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之子—— by束则

伊妮德抱紧了她。
上了高中没多久，那位从来无所不知的网友忽然在某一天发了一张照片给她。
那是一张很简单的照片，一个在装满液体的大型透明玻璃罐里面闭着眼睛的黑发少年，而图片的右上方是一行只有一半的文字：【Superman's】。
超人的，什么？
看着这张跟超人略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多少都能猜到一些了。
伊妮德看着这张照片，只觉得又惊又怒。
【EK】：这是什么？！
【S】：[附件：计划相关资料]
她大概扫视了一遍这个文件，恨得牙痒痒，又不敢置信。
莱克斯·卢瑟，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S】：跟我一起见见他吧。
伊妮德沉默了很久。
【EK】：好。
她第一次跟那位神秘异常的网友见了面。
见到那位网友的真实面目时，她震惊到当场说不出话，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异常坦然地面对自己的这个人。
伊妮德：“……你……”
白色长发的女性很是随意地对她点了点头：“你好，伊妮德，初次见面。”
伊妮德……伊妮德依然说不出话来，只是面色扭曲地欲言又止。
……难不成，她这辈子有个双胞胎，而她自己不知道？
“你没有双胞胎。”
不得不说，伊妮德确实松了口气。
“但我确实也是超人，AKA克拉克·肯特的孩子。”
伊妮德：……你放屁，我不信！！！
“对了，我记得你的氪星名，是叫卡莉-艾尔，对吧？”
伊妮德：“你想干什么——不对，你怎么知道？”
“那你可以叫我卡莉。”
伊妮德：“嘿！”
“或者，S也可以。”
伊妮德：“还是S吧……不不不，不对！你到底是谁啊！”
“嗯，是时候了，我们进去吧。”
伊妮德：“……还能不能好好听人说话了？”
理所当然地，她被无视了。
在那位卡莉……不是，S的怂恿下，伊妮德把康纳偷了出来。
伊妮德一脸不可置信：“莱克斯集团的安保这么菜的吗？！”
S：“应该是我很强。”
伊妮德：“莱克斯，好菜哦……”
S：“……你这也是不好好听人说话。”
伊妮德：“谢谢，完全不想被你这么说。”
S：“那么，这个小家伙就拜托你了。”
十五岁的伊妮德一脸茫然地看着被放到街边的长椅躺着，跟自己差不多大、比自己还重的少年：“……小家伙？”
S：“这个计划虽然准备了很长时间，但他其实也诞生了没多久，实际上的生长周期只有十六周而已。”
十六周……满打满算也就四个多月而已……
伊妮德：“……”
伊妮德：“好的，小家伙，你说的没错。”
她一脸愁苦地蹲到了康纳身旁：“这么大个人，我要把他带到哪里去啊……”
没有人回应她。
伊妮德不满地回头：“嘿，倒是给我——”出个主意啊！
她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原本站在旁边的S，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消失了。
伊妮德：“……”
竟然直接把烂摊子甩给她？这什么人啊！
伊妮德恨恨地磨了磨牙：“如果下次我再见到你，我一定——”
狠话放到一半也不知道该接什么，伊妮德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认真思考自己要怎么去找个不用成年身份证就能进去过夜的地方……
嗯？这么说起来……大都会市立图书馆，不就是这样的吗？全天二十四小时开放，还能看书！
本来她一开始还想到了M记什么的，但转念一想，图书馆更方便躺着睡觉……嗯，好，那就图书馆了。
伊妮德蹲在地上放空目光，在脑子里愉快地自己拍板了决定，脸上还不知不觉地扬起了笑容。
“……你，”略带沙哑的男性声音有些生涩地响起，“在干什么？”
伊妮德一惊，扭头看向了他。
黑色短发的少年在长椅上已经坐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困惑，不如说是一无所知的平淡。
伊妮德：“……呃……”
这个时候，要说什么才最合适？
她认真地想了好一会，灵光一闪，眼睛一亮。
“你好，小康纳，我是伊妮德。”伊妮德一本正经地模仿记忆中玛莎曾对她做过的样子，对他伸出了手，“以后我们一起好好相处，可以吗？”
康纳安静地看着她。
此时，还不知道什么叫吐槽的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按照被灌输的记忆中的礼仪伸出了手，有些僵硬地握上了她柔软的手。
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伊妮德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康纳将这个笑容记了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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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aretheonlyone.◎
露易丝：“我记得, 伊妮出生的那一天，你在被允许进来看我和伊妮的时候，如果不是你后来反应及时, 你差点就把医院的门给撞出一个洞了。“
克拉克：“呃……”
露易丝：“嗯，我还记得伊妮需要被抱去温水池泡着的时候, 你眼巴巴地跟着抱着伊妮的护士走到了池子旁边, 就这么傻笑着, 差点把墙给捏碎了。”
克拉克：“不是……”
露易丝：“不是什么？哦对, 还有伊妮后来站起来能走了，你紧张地跟在她身边，在她脚滑真的差点摔倒的时候你为了接住她, 直接把地上砸出了一个坑！”
克拉克：“这个……”
“闭嘴！”露易丝·莱恩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你还要我怎么提醒你要克制一下自己吗！”
克拉克·肯特张了张嘴刚想说话, 本来怒视着自己的妻子就被另外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Mum！”十多岁的女儿匆匆忙忙地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有些慌张地指着厨房里面，“那个、面粉糊——”
露易丝顿时半点眼神都不给克拉克, 站起身就快步走到女儿身边，低声安抚：“好，Mum在这里，不要急……”
克拉克默默地把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的嘴闭上, 然后对上了女儿的视线。本来一脸焦急的小少女悄悄地扭头看向他，俏皮地对他眨了眨一只蓝色眼睛。
顿时明白她的意思的克拉克挑眉, 露出笑容，也无声地做了一个道谢的口型。
原本还想装作没看见的露易丝长叹一口气：“伊妮……”能不能在她眼皮底下稍微收敛那么一点？
伊妮德顿时若无其事地抱住母亲的一只手臂，拉着她进去厨房里面：“快快快, 快帮我看看要怎么办！”
露易丝好笑地戳了戳她的后脑勺：“小机灵鬼。”
伊妮德一本正经地点头：“谢谢夸奖。”
“谁在夸你啊, 小恶魔——”
“等一下, 这个就过分了！”
克拉克忍俊不禁，也跟着走到了厨房门口，双手抱胸靠在门边，笑意温和：“亲爱的两位女士，需要我的帮忙吗？”
“不需要！”这对母女一齐转头，异口同声地拒绝了他。
露易丝：“我知道你做饭很好吃，但是……”
伊妮德：“现在是属于我们两个女士的时间，所以……”
她们再次坚决地异口同声道：“男人滚蛋！”
克拉克：……行吧。
他又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跟他朝夕相处这么多年来，对他这副平淡中带着委屈的模样不知道见过多少次的妻子和女儿很是干脆地收回了视线，继续在厨房的劳作中说说笑笑。
磨磨蹭蹭地还在厨房门口徘徊的克拉克看到她们俨然还是一副不打算理会自己的样子，颇感失望地决定打开电脑继续工作。
虽然不能跟她们一起在厨房里捣鼓，但是克拉克依然记得，今天晚上他们三个还有一个约定——为了能给那个约定挤出时间，他还是先好好把工作处理了吧。
到了晚上——
本来应该是三个人一起的，结果最后，却变成了只有他和伊妮德两个人。
伊妮德歪了歪头：“嗯？只有Dada一个Hela人吗？Mum在哪里？”
克拉克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露她说还有工作需要紧急加班，所以就让我们先去，下一次她再跟我们一起。”
“这样啊……”伊妮德肉眼可见地有些失望，又迅速地收敛了负面情绪，“那就下次跟Mum一起去！这一次我们两个好好享受今天晚上的风景！”
克拉克知道她是为了照顾自己的情绪，不让负面情绪影响到他才这么努力地表现出明朗的感觉，所以他也非常配合地笑着点头：“好，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他是想直接抱着她飞出去的，但是伊妮德却一脸不屑地拒绝了他。
“好像谁不会飞一样，”伊妮德哼哼了两声，“我要自己飞！你先走，我会跟上去的！”
克拉克无奈地一笑，好脾气地应下，站在空旷的阳台里，控制好了力气，悄无声息地飘离地面，骤然间冲向空中。
为了不让有心人探查到他的踪迹，他先是穿上了超人的服装，然后又用了氪星科技研制出的一个光学隐形机器，所以在他起飞的瞬间，他就在一切视野中失去了踪迹。
——除了她戴着的特制眼镜。
伊妮德身上的衣服倒是很简单的日常服装——主要是换紧身衣什么的还挺麻烦的——，但同样也戴上了那个光学隐形机器，学习着他刚刚的样子飞向了一望无际的夜空。
跟所有大型都市都有的通病一样，大都会的天空并非是澄澈明亮的，反而总有一层淡淡的朦胧感笼罩住这座灯火通明的不夜城。
当普通人在地上仰望天空时，能看到的永远只有那么几个特别闪亮的星点，在空气污染严重的地区，甚至连飘浮的云朵都看不见。
但是当他们的身影穿过重重叠叠的云层，穿过一切朦胧的灰雾，感受着清凉的夜风在耳边发出爆鸣声时，他们就能看到了这片夜空的全貌。
宽阔的黑色夜幕覆盖了半个地球，没有过多太阳的光辉遮掩，清皎的弯月悠然地悬挂在夜幕之上，一眼望去，经由数亿年的遥远旅途的璀璨星光缀满了整片天空，争先恐后地闪烁着绚丽的光辉，几乎照亮了他们眼前的每一寸视线。
她只是安静地悬空在这里，就不由地产生了一种仿佛这些只属于宇宙的星月都能触及，甚至落入她的手心。
这些遥远的星辰照在地球上的光芒，最少是两亿年、最多甚至是一百多亿年前发.射出来的，也就是说，它们历经了两亿甚至百亿光年的长途跋涉，才能被地球上的人类捕捉到、并且感叹其美丽。
——这些星星，历经了途中的千亿星球，最后选择了停在这座城市之上。*
伊妮德转头看向了身边的父亲，凝望着他。
克拉克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也看向了她，辽阔如天、湛蓝如海的眼睛沉静地看着她，宽和的视线中是温和的爱意。
在伊妮德透过眼镜看到的身影上，鲜红的披风分毫没有被周围的黑色夜幕侵蚀，反而被那些绚丽夺目的星光衬得愈发明艳，像是火红的太阳一样。
……那么，在他曾经被亲生父母送上飞船在宇宙中独自流浪、最后降落到了地球上的途中，一定也有无数的星光陪伴吧。
伊妮德朝克拉克张开了双手：“我可以跟你要一个拥抱吗？”
克拉克意外地看着她，并不是为了那个拥抱，而是为了她竟然会为一个拥抱而询问他。
他飞到了她的身边，同样对她张开双臂，缓慢地将她抱在了怀中。
“当然，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
不用询问，不用犹豫，不用担心——只要你需要我，我随时都会在你身边，给你一个拥抱。
伊妮德抿紧嘴，一声不响地抱紧了克拉克，低声说道：“You are the only one.”
你是唯一的。
唯一的氪星人、唯一的超人、唯一的你。
你是孤独的。
孤独的氪星人、孤独的超人、孤独的你。
克拉克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她的头，略微侧首，闭上眼在她的发顶落下一吻，微笑着。
他曾经孤独，或许至今也依然孤独，但是他很幸福、也已经足够满足。因为他不止孤独，也是唯一，是唯一的儿子、唯一的丈夫、唯一的父亲。
他最后选择了这座城市，选择拥抱这个天空，选择与人类结婚、并且让延续了两族血脉的孩子诞生，选择与人类同行。
他的本质已经是那个被地球人抚养长大、地球的一名普通纯朴的农民孩子，克拉克·肯特。
所以，“伊妮德。”克拉克笑着说，“你看，我们家多美。”
这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了。
伊妮德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止不住地流落，用力地点了点头。
忽地，克拉克骤然间转过头，看向了空旷天空的某个方向，眼神褪去柔和，变得更加锐利，但他看不到任何异样。
皱着眉盯了一会那个地方才迟疑地收回视线，克拉克抱着伊妮德略微一动，飞向了其他地方，速度快得像是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就在他们的身影消失了一段时间后，一个白色的身影才慢悠悠地凭空浮现。白色长发的女性手中握着一个小巧的圆形机器，随意地往上抛起又接住。她望着超人远去的身影，轻声自语道：“……光学模拟隐形机器，还挺好用的。”
当然，单凭这个机器当然是没有办法骗过超人的超级视力的，所以她也用了相应的辅助魔法掩盖自己的身影。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眉心微皱，抬起头望向了某个方向，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像是穿过了遥远的距离，透过无数时间与空间，落在了另一个世界之上。
她“啧”了一声：“又一个世界被毁灭了吗……果然我不跟在她身边阻止她，那些世界的毁灭速度就太快了是吗……把自己所经历的怨气和愤怒发泄在其他无辜的世界上，果然不愧是负面情绪的集合体吗……”
白色的女性又将视线放到了始终被超人抱在怀中的那个少女，低声道：“至少……不能让她发现本体。”
至少，要让本体活下来。
作者有话说：
有一首正联的同人曲《正联群像·正义联盟》里面超人的solo歌词是：
【途经千亿星球，绵延万里旅程
最后拥抱这城，停驻这片天空
孤独吗？最无私英雄】
我很喜欢这段歌词（其实里面的所有歌词我都很喜欢）
还有关于那句“You are the only one”的两个翻译是出自一首歌《Hikari》，歌手是miwa，同一句话的两个翻译非常有意思，真的很适合超……
伏笔在一步步地揭露……这个篇章快完结了，终于要世界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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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你。/杀了你。◎
在伊妮德陷入久违的梦境之中, 逐渐开始恢复记忆的时候，另一边的卡莉-艾尔也站在已经没有任何大城市独有的雾气遮掩的辽阔星空之下。
她站在目前全世界最核心的地方的最高处，遥遥地眺望着远方, 将整个世界的风景都收入冰蓝色的眼底。最后，她抬起头展望星空。
凝望着由无数闪烁的星光汇聚而成的夜幕, 她露出了有些怀念的神色。
“……最后, 我们还是选择了这个世界啊。”
她确确实实地舍弃了伊妮德这个名字, 化作无名氏流浪在无数的平行世界中, 与那个充满黑暗的家伙战斗过无数次，除了极少数世界能勉强存活下来之外，绝大部分世界都是她眼睁睁地看着其崩塌、毁灭, 然后无能为力地转身离开。
但是，无论如何……
“只要这个世界, 我们所有存在的起源, 只要【伊妮德】还活着……”
那么，就算不能挽回那些已经破碎的生命与世界, 但也一定还会有无尽的可能性诞生，这其中，也就一定会有无数的人能延续生命。
不管多么痛苦，不管多么幸福, 那都是【我们】的生命所必经之物。
这一次，我一定要——
白色的身影沉默着, 一股有力的气浪骤然间在她的脚下迸发，帮助她瞬间凌空，飞往了地球的某一处尽头, 也是孤独堡垒坐落之地。
就在她起飞的瞬间, 在“监狱”里垂头陷入沉思的康纳抬起了头,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看向了房间的门口。
他清晰地感觉到门被打开了。
鲜红的披风悄无声息地浮现在门后的位置，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安静地凝视着他，轻声地对他说道：“她离开了。”
盘腿坐在地上的康纳咧了咧嘴，伸了个懒腰，全身的骨节顿时发出了响亮的声音，噼里啪啦一阵响之后，他才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终于走了，真不容易。”康纳将手插在裤兜里，随口抱怨道，“我等得整个人闲的要死。”
可就在他踏出房间门的瞬间，他眼前的身影顷刻间消失不见，让康纳略微睁大眼睛，还以为有什么特殊情况出现，警惕地环视了周围一圈，然后顿住了。
他看到红色的披风在这条道路尽头的转弯处微微飘动，依然这么看着他。
康纳：……这他妈是在给我指路？
康纳一整个无语住了：“你干什么？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活像是恐怖片的感觉来带路？”
可以被称为是【超人】与【克拉克·肯特】绝大部分的理智思想的汇聚体现的身影瞥了康纳一眼，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那你还要跟着我吗，康纳？”
康纳：。
“你这个态度为什么我总觉得有点眼熟？”康纳当然只能跟上去，皱着眉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什么，“……你这，怎么那么像是，刚认识我的那会——”
那个身影又瞥了康纳一眼，依然保持着脸上温和的微笑，但却没再说任何话。他只是，心中属于父亲对女儿的那份感情正在随着记忆而逐渐复苏的途中。
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像是重新随着记忆中那个孩子从出生开始的成长路程而再一次看着她长大了一遍，心中那份柔软又炙热的情感时刻灼烧着他的存在。
而刚好，这份感情目前进行到了刚看到伊妮德带着康纳来到他面前，犹犹豫豫地跟他说，我认了个弟弟回来，的时期罢了。
一个父亲对霸占了自己的女儿的关注的异性有着忍不住的挑剔和排斥心理难道不正常吗？就算那个异性是她的弟弟也不行！
……当然，如果是女儿的话，他倒也不是很介意。
咳，这不重要。
总之，在他一路上像极了幽灵指路，每当康纳走过一个路口，他就直接在下一个弯路路口出现的指导下，康纳终于走到了他想要的房间。
一路上弯弯绕绕，本来还在思考着要不要记个路的康纳从认真记录到逐渐崩溃，最后的表情已经完全麻木了，一副“这条路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尽头”的样子。
“我的天啊，终于到了！”康纳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Code形成的投影再次瞥了他一眼，眼神里隐晦地写了一句话：你就这？
康纳假装看不见：“好，这个要怎么打开？”
他话音刚落，眼前的门就自动打开了。
康纳一时之间是真的愣住了：“？就这么简单？”
“她把核心控制室里的所有权限毫无保留地写入了我的程序里。”Code冷静地说，“或者说，全世界任何有电子器械、数据流的地方，我都有最高权限。”
本质上Code源程序里的最高权限是卡莉-艾尔的基因和密码没错，但在后者主动将除了自己篡改对卡莉-艾尔的权限更改程序之外的所有权限都毫无保留地写入这个AI的时候……
除非卡莉-艾尔在某一天突然使用最高级权限限制他的权限，不然Code就确确实实地能够掌控全世界每一个存在着数据的地方。
康纳：“……她还真信任你。”
“我的源程序里的最高权限和最先服从者都是她。”Code回答，“这与其说是信任我，不如说是信任数据。”
康纳耸了耸肩：“可你现在在做的，难道不也算是一种违背自己的源程序吗？”
鲜红的身影在他身边沉默地伫立着，没有对他的这句话发表什么言论，只是无声地摇了摇头，然后伸出手指了指房间里面。
【你快进去。】
康纳看出了他的手势的意思，虽然知道要尽管干正事，但还是忍不住“啧”了一声。
这股如影随形的隐晦嫌弃感也太让人憋屈了吧！
虽然在心里这么抱怨着，但康纳还是乖乖地走了进去，然后在看到里面的场景的时候，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
三个一模一样的冷冻舱被整齐地摆放在白色的房间里面，里面若有似无的冷白色雾气遮掩了里面躺着的人的面容五官。
但靠着敏锐的视力，康纳的视线依然能穿过雾气，抵达他想要看到的地方。
瘦的颧骨突出的超人、看起来很正常的超人、情况也很正常的露易丝。
……最左边的那个超人和露易丝估计都还活着，但是中间的那位、他和伊妮德的父亲……
康纳移开了视线，又想到了某件事。
说起来，卡莉-艾尔在那个世界找到他的时候，那个小伊妮德也就算了，到底为什么要把那个瘦得不成人形的超人带过来？
想起这件事，康纳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最左边的那个舱体，发现现在的他竟然还长出了一些肉，脸部已经没有瘦得太过脱形的样子了。
“这么说起来，这个……平行世界的超人，她为什么要带回来？”说着，康纳转头看向了身后本来应该有某个身影的门口，却愣了一下。
原本打开的门已经合上，而那个披着鲜红色的身影也不复存在。
“……”康纳一眯眼睛，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另一个方向，果不其然，他看到了那个身影站在不远处。
已经逐渐【拥有】超人的记忆与情感的AI无声地扫视了一眼那两个装着不同的超人的舱体，沉默着，略微抬起了两只手轻轻一挥。那两个舱体静默地随之开启玻璃护罩，里面的冷雾气逐渐飘出，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等等！”康纳瞳孔一缩，“不是说让我来把露易丝带出去的吗？！”
站在他面前的身影褪去了一切生动的表情，神色无悲无喜，平淡地看着他：“露易丝在这场战争里无法发挥太大的作用，并且更容易受到伤害，我并不建议你这么做。”这一次，他恢复了属于AI的机械声音。
“可是你当初跟我说要把活着的那个人带走——”康纳的声音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近乎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投影，有些结巴了起来，“……等、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说——”
——这不可能！
当初超人的死全世界有目共睹，作为肯特家里的一员，康纳更是无比深切地体会到了他离开之后对他、对伊妮德、对露易丝、对玛莎，对这个家庭的所有人都是一件多么重大且悲痛的打击。
当时所有人的表现毫无疑问都是真实的哀悼与悲恸，直接目睹超人之死的伊妮德更是差点陷入了疯狂，如果不是他们几个人，或许她早就陷入了魔怔。
……不，等等，如果是这么说的话……
康纳的面色逐渐复杂了起来：“……我记得，伊妮冷静下来没多久，她就……”她就消失了。
之后就突然出现了以【抛弃伊妮德·肯特、继承氪星卡莉-艾尔之名】的那位白色君主靠着自身近乎万能的物理加魔法能力直接强行镇压了全球，只在数月之间就粉碎了旧秩序，直接强行实施了暴.力统.治的新法则。
是的，他一直都知道，那个自称卡莉-艾尔的存在，并非是他的姐姐伊妮德。
但是……或许是因为所有人都有一定的雏鸟情节，他在见到那位卡莉-艾尔的第一眼，就认了出来，她是那个在他第一次从莱克斯实验室中见到的，除了伊妮德之外的，另一个女性。
也只有康纳知道，除了必要之外，她根本没有杀害任何一个人，所有反抗的人都被她重伤之后想尽办法恢复身体，陷入肉.体沉眠之后封锁到了一个魔法空间里。
所有人都以为她为了强.权统.治杀死了所有反抗或者不遵从新法则的人，所以她才被称为【Horror】，所以才逐渐没有人再敢反抗，所以蝙蝠侠才会想尽办法将反抗军引入地下。
也只有将她做的所有事都一清二楚的康纳才在一开始就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帮助她，甚至看着她将激烈反抗的代表露易丝也放进了氪星特制的冷冻舱。
……可是，如果，超人其实没有死去的话……
康纳深吸了一口气。
“不，超人死了，毫无疑问。”Code机械的声音响起，“但是，他的灵魂还存活着。”
他指向了那个平行世界的、身体枯瘦的超人同位体——艾尔。
“他的灵魂被封印在了他的身体里，陷入了沉睡。”
康纳下意识地看向了最左边的那个枯瘦身躯。
历经磨难的氪星人安静地闭着双眼，像是陷入了沉静的睡眠之中，还对自己身体中的异样一无所知，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沉睡着唯一的希望。
在康纳转头的瞬间，两具超人的身躯之上突然浮现了灿金色的光泽，复杂的花纹自行地凭空勾勒，自主地形成了两个相似又有些不同的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