何回答的想法,只是堪称敷衍地回了一句:[你猜。]
叶莲娜后退了几步,站得依然笔挺,双手抱起胸:[本来你之前跟我们一起查信息的时候,我也查过你的身份,确认过你的指纹和DNA,跟现在这个完全不一样……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又问了一遍,却像是根本不在意塔罗斯的回答一样,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难不成……你根本不是塔罗斯?]
她现在的这副语气听起来活像是“你不是人吗”这种兴奋又惊奇的样子。
作为真的不是人类的外星种族的一员,塔罗斯没有回答这种问题的想法,所以他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真打算随便扯一点什么魔法之类的东西敷衍一下眼前这个好奇心过剩的被洗脑者,却猛地一顿。
眼角余光中,他瞥到这个房间的门被悄悄地拉开了一条缝隙,一只熟悉的碧绿色眼睛正在缝隙之中安静地看着他。
塔罗斯:哦豁。
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一变,他皱了皱眉头,神色严肃了一些,变脸变得自然又迅速:[什么叫我不是人?你想多了吧。]
叶莲娜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好笑:[我可没说你不是人,你这是,不打自招吗?]
塔罗斯沉默了一下。
塔罗斯若无其事地说道:[谁说我不是塔罗斯的?你想多了。]
叶莲娜不客气地翻了一下白眼:[我知道你在装模作样,算了吧,让我们彼此之间坦诚一点——]
塔罗斯跟着说了一句:[是啊,让我们都坦诚一点……]
他的语气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戏谑与意味深长。
叶莲娜略微皱起眉,终于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眉头忽地一动,下意识地往身后看了一眼。
但她身后的女人动作却更加快,手中握着的短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打在了她的头上,发出异常沉闷的一声“砰”。
二代黑寡妇对自己称号的继承者属实是有些不留情了,叶莲娜被这一闷棍敲得甚至没有任何摇头晃脑、反应一下的时间,双眼一翻,直接倒了下去。
塔罗斯:……
塔罗斯默默地侧过脸,对眼前这残忍的场景有些不忍直视。
娜塔莉娅挥了挥手上的短棍,蹲下来确认了一下叶莲娜确实昏迷过去了,才掏出身上携带的绳子,直接把叶莲娜的双手放在后背绑了个严实。
而跟在娜塔莉娅后面进来的伊妮德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叶莲娜,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走到了塔罗斯旁边,把他身上的绳索都利索地割破了。
等身上的束缚被完全解开了,塔罗斯随意地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身体,才低声地对伊妮德说了一句:【贝洛娃应该是被心灵宝石控制了。】
他说的是斯克鲁语。
伊妮德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塔罗斯若有所觉,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娜塔莉娅。
而娜塔莉娅显然是正在看着他和伊妮德的互动,对着他轻轻地微笑了一下,笑容温柔且美丽,看上去非常妍丽。
塔罗斯:这一股被威胁不要靠近她可爱的女儿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正好该交代的也就这件事,他瞥了一眼被这位母亲毫不留情地暗算倒下了的叶莲娜,试图想象了一下自己的下场,本来还想问问布洛克那个家伙在哪里的想法顿时都消失殆尽,一时噤声。
看到这副场景,伊妮德无奈地对娜塔莉娅皱了一下脸。
而娜塔莉娅的反应则是对着自己可爱的女儿眨了眨眼睛,浅绿色的双眼露出一股堪称无辜的撒娇意味。
……啊,怎么回事,Mama撒娇也太可爱了!
十三岁的伊妮德心神一晃,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连身旁全身湿透的塔罗斯都顾不上,回到娜塔莉娅身边就蹲了下来,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母亲,却也微笑着不说话。
娜塔莉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另一边被无情地抛弃的塔罗斯说不出话。
此时此刻,他竟然有些难得地怀念起了自己那位嘴上不饶人的损人搭档。
——毕竟,怎么能只有他一个人面对被这样的场景受伤的事情呢!
工厂的另一边。
在确定某个转角处没有任何摄像头的时候,出乎在场其他警卫员所料,布洛克悄无声息地睁开了双眼,两只手一同用力,将身旁的两个警卫员直接翻到了地上。
身后的警卫员一惊,顿时抽出武器想要动手,却被他反应极快地夺走了手上的武器,干脆利落的几下就把在场地另外几个警卫员掀翻在地,不省人事。
布洛克巡视了一圈,拉起了还在地上捂着伤口动弹不得、卡尼起来了最顺眼的某个警卫员,直接把他给拎了起来。
那个警卫员被拎起来之后还没来得及继续痛呼出声,直接就被一只手掐住了嘴巴,只能费力地睁大双眼发出模糊的“唔唔”声。
布洛克利索地将他整个人按在地上,控制住他的四肢,干脆地说:[我建议你安静一点,如果我放开你之后你敢大声叫,或者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直接拧断你的脖子,懂吗?]
警卫员瞪大眼睛看着他,迟疑地点了点头。
布洛克:[好,第一个问题,你知道德雷科夫现在在哪吗?]
他稍微放开了警卫员的嘴巴,让他能够说出话,又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
警卫员口齿含糊地说:[将军现在应该不在基地了……]
布洛克皱紧眉,直接松开了手:[你什么意思?]
警卫员顿时松了口气,也没敢违背他的意思,回答道:[他本来今天就有离开的行程,更何况工厂里还装了那么多定时炸.弹,他肯定早就离开了——]
布洛克重重地磨了一下牙,发出了有些恐怖的声音,脸上的表情也把警卫员吓得顿时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那个混蛋,竟然在这里放了定时炸/弹?
布洛克脸色一变,抓起警卫员的领子就厉声道:[那些炸.弹还有多久爆炸?!]
提到这个问题,警卫员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有些磕磕巴巴地说:[从现在开始,大概还有十分钟不到——]
布洛克面无表情地松开他的领子,把他扔到了地上,也懒得管他慌张地往外跑的身影,而是反身直接冲向了刚刚过来的道路。
……真是,该死的!!!

◎伤痕累累,脚步踉跄,却也坚持着走向对方。◎
时间回到四年前, 苏联,圣彼得堡的红房子基地之内,爆炸的十五分钟之前。
“哗啦”!
熟悉的水声在短短的十几分钟之内再度响起, 由第一次被泼水的那个人,将第一次泼水的那个人泼了个透心凉。
果然, 就在那冷水冲击到金发女人的头皮之时, 叶莲娜·贝洛娃顿时就直接睁开了双眼, 全身也下意识地一个激灵, 克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这一次,她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塔罗斯在之前那个月之中用的人类外表了。
还有着被洗脑的记忆的叶莲娜:……
很好, 不愧是她自己,直接就问出了自己心里面好奇的事情。
头上还滴着水、没时间擦干的塔罗斯随手将水桶放在了身旁, 摆出了一副非常熟悉的饶有兴趣的表情俯视着被捆着躺在地上的叶莲娜。
先不提叶莲娜的反应, 看到他的表情,伊妮德却是先控制不住地露出了一点嫌恶的意思:“等等, 停一下,塔罗斯,虽然我能理解你跟洛克那家伙关系好了不少,但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地摆出了他的这种表情, 有点恶心!”
其实完全不是故意、根本是下意识地摆出了最常见的熟悉表情的塔罗斯:“……Shit,虽然确实有点恶心, 但我完全不想被你这么说——上次我在那家伙的房间里发现了风信子的标本书签,是你的原因吧!”
娜塔莉娅略微挑起了眉。
叶莲娜眉头也跟着一跳。
偶然间跟布洛克聊到自己很喜欢风信子所以后来从他那里收到了标本书签的生日礼物但完全不知道他本人还留下了一个书签的伊妮德:…………
伊妮德沉默了一下,果断地说:“虽然我跟他说过我很喜欢风信子, 但是他用这个做书签又关我什么事!他这家伙明明都不看书的吧!”
塔罗斯面无表情地说:“是啊, 所以他就偷了我的书夹住了书签, 放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偷了也就算了,那个家伙还真就一次都没看过!纯粹就为了夹住那个书签而已!
其他三位女性:……
她们默默地选择了跳过这个话题。
娜塔莉娅懒得询问那个无关紧要的男人的事了(布洛克:该死的罗曼诺娃……),转头就看向了地上躺着的叶莲娜:[安妮,你清醒了吗?]
她指的当然是德雷科夫对三代黑寡妇实行的精神操控。
实际上已经清醒了的叶莲娜·贝洛娃开口就想回怼一句,话到嘴边了却突然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起来,快速地问道:[现在几点了?]
其他三个人各自对视了一眼,确保眼前这个人不管有没有恢复神志,不管为这个问题的企图是什么,这个情况下应该没办法做出什么太具有威胁性的行为,便回答了她现在的时间。
——还剩下十分钟。
[妈的。]叶莲娜恨恨地骂了一句话之后,也来不及再说其他什么,只好尽量简洁地说,[走,不,跑,快跑!]
不等另外三人的反应,她速度极快地说道:[德雷科夫在地下埋了定时炸.弹,还有十分钟不到就要引爆了!!]
其他三个人俱是瞳孔一缩,刚想开口问一句什么,却发现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沉闷的声响,随即,脚下所踩着的大地便止不住地晃动起来。
叶莲娜的脸色顿时沉得能滴出墨水来:[该死的,他竟然还在炸弹上安装了远程操控——他肯定是提前引爆了!]
不等她说完,伊妮德果断地弯下腰割断了她身上的绳子,将她拉了起来,推到了塔罗斯身旁。
塔罗斯和伊妮德对视了一眼后极快地点了下头,伸出手架住了还有些头晕脑胀的叶莲娜就跟着伊妮德和娜塔莉娅往门外冲去。
但意外就在伊妮德和娜塔莉娅跑出门的瞬间发生了。
不等身为外星人种而身体素质更强的塔罗斯架着叶莲娜往外面冲去,他们两组之间的那扇门地下就突然发生了一起巨大的爆炸,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往四周爆发开。
那股波动直接将伊妮德和娜塔莉娅往外推去,撞到了坚硬的墙上才停了下来,而塔罗斯和叶莲娜则被冲进了房间的更里面。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在他们被冲开好大一段距离之后,那扇门连着的墙壁也直接一寸寸地碎裂开来,几个呼吸之间就崩塌成了巨大的碎石,“轰隆隆”地滚落下来,直接断绝开了他们四人之间的空洞,变成了一堵严实的石墙。
伊妮德全身上下都布满灰尘,还有几道被碎石割破的血痕,脑子里天旋地转,过了好一会才勉强地恢复了知觉,慢慢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抬起眼睛试图寻找其他人的踪迹。
终于,她在不远处看到了在自己的视线中已经显出重影的熟悉身影。
她费力地张了张嘴,却头痛欲裂,没有丝毫力气去喊出一声简单的[Mama],只能费力地抬起脚,一步一步往母亲的方向走去。
同时,也看到了她的娜塔莉娅重复着与她一样的举动。
她们两个都伤痕累累,脚步踉跄,却也坚持着走向对方。
就在她们之间相隔不远的时候,忽地,一阵让人心寒的巨大爆炸波动在她们的不远处再度爆发开来——
“砰”!
在她们还没能彻底恢复的时候,她们两具都已经受过各种训练的精壮身躯在这种非人的冲击波下还是脆弱得犹如薄纸,不堪一击地被无情吹开。
较小的那个直直地往外面冲去,穿透了一扇窗户之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滚动了几圈之后瘫倒在地,毫无声息。
较大的那个则被冲回之前撞上的墙上,腿部受到了较大的损伤,她的深色紧身衣迅速地蔓延开一片更深的颜色,甚至有部分赤色滴落到了地上。
娜塔莉娅靠着墙壁,勉强地坐着,吃力地想要挪动自己的腿脚,却又被剧痛刺透神经,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她用力抬起眼,已经有些模糊的视线依然死死地看向伊妮德躺着的窗外,瘫在地上的手努力地动了动,最后却只能让手指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娜塔莉娅慢慢地蠕动了一下嘴唇,眼前的场景逐渐变得昏暗,直至彻底的黑暗。
在昏迷之前,她几不可闻地呢喃了一句:[……娜斯佳……]
同时,无声无息地躺在窗外的地上的少女的手指也轻微了动了动。
——布洛克·朗姆洛从一连串爆炸之中勉强地躲避穿行过来之后见到的场景,就是这一幕。
四年后,1987年,古巴首都,哈那瓦。
与娜塔莉娅·罗曼诺娃记忆之中走过的各种欧美城市相比,哪怕是首都之中的街道,其繁华度也远远比不过一些小城市的繁荣茂盛。
但自从二战之后成为世界两大巨头之一的美国在1962年对古巴实施经济、贸易和金融全方位的封锁措施之后,这个世界之上的绝大多数国家都不太敢接触这个备受摧残的国家,更别说施以援手了。
不过苏联算是唯一的例外。
所以,在古巴这个国家里面,古巴人是最常见的本地人,而颇受尊重与推崇的人则是说着苏联语言的人们了。
其中,一名金发短卷发的女人从一家店里推开门走出来,转身看向了身后的人。
一名年长的古巴男人对着她露出了一个讨好又欢喜的笑容,甚至用上了略显笨拙的俄语:[斯里小姐,您这个月的分成我会在月底结算交给您。]
被称为斯里小姐的金发女人肤色呈现相当健康又漂亮的深色,一双透彻的天蓝色双眼随意地看了他一眼,只点了点头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在这一路上,街上零散的人群多多少少都对这个漂亮且有名的安妮莉·斯里投去了眼神,但在与她不小心对视之后又慌张地低头避开,不敢直视她。
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这位来了古巴三年多的苏联女性是有名的模特,甚至自己也是一位非常成功的商人,手上握着一笔可观的资产。
并不是没有人对她的身份或者财产产生过非分之想,但无论是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对她产生丝毫的负面影响,甚至无数人的失败还给她的名声加了几分神秘强大的色彩。
而安妮莉·斯里——也就是叶莲娜·贝洛娃,显然也对周围人的样子与反应都习以为常,一脸见怪不怪地走过了一条条街道,随手买了一些菜品提在手上,就直接走到了自己的居住场所。
那是一片普通的居民区之中一间普通的小型别院。
推开了木制的房门,她没有克制力气,任由木门发出了轻轻的“吱呀”声,惹得弯腰照料花朵的红发女人直起腰,转头看向门口。
看到叶莲娜手上提着的菜品,娜塔莉娅挑了挑眉,沙哑的音色之中带着几分含着讽刺的笑意:[你竟然会去买菜,真是少见,安妮莉小姐。]
叶莲娜也没看她,只是瞥了她身后的花海一眼,之后就往屋内走去,只丢下了简单的一句:[今天我做饭。]
尽管她们已经住在一起三年多了,但叶莲娜对她的态度依然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深红色的发尾在娜塔莉娅·罗曼诺娃肩上勾出弯曲的弧度,随着她无奈摇头的动作微微晃动着,被此时落下一半的夕阳余光照出橙红色的奇异质感。
娜塔莉娅已经习惯了她的态度,没有发表什么评价,看着她离开之后就重新转过身弯下腰,仔细地梳理了一下刚刚没整理完的花丛。
因为古巴目前的状况,为了避免太引人注目,她们并没有挑选太大的别院,所以这个能够种植花草的后花园也不算太大。
但就在这小小的一方土地之上,却是被种满了各种不同颜色的花朵,此时正是盛放之时,放在一起堪称是一片鲜艳多彩的花海,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橙色光膜。
可当有人定睛一看,仔细地查看这片花海,就会发现,除了颜色不一样,这片土地上种植的花种赫然是从不同地方收集到的同一种花——
这个后花园之中,被种满了熙熙攘攘的风信子。
靛蓝色、深紫色、纯白色、亮粉色、金黄色、淡绿色……
一眼望去数不清多少种的颜色在眼前纷纷杂杂地绽放,却没有丝毫的突兀感,只第一眼就猛烈地冲击着观赏者的视觉,然后组成鲜活又艳丽的一副油画。
而娜塔莉娅就站在花海的旁边,安静地凝视着这一副美丽至极的画面。
蓦地,错觉一般,她视线的前方、在那纷乱花海之中,有一个年幼娇小的孩子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那里。
穿着纯白色的小裙子的孩子背对着她,站在花海之中对着那硕大的太阳张开了双臂,作出一副想要拥抱太阳的模样。
娜塔莉娅有一瞬的恍惚,下意识地往那边抬脚走去,小心地避开了伤害花朵的根部,一步步地往那个身影走去。
她并不知道那个身影是谁的,但她并没有思考其他,只是遵循着自己的内心,往前方走去。
等走到那个身影旁边,她终于能够看到这个孩子的面孔了——她是这样认为的。
但实际上,她能看到的这个孩子的面部,戴着一张金色的面具,只在那双眼睛的地方露出了一双碧绿色的清澈瞳孔。
她们对视了一眼。
就此一眼,哪怕娜塔莉娅并不能看到那张面具下的真实面容,但不知为何,她莫名地觉得,这个孩子对着自己扬起了一个笑容。
那个笑容应该非常可爱、非常真诚、非常狡黠、非常……美丽。
冥冥之中,没有由来地,娜塔莉娅的眼眶微微一红。
但那个娇小的身影对着她伸出了一只戴着纯白色手套的小手,拉住了她的手,安抚性地攥紧了她的手,然后转头看向了眼前的夕阳。
娜塔莉娅也下意识地跟着转头,看向了将落未落的夕阳。
一半的圆球已然被远处层层叠叠的绵延群山山脉遮住,橙红之中泛金的日光余晖渲染了整片一望无垠的湛蓝天空,让眼前的一切都被一层耀眼的光辉遮挡住,除了几乎要晕出血色的橙红色之外,看不到其他任何的颜色。
在这安静的天空之中,那颗硕大的夕阳一步一步地往地平线之下移动,那耀眼的橙色日光也一步步变暗,直到它完全消失,直到整个世界都陷入黑暗。
看着太阳下落的过程之中,或许是因为直视太阳对人类的眼睛确实是一种无法消解的负担,又或许是因为其他未知的理由,娜塔莉娅悄无声息地流下了眼泪。
等到视网膜上被光线刺激得残留的光斑彻底消散,娜塔莉娅才迟钝地眨了眨眼睛。
最后的水滴从她眼前滑落,直直地坠到了漂亮鲜艳的花瓣之上,顺着花瓣的纹路划出一道浅淡的水痕,最后落入土地之中,消失不见。
此时,她慢慢地转过头,看向身旁,却陡然发现,那个孩子原本站着的地方,已经是空无一人了。
而她手中紧握的那只小手也毫无踪迹,只留下虚无的空气。
在意识到那个孩子消失的那一瞬间,娜塔莉娅的心脏也像是空了一大块一样,空荡荡得甚至有些发疼。
她愣了许久之后,才像是慢慢地恢复了神志与知觉,后知后觉地张大嘴巴,想要呼唤出那一声名字——
但她的动作就凝固在那里,再无法向下一步进行了。
……那个名字是什么?
这个孩子是谁?
她失去的东西是什么?
为什么她不知道?
为什么……她想不起来了?
铺天盖地的疑问从脑海之中蔓延开,排山倒海般在她心中不断地吐出,却得不到任何的回答。
不知从何而来的空虚感与像是失去了重要至极的东西的疼痛感在心脏深处扎根生长,攥紧了她的整颗心脏,让她无处逃脱,却也无从知晓来源与解决方法。
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控制不住地流下眼泪,不断地用沙哑又颤抖的声音呢喃着同一句话:[我会保护你的,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我会的……]
【——你会保护我吗?】
【当然,用我的生命。】
别院中的屋子里,隔着一扇打开的窗,叶莲娜·贝洛娃安静地站在那里,无声地凝视着娜塔莉娅痛哭出声的身影,久久不曾动弹。
作者有话说:
风信子的花语之一:生命。

1987年, 尼泊尔,卡玛泰姬。
空旷的训练场里面,本应在这里进行日常训练的法师们这几日正是休息时间, 全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面静坐冥想,又或者阅读书籍。
所以在骄阳刚落山后的傍晚时刻, 夜幕笼罩了整片天空, 无暇月光被云遮去, 只剩下微弱的星光在遥远的天幕之中闪烁, 只照出了两个人的身影。
此时他们的训练交战恰好进入尾声,动作上更迅猛的男人手握一把短刀狠狠地往另一个身形沉稳的男人的肩膀上砍去,却又被后者稳当地格挡下来, 双手一同用力,直接用超乎常人的力气重重地拍落了前者手中的刀。
下一秒, 沉稳的男人的手掌就毫不客气地抵上了迅猛的男人的喉结, 只要他稍一用力,就能直接重击这个人体最致命的部位之一。
但没有下一步, 所以他们在确定了胜负之后对视了一眼,直接从肢体胶着的状态分离开。
一如既往地被完美压制的布洛克·朗姆洛用力地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不轻不重地“啧”了一声。
而又拿下一胜的史蒂夫·罗杰斯笑容温和,看上去对他刚刚的表现还挺满意:“你最近已经差不多能用刀伤到我了, 进步很大啊。”
布洛克面无表情地说:“我觉得这不算夸奖,所以, 滚。”
史蒂夫略一挑眉:“要再来一回吗,洛克?”
这几天被他压着打的布洛克顿时往后退了一步,瞪大眼睛, 下意识地对他伸出了一只手表示拒绝:“嘿, 我可不要!”
看到他这副样子, 史蒂夫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耍了的布洛克:……
他翻了个白眼,不由地嘟囔道:“什么叫她是我带坏的,看你现在的样子,我总觉得她是学你的……”
在只听说过美国队长的事迹时,布洛克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光伟正的男人;而在认识了史蒂夫·罗杰斯之后,布洛克确信了这件事。
——什么光伟正,这家伙明明是个白切黑才对。
听到布洛克话中提到的“她”,史蒂夫脸色不动,只是下意识地看向了房屋之中的某个方向,安静了下来。
看到他的样子,布洛克也跟着把视线顺着移了过去,平静地说:“距离她跟小时候的自己换了回来,已经待在房间里一个星期了。”
自从十七岁的娜斯塔西亚回到了这个时间线之后,她没有跟其他任何人做出交流,只是在回到卡玛泰姬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总之不让人进去、自己也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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