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之子—— by束则

他们都说：“去好好休息吧，伊妮。”
其实他们都是想要再多看看她，想要再继续陪在这个孩子的身边，想要用尽全力，再对她更好一些的。
而且突然出现的另外的父母【竞争者】让他们心中颇受危机感，产生了非同一般的警惕，所以才会忍不住出口争锋相对，试图拿到能让她更接近自己的那个机会。
但是，她还活着。
她还活生生地在他们面前，能哭、能笑、能露出一切似曾相识又有些陌生的生动表情。
是的，她还活着。
布鲁斯也好，托尼和佩珀也好，娜塔莎也好，克拉克和露易丝也好，在冷静下来之后，他们的心中就只剩下了一个相同的想法——
那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重要呢？
最后，伊妮德终于还是如愿以偿地坐在了卡玛泰姬中的神殿里的床上。
虽然说是如愿以偿，但当她坐在床上，任由坚持一定要一起跟过来的阿尔弗雷德将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腿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产生了一种近乎茫然的情绪。
这让伊妮德下意识地伸出手拉住了阿尔弗雷德的手。
粗糙、厚实、皱纹横生，连上面的茧都被岁月磨成坎坷交纵的痕迹。但是这份触感非常真实，也非常温暖。
像是看出来伊妮德现在在想什么一样，老人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温和包容，又闪烁着轻微的泪光。
他说：“不必担心，伊妮小姐，我在这里。”
伊妮德鼻头一酸：“……你会一直在吗？如果我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还能见到你吗？我……我还能见到他们吗？”
“是的。”阿尔弗雷德声音也带上了沙哑，但却无比肯定地说，“是的，毫无疑问，你会的。我向你保证，只要你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等你醒来之后，也一定能重新见到布鲁斯老爷和其他少爷们。”
他毫不厌烦地将她的恐慌用坚定的话语重复了一遍，如往常一样温和有力的声音非常成功地安抚了她不安的心情。
她像是当初那个还不能一个人入睡的小女孩一样，依依不舍地放开手，躺了下去，乖乖地盖好被子，又忍不住小声地问：“真的？”
阿尔弗雷德微笑，语气铿锵有力：“真的。”
她露出了小小的笑容。
但紧接着，她又忍不住说道：“……我觉得我可能睡不着。”
伊妮德眼巴巴地望着阿尔弗雷德，一副不想睡觉但也不知道想要干什么才好的纠结样子。
阿尔弗雷德终于露出记忆中熟悉的慈祥笑意，握着她的手坐到了床边。
他耐心地说：“那就不睡。我在这里陪着你。”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和煦温度，还有始终交握着的触感，伊妮德悄悄地加大了一点力气，将老人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目光却飘忽不定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他听到她小心的声音：“阿福想要知道吗？”
他没有问想要知道什么，只是顺从地接道：“如果你想要说的话，我听着。”
她以为自己会非常紧张的。会焦虑、会纠结、会苦恼，会担心这个故事的悖谬、奇异和荒诞不经让她听起来是那么得不可信，更会为自己最真实的本质感到无法抑制的恐慌。
但在她开口的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出奇得冷静。
伊妮德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实际上，我不属于任何人类的世界，也不能算是一个人类。”
她是所有平行世界与时间线中的一个意外。
这一切的开始，要追溯源头的话，其实还是在古一身上。
距今几百年前的伦敦，古一第一次遇到了多玛姆。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知道这个实力无比强大的恶魔一定会为祸人间，所以倾尽全力地将它击退，让它暂时地安分了一段时间。
但它不愧是黑暗维度那个绝对的君主，只要他的信徒在宇宙中的任何一个角落活着，它就永存不朽。怀抱着怨愤的恶魔卷土重来，对自己的失败耿耿于怀，从此与古一成为了命运中的宿敌。
从第一次打败多玛姆的时候开始，古一清楚地认识到了一件自己不得不承认的事情：多玛姆是不可能消失的。
因此，在当初几乎还没有什么追随者或者同伴的古一在深思熟虑之后，做出了在他人眼中不可理喻的选择。她的寿命得常人更长久，她的能力要比现在更强大，她——
——古一选择了从多玛姆的黑暗维度之中汲取能量。
为了能够持续地、一次又一次地击退多玛姆，却只能选择从多玛姆的手上获得更多更强大的力量。
这样的反讽简直让古一自己都笑了出来。
基于这件事上发生其他的事情不再赘述，唯一重要的是，在古一从多玛姆的黑暗维度之中获取黑暗能量的同时，在她没有发现的时候，其实多玛姆也通过这一个联系反向地从这位至尊法师身上汲取了一些东西。
那并不是能量，她过于弱小，让它很是不屑。只是，在这多次的失败中，多玛姆恼怒地发现了：这个人类该死得顽强。
而在无数失败的过程之中，曾经也作为人类的它在某个时刻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从她的身上攫取一些独属于人类的特质，再结合自己的能量去构筑一个生命去对抗她呢？
它足够强大，足以用自己的力量支撑这个突如其来的奇异想法，所以它立刻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慢慢地完善了自己的想法。
但它失败了。尽管黑暗维度的能量在流向古一身上的时候也成功地将古一身上的一些【构成】反哺给了多玛姆，但在那些【构成】与黑暗能量融合成一个生命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多玛姆费解的事情。
这个生命对古一没有任何敌意，也没有任何强大的攻击欲或者负面情绪——这也就代表着，多玛姆想要利用这个生命去反击古一的计划失败了。
失败、失败，又是一次失败！它恼怒无比，根本不在乎这个刚诞生、甚至力量融合得还不够彻底的幼小生命，直接把这个生命驱逐到了黑暗维度之外。
而这个生命身上除了多玛姆的黑暗能量之外，就是古一身上的【构成】了。那么这个生命循着黑暗维度与古一的联系，本能地落到了古一所属的宇宙之中，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但这个生命身上还是存在着黑暗能量，而且来到这个世界的方法也是没有被这个世界独有的意识所承认的——也就导致了这个世界对这个生命的到来非常排斥。
不被承认、没有归处、无法生存。这就是她第一次降落到这个世界中的处境。
当时还没有具体成形的意识的它只能本能地对这个世界中任何可以求救的对象发出了微弱的求救。
——在这个过程之中，在无数的意识碰撞之中，有那么一些被世界意识所偏爱的存在回应了她的求救，并自愿地将身上的那些【偏爱】分给了她。
予以承认、分享归处、帮她生存。这是那些被世界偏爱的英雄当时给她的善意援助。
她终于在这个世界拥有了生存的机会。
所以，在她窥见这些英雄可以说是固定的无数悲剧命运线的时候，她感到了悲伤、愤怒、无法理解。
连仅仅只是他们部分灵魂组成的意识都愿意慷慨地给予她那么大的帮助，而这样的他们——竟然注定没有好的结局？
她无法接受这种事情。
所以她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运用自己特殊的存在特性，以及与这些英雄们之间通过那份共享的偏爱而构建成的联系，欺骗世界、隐瞒自我、在一些看似不重要的时间点埋下“炸弹”，用自己虚假的死亡影响了那些英雄们的命运。
这是她对他们的善意的回馈。
看到了这一切的古一对她的行动深感欣赏，主动地伸出了援手，帮这个孩子一步一步地到达了她能为这些英雄们做到的最好的结局。
而她也向古一表达了一个小小的愿望：她想要一个名字。
刻入骨髓、构建联系、铸成自我。
即是生命，即为灵魂。
古一称呼她为【伊妮德】。
其实在得知能力有限的伊妮德选择了改变哪几位英雄的命运的时候，古一是有那么一些茫然的。
钢铁侠和黑寡妇她认识，但是，那个蝙蝠侠和超人……是谁？
显然，这两位并不是属于她这个世界的人。
通过探查这两位所属的世界，古一逐渐地了解到了另一个同样拥有着超级英雄的世界，也成功认识了一位魔法造诣颇深的人——上都夫人。
她们两个人经过几次偶然的交流之后，都对彼此产生了一定的兴趣，趣味相投，可以说是有了一段具有雏形的跨世界友谊。
而在和古一的交流之中，上都夫人也知道了所有关于【伊妮德】的事情。
知道古一想要让这个孩子获得更好的未来的时候，上都夫人笑着没有说话，只是在古一不知道的地方，产生了一个有趣的想法——让那个孩子作为这个世界的人诞生不就好了？
这位对人类的现代世界也很了解的夫人想道：在这方面很有经验的莱克斯·卢瑟应该挺乐意帮忙的吧。
她在暗地里悄悄地对莱克斯公司里的一些成员进行了操控，将那四位超级英雄的基因无偿且不为人知地提供给了正好在钻研氪星基因克隆的莱克斯·卢瑟本人，让他成功地研究出了一名少女。
第十七号。
接着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嗯，大概就是这样。”
被强行留下解释一切的古一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缓解了一下讲太多话的口渴感。
而听完了古一的话，在场其他人都非常统一地沉默了下来。
过了很久，可以说是最没有存在感、也鲜少发言权的人忍不住开口了。
“所以，”塔罗斯谨慎地开口，“她实际上算是你女儿？我的意思是，也？”
顶着一众父母探究的视线、一堆小辈们复杂的目光，还有努力憋笑的布洛克，古一微笑着把一万句骂人的话憋进了肚子里，最后只能“呵呵”一声。
可真会抓重点啊，你这个小机灵鬼。
但事情也算是解释清楚了，所以古一很是干脆地站起身，无视了那个问题：“好，事情都说完了。那我就先走了。”
她也不等其他人有任何反应，直接转身就打算走到别墅的门口然后拿出悬戒——
“等等！”
本来还在消化着有关伊妮德的信息量的所有人立刻反应了过来，全都站了起来，二三十个人异口同声的气势相当逼人，盯着她的视线也炙热灼灼。
托尼非常敷衍地笑了一下：“古一法师，也不用那么急吧？”
克拉克的语气比较温和：“既然都是客人，我们不如一起吧？”
娜塔莎的声音低哑：“都那么久没有见过了，我还想和您聊聊天呢。”
布鲁斯的话语是最简洁的：“要走一起走。”
显然，此时此刻他们的目标非常一致——要去到那个孩子的身边。
想要先行溜走但失败了的古一：……呵呵。
那还能怎么办？一起就一起。
卡玛泰姬中，伊妮德的房间里。
确认伊妮德的呼吸频率已经平稳，陷入了睡眠状态之后，阿尔弗雷德耐心地继续握着她的手坐了一会之后，还是慢慢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把她的手放到被子下，仔细地掖好被角。
忽然，他动作一停，转头看向了房间的门口。
有一个人安静地站在门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把门扉推开了些微缝隙。
古一对这位老人微微一笑。
阿尔弗雷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语地站起身，对她弯了弯腰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听完伊妮德入睡前坦白的一切之后，将这位孩子视为自己的亲孙女的他深刻地了解到这位法师对她的帮助有多么巨大，更是非常感谢古一能够促成她的诞生。
对此，古一只是挑了挑眉，倒是对他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态度挺无所谓的，但她也知道，这位老人也不在乎这一点，所以她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古一走到了床边，看着伊妮德睡得相当香甜的样子，混合着好笑和无奈地摇了摇头，举起扇子，轻描淡写地在她的额头上一点。
金色的涟漪一闪而过，古一收起扇子，说：“好了，现在这个小家伙不会被吵醒了。”
阿尔弗雷德：“谢谢，古一法师。”停顿了一下，他又问了一句，“请问这里有厨房吗？等伊妮小姐醒过来的时候可能会饿，我想先做一些吃的。”
“当然有。”古一简述了一下路线，看着习惯性操劳的管家先生暂时离开了房间。
过了一会，她又看向了门口，似笑非笑：“还不出来吗？”
门口静默了半天，终于还是有一个身影磨磨蹭蹭地探出了头。
梅根脸上的表情不太服输：“有那么明显吗？”她可是专门和巴基这位在二战中鬼魅一般的狙击手学的潜伏。
古一笑而不语，只是看着她。
“OK，OK。”梅根向来习惯跟身边的人呛声，反而有些受不太了这种平静中带着深沉的态度，只好撇撇嘴，“不说就不说，我也不问，行吧？”
说着，她的目光还是忍不住看向床上那个熟睡的人身上，忍不住小声地自言自语：“……应该只是在睡觉吧？”
她犹疑担忧的神色看上去活像是在怀疑伊妮德到底还有没有呼吸了。
像是看穿了她在想什么，古一的眼神温和了下来：“既然这么担心的话，不如自己去试试吧。”法师笑吟吟地说，“反正你不就是过来找她的吗？”
梅根倒是毫不客气，得到地主的同意之后立刻抬起脚，走到了床上空位比较大的另一边，甚至脱下了鞋袜，小心地掀开被子就把自己塞上了床。
颇有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古一：……还真是个小女孩啊。
小女孩才不管别人在想什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身旁熟悉又陌生的脸，慢慢地伸出手，把自己的手搭在了伊妮德的手臂上。
她的动作很轻也很小心，但伊妮德似有所觉，不安地动了一下，在梅根慌张的注视中迷糊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眼前一脸紧张的双子姐姐。
伊妮德大概愣了一下，睡梦中还没清醒过来的脑子也懒得多想，下意识地就露出了一个柔软的笑容，像是以前一样，非常主动地对梅根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眼睛也慢慢地合上了。
她模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梅根，别闹，睡吧。”
梅根顿时就被一种酸涩又柔软的情绪直击心脏，飞快地眨去即将浮现的水光，小心谨慎地掰开伊妮德握着的手，缓慢却坚定地将自己的手指穿插.进她的指间缝隙，与失而复得的妹妹十指相扣。
“好，”梅根小声地说，“伊妮，晚安。”
她们温热的手掌交握，一同陷入了久违的梦乡。
古一拿着扇子的双手背在身后，沉静地注视了一会她们的脸，无声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房间。
关上房门后，她转过头，看向了坐在楼梯上百无聊赖的男人：“你倒是直接让她跟着你来了。”
布洛克·朗姆洛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摆出无可无不可的无所谓神色：“这一堆争风吃醋的小朋友里面，也就斯塔克家有一个女孩子了。要不是看在这一点的份上，那群兄弟们谁都不会让谁过来的。”
停了一下，他又吐槽道：“再说了，我总不能跟一个小女孩抢着上床睡觉吧。”
古一笑着，安静了一会，又问：“开心吗？”
布洛克一声不吭，过了老半天才突然笑了起来。
这话说得，好不容易才等到她终于回到了他们的身边——
他忍不住反问道：“谁不开心呢？”
不管怎么说，反正他很开心。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发自内心地笑过的男人这么想道。
“所以，看着吧。”布洛克哼笑了一声，“那群爸爸妈妈们肯定能会在她醒来之前做好一切安排的。”
为了他们的伊妮德。
作者有话说：
关于伊妮德在120章也有详细的描写，这里就不重复了
双子贴贴，终于写到了……
我！这个月！一定完结！【来自三次超忙的我的呐喊
感谢在2022-06-07 21:09:03~2022-06-18 17:55: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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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斯塔克家。◎
在久违的深层睡眠之中, 她隐隐约约地听到了熟悉的嗓音压低声音后的窃窃私语。
“……伊妮……”
“……梅根？”
“我来……”
“小心。”
接着，手掌中充满安全感的温暖慢慢撤离，伊妮德下意识地动了动手, 咕哝着小小地睁开了眼睛，只能看到眼前晃动着的人影, 看不真切是谁。
翕动的声音与人影都停止了下来, 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地盖住了她的眼睛, 遮去了她的一切惶恐不安。
“嘘, ”她听到父亲刻意压低的愉快声音，“继续睡吧，伊妮。”
“Dad和Mommy陪着你呢。”
她满足地重新陷入了温暖的黑暗之中。
确定伊妮德不会再被吵醒之后, 托尼才松了口气，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把伊妮德抱起来的巴基：“都和你说了小心一点, 你吵到她睡觉了！”
巴基立刻低眉敛目：“对不起, 我的错，下次还敢。”
本来听到开头还有点浑身不对劲的托尼：……
虽然正常了, 但果然更欠揍了。
他们身边的史蒂夫和彼得憋着笑对视了一眼，结果得到了巴基和托尼分别的冷眼：“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史蒂夫和彼得顿时“咳”了几声，一脸正直：“谁笑了？谁？太过分了。”
教父子两人冷笑：“呵呵。”巴基显然还对史蒂夫的隐瞒有点小脾气, 而托尼对彼得就纯粹是迁怒了。
佩珀抱着也睡得香沉的梅根，只觉得这些幼稚的男人们相当无聊：“嘿, 够了，赶紧先走吧。”
如果不是梅根，你觉得我们怎么可能那么顺利地拿到第一顺位？
这位干练的女强人眼里明晃晃地写着这么一句话。
因为伊妮德和梅根两个人都睡着, 所以相当高兴的一群人终于还是偃旗息鼓, 安静了下来, 只是脸上的表情都带着轻松的笑意。
他们抱着长大了的双子姐妹，一起走出了房间，在古一的帮助下回到了复仇者大厦里。
大概是因为睡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确实耗费了她的很多精力，所以伊妮德这一觉睡得非常沉，也非常舒服，中间两次的苏醒都没打扰到她。
在这么良好的睡眠状态的前提之下，她当然是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就在半梦半醒间的某个时刻，她愉快地睁开了眼。
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无比熟悉的睡脸——梅根依然闭着眼睛，呼吸声均匀地熟睡着。
啊。因为刚睡醒还有点迷糊的伊妮德发了会呆，才想起自己睡觉的期间好像确实看到了梅根来着……原来不是梦啊。
盯着梅根的脸漫无目的地发散了一会思维，伊妮德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明明睡前她是握着阿尔弗雷德的手的，怎么现在跟梅根睡一块了？
这么想着，她立刻想要下床去找阿福，但看了看梅根，还是放缓了动作，慢慢地坐起身掀开被子。
可惜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伊妮？”
伊妮德停下动作，伸出手合上她的双眼，小声地安抚：“嗯，我在这呢，没事，继续睡吧。”
梅根下意识地蹭了蹭她的手，非常乖巧地闭上了眼。
等伊妮德松口气，转头下床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微笑地看着自己的阿尔弗雷德，他手上还端着一片吐司和一杯热牛奶。
等一下，这个画面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太对？伊妮德困惑地歪了歪头。
阿尔弗雷德和早餐，正常；阿尔弗雷德在房间门口，正常；但是这个房间的摆设——不正常！
伊妮德恍然大悟：这个房间，不是复仇者大厦里她和梅根两个人一起睡的房间吗？
她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阿尔弗雷德怎么会在这里？
她面上的困惑都要冒出来了，头顶着一对问号，看了看房间，又看了看向自己走来的管家先生，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
“早上好，伊妮小姐，看来你睡得很舒服。”阿尔弗雷德笑着把早餐放到了桌子上，温声地主动解释道，“是的，这里是斯塔克先生这边的地方，我只是过来把早餐递给你，待会就会离开。”
伊妮德下意识地问：“离开？你要去哪？”
“回韦恩庄园。”阿尔弗雷德耐心地说，“其实我本来不应该在这里的，但我有些担心你的情况，所以冒昧留下了，现在也是时候离开了。请放心，等你回到庄园里，就能再见到我了。”
虽然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留下，但伊妮德却极快地反应了过来：他其实是为了她之前的那一句话特意留到她醒来的。
【等我醒来的时候还能再见到你吗？】
【我向你保证，只要你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
伊妮德望着阿尔弗雷德发了一会的愣，慢慢地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好，我知道了。”
看着她的样子，阿尔弗雷德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温和地说：“那快去洗漱吧，不然早餐要变冷了。”
伊妮德用力地点了下头，郑重地说：“再见，阿福。”
阿尔弗雷德欣慰地笑着：“再见，伊妮小姐。”
果然，等伊妮德洗漱完出来之后，房间里已经没有了阿尔弗雷德的身影。但是，多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听到她的脚步声，彼得·帕克敏锐地抬起头看向了她。
看到她惊讶的表情，这位比记忆之中长大了许多的青年眨了眨眼，琥珀一般的棕色瞳孔一如既往得清澈透亮，在看到她的瞬间迸发出了璀璨的亮光，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彼得露出了不再稚嫩也依然灿烂的笑容，扬起还拿着黑色马克笔的手冲她挥了挥。
伊妮德也忍不住跟着扬起了开心的笑，然后却把视线停在了他手上的黑色马克笔上，愣了一下。
——怎么说呢？这支笔，曾经是她和梅根在某一段时间经常用来恶作剧的道具。
这么想着，伊妮德看向了床上还在睡着的梅根身上，露出了意料之中、又不忍直视的表情。
看着梅根脸上的“惨状”，伊妮德真诚地说：“彼得，梅根绝对会杀了你的。”
彼得爽朗地说：“没关系，我可以说是哈利做的。”
“嘿，你礼貌吗？”跟着彼得到了门口的哈利·奥斯曼翻了个白眼，“算了吧，梅根还不了解我们吗？她要是发现了这件事，肯定第一反应就是大叫‘彼得·帕克！’然后去追杀你。”
彼得严肃地沉默了一秒，却是摇头否认了：“不，这是以前。如果是现在的话，她一定会先去找伊妮德哭诉，得到安慰之后再找时间收拾我。”
伊妮德忍不住笑出声，而哈利哽住一秒，无法反驳，只能没好气地说：“那你还真有自知之明啊！”
说完，他也不管这位年龄越大性格越皮的发小了，转头看向忍俊不禁的伊妮德，露出了真切的喜悦之情：“伊妮德，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哈利。”伊妮德走到了门口，伸出手同哈利拥抱了一下。
彼得立刻也走了过来：“这种事情怎么能少了我？而且伊妮德第一个见到的明明是我，为什么先抱哈利？这不公平！我也要——”
“你是小孩子吗？”伊妮德好笑地摇了摇头，也对着彼得张开了双臂，“好久不见，彼得。”
彼得回抱住了她，却没有像哈利一样礼貌地松开，而是难得闭上了嘴，安静地抱着她，却半点都不敢用力，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发出了闷闷的声音：“欢迎回来，伊妮德。”
伊妮德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谢谢你，彼得。”
忽然，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打破了温情的气氛：“彼、得、帕、克——你在干什么？”
他们两个人立刻放开了对方，扭头看向了房间外的走廊，双手抱胸、脸黑无比的托尼·斯塔克站在不远处，正幽幽地凝视着彼得。
他核善地问道：“臭小子，你是太久没被巴基和史蒂夫揍，所以皮痒了是吗？”
彼得：。
彼得默默地往旁边移动，飞快地挪到了哈利的身后，试图把自己藏到他后面。
而站在他身旁，也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彼得的佩珀·波兹没有说什么，温柔地看向了伊妮德：“伊妮，早上好，睡得怎么样？”
“Mommy。”伊妮德露出了非常高兴的笑容，眼睛发亮地走到佩珀面前抱住她，仰起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一时半会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又重复了一遍，“Mommy！”
佩珀也露出了异常温柔的表情，在她的头上亲吻了一下：“是的，Mommy在这里。”
她们两个亲热地蹭了好一会，一旁再度被冷落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了，语气酸到甚至可以闻到醋味：“Hello？有人看得到我吗？”
托尼：盯——
伊妮德看着他，笑了出来，不同于以前的棕色眼睛，天蓝色的双眼流转着剔透的光亮，像极了两颗闪闪发亮的宝石。
托尼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看着她，眼睛却眨也不敢眨一下。
“Dad。”伊妮德轻声地喊他，明明笑着，声音却带着颤抖，“对不起。”
托尼的嘴唇轻微地抖动了一下，伸出手，用力地将她拥入怀中，哽咽却释然：“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伊妮。你要记住，你永远都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你还活着，这很好，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