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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扬了吧(重生)—— by忘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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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孤这趟巡盐之?行并不孤单,加派人手盯紧各处,另外悄跟着那送信之?人,可别让人钻了空子,让魏公过来一趟。”
他倒想看看公主姑姑如此器重的……面首,有几分本事。
魏公魏简行正是山南道的盐铁使,也是李牧澜的心?腹之?一。
山南道也是连夜的雨,但比之?京畿道好?上许多,天明之?时雨便停了,送信的人丝毫不知自己信中的内容已经被?看过了,继续往启程。
季青珣拿到?公主的信时,尚有些转不过弯来。
许怀言的信是早了三个时辰到?的,在看到?上面的事时,季青珣是有些想不通的,天晴天雨她如何得知,又为何对七县百姓不知会否发生?的洪灾上心?至此?
莫非是有人指点她这么做的?
一离开她就忙碌出了这么多的事,让季青珣不得不怀疑自己被?她避开了,而阿萝,另有了亲信?
万千谜团本以为得等到?他回去才能解开,阿萝的信就到?了。
季青珣的人脚程更快一些,这么一算,二人的信是同一日送来的,阿萝在做完这些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全告诉他。
知道这个,他的疑虑暂且放下了些。
信中说的与许怀言所述差不多,不过却多了她去大?觉寺游玩,还有在宫中皇帝偏向豫王,让她只是胡乱查一查的事。
一应俱细,想来都说干净了。
信写了有好?几张,除了交代?自己每天在做什么,又说如何想他,问他什么才能回来,她闹出这些事要不要紧。
浑然像絮絮叨叨又掩不住得意,真像阿萝就在眼前和他说着话,一脸求夸奖的样?子,让他脸上不知何时浮现起了笑意。
信末是一句:“在寺中卜了一卦,知有长风,盼送君早归。”季青珣反复看了几遍,舌尖微甘。
季青珣从信中抬头,想早些与她写一封回信,起身去研墨。
然而客栈内外过于静谧引起了他的注意,长箭破风而来,季青珣侧身躲过,箭头深深钉入木壁之?中,尾羽颤动不止。
手下快步走上来,“主子,有杀手!”
“嗯,走吧。”季青珣不见惊慌,他也能猜出这些杀手是谁派来的。
大?抵是公主府中出了细作,阿萝的信走的又是官驿,被?太子看去了也不奇怪。
他现在是被?太子盯上。
不过幸而信中并未透露出他来山南道详细的事宜,但公主府的人预谋插手山南道盐务的事显然是已经暴露,这是太子的警告。
不过一场刺杀罢了,季青珣怎么收手呢。
楼下杀手正在厮杀,见那二楼窗户人影微动,箭矢射入却不见动静,便立刻脱出战局跃上了二楼。
这是东宫的一名高?手,自能在战局中来去自如,主子交到?手里的任务,没有完不成的,能奔袭万里,杀人无形,也能带兵打仗,决胜千里。
李牧澜有意在登基之?后,让此人由暗转明,成为能够信重的一方守将?。
猜测到?目标要走,杀手半点不见急乱,身形弹地?而起,轻跃几下就到?了二楼。
门大?开着,就见一白衣人正将?什么放进怀中,其人形貌昳丽,杀手立刻猜出了这就是持月公主的面首。
此时正是机会!
杀手脚不沾地?,借着踩在栏杆上的冲势跃入屋中,长剑的杀招已经起势,这样?快的速度和常人几乎做不到?的动作,杀手之?中,也只有他有如此。
面前这白衣人,会像他从前的目标一样?,死得干脆,不会有任何害怕。
可那面首抬眼看来,一双浅碧色的眼睛无波无澜,不见意外或害怕。
是忘了害怕还是……
“唰——”
眼前银亮的光几乎割痛了眼睛,杀手眼瞪突着,震惊的神色凝住,喉间一道血口慢慢显现,继而迸溅,原先灵巧的身子摔在地?上,发出闷响。
染血的剑身狭长,握在白衣人手中,他看着败者?,微微皱眉。
杀手倒在地?上,眼珠子震颤不止,破碎的喉咙更发不出一点声音,这么快就能抽剑……他在明都之?中,从未见过此等人物。
见过之?时,也是命绝之?时。
季青珣将?未放好?而掉出的捡起,皱眉看着上面的几个血点,长指轻掸纸面,重又折好?了放入心?口衣内。
将?剑尖血迹震落,翻转手腕收剑入鞘,他戴了斗笠下楼,步履从容,未将?周遭兵戈死伤放在心?上。
李牧澜得知手下铩羽、心?腹身死的消息,面色立时难看了起来。
姑姑如此看重这个面首,竟派如此重兵保护。
他攥紧了拳头,如今这人到?此究竟要做什么,他还尚未可知,还是不要擅自乱了自己的阵脚,把?差事办完要紧。
季青珣被?追杀的消息还未来得及传到?李持月耳中。
她好?好?地?睡了一觉,寂淳那边也办起了事来。
寂淳讲佛法让人犯困,搞场面倒是很?有一套,大?觉寺既不在都城之?中,他便赁了一条大?船,在船上做了个开阔的道场,横幅上赫然是为七县百姓祈福。
船在河中走,寂淳只端坐其中喃喃念经,并未多做些什么,雨水打湿了他的袈裟,仍岿然不动。
旁边站着的几个小和尚则开始往河里投粽子,有人问,就说要讨好?鱼儿?,等鱼儿?吃饱了,就会去告诉龙王,让龙王爷不要再下雨了。
这新鲜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崇天河两岸就聚满了撑伞看热闹的人,大?家互相叽叽喳喳地?传递消息。
大?船就沿着横贯明都的崇天河往前走,就这么半天内,这场法事从西市外一直做到?了,整个明都差不多都知道了。
有人凑趣问他:“和尚,那龙王爷与你说了什么?”
寂淳睁眼,一脸的悲天悯人,叹气道:“十二日申时,七县的雨便会停下,只是……唉。”
他不再说下去,只是又闭目喃喃念起经文来。
谁都不信这和尚说的,十二日申时京畿道七县就会停雨?竟连时辰也算到?了,这也要玄乎了点。
但又有人说:“这位禅师可是大?觉寺的主持,大?觉寺啊!”
强调出这三个字后,有年纪大?的渐渐想起来了,“就是那个预言出大?靖将?出女?帝的大?觉寺?那可真是不得了啊!”
莫非大?觉寺真的又要显灵了?
“别是招摇撞骗吧。”
“反正马上十二,到?时候听听七县那边的消息,看究竟是不是。”
“诶!我?明日正要去那边一趟呢,等我?瞧瞧到?底是真是假。”
这事儿?闹到?了这儿?,所有人都记住了十二日申时这个日子,雨势连绵的这几天,大?家不爱出门,这可是难得的新鲜事了。
有关这场奇怪法事的消息甚至传到?了宫里去。
皇帝前一日才拿到?七县恐有水患的上表,说是雨水已经淹了不少的禾苗,但他并未放在心?上,这雨总不能一气下这么多天吧,他想。
“明天雨就该停了……”皇帝喃喃说道。
他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好?担忧的,櫆河的大?坝显然是顶得住的。
大?靖朝建国以来有过两场连绵的大?雨,第一场酿成了严重的洪灾,灾情蔓延整个京畿道,灾民达十万之?巨。
之?后朝中出了一个治水奇才,修建了如今的櫆河堤坝,开霖二年的雨比第一次洪灾时的还要大?,可櫆河也顶住了,这一次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人人都说,那大?坝可镇守一方平安上百年呢。
殿中监传了这新鲜事,不见皇帝有什么反应,也就悄悄退了出去。
十二日申时。
这个原本不大?会被?人在意的日子被?反复念叨起来,大?觉寺也重回了百姓视野。
虽然大?家都知道事情在十二日就会见分晓了,但街头巷尾都在传这件事,甚至已经有开盘将?此事做赌的了,很?多人都在凑这个热闹,当年女?帝登基的预言也被?拿出来反复咀嚼。
若十二日停雨,大?觉寺将?从重新回到?明都乃至天下百姓的视野,若没有,就变成一桩笑话了。
寂淳连早课都没有,已经在自己的禅房中默念了一天“佛祖保佑”。
他忽然有点后悔了,怎么能因为公主所说的师父托梦,就真的敢去装神弄鬼,况且这预言这也是离谱。
师兄知道这件事,过来问,听他说完只是摇了摇头,又转身走了。
寂淳不知他缘何这般,只能依旧默念“佛祖保佑。”
时间一溜就到?了十二日,明都的人都在翘首望着,只是他们不在七县,只得等消息。
李持月卧在廊下摆出来的紫檀胡床上,三面屏风围起挡着风,她读着解意买回来的话本,万事不放在心?头。
申时到?了,知情见不到?七县的雨是否停了,但见公主眉头都未动一下,便知一切在她意料之?中,放下心?来。
和李持月截然不同的是寂淳,他心?突突跳了一天,坐立难安,恨不得立刻飞过去,看看那天上的雨究竟停了没有。
大?觉寺的一场法事让所有人都盯着七县,县里的百姓却无知无觉,只是仰头望天的次数变得多了。
地?势低洼的田地?,禾苗已经救不了了。街面都是水,商户也做不成生?意,家家园里的菜都被?打烂了,村里塌了几间土屋……
櫆河水日复一日地?拍打着大?坝,百姓们就算在梦里,也梦到?了这声音。
这雨怎么还不停啊。所有人心?里都在想着这句。
县令接到?了公主的令旨,沉沉叹了一口气,这雨水还不一定会酿成洪灾呢,他何必走这一趟,浪费唇舌呢。
但公主几乎已经算是下了死令,县令也不想得罪她,便叫人备了马车准备去各家传信,至于他们听不听,就不关他的事了。
今日是今月的十二,一大?早雨就明显地?小了下来,到?了下午申时县令将?出门的时候,雨竟然停了。

是的?,雨停了。
阳光还不强烈,晒在地上连片的水坑里, 刺着人眼?,但七县百姓尽欢欣鼓舞, 这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雨终于是停了。
既然不会有什么洪灾,那他也?不必去见?各乡绅了, 便下马悠然回到县衙之中。
“雨停了, 雨竟然真的?停了!大觉寺禅师当真是神仙啊!”一个自明都来的?男子大声喊道。
正在庆祝的人们听见这句,问他:“怎么回事,与什么禅师有什么关?系?”
男子激动得很,听到有人发问,便将两日前明都的怪事说了出来。
然这种奇事实难取信于人, “怎么会, 别是你浑说的?吧?”
“我作证!那和尚前两日当真是这么说的?,十二日申时雨会停, 现在?就是申时!”
“我?也?作证!”
“我?也?听到消息了,确实是从明?都传过来的?。”接着又有人把大觉寺的传奇故事学了一遍。
“当真是禅师让鱼儿把消息带去给龙王了!”有信佛的?人, 已经朝着明?都的?方向虔诚地磕起了头。
紧接着, 无?数快马启程,将这个天大的消息飞速递进了明都, 好消息自然也?进了宫里。
皇帝那日本觉得第二日雨能停,结果?雨还是没有停,他就忍不住犯起嘀咕了,难道今年真的要有一场洪灾不成?
那之后又是一场麻烦, 不但要派人派钱,还得减免徭役赋税、稍有不慎就要闹出民乱, 上朝就得一场接一场地听朝臣吵架,皇帝想到就觉得头疼。
现在听到雨停的消息后,皇帝终于能放下心。
他开?怀说道:“不错,着人去看看御花园中的百花被打落了多少,缺损的?赶紧补上吧,还有百鸟廊的?鸟雀。”
殿中监见皇帝记不得前两日的事了,只在?乎自己的?玩乐,小心提点了两句:“圣人,前两日就有大觉寺的和尚曾预言,十二日这天的?申时七县的?雨就会停,如今看来,竟是分毫不差。”
对啊,皇帝当时没留神?听,现在殿中监这一提才想起来了,大觉寺真是神?了。
“朕记得当年普广禅师已说过,大觉寺再无?预言,如今看来也?不尽然,传朕令,嘉奖大觉寺禅师就是。”
比起一个下雨预言的应验,皇帝更关?心自己的?花鸟。
谁知道大觉寺显灵这一会,下一次又是多少年后呢。
大觉寺里
寂淳在?听到雨停了时候,差点在传话的小沙弥面前忘记身为主持的?稳重,想要蹦起来。
他收敛起脸上的激动,咳了一声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待禅房的?门关?上了,他捏住拳狠狠地捶了几下空气。
胸中大石落定,大觉寺将重新越成为明都香火最鼎盛之地,他也?会拥有自己师父那般的?声名,他怎么可能不痛快!
可公主究竟是如何得知的呢?
是了,是师父托梦,她真的?没有骗人!只有神仙才能做到这个份上。
那接下来,找那位靖水神女的事也是真的了。
寂淳有了底气,就是见?到皇帝,也?能面不改色一脸高深地把这个?预言继续说下去了。
消息在同一时间递进了公主府。
李持月没有半分意外,她起身说道:“走吧,去一趟大理寺。”
对外,皇帝已经准允了李持月调查闵徊刺杀王爷一事,虽然只是嘱咐她装装样子,李持月也?不客气,拿着当令箭用,来大理寺再也没人拦着她。
李持月欣赏着指尖上秋祝给自己画的丹蔻,说道:“本宫让豫王当众与你请罪可好?”
让一国的王爷当众向他这么阶下囚道歉,她倒是敢想,闵徊也?没有在?意她能不能办到,忏悔有何用,他只要豫王的命。
“我何时能杀了他?”
李持月不喜他在自己面前如此桀骜,道:“本宫就是要让你知道,只要本宫想,再不可能的?事,本宫也?要让它发生,你想报仇,就得事事都听本宫的,多走一步都不行。”
她收了和善,秀眉下一双眼?睛不逊于宝剑的锋芒,“闵徊,好好看着豫王是怎么输的?,你就知道为何要听本宫的?话?。”
闵徊与她对视良久,一字一顿:“那属下,候着公主的好消息。”
在?持月公?主的?关?照下,先头的?伤势已经得了处理,每日饭食也?未断过,似一头重新恢复了血性的豹子。
豫王自觉这件事已经在?皇帝那解决了,是以不会对牢里的?闵徊有什么动作,也?不敢冒这个?险,所以闵徊在这大理寺可说是无性命之虞。
见?他态度软下,李持月也懒得再恫吓。
“别急,本宫第一件事已经办成了,不会等太久的。”她的时间不多,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巧的?是,一出了大理寺的?门,她等着的好消息就及时送上来了。
“豫王被与豫王妃拉去了大觉寺。”
李持月道:“正好,若是他不去大觉寺,本宫还得特意去碰他呢,去传话?给寂淳,明?日办一场法会。”
寂淳正在禅房中接待豫王夫妇。
豫王也不想这么急切地往这边凑,他是被自家?王妃硬拉出来的?。
但是没有办法,请旨摘去李静岸官职的?是他,结果摘去头衔和守皇陵的事也被算到了他头上。
就算这是为了整个豫王府着想,但妻儿也?恨上了他,王妃更是在?李静岸被带去皇陵之后,在?家?中抹了好几天眼?泪,扯着一定要他再去跟圣人求情,可豫王怎么肯。
若这孩儿一去不回,或是将来不能继承王府爵位,反屈居在其他侍妾所生的儿子之下,那王妃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了。
听闻了大觉寺寂淳禅师的?奇事,她立刻就想来求见?这位禅师,只为求问自己的儿子还有没有翻身的?机会。
豫王见王妃摇摇欲坠、病急乱投医的?样子,也?不忍开?口拒了她,只能跟着一块儿来了。
寂淳听着豫王妃的话,心底撇嘴。
他又不是学占卜的?,普广禅师托梦也不会关心这种小事,她儿子有没有救只有圣人知道。
不过对面是宗室,话?不能直说,寂淳只得将往日玄之又玄的空话拿出来敷衍。
他要来了李静岸的八字,问清了李静岸落难的?缘由,豫王按住王妃不想让她说,但是王妃救儿心切,就将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话?中颇有埋怨公主之意。
竟是得罪了持月公主。
惹谁不好啊,寂淳叹气,不用算都知道这王爷之子没救了。
他只随意扫了一眼?八字,便说李静岸是否极泰来的运数,这几年正是蛰伏,不过就像这雨天终会过去,李静岸也?会得见?晴天……
末了,寂淳还说要为他供灯祈福,助这日子早日过去,能见?谅于圣人。
豫王妃见活佛说自己的儿子还有希望,大感安慰,她也?不顾自己的?身份,一迭声地对寂淳千恩万谢。
况且活佛还愿意为静岸祈福,他都能求得天晴,自然也?能求上苍救她儿子。
感念于心的?王妃毫不手软地捐了相当丰厚的?香油钱,寂淳嘴上说“王妃对佛门心意至诚。”心里嘴都笑歪了。
见?王妃有了希望,终于不再是愁眉苦脸的?,豫王也不心疼这么多的银钱了,既这位活佛禅师如此信誓旦旦,那总该和先前的预言一样,是极有把握的?。
说了许久的?话?,天都快黑下来了,明?都即将宵禁,豫王夫妇终于是要起身告辞了。
客人走了,小沙弥进了来,凑到寂淳耳边说了几句话。
寂淳心领神?会,这位公主果然是个睚眦必报的。
不知明日有什么事在等着豫王呢。
他吩咐道:“如今王府的马车还未动,你快步跑去告诉豫王和王妃,明?日有讲经法会,请他们来。”
“是。”小沙弥快步跑出去了。
翌日,李持月再次驾临大觉寺,山门的?热闹比往日更甚,到处都挤满了人,想要往寺中听讲经去。
大觉寺预言成真的消息一夕传颂开?来,寂淳禅师成了再世活佛,人人都想瞻仰一下禅师,求得佛恩沐浴。
公?主的?舆车甫一出现,就引起了一阵骚动,即便百姓们见到公主鸾驾,让开?了一条路来,舆车行进得也?非常缓慢。
李持月轻撩车帘,望着人头攒动,共向大觉寺的?盛景,还真以为是见?到了当年普广禅师在世之时呢。
百姓们见?公?主的?仪仗经过,边让路便七嘴八舌地咬耳朵:“公?主王爷都来了,这件事看来圣人也?知道了,咱们是不是马上也能看到皇帝的?仪仗了?”
“昏话?,圣人要是来,那前后跟着长串的兵,黄罗盖伞撑得密不透风,你过来看,和圣人的龙驾隔着十里远呢,啥也?看不到。”
李持月听着一路的市井话?,鸾驾终于进到寺中,她下舆车一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王府规制的?马车,王妃对禅师果真殷勤,来得甚早。
天王殿前开?阔的?广场上,寂淳的讲经法会已经开始了,豫王夫妇坐在?寂淳禅师讲经台侧边的小楼中,垂着帘幔。
今日来听讲经的还有不少明?都权贵,但地位不及豫王,都在?下边坐着。
不过他们夫妻二人听经,座椅却摆了三张,豫王有些奇怪。
很快他的疑惑就消除了。
“持月公?主到。”
听见?这一声,豫王的脸一下黑了下来,这祸害怎么来了?
听到公?主驾临,寂淳禅师停了讲经,起身和众人一道给李持月见礼。
李持月望向那小楼,扬了扬手,解意高声道:“公主今日只是做信众来此听寂淳禅师讲经,诸位不必多礼。”
众人随即各自安坐,李持月上了小楼。
她到二楼的?时候,不出意料地看到了豫王僵硬难看的脸,李持月早做好了准备,一见?着豫王,脸比他的?更臭,还有愤愤之色。
看在?豫王眼?里,就是她还在为皇兄在闵徊一事上偏心自己的?事生气。
思?及此,豫王面色好看了些,主动寒暄道:“三娘你来了。”
李持月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没想到在这儿也能遇见,看来寂淳禅师果?真佛法精妙,竟让堂兄堂嫂也?慕名而?来。”
豫王妃被点到,回头看来,那眼?睛像带着刀子,狠狠剜了她一眼。儿子如今的遭逢有李持月的?一份“大功”,豫王妃怎么会给她好脸色。
李持月顺势挨着她坐下:“堂嫂看我?,是有话?说?”
“没,没有。”
她深知这公主看着性子好,却是个?睚眦必报的?,又得圣人偏宠,若一时气愤和她起冲突,讨不到半点好。
“那就好好听寂淳法师讲经吧,想来是受用无?穷的?,若是侄儿能听一听,想来也?能好好陶冶性情,不至于胆大包天,连圣人口谕也不放在心上。”李持月笑眯眯往她痛脚上踩。
“你!”豫王妃猛地转向她,面容有几分扭曲。
李持月按住了她的手,压回椅臂上。
“说起来,前阵子淮安王妃寿辰,怎不见王妃去赴宴?”
王妃用力抽出手,说道:“偶感风寒,若是过给了寿星就不好了。”
“是吗,淮安王妃跟我可不是怎么说的?。”
淮安王妃把自己的?事告诉李持月了?豫王妃一下慌了起来,浑身血液几要沸腾。
不,不会的?!淮安王妃是自己的手帕交,况且那日的?事她也?未看得真切,更也?没有证据,何至于到处去说?
李持月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我一向与淮安王府往来甚好,侄媳什么话?不与我?说,说起来堂嫂今日一向笃信佛法,进来见?着你,我?倒不意外,前头堂嫂不是还和侄媳一道去了寺庙嘛……”
天虽无?雨,豫王妃只觉惊雷震耳,她心虚地往豫王那边看了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幸而豫王因为懒得听二人说话?,免得又被李持月惹恼,早把椅子拖得远了一些,李持月又刻意压低了声音,不然听到这些,只怕她就要……
这个李持月到底想做什么!她捏紧了拳头,努力压下怒意。
“王妃,怎么了?”李持月一见?她的?反应,就知道那日淮安王妃说的是真的了。
真是不错,她对自己的计划更有把握了。
李持月握住了豫王妃的?手,轻声问道:“怕堂兄知道?”
谁也?没有证据证明她和别人有染!
豫王妃咬定这个?念头,自恃自己从没留什么尾巴,她扬起下巴,“你如此攀诬我?,究竟想做什么?”
“当然是做好事,堂嫂心中是羡慕的?吧,天天瞧着堂兄那老混蛋拥娇携美,自己却只能看着,别个死了郎君的妇人多好,爵位有自己亲儿子继承,堂嫂没了郎君掣肘,便可悄悄在府中养面首,日日相见?……”
“我没有这么想过!”
李持月才不会听她狡辩,继续攻心:“我也心疼堂嫂的?处境,两处相思?何解,幸而?侄媳还记得那男子容貌,我?便着意寻了来。”
说完,她拍了拍手。
楼梯处,有脚步声传来。
豫王妃的?手紧紧握住椅臂,她想回头,余光瞥见那身白色长袍时又赶紧收回,只怔怔瞪大了眼睛看向虚无?,她不敢回头看他。
李持月把吴九郎找来了?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豫王,她的正头夫君还在,若是露出一点异样,所有人都要没命!
察觉到人走到她身后了,豫王妃后背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从未有过的?恐惧让豫王妃身子止不住发颤,叫嚣着要逃离这里。
李持月声调倒是轻松,“郎君,王妃好像出汗了,帮她擦一擦吧。”
身后人动了动,一张叠好的帕子刚刚碰到豫王妃的?额角。
“你别碰我!”她尖叫着起身,把人推开?。
豫王在?此,她现在怎么可以让一个男子沾身!
人被她推得踉跄退了几步,根本不似往常那般健壮,豫王妃此时方看到来人的?脸,整个?人都僵住了。
眼?前人根本不是与她私会的吴九郎,而?是一个?身形娇小,穿着男装的?侍女,她被李持月戏耍了!
豫王看了过来,眼?神?带着询问。
李持月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的心上人本宫很喜欢,你以为本宫还会将他还给你吗?早带回府去了。”
“李持月!你!”
豫王妃指着她的鼻子,久久说不出一个?字来,被气得眼?圈通红。
李持月倒是无?辜,她退后一步,垂下眉尾,瞧着分外无辜:“堂嫂,不是你说累吗,我?只是想让你试试,看春信捏肩捏得好不好,你这是怎么了?”
豫王妃都气疯了,可她又什么话都不敢说,只能甩袖下了楼去,连经也?不听了。
豫王听了李持月的?话?,料定她就是在欺凌自己的王妃,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李持月未免太嚣张,当他豫王府是什么!竟肆意践踏至此。
此时他若是不发作,就这么走了,那往后还有什么颜面出现在明都。
“李持月,你又在?闹什么?”他拿出了王爷的威仪来。
李持月知道下面的人都看上来了,豫王才不能夹着尾巴走。
她嫌动静不够大,将案上的?果?盘端起,狠狠地掷到了地上去,瓜果?滚了一地,寂淳禅师也?不讲经了,看向小楼。
接连的?声响和动静早让楼下众人更加在意小楼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持月恶人先告状:“本宫只是让侍女给堂嫂捏捏肩而?已,她却出言辱没,这事你管不管?”
大庭广众之下,豫王非得讨这个公道不可:“李持月,王妃什么性子谁人不知,而且向来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你究竟要嚣张到什么时候?”
李持月就是要让豫王骂她的?,不骂她还不乐意,她抱臂冷笑一声,说道:“哟,让你说对了,本宫就是爱欺负人,如何?”
“这可是寂淳禅师讲经的?地方,你如此作为,践踏佛门清净,不怕佛祖降罪吗?”豫王扯去了大旗。
果?然,下头的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李持月却无?所谓道:“本宫倒不在?意,堂兄你不也?是如此?若不是堂嫂为了自己被废的?儿子来,你就在?府中饮酒取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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