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之子—— by束则

“当然不会，我可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时候。”除非是你刻意想整我。
在心里补充了后半句的韦恩有些心虚地别开了视线，忍不住瞥了一眼韦恩庄园的小树林所在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里应该有什么人……
用超级视线搜寻了一遍没发现任何异常，韦恩笑着摇了摇头，收敛了莫名其妙地出现的想法。
他想，这可是卢修斯带领韦恩集团科研部特意给韦恩庄园设计的最高级安保措施，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人突然出现呢？
“那么现在，告诉我——”她的双手握住扶手，慢慢地坐了下去。
以恐惧为代名词的白色领主端坐在雪白的王座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台阶下方站着的青年。
“——康-艾尔，你为什么要寻找【伊妮德·肯特】？”
作者有话说：
勉强算是双更！我真的卡文，卡到吐血……
虽然我上一章说不敢看评论，但也不要真的没有评论啊——
可怜可怜孩子吧，给点评论……！
不知道31号能不能更新，那么就先提前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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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 只是小小的啜泣声。
属于幼童的哭泣声在她的大脑中不断回响，让她有些不胜其烦，所以她试图睁开眼睛看是谁在哭。
在她睁开眼睛的瞬间, 她的鼻尖敏锐地动了动，发现周边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若有似无的铁锈味。
……不, 这个味道, 与其说是铁锈味……
她心里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睁开眼之后, 她看到周围的环境一片漆黑, 只有正前方不远处一块小小的被光明照亮的地方，躺着一个人。
那大概是一个身形挺拔的少年，他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 上半身有一道长且深的刀痕，几乎将他整个人劈裂开来, 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她茫然地愣在了原地：这个人……是谁？
一股熟悉的悸动感自心脏深处骤然间搏动了一瞬, 随之而出现的是深入骨髓般的恐慌感。
紧接着，像是要完全打破她的心理防线一样, 不远处那块狭小的灯光蓦地扩大了一大片范围，一连串熟悉又陌生的身躯也逐一浮现。
有一名少女悄无声息地溃散了身体，只余下一抔尘土。
也有一具曼妙的女性身躯躺在一片血泊之上，鲜艳的红发被血色浸染。
还有一位胸前被一根巨大的木刺贯穿的健壮男性安静地歪着头, 生死不知。
而在这些身影接连出现到最后的视线终点处，站着一个幼小的孩童。
女孩背对着她, 略微低着头、肩膀时不时抽动，微弱却无休无止的抽泣声在这个空间内不断徘徊，像是一个找不到出口的迷茫孩子。
在这些泣声中, 她捕捉到了破碎的哽咽声在低低地重复着一句话——
“——Please...please, help me.”
她骤然惊醒。
她醒了。
眼前是被白色渲染得彻底的天花板, 明明应该亮得刺眼，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些莫名的柔和光泽，没有让她感到不适。
脑海中还残留着那个梦境中的心悸，伊妮德·肯特茫然地睁大了眼睛，发了好一会的愣后才迟钝地坐起身。
在她眼前的是一个简约至极的办公处，几张大小不一的浅灰色沙发围着透明的玻璃桌子，靠墙的另一边摆着显然是办公室的主人的桌椅，此时却没有人坐着。
而她躺着的地方正是最长的那张灰色沙发。
……怎么又来？
一醒来就突然换陌生的场景，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总觉得这个吐槽有些熟悉的伊妮德对这种情况感到了麻木，连一丝紧张感都没有感觉到。
说起来，这个像是办公室的地方竟然连窗都没有，墙壁还都是灰白色的，看上去怎么那么像监狱什么的啊……说起来，门在哪里？
伊妮德环视了一圈四周，终于只有灰白色的墙壁之中勉强找到了一小处似乎不太一样的颜色。
……只有那一小块地方是深灰色可还行。
她快对这个房间单调的颜色组成无语了。
就在她盯着那一块深灰色胡思乱想的时候，看起来严丝合缝的墙壁却突兀地出现了一条竖着的裂缝，随即出现一扇门的形状，自动地往旁边滑去。
——好先进的自动门。
伊妮德正感慨着，就看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迈开脚步，朝房间里面走来。
雪白色的披风随着她的动作而荡出弧度，凹凸有致的身材被黑白二色的紧身衣勾勒出来，纯白的长发恍若与披风融为了一体。
伊妮德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成熟冷漠的女性，对后者有些熟悉却更加陌生的五官陷入了恍惚。
看上去跟这个房间相性极佳的女性注意到她的视线，冰蓝的双眼只瞥了她一眼之后就挪开了视线，对她视若无睹地继续往前走去，最后坐在了另一边属于主人的椅子上。
“你可以走了。”像是毫无感情的机器发出的声音一样，雪山一般的女性口中传出的话语中没有任何波动，只是纯粹地念出了单词的发音而已。
伊妮德下意识地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我吗？
但说话的人并没有看向她，伊妮德顺着看过去，这才发现原来还有另一个人跟在后面走了进来。
面容稚嫩的小少年正好奇地打量着她，跟年长的女性一样穿着黑白双色的紧身衣，但他的样子就像是那双天蓝色的眼睛一样明亮，对她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直到有人再次开口：“——小乔-艾尔。”
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她只是平静地念出了弟弟的名字。
小乔-艾尔当即脖子一缩，伸出手挠了挠自己的黑色短发，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耸了耸肩，悄悄地对伊妮德眨了眨左眼，随后心虚地飞快跑走了：“那我走啦，姐姐拜拜~”
被一个比自己小的男孩wink了的伊妮德：该死，他真可爱！
另一边，对弟弟和伊妮德的动作和心思都一清二楚的卡莉-艾尔表情不变，只是扣在桌子上的手指略一抬起，敲下。
被这略带沉闷的敲击声唤醒，伊妮德转头看向了除了与自己的五官异常相似之外毫无相似之处的女性。
她们沉默地对视着。
伊妮德不太能理解目前的状况，憋了一会，忍不住小声地开口：“……你是谁？”并且吞下了后面的一句话：你为什么跟我长得差不多？
在见到了那位自称布鲁斯·韦恩的氪星血脉之后，伊妮德大概有些理解了目前遇到的这些人的状况——反正就是，同一个个体的不同发展结果吧。
而同样在思考着的卡莉-艾尔漠然地凝视伊妮德，像是在确认着后者的状态，慢慢地眯起了眼睛，心中的猜测逐渐被证实。
——她竟然忘记了。
确认了这个事实之后，卡莉-艾尔非常久违地冒出了一股可以称为“啼笑皆非”的情绪，毕竟这件事绝对不在她们两个一开始的预料之中。
更出乎卡莉-艾尔意料的是，就算伊妮德失忆了，都能快速地直接锁定寻找父亲这个目标，努力地找到卡尔-艾尔，看上去跟那个家伙相处得还不错。
……不过，她更是怎么都没想到，在她试图寻找伊妮德·肯特和【那个世界】的时候，她那个一向会摸鱼的弟弟竟然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接触到了这件事。
在昨天，卡莉-艾尔亲自前往违背规则的康-艾尔的所在地，把伊妮德·肯特和【卡尔-艾尔】带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她就直接对弟弟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寻找伊妮德·肯特？”
为什么要寻找卡莉-艾尔已经抛弃的过去、选择埋葬的姓名……本来应该是无处可寻的【另一个她】？
面对着她的质问，康-艾尔没有说话。
他胸前随着他的胸膛浅浅起伏的红色【S】标志像是流动的鲜血，又像是舞动的披风，在纯白色的T恤上格外显眼，却始终静默。
他沉默着。
“……嗯，”小少年的白色披风贴在他坐着的脊背上，部分铺洒在同样白的地上，随着他的动作左摇右摆，“所以，你就这么被姐姐关起来了？”
小乔-艾尔盘坐在地上，右手握成拳撑住头，一脸困惑地看着不远处的兄弟。
跟他一样地盘坐着，康-艾尔的两个手肘分别搭在大腿上，脊背微弯，恰好合身的白色T恤被他宽阔的肩背拉开绷紧，一寸寸地印出他肌肉紧实的模样。
年长得多的青年咧开嘴笑了，毫不在意地说：“有吃有喝还不用上班，这事怎么能叫关呢？”
他们虽然是面对面盘坐着，但中间却隔着一扇隐约散发着光泽的透明式门。
而这扇门，用卡莉-艾尔的话来说就是，没什么太大的功能，只是除了她本人的基因验证之外没有人能打开，被魔法加固过、几乎没有物理攻击能打破，而如果被其他方法强行突破也会在瞬间释放上万伏特的电压并且立刻通知她。
……非要说的话，这对艾尔兄弟真诚地觉得，那最后一点才是所谓的最【没什么】的。
所以小乔-艾尔摇头：“康，你清醒一点，软禁也是关。”
康-艾尔耸耸肩：“关就关，反正不用上班，她也没得压榨我。”
对他避重就轻的回答，从有记忆开始就跟着卡莉-艾尔的少年没有平时和他插科打诨的开朗模样，依旧一脸愁眉苦脸：“康，拜托，如果你不说的话，可是会被说成是背叛了姐姐，想要帮助反抗军哦？”
“哈哈，除了我们几个之外，她根本不可能跟任何人说这件事吧。”康-艾尔戏谑地说，“所以，让我猜猜，是我们亲爱的卡拉姑姑跟你说的猜测？”
小乔-艾尔本身就没有隐瞒这件事的打算，嘴一撇，理直气壮地说：“卡拉姑姑说的不对吗？你竟然跑去找伊妮——我是说，她的平行同位体，你在想什么？”
而康-艾尔根本没有回答他的打算，只是摸了摸下巴：“……如果，我是说如果。”
他脸上的表情非常平静，没有任何心虚或者纠结的意味，像是真的只是在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一样：“如果我真的帮助反抗军，小乔，你会杀了我吗？”
小乔-艾尔一愣。
但很快，他就一脸诧异地说：“啊？你在说什么？打你是肯定要打的，但我怎么可能杀了你？”
“毕竟，就算是姐姐，最后也一定不会对你动手的。”小少年的语气相当平淡，里面蕴含的意味却异常坚决，“因为我们是家（氪星）人啊。”
年幼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康-艾尔坐在地上的姿势却一直没有改变。
沉默了好一会，他才自言自语般地开口：“小乔出生的时候，旧世界的秩序刚刚崩塌，她的统治甚至还没有真正开始，没有人有时间照顾他，所以她决定把他放进氪星的养护仓，让他安安静静地在里面没有意识地长大。”
“等到一切事情尘埃落定，新的秩序彻底施行，这个世界的表面平稳了下来之后，已经五岁的他才被她唤醒，然后……”
然后，被掌控着这个世界的Lord带在身边，从初次认识这个世界开始，就与她同行，以纯粹的氪星人视角去看待地球，尽管并没有什么针对性的负面情绪，但同样的，也没有对这个他诞生的地方产生任何亲近的感觉。
比那位因为氪星飞船受损而抵达得比超人晚得多、刚开始认识地球不久就突然目睹了那场悲剧而对地球与人类异常愤怒但也有所不忍的卡拉-艾尔更加中立……也更加坚定不移。
这个小少年的本性当然是纯真善良的，但对于自出生起就始终走在他前面、指引了他多年的那个身影，他不可能、也没有任何理由背弃她的道路去加入反抗军。
无关其它，只是像他之前说的那句话一样——她是他的家人，所以他会站在她的身边陪伴着她。
但是……
“这个臭小鬼是肯定不会做出对她有害的事情的。”康-艾尔总结道，“不管这件事到底是否代表【正确】，只要有伤害到她、甚至是伤害到她的感情的可能，他都不会去做。”
顿了一下，他还是忍不住磨牙：“嘿，这话怎么听起来好像在说我是个背叛至亲、十恶不赦的混蛋呢？真让人不爽。”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发型有些奇特的青年盘着腿坐在透明的门前，愤恨地碎碎念了一大堆话，看起来很有一副自言自语聊以慰藉的样子。
最后，康-艾尔终于放弃了这个不太聪明的行为，眼神微斜，像是偏头在同谁说话一样，视线却没有聚焦在任何地方：“那么，总该说说你的意见了吧——”
“Code？”
“滋滋——”
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了一段像是电流杂音的杂乱声响，只轻微地嗡动了一会之后就消去了杂音，重新恢复了平静。
下一秒，在康-艾尔偏头的方向盘，一双有些透明的红靴子凭空浮现，肉眼可见地一点一点从有些透明的虚幻凝聚成实体，而出现的部分也从脚部逐渐往上，蓝色的躯体、红色的标志、鲜艳的披风……
面容俊朗如雕塑一般的高大男性身形挺拔，敛下眼睛，微微低着头，黑色的头发整齐地向前梳齐，洁白的额前缀有一绺黑色的小卷。
在这个纯白色的房间里，他就像是光亮的聚集体，散发着惊人却温和的光芒，像极了高悬在天的炽热太阳，让人不敢直视、却又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更加靠近那份温暖。
康-艾尔瞪大双眼，愣在了原地。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竟然能再次见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毕竟之前Code跟他联系的时候都是直接用纳米机器附着在他的耳边，用电子信号传递声信号，以免其他氪星人听到，也就是在这个房间里面才能直接出声对话了。
在他发直的注视中，超人——不，这其实只是Code构建出的虚拟实体，所以应该说，Code抬起了头，那双像是天空、又像大海的蓝色双眼就这么与康-艾尔对视上了。
他习惯性地露出了由卡莉-艾尔传输给他的记忆中最自然的微笑，明明身材魁梧，此时的他却展露出了让人打从心底感到柔软的情绪，像是在充足的阳光下悠闲地进行着日光浴的惬意感盈满于心。
与康-艾尔记忆中的超人别无二致的男人温和地说：“小乔是个好孩子。”
——这个家伙甚至把原本属于AI的声音里的机械感都去掉了，听起来就像是真的超人在说话一样！
康-艾尔目瞪口呆。
男人耐心地等待了一会，见眼前的青年还是一副没能回过神来的表情，微微挑起了眉头，神色变换间毫无滞涩感，语气中甚至含着无奈包容的笑意：“别愣着了，该回神了，康纳。”
氪星青年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他真的以为是自己那位久违的父亲在跟自己说话，所以他下意识地环视了周围一圈。
很好，还是这间关着自己的房间，他清醒了。
康-艾尔视线一转，再次对上了平和地微笑着的【超人】——
他：……
他面无表情：不，完全清醒不了，这怎么看都是真的啊！
他一言难尽地盯着【超人】看了好一会，才艰难地说：“我觉得你用这个样子直接出现在她面前，说不定，她真的就直接按照你的要求做了。”
Code毫不犹豫地摇头：“她不会的。”
康-艾尔：“虽然我也知道她大概不会，但你也相当坚决啊。是【他】这么觉得的，还是你从【他】的记忆中推测出来的？”
Code思考了一会，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康-艾尔也没继续追问，平缓了一下刚刚过度震惊的情绪，问：“看来小乔这边是说不动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联系了B。”他这么说。
康-艾尔了然地点了点头，反抗军那边搞定了。
但青年的动作忽地顿了一下，有些迟疑地转过头看向男人：“……你之前，不是这么喊他的吧？”
明明之前还直接称呼人家的全名布鲁斯·韦恩的。
红色披风的男人也跟着他的话愣了一下，像是也刚被提醒过来。
沉默了一会，他这么说道：“应该差不多了。”
作为数据组成的AI，他本应直接说出任何可能性的数字，但他却说出了“应该”、“差不多”这样模糊不清的词语。
这只说明了一件事。
属于超人、属于卡尔-艾尔、属于克拉克·肯特的意识，已经逐步苏醒了。
作者有话说：
事实证明，死线是真的动力源泉，本来我一个月里面断断续续地写了又删了大概一两万字，最后灵感爆发直接在一天搞定了这一章是真的，没想到我有一天会这么说,感谢ddl！
我真的很想尽快写完（因为这本真的一直没有完结），但是奈何我真的为怎么发展能更好收尾而愁得头掉，大纲和正文都修修改改，能写出这一章我都大为感动。
但最感动的还是你们愿意等那么久，谢谢大家呜呜呜。
最后，人还是要立flag的，为了能让自己多写点，我三月要日更！
我可以的，我可以吧，我、我……我可以吗……【开始痛苦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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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悄悄地把他偷了出来。◎
作为同样是见证了造就卡莉-艾尔这个“暴君”的悲剧, 更是最早选择了跟在她后面去实施绝对统治的康-艾尔，虽然他确实没有见过她的幼年状态，但, 如果有人要问她笑容灿烂的少女时期……
那当然也是在他的脑海中被无数次回忆过的鲜艳光亮。
所有人都知道小乔-艾尔不会背叛他的姐姐，因为她是他的引路人、是他前进的方向。但却很少有人知道, 在康-艾尔还只有康纳·肯特这个名字的时候, 在他的记忆里还只有被强行灌输进去的知识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他睁开眼睛, 第一个看到的人, 是——
数年前的大都会里。
“今天有玉米浓汤哦！”厨房里，黑色长发利落地扎在脑后，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围裙, 本来气质干练的女性在微微低头的时候展现出一种独属于家里的温柔感，“想加点什么？”
而在厨房外的餐桌上坐着, 咬着一根棒棒糖, 低头飞快地按着手机的黑发少女并没有听见母亲的话语，只是皱着眉, 神色有些凝重地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画面。
露易丝·莱恩等了一会没听到回答，略微提高声音：“伊妮德！”
“在！”
被露易丝的声音乍得一惊的伊妮德·肯特下意识地偏头张开嘴，结果嘴里本来含着的棒棒糖就这么顺着往下掉出了她的口中——
她看都不看地直接伸出手，竟然直接在糖掉到地上之前捏住了那根细长的糖果棒, 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利落地重新咬住棒棒糖，但伊妮德却没有立刻起身走向厨房, 而是又低下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点开的图片。
那是一张非常简洁的图片：在一个装着液体的大型透明玻璃罐里，有一个黑色短发的少年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睡，右上方有一个英文单词：【Superman's】。
超人的, 什么？
看着那个少年眼熟的五官, 伊妮德面无表情地退出了界面, 按下锁屏键。
“伊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厨房的露易丝单手叉腰，挑眉，“你在干什么？”
伊妮德自然地收起手机，眨了眨眼睛，有些含糊地说：“我在……吃糖？”
露易丝：“很好，没收一天份的糖果，包括甜点。”
伊妮德顿时大惊失色：“什么？糖果也就算了，这又关甜点什么事？甜点是无辜的！”
露易丝轻哼一声：“谁让你刚刚不理我，总之拒绝驳回，说定了。”
“欸——Mum——”伊妮德讨好地笑着，亲昵地抱住了母亲的手臂，“半天份，好不好？我今天还没吃过你做的苹果派呢——”
露易丝的脸色已经克制不住地柔和了下来，但她还是笑着摇了摇头：“克拉克吃你这一套，我可不吃，你以为这点小把戏就能打动我吗？”
“怎么会！”已经十五岁的少女一脸信誓旦旦，就差举起手对天发誓了，“Mum那么聪明机智，怎么会这么没有判断力呢？但是你这么善良可亲，肯定对我非常心软的，对不对？”
伊妮德凑近露易丝，摆出再诚恳不过的表情，蓝色的双眼星光闪现又隐没。
虽然知道自家女儿的套路，但作为看着她长大的露易丝也仅仅只是坚持了一会就叹了口气，抬手点了一下她的眉心：“行了行了，半天就半天。”
就在伊妮德眉开眼笑地和母亲撒娇的时候，公寓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她们熟悉无比的高大身影在门口出现，黑框眼睛让他看起来不太起眼，却遮不住他漂亮的蓝眼睛，温和的声音中流淌着轻微的笑意：“上午好，两位女士。我怎么隔老大远就听到，好像有人在偷偷说我的坏话？”
伊妮德和露易丝对视了一眼。
伊妮德一脸无辜：“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露易丝若无其事：“我打算做玉米浓汤芝士，要吗？”
在作为超人出去办公务或者救人的时候，卡尔-艾尔还保有自己的威严和一定的距离感，可在作为丈夫和父亲的时候，克拉克·肯特的脾气极好，他对肯特家里的三位女性都一向没有任何办法。
所以克拉克好脾气地应：“没什么，当我没问。今天加芝士吗？我很期待。”
露易丝转身又走进厨房，而伊妮德则飞快地去倒了杯水，递给了克拉克。
面对女儿贴心的服务，克拉克当然是不会推辞，他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喝了一口水之后瞥了一眼身边盯着自己看的伊妮德：“怎么了？看着我是想要干什么？”
伊妮德先是转头确认了一下露易丝没有出来，然后才凑到刚脱下外套的克拉克身边，一脸严肃地说：“Dada，请诚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
【Dada】这个称呼也是对父亲亲昵的称呼之一，但相对少见，伊妮德小时候一开口就是用这个词叫克拉克，大人们都有些惊讶，但也没太在意，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
克拉克愣了一下，也相当认真地点头：“好的，我一定会，你问吧。”
伊妮德那双继承自父母双方、却又跟他们都有点不一样的蓝色眼睛紧紧地盯着克拉克的眼睛，斟酌着开口：“你……对莱克斯·卢瑟，有什么……比较正面的感情吗？”
克拉克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扯到自己的死对头，短暂地愣了一下之后，他回答道：“……没有？”
虽然卢瑟的头脑在全人类里都是顶尖的，但他的理念和行为都让超人敬谢不敏没有恶言以对已经尽了他最大的涵养，更别说什么正面的感情了。
伊妮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抛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喜欢儿子（son）吗？”
“太阳（sun）？”克拉克没能第一时间理解她的意思，几乎是下意识地按照了自己的思维去理解，当即就点头，“当然喜欢。”
一看他的样子，伊妮德就知道他没有真的理解她的意思，纠正道：“不，我说的是S-O-N，儿子。”
克拉克总觉得自己被太阳能加强过的脑子在今天有点运转不过来，愣了好一会才慢慢地露出了极度惊喜的表情，下意识地站起身，眼睛发亮地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难道——”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伊妮德就一脸冷漠地否决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所以给我冷静地坐下来。”
被无情地即刻否定了那个想法，克拉克看上去颇为遗憾，眼神也有点无奈：“我还以为……算了。你到底想说什么，亲爱的伊妮？”
伊妮德尽量委婉地说：“嗯……你回想一下，我刚刚问的两个问题，然后，推测一下？”
刚刚问的两个问题？一个是关于对莱克斯·卢瑟的好感问题，还有一个是关于儿子的问题，然后推测一下……
克拉克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那双一向包容的蓝色双眼掀起了滔天怒火：“他对你做了什么？！”
伊妮可还只是一个未成年啊！才十五岁！这个毫无道德底线的疯子——
“什么？”完全没能跟上父亲的思路的伊妮德很是茫然地看向父亲，下意识地反问道，“这个问题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克拉克在无法抑制的愤怒中勉强找回了一点理智，皱紧眉压沉声音：“……什么意思？”
虽然知道他的怒气并不是针对自己，但那股对她极少露出的强大压迫力还是让伊妮德心头一颤，莫名地觉得有些呼吸困难，生怕面前的老父亲一个冲动就直接飞到莱克斯集团去找他本人在线对线。
察觉到她的异样，克拉克深呼吸了好几下，略闭双眼，冷静了一些才对着伊妮德重新开口：“……对不起，伊妮，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伊妮德伸出手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安慰道：“还好还好，不用担心，我也没有那么脆弱啦。”她终于反应过来刚刚他的想法了，“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你这么想感觉好像还挺合理的……”
克拉克瞪了她一眼：“不合理，哪里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