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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幺妹三岁半by星闲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7-27

“不用不用。”陈虎子说,“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啊。”
“嗯,再见,下次再来玩。”
艾丽梅进了堂屋, 陈虎子走到艾叶子身边, 忽然说:“你姐姐变了好多。”
“你是说她烫了头发?”艾叶子歪了歪头。
“不。”陈虎子严肃地说,“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陈虎子走了以后, 艾叶子一直在想这句话,发现艾丽梅去了几天,整个人举手投足之间确实不大一样。
坐姿好像更挺了一点,说话更轻更慢了一些……还有……
“叶子,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呀?”临睡前, 艾丽梅和艾叶子两个人坐在床头, 艾丽梅问。
“因为我觉得姐姐变得更好看啦!”艾叶子抱住艾丽梅,把头埋在她的怀里, 笑嘻嘻地说。
“就会甜言蜜语!”艾丽梅轻轻拍了下艾叶子的头,艾叶子撒娇般在她怀里摇头晃脑。
闹了一会, 艾丽梅将艾叶子放床上坐着,自己蹲下身,从床底下拉出个搪瓷罐子。
艾丽梅小心翼翼撕开搪瓷罐子上用红纸包着的封口,一股浓烈香醇的酒香霎时间铺面而来,弥漫整间屋子。
“这是陈虎子——”
“嘘——”艾丽梅对艾叶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我只悄悄倒出了一点点。不然哥哥和爸爸绝对不会让我喝一口。”
艾叶子哭笑不得,想不到自家姐姐居然做出这样的事。
艾丽梅自个抱着米酒,小口小口啄了一点,辣的嘶嘶直喘气:“这有什么好喝的?搞不懂那些男的怎么整天爱喝这个?”
说着把搪瓷罐子往艾叶子那推了推:“你喝不喝?”
艾叶子还没开口,艾丽梅就自顾自接了下去:“你这么小,喝什么酒!我喝我喝!”说着一口灌下去,呛得咳嗽连连。
艾叶子心惊胆战,冲到房门前去,事实证明这个举动是正确的,因为很快门口就传来两声敲门声:“怎么了?是感冒了吗?为什么突然咳嗽?”
艾南卓的声音。
整个屋子都是酒味,绝对不能让他进来!
两姐妹交换了个紧张的眼神,艾叶子抬高声音:“没事没事,我刚刚讲的笑话太好笑了,姐姐听了笑呛了!”
“哦?”门外头艾南卓也笑了,“什么笑话那么好笑?也讲给我听听?”
艾叶子:……
这哪现编的出来啊!
“哥哥!”艾叶子急中生智,转移话题,“今天陈虎子和我说,咱们家有一部分自留地要拿去盖纺织厂了。”
门那头沉默了一会,艾南卓缓缓说:“这是大事,我要和爸爸说一下。”
“嗯嗯嗯!”艾叶子连连应了两三声,悄悄松了口气,“哥哥晚安!”
“晚安。”艾南卓温和地说,“这个笑话不好笑。下次倒酒,少倒一点。”
艾叶子寒毛倒竖!艾丽梅握着酒坛子的手也抖了两抖。
顿了顿,艾南卓叹了口气,继续补充:“你要偷喝,喝一两口就算了,为什么要喝小半坛?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偷喝酒了?”
趁着艾叶子和艾丽梅两姐妹呆若木鸡,艾南卓轻轻敲了敲门,温和地说:“晚上好好睡,别贪玩。”
脚步声慢慢地远了,艾丽梅这才从僵化中缓过神来,嘭一声把手里的罐子砸床沿上,小声地咬牙切齿:“这么聪明,为什么不替我去考文工团呢?!”
艾叶子也惊魂未定,大哥压迫感也太强了呜呜呜。
悄悄把酒罐子藏好后,艾丽梅忽然手一停,笑着看向艾叶子:“叶子,姐姐想送你一样东西。”
“啊?什么东西呀?”艾叶子凑过去看,只见艾丽梅走到她刚带回家的蛇皮包前,末了,又忽的收回手,笑了笑,“算了,以后再说。”
这个以后,就一直等到了开春。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到六九,沿河看杨柳,七九河开,□□燕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注1)
九九歌一唱完,翠绿和嫩黄铺满了整个秋水洲,芦苇荡上也飘起了夹杂着泥土芬芳和和风。
刘秋水开春就坐着小船和王知青下村里去了,去的那天艾叶子和陈虎子两个人躲在柳树后头偷看,看着刘秋水哭爹喊娘和王知青的死妈脸,完了后乐了好久。

第38章
艾叶子被艾温华抱着, 沿着河边走上生产队的梯田,鹅黄的毛线搭配着嫩粉的小碎花,洋气得不得了。
在田里头耕作的大人们看到了都羡慕, 更别说在田埂上玩的孩子, 你推推我我推推你, 看着那小毛衣馋得不得了。
艾叶子丝毫没察觉到旁人艳羡的目光, 揪着艾温华的袖子,兴奋地絮絮叨叨:“二哥,刘秋水就好像前两天虎子哥给我烤的老鼠,外焦里嫩的耶——”
“你这哪学来的比喻。”艾温华扫了眼周围人,伸手轻轻替艾叶子掖了掖衣角,小心翼翼把她放田埂边的石墩子上,脱下外套裹住她,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你呀, 说了多少次,这件衣服别穿到外边去。容易惹事。”
“姐姐给我织的, 能惹什么事。”艾叶子扁扁嘴,“半个月前城里头来了个裁缝,这手艺她教了半个秋水洲的女孩,就姐姐学会了……他们妒忌,让他们姐姐学去啊。就像那个刘秋水, 她就死活也学不会。”
艾温华摇摇头, 本来想劝艾叶子把这娇纵的性子改一改。后来转念一想,她怎么样的性子自家也护得住她, 索性没有再说什么,把小小的叶子抱怀里, 慢慢地穿过田埂间稀薄如烟的晨雾。
“哎呀这不是艾家老二吗。”后头走来个扛着两筐湿衣服的大人,本来都要走过头了,余光瞥到他们惊的放下篓子,盯着他们看,“你们怎么会在这?今天县里的文工团来咱们这招生,丽梅已经过去了啊!你们没陪着她吗?”
“诶?姐姐不是说是下个星期吗?”艾叶子惊讶地睁大了眼。
“哎呀呀。”那妇人跺了跺脚,“本来是这样说没错,可人县文工团的人突然就改期了,早晨六七点陈书记就带着人去接他们了!”
“我们去了东渡口,他们应该是西渡口。”艾温华点头,“我们现在过去。”
等到两个人匆匆赶到场部礼堂时,大门前已经挤挤挨挨围了一堆人。
艾温华抱着艾叶子,低低说了不知道多少声“抱歉”,才勉强挤到大门跟前。
汗臭味、泥土味,还有河水惯有的腥味混杂在一块,艾叶子皱起眉,把自己的脸深深埋到自家哥哥肩上软软的大棉袄里。
艾温华身子不经意间僵了僵,轻轻拍了拍艾叶子的背。
“艾老二和叶子?”在门口拦着人群的村干部见到两个人,热情地招呼,“快进来!选拔就要开始了!”
说着拉高了拦着人群的麻绳。
艾温华点点头,弯下身,护着艾叶子钻了进去。
礼堂早早被陈书记安排好了,用麻绳圈出一块水泥地当成舞台,稀稀拉拉在周围摆了一圈脱了漆的木头靠背椅。
几个场部生产队里头的工人被临时叫来布置,宣传队的郝老师则带着宣传队的女孩坐到礼堂最左边的长椅子上坐着。
艾叶子刚进去,一眼看见了艾丽梅——初春的时节天气并不大冷,她却披着一件厚厚的军大衣,只露出一张素白俏丽的脸,整个人被厚大的军大衣衬得又纤细又娇小可人。
艾丽梅若有所感,忽的转过头对上艾叶子的视线,欣喜地看着笑了,又冲艾温华摆摆手,示意她一个人就好,他们不要过来。
艾温华会意地点点头,转身往麻绳圈出的舞台那边走去。
“……这次魏副团长怎么没来?”
“他要来了,你们生产队的那个艾丽梅不是去定咱们宣传队了?”
艾温华停下脚步,艾叶子抱着他的脖子,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谈话的陈书记和宣传队来的人。
回答陈书记话的是一个坐在评委席主位上的女人,穿着件迷彩军装,两根麻花辫末梢洋气地烫着卷儿,低着头不知道在本子上写着什么,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说丽梅?”陈书记放了一杯水在她椅子边上,“乐团长,丽梅她我看的确是个好苗子,一会您看看……”
“陈书记。”乐团长把本子啪地放在膝盖上,声音清亮干脆,“我明人不说暗话。你们这种小地方,基本不可能出有能力、来咱们县文工团的女孩。我也不知道你们给魏副团长下了什么迷魂汤,一而再再而三和我推荐。”
“丽梅不一样嘛。”被这样讽刺了一顿,陈书记笑呵呵的,一点儿也不生气,“您看看就知道了。”
“希望不是浪费时间。”乐团长顿了顿,扭头看向角落头里的女孩,“是哪一个?”
“那个穿军大衣的。”陈书记指了指。
乐团长皱起眉头:“这种鬼天气穿军大衣?”
艾温华抱着艾叶子走到陈书记边上,冲他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就往观众席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生产队来帮工的恰好有艾南卓,看到他们两个来了,叫来了在礼堂里蹦来蹦去的艾子年,几个人一块坐着。
“本来负责县文工团招新人的是魏副团长。”艾南卓慢条斯理解释说,“前阵子,魏副团长想特招丽梅,因为这事和乐团长吵了起来。因为这个……”
“我讨厌这个女人。”艾子年唧唧啾啾地小声嘀咕。
艾南卓抬手就给了他一个暴栗,笑眯眯地说:“不许这么说你姐未来的上司。”
“哎哟——咱姐姐要是没有她,现在就直接进文工团了!还用得着考试——这样一来也不知道进不进得了——”艾子年捂着脑壳嚷嚷。
“四哥哥,坏!”艾叶子跳起来,双手叉腰,“姐姐还没考你就诅咒姐姐!”
“我哪有——”
“肯定能过?”一片吵闹声中,艾温华低声问艾南卓。
“肯定能过。”艾南卓微笑着说。
艾温华点点头,没有追问他为什么这么笃定。
艾叶子和艾子年也闭了嘴,此时舞蹈队的姑娘们已经被郝老师领着,排成五个人一组,陆陆续续走向了选拔场地。
“现在开始吗?”坐在陈主任、乐团长身边一个文工团穿着军装的少年问。
“开始。”乐团长点点头,“第一组。”
第一组女生怯生生地拉高麻绳走到舞台中央,五个人都穿着黑色的毛衣,从头到脚都在抖,乐团长一看到她们就紧紧皱起了眉头。
郝老师往边上的录音机里塞了一盘磁带,放起《雪中送炭》的音乐。
五个女孩站成一排,僵硬地扭动颤抖地胳膊,颤巍巍刚刚跳了几秒钟——
“停。”乐团长干脆地说,“下一组。”
音乐戛然而止,几个女孩停下动作不知所措,恳求地看向乐团长。
乐团长逐渐不耐烦起来:“连我说的话都听不懂吗?下一组。”
几个女孩稀稀拉拉走了下去,另一组女孩走上舞台……
这次是《行军路上》。
又是十几秒:“下一组。”
“下一组。”
“残酷。”艾温华轻轻叹了口气。
“没办法。”艾南卓耸耸肩,侧过头看他,“这次能过的只有丽梅。其他人……或许有练的好的能有机会?”
“不可能。”艾温华简明扼要地说,“基础不好。”
“喂,到你了。”艾丽梅戳了戳吴丹妮,轻轻说,“快点去吧。”
快睡着的她“啊”了一声,慌忙站起来,心里却慢慢坚定——她准备了很多,这些天几乎是不眠不休地练舞,为的就是这一刻。
去文工团。
她是艾丽梅在舞蹈队里的“小跟班”。
至少所有人都是这么看她的。
只是吴丹妮什么都不如艾丽梅——家世不如她好,舞跳的不如她好,就连手也不如她巧,只能跟在她身后,傻乎乎地做她的小尾巴。
比如前段时间来了个城里头的裁缝。
艾丽梅轻轻松松就学会了新花样,而她熬了几个晚上,天天带着自家炸的葱油饼往裁缝家跑请教她……最后还是织不出那种花样。
吴丹妮什么也比不过艾丽梅,所以她加倍努力……这一次,这一次一定要上文工团!赢一次吧!就这一次!
音乐响起来了,这是她一遍一遍练的舞,《鱼水情》。
这是歌舞剧,需要唱,也需要跳。
吴丹妮的每个动作都很稳当,她认真地控制着自己的力度,熟稔、干净……
她感受到乐团长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还有其他人……
一分钟,两分钟。
一曲终。
乐团长居然让吴丹妮完完整整跳完了一整首歌!
吴丹妮全身都在抖,用渴求的眼神看向乐团长。
乐团长静静地看着她,身边穿军装的男孩子有点不忍,轻轻叫了声:“团长,这姑娘跳的真的很熟练,不如,给她个机会?”
陈书记也有点意外地看了吴丹妮一眼,没想到除了艾丽梅,舞蹈队居然还有一个不错的苗子。
郝老师却一眼也没看他们,低下头,摇头叹气。
“我们文工团做成绩,不做慈善。”乐团长淡淡地挥了挥手,干脆地决定了这个女孩的一生,“确实努力,也有天赋。但基本功太差了,我们没有精力帮她补基础。也没必要。下一组。”
吴丹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随着其他人走出舞台,只觉得浑身麻木,世界昏暗……
她麻木地转头,看向穿着肥厚军大衣,缩在角落,似乎黯淡无光的艾丽梅,忽地睁大了眼——

原本缩在角落的艾丽梅, 忽然站起身,解开了外头披着的军大衣。
所有人瞬间屏住呼吸,就连一贯冷静的乐团长也吸了口气。
她军大衣里居然穿着一身红波点布拉吉!
那样轻薄的布料, 恰到好处修出女孩曼妙的身材, 雪白的长腿又细又直, 整个人就像初春抽了芽的麦穗。
“这衣服真漂亮……见都没有见过。”
“肯定是郝团长从城里头带来的, 就等今天给她穿着出风头。”
略带酸意的话语很快被赞美声淹没,艾叶子兴奋地捂住嘴,心里头已经开始疯狂尖叫。
啊!自家姐姐真好看!
“长得好看,算是加分点。”乐团长淡淡点点头,“这组是什么曲子?开始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艾丽梅恰好被安排在六个女孩的中间。
艾丽梅俏生生往那一站,双眼灵动的光像水一样流动,其他女孩花花绿绿的衣服瞬间黯淡, 成了那件布拉吉的陪衬。
乐声起, 是《采茶舞》。
乐团长暗自一叹,这支舞没有什么高难度动作, 跳得再好怕是也没什么用。
随着乐声潺潺,所有旁边的女孩都开始颤腿时,艾丽梅忽然轻灵地原地一跳,开始零活矫健的踢腿动作。
那腿踢得又高又快,在一群几乎静止的女孩中就像一只轻灵的精灵。
曲调陡然一转, 周遭的女孩扭动腰肢, 走圆场步,艾丽梅忽然依着上扬的乐音猛地折下身, 在一阵阵惊呼声中,纤细的腰肢弯成一个极好看的拱桥状, 又忽地弹起,单脚点地转了个圈。
她的站位是那样巧妙,恰好俏生生地立在走圆场步的女孩中央,似乎所有女孩都是环着她的伴舞。
这场舞不再是艾丽梅一个人的独角秀,她凭着自己精湛的舞技旧舞新编,成为了整支舞的领舞,让家喻户晓的经典舞重新焕发了别样的色彩。
乐团长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脸的惊艳,转头低声问郝老师:“这不是你编的舞吧?”
“当然不是。”郝老师笑眯眯地说,“我哪有这样的才华,只是帮这妮子打了打基础而已。”
“天生的乐感,天生的柔韧度,这种程度的天赋真让人嫉妒……”乐团长叹了口气。
“怎么样,没白来吧?”郝老师趁热打铁,假装郁闷地说,“这么好的苗子,不是我下乡了,我都不舍得让给你。”
乐团长瞥了她一眼,还没等她说话,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呼——
收尾时,曲子调子陡然拔高,艾丽梅脚尖一点,忽然翻了两个空翻,双手张开,稳稳停在原地。
人群静默片刻,不知是谁高声叫了声“好!”,掌声哗啦啦翻涌来。
在潮水般的掌声中,艾丽梅掩饰不住兴奋,深深鞠了个躬。郝老师激动地三步做两步冲上去给了她一个拥抱,声音也是按捺不住的激动:“就知道你能做到!你能行!”
艾叶子也一个压不住激动冲了上去,一边嚷着“姐姐真棒!”,小小的身子扑到艾丽梅怀里。
艾丽梅抱着她原地转了个圈,亲亲她的额头,唇角忍不住上扬,噙着笑说:“还没完,姐姐还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跳得不错呀,难得在这种小洲上能看到跳舞跳得这么好的。”
喧闹间,忽然礼堂门旁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本来这声音当很不起眼,可是这声音一响起来,原本坐在最前边的乐团长忽地站起来,皱着眉,扬声说:“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了过去,人群中不禁传来低低的抽气声。
俊,太俊了。
那人穿着件笔挺的军装,眉宇间有种懒洋洋的俊秀,军绿色的袖口卷起两道,露出一截秋水洲的人想都不敢想的雪白手腕。
舞蹈队的小姑娘哪见过这样漂亮的人儿,一个两个你戳戳我,我碰碰你,脸和九月的苹果一样,红彤彤的。
他漫不经心地笑着,拍了两下手,缓步走到艾丽梅跟前,蹲下身,瞅着艾叶子:“哟,这你家妹子啊,长得挺可爱的。”
艾叶子冲他翻了个白眼。
那人哈哈大笑,笑到喘不过气来,站起身对艾丽梅说:“你家妹子还挺有个性嘛!想送她一件礼物?什么礼物,说来听听。”
艾丽梅不知道这人是哪来的,不过看他这么逗,乐团长似乎也认识他,心情放松地笑了笑:“你耳朵也挺灵的。”
末了,顿了顿,解释说:“我家叶子喜欢《白娘子》,我从城里头弄来这首曲子的磁带和小人书,模仿着跳了两段,今天趁这个机会,跳给她看!”
没想到姐姐还记得这件事!
艾叶子小小声地“哇”了一声,仰起头抓着艾丽梅的衣角,甜甜地说:“姐姐对我真好!”
那人挑了挑眉:“听着磁带,看个话本,你就会跳了?”
艾丽梅笑笑:“很会跳不敢说,大致轮廓能勾勒出来。”
此时的观众席的注意力也从这不知哪里冒出的人身上转移到了《白毛女》。
“《白毛女》是什么?”
“好像是芭蕾舞剧……”
“好厉害……”
“嗒,嗒。”乐团长重重地敲了两下桌子,一脸无奈地看着艾丽梅身边笑得直不起腰的少年,“马风遥,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过来的?”
马风遥啧了一声,嬉皮笑脸地说:“团长,我这不看你你匆匆忙忙往这赶,怕你忙不过来,就偷偷跟着船上这头来帮你了嘛。”
乐团长不客气地喝道:“你少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到底为什么?!”
马风遥不装了,手一摊:“我爸妈天天逼我相亲,把我逼烦了,跑来避难来着。”
乐团长:“……”
“行了团长大人,”马风遥话锋一转,笑眯眯地说,“你看这不正好吗,你在,我这个文工团乐器队的队长也在,恰好帮这个妮子评个级怎么样?不然你这样把她带回去,没个等级,怎么分宿舍,怎么分队呀?”
“评级不是闹着玩的。”乐团长皱眉,“我本来打算把她带回团里,另外找个时间进行等级公投。”
艾叶子听着听着觉得有点蒙圈,迷迷糊糊地问:“什么叫评级啊?”
马风遥蹲下身,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小不点:“评级代表你在文工团的地位有多高,是拉幕的,还是领舞的?如果能评上一等,不仅场场演出有你家姐姐,还能每个月的工资还能比别人多十几块钱,还有福利发放,像盐津枣啊,奶糖啊……”
这话说的,听的旁边人都咽了下口水。
“公投太糟糕了吧。”马风遥耸耸肩,“咱们俩也是文工团里的老人了,几年了,哪次公投出现了三等以上的评级?像丽梅这样的新人,还不被排挤得一塌糊涂?评级吧,团长大人——”
马风遥的尾音颤了颤,抖得艾叶子竖起了鸡皮疙瘩。
乐团长的脸色变得严肃,慢慢地说:“评级分三种。”
“第一种,每年一月份,文工团进行大型考核,由团长和各位队长共同投票、评分,分出等级。现在时间肯定是过的。”
“第二种,公投。每年三月文工团会收新人,收来的新人将会在文工团公开演出,由文工团原本的所有成员进行评级,取平均。”
“第三种……”乐团长说到这里时顿了顿,严肃地看着马风遥,“由文工团团长与任意一位队长推荐,为‘空降’型人才进行特别评级。你愿意给她写推荐信?”
“为什么不愿意?”马风遥乐呵呵地说,“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才舍不得她来咱们团里吃苦。”
说着,马风遥手一撑乐团长面前的桌子坐了上去,手肘搁在乐团长肩上,抬抬下巴,打了个响指:“你说对吧,团长?”
乐团长明显被恶心到了,嫌弃地说:“下去!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爸妈急着给你相亲,整天没个正经!”
“那评不评级?”马风遥依依不饶。
“评!”乐团长没好气地说,“你敢写推荐信,我为什么不敢!”
“那就白娘子吧。”马风遥笑眯眯地说,“你不是想跳给你妹妹看嘛?就当你的评级舞了,跳一个给大伙瞧瞧。”
艾丽梅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正准备返回去找艾南卓拿磁带,却被马风遥拦下:“哎,没必要没必要,《白毛女》里边白发喜儿跳舞的那段,你会吗?”
艾丽梅点头:“我学的就是这一段。”
“巧了。这段旋律我会。”马风遥说。
乐团长冷笑:“怎么,你还带乐器来了不成?”
“带乐器的都是庸才,而我——是天才。”马风遥神秘地摆摆手,从兜里一摸,掏出了……
一片树叶。
艾叶子五雷轰顶,她悄悄瞥过去看了眼艾丽梅,见她的神情和自己也差不多。
艾丽梅犹豫地站在场地中央,试探性地摆了个起舞姿势。
“开始了哦。”马风遥轻轻说,缓缓合上眼,把那片树叶抵在薄薄的唇上。
清越忧伤的调子仿佛夹带着初春新发蕊树木的清香,混杂秋水洲的淡淡水汽,从树叶微微的颤抖延伸到整个礼堂。
这一瞬间,艾丽梅的眼神忽然发生变化,她不再是那个骄傲倔强的艾家三姐,而是迷茫悲伤的白发喜儿。
不知道从哪里来,不知道要到哪去,前路茫茫。
每一个小碎步都轻柔而慌乱,每一次踢腿都像抒发着内心撕裂般的绝望,她在暗灰色水泥地上穿梭,没有布景,所有人却都在这一瞬间被她拉进了那个阴暗潮湿的山间。
马风遥吹着调子,慢慢睁开眼,斜着眸看她,认真的气质让这个跳脱的男生霎时间沉静下来,围观的年轻女孩个个看着他目不转睛,忍不住开始幻想……
一曲终。
艾丽梅柔柔地收腿,抬手,身体弯成一个柔美的曲线,抬着头望向高处,眼里隐隐带着泪光。
先是全场寂静无声,紧接着是一声、两声的掌声。
马风遥丢下树叶,满脸的玩世不恭退了个干净,郑重其事地为艾丽梅鼓掌。
全场掌声雷动。

第40章
接下去的事顺理成章, 乐团长答应写推荐信,在秋水洲留宿一天,第二天带艾丽梅坐船去县城。
晚饭时艾家一家人喜气洋洋, 只有艾丽梅坐在圆桌旁, 勉强喝了两口粥, 就觉得莫名有些反胃。
反倒是艾子年一口气喝了三大碗稀粥, 喝到艾老爹吹胡子瞪眼睛,艾温华看他的眼神冷得快萃出腊月寒冰。
艾南卓向来是行动派,拉回艾子年准备盛第四碗粥的手,看似忧虑地说:“子年,你这可把明天早餐的份都给吃了啊。”
艾子年震惊到手抖,粥碗哐当一声滚落到地上。
原本严肃的艾丽梅这时也扑哧笑出了声,把笑成一团糯米的艾叶子搂怀里。
艾叶子攀着姐姐的脖颈,又小又嫩的下巴磕在艾丽梅的肩上, 软软地蹭了蹭。
艾温华站起身, 从架子上取下一条双红花纹白底毛巾,细细地帮艾叶子擦拭着唇角的稀饭渍。
只擦了两下, 艾叶子就被粗糙的布面磨疼了,皱着眉躲来躲去,蹭得艾丽梅咯咯直笑,艾温华拿着毛巾的手僵在半空,无奈着看着姐妹两人。
艾南卓慢悠悠地喝下最后一口稀饭, 说:“这不就对了。去文工团又不是去劳改, 用不着这么愁眉苦脸的。”
艾丽梅一颤,也顾不上强撑着, 顿时落下泪来,哭得泣不成声, 断断续续地说:“……大哥,我舍不得你们。”
“这有啥舍不得的。”艾子年从失去早饭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念念叨叨地说,“三姐出去是给咱们带水果罐头的!葡萄干!还有好多好多好吃——哎哟!”
艾南卓收回敲艾子年脑壳的手,无辜地眨了眨眼。
艾丽梅怀里地艾叶子挣了两下,搂紧她的脖子,仰起头,声音软软的:“姐姐去县里,姐姐肯定会开心的呀!虎子哥哥和我说,县里头可好玩啦,住的房子都是三四层的,高——高——的。”
艾丽梅伸出玉葱般的手指,戳了一下艾叶子软软的脸蛋,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呀,真的是小小的一只,啥也不懂!姐姐去县里头了,碗谁洗?早饭谁做?每天谁帮你穿衣服……”
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艾丽梅本就生的娇嫩,皮肤用井水擦擦就和抹了雪花膏似的,哭起来眼角微微泛红,更是清丽娇媚,活脱脱就是一张天生该上舞台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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