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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同人)连夜逃离提瓦特—— by识怜霜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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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救命啊!猫掉下去啦!
而此时,正在晨曦酒庄中交谈的迪卢克和凯亚同时朝着油画放置的方向回头。
凯亚:“你刚刚——”
迪卢克点头:“听到了什么声音。”
好像是一声猫叫,凄惨得就像是被偷了家中仅剩的几根小鱼干。
但是……
晨曦酒庄之内,怎么会有猫呢?
他这么多年来都没在晨曦酒庄中见过猫——不对。
迪卢克想起来了。
先前那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小黑猫。
迪卢克到底有没有将小黑猫同油画联系到一起,此事暂时先放在一边不提。
先说在画像中后退着后腿着突然跌落的赵姑苏。
赵姑苏以小黑猫的形态跌落,刻在猫DNA里的高空坠落状态中要张开四肢,努力让跌落的速度不要变得太快,以此来保证自己生命安全的这些天性并没能刻在她的DNA里。
所以,她跌落得相当惊险,整只猫止不住地抬起爪子对着空气抓挠,试图从空中抓到什么可以让她的坠落暂缓的救命稻草。
然而,救命稻草没能抓到,却在她哀呼“我命休矣”的时候,出现了一双将她托举起来的手。
这双手骨节分明,指线修长,将她整只猫稳稳地接住,托在了掌心里。
掌心的温度,比起猫的体温来要低上些许。
随即,赵姑苏听到一声有些闷,还带着几分清冷的哼声。
像是在对天上掉猫这种离谱的事情表示困惑。
赵姑苏抬起头来,直接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眼睛。
从理论上来说,这双眼睛还是挺熟悉的。
因为……
赵姑苏心想:魈的眼睛,和魈猫猫的眼睛,不管是从形状还是从颜色上来说,都是一模一样的哇。
就是……风水轮流转,今天白天还是她抱着魈猫猫,甚至还在钟离面前夸猫可爱,但是此刻到了晚上,就轮到她来变成猫猫,并被魈抱在怀里了。
从迪卢克画像中走出来的猫猫,却掉进了魈的怀里。
赵姑苏一边对这个剧情走向愈发扑朔迷离的夜晚而感到无语;另一边又忍不住去想:
这何尝不是一种牛头人狂喜呢。
赵姑苏打住了自己过于发散性的思维。
不管到底是不是牛头人狂喜,总之她通过油画出现在了魈怀里,这是不争的事实;而魈往常锄大地虽然勤快,东南西北的都会走上很远,但他一定不会越过璃月的边界。
这也就是说,她通过一幅油画,就完成了从蒙德到璃月的传送。
要说她能够凭借着意识体进入油画,从璃月出现在蒙德晨曦酒庄也就算了,但是这往油画里走着走着就从蒙德回到了璃月……
这又是什么原理?
全新的传送法则使得赵姑苏自己思考不出结果,决定等变回了人类之后写封信去龙脊雪山,问问全能的阿贝多。
不过现在她也写不了信。
猫咪的爪爪是怎么样都写不了字的,就算是魈猫猫也写不了。
——不过,天上掉下来一只猫被魈托住了也就算了。
小黑猫赵姑苏微不可见地皱起眉来。
为啥现在魈都已经落在地上站稳了,还不把她这只猫放到地上去啊?
做为一只半路出家的猫,赵姑苏实在是不怎么喜欢这种被提着前肢,卡着反关节系统,而两条后肢垂下去,随着提着自己的那个人往前走而摇摇晃晃的姿势。
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拉长成一根猫条了。
建议不会用非常温柔的手势把猫猫抱起来的人就干脆不要抱猫了……好吧一般猫咪应该是不介意这个姿势的,那就建议不会用她赵姑苏喜欢的姿势把她这只猫抱起来的人就干脆不要抱她了。
魈,说你呢。
但赵姑苏那一连串细细碎碎,听起来非常娇气且夹子的猫叫,却并没能让魈将她放下。
相反,用生疏的姿势把猫抱起来的魈仙人他蹲了下来。
就着被清除了全部魔物的荻花洲上方那清冷洁白的月光,魈学着白天赵姑苏把他放在膝盖上的姿势,也将小黑猫赵姑苏放在膝盖上,然后很缓慢很缓慢地伸手,在她的脑袋上头挠了挠。
手指甚至没有碰到毛下头的皮肤。
赵姑苏感觉到头上的毛被碰了,没啥别的感觉,就是怪痒的,不过这种痒也不能算是刺挠,最多就是让她摇头晃脑甩尾巴,用身体语言表示:
撸猫不是这么撸的!稍微用力一点啊!
但她稍一动作,魈就没再伸手。
在先前的那几个时辰,他如常一样去处理魔物,结果却发现魔物给清除干净了,往常最容易让他受伤的业障,今天却一点儿都没有窜出来的迹象。
直到此时,魈才意识到了业障随着变猫消失,但好像还没来得及随着变回人类形态跟着变回来。
那玩意就像是突然到了叛逆期一样,都没对他挥挥手,就哼着“再见吧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出走了,并且暂时还没有回来看一看的想法。
突然就和正常仙人没了半点不同的魈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就算是……能够和其他人一样生活了吗?
浮舍他们以前的梦想……就这样实现了?
他尝试着和天上不知怎么一回事,就这样稀里糊涂掉下来,甚至就连他这个以速度见长的仙人都没能看清楚来处的猫咪接触。
不过,就猫的表现来看,虽然没了业障,但他……可能还是他碰猫的手法让猫不舒服了吧。
赵姑苏其实还挺想被魈摸摸脑袋的。
变成猫之后的她并不介意被摸耳朵,甚至觉得被摸摸耳朵和脑袋兴许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毕竟人被按摩的时候会感觉到全身上下的舒畅,而猫被撸对位置的时候也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赵姑苏又不是戒过什么东西的意志强悍之人,她也喜欢舒服。
但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魈伸手。
赵姑苏:?
赵姑苏:是猫猫不好摸吗?
赵姑苏:可是你刚刚明明伸手了的!
于是她转过头,将可可爱爱的猫猫脑袋对准魈的方向,然后歪着脑袋,喵喵地叫了两声。
魈盯着这只小黑猫看。
他仍然不是很敢伸手,哪怕已经从赵姑苏的表现中看出这只猫其实是在邀请自己去碰碰她。
对于靠近的怯懦由来已久,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更改。
赵姑苏也明显想到了这一点。
于是她抬起爪子,一点儿都不客气地将自己肉粉色的爪垫踩在了魈的手背上。
失算了。
赵姑苏原本以为,她虽然变成了猫之后也是一只可爱的猫猫,但毕竟只是普通的可爱,所以魈最多也就是满足一下好奇心,然后就会把她放开到一边不管。
然而他却露出了认真的表情,就像是在面对着什么很难一枪戳死的强敌。
然后——
将赵姑苏踩在他手背上的那只前爪抬了起来。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手指贴了上去,做完这个动作之后甚至顿了顿,这才将拇指也按在了猫猫的爪背上,开始小幅度地揉捏这只肉粉色的、胖嘟嘟的小爪子。
被揉揉爪垫也挺舒服的。
况且因为是靠在魈的膝盖上,赵姑苏身上也不存在什么三条腿站不稳的现象。
但是揉着揉着不放手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猫的爪垫手感就那么好吗?
……好像还真就有那么好。
赵姑苏回忆了下自己先前吸魈猫猫的样子。
然后她开摆了。
她吸猫的时候,动作可是比魈要不老实多了。
但就算这样,赵姑苏仍然觉得有些幻灭。
原来魈仙人也喜欢猫猫吗?!
甚至还喜欢猫猫爪垫。
这算不算是一种克服了对天敌恐惧的优秀呢?
如果赵姑苏能够在蓝星等到《崩坏:星穹铁道》开服,那么她将会发现,在仙舟罗浮上的那位云骑军将军景元,面对着猫咪粉色的肉垫时也完全没有抵抗力(虽然那只小猫最后被鉴定为狮子,一天就吃完了神策府将士们一周两百斤的肉类配给,为景元的膳食开支雪上加霜);而既然连文明都已经脱离了大地,可以跨越星海的仙舟联盟云骑军将军都控制不了自己被粉色的爪垫吸引,那么,魈在四下无人的时候稍稍表现出几分对猫的兴趣,又有什么问题呢?
但是,众所周知,赵姑苏穿越的原因中最主要的那个,就是她没能获得《崩坏:星穹铁道》的三测资格。
因此,可怜如她甚至没能亲自上游戏见一眼仙舟罗浮,就更不用说从神策府的桌案上拿起连着三天放在这里却又失窃的将军日记了。
呜呼哀哉,何其可怜。
——当然,真要细细论起来的话,可怜其实也算不上,毕竟赵姑苏失去了成为《崩坏:星穹铁道》三测玩家的机会,却获得了被魈捏爪垫,以及捏魈的爪垫的机会。
这要是按照赵姑苏平素的逻辑,还不得直接获得“我捏魈的肉垫,魈也捏我的肉垫,我们之间门就是双向奔赴牵手手,我和魈贴贴”这个结论?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过了夜的辛德瑞拉·赵姑苏的意识也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了。
她有些担心,毕竟之前几次回到身体里的时候,都是这具身体主动掌控,带着她以不会被人注意到的速度蹿进黑暗里。
倒不是说这次会出什么意外,就是魈的反应速度那么快,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成功开溜。
要是和可莉一样:
“看我成功开溜——”
“额,失败了……”
那就不知道到了白天,菲尔戈黛特老板和淮安掌柜,会不会在房间门里发现一个如植物人一般的她了。
但是这具身体再一次被本能掌控,从魈手中抽回粉嫩的爪垫,以及在被捏了一段时间门的爪垫之后,同样沦陷在指腹之下的耳朵,并从他的膝盖上跳下,朝着一旁的灌木丛中钻去的时候,她的开溜顺利到甚至不用小跑起来。
哦,对,忘记了。
魈是这种猫溜走了之后不会跟上去,只会在原地站着,有几分愣神地看上几秒的性格。
看她成功开溜!
并没有失败!
赵姑苏慢慢悠悠地走进了灌木丛,叶片悉悉索索响了两声之后,黑猫消失不见,而她的意识则回归了身体之中。
于是,她也就没能知道,在小黑猫消失之后,魈刚才捏着猫的手指碰了碰,然后盯着猫尾巴最后摇晃了一下的那个位置。
不管是因为这千余年的时间门以来头一次在人的形态下没了业障,可以毫无顾忌地触碰生灵带来的喜悦,还是因为这只猫猫确实很会撒娇很可爱,总之,现在魈仙人的脑子里头产生了个想法。
有一点点,想养猫。
就一点点。
回到了望舒客栈自己最近暂住的卧室中的赵姑苏觉得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要是再回去睡上一趟回笼觉的好像也不是很合适。
毕竟再过一会儿,住在望舒客栈内的那些客人就该起床,准备着要吃早餐了。
于是,她从床上掀开被子坐起来,走到床边上那张小小的桌子边上,从阿贝多给的那本草稿本上面撕下一张纸来,开始按照从阿贝多那边学来的分析方法,绘制各种信息的关系图。
说实话,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其实有些没头没脑,以至于哪怕是经历了这一整个系列事情的她,在将发生的这些事情写出来之后的好几分钟时间门内,她盯着除了几行字之外就完全空白的纸张,也完全理不出头绪。
如果说出现在晨曦酒庄内,做为那只小猫咪旁听了迪卢克和凯亚的对话是因为她会在一些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意识体出现在自己曾经绘制的作品中,那么……
逐渐走进画里面,然后脚下一滑摔下来,刚刚好砸在魈的手上,这就是她完全搞不明白的事情了。
毕竟……赵姑苏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又画了一幅夹带私货的图。
不过……她掉落的地方好像就是望舒客栈,如果夜色没有让她的眼睛变得迟钝从而认错的话,赵姑苏觉得,魈接住她、并揉捏了她肉垫的地方,应该就是在客栈附近不远处的芦苇丛旁。
所以……兴许是她在传送的过程中被魈仙人截胡了也不一定呢?
她将这个其实是没什么根据的猜测写在纸上,然后小小打了个问号,接下去就继续用笔尾抵着下巴,盯着仍然是空白占据绝大多数的那张纸,试图进行头脑风暴。
要是换了别的聪明人,比如说阿贝多、凯亚、钟离、神里绫人、艾尔海森……估计这会儿已经推得结论了。
但是赵姑苏的大脑就是一片空白。
唉,人和人的差距怎能如此离谱,赵姑苏叹了口气,而后将手上的这张写上了很多不能为外人知的信息的草稿纸放在灯火的烛焰上头烧了,又从草稿本上撕下一张纸,开始老老实实地对阿贝多写信:
万能的阿贝多老师啊,请你一定要解释我的困惑,告诉我面对着当前这种情况我应该怎么做。
这最新出现的传送到底是个什么原理呢?
以及……
赵姑苏内心的小人扯着嗓子尖叫。
她稍微不要脸地自夸一下可爱。
——万一魈在撸了她这只猫之后,对小黑猫的可爱和手感都很有兴趣,她要怎么做才能在离开望舒客栈之前,多多碰瓷这位少年仙人?
唔……以上这个问题,看起来好像不算太老老实实。
赵姑苏心想:反倒是有点儿自恋。
况且,阿贝多可能解决不了这种碰瓷问题。
于是她笔锋一转,重新开始老老实实起来——赵姑苏在信的最下面写了一段关于昨天晚上她在油画中听到的迪卢克和凯亚的对话。
赵姑苏写着写着就觉得自己头大如斗,脑壳子嗡嗡的。
当着两个儿子的面,表示“你们的daddy真是人间门绝色”,这种行为和曹孟德好□□有什么区别?
虽然像她这种的老字母站用户,嘴里头时常会冒出来一句“丞相竟是我自己”、“夫人您的发型有点危险啊”之类的话,但这并不表示她很想和孟德兄同列——曹操和邹氏那件事,可是直接导致了他长子曹昂以及猛将典韦的死亡,她赵姑苏可不比曹丞相,出了事还能有别人给挡一挡。
她这要是东窗事发,吃一计“冻结吧”和一发“在此宣判”是应当的吧?
别说冰火还能蒸发打元素反应增强元素伤害了,光是无加成不暴击的大招她都接不下一秒。
想到这里,赵姑苏又一次将手指穿插进头发里头去。
手指将发丝夹在指缝当中,轻轻扯了扯。
明明在提瓦特,至少璃月人和蒙德人的生活可以称得上是安居乐业、平淡幸福。
那为什么她自从穿越之后,就一直在走钢丝呢?
今天,也是想要回到蓝星去的一天呢:)
她连连叹息,叹息之后又继续往下写:
如果可以的话,阿贝多老师,我能麻烦您去迪卢克先生和凯亚先生那边探听一下口风吗?
就是……她赵姑苏倘若有一天回到蒙德城,是会被立刻执行死刑呢,还是能够稍微好一点,判个死缓?
如果从现实情况来看……其实未必就会到死刑那么严重的程度。
甚至死缓都可能性不大。
毕竟,在赵姑苏被没了业障所以开始下意识对这个世界多了几分探查、好好接触接触的心思的魈仙人当成普通猫吸的时候,比夜巡的时候提早上床休息的迪卢克,做了个梦。
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个梦境,但是哪怕处于清醒状态也无法从梦中离去。
迪卢克知道这种状态很奇怪,从理智的角度出发,他应当尽快从这种状态中挣脱出来,但是他却在看到了梦境中自己的双手时没能成功让自己的心保持冷静理智。
这是一双年幼的手,上面没有那么多那么厚重的茧子,也没有深深的,因为多到已经完全记不清次数的战斗而留下的浅浅疤痕。
在他的前方,是绿茵低垂,阳光自枝头碎隙间门透来,金芒氤氲,将不远处在现实中已然被他变卖的老宅照耀得辉煌且温暖。
在这一派明亮之中,他也觑见了凯亚,从年少时就开始藏拙,将自己隐在阴影中的义弟此时年龄尚小,不算非常成熟,隐藏也理所当然地显得有些生涩。
他握着一把单手细剑,此时不够熟练的他,只能转出一个剑花。
而在草坪的另一边,他的父亲正微笑着牵来两批小马,对着这边喊:“迪卢克——凯亚——来看看这次送给你们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这是一个哪怕意志坚定如迪卢克都无法在第一时间拒绝的美梦。
他骑上父亲牵来的马,在克服了最初的羞耻之后,故意表现出了几分对马术学习的“天赋不佳”。
看着总是对他严格要求,却从来不会因为他偶尔表现得不够好而露出不快神情的父亲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让人牵来自己的马,带着他到马背上去,手把手地绞他马术中那些比较重要的知识点,无法重新回到十八岁生日那天之前那么活泼的迪卢克沉默许久,然后低声说了句:
“谢谢您,父亲。”
还不到四十岁的克利普斯自然不会觉得往常和小太阳一般的自家儿子今天突然变得这么沉默寡言,还异常客气是很自然的事情。
他眉头一皱,将迪卢克从马背上抱了下来,忧心忡忡地问道:“你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被握住的手能够感受到宽厚的掌心传递过来的温度、被抚摸的头顶……这样的动作在他十二岁之后,哪怕就连父亲都不怎么做了,但是今天他却用脑袋顶了顶有些粗糙的掌心、还有……
亲手从碗中舀起来的热汤,送到嘴边。
这些事情,曾经都发生在他身上过,但都是已经是好久好久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如今在这个梦境中复现,使得迪卢克纵然知道这样的温暖是虚假的,却仍然难以抗拒地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甚至在最后,迪卢克都没能靠着自己的意志从梦中挣脱出来,而是早晨爱德琳准备好了早餐,又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不下去,敲响了他的卧室门。
从梦中醒来的迪卢克一时间不知应该对自己先前的表现说些什么。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嘴唇张开又闭合,然后才朝着外面说:“稍等,爱德琳,我就来。”
这个梦境与以往的那些普通梦境不同,他并未在梦醒之后快速将梦境中看到的那些场景遗忘。
相反,那些场景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哪怕直到现在,他仿佛都还能听到,在梦中被催着上床睡觉的时候,父亲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给他和凯亚念故事的声音,以及他的手指翻动书页的声音。
迪卢克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来。
人无法会到童年,却在快速成长起来之后,愈发想要回头,多看看那段过往,甚至试图朝着时光逆流的方向伸出手,抓握住已经封印的回忆。
他认为这次的梦境应当是在睡前看了光屏上播放的那个东西的缘故——光屏中出现的父亲的形象,让他久违地会想到了过去。
有所思则有所梦,梦到父亲应当是很正常的。
——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迪卢克看向自己的枕头边。
他在翻身起床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朝着旁边瞥了瞥,刚好将一本棕色封面、烫着金字标题的书籍纳入视野范围。
迪卢克自己从来都不会把书放在床头,他会很规规矩矩地把书放在桌面上,甚至在年纪更小、更讲规矩一点儿的时候还会把书叠得整整齐齐。
倒是在小时候,父亲给他和凯亚讲完故事,就会将故事书随手放在他的床头。
突然出现的这本书让迪卢克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几分。
然后,他看到了童话书的封面。
烫金的标题很是熟悉。
迪卢克的手在一瞬间攥紧了被褥,将布面攥出了非常密集的皱纹。
这本童话书,正是在梦境中,父亲读的那本。
而且,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本童话书……早应该在五六年前,就捐给了蒙德图书馆。
况且……
多少年前买的书了,现在的它看起来却还像是新的一样。
迪卢克坐在床边,缓慢伸手拿起这本书。
说不定只是同一批书中不同的一本,他不能光凭着封面就认定这本书是过去的那本。
拿起,翻开。
迪卢克的目光一寸一寸地随着他翻到那些熟悉的页数而凝固。
不管是他曾经在书中留下的一两句话,还是凯亚调皮在扉页上画的那只小松鼠,这些印记都能够切实证明:
这本书,就是他曾经拥有过的那本。
而最后一页上,他和凯亚在十三岁的时候写的一段交流对话,则完全消失了。
以上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
迪卢克沉默着,心中激荡的情感让他几乎不敢去触碰那个答案。
但那又是唯一的答案。
不管他怎么不愿意相信,那都是唯一的答案。
——这本书来自过去。
而且……
是他从梦境中带出来的。
迪卢克沉默着走出卧室,下楼吃完早饭,然后会到卧室中,将那本故事书重新拿在手中,一页一页地翻读。
最后,他合上书页,拉开座椅,在书桌前头静坐良久之后,终于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羽毛笔,蘸向玻璃瓶中的墨水。
笔尖压在信纸上头,落下一个明显的,像是瑕疵一般的黑色墨点。
随后,笔尖将墨点划开,在纸上拖出了个漂亮的K字。
赵姑苏已经开始绘制旅行者在提瓦特的冒险了。
她心里有整个故事的剧情,对于打斗,也都可以从游戏中获取灵感,所以可谓是胸有成竹,开始下笔之后几乎连停顿都没有几次。
旅行者的事迹确实很适合绘画成漫画。
在提瓦特这个地方,消息传递的速度其实并不怎么快,而就算有蒸汽鸟报社将旅行者的步伐刊登在报纸的首页,他们也很少能找到适合的照片。
文字,尤其是相对缺乏细节的文字,是无法与直观的画面在冲击力上相比的。
而且……很多人根本不读报纸啊。
总之,旅行者的故事,绝对不会因为大多数人都有所了解就不够吸引人的。
毕竟,哪怕是八重堂用来打败《真实探灵笔记》的小说,也取材自旅行者本身的故事。
赵姑苏在思索片刻之后,果断在蒙德篇的故事中,增添上了和派蒙争宠的小小风精灵剧情。
不管怎么想,把温迪就是风神这件事写在漫画里都是不合适的吧!
那就让巴巴托斯大人分出一缕风来陪伴旅行者的旅途吧,这样蒙德章节的内容还可以起个副标题:
《捡到飘浮应急食物之后,风神也为我争宠》
看这长度,怎么想怎么符合轻小说的起名标准吧?
相当王道的蒙德剧情分镜打完草稿,赵姑苏将在蒙德大教堂外风神放海被女士掏心的这段剧情给隐去,直接接上风精灵指引旅行者去往璃月的内容做为日后的衔接,而后,她开始思考:
是不是……要把传说任务的剧情也给画一画啊?
迪卢克暗夜英雄的身份不适合暴露,但是将温迪切换成风精灵的话,《若你困于无风之地》这个故事还是可以捏吧捏吧之后改头换面呈现给读者们看的。
真假斯坦利的故事,假斯坦利的那句“我可是一直相信您的存在啊”,还有温迪记得每一个蒙德人名字的这个设定……
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不管是谁,在看到了这样故事之后,都是会动容的吧?
尤其是,这还是在提瓦特大陆呢。
果然还是要找个办法,将温迪的传说任务也融入之后的故事之中。
不过不是现在。
做为一名优秀的马哈鱼家游戏玩家,赵姑苏非常习惯吃刀发刀以及给自己找刀吃的行为。
不过嘛,现在才刚刚开始绘制开头,要是故事开头不够欢脱的话,想来也是很难把人骗进来杀的。
像是马哈鱼,这么多年来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崩坏3前面的剧情堪称阳光开朗傻白甜,校园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妙,然后突然——
《最后一课》刀了姬子。
原神呢?
蒙德的剧情有多么欢乐,璃月的剧情是怎样的众志成城,到了稻妻,支线剧情就有多么让人眼睛里进沙子。
至于说到了须弥……
罢了,须弥的剧情不提也罢——至少赵姑苏当时差点就以为迪娜泽黛真的要被编剧给一刀扬了。
所以说,刀,完全可以,但是要等到读者观众们对角色和故事建立起了相当的感情之后再刀。
这时候,哪怕对方满嘴刀片,血流不止,想要抽身离开,都会发现自己前期投入的感情实在太多,想要彻底从这个故事中抽身……
做不到啊。
就好像是当年的赵姑苏,被一段甜甜的琪芽友(百)情(合)吸引,入了三蹦子的坑,在《最后一课》姬子为了琪亚娜牺牲了自己之后,泪流满面地一边怒骂马哈鱼从此没了马,一边却又继续忍不住继续往下过游戏。
再然后……
《阿波卡利斯如是说》,刀了,泪流满面了。
《往世乐土》,爱莉希雅,粉切粉,刀了,流泪成河了。
她就这样被马哈鱼套牢。
赵姑苏挥手:她曾经淋过雨,所以她要伪装起来,待到时间合适之时,再把别人的伞全都撕碎。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露出了个满意的微笑。
苏苏她啊,刚刚想起高兴的事情来啦!
漫画稿子寄出去的时候,阿贝多的回信也送到了。
对于赵姑苏新解锁的能力,阿贝多表示没有充足的信息,他也只能暂且有那么几个推测,至于到底如何,还是要等再多发生几次这样的事情才能做进一步的推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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